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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珍惜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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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可不敢再磨蹭下去了!于是赶紧挥挥手把人从身上赶走, 再麻溜儿下床洗澡洗漱。

    唉,精神头倒还行, 就是腿脚有点不利索……顾不闻看不过眼, 用上了霸道总裁宠小娇妻的套路:顾少爷“纡尊降贵”, 帮腿软的小美人儿刷牙洗脸。

    但不像别的小说里写得那么不熟练, 这事儿顾不闻小时候就帮她干过,那时候擦脸就已经挺像模像样了,现在更是业务纯熟。

    林鹿好乐得享受, 刷牙的时候还好, 往脸上抹洗面奶的时候实在太舒服, 顾不闻还很精细地用起泡网打了一手心泡沫,帮她上上下下转着圈搓,手法到位, 简直不像个直男;林鹿好在他的温柔服侍下昏昏欲睡。

    仗着脸上全是泡沫,林鹿好心安理得地闭起眼。到底还是睡觉时间短了, 差点真睡着,结果被一热毛巾猛地敷醒。

    热毛巾拍到脸上, 毛孔一下子舒张,林鹿好嚯地睁眼,又打起精神拿冷水又拍了一遍脸,再简单擦个保湿水,完了对顾不闻道:“走吧,下楼吃早饭。”

    顾不闻这会儿又心疼她被折腾狠了,“不下楼也行,我给你端上来。”林鹿好赶紧搭住他肩膀,像开小火车似的把人往楼下推。

    “能走能走!快,别让爷爷等久了。”又不是真到饭来张口的地步了,照顾不闻这个溺爱法,迟早把她惯成个巨婴。

    下楼一瞅饭桌,顾爷爷果然坐在那,背挺得老直,像崖上青松。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眼睛阖着。

    林鹿好心猛的一虚,想:嚯,爷爷这怪吓人的……顾不闻更不客气:“您老在这打坐呢?”

    顾爷爷睁开眼,头一件事就是冲顾不闻翻了个白眼。刚才高深莫测的世外高人范儿立马不见了。

    他先日常一骂顾不闻:“没大没小的东西,”然后转向林鹿好说,“吃饭。”

    他和顾不闻的关系常年像根绷紧的弦,也就是在这两年才有了放松的态势。别看顾爷爷现在骂,但能坐在这儿等他们一起吃早饭,原本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终于学会做一个长辈。但由于缺乏经验,学习的过程并不顺,总的来说还是比从前进步不少。

    林鹿好起晚了,有点惭愧让老人家等自己这么久,冲顾爷爷歉意地乖笑,然后低头吃早饭。揭开小盅,里面盛着刚热了一轮的红枣小米粥,配的是饱满花卷。

    她拿勺子舀粥,吹一吹再放进自己嘴巴里。但吃个早饭也不安生,不消一会儿,耳朵里就灌满了饭桌上两个男人的话语机锋——

    顾爷爷有个爱好:喜欢评点,早餐当然也不能放过。他不能放过的还有顾不闻:“年轻人口味这么淡,我就不爱吃什么馒头花卷。”

    顾不闻筷子上正夹了个花卷,听了这话当即一口吃了,冷峻地指责回去:“我也不爱吃黑麦面包片,还加炼乳,又干又甜,噎嗓子。”

    说罢,两个人餐具一撂,齐齐冷笑。

    林鹿好:“唉。”

    很早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爷俩的饮食习惯特有意思。顾不闻是中式传统做派,比较偏爱老祖宗留下来的美味;顾爷爷反而更“新潮”点,喜欢西洋食品,早些年汉堡薯条都能啃得。

    吃饭的时候这俩口味南辕北辙,真难为阿姨每次做菜都要多费心思。好在林鹿好是顾不闻那一派的,两个人平时在家吃饭一点矛盾都没有。

    她拍了拍顾不闻的大腿,看他还拧着股劲儿跟顾爷爷犟,就冲他做口型:“幼稚!”

    可不是幼稚吗,爷孙俩都幼稚。她不敢挑顾爷爷的刺,却敢随意搓弄顾不闻。顾不闻看懂了她的嘴型,空着的手却顺着餐桌边摸下去,捉住了她放在他膝盖上的手。

    这人大腿肉兴致勃勃地一颤一颤,看上去却还老大不高兴:“吃饭呢,别撩我。”

    林鹿好一头雾水地试图抽手,抽不动。吃个早饭也要被占便宜,他又跟顾爷爷闹脾气不吃饭,一只手捏着那送上门的柔夷,尽兴地摸。

    “……”

    顾不闻他爷爷已经把目光转过来了,正对林鹿好,看她的表情都不对了。半张脸写着“成何!”,半张脸写着“体统”!

    林鹿好赶紧低头喝粥,心里开始第八百遍怀念被她扔掉的榴莲壳。

    ……

    吃完早饭,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个人搬了两把小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林鹿好问起顾不闻早上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始作俑者却丝毫没有悔过的意识:“你得跟我一条战线。再说了,送上来的手岂有不摸之理。”

    林鹿好愣了愣,脸颊不自觉慢慢鼓起:“……嘿,你这平时小手摸挺多啊。”

    女演员女编剧女助理,在这百花齐放、争相斗艳的娱乐圈,导演占据先天优势,能把朱颜个个赏了,小手摸遍!

    顾不闻多喜欢她吃醋啊,一看到她吃醋就亢奋得不行。立马伸手扯她圆润起来的脸颊:“啧,天天摸你还来不及。”

    他顿了顿,又很玩味地笑:“你要随时能让我摸,我上厕所都给你牵着。放水你帮我掏鸟,洗澡我帮你搓背。”

    这人有专门一套骚话系统,天生的,学不来。林鹿好原也只是随口一醋,谁知道醋坛子被他主动掀翻,还往里拼命添各种料。

    林鹿好冲他小白眼一翻:“您想得可美,我这双手多金贵。”

    嗯,是金贵。又是画家、又是作家的手,能写字儿能画画,最妙的是床|上使用起来的滋味,软嫩似豆腐已经难得,何况灵巧更有灵巧的好处。

    顾不闻笑而不语。他也就是沾了他这张脸的光,固定表情的时候很难看出人在想什么。脑内黄|色废料,脑外圣光普照。

    林鹿好是天地里残余的能识破他真身的一个,但她现在正盯着手机看,错过了让人跪榴莲的机会。

    她低头看了会儿,抿着嘴笑:“立春昨晚出大事儿了。”

    她把屏幕举起来给顾不闻看:姜立春刷了满屏的下跪表情,薇薇送给他一个孤零零的(微笑)。

    他们这几个玩的好的建了一个小群,叫“花落、寂寞成殇”……这名字就他妈是姜立春取的,十万分辣眼睛,看样子是想学郁南的文艺系精髓,没学好成了个脑瘫。

    薇薇发了个微笑表情之后再无动静,过了五分钟后,甩上来一个视频。

    林鹿好点开来看,顿时“哈哈哈哈”笑到前仰后合,被顾不闻捞住了,两个人共赏笑料。

    视频刚开头就是一段极其难听的“你脾气坏坏”,难听到唱这首主题曲的小鲜肉想立马切腹自杀。林鹿好实在受不了这噪音,抹着笑出的眼泪把进度条拉去两分钟,姜立春已经不唱歌了,蹲在地上“鹅鹅鹅”地叫,拼命扑腾胳膊假装翅膀。

    他一边“鹅鹅鹅”,一边纵情朗诵:“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

    录视频的薇薇也跟着“鹅鹅鹅”笑,镜头剧烈颤抖。姜立春扮着鹅朗诵完海燕,又开始试飞,咕咕哒咕咕哒变成一只母鸡,母鸡飞不上墙,姜立春来撞墙。他猛的倒腾起两条腿加速往前冲,一头磕在墙壁上,“嘭”的一声巨响!

    在拍视频的薇薇也惊了,还他妈不忘拿着拍摄设备去接近立春,想看看这只试飞母鸡的情况。姜立春昏头昏脑地在原地转一圈,然后“哗”吐了一地。吐了……一地……

    林鹿好和顾不闻头并头:“……”

    这里多亏了薇薇贴心,视频是被处理过的,呕吐物被打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不然老顾家这顿早饭是白吃了。

    薇薇又发了个淡淡微笑的表情,说:“他吐脏的是我家。”

    林鹿好:秋天到了,立春该斩了。

    原来“秋后问斩”这词儿是为立春发明的。

    姜立春没回,看完视频的几个小伙伴如盼盼和少鱼齐刷刷发起了“哈哈哈哈哈”和“鹅鹅鹅鹅鹅”,林鹿好忍不住接了句“曲项向天歌”,几个女孩子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把骆宾王的整首诗默写完了。

    过了五分钟,薇薇又甩上来一张照片:姜立春正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可怜兮兮地擦地板。立春的惨状随即又引发了新一轮的爆笑。

    此时姜立雪突然出现,也跟了两句“鹅鹅鹅鹅鹅”,然后突然发了个微笑表情,问大家:姜立春开头两分钟唱的是什么歌?

    群里骤然死一般安静。

    姜立春唱得太难听了,难听到姜立雪竟然没听出来是他的出道秀电视剧的主题曲“你脾气坏坏”,也幸好他没听出来。否则姐妹们怎么跟他解释,每次一有唱歌的场合,她们就会唱这首黑历史之歌?

    关键时刻,顾不闻随手解围,他发出一条:姜立春今天又把头安屁股上了。后面跟了个看上去很单纯又很婊气的疑惑表情。

    林鹿好首先复制粘贴,快速跟上,组成队形。

    后面的姐妹们也立马保持队形,刷了整整齐齐的一排“姜立春今天又把头安屁股上了”,然后重新“哈哈哈哈”,假装无事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立春的感情戏我估计不写了,给大家一个随意脑洞的机会叭

    唉,今天修文修得我想死

    辛香调的林妹妹(50)

    好不容易在群里把这事揭了过去,姜立雪出奇沉默, 沉默得令姐妹心慌。大伙儿假笑了一阵, 又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

    整个群的聊天界面慢慢恢复空白,不知道躺尸在家的姜立雪是不是已经反应过来, 杀到薇薇家把他的蠢哥哥灭口了……林鹿好正想把手机揣进兜里, 却看到私聊窗口蓦地一亮, 薇薇的信息弹了出来, 感叹号十连:

    “你和顾不闻出新闻了!”

    后面跟着一排“啊啊啊啊”和一个网址链接。林鹿好吃了一惊,本能地又把手机屏幕举给顾不闻看。

    “闻闻哥哥……”

    她还没说完, 顾不闻已经看到了聊天窗口的字, 林鹿好亲眼见着他的眼睛突然亮起, 闪烁出毫不自矜、迫不及待、甚至喜不自胜的光泽!

    感觉像盼了这一天很久似的。

    林鹿好陷入深深的思考:是不是她平时真的表现得像个骗婚渣男, 才导致顾不闻这么没有安全感。他是多么渴望把他结婚的消息公之于众啊!

    林鹿好开始检讨自己,她的态度一向是顺其自然,不知道能少点麻烦, 她不想出个门买菜都要戴口罩墨镜, 被人指指点点;但如果这能讨闻闻哥哥欢心, 让他更高兴一点,其实被拍到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正在想东想西,手机已经被顾不闻握在手里, 他说“我看看”,然后看似镇定其实迫切地打开了链接。

    然后两个人发现其实并不算新闻, 也没有被拍到什么照片,只是一个论坛爆料……虽然是挺有名的八卦论坛的爆料。

    那一刹那, 顾不闻的失望显而易见。这让林鹿好在心里“唉”的叹了一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讨厌的渣男了。顾不闻对这种一天能编一百个、没有任何实锤根据的爆料显然兴致缺缺,把手机重新递到林鹿好手里,在阳光下晃着椅子,又阖上眼睑。

    闻闻哥哥已经在心里偷偷哭了,他痛定思痛,觉得这样不行!他现在在考虑要不要主动把这事儿摊给新闻社,找个三五狗仔来摆拍一下……

    可能有的人就要问了,早干嘛去了,还不主动坦白?不是顾不闻不想说,是压根没人问呐!

    顾不闻还奇怪这一点,他自己没有微博账号,也就缺失了这个向公众秀恩爱的机会;但大大小小的采访里,也居然没一个人问。好像都默认他是单身。他有时候也纳闷,举起右手琢磨:这么大颗钻戒嘿!

    倒还是姜立雪一语道破天机:“老大,你浑身上下散发一股气质,你没觉得吗?”

    顾不闻漠然:“有话快说。”

    姜立雪越发诚恳:“孤狼的气质。”听起来跟“单身狗的清香”没有本质区别。

    顾不闻:“……”

    他天生长一副挑剔世人的样,“仿佛连降临这人世间都是屈尊,哥哥乃诸天万界第一神仙”——顾导粉丝这样说,彩虹屁委实夸张了点,但有他的道理。他长得高冷,但成年后气质里更揉杂了一分恶,叫人不敢轻易沾。

    这样一个刚二十来岁、事业无限可期、长得不食烟火的青年导演,大家一致认为他应该是没有xing生活的!

    ……戒指?什么戒指!不允许人家导演搞点装饰品了?看看,多有艺术气息啊!还有他手腕上那半个核桃篮子,又是多么特立独行!

    全都住嘴,顾导就算、就算是结婚了,婚姻也肯定不幸福!看人家走机场时候的阎王脸!

    ……

    林鹿好点开了那个论坛链接,看着看着发现好像还是有点内容的,并不是信口胡编。

    标题就是耸动的“惊!某青年导演深夜便利店竟干出这种事”,林鹿好看得顿时一头冷汗,生怕是顾不闻昨天大庭广众拍她屁股的事情被挂出来了。

    结果不是,但确实说的是她和顾不闻出现在便利店这件事情。楼主大概是便利店的工作人员……林鹿好稍微一想,就觉得是收银的那位姑娘。大晚上的,整个便利店也就剩她一个工作人员了……

    那姑娘起头就介绍自己在便利店工作,后面短短几句就吸引眼球:“各位网友知道这两年一直火过小鲜肉的那位神仙导演么,很年轻,是我新晋男神。就在昨天,我在我工作的便利店看到他了!不夸张的说,真人简直令人间失色我被帅到心火躁动姨妈逆流倒吸一口气连说五百遍我可以。”

    “我躁到看到他身边的女孩子为止,我的熊熊欲|火被一盆数九寒天的冷水浇熄。”

    楼下陆陆续续刷出回帖:

    “一秒解码。”

    “一秒解码+1,当今娱乐圈还有除他之外风头能盖过流量的导演吗?”

    “楼上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在佛前苦苦哀求姐妹们给我提示,是我落伍了我不配粉国内鲜肉!”

    “给楼上划重点:青年导演,20-25岁区间,能力过硬,貌似潘安。”

    “楼上怎么昧着良心说话呢,什么貌似潘安?jlx火速提四十米砍刀追杀并涕泪滂沱告诉你那位是天仙的脸魔王的身。”

    “所以说是gbw吧嚯嚯嚯嚯长得帅我举脚认同!”

    后面杂七杂八又跟了一些评论,至此解码楼主男神。林鹿好也看明白了,gbw当然是顾不闻,还有路过打了酱油的jlx就是姜立雪。

    她继续往下翻,看到楼内刷出一张顾不闻在发布会上的照片。还是他上一部电影《死如朝露》那时候被人摄下的,林鹿好当时看了还美滋滋保存了,存在专门放闻闻哥哥高清美图的文件夹里。

    确实是惊为天人。这人因为寸头剃得过分短,所以五官全部暴露在镁光灯下,却无半点瑕疵。

    手持话筒的动作,简简单单,指骨微凸性感,脸却是一派能滴出露水来的清峻,眉骨压得很低,眼却是往上飞的,像燕子尾巴撇出的那道墨色。破坏了两分神圣,反而把庄严与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果然评论区开始彻底炸锅,彩虹屁蜂拥而至:

    “哥哥英俊至此为何不来当演员当明星,每天看到这张脸就觉得灵魂得到治愈,帅哥是人间至理!是生命|之|光!我愿意为哥哥掏钱!下部电影我包场!”

    “停一下!一看到顾仙男手上凸起的青筋和若隐若现的胸肌我自动化身水龙头,上面这张嘴赞美下面这张发大水。”

    “鸡笼警告!姐妹为什么公然做|鸡!”

    “发大水的这位姐妹冷静,你都叫人家顾仙男了,我是过来人我一眼便知:我们顾导没有xing生活甚至可能没有xing经验,他是人间最后一朵值得我恋恋的高岭之花,男人本浊顾导自清,这般世间奇男子不出二十年必定原地飞升。”

    林鹿好:“……”

    她握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看了据说没有任何xing经验的钢铁处|男顾不闻一眼。他闭着眼睛,在太阳底下无所事事,看起来仿佛大天使。半点没有昨天佯醉和她“月夜行船”时的放浪形骸。

    林鹿好的神智开始恍惚……可见拥有一张气质鲜明的脸是多么重要啊,顾不闻凭一张脸骗过了多少人!再加上他平时除了面对林鹿好,不怎么愿意说话,久而久之把大伙都蒙了,真以为他是什么万中无一的绝世仙男。

    她摇摇头,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怜悯继续看下去。评论都乱七八糟的,基本都在夸顾不闻的脸和身材,楼主终于看不过眼,重新跳出来:“歪楼了姐妹们!注意我说的话啊!这个惊天大瓜没人吃吗?男神身边还跟了个妹子!妹子!”

    林鹿好想:什么呀,明明是我牵着顾不闻呢,怎么成他带我了。

    被楼主这么一提醒,歪掉的楼总算正回来了:“无图无真相,其实我是gbw的隐婚对象,我们蜜月在苏门答腊岛,他在那为我亲手栽了棵葡萄并对它发誓我们此生永不分离。”

    林鹿好半是无语半是惊叹地“哇”了一声,引来顾不闻略带疑问的一眼。林鹿好赶紧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我不吵你呀,你继续睡。”

    她觉得这个胡编乱造很有意思,也很有实践的可能。就是地点可以改下,也别苏门答腊了,就自家院子里种一棵吧,明年夏天也许就可以吃上新鲜葡萄啦!

    论坛的评论都是一片问号和“不信”的质疑声,顾导演的粉丝战斗力太强,林鹿好甚至开始怀疑顾不闻在她们心里是不是从不排泄的……

    但便利店姑娘,也就是楼主因为亲证了真相所以显得分外执着:“我真的看见了,说起来太丢脸,因为我看呆了没来得及拍照片……”

    “我对男神的欲|火被浇熄之后,我的爱情之花也枯萎了,我知道我大概永远也睡不到这种级别的男人……在看到妹子之后,我的cp之魂下至马里亚纳海沟上至珠穆朗玛峰峰燃烧不绝直到点亮宇宙尽头!”

    这下总算有对女孩儿感兴趣的了:“请楼主务必具体描述!其实我一直怀疑顾导已经结婚了,他采访的时候花式露手背你们没看见嘛,钻戒的光刺到我狗眼了……”

    楼主姑娘很认真地回复她:“标准小仙女,和顾仙男两个好像喝露水长大的,皮肤都特别好。长头发,眼睛长得好好看,声音也很软绵绵!”

    评论里就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杜撰的女孩子表现出了不友好:“这种女孩子满街都是啊,长头发大眼睛白皮肤。还说这么玄乎。”

    “啧啧,真酸。您大街上随便给找一个试试?”

    楼主回复:“她脸上比较鲜明的……应该是眼下面有一颗泪痣。”

    看到这,林鹿好莫名一怂。摸摸眼下小痣,她不敢再翻下去了。

    把手机摁灭了扔在一边,林鹿好从椅子上下来,利索地爬上顾不闻的肚子。顾不闻腰腹力量可大了,她骑得理直气壮,说话也更理直气壮:“水性杨花!”

    顾不闻闭着眼,用膝盖把人往上颠了颠,仍懒洋洋的。他不知道林鹿好刚才都看到了点什么,只是“哼”了一声:“畏首畏脑。”

    他反将一军,林鹿好的气焰立马小了下去。像一只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胸膛上嗫嚅:“干嘛说我畏首畏脑的,我没有。”

    顾不闻又批评:“薄情郎,负心汉。”

    这锅林鹿好可不背,直起上半身就想跟他理论,却被顾不闻一低头,堵住了那张急切张合的嘴。

    辛香调的林妹妹(51)

    林鹿好被他堵完嘴,想说什么都忘记了。顾不闻轻轻睨视着跳下他膝盖的人, 嘲笑她是“金鱼脑袋”。

    被他这么一嘲, 记忆又呼啦回来了,林鹿好顶着一张可以煎鸡蛋的脸要跟他好好掰扯:“如果你想告诉大家的话……”

    顾不闻维持着一张天仙冷脸:“我不想。”

    这莫名其妙又别扭上了!林鹿好想跟他好好说说这个事情, 没想到手机又开始震。拿过来一看:姜立春。

    立春问:“今天晚上, 文科二班聚会, 来吗?”

    林鹿好惊讶:“今天晚上的事现在才通知?”

    立春:“班长临时起意, 目前反响热烈。本体委邀您赏脸,并带上您的家属。”

    姜立春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规矩过, 林鹿好听得好笑, 估摸着他是酒醒了、人怂了, 都不敢跟顾不闻发信息。

    她转头问顾不闻:“今天晚上二班同学聚会, 去不?”

    顾不闻都快晒化了,身上罩毛茸茸一团光圈,好像随时要羽化登仙。他想了想:“去吧。”横竖没什么事。

    林鹿好就给姜立春发了个“OK”的表情。她像只懒洋洋但很亲主人的猫一样, 松软地重新爬上顾不闻的膝盖。

    顾不闻闭着眼睛, 在她蓬蓬的发顶亲了一下;一股烤小饼干似的阳光味。

    他抱着没骨头的人, 突然问:“给富贵的生活记录,弄完没有?”

    林鹿好在他怀里一震,抬头的时候差点撞到他下巴, “啊!生活记录!”

    她嚎了一嗓子表示震惊,但又慢慢平静下来, 又化成一滩水温热地贴在他胸口:“我都画好了,被你一说差点以为自己又没画。”

    她这周画的是“星空中的富贵”!这起源于她前两天做的一个梦, 她梦见富贵变得很大很大,比一艘船还大,划动着四肢在星河里遨游。所以这星期的画就是富贵在天上飞,小女孩在下面追。这个小女孩就是林鹿好画的自己。

    拜梦所赐,富贵在她的画里从没有这么英明神武……其实这不能算富贵的生活记录了,应该是林鹿好的。她记了个梦,其实算偷懒,但给龟儿子看的时候,它脑袋一下一下顶着鱼缸,林鹿好就觉得它应该是喜欢的。

    但有人不开心了:“你就知道画富贵。”

    林鹿好本来被晒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听了这话探头去亲亲他的下巴:“你怎么还吃龟儿子的醋呀?”

    顾不闻吃起醋来是六亲不认的,管你是儿子还是老子。他低下脸,在她额头上细细碎碎地亲,含糊道:“你给我画。”

    林鹿好乐坏了,最喜欢听顾不闻求人,于是果断装聋:“啊?”

    表情真是要多懵懂有多懵懂,顾不闻居高临下地审视这张脸,扯着嘴角突然哼笑了一下。他这么笑实在有点瘆人,林鹿好搓搓胳膊,讨好地把人抱住了,两只胳膊一圈。

    不能再装听不见了,她只好老实地说:“可是我画人画得不太好。”

    这是实话。其实林鹿好正式开始系统学习画画的时候,第一张小像就贡献给了顾不闻。顾不闻觉得这才是“理所应当”。

    然而画得不太好,准确地说是“太不好”。比例惨不忍睹,顾不闻一个漫画比例的男天仙,被她画成五五开,甚至□□,上半身奇长。脸盘子还特尖,拥有薄嘴巴、三角鼻子和卡姿兰大眼睛。

    林鹿好还给它用心地勾了线、上了色,她画的时候一直遮遮掩掩,都不给顾不闻看的。这也间接导致了,闻闻哥哥嘴上不说,但心里对这幅画抱有很大的期待。当他终于得见画的真面目的时候……

    “在你眼里我长这样子?”

    一个长着网红脸的白莲小贱货,看看这楚楚可怜的鼻子眼睛!

    要不是林鹿好在,他真的很想抽根烟……

    而林鹿好还看着他,眨眨眼:“你不喜欢的话就还给我好啦。”听语气不怎么失落,但明明嘴巴已经噘起来了。

    顾不闻看不得她嘴上挂油瓶,立马利索地把人拉住了,“没不喜欢,仔细看看还挺有味道的。”

    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更上一层楼了,林鹿好被他哄得开心,认真地把画卷起来交到他手里,并嘱咐:“要好好保存,咱们的定情信物又多一件!”

    除了半个核桃篮子、去桑城旅游的飞机上给他串的手链,还有顾不闻亲自设计的项链,他们又多了一幅画。顾不闻骤然感觉到这魔幻画像的重量,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处理。

    本来想好好裱一裱,挂在墙上,但顾不闻现在看看,实在怕晚上做噩梦。思来想去,把它放在书房高层的架子上,被玻璃掩着,起码还有点朦胧效果。

    这两年看林鹿好越画越像样,顾不闻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特别是那天姜立雪来家里,看到了书房和画室的画,几张一对比,又对他说:

    “老大,嫂子画的你咋还不如富贵好看。”

    顾不闻当场就想抄起酒瓶子打爆姜立雪的狗头,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但最后还是忍了,深深嘬了一口烟屁股。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龟儿子在画里或身清骨秀,或憨态可掬,怎么到他这儿就是人类历史文明在倒退!他想再要一幅,能让他裱墙上天天看,还能介绍给客人看也美滋滋的那种。

    他这样执着,林鹿好哪里忍心拒绝,蹭了蹭鼻尖,说:“好吧。”

    ……

    说干就干,林鹿好和顾不闻是吃好午饭回的家,一回家林鹿好就把自己关画室里了。

    顾不闻有心想看看她画了什么,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跟家里有个高考小孩的母亲一样,洗了一小盘子葡萄就给林鹿好送去,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鹿好可警惕了,比早恋的中学生还警惕,一听到门开了立马把画盖住,她现在还在画线稿。

    顾不闻的突然袭击一无所获,遗憾地摸了摸下巴。林鹿好挪挪凳子,用屁股对着他:“说好了画完再给你看的!”

    好吧,顾不闻耸耸肩膀。那小圆屁股还一动不动,他慢条斯理地剥去葡萄皮,把一整颗晶莹葡萄从后面伸至她眼前。

    林鹿好张嘴就去咬,葡萄刚进嘴巴就被顾不闻钳住下巴;他把她的脸捏得转过来,伸舌头轻易勾挑去了她到嘴的新鲜葡萄肉。

    林鹿好:“……”

    这点都要跟她抢,别人嘴巴里的东西会好吃一点吗?她咂着嘴,还没尝到葡萄味就结束了。

    顾不闻笑,又给她剥了几个,全部喂完,把门带上走了。留下一句,“你继续画,等吃饭叫你。”

    林鹿好还竖着耳朵,怕他突然杀个回马枪,好在没有。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掀开盖着的画布,露出画面里斑驳的一块墙头。

    ……

    姜立春把聚会的地址发给了林鹿好,两人在傍晚出发。车上顾不闻老调重弹:“不许喝酒。”

    林鹿好也服了自己的酒量,心有戚戚焉地应:“我不喝了,到时候怎么劝我都不会喝的。”

    顾不闻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没人敢劝你。”

    车灯的光在他眼前漫不经心流过,一片冰凉的红色光泽。林鹿好侧头凝望他,突然托着下巴感叹:“闻闻哥哥,你好帅啊!”

    顾不闻的嘴角顿时翘得压不住,这小兔崽子忽然嘴甜一把最让他难以招架。

    “那到时候他们劝我,你也不许帮我挡。”林鹿好郑重其事,顾不闻喝醉了也好不到哪儿去,“到时候你又喝多了怎么办呢?”

    顾不闻点点头:“我会控制。”又说,“能喝的我喝,不能喝的给姜立春。”

    天哪,他说得真是太理直气壮了,林鹿好在心里为立春默哀:今天的立春依然难逃一死。

    到了地方下车,两个人径直上楼,往最大的包厢走。

    “……”

    来太早了,整个包厢只有姜立春。

    姜立春本来还在玩手机,一抬头就像老鼠见了猫,毛耸得厉害。他咽了口口水说:“哎哟,你们来了啊!”

    顾不闻对他表示亲切问候:“酒醒了?”

    “醒了,醒了……”姜立春贴着墙根就溜,“你们坐你们坐,我去看看人来了没有!唉这班长怎么上厕所上到现在……”

    他一走,整个包厢只剩林鹿好和顾不闻两个。包厢里热,顾不闻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林鹿好也如法炮制,递给顾不闻。男人把两件外套挂好。

    林鹿好摸半天没摸着自己的手机:“唉我手机哪?”

    顾不闻眼皮都不抬,“外套口袋里。脑子不带。”

    林鹿好一拍脑门,理亏只能任骂了。她又离开座位去摸外套,手机是摸到了,刚想离开的时候碰到了顾不闻衣兜,感觉里面有四方形的硬物。

    她好奇,摸出来一瞧:烟和打火机。

    林鹿好没吭声,想了想把两样都揣自己裤兜里了。

    她是知道顾不闻抽烟的,两个人在一起都这么久了,尽管顾不闻抽烟从不在她面前抽,但总归能察觉一点。

    她第一次看到顾不闻抽烟是在大学的时候,那天晚上睡觉,一个梦都没有,人突然醒了。醒来就看见一道黑影立在小阳台,窗户开了一半。

    凉气透进来,拂散烟味;顾不闻手上的火星微弱地连闪。

    那时候是有点困难的日子,顾不闻到底只是个大学生,拍的都是小成本片子,根本没法上映,只有四处找电影节碰碰运气。怎奈运气也不佳,无人问津。

    钱是花了,但基本上是打水漂。顾不闻站在阳台,想着心事;林鹿好默默地睁眼看他。那个有点沉重的背影,很长一段时间都清晰地烙在她视网膜上。

    饶是顾不闻,也没有永远一帆风顺的金手指。富二代如过江之鲫,失了爹失了妈的富二代还是小虾小鱼。

    他这样渺小,心愿却奢侈:想给一个人世界上最好的,这是他的野心,也是他的本事。

    顾不闻把烟摁灭扔掉,自己去漱口。确保嘴巴里全是清清凉凉的味,这才重新上床。

    林鹿好闭着眼睛,意识甜美昏沉。隐约感觉,额头上一阵濡热,是男人轻轻一吻。

    辛香调的林妹妹(52)

    “唷,贵宾来得最早!这么给我面子。”班长从洗手间回来, 后面跟着立春, “顾大导演,今天能见你一面, 真是难得。”

    班长人不高, 是很和气的面相, 嘴更会说, 官腔叭叭一打,带点家乡口音, 跟只小百灵鸟似的一跳一跳。顾不闻不讨厌, 冲他点点头, 笑:“好久不见了。”

    林鹿好也探过脑袋, 对班长挥挥手。顾不闻帮她摆弄起餐具,班长就坐在他们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林妹妹,你不厚道, 顾导演忙也就算了, 你也不怎么露面!搞得大家都好奇, 全跑来问我。”

    林鹿好惭愧地红了红脸。顾不闻日理万机,她是工作清闲,却不怎么和同学一块出来玩。她看上去人善又活泼, 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但真正玩得好的就那几个, 顾不闻说她骨子里“独”得很。

    他也不想想是谁把她带成这么“独”的。顾不闻从小就占有欲强,还是小顾妹妹的时候就把林鹿好死死霸占着, 不分给别人一点;长大后倒好多了,不舍得把人束缚在家里,但倒成林鹿好自个儿的习惯了。

    她对班长说:“下次聚会我一定来!”

    正在聊天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到了。男孩子倒还好,女孩子一推开包厢门,看到顾不闻的时候都“哇”地尖叫一声,仔细看看又“哇”“哇”两下,夸张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

    林鹿好悄悄凑到顾不闻耳朵旁,怀疑自己:“我怎么不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有这么高的人气……”

    顾不闻拣了一粒花生米堵住了她的嘴。他长得好,那时候人气当然是有的,只不过现在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次数多,经常给人造成“这人是个明星”的错觉。

    林鹿好嚼着花生米东张西望。那些已经二十几岁的姑娘们也当真好像追星族一样,蠢蠢欲动但到底没动。看样子很想要个签名或者合张影什么的,手机都掏出来了,愣是没敢摁下拍照键。

    文科二班的同学心地都好,姜立春刚刚迎他们的时候就说:最好不要把照片在网路上散播,怕给顾不闻造成麻烦。大家都笑说“这还不明白”,心里也突然有点警悟:咱们班真出了个明星似的人物了!

    再看顾不闻,明明是很普通的坐相,人也还是那个人,就是气质更高一层,不笑的时候是天山雪莲。有的人光是坐着都显眼,跟身上笼罩了一圈光似的,哪儿哪儿都俊,哪儿哪儿都美。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顾不闻是帅,但不亲切。仿佛自带结界。

    他那个结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刚好能容下一个林鹿好。同样美如生光的女孩儿正偏着头和他说话,男人微笑着,为她拈去了嘴边一颗花生米留下的盐粒。

    两个人均是穿着简单,比起精心打扮的其他同学来说未免有些随意,但天生丽质,一个里面穿黑T,一个穿白色,没有更多花纹的情侣装,看上去就很登对。

    一个跟林鹿好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忍不住凑上来,对她说:“你们真配。高中那会儿就是咱们班的金童玉女,我记得老班喜欢你们喜欢得不行。”

    林鹿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也只有运动会和班级活动的时候喜欢我俩,平时批作业和上课……看了就烦。”

    女同学都忍不住笑了:“那你们后来成绩不是赶上来了吗?特别是顾导不闻顾导演。”她一努嘴,“要我说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是好,你们这么多年就没吵过架?”

    林鹿好托着腮,看了看顾不闻:“我们天天都吵。”说完就被顾不闻拧了脸。

    姜立春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还吵架,分明是打情骂俏。他曾经还以为他俩真闹矛盾,于是真心实意想去劝和,结果发现吃完一顿饭两个人就好了,黏得撕也撕不开。

    得了,白操心。话说回来,这种感情确实可遇不可求。姜立春回头琢磨自己,只觉得不好深想,不然罪孽可以追究到幼儿园:当时恁不懂事,没给自个儿培养个青梅竹马!

    他还在那长吁短叹呢,林鹿好这边已经被人包围了。她这几年都没怎么变,人还是说话糯滋滋的,脾气也好,女生们想近距离看看顾导演的都往她座位边上凑,越聚越多。眼看人光顾着说话了,顾不闻提筷,把瘦肉夹到林鹿好碗里,道:“吃饭。”

    他是很平静的声调,也没刻意抬高,但女孩们听进耳朵里都觉得自己打扰了,一时讪讪,纷纷散开回座;林鹿好拣起那块瘦肉,开心地一口咬掉。

    “有几个同学,比如小凛和小齐,”她呜啊呜啊开始控诉,“嘴上在跟我说话,实际这眼睛都瞟着你呢。”

    顾不闻挑眉而笑:“醋了?”

    林鹿好满不在乎:“嗨,这点事吃什么醋呀,叔叔阿姨把你生得好。”她顿了顿,“你要是也一眼一眼地瞟别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隔了足足两秒钟,她又问:“那你会瞟别人吗?”

    顾不闻平时不怎么见她吃醋,所以恶劣性子一上来,特别想逗她,但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善与恶一番搏斗,最后还是疼爱占了上风。

    他笑骂:“问的什么屁话。”

    林鹿好无言以对,“闻闻哥哥,注意点素质……”让刚才一窝蜂涌过来的女同学听到了会怎么想喔。

    顾不闻管别人怎么想,他这几年的偶像包袱也差不多丢干净了。他继续补充:“她们都没你好看。”

    林鹿好一面高兴,一面去捂顾不闻的嘴:怎么能说这么响呢!顾不闻又伸舌头去舔她掌心,这狗习性是改不了了。

    两个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愉快玩耍,姜立春都看得无语:什么聚会不聚会的,这两人在家跟在外面一个样。

    女人们被顾不闻赶去吃饭后,少了刚见到“明星”的新鲜劲,也开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男人们推杯换盏,心思玲珑的有心拓宽人脉,一顿饭下来给顾不闻敬酒敬了七八次。

    倒没人说跟林鹿好喝,眼睛都亮着呢:顾不闻上来就给媳妇儿倒牛奶,一杯续一杯,基本没断过;想劝林鹿好喝酒,步子刚迈到那儿,眼看着顾不闻就站起来了。无计可施。

    林鹿好乐得悠闲,但也注意管着顾不闻,他一要多喝就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顾不闻就笑笑,对来劝酒的人说:

    “不好意思,夫人不让多喝。”

    话一出多少羡慕的目光投到林鹿好身上,顾不闻妻管严得正大光明。林鹿好也有点儿飘。她咂摸着,嚼味着这个难得的词儿:夫人。

    夫人……听起来多高雅,多有生活情趣!比“小兔崽子”和“金鱼脑袋”好听一百倍不止。

    她觉得好遗憾:顾不闻平时最好的时候也就叫她宝贝儿,亲昵也轻佻;要是他在日常生活中也多叫叫她夫人就好了……

    她看着自己英俊到闪闪发光的“先生”,想。

    ……

    酒过三巡,男人们都醉醺醺地互相吹着牛,女人们开始享用饭后水果。

    “咯嗒”一声,不知道是谁的手,借打火机上的焰点燃了一支烟。封闭的包厢萦绕起烟气。有女同学走过去开窗,窗子敞得很大,很容易就驱散白雾。

    顾不闻扫了那同学手上的烟一眼,林鹿好凑近他,悄悄问一句:“你要抽吗?”

    她以为他烟瘾犯了。顾不闻陡然扬起一边眉毛,看她神神秘秘的表情。

    她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哈,看!我从你的口袋里偷的。”

    这下顾不闻的另一边眉毛也扬起来了,见她的脸蛋上又写满了沾沾自喜。他问:“不介意?”

    林鹿好来回掂着那烟盒,嘟囔:“少抽一点哦,偶尔来一根没有关系。”

    谁不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呢?顾不闻更不用提醒。她明白他有时候也需要缓解压力。

    顾不闻没有烟瘾,今天本也不欲抽烟。但现在,他突然改了主意。他定定地看着女孩子,沉沉道:

    “你帮我点。”

    在外头,林鹿好很给她闻闻哥哥面子。她说“好吧”,很乖巧地把烟抽出一支,递到他嘴边。顾不闻头一偏,接了。

    她再摸出那支打火机,正要打开,顾不闻突然说:“当心。”

    又来了,高中那时候连手链上的小结都不让她烧,现在还算有进步一点了,至少打火机能让她碰。林鹿好冲他“喏”了一声,示意他凑过来一点。

    顾不闻牙关咬着烟,低笑着,和她头碰头。

    他们过分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没注意到周围女同学的谈话声已经渐渐消弭,四周悄然变静。只看见男人的额头抵住女孩的,女孩指腹蹭开打火机盖子,“铿”一下轻响,瘦长的火舌从二人头并头下方的空隙里窜出,在男人叼住的烟的头部,轻轻一舔。

    这一幕堪比画报,橘红火星,碰着的两颗头颅,烟雾腾起来的一霎掩住部分五官,却掩不住氛围。

    漂亮至极的青年男女,各自嘴角带笑,快速交换一眼。那一眼,风情靡靡,无限亲昵。

    “咔嚓”一声,打破无声境界。

    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去,小齐被他们盯得脸立马烧红。她心里喊着“要死了要死了”,嘴巴说出来的声音比蚊子叫好不了多少:“对不起……我实在,这实在太……”

    她语无伦次。实在太什么呢?能让她着了魔似的按下拍摄键。

    一时间饭桌上空气凝滞,没人说话。姜立春还在心里反复重播那画面,恨不得拍大腿。

    人的感觉有时候是共通的。姜立春现在回想起来那惊鸿似的一瞬,还觉得美。就是美!

    天造地设,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俊男美女的日常罢辽

    辛香调的林妹妹(53)

    那天同学聚会玩得尽兴,吃吃喝喝一直到九点。大部分同学第二天早上都要上班, 所以还须克制, 大伙儿一看时间不早也都散了。

    回家之后的流程:洗澡、被顾不闻骚扰无数次、然后睡觉。这男人似乎不似普通男人,他天生缺少安全感, 睡觉就喜欢把人紧紧锢着;林鹿好把脸埋进他胸膛, 像母亲子|宫里的小婴儿, 享受了一夜香甜睡眠。

    有顾不闻在的时候她总是睡得很好。

    不说年幼, 成年后两个人第一次睡一张床是在十九岁,他们那时候已经开始上大学。

    两个人胳膊挨胳膊地躺着, 眼睛对着天花板。顾不闻一开始还很安分, 说“我就抱抱你”, 林鹿好当时也脸红着呢, 心慌慌地任他抱;顾不闻又说“我再亲亲你”,见林鹿好没反抗一下子就来劲了,把人当一块糖似的舔, 从头舔到脚。

    在将她舔化之前, 手又开始不规矩:从上慢慢滑下, 再到那腰、那臀……结果丝毫不意外:享用了个干净,渣滓都不剩。林鹿好也就是从那天起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天底下的男人一般黑。根本不用教,谁都可以做床上的骗子!

    不过也正是从那天开始, 林鹿好才养成了和顾不闻一起睡的习惯。坦白说,闻闻哥哥以前睡相并不是很好, 像小学生一样会踢被子会抢被子,直到某天, 林鹿好在大晚上给他往上提被子的时候不小心闹醒了他,这才改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把人死死锢牢,不让动。

    不动就不动,林鹿好从小到大睡觉的时候都是乖宝宝。久而久之也习惯了,被人环抱的感觉非常安全。

    今天早晨,没有关好的窗帘,不小心泄露了一丝金色的光线。这道光射到林鹿好背上的时候,她正在数顾不闻的睫毛。

    数着数着突然卡了一下,拇指轻柔地在他眼皮上揩过,她突然想到:顾不闻又得去工作了。

    虽然是姜立雪折腾出来的事儿,但既然电影已经开拍了,就不得不按照计划进行下去。顾不闻这几天休息时间还是他硬挤出来的,连带着主演和工作人员也放假,开心得要命。

    而此刻,顾不闻正慢慢苏醒。首先醒来的是睫毛,它们因为不耐她手指的拨动而颤抖,然后是眼皮,抬起了……林鹿好正对上他那双色泽比旁人更淡的灰色眼睛。

    “早上好呀。”她笑得乖巧。

    ……

    结果今天一天,林鹿好都乖得不像话。连大中午的被温饱思淫|欲的人按在沙发上搓揉也没反抗,甚至还主动把人拉近了亲,小狗一样咬他,顾不闻一下子就疯了。

    他一面捏着她腰上那对小窝,一面在她颈侧喷出炽热呼吸:“今天怎么这么乖,嗯?”

    “……”林鹿好把人往自己怀里按,顾不闻深吸一口气,往她散发香味的脖子和锁骨上拱,也就错过了她泫然的表情。

    直到晚上洗完澡,顾不闻开始整行李了才突然明悟。林鹿好帮他把晒好的干净衣服抱了过来,哒哒哒跑进房间,却连人带衣服被一把搂住了。

    顾不闻低着头哄异常乖顺的人,声音是能让把姜立雪吓死的温柔:“我马上就回来了。等拍完这部,带你出去玩。”

    他把人抱着晃了晃:“好好,你想去哪儿?”

    林鹿好垂着脑袋,用一只手玩他睡衣上的纽扣。她依然闷闷不乐:“我不想出去玩儿。”

    怎么跟小孩一样,顾不闻失笑。心软成一汪水,他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在床沿,额头抵住她的:“我怕你闷坏了。”

    林鹿好用额头一下一下地撞他,扁着嘴说了句什么;然而声音太小没听清,很快就溜过了。

    顾不闻:“好好说话。”

    林鹿好突然在他膝盖上挣扎,自己跳出他臂弯的禁锢,一屁股坐到行李箱上。再抬头的时候睫毛都湿了,声音可怜巴巴的:“我说……不要走了呀。”

    她小小一个人团在那,看上去快没行李箱大了,顾不闻心里蓦地涌起无限爱怜:“宝贝儿,这是工作啊。”

    他忍不住用上了哄孩子的语气。以前也有过出门拍戏的时候,却没见林鹿好这么撒娇的。这宝贝越大越黏人。

    她有点惭愧地揉揉眼睛,两只眼都变得红通通的。还固执地说:“……不要走了,好吗?”

    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道理,顾不闻离家是为了工作,不可能时时都陪着她,所以声音比小猫叫好不了多少。虽然还在呜呜地乞求人不要走,但已经知道没什么希望了,所以特懂事地加了个“好吗”。

    顾不闻看着人,牙关里搓出酸响。这他妈乖得,谁忍心说一句“不好”试试?他叹一口气,说:

    “过来。”

    林鹿好坐那不动,跟原地扎了根似的。顾不闻缓缓张开手臂,做出个要抱人的姿势,林鹿好用余光觑了两眼他,呼地从行李箱上站起来,小炮弹一样扎到男人怀里。

    顾不闻重新把她在膝盖上放好,伸手去抽床头柜上的餐巾纸。

    他细细地给她擦脸。眼泪珠子是已经没了,眼睛下面还有没干的湿痕呢,总之模样凄凄惨惨。他一边擦还要一边训:“多大的人了,还为这点小事情哭。”

    林鹿好被他温柔的动作弄得更想哭,睫毛一闪一动又是两滴眼泪珠子往下砸,大颗的、无声的。她抽噎不停:“……不是小事情呀。”

    顾不闻一颗铁铸的心肝都要被她哭得稀碎,感觉自己做了天大的孽。看到她又要拿手背去揉眼眶,赶紧喝止:“还揉?不许拿手擦了。”

    林鹿好就把手背到身后去了,这样子更像个小学生,要多听话有多听话。顾不闻给她重新擦完,在她哭得粉粉的眼皮上亲了一下。

    林鹿好还垂头丧气的,眼睛往下看,眼皮半搭着;顾不闻就像大狗舔猫毛似的舔她,对她又咬又亲,林鹿好最后不胜其烦,忍不住笑着去推他:“不要,太痒了!”

    顾不闻最后在她脸颊上亲一口,似安慰似警告:“不许哭了。”

    林鹿好也不搭话,在他脖颈边上胡乱地蹭。这人刚洗完澡,身上全是沐浴露的香味:一股椰子气息,清甜。林鹿好突然觉得渴,在他锁骨上啃了一口,力道像小狗磨牙。

    顾不闻这眼神儿眼瞅着立马就不对了。林鹿好见势不妙,赶紧从他膝盖上跳下来,坐到另一边去。

    顾不闻长臂一伸把她捞回来,自己平了平气,又开始哄人:“你在家乖乖的,等我……”他思索着慢慢说,“等你把那张画全部画完了,我就回来了。”

    林鹿好这回是真笑了:“你当皇帝哄小孩儿呢!”她看过童话故事,给颗种子让小孩回去种,结果种子其实是熟的。

    她想到这儿心情又不太好,瓮声瓮气地说:“我的画画得很快的。”

    “你省着点画。”顾不闻没好气似的瞥她一眼,“画精、画细了,别跟头回画画似的,把地球人画成外星人。”

    林鹿好可不乐意了,虽然自知画得不好,但就是不许顾不闻批评她的苦心之作!她生气:“那你不喜欢的话还给我呀!”

    顾不闻赶紧把人搂得更紧:“可别,送出去的还带回收的?”他笑,“逗你玩呢,你画个异形给我我都爱。”

    他咂了咂嘴,隔了两秒又忍不住委婉地劝:“就是……咱们家卧室墙那块现在还光着,让你的大作给它添添彩吧。”

    林鹿好不依不饶地:“那你干嘛不挂我送你的那副?”

    “祖宗,挂那儿没法睡。”他苦笑一声,“你半夜爬起来见到就不怕?”

    林鹿好不吱声了,沉默了一会儿蔫巴巴道:“画就画,我已经起了头了,特别好看,到时候吓你一跳。”

    顾不闻心里想“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嘴里还温柔地答:“行啊,我很期待。”所以说,男人也经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他抚着林鹿好的背,把人刚刚炸开的毛全部捋顺:“或者你给富贵喂饲料,客厅茶几中间的抽屉里有新买的迷你包装,你每天喂三颗,喂完我就回了。”

    林鹿好:“……”

    富贵摊上你这个爹也是倒了霉了。没鱼虾吃也就算了,龟龟粮都只能一天三颗,真是个后爹!

    她嘴上不说,顾不闻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伸手去捏她的脸:“又在心里嘀咕我什么?”

    林鹿好想“那我肯定是要给儿子加餐的”,然后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唉……这还没离开呢,我就开始想你了!”

    她自己把自己给说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俩这样能隔几十个秋天不止吧……”

    歪打正着,顾不闻被她哄得眉花眼笑。

    他低头去咬她红润润的嘴巴,喉咙里含糊不清地溢出咕哝:“秋什么秋,看不到你就是冬天,我在哪儿都骨头冷。”

    要论说情话,还是闻闻哥哥会说!林鹿好被他猛的一句说红了脸,又臊又甜。

    她软塌塌地抱着人,还反过来安慰他,“哎呀,你说的!等我画完了画,马上就是春天啦!”

    辛香调的林妹妹(54)

    第二天清早气温明显下降,明明还是秋天却有了冬天的感觉。

    家里的被子刚晒过, 睡起来格外蓬松而干爽, 在这样的天气里起床也变成了一等难事。

    然而顾不闻有工作在身,为了赶飞机起得格外早。他轻手轻脚洗漱的时候林鹿好还在睡, 睡得可香;昨天晚上没忍住又把人折腾坏了。

    说到没安全感, 两个人其实是一样的。区别在于林鹿好表现得更含蓄一点。他的宝贝儿常年缺少父母陪伴, 虽然很幸运地成长为了乐观积极的性格, 但有些东西潜移默化,影响很难消失。

    顾不闻站在还睡着的人的床榻边, 低头凝视那小半张露出的脸。她看起来总是天真得像不晓事。

    想起昨天晚上, 顾不闻又忍不住扯开嘴角。一到分别前夕, 林鹿好就黏人得厉害, 他去哪儿都要跟着,不让跟就假哭,假哭到后来都变成真哭, 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颠来倒去说。

    顾不闻就算是铁石心肠都要被她哭软, 不仅软了还疼, 像在皮肉上浇盐水。但痛归痛,抱着这个一心一意只看着自己的小泪包,竟然还能从痛中品出爽快。

    顾不闻在心里唾弃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一面又享受湿淋淋娇滴滴的温香软玉在怀,结果就顺理成章把人压倒了。

    林鹿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乖、都要听话, 让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她身体软,一旦放开了, 那滋味顾不闻恨不得死在她身上。这没分寸的还要嘤嘤哭,只能让硬的更硬。

    她伏在他身下,像一尊化成精的白玉像,漂亮、光润且妖。顾不闻一寸一寸地按下她脊柱,把弧线压得更婉转起伏,一手撩开她被汗浸得微湿的发,着魔似的在那皮肤上嘬咬出无数红痕。

    这被欺负的人不得已咬着手臂呜咽,顾不闻哪控制得住心头邪火,一把火把两个人烧得面热血沸。林鹿好本来还边哭边嘟囔求饶的话,到后来声儿都没了,彻底被放开的时候,人软得像落在水里的面条,还敏感,碰一下就是一哆嗦。

    难怪今天早上起不来了。

    林鹿好昨晚还一直惦记着要给他送机,但这么一折腾,顾不闻怎么忍心把人叫醒。他本来站着看人,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身体矮下来,目光没动,但膝盖悄没声地落在地毯上。

    结果林鹿好不知怎么,迷迷糊糊醒过来,睁眼看到的就是他半跪在床边。

    她一边揉眼睛一边笑,还犯着困劲:“……你是王子么?”

    王子摘佩剑,跪为柔情。顾不闻这是要求婚还是吻醒公主呢?答案当然是后者。

    看到她朦朦胧胧笑,顾不闻也不由得笑,然后探身,在她额头上印了一记。林鹿好闻着他挟来的那股薄荷牙膏味,又觉得被他亲过的地方痒:“我醒啦……”

    醒了要做什么,她还没想起来,只记得是蛮重要的事情。但顾不闻的声音又把她刚刚才清醒一点的神智搅得混沌:“你又忘了,我不是王子……”

    林鹿好的眼皮又有搭下去的趋势,很自然地补充:“你不是王子,你是骑士。”

    顾不闻嗓音低如呢喃:“还想去桑城看看吗,嗯?”

    “唔,想……”她呼吸慢慢变长,“小马……看小马,睫毛很长……”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脑子里浮现什么画面就把它讲出来了,尽记得沙滩上睡觉的马。顾不闻笑了一声,手拍着包裹着她的被子:

    “对……小马睫毛很长,还有什么?”他轻声细语,“是不是还有蹦极?”

    “等我结束工作,我们再去蹦次极吧,找更高的地方试试。”

    林鹿好即使在半梦半醒中也受到了惊吓,无助地卷起自己的小被褥:“不要……”

    顾不闻这回笑得大声了点,笑音在喉咙里滚。他把人拼命往被褥深处钻的脑袋挖出来,安抚:“好了,不闹你了。你继续睡。”

    林鹿好总觉得心里悬着什么事儿,茫茫然睁开眼,看到顾不闻还半跪在那儿又给忘了:“榴莲……”

    她嘟哝着“榴莲”就重新睡过去了。顾不闻抚着她的手顿了顿,哭笑不得。

    再不走真赶不及了,顾不闻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好笑:不过就是出去拍个戏,怎么闹出了生离死别的意味。

    心里自嘲归自嘲,到底是把人看了又看,又在她手背上啄了啄,再把手放回被窝里去。

    门“喀”地响了一声,然后关上。床边的人和行李箱都不见了。

    ……

    顾不闻上飞机的时候有多潇洒,下飞机的时候就有多狼狈。一打开手机全是林鹿好的电话,接起来听到的就是哭音。

    姜立雪就站在他旁边,听到电话里女孩的声音,黏黏连连、丝丝拉拉地喊,又气又急。顾不闻听了一会子,叹:“好了,不哭了。”

    手机那头的人哪里肯听他的。他把行李给助理,眼看哄不好了,自己干脆停下脚步哄:“下次,下次让你送,行不行?”

    林鹿好说他“骗人,昨天就打算好的不让送”,顾不闻忍不住笑:“不是,宝贝儿,让送你也起不来啊。”

    这话可踩了雷了,林鹿好一通胡嚷嚷,后来说着说着又自己闭了气,沮丧还自责:“我昨天晚上忘了定闹钟啦。”

    顾不闻嘴角噙着一丝玩味:“怪我,你哪有力气定闹钟。”

    “……”姜立雪立刻退开三米远,不欲与此人同流合污。

    好不容易一通黏糊完,顾不闻挂了电话往前走。姜立雪重新跟上来,抱怨“单身狗真没人权”。

    顾不闻转头瞥一眼他:“你要我帮你介绍相亲?”

    姜立雪立马闭紧了嘴。这两天实在是被他妈和姜立春烦怕了,一天到晚相亲相亲,他对这个词有反射性的恐惧。

    何况他怎么敢让顾不闻介绍啊?这个人除了看林鹿好自带十八层滤镜,其他看人看鬼都是一个样。谁知道会给他介绍什么妖魔鬼怪!

    他赶紧换话题:“老大,刚才嫂子跟你闹脾气了?”

    顾不闻不以为然:“不算。”这是什么闹脾气,小猫给挠挠痒的程度。

    姜立雪连声啧啧,他这两年胆子也越发大了:“你就惯吧,迟早把嫂子惯成个作精。”

    单身狗怎么懂得“作”的情趣,顾不闻懒得跟他计较,只给了他一个优越的白眼:“关你屁事。”

    姜立雪:“……”

    ……

    顾不闻这次导的片子名叫《折一枝岁月》,是套路很老的青春片,但旧瓶装新酒总能翻出点花样来。

    整个戏分两部分,一部分校园一部分社会,社会那部分已经拍完了,之前进山就是为了把那几场提前,男主名随秋生,去山区做了支教老师。

    他们磨男主的那几段戏磨得挺久,但好在帮助姜立雪找到了一些随秋生的感觉。这个男孩腼腆且沉默,很多时候是不说话的,顾不闻总觉得他刚开拍的时候把握不准那节奏,表演出的动态就不是随秋生的动态。

    他工作的时候脾气大,特别是提前开拍脾气更大。在山区那会儿,稍不满意就要重拍,当真好好磋磨了姜立雪一顿。姜立雪也不敢吭气,只好自认倒霉。

    到了微城,姜立雪只感觉那点若有似无的随秋生的气息,变得更鲜明起来。

    微城是随秋生的故乡。他在这读完了小学、初中和高中,并在他高中的时候燃烧了所有勇气,爱上一个女孩儿。

    整个故事分两条线进行:男主随秋生校园时代对女孩儿林丹桂的暗恋,女主唐杏对男主随秋生的暗恋。这三个人迂迂回回,最终也没能成上一对。

    不过青春片嘛,最要紧的就是看你来我往、酸酸甜甜的这过程。

    顾不闻上午和下午给剧组开了两个会,晚上一起聚了个餐。出来散步的时候觉得稍稍满意:他确实是挑了个好时候,微城这两天被秋意笼罩,整座城都是浪漫的金黄。

    他选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给林鹿好发过去。

    林鹿好立马打电话过来,开口就是“哇,好好看!”,顾不闻不由发笑:她看什么都觉得漂亮,即使是最微小的景色在她眼里都有美可循。

    顾不闻跟她聊了很久的天,挂完电话,人脸上还是笑的,手机也发烫。

    ……

    第二天大清早,演林丹桂的女演员也进组了。

    本片女主角是唐杏,林丹桂出场不多,但作为唯一一个能让男主角为之疯狂的对象,她无疑很重要。顾不闻选这个角色的时候非常粗暴,首要条件就是“美”。

    于是新人演员赵冰清入了他的眼。

    不像姜立雪腹诽的那样美丑不分,顾不闻能当导演,自然有出色的审美能力。赵冰清无愧于她的名字,的确是美,美得很自然,还有一点冷若冰霜。

    她很年轻,但这种韵味不常有。这种恰到好处的冷基本符合顾不闻对“林丹桂”的构想。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校园女神,一轮天边月。

    行李让助理送回房里,赵冰清戴着墨镜走过来,是新出道少女的袅袅婷婷。顾不闻正在树下抽烟,看着工作人员布置设备,没多往赵冰清那儿多看一眼。

    赵冰清很懂礼貌、也很有分寸:“顾导好。”

    顾不闻没把烟掐灭,又吐出一口。隔了两秒,仿佛才发现她在那儿似的,冲她微一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拉个炮灰出来玩鸭

    我会好好完结的 不坑 感觉也快了

    辛香调的林妹妹(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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