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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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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话要说: 鳞哥已经擅自认定人家是小弟了……

    题外话:遇事要找JC叔叔!起卦是木有用的!谨慎识人!

    文里内容全是架空,如果现实中有相似的案件,那只能说是同一背景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天涯战色微博看多了什么都可能发生,悲剧总是相似的……

    ☆、007

    和程念一别后,陆晓兰坐在位置上等来了阮宏发。

    他风尘仆仆的踏入星巴克,迅速找到女友的位置,坐到她面前。

    阮宏发低头看了眼她见底的星冰乐,温声说:“还想喝吗?我给你再买一杯。”

    他总是这么细心体贴。

    陆晓兰心中一软,他是她的初恋,也是第一次让读女校的她感受到被异性细心呵护的超然感觉,彷佛被置于怀中,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他不爱穿花里胡哨的,每次见面都是白衬衣西裤,衣服永远熨得一丝不苟,无论连续加班多久,都是一副精神勃发的样子。

    这也是她从来没看不起他出身的关系,分明是上进朝气的潜力股。

    何况人生而平等,怎么能用出身来限制一个人呢?

    能够笃信这句话,可见陆晓兰不止家境优渥,父母感情也和谐,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明亮。

    她深呼吸。

    不过,无论他有多好,都和她没关系了。

    “不喝了,”

    陆晓兰垂下眼帘,不敢面对他的迫视,明明自己没做错,但拒绝人还是那么困难:“宏发,你上次让我好好考虑,我想明白了,也想得很清楚。不是你不好,是我们合不来,还是分手吧。”

    心脏砰砰乱跳,逐渐加快。

    对方久久没有回音,陆晓兰怕他哭了,悄悄抬眼,却看见一张意外地平静的脸庞。

    阮宏发五官端正俊俏,就是不知怎地,眉目总是不自觉的拧着,傅佳看过他的照片,说他头尖额窄一脸辛苦相,成长环境肯定很苦,跟她这种娇娇女没有共同语言,聊不来的拉倒吧,她还觉得是闺蜜不了解他稳重的优点。

    然而,这时候他不言语,面无表情地看牢她时,一阵冷意袭上心头,她缩了缩肩膀,有些怕他。

    “我知道了,你别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知道上次吓到你,是我不好。”

    和她对上视线的瞬间,阮宏发的脸部线条陡然柔和下来。

    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高明,但人的五官表情不像其他肌肉,秒紧秒放,会显得特别突兀。曾经让陆晓兰安心倚靠的温柔凝视,因为他的刻意而变得陌生起来。

    为什么在她面前要装模作样?

    宏发经常说,最讨厌虚伪的人了,爱她自然的模样,不让她见其他人时化妆,经常突击检查,要她发素颜自拍过去。

    如果爱她真实可爱的一面,那他现在的压抑又是怎么一回事?

    陆晓兰发现,她可能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自己的男朋友。

    除下初恋的粉色滤镜后,陆晓兰重新审视交往了半年的对象。

    阮宏发浑然不知自己的演技弄巧反拙,加深了女友的防备,仍在说着:“既然你坚持要分手,我也不想死缠烂打,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你身上,”他勾勾唇,扯出一抹自嘲的落寞微笑:“就这样吧,不过我一时半会也放不下这段感情,如果你生活上遇到任何困难,解决不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依然可以来找我,我永远是你的阮哥哥。”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深情动人。

    陆晓兰颇为感动,颔首道谢,也有点怀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殊不知阮宏发早已认定她看不起自己,说到结婚就退缩,这时还敢甩了他!

    在这里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屈辱,都要在将她彻底搞到手之后百倍千倍地找回场子。

    离开星巴克,以为自己从一段没能开花结果,但尚算和平体面结束的感情中解脱出来的陆晓兰,完全没想到,她已经被黑暗中的饿狼盯上。

    ………

    …

    三天了,陆晓兰没有一晚是能熟睡的。

    第一夜失眠,每次差点睡着,头皮就像被刺了一下似的清醒过来。睡得不足,白天就困得厉害,下班前电脑蓝屏,她做了一下午的文件忘了保存,只能硬着头皮加班到深夜,离开公司时脚步都在发虚,又碰上电梯停电。幸好她在大公司工作,自主加班的爆肝同事不少,保安也是24小时制的,很快将她从黑暗中解救出来,但也吓得够呛。

    以往要加班的话,阮宏发都会来接她的,分手后自然没有这种待遇了。

    不想爸妈担心,陆晓兰打车回家。

    始终是个没吃过苦的小姑娘,独自回家时,忍不住想念前男友的好。

    但她也有坚毅的一面,忍了下来,没主动去联系他。

    倒是收到了他保持距离的关怀消息,不再亲密地叫她宝宝,而是晓兰,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

    陆晓兰强忍困意,将向前男友服软的冲动压下心底,回复了一句:【一切都很好,谢谢关心。】

    明明那么困,半夜在她将将要睡着的时候,头皮的刺痛感又出现了,将她从入睡的边缘生生扯回来。

    她辗转反侧,困得快哭了,也睡不着。

    睡眠禁止,是酷刑的一种。

    当长久得不到休息,人的意志力会变得薄弱,脾气暴躁,自控能力也会变差。

    陆晓兰不知道该对谁说,阮宏发在他们的共同好友圈子中都很有口碑,他总是希望她将他介绍给朋友,不知不觉间,只是过了半年时间,她的朋友就都出现在他的微信上。而在爸妈眼中,宏发也是个清爽精神的可靠好伙子,还烧得一手好菜。

    只能跟傅佳说了,但以闺蜜的性格,知道她这么惨,肯定会不顾一切立刻赶回国陪她度过失恋期。

    也许失恋就是这样的吧!

    陆晓兰想靠自己撑过去,时间会治愈一切。

    睁眼到天亮,第二天陆晓兰的黑眼圈和阴沉脸色连粉底都遮不住了,坐在她旁边的男同事察觉到她的异样:“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生病了?”

    “可能有点不舒服。”

    陆晓兰强笑着回话,半夜时的头皮刺痛却倏地出现,让她差点在公司哭出来。

    “不舒服就别硬撑着了,请下午的假去看医生吧。”

    “好,谢谢你。”

    她头皮都快被戳穿了。

    奇怪地,当男同事背过身重新投入工作,停止跟她说话后,头痛就消失了。

    害怕身体有毛病,陆晓兰不敢再托大,立马请了半天假打车去医院。只是医生没检查出什么来,头痛先去照一套片子,也有可能是心理导致的神经衰弱。

    原本想在医院做检查的陆晓兰发现进医院之后身体冷得厉害,检查体温却没有问题,蚀骨寒冷之下,她只好选择打道回府,回到家里起码能安心休息。当她脚步虚浮走到小区大门前,却发现等在门卫不远处的阮宏发。

    精神受到百般折磨的时候,看见前男友,曾经的依靠。

    陆晓兰怔怔地看住他。

    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眉眼温柔如昔。

    阮宏发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请假了,很挂心,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你家小区前了,”他垂下眼,态度软和,姿态低下:“可能以前常常送你回家,路走得比回我自己家的路还熟,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很担心你。”

    心理防线和精神防范都极脆弱的情况下,陆晓兰湿了眼眶,有扑进他怀里示弱的冲动。

    不分手了,怎么都好,房子的事也随便,反正结婚后都是要过日子的,不分谁跟谁的钱……

    种种念头冲击着她。

    但是再软弱的人也有坚轫一面,陆晓兰的底线就是男友的真诚。

    她一想到那次惊怖和被背叛感就膈应得厉害,不可能复合,她轻咬舌尖,钝痛感让她绷住立场,故作坚强的客套一笑:“只是有点发烧,应该是转天气没有盖好被子受凉了吧,让你担心了。”

    阮宏发低头看牢她。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工作。”

    “晓兰,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就在她想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再度叫住她。

    陆晓兰脸泛疲色:“上次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不是我不要你,你很好,只是我们合不来。你也答应分手了,放过我吧。”她太累了,一不小心说了真心话,听到这句放过她,阮宏发温和深情的脸色瞬崩,他箭步靠近,不由分说的拢住她纤小的肩。

    “放过你?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你一句话就想踢开我?你觉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阮宏发一米八的高个,欺近身前的时候极有压迫感,他眉头深锁,语气陡地激烈起来:“我对你不好吗?管接管送,记你的姨妈时间,你说想减肥我帮你订节食计划,送化妆品给你点外卖……你自己想想,我有哪点做得不好的?”

    “就因为我想跟你早点结婚,先去领证,一起买房子,你就要跟我分手?!”

    “你让我放过你,我又做什么了啊!”

    每一句都震耳欲聋,陆晓兰从来不知道他嗓门能这么大,既尴尬又害怕:“你别大声说话,这边人来人往的,保安会过来……”

    “你什么意思?”

    阮宏发误解了她的提醒,以为她要叫保安过来赶走他,目眦欲裂。

    他原本想着,吓唬她一下,这个娇娇女就会知道有男人保护的好处,回到他身边了,没想到……而且‘那东西’白天的时候活动了一下,她跟没有血缘的异性说话了?她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他?真像她身边那个傲得要死的表子说的一样,只要晓兰点头,大把好男人可以介绍给她?

    他不能接受!

    搁在她肩上的手逐渐收紧,陆晓兰从靠近的阮宏发身上嗅到一阵辛甜香,脑袋随之发晕,他嗓音压低了:“兰兰,我看你脸色好差,你这两天是不是睡得不好?我也是,一想到你要跟我分手,睡不好吃不香,我真的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我,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安静的地方?

    休息?

    大白天的,去哪里?

    陆晓兰脑袋像被甜香熬成粥,昏昏沉沉的,声音靠得很近,像是在心底震荡出来的声线。她因为害怕抗拒而紧绷着的肢体软和下来,被他拢着肩往前走了两步,听见他温柔地夸:“乖。”

    这一声夸奖,与前日遇上的神秘女孩的声音倏地在脑海中连结起来,成为迷雾中的一抹亮光,让她惊醒过来。

    在短短一瞬,

    不对劲……

    ‘你提分手之后,如果我没算错,会变得很倒霉,情况严重的可能会见鬼,出现幻觉,直至你回到他身边。’

    她想起那个少女的话,在不笑的时候,有种与外表年龄不符的冷冽。

    ‘在你神智不清的时候将它贴着皮肤,可以暂时压一下。’

    对了!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惟一的浮木,不管可不可靠,都是最后的希望,陆晓兰将手往手袋里翻了两下,摸到纸质的刹那,冷意从指尖传导到脑袋,像是冰泉灌顶,神智猛地清醒,从阮宏发的手臂中挣扎出来。

    完全没料到她会反抗,阮宏发一愣神的空档,陆晓兰就不管不顾地往回冲,向着保安亭的方向跑去,寻求保护。

    避免闹出事,他只能暂时离开。

    阮宏发快步走过巷子,坐进预备好的座驾钻入车流之中。

    扑到保安亭的陆晓兰脸色煞白,吓了保安大哥一跳,把凳子让给她坐下。

    程念给她的白纸,她从刚才就攥得死紧。

    这时,陆晓兰用发抖的左手掰开因为紧张过度无法放松的右手,把纸张摊开来,原本空无一物的雪白纸张,竟是从中心位置变得焦黑。

    有什么化学原理可以让墨透明水现形,她已经没空去想了,在极度惊恐之下,只能相信,是那位陌生少女给她的纸张救了她一命。

    阮宏发带走她,是想对她做什么?

    她不敢深想。

    陆晓兰想立刻去找程念,但站起来就发晕,只能在保安亭继续坐着。

    待她稍微好一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不适合上门做客叨扰,而且她一个人也不敢在晚上出去了,只能明天天亮的时候,再打车去一趟水榭城都。

    回家给手机充上电,陆晓兰刚躺下,手机就不停的在抖。

    是阮宏发发来的消息,备注还是恋爱时的阮哥哥[心]。

    阮哥哥[心]:【我不想分手】

    阮哥哥[心]:【你推开我真的伤透了我的心】

    阮哥哥[心]:【都说城市女人无情,我一直觉得晓兰你是不一样的,你跟那些庸脂俗粉不是一路人,是我看错了,你比她们更坏,你玩弄了我的感情,耽误我的时间,欺骗我对你的好!】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差。

    阮哥哥[心]:【我不会分手的,你死心吧】

    阮哥哥[心]:【我一日不同意分手,你一日是我的女人,别跟其他男的眉来眼去,你做什么,我都知道】

    陆晓兰手一抖,电话摔落地上。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眼泪不争气地打湿了脸颊,既怕又恨,哭得累极,却依然睡不着。

    第三天,陆晓兰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极限。

    尝试跟爸妈提起,然而一说起阮宏发,妈妈把他当半子似的喜爱态度又让她说不出话了。陆家一家都是教书的,上过山也下过乡,虽然在城市混得不错,但对出身贫寒,用功学习的年轻人从来没有偏见,反倒很愿意提拔他们。

    在子女教育上,陆父不想把女儿养成娇纵跋扈,仗着家境好瞧不起人的大小姐,往知书识礼,善良体贴的方向教。虽然很想让她也去当老师,不过女儿志不在此,便没有强迫她。她和门户很不相称的年轻人相恋,他亦不曾阻止。

    濒临崩溃边缘的陆晓兰,只能向那位神秘少女求助。

    作者有话要说: 这场有4k5!我好厉害……等一个表扬!

    剧情要写不完啦T_T

    渣男能骗到妹子自然是有优点的!这位女事主被养得太好了,一家子都是人很好清廉正直的知识分子,也有点教书先生式的天真,不过她是坚持分手的,不然女主也不喜欢救拖拖拉拉的人

    人想得到帮助,必先自救,凡人尽了她的努力,剩下就交给鳞哥了

    ☆、008

    再次见到陆晓兰,程念差点没认出来。

    陆晓兰自知气色很差,怕出门吓着别人,简单打了点粉底,可惜妆容也遮盖不住她的憔悴,眼白爬满红血丝,眼眶下乌青得像挨了一拳,脸部干干的,粉底没过一会就浮了,唇纹枯裂,像是三日老了五岁不止。

    程念遇见她当日,小姑娘苹果似的脸蛋,明眸皓齿,对唐突得像是不怀好意的陌生人也报以温柔笑容。相由心生,星巴克落地玻璃窗外的阳光洒在她半张脸边上,衬得脸粉粉的。

    不出三日,就变成这样,那人下手够狠的。

    “我们出去聊,”

    程念招呼她往外走:“我家里不方便说话,麦当劳可以吗?阳气旺,给你驱驱阴气,看你身上都快长毛了。”

    “都可以。”陆晓兰也想找个地方坐着。

    离开学校之后,她很久没去过麦当劳了,程念一毛钱都没带出来,却大模大样地走到柜台前点了两个开心乐园餐。陆晓兰虽然认定少女是高人,但看她稚嫩的脸庞,还是忍不住主动掏出钱包结帐了。

    程念瞥她一眼,感觉这小弟挺有自觉性。

    上午的麦当劳店里很安静,只有小猫三四只,程念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猛吸一口冰可乐——用了数日凡躯后,她渐渐习惯食用凡间食品,忽略掉没有灵气的缺点,也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这种黑不溜秋的液体一副有毒的样子,但甜度很足。

    麦当劳开着空调,以往陆晓兰是最怕冷的,今日却觉得比家里舒服多了。

    难道,真是什么‘阳气’的缘故?

    程念拿起汉堡:“说说你的情况。”

    “我跟他再次提分手……”

    陆晓兰将三天内发生的事钜细靡遗地说了一遍,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更像是压抑多时的情绪得到可供倾诉的缺口,即使对面坐着的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女也不在乎了,只要愿意听她诉说委屈。

    她的声音低低的,中途喝了一口可乐,带着碳酸的甜也冲不走她心里的苦涩。

    听完来龙去脉,程念心里就有底了。

    半夜头皮刺痛,和异性说话时发作,入眠限制,肢体触碰时像是中了邪一样浑身使不上劲,迷迷糊糊的被带着走,那句知道‘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不是虚张声势的威胁。加上陆晓兰身上怪异的臭味,没有灵力的人是闻不到的,程念那天回家之后仔细回忆一番,猜想是蛊毒相关的手段,现在听完整个过程,更加印证了她的假设。

    “嗯,双蛊,这兄弟下血本啊。”

    “双蛊?”

    听到这么奇幻的名词,陆晓兰愣住。

    程念指尖轻敲着桌面,眉轻扬:“既然你来找我,应该是信任我的吧?”

    这时候的程念,哪里还有在陈宅装安静小透明的乖巧,眼波流转都是嚣张不羁。不过她的五官软萌,声线带了点少女的奶音,减缓了她予人的侵略感,倒是这笃定的态度,让陆晓兰觉得这根救命稻草越发结实了。

    她连连点头:“我信你,只是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

    陆晓兰连小说都只看纯文学的,对电视剧没兴趣,也不看风水星座运程,连同事说一句水逆都要百度才明白在抱怨诸事不顺。

    “我是专攻玄学的。按严格标准来说,华夏一派的玄学不包括下蛊,下蛊路子比较野。”

    “那……你也没办法吗?”

    陆晓兰快哭出来了。

    她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太不寻常,动真格提分手就头痛,一开始她以为是失恋伤心,可是后来阮宏发凶神恶煞地威胁她,诱拐她的时候,她确信离开这个男人只会感到解脱和庆幸,一丝一毫的留恋都不会有!

    那么,这医生都检查不出来的阴寒和头痛,就跟失恋无关了。

    这位能未卜先知的少女,是陆晓兰最大的希望。

    “办法当然有,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只有请不动我的价位,”程念打开天窗说亮话:“下在你身上的双蛊我有办法除掉,但颇为麻烦,起码要六位数,开业大酬宾,你形容的下蛊人说话很招我厌,给你再打个折,抹掉零头,就收你十万吧!。”

    这价钱,自然不是张口就来的。

    程念做了详细调查——用百度和淘宝了解基本物价,再算出一个对方能负担得起的价钱。虽然按这双蛊的麻烦程度来说是低了点,但没名气又不能将妖力亮出来让客户亲自求上门,第一单生意就勉强将就了。

    这世道,创业艰难啊!

    听到程念说能解决,问题只在于钱,陆晓兰一颗心才落了地。

    陆晓兰家境优渥,爸妈又宠着,零花钱不断,不用她交家用,工资留着玩,而自从和阮宏发恋爱后,她的消费从低调变成了俭朴,存款速度以几何级数飙升,从工作以来攒下的小金库,正是十万元余,刚好够付,不用跟爸妈求助。

    难道,这金额也是程念算出来的?

    说是巧合未免太巧了,见识过对方算无漏的本领,陆晓兰更倾向是算出来的——人更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程念有本事’对她是有好处的,她不在乎十万块,何况十万能解决每晚睡不着和前男友骚扰的事,简直太划算了,去医院治脑袋可能都不止这个钱。

    “好,现金还是银行转帐?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待会去银行转给你?”

    陆晓兰痛快答应。

    程念却摇头:“你同意这场买卖就行,等帮你解决掉再给我报酬。”

    “你不怕我赖帐吗?”

    陆晓兰看她年纪小,怕她太容易相信人,以后做买卖的时候遇上坏人,想提醒两句。

    没想到对方听见这句话后,冲她惊讶一瞥,片刻忍俊不禁。

    “我要收帐,比解决你身上的蛊毒简单多了。”

    解决蛊毒是技术活,收帐则是简单粗暴的事儿。

    敢欠她应鳞的钱不还的人,大抵是活得不耐烦,又不想死得痛快。

    陆晓兰被她笑得心头一颤,忙道:“我一定会给的,你放心。”

    “交易成立,在完全搞定这件事之前,你都是我要保护的人,”对她的保证不感兴趣,程念低眸扫过她的脸,已是被蛊毒折磨得憔悴脱形的模样:“带我去你住处,把你睡不着的问题先解决了。”

    闻言,陆晓兰精神大振,颇有几分回光反照的神采,迫不及待带程念回家。白天双亲都在学校授课,家里阿姨打盹,她径直领着高人进了自己房间。

    程念草草观察了一下陆家的布局,在风水上没有刻意讲究,但也没犯什么忌讳,看来那人的触角还没伸到家里摆设来,是件好消息。她抬头:“有纸笔吗?原子笔就行。”

    陆晓兰:“纸……要什么纸?”

    她很久之前跟爸爸一起看过林正英的《僵尸先生》,画符都是黄纸朱砂,朱砂多有讲究就不说了,黄纸也要用天然竹浆制成的。

    程念回头看她一眼,思考要将自己智商减去多少才能跟客户进行平等的交流:“你家里应该有A4纸吧?顺便拿把剪刀给我。”

    A4纸?

    这么随便的吗?

    陆晓兰不敢怠慢,从抽屉里翻出四张A4纸,犹豫片刻,从底部摸索到之前用来招待亲戚小孩剪着玩的色纸,选出其中一叠黄色的,附上剪刀原子笔放在书桌上。

    在陈宅里每日见到都是一群恶念满满的优质人渣,程念憋得慌,不由多跟她解释两句,闲谈解闷:“符是跟天地神明灵气沟通的媒介,最厉害的灵师可以虚空画符,当然了,品质好点的纸笔也有助增加符的威力,不过我没那么讲究,能用就行。”

    “你是灵师?”听到陌生的词汇,陆晓兰好奇。

    “也可以叫天师,风水师,玄学大师,种呼没所谓的。”

    程念画了四张符,最后才咬破指腹,往每张符纸上抹了一点血迹上去,置于房间四个角落。以血为媒介是最管用的,但要是每张都用血画,过不久她就得贫血了。这种擦点血来加强符咒作用的做法,就像每本暑期作业只写头三页一样敷衍。

    最后一张符贴好,房中无风,陆晓兰却顿觉身体一轻,如影随形的被窥视感也消失了。她不敢置信的环视四周,还是她的房间,除了多出四张画了符咒的A4纸以外,没有其他变动,但她整个人都变轻松了!

    这三天来,紧绷得快神经衰弱的陆晓兰,终于解脱了出来。

    正当她喜极而泣,之前被蛊术强行压抑的困意倏地袭来。这回,即使礼貌教养都在提醒她要招待客人,身体却先行一步,瘫软在床上,睡了过去。

    “……”

    程念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心想这姑娘是被折腾狠了,把人弄醒不地道,但这一觉不知得睡到什么时候。她从陆晓薇钱包中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写下纸条:【我先回家,从你钱包拿了两百块打车,记在报酬上】

    ……

    …

    另一边厢,正在自主加班,刷上司好感度的阮宏发脸色剧变。

    他对女友种下的双蛊,故名思义,是一种复数的寄生蛊。

    双蛊属于长期蛊,不会直接致宿主于死地,炼制出来的双蛊为母子关系,母蛊宿主会对子蛊宿主的一举一动有个大概的感知,但不会详尽细致得像开天眼。可以随时让子蛊宿主感到不同程度的身体痛感,让子蛊宿主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亦能引入阴气,让子蛊宿主印堂蒙尘,招来秽物。

    双蛊不属于情蛊的行列,因为它不能挑起X欲。

    它更像是一种控制关系,以往多用于控制近身奴仆,或是父母下在子女身上,只要不违抗母蛊宿主的,双蛊是无痛的。

    陆晓兰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乃至夜夜睡不着的痛苦,均被阮宏发尽收眼底。

    每到这个时候,他的心理才略为平衡一点。

    再牛逼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即使她提分手,让他一时激动失了风度,他心里依然从容。

    毕竟双蛊已近两百日,除非有人能帮她解掉双蛊,不然就是煮熟的鸭子,插翼难飞。他原本想在她体内注入精种来催熟子蛊,无奈让她逃了去,只能再耐心等等。

    然而,就在一分钟前,子蛊失去联系了!

    得不到回应的母蛊焦急难耐,让本来就搓火的阮宏发更加暴躁,想立刻开车到她小区楼下堵她,面对面的看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失去控制!?

    电脑前,阮宏发倒映着屏幕蓝光的双眼此时几乎冒了绿。

    他无法忍受陆晓薇脱离他的控制!

    对于蛊术这种野路子,程念也知道得不少,双蛊虽不害人性命,但有一个致命的要点,母蛊对子蛊的控制欲是偏执入骨的,一旦得不到子蛊的回应,就会渐渐疯狂,刺激宿主的情绪……

    欲使他灭亡,必先使他疯狂。

    阮宏发的呼吸逐渐粗重……

    ☆、009

    睡了整整一日的陆晓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水榭城都找程念。

    当离开房间的时候,那种被魇住的感觉又重新回到身上。

    知道是前男友搞的鬼,陆晓兰又气又怕,甚至想将符撕下来揣兜里。但她睡得太快,没问念念这符拿下来还管不管用。

    ——虽然对方一副狂霸酷炫吊炸天的作派,但冲着她的外表,陆晓兰总想叫她念念。

    就在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来自管理处的电话响起。

    “你好,是421号的住户吗,我们这边是管理处的。”

    “是的。”

    “有个说是你朋友的人来找你,说是和你约好了但是联系不上你。”

    难道是念念认路,自己过来了?

    念念昨日在钱包里拿了两百,过来的车费应该也是够了的。想到这里,陆晓兰有点不好意思,把客人晾在一边,自己呼呼睡大觉,太没礼貌了,等见到她一定要好好道歉。

    “对方是谁?”

    “诶呦我的记性……阮先生是吧?”电话另一端像是对着旁边的人确认了一下,陆晓薇能听到那把熟悉的低沉声音笑着应是。

    刹那间,陆晓薇以为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尽起!

    他电话打不通,找上门来了!

    下一刻,什么别打草惊蛇,不要激怒对方的念头都抛诸脑后,陆晓薇钻被窝中,说话带着哭腔:“我不认识他……不要让他进来!保安大哥,求求你,一定不要让他进来……”

    她方寸大乱,胃液翻腾,一半害怕一半恶心。

    曾经天天盼着早点下班见到的人,现在避之如蛇蝎,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感到难过极了。

    听到女住户的哭声,保安立马懂了,原本看阮宏发人模人样的友善态度也消失不见,他最看不得弄哭姑娘的男人。保安保持着通话,转头对着阮宏发正色道:“对不起,请阮先生立刻离开。”

    她敢不下来见他!

    阮宏发只觉太阳穴突突狂跳,怒从心边起,恶向胆生,扬声道:“陆晓薇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不可能一直避着我,我知道你工作单位在那,我有你爸妈联系方式,你躲在家里没用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对我有什么不满的,面对面跟我说!”

    陆晓薇在被窝里哭得簌簌发抖,怕保安将他放进来,边抖边组织语言,坚定拒绝:“保安大哥,我不要见他……真的不要,请他离开……”

    “得嘞,姑娘你放心吧,只要住户不同意,我们是没权放他进来的。”妈个鸡的,隔着他威胁起妹子来了,保安队长火冒三丈,把电话放一边赶人了。

    四个高大壮硕的同事听到吵闹声围了过来:“我们这里不是你撒野欺侮女人的地方,现在你有两种选择,一种客客气气的送你出去,另一种是更加客气的咱们抬你出去,很和平的,不用担心,你选哪种?”

    被四面墙围着一样的阮宏发气焰一噎,环顾现场,发现横是横不过,打也打不过,骂骂咧咧着狗眼看人低,为虎作伥之类的话往外走了,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下属便一路跟着他,确认他是真的走远了再回来。

    挂掉电话后,陆映薇将电话掷出房外,浑身仍在发着冷,再也不敢踏出房门一步了。

    她只希望,念念能够主动来找她。

    早知道昨天就先带她去买一部手机了,就当是送她的也好啊!

    ………

    …

    程念确实是来了。

    既然收了钱,就要好好办事,她在这方面很有责任感,知道母蛊一旦失去子蛊的反馈,会越来越暴躁,母蛊宿主亦会跟着陷入极端情绪。陆晓薇随时会有危险,所以一大早吃完早餐就打车出发,比阮宏发晚到了一点。

    刚好就在到达陆晓薇小区最近的一条马路上碰到了阮宏发。

    对程念来说,用蛊的人很好认,身上有怪异的臭味。

    她用着人类的身体,但内里是应鳞的灵魂,部份特别强烈的妖类天赋也跟着带了过来,例如对灵气和诅咒的嗅觉——只是不比日月双瞳,她很少拿这个强项跟同行炫耀,不想别人说她的原型是狗。

    她望向阮宏发,看他脸色发红,却不是健康的红润,青筋凸起,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到他的戾气,应该是找不到子蛊,母蛊开始反噬了。

    按理说,让陆晓薇直接出国呆半年,就足以让他无差别发狂,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接受现代法律制裁,关进牢里,起码十年无法骚扰女方了。但行蛊术的人往往不会独行——某种程度来说,这玩意就像小强一样,你在家发现一只,那起码有一窝在等着你。

    单单解决一只,只会引起全家疯狂反击,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以蛊行恶的蛊师,恶念应该也比一般凡人美味吧……

    可能是炸蛹口味的?

    程念盯着阮宏发的背影,略感饥饿。

    虽然很想现在就去安排一下他,但想到客户那兔子一样的胆量,程念沉吟,还是先去一趟她家吧!

    躲在被窝里抽泣的陆晓薇将房门反锁,家政阿姨听到里头哭声,担心极了。先是拨电话给陆先生,再拍门拜托小姐出来:“薇薇,你别吓阿姨啊!有什么事你出来……”电话铃响,敲门声才停了一会。

    陷入应激状态的陆晓薇已无暇处理外界讯息,一个幼小的她在身体里听到家政阿姨的担忧而感到歉意,然而身体却缩成更小的一团来获得安全感。

    对不起……

    等她缓过来,要请张阿姨吃饭,给人添麻烦了。

    片刻,张阿姨去而复返:“薇薇,你朋友来找你!”

    才稍好转一点的陆晓薇倒吸一口凉气。

    “是个叫程念的小姑娘,她说有要紧的事想找你,你要是现在不方便见人的话,阿姨替你回绝……”

    话还没说完,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从房内传出,敲了半天的门从里面打开了。向来对谁都笑脸迎人的陆晓薇满脸眼泪,艰难吐字:“麻烦阿姨,请她上来……”语毕,又钻回房间里,就差在里面落地生根了。

    程念来到的时候,得到张阿姨的允许和‘安慰一下薇薇’的请求,直接走进了她的房间。

    她看着这床上鼓起的一大包,陷入沉思。

    “你还好吗?”

    程念忍住自己嘴贱的冲动,翻肠刮肚说出一句像样的人话。

    床上的‘坟包’钻出来一个长发的脑袋:“对不起念念,我有点,嗝,”她哭得打嗝:“停不下来,心跳得很快,嗝……”

    受惊了啊!

    程念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哭到打嗝,挺新鲜的,忍不住欣赏了一会。

    欣赏够了,她才坐到床缘,抱住包裹在一整坨被子里面的陆晓薇。

    “你魂都被吓走了。”

    在小区管理处,程念从保安队长口中得知刚才发生的事,虽然她不觉得有多可怕,但人类很脆弱,眼前这一只又是特别脆弱的那种,能够做到坚定拒绝,应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举动:“你有好好拒绝,不让他进来吧?”

    “嗯……”被窝里闷闷的应声。

    “很多魅惑人心,但又能力不够的魑魅魍魉,都要通过故弄玄虚,威吓利诱,伪装他人的方式来让你主动答应放它们进来,”程念的声音放得沉而稳,却极有穿透力,穿过被子,透进人心:“拒绝它们进来,就是除妖破魔的第一步。”

    “这里是你的地方,是我应鳞画了符的地盘,你不答应,谁也不能进来。”

    “你尽力了,剩下的交给我。”

    “我昨天已经宣告过你归我管,我的小弟他也敢动,接下来除了十万报酬的交易,也包括我的私人恩怨,”

    程念伸手入被,拍了拍这只脆弱人类的背,语气愉悦温柔得像在哄小孩。

    “放心吧,这群蟑螂会死得很惨的。”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不法行为,姑娘们要勇敢大声说不!

    总算是把剧情交代明白了,下章开始斗法,安排,连根拔起

    鳞哥又不小心爆了真名了

    ☆、010

    借用陆晓薇的厨房,程念给她做了一碗安神符水。

    烹饪过程非常简单,热水一碗,符纸一张。

    陆晓薇接过碗,将水喝光后,程念制止了她想将符纸也往嘴里塞的举动:“你干吗?人类不能吃纸。”

    “不是要把符也吃下去吗?”

    “我的符不用,你吃下去可能会闹肚子。”

    知道自己做了蠢事,陆晓薇放下碗,跟她道谢。

    魂魄稳定后,她眼泪和嗝也止住了,理智重新掌管身体,想起刚才素脸朝天的哭相,陆晓薇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道谢后又是连连告歉。

    程念:“小事。我来的时候碰见阮宏发了,趁着药效没过,我跟你说说你中的这个蛊的特性,好心里有个底。”

    陆晓薇浑身一僵,硬着头皮听下去。

    听完双蛊的介绍后,她提出了一个很科学的问题:“吃打虫药……有用吗?我没吃过虫子,他怎么给我下的虫?”

    体内有虫,还是跟前男友一对儿的,恶心死了。

    “没用,蛊炼制时要用到多种毒物,抗毒能力比很多妖怪要出色,毒不死的。蛊分有形和无形,活蛊死蛊,如果你们没有一起睡过觉的话,对方可能用的是死蛊,将成蛊磨成粉末,在体内重新聚形,死蛊的缺点是除了蛊本身的作用以外,没办法随时调动,也不能回应太复杂的命令,活蛊可以根据下蛊师的意念随时主动排出体外。”

    陆晓薇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她一阵后怕:“这蛊要怎么除?对了!念念,你没有手机不方便联系,我买一个送你吧,就当额外的谢礼。”

    天真如她,也知道抱紧程念大腿了。

    最惊慌难过的时刻被抱着安慰过后,眼前人明明还是个娇小少女,在陆晓薇眼中比爱豆还高大,看程念都带着迷妹滤镜。

    念念好帅QAQ

    “好,”

    接收小弟的上贡太正常了,以前讨好应鳞的妖人仙上贡的礼品都是一车一车算的,不过如今换了个皮,没以前一般的威望远播,程念也不追求太多了。对陆晓薇的自觉性,她暗中满意,想着多罩着小弟一点:“双蛊的母蛊多半寄居在心头位置,最简单粗暴的做法是剖开将心脏挖出来。”

    “……”陆晓薇小心翼翼地问:“有不那么简单粗暴的做法吗?”

    程念知道暂时不能违法,不能直接杀人,早已备好另一计划:“抓到阮宏发后,我可以用符将母蛊从心脏逼出来,然后隔绝你的气息。”

    “我的气息?”

    “母蛊受惊时会寻找子蛊的回应,得不到回应会反噬宿主,母子蛊同生共死,母蛊一死,你的蛊也就解掉了。”

    陆晓薇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可是,要怎么找他呢?

    程念:“我有办法,先给我买个电话吧。”

    ………

    …

    悻悻离开小区的阮宏发实践了他的狠话,转头就在微信上跟陆晓薇的爸妈大诉苦水。

    他向来会讨长辈欢心,只不过陆爸爸陆妈妈对他的尊重亲切,他不认为对方平易近人,只觉得自己情商超高,能力强,潜力吸引了对方,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将事情说成陆晓薇嫌他是穷小子,想上门郑重解释却被狗眼看人低的小区保安将他赶出去的事大书特书,形容得狼狈凄惨。

    果不其然,陆父立刻答应会跟薇薇谈谈。

    然而,下一刻就收到了家政阿姨打来的求助电话。

    “陆先生,薇薇把自己关在房里哭,我问她她也不答我,我担心她出事,你能回来一趟吗?”

    听到宝贝女儿出事,联想到这几日她的没精打采的憔悴脸色,陆父立刻请了下午的假回家。他的工作地点离家里略远,等赶到家中的时候,正好碰上陆晓薇跟一个陌生女孩坐在床上说话,脸上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程念抬头一瞥,刚才陆晓薇说她爸妈都是教书先生,但她一看,发现陆时清有做官的相,官儿还不小,怕是女儿把爸妈的能量想得太简单。

    古今中外,朝中有人好办事都是硬道理。

    原身就因为只有听命于陈家才有上学的机会,一直不敢反抗,也不敢跑。

    要是多一条后路,就不会陷于被动了。

    眼见有利可图,程念立刻仰头就是一个纯洁可爱又天真的笑容:“叔叔好,我是薇薇的朋友程念。”

    陆晓薇被念念乖宝宝的笑容秒了一下,随即发现,念念叫了她的爱称!

    好开心!

    “欢迎,我叫我陆叔叔就好,不用那么拘谨,”朝程念点头示意,陆时清为难地拧了拧眉:“我听到阿姨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实在很担心,发生什么事了,跟阮家那小子有关吗?他跟我说你跟他提分手了。”

    着急地说完后,陆时清倏地想起还有个小朋友在——他教过中学,看人年龄特准,程念一看就是个高中生,不该早恋的年纪:“我想跟薇薇单独说点事情,冰箱里有蛋糕,正好用来招待客人,程念你跟家政阿姨说一下,让她给你安排,待会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程念秒懂,接过下台阶就去厨房找阿姨吃好吃的。

    她又想到小弟的兔子性格,临走揉了揉陆晓薇的脑袋:“别怕,你已经拥有拒绝的勇气,现在跟家人沟通一下吧。”

    走出客厅,程念吃蛋糕配冰红茶,心情愉快。

    这房子一家生活着的都是正气有德之人,做出来的食物比陈家的要美味。

    吃完蛋糕后,她就先行告辞了。

    陈家三餐人不齐全,陈老太太会生气,陆晓薇赶紧将自己的备用手机塞给她先用着,怕又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

    回陈家的路上,程念通过手机了解到陈家父女二人的谈心经过。

    一言蔽之,她小弟想得太多了。

    陆时清确实很欣赏奋发上进的年轻人,但再欣赏也比不过放在心尖尖上宠了二十多年的独生女,在收到阮宏发的告状微信后,他已经很不高兴了——他闺女才不会做这种事!他不信!不可能!但基于求真精神,他还是礼貌而生疏地表示会跟薇薇谈一谈。

    当女儿向自己坦承受过的委屈,还有差点被拉去宾馆时,陆时清一拍膝盖,就想上门找他说理去。

    紧接着就被闺女拉住了。

    陆晓薇怕说些下蛊之类的话爸爸不信,还对程念心生反感,于是抹掉玄学的部份,只说阮宏发暴露真面目,想威胁她的安全。陆时清沉吟片刻,建议她辞了工作,出国旅游散心一段时间,玩个半年,再给她找新工作,到时候事过境迁,两边也互不相干了。

    如果阮宏发再找上门,就由他作为长辈亲自来说。

    薇:【念念,你觉得怎么样?】

    在陆晓薇眼中,程念虽然只有16岁,但比谁都可靠,已经是仅次于发小傅佳,是她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了。

    程念:【就算到天涯海角,双蛊依然会发挥威力,到时候你可能头疼难忍,夜夜难以成眠。我建议先把蛊解了再出国,我刚才起了一卦,两日内你会有一桃花劫。如无意外,应该来自阮宏发,小区进不来……他知道你工作地点吗?】

    薇:【知道……[惊恐]】

    程念:【你把下班时间告诉我,我会暗中保护你,来一招引蛇出洞。】

    虽然知道自己就是饵,但程念说会保护自己,陆晓薇便打从心底里相信,一点都不害怕。打字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逮着她当小姐妹一样谈天说地。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程念心中略动,作出判断。

    陆晓薇,人傻钱多,还有个做官的爹,在脱离陈家后,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何况,这胆小鬼傻归傻,对自己的完全信任,也算是跟对了人,像阮宏发精明了前半生,却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真是个蠢才。陆晓薇的崇拜目光,也让她颇为受用。不错,她不介意在学习空档中陪小弟说说话。

    毕竟,崇拜她的人,品味不会太差。

    ………

    …

    如程念所算,阮宏发已濒临爆发。

    只不过,导火线不是陆父在微信上的斥责,不是陆晓薇提的分手,而是被保安从雅静小区里赶出来的时候,烙在他脑海中的画面。

    恋爱的时候,他经常开车送陆晓薇回家。

    雅静小区的地段,还有小区的大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在他心中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那正是他幻想过的,城市人该住的地方。

    他也想在这样的小区里买房子,买相邻的两户,一户当婚房,一户将乡下苦了一辈子的家人接来住,方便来往,也方便工作清闲的薇薇照顾他爸妈。

    但以阮宏发的工资,别说是痴心妄想的两户了,雅静小区里的一个厕所他都买不起!

    如果不曾见过太阳,他本可以容忍黑暗。

    陆晓薇是他实现梦想的惟一方法。

    她想分手,他就永远走不进那个富丽堂皇的小区了!

    而保安将他赶走,大门紧闭的一幕,更是深深地刺激了他。

    无论用什么手段……

    他都要得到陆晓薇!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书的人,品味也不会太差(被殴

    得到小天使的反馈,希望剧情多一点波浪,我今天润饰了一下章纲,下一章就结束这个渣男了。朋友看了我看我的章纲,说妈惹太惨了幻肢痛哈哈哈

    ☆、011

    阮宏发很熟悉陆晓薇的下班路线。

    如果不用加班,下班时天色还明亮的话,她会选择坐公交回家,公交站下车的站点和雅静小区有一小段距离,约五分钟的路程,旁边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小道。明亮的天色一直给予陆晓薇一种很安全的假象,其实不然。

    住在雅静小区的人,绝大部份是不需要坐公交。

    这一站位置又比较偏,经常只有陆晓薇一人下车,独自走五分钟的路回家。

    简直是无可挑剔的作案机会。

    难得不加班,提前完成手头上工作的阮宏发换上轻便休闲服和背包,提前猫在陆晓薇回家路边上的草丛,青草刺得他的脸有点疼,但尚能忍受,他在乡下早就习惯在野外玩一整天了,满身泥都不奇怪,何况只是在杂草疯长的地上趴一会,还能玩玩将屏幕亮度调得较低的手机消遣。

    阮宏发考虑过是不是要带更换的衣服,怕路上有监控,也怕被人认出来。

    后来想想有更简单的做法——把陆晓薇整服帖了,双蛊作用之下,必然会对他言听计从,再拍下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她那么单纯羞涩又胆小的千金小姐,肯定怕流传到网络上,就算她不怕,往她爸妈工作单位一发,全家都不用做人。

    想到很快就可以将那不听话的贱女人收拾了,连趴在草丛都是一种享受。

    阮宏发一动不动地盯着路面,生怕错过回家的陆晓薇。

    很快,一抹熟悉的雪白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视线尽处,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心脏狂跳,不能自抑,手上拿着的麻绳粗砺地磨疼了虎口也浑然不觉。

    快了,快要走到他面前了……

    冲过去一巴掌打懵她,接着拖进林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时间变得很慢很慢。

    他的梦想,雅静小区的房子,听话的娇妻,城市户口……

    一步一步,踩着曼妙步伐接近他。

    绿衣男子从草丛中跃出,双腿快如闪电,向陆晓薇扑去,却扑了个空!

    不可能,不可能,她反应不会有那么快的!

    就在阮宏发表情狰狞地想要追击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冷喝:“雷帝召来!”

    紧接着,后腰便传来剧痛,半个身体从痛处麻痹开来,无法动弹,摔在柏油路上,摔得他下巴磕破了皮,眼冒金星。想使力却使不上劲的模样,从第三者视角看来,宛若一条被电鳗电晕了的鱼,鱼背上贴着一张十分显眼的……A4纸。

    阮宏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侧蹲了下来,兴奋地交谈。

    “念念,他真的晕了!这,这张纸只是我从公司带回家干活时剩下来的啊?后勤部统一发的!”

    “纸不重要。”

    “他手上的绳子……”

    “用来捆你的,”程念从他手中掰出来:“挺方便,我看看他还带了什么作案工具。”

    最后,只从阮宏发裤袋里搜出了一小罐淡粉色的药,用意不言而喻。从一起搞事的兴奋中平伏下来的陆晓薇也明白到,这两样东西都是用来对付她的,渐渐晓得后怕了,拉了拉念念的衣角。程念转头看她一眼:“别怕,看我削他。”

    为了了解华国文化,她将大部份艺术创作的代表作都恶补了一番。

    ……昨晚正好补到二人转。

    程念蹲下来,抓了根小树枝拍了拍阮宏发的脸:“别装死。”

    阮宏发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张称得上是稚气的脸孔,肤色偏白,素颜的脸上眼睛依然很大,眼尾微扬,与长翘睫毛为基调清纯平淡的五官添了一个焦点,他不由自主地迎着她的视线,向她眼里看去。

    这双眼乌黑明亮,除了大以外,好像也没什么特点。

    “你、你用电棍打我!”

    “别乱说啊,那玩意过不了安检,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双蛊是你下的?在蛊师之中算是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可惜你动了不该动的人,”程念指尖点了点旁边的陆晓薇:“我小弟。”

    陆晓薇壮胆附和:“对,我大哥!”

    这……

    刚被双蛊二字揭了老底而脸色大变的阮宏发看见二人的互动,尤其当大哥的那一位比小弟还矮,长相体格也明显能看出是个中学生,狐疑问:“你是同行?不可能,薇薇从来不信那些。”

    交往期间他就试探过,这傻女人连蛊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是虫子。

    “我没必要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很牛逼就可以了,”

    目光扫到他颤抖的指尖,程念知道他在说话拖延时间,争取重新掌握身体:“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大概还有半小时才能从地上爬起来。”

    被二次揭穿意图,阮宏发恼羞成怒:“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这是法治社会,一线城市,你不能对我乱来!”

    他吼得大声,试图引起路人的注意。

    阮宏发也知道,既然是同行,那整人手段多的是,最好将路人牵涉进来,帮忙报警就好了。而十分钟之前的他,还在向老天祈求今天路上不要有人经过,让他放肆作恶,然天道好轮回,现在轮到他心里哀求赶紧有路人出现了。

    可惜,路上除了他的怒吼以外,连只小鸟都没见着。

    一个拿着麻绳跟迷之药物,预备对妇女进行不轨的人对受害人谈法治,陆晓薇一时无语。

    她的旧情初恋,就是地上这个没脸没皮的混混吗?

    再转头看一眼神色平淡的念念。

    她想百合了。

    见两人没说话,阮宏发继续先声夺人:“既然是同行,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些有真才实学的苗子存活下来不容易,难得在大城市相遇,难道我们不应该互相帮助吗?!说不定咱是老乡呢?我奶奶是蓝娟华,在苍洱市很有名,你去问一下你长辈,我们可以还认识!”

    “啊,”

    少女淡色的唇动了动,吼得喉咙也发干的阮宏发终于得到回应,面露喜色——

    程念笑了:“我家住在水榭城都,老乡,你也配?”

    阮宏发脸色僵住。

    水榭城都在开卖的时候,广告打得满天飞,主打的是一个花园式别墅,400平带泳池,私人管家,重点学校环绕,大片可供休憩的绿化。不管这样狂轰滥炸的广告是否降了格调,起码知名度打出去了,是人是狗都知道那边的房子贵得要命,是暴发户商人的落户首选。连白领上班族都被这种开屏广告闪瞎过眼球……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陈宅的地段一报出来,嘲讽效果MAX。

    程念轻晃手中的剔透药液:“这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来到这里之后,学会了一个词,叫‘实验精神’,实践出真知,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死人呢?你说对吧?”

    “不,不,慢着……”

    “不要!”

    双颊被掐着,药液没多少,不需要吞咽动作就流进去了。

    程念面露讶色:“原来你也知道说拒绝啊?那你怎么听不懂陆晓薇说的‘不要’呢?我还寻思你不认识这俩字,跟我一样,听不懂人话。”

    旁边的陆晓薇听得解气又委屈。

    是啊,明明她说拒绝了,为什么他能当成是她的娇羞,她在欲拒还迎?

    听在耳里,程念说的话刻薄,做法缺德,气场更是十足十的反派。

    但她在为她申张正义,她在保护她。

    忘掉十万块报酬这件小事的傻白甜暗中感动——给念念大魔王打Call!

    阮宏发面色迅速变得苍白。

    程念确实不知道这罐药液的作用,不过合理推测,应当不是致人于死地的东西。陆晓薇死了,他就一无所有,还会遭到陆家的报复,陆家不动他,很可能是投鼠忌器,忌的是宝贝闺女,而且作风正人君子,不逼急了也不会用权势欺负一个来大城市工作的打工仔。

    然而,这远不是地狱。

    准备齐全的程念掏出另一张符咒,贴在阮宏发的胸口上,看他惊疑不定的脸色,程念笑了:“看来你在蛊术以外的方面不甚精通,现在还不知道怕啊!”

    “你对我的母蛊做了什么?!”

    察觉到体内母蛊惊慌的异动,阮宏发极力挣扎,却只抬得起一根手指头

    紧接着,程念转身替陆晓薇布了个简单的阵,与当初给她房间布的一模一样,只是更小一些,呈圆形,彻底隔绝了陆晓薇体内子蛊的气息。

    她开嗓,声线飞扬跳跃,带着良好的节奏感与笑意:

    “我对蛊术也略知一二,”

    “母蛊受惊钻出,得不到子蛊的反馈,开始反噬宿主的时候,其实也不是那么恐怖的事,”

    “因为它始终不是用来杀人的蛊,所以肚皮穿个孔,去医院缝一下就没事了。”

    “但它逃跑时会选择血液奔流最集中,最热烈的方向……”

    “诶,你带来打算用在陆晓薇身上的药,药效到底是什么来着?”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程念拍了拍他的脸,冲他绽开一个笑脸:“知道怕了吗?这就是惹到我头上的后果,记住我的名字,”

    她一顿,怪不习惯的转了个弯:“程念。”

    作者有话要说: 搞定!

    这里我不敢写的太明显,大家意会吧,应鳞讲究因果,他不听妹子的拒绝,她就不听他的‘不要’,他想对妹子下药,她就利用他带来的药让他被蛊虫咬空

    陆妹子会帮这只妖人(?)解决银行户口啊手机还有之后脱离陈家读书的问题~

    ☆、012

    之后,阮宏发就人间蒸发了。

    据两人的共同朋友说,他用电话辞掉了工作,没再来公司,住的廉价群租房根本不愁租客,室友也不在乎他多少天没回来,租约到期房东就将他的东西清理出去,值钱的据为己有,接着租给下一个在大城市里漂泊的游子。

    对陆晓薇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履行诺言,给程念买了个手机,陪她去花华银行开银行户口,将十万块存了进去——上辈子陈胜瑾不允许她拥有银行户口,不会给她千元以上的现金,也不让她出去工作,所以原身不具备的部份生活常识,只能由她自己去查。

    一番操作下来,程念看陆晓薇越发顺眼,就是话多了点。

    阮宏发被解决的同时,陈胜瑾去医院的详细检查也有了结果——

    除了有颗蛀牙,其他挺健康的,老铁没毛病。

    西医检查不出来,中医说陈少爷脉象稳定有力,硬要开药,只能开温和保本的药。陈老太太无奈,最后将主意打到老家的神婆上,以为向来不迷信的孙子会大力反对,没想到这次他却同意了奶奶的提议。

    该跳的大神跳了,要喝的符水也硬着脸皮喝了,愣是一点用没有。

    倒是因为陈大少爷的胃太娇贵,符水喝坏肚子,拉了一天,白受罪。

    不过,只要他不想着告状,一切就与常人无异。

    陈胜瑾知道问题出在那贱人身上。

    暗自解决然后到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如意算盘告吹,他决定当面问个清楚,发现程念这段时间经常出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奇怪得很。于是吃完晚饭,他直接走向走廊尽处的房间,为了防身,这次他在裤袋里藏了一把美工刀。

    他敲门:“程念,是我。”

    里头传来回音:“程念已经睡了。”

    “……”陈胜瑾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容易生气:“我去拿备用钥匙。”

    门终于是开了。

    呵,装半天还不是要给他开门!

    他嘲讽的话将要出口,眼前人便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睨向他:“有事你就说,我怕你又哭着去找奶奶。”

    “我没哭。”找奶奶是真的找了。

    程念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侧身昂了昂下巴:“进来说。”

    陈胜瑾进门,看她要关门,眉头一跳,赶紧叫住:“慢着,干吗关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着门不好。”房间隔音很好,要是开着门,稍微有点动静都能招来人。

    一惊一乍的,多半是被打出阴影了。

    为了对付阮宏发,程念预备了不少实用符咒,用少量妖力即可达到效果,除了没直接用妖术灵活以外,性价比很高,对付一个普通人,让他受点皮肉之苦是绰绰有余了。用剩下的符咒,程念都贴身放着,不怕他发难。

    既然想门开着,那应该真是来谈事情的。

    她在自己房间里设了单向隔音阵,外面听不见里面,比录音室的隔音效果还好,方便掩藏她练术式时制造的小爆炸。即使给门漏了道缝,陈小少爷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程念往惟一的椅子上一坐,摆手:“说。”

    陈胜瑾很自然地往床上坐,屁股刚碰到床单,就猛地跳起来,痛呼噎在喉间——吓出猪叫太丢人,他忍住了。紧接着,他惯性低头一看,床就是普通的床,没有奇怪之处,俊脸惊疑不定,试探性的伸手,旁边传来义妹懒洋洋的嗓音:“我劝你不要碰我的床,下次就不是电一下那么简单。”

    应鳞多疑,地盘观念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她在床底布了阵法,暂时不想搞出性命,加上这副身体无法动用太多妖力加强阵法,才调低了能量。换作以外,在外人碰触到的瞬间,除了大乘期的修真者,都得灰飞烟灭,少说也要全身焦黑烫伤。

    陈胜瑾黑着脸没接话,但还是收回了作死的手,干站着的同时,眼睁睁看着程念换了个更加大爷的坐姿,气不打从一处来:“你到底在我身上搞了什么鬼,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的真实身份?”

    程念双手交叠成金字塔状,下巴搁在上面,小脸严肃:“可能是你流落在外的野爹吧。”

    陈胜瑾不被她牵着鼻子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别这样啊,”她笑了笑,眼波一勾:“听着简直像是怨妇说的,下一句是不是‘你以前很爱我的,你变了’……怎么,我就该一辈子听你的话,被你逗着玩吗?陈胜瑾,别开玩笑了,你以为你是谁?陈家大少爷,打不过可以哭着回去找奶奶要抱抱举高高。”

    陈胜瑾从来不知道她的嘴这么能说。

    他强压下怒气:“陈家养你这么多年,我让你正经回答我的问题。”

    “以你的低智商,我们无法进行平等有效的交流。”

    “你就会说这种小学生斗嘴的话?”

    “不降到小学生的水平你听不懂呀,”

    程念心情很好的弯了弯唇,把话拐回正题:“你偷偷去告状,吃了不少苦头吧,喉咙是不是很疼,治也治不好?”

    陈胜瑾阴着脸嗯了一声,纠正:“我没有义务帮你隐瞒,偷偷这个字眼用得不妥。”

    “心理问题的事,我也帮不了你呀,少做点坏事兴许就好了,是了,你想知道?跪下来问我就告诉你,问我问题的基本礼貌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做人?”

    程念一旋椅子,执起书桌上的橡皮擦,陈胜瑾不明其意,下一刻就被弹射而出的橡皮擦击中膝盖,左膝一软,竟是不能自控地跌在地上,状同单膝跪下,立时矮了她一头不止。他大惊抬头,入目是她五官熟悉,气质却陌生的笑脸:“这样看顺眼多了。”

    她低眸,扫过陈胜瑾的满是诧色的脸。

    他咬牙,却发现站不起来了,这根本没法用科学解释:“你这妖怪!”

    嗨呀,居然被他说对了。

    程念很坦然:“怕了?”

    “我就算不跟奶奶说你做的事,只要跟她说我不喜欢你,你立刻就会被赶出去!”陈胜瑾一边悚一边嘴硬。

    “好啊。”

    他眉头轻皱,忽然不说话了,程念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继续嘴硬,没料到他脸色一缓:“你没成年,赶你出去你要怎么活?我好歹也是你的便宜哥哥,做不出这么残忍的事。”

    哦,赶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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