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玄幻修仙 > 二世祖她今天消停了吗 > 作品相关 (3)

作品相关 (3)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等背后偷袭的无耻之事!?”

    “哼!”南泽仙君冷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对付你这种妖族的孽障,不学学你们阴险狡诈的手段,如何逼得你现原形?”

    一柄银剑驾到了他的脖子上,迹尧冷冷望着他,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毕现,稍有分毫差池就能在他脖子上化出一道血痕来。

    南泽踱了几步到他面前,抬手将迹尧的剑拿开,插回他的剑鞘里,看了眼不远处没打算帮忙开脱的师兄,最后才将目光落回了北胤身上。

    “你不必再争辩了,那日在禁地里和山门前逃脱的黑影,不过都是你的障眼法,让我们以为妖人已经逃走,你就能摆脱嫌疑。可你万想不到,你盗去的金莲和焉蓉的命数相关,正是这朵你藏在身上的金莲暴露了你。那日延郢回去告诉本座你身上的伤有些奇怪,那时失了金莲焉蓉病倒,本座未来得及细思,可她的身体和精神一连几日都不算太差,这便说明,金莲还在附近。”

    “你不必给我解释,我不是那种要死得明白的人。金莲不是我所寻之物,只怪我操之过急,当日思虑不全便将其取走。师父告诉我金莲干系着你女儿的性命,让我用它来换我想要的东西,我虽是妖族,却不是趁人之危的人,那日本想将金莲送回去,不料被你发现。”

    “哼!妖族还谈什么光明正义?你若真是要还回来,还怕被我发现?想用金莲换回那件东西,不可能!”南泽仙君陡然抬高的音调,目光一转定在了竟陵仙君身上,“师兄你早就知道你的好徒儿的身份了?你还替他瞒着?你明知道金莲对焉蓉意味着什么,你居然给他出这种主意!?”

    “师弟!我是为了仙界着想!早在三万年前我就劝你不要把那东西带回来,今日北胤孤身潜入寻找,你将东西还于他拿回金莲便好,妖界之物于我们本就无用。你若不给,他日妖界举兵来抢,岂不打破了仙界难得的太平!”

    “师兄!你好糊涂!若不是他受了伤藏不住身上的妖气,怕不止要找回妖界之物那么简单,说不准是要留在仙界当内应!引得妖界举兵来抢是错事,难道把东西给他,待妖界日渐强大之后再次挑起战争就不是错事了吗!?”

    “他日仙妖再战自有天兵抵挡,偌大的天宫和屹立在昆仑之巅的雍圣殿,你当他们不忌惮吗?可若偏偏因为你妖界闹出了动静,你就是仙界的罪人!”

    “别说了!东西我是不可能交出来的。你现在不过一个人,又受了伤,你没有一战的能力。我仙门不滥杀,交出金莲离开太燕,我便放你一条活路,否则将你捉了送去天宫,不过死路一条!”

    北胤在他们两人争吵的空当里回了一些气力,撑着站起身来,瑶夙的那只大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南泽仙君身后,凶神恶煞朝他张着嘴。

    若他没有受伤,带着东西逃走不是不可能,可偏偏被暗算了一遭。

    都说仙门坦荡,不过如此!

    手上凝起一道妖力,紫光氤氲,现出一朵金色的莲花来,比起前几日,那片隐隐有些枯萎的花瓣已经枯死了,只是还挂在上边没有掉下来。

    北胤冷笑几声,将手指虚虚握起,众人怕他将金莲毁了,一时不敢乱动。

    “我本就没打算留着这东西,还给你们便是。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师父说得对,那东西不是什么好物,你若是执着不肯交出来,当心引祸。”

    说罢,他后退了两步,回头看了眼依旧站在门边不曾走动的瑶夙和竟陵仙君。

    “师父、师妹,我就最后再这么叫你们一次吧,接着。”

    金莲从他手上抛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金色弧线,不偏不倚落到瑶夙手上,再去看时,那处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过 往

    取回了福泽金莲的头一件事是先让焉蓉醒过来,南泽仙君虽然作出了背后偷袭这种不太正派的事情,到底还是说话算话没有让人去追,从瑶夙手里拿回金莲便要离开。

    颤巍巍走出去两三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折返了回来,招呼瑶夙跟上他。

    瑶夙平日爱闹腾又不好好练术法,一直不怎么招这位掌门师尊的待见,若不是看着云修的面子,南泽仙君怕是要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但这会儿会想起她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太燕门众多门生中不缺女弟子,但拜入两位仙君门下的徒弟统共十三人,如今舍去北胤还余十二个人,只有她一个是姑娘。

    云修那句话说的还是没错的,照顾昏迷的姑娘还是要让姑娘来才方便,若是要脱个衣服什么的,就算南泽仙君是她老爹也是不方便的。

    瑶夙虽然没见过这位焉蓉姑娘,但偶尔听云修提起过,既然云修唤她一声师姐,能帮上的忙自然还是要帮的。

    她也瞧不明白这金莲是如何和一个人的命数关联,只觉得床上躺着的人的性命实在是太过微弱,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出身仙族为何仙基会这般差,差到几乎与凡人无异。

    一众弟子都被南泽仙君关在了外头,平躺在床上的人被他升至半空,金莲缓缓升起立在他们二人中间,庞大的仙力穿金莲而过,变成了金色的光芒落到焉蓉身上。

    瑶夙在这里最大的作用就是负责替焉蓉擦汗,仙力进入她体内的力量比她所能承受的要大,南泽仙君只能施法让她流出汗来以平衡,几个时辰下来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浸透,瑶夙自打生出来就让人伺候着,后来游历在外就自己照顾自己,这还是破天荒地第一次伺候别人换衣服。

    福泽金莲枯萎的那一片花瓣已经脱落下来,南泽仙君将金莲收好,坐在他闺女的床畔握着她的手好像在给她渡内力。

    这焉蓉姑娘身上的仙基弱的跟凡人一样,说句不好听的,渡一点内力给一个凡人也许能让他成仙,可渡内力给这姑娘,就像灌进无底洞一样,白白浪费了修为。

    瑶夙本想将这番话说与他,想想还是作罢,南泽仙君位列上君,自己的闺女是个什么情况不可能不知晓。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瑶夙心里暗暗一叹,识相地自己退出去,琢磨着什么时候回雍圣殿一遭瞧一瞧她的父母亲。

    从房里出来,四周都是黑蒙蒙的,本以为是天快黑了,不想抬头就看到天边一抹鱼肚白,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伺候了整整一个日夜。

    除了大师兄迹尧,掌门师叔门下的十个弟子全都围在了不远处的拱门边上,说话的声音极低,想来是怕吵到了里头的人。

    瑶夙本想招呼一声就先回去休息,走过去了一些发现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穿着花里胡哨的正是自家师父,这时也正好听清了他们是在央着他老人家讲一讲三万年前的事情,一时推攘得兴起,竟没发现有人靠近。

    这本也不是什么禁忌的事,只是没人知道,便没有人提过,房间里的神主牌供在角落的台子上简单摆着一个香炉,偶尔进出师父房间的弟子们自然不会没事去过问师父的往事。

    只是师父一向将那金莲宝贝得紧,藏进了禁地之中,如今听说师父还有一个故去的儿子,似乎还是因为这金莲丧了命,自然想要探听探听,也免得以后犯了师父的什么禁忌。

    竟陵仙君一张嘴说不过十个人,正含混着答应下来,想着该从哪里说起的时候,忽然眼尖地发现了自己的宝贝徒弟,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拨开人群,拎着个食盒凑到小徒儿跟前。

    瑶夙错开他的身子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几名师兄弟正好从中间分开一个口,能让她看见拱门底下放着的那把半红半黑的实木椅子。

    刚入门的时候他老人家嫌弃堂里摆着太师椅不好看,差使北胤亲自做了一把,一半用红木一半用黑木,翻遍整个仙界怕是都只有这一把。

    那个名字在她脑子里匆匆过了一遍便被撵走,瑶夙接过他递来的食盒,皮笑肉不笑地打趣起来,“师父,你自带椅子,是在这儿守了一夜?”

    “诶,我这老骨头哪经得起折腾。”竟陵摆了摆手,摇头晃脑的一副很累的模样,“看你一晚上没回来,早早地让伙房先热上点东西拿过来等你,被这群小子围住了,左右要听他们七嘴八舌地吵,站着不如坐着。”

    “那您化一把椅子就是了,这实木椅子装在乾坤袋里带着走不嫌沉啊?”还是说,其实师父也舍不得他那个徒弟。

    后边的话她没说出来,瞧着他“嗯啊”的敷衍模样显然也不打算继续把话头落在一张椅子上,更不想延续到做这把椅子的人身上。

    轻轻揭开食盒的盖子,包子香甜的味道钻进鼻子里,这时才觉得真的有些饿了。自家师父被一群师侄重新请回“宝座”上,她便蹲在一旁就着食盒当桌子开始吃起来。

    云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绕过众人到了她身后,左手拍在她的肩头上,右手从她右边探过,一把拿走了一个肉包子,哈哈笑道:“这种小把戏真是千百次你都照样中招!哈哈哈哈!”

    瑶夙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抢回来,只见他三两下把包子塞进了嘴里,露出个很欠揍的表情,待得她气得牙痒痒正要动手的时候,忽然板正了神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支起耳朵听了听,人群里,雄浑却略显沧桑的声音慢响起,慢悠悠说起了那段三万年前的往事。

    事情大致发生在三万两千年前,那时的兮扬上神尚未觉醒,仙名唤一声清婉。

    那时清婉仙子为了救重伤的白晔神君私自前往往生海取了结魂草,被罚去守人间道千年。有了仙人驻守人间太平了许多,妖界倒是一直不怎么安宁,不过就算打起来也是天宫和各仙族的事,与他们这种潜心修炼的人干系不大。

    南泽仙君飞升上君的关键时候大抵就在那几百年间,但天劫何时降临谁也算不准,那时还没有上君这种位阶的说法,有能力飞升上君的人也不多,于是他去了南极仙翁新迁的仙址,请师父相助渡劫。

    南泽仙君的夫人是一个小仙族的后人,修为本来不差,谁知刚生下儿子就迎来天劫,在丈夫和族人的守护下才渡了过去,打那开始身子骨便弱了许多。

    虽然身子弱,但怀上焉蓉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岔子,仙胎不似凡胎能算着月子等孩子出生,头一个便怀了几百年,这一胎估摸着也得怀个几百年,算来等到夫君渡过飞升劫回家,孩子便出生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等来的,竟是死亡。

    那段时日不知怎么的,夫人只觉得心口烦闷,身子虚得很,这胎儿自打怀上之后很安静,先前长大了些还会在肚子里闹腾一会儿,最近又静了下来,她有些担忧,便让儿子承柯去一趟寻一趟父亲。

    南极仙翁对承柯这个徒孙向来喜欢得紧,听闻此事,将新近练出的福泽金莲赠与了他,福泽金莲添福增寿,对新生的娃娃正好适用。

    南泽仙君本要与他一同回来,奈何正值修炼期不好随便离开,便只得嘱咐他好生照顾娘亲,写了封家书让他捎回去。

    意外,便发生在他归家的途中。

    没有人知道妖皇什么时候来了仙界,更没有人知道他居然会对一个少年出手。

    当时的状况没有人看见,谁也没有办法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承柯一缕魂魄化成人形将福泽金莲和家书送回了家,只来得及唤了一声“阿娘”,便魂飞魄散。

    妖皇大抵是想夺那件积福泽的仙物,竟追了过来,夫人知道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一时不管不顾动起手来,好在族中有人赶来帮忙,妖皇怕闹大了事情才放弃了金莲转身离去。

    当天夜里,夫人动了胎气难产身亡,出生的女婴虚弱得紧,哭了两声就没了呼吸,此时福泽金莲金光大盛,将婴儿包裹了起来,不多时竟哼哼了两声,又活了过来。

    后来才知道,夫人和妖皇交手的时候被妖气伤了腹中孩儿,那娃娃生下来便该夭亡,是金莲福泽加持,延了她的寿数。

    一夕丧妻丧子对南泽仙君是极大的打击,他本想闯入仙界杀了妖皇报仇,可那谈何容易,何况幼女体弱,再不能失了他这个父亲。

    他为女儿起名焉蓉,自打将她抱在了怀里就再没交给过任何人,一口米糊一口汤水将她喂大,却渐渐地发现焉蓉身子太弱,虚得半点仙基都没有,学不会言语凝不起法力,和凡人一般无二。

    三万年前仙族合力攻打妖界的时候,他去了,可惜妖皇被妖族自己人蚕食,落得个以性命铸成妖界结界的下场,随着结界一起破灭。不能亲手杀了妖皇报仇是一件憾事,他却在无意中拾得了一件东西,带了回来。

    后来的几万年里,他带着焉蓉走遍仙界寻找医治的办法,也是那时才知道焉蓉身子弱不会说话是因为她自出生起便丢失了一缕魂魄,当年福泽金莲救了她的命便已经和她的命数相连起来,除去不能像普通仙人一样休习仙法,三万岁,于她来说已经不亏了。

    再后来,南泽仙君放弃了四处游走,创下了太燕门,广收门人子弟。

    承柯的灵牌被他供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平素里弟子们出入都不大留意,妻子的灵牌,则供在了蛇族的祠堂内,族人怪他为了飞升不顾身怀有孕的妻子,不允许他带走她的灵牌。

    时至今日,三万年前的事早就成了过往,埋进了时光里的往事,再几人提及。

    比起仙妖大战、比起往生海、比起兮扬上神觉醒、比起太子太子妃晋升神位,他一个仙君着实算不得什么,也不会有人去在意三万年前遭妖皇毒手死去的他的妻儿。

    能为人说道的、载入神册史书中的,才叫做苍茫岁月中的过往。

    不为人知的,不过是落地的尘埃,只有当事人才能伸手拾起,又千般无奈地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雅治萌萌哒 小可爱的地雷*^_^*

    祝大家七夕快乐~我这种单身狗只能赶紧码字了

    大家积极留意言呀,红包随机掉落~

    ☆、妖 皇

    天宫捣坏的小魔王云修殿下去了太燕之后,天宫安静了许多,仙君们聚在一块儿下个棋唠会儿嘴,不知怎么说起了祝离仙君,不由得一番好笑,又有几分感慨。

    自打祝离仙君代掌了紫霞殿以后,仙职分派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肩上,三万年不长不短,也够他在天宫积累下威仪了,不提当年他四处搜罗八卦的荒唐事迹,倒是颇得年轻一辈仙君的敬重。

    倒不是他不想做一个游手好闲打探八卦的混混神仙,实在是在其位谋其职,当初看着神君他老人家懒懒散散倚在大殿的宝位上受朝拜授仙职,可真当自己坐上了那位置才知道一点儿也不轻松,不光要对各处仙职空缺了如指掌,还得谙知受职者的品性,他只得成日把自己困在书堆里填充被绯闻八卦占满的脑袋。

    再有就是这闲忙的时间不一定,遇上个天灾人祸一股脑来一群人,不合适的还得一个个轰出去;太平的年间又太过清闲,等上三五七日也没个升天的上来。

    今日又没有人来——祝离坐在殿前的石阶上,长长叹了一声。

    虽说升仙不易,但三千世界这么多人,总不至于一连几年一个死人都没有,这只能说明若非凡界太过太平,便是那些个人都无甚功德,死后到冥界轮回去了。

    他从地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再做做样子掸了掸衣服,正要去找那群老仙君斗斗嘴皮子,才出宫门,远远便见云珩殿下朝他走来。

    脚步停了下来,祝离略略思索了一番:云珩殿下与自己素无来往,多半是他那个太子爹还想劝他。

    “一定是这样。”祝离暗暗佩服自己脑子里的智慧,连忙退回内门两手一拉门扉就要把门合上,拒天孙殿下于门外,他怕是古今第一人了。

    落好门栓,祝离拍了拍手,当真是好久没干过这种管家公的活儿了,动作生疏了许多。正要回去继续坐着发呆,一转身就瞧见云珩站在自己跟前,一副半笑不笑的样子。

    去他姑奶奶的,神仙能飞天能穿墙,他废什么劲儿关大门,回头得罩个大结界才是。

    “仙君见了我就缩了回来,莫不是怕我是父神遣来的?”

    祝离仙君像被戳中心事一般,瞪着眼睛瞧他,回答是吧,损天家的面子,回答不是吧,对着这么个半大孩子还要说话,是在对不住自己几万年的修为。

    “仙君莫慌,我不是替父神跑腿的,那日相遇匆匆未来得及说几句话,仙君让我有空到紫霞殿来坐一坐,我今日得了空,便过来了。”云珩知他心中所想,也不要他编搪理由给自己听,索性先交代来意。

    祝离果然松了一口气,“咳”了一声,“我不过就是客套的虚话,你还是第一个当真的。”

    “嗯?”云珩走在前边的脚步顿了下,转过脸来看他。

    也不知他是真没听清楚还是让他重组语言,反正刚才的话是不能再说第二遍,祝离正寻思着编点什么哄哄这少年,就见他踱着继续往前走,缓缓开口。

    “其实父神的提议我觉着不错,仙君担着这个担子操着这个心,何必干脆奏请天帝封你做司职仙君,你跟随白晔神君几万年,又替他掌了三万年,只要你点了头同意,仙界也没有人会反对。”

    祝离笑了几声,快步跟上去与他并肩同行,道:“你才多大年纪,哪里懂得。神君于我有恩,我甘愿跟在他身边受他差使。我没有神君那样天大的本事能牺牲自己拯救天下苍生,好不容易神君回来了与兮扬神君厮守,我自是要办好他托付的事情。我也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司职仙君,这种积功攒德事,落在我身上反而不踏实。”

    “做什么事领什么功,仙君你当得。”

    “诶!”祝离又是一声叹,“殿下所想也和其他人一样,但你们却从不过问我心中作何想。从前我虽在神君跟前做差事,却是乐得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谈论谁谈论谁。如今替神君代管紫霞殿,却多了许多条数,忙得晕头转向不说,还失了自己的乐趣。这个仙职啊我是不稀罕的,不想漫漫神生耗死在这上头,他日神君寻了合适的人,自然会恢复我自由自在。”

    云珩“嘶”了一声顿住脚步,这种理由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到他当真会因为这个拒绝那受人景仰的位置,说出去怕是连父神也要说他胡说。

    他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若仙君你当真不愿受这层身份的束缚,又何必死等神君开口?自行去向他老人家请辞便是,那小神君瑶夙回了天宫,两位神君正愁无处安置她才把她送去了太燕,你开口让她入主紫霞殿,方方面面都说得过去。”

    “她?”祝离停下了脚步,听笑话似的大笑了起来,“我这儿暂且不说,她老子就不会让她到紫霞殿来。你家那位小殿下能拆了天宫,这位小祖宗保不齐能给你翻了三界。”

    祝离此人说话不能全信,这是仙界众多老仙君的告诫,云珩正要笑他夸大,就听得东南方向一声震天的巨响,仿佛地裂山崩一般。

    仙界的山海向来稳固,往生海也安静了三万多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动静。

    两人脸上的笑都凝止了,祝离望着那个方向伸出手指掐算了一番,面色有些凝重地对他说道:“太燕。”

    此时的太燕门护山结界从外面被人强行破开,巨大的妖阵笼罩在太燕山的上空,紫色的妖火从山脚顺着天梯一路烧了上来,两旁的花木都成了枯灰,山门轰塌,暗紫色的传送门出现在了倒塌的山门上方,一个接一个的妖兵从里面出来。

    想不到才过去三万年,妖界竟然有了这种本事,小小的传送门就能连接两界将妖兵往仙界里送,若是交起手来虽是调集妖兵作战,对仙界可是大大的不利。

    从结界破开、山门倒塌到现在不过只半个时辰,门内已经涌出了数百妖兵,杀完一批又是一批,仿佛杀不尽似的。

    南泽和竟陵仙君领着一众弟子在山门前对抗,但人数差距实在太过悬殊,一番争斗下来死伤的弟子不在少数,只得让众人往里头退。

    巨大的血色妖阵阻断了传出去的求救信号,可这样大的动静,不需多久,仙界便会察觉,只消拖着时间等待援兵就是。

    忽然一阵凄厉的妖风刮过,身着黑紫色长袍的人出现在了传送门的上方,黑沉沉的一双眼布满戾气,看蝼蚁一般俯视着他们。

    另外两面也有妖火蹿了进来,南泽仙君暗道不好,招呼着众弟子往大殿的方向退。

    若来的只是普通妖君还能抵挡些时候,可这个人,是妖界如今独大的两位魔君之一——羽君矢屿,他的修为在当年就要胜过众魔君一头,虽然遭了重创,三万年潜心修炼,妖力早已重回巅峰,他们这些仙君,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众弟子门生得了指示纷纷往大殿跑去,还未至大殿门口,一把大火蓦地燃了起来横在他们面前,将路拦得死死的。

    南泽仙君本来走在最后护住他们,听得身后的动静转身望去,思绪还没转过来,便被魔君矢屿偷了个不备,重重一道妖力击了过来。

    那妖力并未击在他身上,迹尧不知从哪个方向蹿了出来替他挡下了这一记,而后扑向了矢屿,用尽全力将他死死抱住,回头大喊一句:“往后山跑!”

    对了,后山禁地,尚可拖出最后一点时间。

    南泽仙君死死望着被吸干了精魂的迹尧,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仇恨,带领众弟子往后山逃去,他不能辜负了迹尧用命换来的一线生机。

    矢屿将干瘪得犹如骷髅一般的人随手丢到一边,从上空缓缓落了下来,望了眼溃逃的仙门子弟,叹了声果然是仙人的魂比较增进修为。

    竟陵仙君打头,南泽仙君和几名弟子在最后,一路护着众人往后山撤去,路过祠堂的时候,南泽仙君忽然调转了头往祠堂里面跑,兜头撞上了妖力凝成的墙,连连后退三步,再抬头时,矢屿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面前的魔君没有像对付迹尧那般二话不说吸他的惊魂,这便是一个喘息的机会,除了他的几个徒弟,其他门生已经离开,只消拖一个时机……

    南泽仙君大笑一声,冷然问道:“纵然仙妖二界素有瓜葛,但我太燕门只是个立派千年的仙山门派,素来安分守己不曾与妖界有任何过节,不知魔君为何,要攻我山门?”

    师兄前几日劝他将妖族之物交与北胤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起来,当时他态度坚决认为绝无这般可能,不想这话竟然成真得这么快,引来了成百上千的妖兵屠他师门,当真是乌鸦嘴!

    “不知为何?”矢屿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森然的冷意。“几个月前我妖族的妖皇陛下忽然失踪了,我们派来的妖哨在此处发现了陛下的踪迹。左右不见人,定是你们将他关起来了!”

    “呵!”南泽仙君冷笑一声,将一只手背在了身后朝着几个弟子打手势,面上继续从容不迫,冷声道:“只怕寻人是假,另有目的吧?魔君才来片刻,哪里来的空当寻你们的妖皇陛下?倒是不知,护山结界一旦开启只能从内部打开,你们是如何破开屏障进来?”

    “我们妖族从不讲你们仙族那一套,打不开的东西,毁了便是。当年你们仙界攻破我妖界结界,不就是强行破开的么?老妖皇就是为此丧的命。”

    矢屿知道他是有心拖延,并不说破,面上笑着,不动声色抬手就将抱着金像从祠堂里出来的延郢掀翻在地。

    那金像瞧着金灿灿,原来只是表面镀了一层金,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掉出一物来,暗沉沉泛着暗红色的幽光,像是一枚戒指。

    南泽仙君早就交代了徒弟们,一旦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将祠堂里供着的兮扬上神的金像护好,他们一直都不解,难不成师父竟寄希望于兮扬上神前来相救,此番才明白,这金像之中藏着的东西,怕就是妖界派北胤前来寻的妖族之物。

    在人的本能认知里,如此重要的东西当藏在禁地里,有谁会想到此物会藏在供在祠堂的金像之中,还是兮扬上神的金像。

    云修最先反应了过来,扑上去就要抢,被平地刮起的妖风掀飞,将身后的师兄们尽数压倒。

    “看来你们都是狗化的?一个两个都用扑的?”

    矢屿冷冷笑着,身子一晃到了南泽仙君的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凝起一道妖力,要将地上的戒指取过来。

    一道黑影忽然掠过,正要到手的戒指被抢了去,矢屿瞪圆了眼,一道更强的妖力凝在手上就要击向来人,却在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的时候,惊讶地愣住了。

    妖兵们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一地,矢屿终于回过神来,并未跟着下跪,只缓缓将空着的手抬于身前,单手行了一礼,沉声道:“妖皇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叮——您的好友 冷面大师兄 已下线。”

    顺便 作者菌花式求收藏~求评论~

    ☆、银 索

    南泽仙君等人的惊讶不比魔君矢屿少,不仅惊讶于妖界的妖皇为何会出现这里,还惊讶于这个令妖兵下跪魔君俯首的妖皇其人。

    一袭黑衣,一脸淡漠之色,正是前几日被发现了身份赶离太燕的北胤,又与他尚在太燕当弟子的时候大有不同。

    他那身粗布衣裳换成了华贵锦缎,袖摆衣袂在妖风的吹拂下猎猎响动,胸前若隐若现的暗纹正是妖虎族图腾的纹样,一头乌发散在身后,头上戴着暗红色的冠,整个人将这种阴暗的颜色集成了一体,唯有那双眼睛颜色极浅,浅得极尽冷漠凉薄。

    他没有看这群还在讶然的仙门弟子,细细摩挲着套入了左手拇指的戒指,那戒指约莫一指宽,不知是什么玉质,红得近乎黑色,流露着浅淡的暗红色妖光,凑得近了,才能看见上边的虎族图腾,不像刻上去的,倒像玉石原本的纹样。

    一抹狠厉的光飞快从垂下的眼底掠过,而后一掀眼皮,看向了矢屿,语气极尽淡漠,道:“看来,矢屿魔君也对虎族的这枚虎戒有兴趣?”

    矢屿抬眼迎上他的目光,脸上堆出虚假的笑容,心中暗叹这虎戒果非凡品,才戴上手,小虎崽的妖力就提升了许多。

    活得时间太长了总得学会世故,小虎崽试探得一点不遮掩,他也搪塞得干脆,将方才敷衍那仙君的说辞又拿了出来。

    “陛下说的哪里话,虎戒丢失多年,本君根本不知道它在此处。陛下三个月前在妖界失踪,遍寻不获,我等担心是仙界的人为非作歹,所以派了哨探过来寻找陛下的踪迹,近日发现您的气息在太燕山,又在山上寻不到您的人,恐他们将您关了起来,这才……”

    “即是这样,本尊已经在这里,将你的人都撤回妖界吧。”

    北胤淡淡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仙门弟子,不见瑶夙的身影,顿时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妖皇陛下!”矢屿陡然抬高了音调,提着南泽仙君的脖子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

    “本君此番动作可是为了前来营救陛下,就算陛下您如今安然无恙站在这儿,也断断没有轻易撤兵的道理!传送门一开妖兵在仙界活动的迹象天宫很快就会知晓,就算我们不伤他仙界一花一木,也免不了一场仗,既然都是要打的,又何必仁慈?”

    “魔君此言差矣,仙兵未到,此时撤兵尚来得及,回到妖界闭门不出,仙界也奈何不得我们,如此才可最大避免战乱死伤。”

    “陛下将妖兵当做自己亲随了么?要来便来要走便走?”矢屿不屑地讥笑一声,“再说了,妖界忍气吞声了三万年,今日冒了这个头,您以为妖界还会对我们不闻不问么?今日能退回去,难道还要我们在妖界缩一辈子的头么!在其位谋其职,你是妖族的皇,要为妖族着想,我们妖族不该生来就屈居仙族之下!还是说,陛下您想像老妖皇那样,一辈子求个息事宁人,最后死得连一具全尸都没有?”

    三万年前,老妖皇被妖族叛党擒住,以性命为引化成妖界屏障,于妖界结界破碎时灰飞烟灭,此时三界尽知,或唏嘘冷落,或为之可惜。

    北胤当时虽然年幼,但父亲在自己眼前化成了一缕灰飞,这件事情即便过去千万年,也始终像一根陈年旧刺扎在身上,乍一看不痛不痒,一碰就隐隐发疼。

    明知道矢屿是在激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上愈来愈盛的森寒的妖气却压不下去,怒极反而笑了起来。

    “那依魔君的意思,该当如何?”

    矢屿要的就是他这一声认低,要让他知道,即便是坐在了妖皇的宝座上,也只是一个安定妖界傀儡,该低头的时候便决不能在他面前昂着头颅。

    他高声笑了两下,肩膀也跟着大幅度地抖了抖,道:“咱们妖族,从不做对别人好的事情,来都来了,不屠了太燕满门,岂不是让仙界认为我们这三万年越发怂包了?”

    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众人却抓住了其中关键——

    屠门!

    北胤眼中寒气更重几分,右手用力扣住了左手拇指上的虎戒,周身带着杀气的妖息腾了起来,片刻之后又消了下去。

    有一点矢屿说的是没错的,他是妖族的皇,要为妖族着想,今日不论太燕屠与不屠,妖界都只能再次与仙界兵刃相见。

    可若今日他阻拦矢屿屠门,妖界自己,就要变天。

    矢屿将北胤的动作尽数收进了眼底,嘴角斜斜勾起,早料定了他不会阻拦,没想到竟然窝囊得连声呵斥都没有,当真是比不上他的老子。

    几名弟子没有他那般的隐忍,二师兄本拦着大家劝他们冷静,可云修一把挣开他,像脱圈的猪似的一头撞向那犹在大笑的魔君,师兄弟几人见状也纷纷拔剑一同冲了上去。

    “铿锵”几声脆响,刺过来的剑被他挥手一挡尽数拦腰而断,袖袍一挥就将他们掀翻在了地上。

    矢屿不屑地“啐”了他们一口痰,掐着南泽仙君的手愈发用力,将他缓缓举了起来。

    南泽仙君被他扼住脖子时起身上的命门就被他封住了,此时被人提着脖子呼吸艰难却全无反抗之力,眼前景物重重叠叠,依稀看见了那黑色身影不忍地别过了脸去。

    要说他此生最后悔的事有两件,一是当年没有和承柯一起回家,一是竟陵师兄的两次劝告,他都没有听。

    整片天地盘旋着矢屿刺耳的大笑声,一声尖锐高亢的嘶鸣声不适时地响起,五彩斑斓的大鸟从上空飞过,遮天蔽日。

    一道身影突然蹿出,手里扬着一条通身发着银光的长索,朝着矢屿的手臂挥下去,逼得他放开了南泽仙君。

    “哐当”一声脆响,刚送来的五彩珐琅瓷瓶碎了满地。

    白晔从内间走了出来,见兮扬正对着一地碎瓷片发呆,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她。

    “怎么了?心绪不宁的样子?”

    兮扬摇了摇头,偎进了他怀里,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

    “方才不知为何周身疼痛,像被人狠狠摔在地上似的,一个没拿稳就摔了这新瓷瓶。白晔,我隐隐觉得,会出什么事。”

    说完正要伸手掐算,白晔却阻止了她,将她的手牢牢握住一同环在腰侧。

    “妖界不知为何攻上太燕山了,修整三万年,血液里的兽性早就安耐不住了。但是,你比我明白,仙妖二界的事,我们不该插手。”

    现在的三界早就不是远古的那个大洪荒时期,仙妖神魔在他们面前依旧要俯首,但他们却不能自恃神力高深偏帮哪一界亦或是强制他们平息战火,这不仅对两界不公平,更会破坏三界平衡、违背天道。

    魂飞魄散却又觉醒重生,这本就是逆了天道,所以他们隐于昆仑对三界不闻不问,只要不是要毁灭三界,是战是和,都是顺天道而行,不该过多干涉。

    兮扬统治了洪荒时代不知几万载,自然知晓这一点,现在的仙妖两界不管是战是和,三界都是平衡的,若他们出手帮了哪一边,怕是一不小心就会失衡将祸端引到了人界。

    轻轻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无边神力又如何,闲云野鹤罢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仰起头,正好迎上白晔垂下的目光。

    “夙儿去的不就是太燕吗?方才我心里一阵不安,她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她身上有神器,不会出什么事的,她生来神身,谁能伤得了她。你让她去太燕不就是让她历练去的么,这一趟正好没白去,要真那么不幸被打伤了,还能回来安安静静躺个三五千年。”

    “啧!有你这么当爹的么?”兮扬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对了,祝离送来的这瓷瓶太不经摔了,你让他重新寻些好的送来。”

    三人高大的翳珀鸟展开翅膀足可将一座庙宇庇于羽翼之下,此时的神鸟发了狂似的飞得忽高忽低,带起阵阵迷人的风沙,将一大圈的妖兵都掀翻在地。

    瑶夙一身素净的蓝白色,手里执着一条长长的银色索链。

    那鞭子不似寻常的长鞭或索链,通身银白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一节一节的,每一节约一掌的长度,统共一十三节。

    北胤定定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若不是现在是白日,怕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她身上的仙力探不出深浅,手上的倒是件实打实的神器。

    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只得暗暗在心里问道:“你到底是谁?”

    矢屿看着她手里的兵器“啧啧”两声表示称赞,那锁链上的光极淡极纯,一看就是上好的仙器,亦或者,神器。

    在妖界,妖君身上凝出的妖力颜色越深,修为便越高;兵器亦同理,身上发出的光芒颜色越深越浑,便越好。

    而仙界则恰恰相反。

    “神器、神鸟,看来你不是个普通的仙门弟子。”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瑶夙并不答他的话,后退一步将身后的人往云修处推了一把。

    翳珀虽然是只神鸟,但是连人形都化不了的神兽修为高不到哪里去,不仅不高,胆子还小,缩在她的乾坤袋里老半天,直到方才她非要过来冒险才终于从里面出来。

    周遭荡了两圈之后,巨鸟收了翅膀,稳稳当当落在了瑶夙身后,形成一堵肥厚的墙,护住了她的后背。

    那日落尽了深潭里恢复了些许神力,今日情急之下将那不牢靠的封印又冲得松动了一些,加上银节索这神器,倒是能抵挡一会。

    但也只是一会,寻常妖君或许会惧怕,但矢屿是魔君,修为不比仙界的几位上神低,她身上这仙不仙深不深的灵力自然瞒不过他。

    果然,矢屿嘴角的笑慢慢凝了下来,化作一只黑鹰就扑向她身后的翳珀,瑶夙扬出长索要去拽它的腿,身后忽然掠来一道妖风,幸得她反应迅速躲了过去。

    那黑鹰不过是他化出来的□□,此时已经变成了数十只黑鸦与翳珀缠斗。

    而他的真身,露出了青面獠牙的狰狞面目,手上凝起两团暗得发黑的妖火,从十步之外,忽而掠至了她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花式求评求收好啦~留评的小可爱有红包掉落~

    ☆、灭 门

    太燕门上方的妖异阵法越来越大、越来越严实,几乎像一个巨大的钟罩将千丈高的仙山罩在了底下,日光被阻隔了出去,红色的妖光照在地面上,连血腥味都更浓重了些。

    瑶夙的神力本身就受了禁锢,靠着神器银节索勉强与矢屿争斗,被妖阵这番一干扰,很快就败下了阵来,被矢屿反手用妖力禁锢住。

    翳珀见自己的新主人被擒住了,当即管不得那群黑乌鸦,鸣叫着扑了过来,被一道妖力打中瞬间变作巴掌大小滚落到瑶夙脚边,变作一道灵光钻进了她的乾坤袋里。

    矢屿作为羽族之首同为鸟类,要认真算起来开天辟地那会儿所有尖嘴带翅膀的都算作一家,和这么个不能化形的傻鸟是本家当真是耻辱。

    他颇为嫌弃地啐了一口,正要去拿瑶夙的银节索,这才发现分神去收拾那傻鸟的功夫,神器居然就不见了!

    胸中忽然盈满了“被那呆鸟忽悠了”的愤怒感,矢屿一把提着瑶夙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正要比她把东西交出来,忽而瞥见了自家妖皇正在一旁冷冷地盯着自己,便又松了手让她跌下去,扯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只要那小虎崽还是妖皇,他当着面抢神器传回妖界总是不好的,来日还很长,没必要心急,叫那群兽族抓了把柄。

    瑶夙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捆着自己的也不是是什么妖器,一道道妖异的紫光似电流般循环流窜而过,越是挣扎越紧,干脆便放弃了挣扎,一抬头就被他那不怀好意的笑渗了一身鸡皮疙瘩。

    矢屿合起双手拱在身前,终于对妖皇行了一个妖界的礼,道:“这丫头来历不简单,本君想将她带回妖界关押,陛下没有意见吧?”

    北胤扯着嘴角跟着他笑了笑,一双浅色的眼睛却冷得犹如人间腊月的冰霜。

    “魔君做的决定,本尊自然没有意见。”也不能有意见。

    “那便好。”矢屿继续摆着他客客气气的笑,手上的动作也没有放下了,出口的声音却更沉了几分,透着万人之上的威严与压迫。“本君遣几人先行护送陛下回界,屠门这种小事,陛下不用亲自费心,本君自会处理得一个喘气的都不剩!”

    北胤嘴角的假笑凝了下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瑶夙狠狠剜了他一眼,那是带着恨意的眼神。

    不等他对矢屿的话作出回应,瑶夙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用足了力气朝矢屿的后腰撞了过去,被他护身的妖力翻摔了出去,立即有妖兵上前对着她朝着她的额头拍下一道妖力,将她拍昏了过去。

    眼前被黑暗笼罩之前,她看见云修他们趁着矢屿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一起冲了上去。

    她答应了师父会将大家都带回去,怕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除去在山门前身死的大师兄北胤,余下的十名弟子都在这里,瞅准了那一个空当齐刷刷亮出了兵器一同冲了上去。

    北胤不动声色地别过了头去,见几名妖兵夹着昏迷的瑶夙朝他走来,点了点头表示应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去,几名妖兵也紧随其后从原地消失。

    让他先回妖界的这个决定正合了他的意,他不忍心看着他们灭门,也没法阻止矢屿。

    矢屿修为高深,放眼整个妖界只有同为魔君的獠牙堪可与之一战,这些未出师门的小仙君别说只有十个人,就是百人也不是对手。

    不过片刻功夫他们便被打得四散,一道妖力重重往下一击,正正从一人脑顶往下灌入,将他整个人撕裂开来,鲜血溅了一地,刺得人眼睛生疼。

    “四师兄!”离得最近的云修最先从震惊中缓过来,默念了个仙诀,手腕上系着的草环变作一根长鞭,朝着矢屿劈了过去。

    这是当年他满月的时候兮扬上神送的贺礼,唤作“结萦索”,平日里一直是个不起眼的草环链子挂在手腕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它拿出来打架。

    方才瑶夙扬着那长索的时候他便认出来了,这两条长索虽然材质不同,样式却是相似的,摆在一起瞧着就是一对,只不过银节索随瑶夙的修为泛银白光忙,而结萦索随他的修为泛浅蓝色光芒。

    矢屿看得也是眼睛一亮,小小的太燕山居然一下出现了两件神器,可真是……不能再留了。

    云修的修为比现在的瑶夙好上许多,有结萦索在手更是得心应手,矢屿与他过了十几招都未能把他拿下,干脆又使起了障眼法的阴招,变出一个□□吸引注意力,再从他身后跳出狠狠打下一记,不知是谁急急开口喊了声“小心”,却已经躲避不急。

    吃了一记重击飞出去十几步倒在地上,矢屿身形一晃就到了他面前变出一条绳索就要和捆瑶夙一样将他捆起来,那绳索一听妖咒的念动就自发动了起来往他身上钻去,被一道金光弹了回去,缩在矢屿手上瑟瑟发抖。

    “金龙图腾,九重天宫那几位,和你是什么关系?”矢屿一脚踩上他的背,恶狠狠问道。

    云修抬起头恶狠狠瞪向他,学着他啐了一口,冷声道:“天宫元胥太子是我父神,你若是把我怎么样了,我父神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吗?”矢屿被他骂了一通并不生气,反倒乐呵呵笑了起来,若不是眼睛里那道凛冽的寒光,怕是会误以为他脸皮厚被骂得高兴。

    “三万年前魔君连清利用妖界族的妖力复活远古凶兽,仙界大举攻入妖界,妖兵受结界反噬妖力折损大半,整个妖界都元气大伤,最后却是元胥飞升成神,这是多好看的热闹!本君潜心修炼三万载,倒是很想知道,你的父神,能不能拿我怎么样?”

    矢屿拂出一道妖力将云修从地上提到了半空,他身上的护体灵光越发强盛,刺激得那人有些近乎疯狂,大笑着凝起一道更强的妖光就往他身上打去。

    一声龙啸从天际尽头传来,一道浑身亮着刺眼光芒的身影落在了他身前挡下了那一记。

    光芒渐渐淡去,笼罩在光雾下的身影渐渐清晰,一身金色绣今蟒长袍,正是云修的父神、天宫太子元胥。

    矢屿抬头看了眼顶上完好无损的妖阵,心里快速琢磨了一会。

    他知道这动静很快会引来仙界的人,所以布下了这血阵,里头的出不去,外头的进不来,方才妖皇突然出现已经让他意外,想不到又进来了个元胥,不过他只身一人,看来那群仙兵还是被挡在了外边,那么元胥如今的神力有多高呢?

    元胥趁着这个空当已经将云修放了下去,脸上的神情算不上和善。

    “矢屿魔君在仙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妖界已经整饬恢复完毕,要重新对我仙界宣战了?”

    “元胥神君说笑了,我妖界自三万年前一战损伤殆尽,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如何能与仙界宣战?”

    “哦?那魔君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是屠门玩儿呢吗?”

    满地横尸,有妖兵的,也有仙门弟子的,在红色妖光的映照下越发的恐怖凄惨,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天怒人怨。

    矢屿随着他的目光也看了一圈,都是胳膊腿儿全的全尸,死相倒也不算惨,用他们仙界的法子超度超度没准还能轮回。

    “这件事呢说来话可就长了,我们妖界的妖皇陛下失踪了,却在这儿查探到了他的气息,本君自然是要带人来寻的,仙妖素来不和,你们这些仙门弟子一见到我们就要拔刀,我们妖族也不是软柿子,挨打了可就是要打回去的……”

    矢屿一边胡乱地颠倒着是非,一边将手背到身后用食指划着圈同时心里默念妖咒。

    元胥亲自来了,他也就不能在这里亲眼看着人家灭门了,也无心与他再周旋下去。

    一番话尚未编完,两人高的黑色传送门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所有妖兵一同往门内涌去,竟比出来时快了许多,元胥正要出手阻拦,那黑色大门已经稳稳合上凭空消失了去,方才矢屿所站的位置落下一团妖火,着地的瞬间倾刻向四周蔓延。

    “父神!瑶夙被他们捉了去!”云修急急从元胥身后绕出来禀报道。

    “不急!”元胥摆了摆手,转身朝南泽仙君走去。

    瑶夙是上神之身,寻常妖兵奈何不得她,若是魔君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她那躲在昆仑山种花遛鸟孕孩子的上神爹娘必定不会坐视不管,那两位来去妖界跟进自己家菜园子一样,比他们举兵攻打妖界大门容易多了。

    父神既然发了话,云修也不敢在多说什么,擦了擦身上的血污跟了过去,心里有点暗自遗憾来的不是母妃,不然他给人踩在脚底下欺负,母妃定会将那魔君撕成碎片。

    南泽仙君身上受了伤,正由两名弟子搀扶着,盯着四徒弟的尸首瞧。

    今日一遭,太燕数百名弟子门生,死伤过半,连他的大徒弟和四徒弟都相继受害,说到底,都是因为三万年前,他把妖皇的虎戒带了回来。

    头顶的妖阵非但没有因为魔君矢屿的离开而消失,反而漫着更红的妖光,和地上的鲜血一般,压抑得人心口一阵烦闷。

    不等元胥开口,南泽仙君已经推开了搀扶的弟子迎了上去,施了一个仙礼。

    “太子殿下,南泽有一事相求!求太子殿下将我太燕弟子平安带出去!”

    “此时仙君不说本君也会这么做,只是……”

    “只是这阵法乃是妖界血阵,一旦布下,除非布阵之人撤去,否则必须以鲜血和魂魄为引方才能关去。”南泽仙君打断他的话,再次忘了一眼顶上越来越浓的红色。

    “太子殿下,这阵法若是不能尽早关闭就会慢慢将阵里的人的骨血魂魄都吸噬了去,太燕的弟子修为浅薄,他们等不起的。此事乃因我而起,自当由我亲自结束,只请太子殿下将他们都安全带出去。”

    “师父!”

    “师父!”

    听得他这番话,徒弟们很快便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急急开口唤了一声,又不知道该如何劝阻。

    南泽伸手拦住他们的话头,语气里颇多自责,道:“我对不住你们大师兄和四师兄,更对不起无辜往死的弟子,能做的只有让你们都活着出去。以后再没有太燕门,你们愿意回家便回家,愿意游历便游历——”

    顿了顿,他低下头,手中凝起一道光,福泽金莲浮在他的手心,只剩下八朵花瓣。

    “云修,可否……”

    “我会照顾好师姐的。”云修接过他的话,红着眼眶从他手中接过金莲。

    他不知道师父为何要将焉蓉托付给他照顾,但是他知道他定是要嘱托这个,或许是因为天宫有药王可以让他安心,或许是他瞧着会照顾人。

    南泽仙君点点头,颇为欣慰地笑了笑,转头吩咐延郢道:“领好你的师弟们,带太子殿下去后山。师父最后再交代你一件事,务必看着你的师弟们都有着落了,你再离开。”

    延郢眼角滑下了一颗眼泪,又被他无声擦去,以前这种事情都是吩咐大师兄的,大师兄不在了,顾着师弟们便是他的责任了。

    一行人匆匆往后山奔去。

    太燕门的大殿“轰隆”一声,终于被妖火烧塌,四周入眼皆是火海,再没有昨日烟雾缭绕的仙界光景。

    南泽仙君缓缓腾空而起,无形的剑气在他身上划开上百道伤口,强大的神力凝在手上,兀地拍在了天灵盖上。

    散开的魂魄被吸入血阵之中,并着那具没了魂的千疮百孔的仙体一并吸入。

    漫山的红光渐渐淡去,血阵化为了妖火从空中落下,迅速烧遍了整个山头,遇水不熄。

    紫色火光之中,一道金光直冲天际。

    作者有话要说: 整个从入门到师门被灭这一块都是个开端事件,不知道会不会显得很快很仓促??后面节奏会放缓一下,谈谈情慢慢走剧情嘿嘿嘿~(笑容逐渐变态)

    翻了一下存稿箱发现后面好几章都是3700-4100+字的长章节,我这么棒要不要夸我一下(笑容更加变态)

    有什么和剧情相关的不相关的提意见撒花调戏本菌都可以评论区留言啊~红包随机掉落嘿嘿嘿(再笑报警抓你)

    ☆、暗 牢

    妖界的暗牢建在了地底下,靠一架用妖力驱动升降的大木箱将人上下运送。

    瑶夙被押下来的时候数了数,统共十三层,若是把这地牢再挖深一些保不准能打穿地底到冥界去。

    这暗牢的牢房和仙界的天牢有些异曲同工,皆是一个个石台整齐列着,将关押的人扔到台子上便会触动结界。

    不同的是天牢的结界无形,被关押的人一个个老老实实呆在石台上发呆的样子着实有些傻;而这暗牢出现的结界是一个大笼子,栏杆与栏杆之间宽得能叫一只野猪钻出钻入。

    半柱香前瑶夙确实在笑这妖界的牢房不实用,直至她亲自屈就做一回钻栅栏的野猪——被栏杆间无形的电流点了回来。

    可以!很牢靠!

    她蹲在石台中间双手托腮撑在膝盖上,这一层是最底层,之关了她一个人,周遭的石台都是空荡荡的,上边不知道第几层关着的犯人是不是传出哀嚎,平生第一次进这种宽敞的牢房居然生出了一丝寂寞。

    虽然周遭混混蒙蒙的,但确实比她在凡间见过的肮脏的牢房要好许多,如果没有暗处不时传来的霉味和那个看守的小妖精会更好。

    那小妖精瞧着还是个少年的模样,时不时往她这边瞧一眼,竟然还有些胆怯地往后缩了缩。

    她嘿嘿一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干净的台面上,低头在乾坤袋里倒腾起来。

    妖兵把她押过来的时候曾经要取她的乾坤袋,翳珀里面又叫又闹弄得他们没法近身,只好放弃了那个念头先把她关着,嘱咐了那小妖好生看守。

    看守的小妖果然被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离得栏杆近了,瑶夙才抬起头来冲他嘻嘻嘻的笑了起来,模样十分的和气,没有半点打算为非作歹的样子。

    他一个妖害怕一个关着的女仙君为非作歹,这件事日后回了仙界传颂传颂,定能大大鼓舞仙兵仙将斗争的志气。

    “你……你做什么这样笑!?”小妖大着胆子喝了她一声,却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瑶夙本来只是想笑一笑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好让他放松警惕,没想到竟能把他吓成这样,乐得不顾形象拍着大腿哈哈笑了起来。

    “你你你……你别笑了!你被关在牢里不害怕还笑?心真是大!”

    小妖仿佛发现她不会对他做什么,大着胆子提高了声音又呵斥了她一句,瑶夙瞧着他憋红了脸的模样依旧想笑,想到了正事又只得生生憋住了。

    “小鬼,我瞧你的年纪也不大,上战场拼杀拼杀前途无可限量啊,怎么会在这里守大牢?”

    不管是仙界还是人界,关押凡人的大牢外头都有重兵把守,里头负责看守和送饭的狱卒多是

    上了年纪或是受了什么伤没法去打仗的,哪有他这种年纪轻轻的毛头孩子。

    “谁是小鬼!我可是修行了两千年的妖了!你的年纪看上去也不比我大,装什么长辈!”

    小妖的着重顺序有些不同,先是在意她的称呼,憋红着脸先堵了一这么句话回来,又焉了气似的叹了一口几乎听不出来的气,才慢吞吞回答她的后半句。

    瑶夙听得他那句反驳差点儿又没忍住笑,她两万岁的年纪在仙界一众神君面前可以说年幼,与他这个两万岁的小妖比起来可真的就是姑奶奶都担得起一声叫了。

    模糊间记起阿娘说过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于是她忍住了听他往下讲,

    原来这小妖是狼族一个旁支的小辈,那旁支当年三万年前先与仙兵对抗后与凶兽抵挡,死剩了十来个人,到如今人丁也没重新新旺起来。眼看妖界日益恢复,矢屿魔君得了皇令大肆招揽年轻的新兵,于是他的爹娘只得央上了狼君獠牙。獠牙念着是同族,且他们一支在当年的确出了大力,于是动用权力将他调来看守暗牢,这暗牢由上往下关押的犯人越来越重要,但是因为常年没什么重要犯人要关押,因此最底下这一层也就常年空着。

    瑶夙当做听故事一般把话听完,“啧啧”两声点了点头,复又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那小妖被她一唬,也跟着眉头一皱,不禁抬高了些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点替你惋惜。”

    “惋惜?有什么好替我惋惜的?”

    见人已上套,瑶夙撇过头偷偷笑了笑,又迅速摆出眉头深锁的样子,慢慢替他分析起来。

    “你看啊,这一层是关押重要犯人的,我是矢屿魔君亲自命人关进来的重要犯人,他为了怕我逃走必定是要亲自过来审问的,他一来,你就露馅了。你这一露馅啊,獠牙魔君滥用私权是小事,你这小命不保可就是大事了。”

    小妖低下头皱眉思索了一番,还真是如此,当即也顾不得面前是什么人,脱口就问出一句,“那我该怎么办?”

    瑶夙挤眉弄眼地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一些,同时从乾坤袋里伸手一掏,拿出来个发着光的东西,刻意压低了声音,制造出一种要和他交托秘密的氛围。

    “这东西啊是件神器,矢屿魔君就是因为这个把我关了起来。我一个姑娘家关在这种地方肯定害怕啊,魔君说了,只要我把东西交出来就放了我。你把这东西拿过去交给魔君,就跟他说是你逼得我交出来的,他自然就不会追究你逃避兵责,回头我也可以放出去,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小妖听了也觉着这是个好办法,眉开眼笑的就要照做,又发觉出了不妥的地方,当即住了手,又警惕了起来。

    这牢房结界从里面无法逃掉,却是可以从外边打开,他一打开,人岂不是就逃了。

    瑶夙猜他反应了过来,暗道这小妖精还没有傻得彻底,但她从如何套他开门到如何一路逃上去离开暗牢都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当即不慌不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门边地上,自己举着双手退到了角落里。

    “东西我已经放到地上了,你只需拿去交给魔君就可以了。我站得这么远,这门一开一关就这么会儿功夫,我也跑不掉啊。”

    小妖又思索了一阵,见她果真老老实实呆着,才终于放下了戒心,打开门飞快地要将地上的东西拿起,手才刚碰上,那东西就炸开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直直朝着他的面门砸去,生生把人砸昏了过去。

    瑶夙从地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大摇大摆走出门去,顺道在他身上踢了踢,确认人昏得透透的,才哼着小调往升降的木箱子走去。

    那东西是从她娘那儿顺来的,听说是七音上神送给的,统共就两个,一个她顺的时候就不小心炸开了,砸得她眼冒金星,比起这个直接晕了的,当时的自己倒是争气许多。

    升降的木箱靠妖力驱动,也不知她这身神力管不管用,瑶夙犹疑着将神力凝起,便见木箱的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见了她似乎也有些惊讶,赶紧捂住她下意识要叫的嘴,将她一把拉了进去。

    来人一身黑斗篷从头到尾罩了个结结实实看不清面容,这种逃命的空当瑶夙也不会执着于救命之人的相貌。

    跟着他乘着升降木箱上到了地面,才发现看守的侍卫和狱卒都被放倒了,不敢耽搁片刻功夫,赶紧跟着黑袍人跑路。

    妖界的月光透着诡异的紫色,像一层神秘的纱蒙在了地面上,也不知是妖界本身就这般幽森森的还是因为这月光的作用,总觉得全身都阴冷冷的,跑了好长一段路都不见暖和。

    黑袍人将她带到了一处大门前便止步不前,拉着她躲到了更暗的地方。

    那大门雄武恢弘,足有五人的高度,宽得可以任翳珀飞出去,城门顶两端各立一只展翅的飞鹰,两排灯笼顺着两侧挂下来,蒙蒙红光更添了些幽深。

    若非大门上沿着门缝对称的妖虎浮雕威猛逼真,加上守门的确确然是妖兵,她几乎要以为这个幽深阴冷的地方是冥界。

    “我说妖皇陛下,你们这妖界整饬得不行啊,三万年怎么还是这个阴森的德性,冥君知道了还以为你们和他抢饭碗呢。”

    瑶夙将腹诽的话脱口而出,趁着身侧之人微微讶然之际,一把将他反按在墙上,嘻嘻笑了声,将他挡住了大半张脸的斗篷帽子拉了下来。

    “这就顺眼多了嘛!怎么说你也是一界之主,在自家地界还掩掩藏藏的。”

    “不这样如何能救你出去?”北胤重新将帽子拉上,将他的神情挡住。“平日里没有这么多守卫,看来矢屿已经发现你不见了。”

    “放我出去?在太燕门的时候你吱都不敢吱一声,这会儿又敢和他作对了?”瑶夙轻轻哼了两声,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北胤默了片刻,突然反手拉住她将她反压在了身下,抬手将斗篷笼在了她身上,借着阴暗的夜色,躲过一队巡逻兵。

    他跳过了回答瑶夙的问题,拉着她往相反方向走,压低了声音道:“暂时是出不去了,我先带你到安全的地方,再寻机会送你出去。”

    瑶夙任他拉着也不挣开,回头看了眼那扇高大的门,光是那一扇门就有无比强大的妖气发出,看来应该是通往仙界的大门无疑。

    她的这位师兄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信,瑶夙只得边走边留下些小记号方便自己寻来,仔细注意着周遭的景物。

    “不是。”前面的人忽然说了这么两个字,也不停下,拉着她的手一路不知往哪里带,他对这里是很熟悉的,挑的都是没有人的道。

    不是什么?

    不是想灭太燕的门?不是不想和矢屿作对?

    瑶夙想着方才自己问的问题,在心里替他寻着答案,一时没注意前边的人停了下来,朝着他的背就撞了过去。

    北胤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她,接着他方才的话道:“不是整个妖界都是阴森的。”

    旋即,推开了身旁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菌:来来来到妖界了啊,上车的乘客买票了啊~

    (花式求收求评,理我一下吧,我会唱歌:采蘑菇滴小姑娘~~)

    ☆、青 梅

    壁上的四颗脑袋大小的夜明珠将偌大的屋子照得通亮,矢屿立在案后,曲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叩着案面。

    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房门被重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