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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已经将他们的奸情写的明明白白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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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崇尚此类之说。苏娇怜在农嬷嬷那处呆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是忍不住去寻了陆重行。

    早死早超生。

    从小牙口中听到男人正在花厅待客,苏娇怜便赶紧提裙赶了过去。

    躲在素绢屏风后,苏娇怜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身子往里瞧,只见男人衣衫整齐的坐在主位上,对面是一副人模狗样的太叔成宁。

    陆重行身穿常服,托着手里的茶盏,声音清冷如高山之雪道:“夫人调皮,还望世子爷莫见怪。”话里话外都是难以掩饰的宠溺和秀恩爱。

    苏娇怜差点要被闪瞎了眼。

    太叔成宁攥着手里的铁扇,视线从陆重行残缺的鬓角滑过,面色不是很好。“看来陆大人跟陆夫人很是恩爱和谐呀。”

    “见笑。”陆重行一贯话少,那张完美的面皮上不见半点恼怒,余下的只是对自家调皮夫人的无奈和宠溺。

    苏娇怜被酸了一脸,想着男主你演技这么好怎么没去参加奥斯卡真人秀呢?

    “前些月陆大人舍身救驾,不知身子如何了?”

    陆重行视线一瞥,看到素绢屏风后露出的那双小巧绣花鞋,便特意扬高了几分声音。“多谢世子关怀,本官身体很好。能为陛下分忧是本官的荣幸。”

    肃王世子只一想起当时陆重行将他一脚踹开替老皇帝挡刀时的场景,就恨得牙痒痒。

    “今日本世子前来,尚有一事要寻陆老太太商量。”太叔成宁起身,负手于后,沉吟半刻后道:“本世子欲求娶府上的大姑娘为侧妃。”

    “啪嗒”一声,苏娇怜一个没站稳,直接就连人带素绢屏风给摔了出来。

    这扭曲的剧情,女主居然要嫁给智障男二了。

    ☆、第 73 章

    细薄的素绢屏风倒在地上, 纤细娇弱的女子跌在上头, 青丝披散, 满身狼狈,惹人怜惜。

    太叔成宁心口一抽, 想到苏娇怜应当是来看自己的,心中便是一阵难掩的激动。原来她对自己尚是有情义在的。

    细漫的白雪随风卷起花厅, 撩起众人袍踞青丝。

    太叔成宁看到苏娇怜那双发红的眼, 心如刀绞。他知道她难过, 可是他不能告诉她, 娶陆嘉只是权宜之计。待他日后称帝,必然用八抬大轿抬她进门。可如今, 只能先委屈她待在这奸诈狡猾的陆重行身边了。

    “苏姑娘。”太叔成宁向前跨一步,还没怎么说话, 就见苏娇怜露出一副惊恐面容, 连滚带爬的躲到了陆重行身后。

    看着苏娇怜的一系列举动,太叔成宁知道, 自己伤了她的心。

    可他该如何让她知道,他最爱的人,其实是她呀。

    他早就应该知道,像他这样十足优秀的皇城贵公子, 苏娇怜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动心。太叔成宁认为, 当时若不是被陆重行抢先一步,美人肯定是他的囊中物。

    苏娇怜眼看太叔成宁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想着男二你是来求亲不是来奔丧的啊喂。

    “大姑娘的婚事, 非我能做主的小事,世子爷应当去寻老祖宗商议才是。”顿了顿,陆重行又道:“世子爷若有诚意,自应当携带聘礼、媒婆前来,何故两手空空而来?”

    陆重行已然将太叔成宁给他的那些鹿茸、人参给忘到了脑后。

    太叔成宁收回落在苏娇怜身上的目光,暗暗攥紧拳头道:“今日前来,只是询问,若老祖宗有意,日后必携礼而来。”话罢,太叔成宁深深看一眼苏娇怜,拢袖而去。

    方才那些话,太叔成宁显然并未将陆嘉放在眼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感。

    看着太叔成宁消失在主屋门口的身影,苏娇怜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小巧白皙下颚突然被男人的手掐住,苏娇怜下意识抬头,对上男人那双深沉眼眸。“怕他?”

    谁?太叔成宁吗?

    苏娇怜眨了眨眼。她确实是有些惧怕太叔成宁,毕竟那人在往常可不止一次的要杀她,若不是她机智,如今就不可能完整的站在这里了。

    “不必怕。”一个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男人摩挲着小姑娘白皙纤细的下颚,想着这怎么养了一年,瞧着还是这般玲珑小巧,稚气未脱,如此一来,他到底何时才能下嘴。

    明显感觉到男人目光变化的苏娇怜赶紧一把抱住男人的胳膊,声音软绵绵道:“大表哥,那世子爷怎么会突然要来求娶陆嘉了?”

    “只是做侧妃罢了。”陆嘉是英国公府大房继女,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做太叔成宁的侧妃也算是高攀了。

    苏娇怜开始一顿胡乱分析,难不成太叔成宁相信陆嘉能提前预言这样的蠢事,所以想借助陆嘉的力量去夺帝位?

    可当时陆嘉明明也跟陆重行说过这样的事,陆重行却是保持谨慎态度,根本就没有像太叔成宁这样急功求利。

    这就是男主和男二在智商上的本质差别吗?

    “在想什么?”耳畔处突然飘出一句话。

    苏娇怜下意识道:“太叔成宁。”说完,她立时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看着男人那张陡然黑沉下来的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呵,很好。”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大表哥,你要去哪啊?”

    男人脚步不停,心中气愤,完全不理会身后焦急的小娇妻。

    居然在他面前想别的男人,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看来不给她一个教训,她真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夜不归宿。”硬梆梆的吐出这四个字,男人自觉给了小娇妻最大的惩罚。让这可怜的小东西一个人睡在昏暗的主屋内,冷衾冷枕的瑟瑟发抖。那时候就会知道自己的好了。

    想到这里,男人脚步一顿。若是真吓出了毛病来可如何是好?毕竟这小东西实在是太脆弱了。

    想完,男人面色又是一变。

    不行,现在不惩罚,日后蹬鼻子上脸,可就治不住了。

    散发着王霸之气的男主在心中做完一通建设,终于艰难的决定今夜要“夜不归宿”。

    苏娇怜:???

    看着男人头也不回的身影,苏娇怜想到今夜自个儿不用再跟农嬷嬷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而能独揽整只床榻,最重要的是再没有咸猪手扰她清梦,差点开心的蹦起来。

    管你什么男主,男二,都没她睡觉事大。

    欢天喜地的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上了榻,苏娇怜还吩咐农嬷嬷替她多放几个汤婆子在被褥里。

    寒冬的夜,苏娇怜睡得舒服又安心。

    英国公府角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帘子微微晃动,灌进一阵又一阵的凉风。

    “爷?咱们到底要去哪呀?”家寿被冻得瑟瑟发抖,面如紫色。

    陆重行端着手里的茶盏,面色冷凝道:“夜不归宿之地。”

    家寿大惊,爷居然要去那种地方!

    “爷……”家寿露出一副吞吞吐吐的表情。

    “走。”陆重行放下茶盏,声音清冷道:“进公府。”

    家寿:说好的夜不归宿呢?

    子时正点,主屋的大门被打开,男人脚步轻巧的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被褥里睡得香甜仿佛坐月子般的小姑娘。

    小姑娘蹬被的毛病还在,屋内置着许多个炭盆,隔扇半开,吹进簌簌冷风,夹杂着细腻雪色,将外头笼罩出一片素白凝霜之相。

    苏娇怜无意识的踹了踹被子,露出被褥里藏着的四个汤婆子。

    陆重行上前,拢袖,坐到榻旁。

    苏娇怜睡得正迷糊间,突然感觉自己后颈一凉,那股子凉气顺着她的脖子往里钻,呼噜呼噜的挑开她的衣襟带子。

    被冻得一个哆嗦的苏娇怜睁眼千斤重的眼皮,看到坐在榻旁面无表情的男人,被唬了一跳。

    “呵。”男人冷笑一声,嗓音沙哑,“多日不见,苏姑娘怎么不认得我了?”

    再现cospy男主。

    苏娇怜抱着被褥看着面前的腾霄阁阁主,想着阁主你都这么闲的吗?半夜来看她睡觉,就不怕你的腾霄阁倒闭了?

    “你,你怎么进来的?”苏娇怜被冷的厉害,说话时都在打颤。

    看到怕成这样的小姑娘,男人显然十分满意。

    “没有我腾霄阁阁主去不了的地方。倒是你这处怎么不见你那清高自傲的夫君,居然留你独守空闺?”

    苏娇怜被隔扇处吹进来的冷风冻红了眼,再说话时嗓子哑哑的就似带上了哭腔,“他夜不归宿。”

    陆重行看着小姑娘垂眸的可怜模样,想着自己的惩罚果然太重了些。

    “你,能帮我把隔扇关上吗?”小姑娘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奶奶的鼻音。

    伟大而凶残的腾霄阁阁主下意识起身,关上了隔扇,然后又将炭盆移了出去,做完这一切,陆重行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又被这该死的小东西那副可怜兮兮的皮囊所蒙骗了。

    凶残的阁主正欲转身斥责,却见小东西已然抱着被褥又睡了过去。

    行吧,夜不归宿的惩罚已经很重了,吧?

    站在床榻旁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苏娇怜,阁主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片刻后换回那身常服,露出原本面容回到了屋内。

    炭盆被撤了,被褥里的汤婆子也不暖了,苏娇怜渐渐觉得有些冷。

    她小小的蜷缩起来,像朵花骨朵。

    男人褪下外衫,掀开被褥躺进去。

    男人身上滚烫,就像是个天然火炉。苏娇怜下意识将自己蹭过去。

    陆重行将人揽进怀里,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小姑娘,双眸深沉。

    苏娇怜迷迷糊糊的蹭着男人的胸口,调皮的青丝钻入男人半敞的衣襟,声音糯糯的带着迷糊,“大宝哥……”

    男人没有动,暗自纠正,是大表哥。不过这小东西嫁给他这么久,好似没叫过他一声夫君?

    “你去哪了?”苏娇怜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但还是尽职尽责的扮演好一个小妻子。

    男人冷哼一声,“夜不归宿。”

    苏娇怜想,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想完,她就睡着了。

    伟大的男主低头,手掌轻抚上苏娇怜那头细腻青丝。作为一只伟大的男主,他居然连夜不归宿的权利都没有了,哼。

    陆重行垂眸,细薄唇瓣轻抿,一抹凉凉的吻带着外头的雪色,落到苏娇怜额角。

    身为丈夫的他夜不归宿,小妻子怎么能睡得如此安稳呢?

    原本浅尝辄止的轻吻变成了啃噬,当苏娇怜被男人啃醒的时候,正看到陆重行叼着她的手,像是啃猪蹄一样的在咬。

    苏娇怜:……你是男主,你高兴就好。

    小姑娘双眸一闭,又睡了过去。

    折腾了一夜,陆重行总算是在晨起时闷不吭声的上朝去了,而当苏娇怜被农嬷嬷从床榻上拽起来,在花棱镜内看到自己那张印着牙印的白皙小脸时,面色有一瞬时的凝滞。

    所以昨天晚上那厮到底啃了她多少地方?

    她记得就连脚指头上好像都有三个牙齿印子……

    因为昨夜的折腾,再加上贪雪玩,所以苏娇怜不负众望的发热了。

    “姑娘呀,您自个儿的身子您应当知道,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往外头跑呢?”农嬷嬷端着苦药,一副焦急表情。

    苏娇怜缩在被褥里,小脸被烧的通红,浑身又冷又热的实在是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受。

    而当太叔成宁登门求娶陆嘉,在听到苏娇怜生病的消息时,暗自饮恨。居然都伤心的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娇怜:???

    ☆、第 74 章

    古代的药, 真的不是一般的苦, 不仅苦而且还涩, 吃进嘴里还有一股反胃的恶心感,在那药汁抵到喉咙的时候, 苏娇怜就给吐了出来。

    农嬷嬷赶紧将削好的苹果放了一块进苏娇怜的嘴里。苏娇怜“吧唧吧唧”的嚼着,苹果香甜的味道将她满是苦涩药味的嘴冲刷了大半, 但喉咙里依旧残留着那股恶心的感觉。

    “呕……”

    “怎么不吃药?”上完朝回来的陆重行看一眼只吃了半口的药, 慢条斯理褪下身上的外袍坐到榻旁, 伸手去抚苏娇怜的脸。

    男人刚刚从外头回来, 身上带着濡湿水渍,手掌也湿润润的沾着水雾, 都擦在苏娇怜脸上了。

    苏娇怜瞪着一双怨恨的眼,湿润润水灵灵的眼尾发着红, 身上那股子浓郁的苦药味将其原本的甜香覆盖住。陆重行仔细嗅了嗅, 才从那浓郁的药味中分辨出一丝甜奶香。

    “姑爷,姑娘没有不吃药, 只是那药太苦,一时间有些喝不下。”农嬷嬷在旁解释。

    苏娇怜是很惜命的,她不想那么快就死,所以自然会喝药, 只是她没想到那药那么难吃, 怪不得当时男主受伤后连看都不看那药碗一眼。

    想到这里,苏娇怜将自己埋进被褥内,学着男主当时的模样“拒绝吃药”。

    但显然, 可怜弱小又无助但只能吃的她用这招是对付不了蛇精病男主的。

    男人掐着她的小脖子把她从被褥里捞出来,然后一手揽着她的香肩让她靠在他结实的胸口,一手端着药碗,面色温柔道:“不吃药怎么能好呢。”

    瑟瑟发抖苏娇怜:男主你好好说话,别笑,她害怕。

    “姑爷,姑娘是嫌弃这药太苦。”农嬷嬷摇头道:“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但是这药也实在是太苦了些。”就像是故意被人多加了苦莲之类的东西。

    这药是陆生谦开的,这只死洁癖因着跟盼晴闹矛盾,所以认定是苏娇怜的错。当时在姑苏,要不是苏娇怜撺掇他去寻了个小清倌,盼晴也不至于现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想换个大夫。”苏娇怜看着那碗近在咫尺的药,没什么诚意的挣扎了一下。

    陆重行笑道:“二弟的医术在皇城排不上第一也能排第二,他开的方子定能药到病除。乖乖,吃药。”

    最后那四个字,像是揉碎了的红豆沙,软绵绵酥酥糯的钻进苏娇怜的耳朵里。

    小姑娘抖了抖身子,粉嫩唇瓣已被抵到那药碗边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蛇精病的男主,加了不知道多少黄连的苦药!苏娇怜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将那剩下的药一碗干尽,然后豁然起身,憋着嘴里的药汁,一口亲上陆重行。

    似是没想到小姑娘会有这般举动,陆重行坐在那里没动,嘴里四散开来的是浓郁的苦涩药味。

    “噗……”药太苦,苏娇怜没压住,直接就吐了陆重行满身。

    湿漉漉的药汁散着浓郁的苦涩,将男人那件浅淡的月白色中衣都染上了浅褐色。细薄衣料湿漉漉的贴在男人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

    “咳咳咳咳……”被药汁呛了喉咙,苏娇怜咳得小脸烧红。

    陆重行湿了半身衣裳,眯眼看着面前的小东西,然后突然俯身亲过去,一手压住她的后脑勺。

    跟苏娇怜方才的浅尝辄止不同,男人的动作略显粗鲁。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苏娇怜耳后那块细嫩的肌肤,捻住她微薄的耳垂。

    浓郁的苦药味弥散在两人之间,苏娇怜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整个人被噎的差点翻白眼。

    一旁站着的农嬷嬷老脸一红,赶紧背过身去关上门,吩咐小牙再去端碗药来,省的过会子里头一个把持不住,给她搞事。

    自家爷的身板农嬷嬷是知道的,就算不知自家姑爷现在到底行不行,但农嬷嬷知道现在她家姑娘是不行的。

    拖着这么个病弱的小身子,咳上一声那小身子都能抖三抖,哪里能跟自家姑爷云里来雨里去的呀。

    亲了一阵,苏娇怜本就呼吸不畅,这会子更是喘的一口接一口。

    “这么激动?”男人显然心绪极好,看着小姑娘那双越发显出红腻水晕的眸子,露出一副意犹未尽之态。

    苏娇怜身穿亵衣亵裤,裹着被褥半跪半坐在榻上,身形纤细如柳,整个人斜斜倚靠,极红的唇,极白的脸,整个人透出一股柔弱的纤细。尤其是那掩在亵衣里的腰,软绵绵的似乎一折便断。

    原本就是个楚楚可怜的小人儿,如今一病,那股子可怜气越发明显起来。

    陆重行叹息一声,也不再折腾她,只替她将被褥裹好,然后端了一碗温奶来。

    看着小姑娘手捧温奶,小口小口吃奶的样子,瞬时间,伟大的男主觉得自己操心的像个老父亲。

    这边,苏娇怜一边吃着温奶,一边想刚才怎么没有多吐点口水给陆重行,让他赶紧把这该死的感冒带过去,好让她安生。

    像男主这么身强体壮的身子,区区一点小感冒自然奈何不了他。

    只可惜了她这么一个柔弱小可怜,区区一场小感冒,就把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秋膘都给造没了。嘤嘤嘤。

    寒冬腊月的天,苏娇怜这场感冒好的很慢,当陆嘉过来的时候,她正窝在榻上用膳。

    最近的男主是个十八孝的好男主,每日下朝之后总要过来陪她用午膳,而苏娇怜则乐此不疲的用沾了自己口水的筷子给陆重行夹菜。

    一定要把感冒过给男主。

    “大哥。”陆嘉披着大氅,一进门,就被迎面扑来的热气迷了眼。

    只见不大的主屋内满满当当放置了四五个炭盆,那珍稀的果木炭就跟不要钱似得在烧。

    再看那正窝在榻上用膳的苏娇怜,面前虽是普通的清粥,但那用料却是十足十的好,一年才出十几斤的珍珠米,竟就被这样糟蹋的给她吃一碗剩一半了。

    陆嘉气得咬牙,但她只一想到苏娇怜是因为什么而病,脸上便显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来。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许自己的夫人跟旁的男人有瓜葛,更何况是大哥这样公私分明又刚正不阿的男人。

    自家夫人因为旁的男人生病了,那男人还是太叔成宁,陆嘉迫切的想知道,当陆重行知道这件事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听说大嫂生病了,我特带了些可口的果脯来给大嫂尝尝味。”陆嘉一边说话,一边提裙坐到榻旁的那只绣墩上。

    苏娇怜眼尖的往陆嘉手里提着的那盒果脯看一眼,然后不感兴趣的偏过了脑袋。

    陆嘉那处自然没什么好东西,苏娇怜现在的吃喝用度根本就不是她区区一个继女能比得了的。

    陆嘉虽然不是真心来送果脯的,但在看到苏娇怜的表情时,脸上还是扭曲了一下。

    这辈子发生的事于陆嘉来说太过陌生,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但好在,有些天命大事由天注定,非人力可改,比如去年的蝗灾,今年的水患。只要她好好的抓住太叔成宁这条线,当上了侧妃,日后保不准被扶正,便是一国之母。

    到时候,不管是什么苏娇怜,还是陆重行,还不是要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陆嘉一边笑着,一边低头朝榻上的小几上看去。

    苏娇怜面前摆置着的是清粥小菜,陆重行那边却是精致的鱼肉物。一桌两席,泾渭分明。

    苏娇怜一脸垂涎的盯住陆重行面前的咕咾肉,口水咽的喉咙都痛了。

    陆嘉想起自己也未用午膳,禁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但显然,在座的并没有要留她用膳的意思。

    苏娇怜偷摸摸的伸出筷子要去夹陆重行碗里的咕咾肉,被男人用筷子抵开,“乖乖身子还没好,不能吃这样的荤物。”

    说罢,男人将最后一块咕咾肉放进嘴里。

    苏娇怜:嘤嘤嘤。

    陆嘉坐在两人中间,只觉被塞了满嘴狗粮,她欲说话,那头农嬷嬷却端了药碗过来,那苦药味熏得陆嘉差点干呕出来。

    陆重行斜睨一眼陆嘉,陆嘉赶紧正襟危坐,将那股子气重新吞回去。

    虽然她的这个继大哥是个翩翩君子,但陆嘉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人,总是会生出一股无端的恐惧来。

    “我不喝。”苏娇怜鼓着脸,一副宁死不屈的小表情。

    陆重行温柔道:“乖,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得闹。”

    外人陆嘉扭曲着一张脸,将手里的食盒捏的死紧。

    “不喝不喝,就是不喝。”苏娇怜把自己藏进被褥里。

    这该死的苦药,怎么都喝不完啊!

    ☆、第 75 章

    陆嘉是来炫耀的, 但显然, 这两个正在对持的人根本就没有要听她说话的意思。

    “大哥, 听说大嫂病的蹊跷,是在听闻我与世子爷的婚事后才得的病?”陆嘉努力的保持自己的存在感。

    陆重行端着手里的药碗, 指腹慢条斯理的捻过白瓷碗边缘,从喉咙里吐出一个意味不明的音, 双眸一片晦暗深沉, 周身气势压低。

    陆嘉下意识颤了颤身子, 那头的苏娇怜也察觉到气氛不对, 赶紧接过了陆重行手里的药碗,然后捏着鼻子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但无奈, 这药汁实在是太苦了,苏娇怜刚刚进嘴, 一个恶心直接就转头吐了出来。

    陆嘉看着自己被吐的满是药汁的袄裙, 整个人气得面色发紫,但又发作不得, 只得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

    嗨呀,好气啊,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我下次再来看大嫂。”咬着牙将话说完,陆嘉拔屁而起, 根本就不敢再多停留半刻。

    苏娇怜捂着自己的嘴, 不停的打嗝。

    陆重行给她端了一碗糖水,苏娇怜一口气不顿的喝下肚。

    农嬷嬷掀开厚毡,将新熬好的药汁放到苏娇怜面前, 然后又将一碗黑漆漆的药放到陆重行面前。

    陆重行慢条斯理的朝农嬷嬷挑了挑眉。

    农嬷嬷道:“这是给姑爷补身子的药。”

    补身子?给他?陆重行双眉渐蹙,在眉间深深的印出褶痕。

    农嬷嬷直接道:“姑爷,咱们有病就要治,这是老奴特意为您求来的土方子,保准姑爷吃了以后能一展雄风。”

    “噗……”苏娇怜一个没忍住,嘴里的糖水直接喷了陆重行一脸。

    男人伸手,慢吞吞的抹掉脸上的糖水,一双眼黑沉如雾的看向苏娇怜。

    苏娇怜呐呐的对了对手指,小心翼翼的往被褥里缩了缩。

    “不必。”男人面无表情的推开那碗药。

    农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姑爷呀,您这又是何苦呢?老奴知道,这等事被老奴放到明面上来说您心里不舒服,可您这病又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现在趁着年轻不多尝试些法子,到老来那才是有罪受呢。”

    说完,农嬷嬷看一眼幸灾乐祸小模样的苏娇怜,不住摇头叹息。

    姑娘还小,不知道男人那方面不行,受苦的还是咱们女人。

    无子嗣傍身,在偌大英国公府,该如何自处?

    “姑爷,这不是药,是土方子,不苦的,您尝尝,就尝一口。”放在平时,农嬷嬷哪里敢这样跟自家爷说话,可这关系着自家姑娘的终身性福,农嬷嬷自然是头可断,血可流,姑娘的性福不能断。

    苏娇怜只一想起那几日被农嬷嬷灌了好几天虎鞭、牛鞭、驴鞭又每晚不蹭蹭她就睡不着的陆重行,当即便自告奋勇道:“嬷嬷,我来看着大表哥吃药,您先去忙吧。”

    农嬷嬷一步三回头的去了,苏娇怜赶紧把那药端起来尽数喂给了门口那株不知名的高大常青生物。

    陆重行靠坐在榻上,看着苏娇怜的一系列动作,双眸微眯道:“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一切勉强的事都没有好结果。”苏娇怜板着一张白嫩小脸,将陆重行的那碗药给倒了以后,又把自己的那碗药给倒了。

    啊,神清气爽。

    不同于苏娇怜的神清气爽,陆重行非常的不爽。

    这小东西难不成是认定了自己不行?

    对上男人那莫名其妙又阴暗下来的视线,苏娇怜捧着药碗瑟瑟发抖。

    男主你有话好好说,别动了动就拿眼神杀人啊!

    “我最近听说虫虫好像一直往马厩那处跑,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我去瞧瞧它,省得它被什么野马给拐跑了。”苏娇怜胡乱寻了个借口,披上大氅就要往外头去,被陆重行一把按住了香肩,然后揽着腰肢压到了榻上。

    “天寒地冻的,莫出去吹风了。”男人的手抚上苏娇怜的脸,那细腻白皙的肌肤流走于他的指尖,带着股致命的吸引力。

    主屋内弥散着浓郁的苦药味,苏娇怜咽着喉咙,心里默默的为虫虫祈福。

    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主屋内陷入一阵沉静,苏娇怜一把按住男人的咸猪手,呐呐道:“我就想看看雪。”

    南方人对雪的执着,北方人是不能理解的。

    陆重行显然也不是很能理解。他皱了皱眉,片刻后舒展开,拢袖出去,然后用铜盆装了一盆雪,放到苏娇怜面前。

    “看吧。”

    苏娇怜:……她想看的不是这堆烂雪啊喂。

    “怎么不看?”男人慢条斯理的拍干净自己的手,然后从被褥里抱出一个手炉,虚虚的揽在怀里,待自己的手热了,才慢吞吞的伸过去掐住苏娇怜的腰。

    小姑娘只要一病,身子骨便又瘦了。

    可惜了那些刚刚养出来的肉,就这么一会子便没了。不过好在该有的地方还剩下不少。

    注意到陆重行的目光,苏娇怜赶紧裹紧自己身上的小被子,用力瞪住面前的那堆烂雪。

    自恢复了自由身后,苏娇怜的这副身子便开始缓慢发育。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个儿胸前的膨胀,一点点的隆起来就像是放在了蒸笼里的馒头,到最后揭盖的时候不知道是怎样一副场景。

    苏娇怜想,趁着能多长一些的时候还是多长一些吧,不要到长不了的时候再后悔,那真是没后悔药可以给她吃了。

    男人的手箍在女子腰上几寸处,堪堪托着那处,微微的向上挤。

    苏娇怜一个机灵,用力屏住呼吸,坐的笔直。

    看着努力挺直后背,身形僵直的小东西,陆重行低笑一声,那声音又沉又哑,蚂蚁似得往苏娇怜的耳朵里钻。

    “又长大了几分。”

    不可否认,男人不仅长得好看,说话声音还好听。

    是典型的听了以后耳朵会怀孕的那种。

    “大,大宝哥谬赞……”一个紧张,苏娇怜又咬到了舌头,好好的大表哥又变成了俗气的乡村爱情故事风——“大宝哥”。

    男人贴着苏娇怜的小身板,无所事事的找麻烦。

    “方才陆嘉说,夫人是因着焦心世子爷和她的婚事才会病倒的?”箍着苏娇怜的小细腰,男人说话时声音散漫,却透着股漫不经心的锐气。

    “哪能呢。”一个紧张,苏娇怜蹦出了一句方言来。“我之所以会病倒,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微凉的唇瓣抿住苏娇怜的耳垂,苏娇怜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尖锐牙齿抵在自己耳垂处的压迫感,似乎只要一个不合心意,她就会被这只蛇精病男主吞噬入腹。

    “因为大表哥夜不归宿。”小姑娘霍然转头,声音软绵绵的带着股委屈气。

    看着苏娇怜瞬时红起来的眼,陆重行抿着唇没说话。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居然伤心成这样。

    “大表哥。”

    “叫霸霸。”

    苏娇怜:“……爸爸。”

    “乖。”男人顺手替苏娇怜顺着毛,满心满眼的愉悦,“往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

    夜不归宿吗?

    苏娇怜吸了吸小鼻子,觉得自己的鼻涕可能要破鼻而出了,她赶紧转头,用力清了一下鼻涕。

    看着小姑娘埋头“抽泣”,陆重行轻挑起一缕发丝捏在指尖把玩。居然感动成这样。看来日后这样重的惩罚是不能再用了。

    霸道.不近人情.高冷.陆如是道。

    ……

    陆嘉和太叔成宁的婚事定在六月初,还有小半年的时间。

    而此时,陆重行因救驾有功,更得皇帝赏识,却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事在皇城内火速风传。

    “娇怜,你这事,是真是假呀?”礼书女又来串门,她跟沙雕还在纠缠,前些日子得不出空,今日听到外头的传言,才赶紧上门来寻苏娇怜说说话,开解开解。

    “什么事?”苏娇怜一脸懵懂。

    “就是,那事呀。”见苏娇怜还是一副懵懂小仙女的表情,礼书女没法子,只得压低声音道:“不举的事。”

    “额咳咳……”苏娇怜一口茶呛进喉咙里。“不,没……”

    “哎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虽然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你知道什么了呀!她可什么都没说呢!就这样,被“证实”了的谣言更加疯了似得传播,而陆重行每日下朝回来后的脸则越来越黑,农嬷嬷端来的东西也愈来愈稀奇古怪。

    “书女,你的和离书呢?给我匀一份。”

    抓住又一次来串门的礼书女,苏娇怜一副瞧见救命恩人的表情。没法子,这几日陆重行看她的眼神太令乖乖害怕了。苏娇怜觉得她还是先要一份和离书,趁着陆重行睡觉的时候先随便按个手印收起来,这样也算是一份保障。

    “你想通了?”礼书女一脸惊喜的道:“不举的男人就是没有脚的凳子,这凳子都没有脚了,那还留着干什么!”说完,礼书女豪放的从宽袖内取出一式三份的和离书。

    “喏,多按几个备着。”

    拿着那三张薄薄的和离书,苏娇怜按了按自己肿痛的胸口。稳住!

    夜深人静,掌灯时分,送走了喋喋不休的礼书女,苏娇怜坐在绣墩上,看着外头难得的清亮月亮,想着陆重行今日怎么还没回来?

    农嬷嬷掀开厚毡进来,看到一脸忧愁表情的苏娇怜,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姑娘,又没成?哎呦……”昨晚上农嬷嬷在窗户根上趴了半刻,明明听到里头是有动静的,但不过半刻便歇了。唉,看来这姑爷是真不成了,这半刻连脱衣裳都不够吧?

    对于农嬷嬷的每日询问,苏娇怜已经麻木。

    “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用晚膳。”小牙掀开厚毡进来,身后牵着虫虫。

    虫虫满身草茬子,杂乱的毛发上又是好几个马蹄印子,显然是被马厩里的那匹野马伤的不轻。

    跨种族的恋爱是没有结果的,你这只狗!

    虫虫:“嗷呜呜呜……”

    ☆、第 76 章

    陆老太太唤苏娇怜过去, 自然就是想询问她关于近日里皇城内疯传的那件事。

    自家孙儿不举, 那可是关系着日后英国公府的子嗣问题, 陆老太太怎么能不关心?若陆重行真的不能为英国公府诞下子嗣,但大房这继承国公爵位的怕是要换人了。

    二房的陆生谦双腿残疾, 性子古怪,陆老太太也不甚欢喜。若非三房的三小子年纪太小, 性格不够沉稳, 倒是个可培养的苗子。

    月上三竿, 寒风冷冽。

    当苏娇怜去的时候, 却见陆重行早早就坐在了实木圆凳上,面前摆着茶水, 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可怖。

    这样的事,陆老太太自然不会当面伤孙儿的心, 只是在跟小两口用过晚膳后, 单独把苏娇怜给留了下来。

    “乖乖呀,我这老婆子说句不中听的话, ”陆老太太毕竟是英国公府内的最高长辈,她是为英国公府而活的,所以即便她心疼苏娇怜,在某些方面依旧非常的迂腐封建。

    “宠宠如今这般, 可试过旁的女子没有?”

    苏娇怜心里一个“咯噔”,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见苏娇怜不说话,陆老太太也知道,这样的事不好接受, 毕竟两人才刚刚成婚没多久。她就这样塞人进去,难免落人口舌,可如今形势不容乐观,子嗣问题,是每个大家族都不容忽视的大事。

    苏娇怜攥着帕子,神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之相。虽然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放到她这根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红领巾头上,却只觉五雷轰顶。

    她似乎,真的,好像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严峻的问题。

    “我这老婆子是想着,不如把盼晴送过去服侍你?”

    说是服侍苏娇怜,但里头的意味,不言而喻。

    苏娇怜垂着眉眼,没说话,那头珠帘后却是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手里攥着把剪子,泪眼朦胧却一脸狠绝的跪在地上,“老祖宗若是要将盼晴送给大爷,那盼晴还不若去伺候二爷。”

    被挑战了权威,陆老太太很是生气。“那你就去伺候二爷吧。”

    悲愤欲绝盼晴儿:???

    喜从天降陆生谦:???

    二脸蒙蔽苏乖乖:???

    盼晴自小服侍陆老太太,没想到陆老太太竟然如此绝情。

    看着盼晴捏着剪子又冲了出去,苏娇怜呐呐张了张嘴,神色懵懂的转向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叹息一声,“盼晴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生谦那孩子,也是我瞧着长大的。这两个人别别扭扭的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若不是盼晴身份太低……”

    说到这里,陆老太太继续摇头。

    苏娇怜明白了,别看老太太平日里只知听曲唱戏,心里明镜似得。

    “盼晴那孩子,我是不指望的,你将绿鸳带过去吧。”

    与盼晴不同,绿鸳最是个温和性子,就连面容都瞧着一团软和气。

    绿鸳从珠帘后头出来,袅袅与苏娇怜行礼。

    苏娇怜没将注意力放在绿鸳身上,只抻着脖子往珠帘后看一眼,果然见那里满满当当的挤着一堆的丫鬟。从大丫鬟到小丫鬟,环肥燕瘦,清纯妖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

    苏娇怜:……这老太太是准备长期作战了啊,那如果刚才她说愿意让盼晴过来,盼晴也愿意过去的话,可能后头就没绿鸳什么事了。

    毕竟在陆老太太看来,英国公府的子嗣问题,可比那些情情爱爱的重要多了。

    这大概就是出生在大家的悲哀吧。

    苏娇怜垂着眉眼,声音软糯道:“绿鸳是个好姑娘。”

    陆老太太面色一喜,但苏娇怜又道:“只是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老祖宗还是问问夫君吧。”

    这是苏娇怜头一次唤陆重行夫君,虽然是在外头,但说出这两个字后,她才恍然发觉自己与陆重行是一体的。

    成婚这么久,陡然发现了自己跟陆重行的亲密关系,苏娇怜有些羞赧的垂眸,她不自在的拨了拨自个儿散落在鬓角处的碎发,低垂眉目的表情看着娇怜可人。

    陆老太太心口一窒,想着像这等乖巧令人怜惜的可人儿,别说是男人,便是她这么一个老婆子也难说句重话。

    “既如此,那此事便些搁置几日。”陆老太太叹息一声,一旁的绿鸳暗暗攥紧手里的帕子。

    虽然说不知如今陆重行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但绿鸳知道,这是她唯一能变成人上人的法子。

    虽然做老太太大丫鬟十分体面,但毕竟是个奴婢,哪里有做姨娘威风?这大奶奶一看便不是个硬性子的,若自个儿真进大房做了姨娘,也不必受其欺辱,若再能诞下子嗣,更是能一飞冲天。

    “老祖宗不必问了。”一道男声从珠帘后传出,伴随着一众丫鬟兴奋的娇.喘惊呼声,陆重行去而复返,面无表情的跨入主屋,宽袖摇摆,风姿玉朗。“鸳鸯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鸳鸯:嘤嘤嘤……人家叫绿鸳。

    虽然外头的传闻如火如荼,但面对陆重行这张脸,众丫鬟们依旧还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不举怕什么,只要有脸,她们就能吃得下!

    “宠宠,老祖宗也是为你好。”陆老太太似乎并不惊讶陆重行的出现,只道:“你若不能成功为公府诞下子嗣,便不能继承爵位,如此拱手让人,你可甘心?”

    苏娇怜被陆重行一把攥住小手,从绣墩上拉起来。

    她小小声的在心里接过陆老太太的话:这厮以后可是要名正言顺当皇帝的,区区一个国公爵位,哪里会看在眼里。

    “孙儿不后悔。”男人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山,苏娇怜能清楚的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小龙涎香,清冷富贵,一如男人矛盾而隐晦的性格。

    她仰头,看到男人纤细修长的脖颈,束发青丝,缺了一块的鬓角依旧不影响男人那张俊美的容颜。

    不得不说,苏娇怜是有些心动的,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她知道,人生无常,站在她面前的人虽然有温度,会说话,会生气,会笑,可终归只是连纸片人都不如的书中虚拟人物。

    用字句堆砌出来,连AI虚拟人物都比不上。

    而且他是男主,是注定要跟女主在一起的,虽然现在剧情扭曲成这样,但苏娇怜坚信,只要她与陆重行和离,脱离英国公府,男主便能重回正轨。

    陆老太太凝神半刻,突然小心翼翼道:“宠宠呀,你莫不是……喜欢男人?”

    “咳咳咳……”苏娇怜被呛的面红耳赤,小身板躲在陆重行的身后抖啊抖。

    这陆老太太也太思维发散了吧?硬不起来就是对女的不行?按照这陆老太太的开明程度,兴许明日她还要给陆重行寻几个翘屁嫩男来服侍呢。

    陆重行面色一僵,想起那些臭烘烘,硬邦邦的男人,冷声道:“不劳老祖宗费心。”说完,男人就拉着苏娇怜出了主屋。

    苏娇怜亦步亦趋的跟在男人身后,跌跌撞撞的走不稳当。

    听到身后杂乱的脚步声,陆重行渐放缓速度,待苏娇怜跟上了,才慢吞吞的开口道:“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苏娇怜垂着小脑袋,眼睫颤颤。

    房廊外飘着细雪,苏娇怜身披大氅,纤细娇弱的身子裹在里头,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陆重行转身,毫无防备的苏娇怜鼻子一酸,撞到男人胸口。

    “在想什么?”男人伸手,一把掐住小姑娘的下颚,将人的脸抬起。

    苏娇怜仰头,双眸红红的看向陆重行,那是方才被撞出来的生理性眼泪,可这副模样落到陆重行眼中,便是十足委屈。

    “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男人郑重承诺。

    苏娇怜吸了吸小鼻子,浑身冻得僵冷,但还是忍不住的道:“大表哥,你真的不喜欢男人吗?”

    陆重行:……

    男人一言不发的转身,拽着苏娇怜就往自个儿的小宅子里头去。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苏娇怜立时惊叫道:“大表哥,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啊?”

    男人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沉稳有力,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开疆辟土,力破谣言。”

    苏娇怜一个机灵,察觉到男人话里的深意,赶紧用力夹紧了小腿儿,扯着嗓子道:“不行,不行,我还小呢。”

    “不小了。”旁人都生孩子了,他这处还没圆房,若是再传下去,明日里就不是陆老太太往他这里塞人,而是皇帝那处要给他扔人了。

    “我我我我突然感觉身子不适……”苏娇怜用力的蹲在地上,纤细胳膊被陆重行拽着,高高扬起,露出一截凝脂皓腕,白腻腻的就似上等暖玉,沾着点点细雪,更添莹白。

    苏娇怜蹲在地上,小小一只,被陆重行拽着往前拖,毫无分量。

    “大表哥!”苏娇怜仰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陆重行被吵得一阵心烦,扭头看过去,就见小姑娘的大氅上沾着一抹血色。在莹白的素雪中分外明显。

    男人双眸瞬时一凛,一把将人抱起来就往小宅子里头带。

    难道是太叔成宁那些不成器的狗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这小东西下手了?越想越心惊的陆重行面色沉的可怕。

    苏娇怜被男人的大氅盖住了脸,什么都看不清,自然不知道现在的男人是何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可怖表情。一路过去,众人皆被男人的面色所惊,鹌鹑似得缩着不敢上前。

    苏娇怜蹬腿蹬脚的不安分,被男人用力拍了一把小屁.股,这才委委屈屈的缩在陆重行暖和的怀里不做声了。

    被置到床榻上,苏娇怜下意识用被褥裹住自己,正欲坚决不从,就听男人唤来了农嬷嬷,压着声音叮嘱几句,然后转身去了。

    方才一路行来,陆重行攥着苏娇怜的细腕子把了一下脉搏,发现这小东西身子骨虽羸弱,但并未有什么中毒抑或内伤存在。只片刻,陆重行便猜到了那血为何物。

    虽如此,但男人还是不放心,让禄寿将陆生谦给寻了过来。

    彼时的陆生谦看着喜从天降的盼晴儿,慢条斯理的摩挲着身下的木制轮椅,然后从腰间拿出了一个荷包。

    盼晴儿:我有一句哔哔哔一定要讲。

    那头主屋内,苏娇怜看着头也不回的男人,一脸懵逼。

    苏娇怜:???说好的霸道男主强上小娇妻,倔强小娇妻抵死不从的虐心虐身又虐肾的动人场景呢

    倔强小娇妻气愤的冒出半个小脑袋,刚刚起身就感觉到一阵汹涌血流……娘嘞,来的真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等到十八的,咳,那现在就……

    ☆、第 77 章

    三月初三暮春日, 上巳节, 也是苏娇怜的生辰。

    一大早, 苏娇怜用兰草点水洗身之后,便坐在绣墩上吃农嬷嬷一大早上爬起来给她做的长寿面。

    细细长长的手工面, 一条通到底,盛着老鸡汤的汤底, 上头卧着一个正宗的溏心土鸡蛋, 一口咬下去, 满是稠腻的香甜滋味。再喝一口熬了一晚上的老鸡汤, 简直快活似神仙。

    “姑娘,不够的话老奴再给您去下一碗。”农嬷嬷见苏娇怜喜欢吃, 立时笑眯了眼。

    苏娇怜捂着自己鼓涨涨的小肚子,声音软绵道:“够了, 我已经饱了, 多谢嬷嬷。”

    农嬷嬷自小看着苏娇怜长大,对这位姑娘视若已出, 如今瞧着她脑袋后头的妇人髻,不自禁的便红了眼眶。

    曾几何时,她家姑娘还跟在她的屁.股后头要糖吃呢。

    “对了,姑娘。听闻今日三房的那位小公子从宗塾回来了, 过会子应当会来给您请安。”农嬷嬷提醒道:“听说那三房的小公子自小聪慧, 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只可惜性格顽劣了些。”

    三房的小公子名唤陆雕厚,与其大名不同, 这位小公子的性情一点都不厚道,反而傲娇的很。毕竟是最小的孙儿,陆老太太偏宠,几个哥哥也都随着他,这才养成其无法无天的个性。

    苏娇怜点头,表示明白。

    她记得原书中这位三房小公子可是一直在跟女主陆嘉作对,从他回宗塾那日起,只要在公府内碰到陆嘉,便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小公鸡一样跳起来啄人,一副让人忍不住想揍一顿的熊孩子模样。

    但谁又能知道,这个熊孩子就是日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罗刹霸将呢?

    虽如此,不过幸好苏娇怜知道这只熊孩子的弱点。那就是他爱吃糖。

    三房的三夫人怕这小公子吃糖吃坏了牙,从来不让他沾。这小公子虽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但已然步入叛逆期,这不让他沾的东西他偏要碰,再加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糖果子实在是太合他的胃口,所以逮着机会他总是偷尝。

    今日阳光温暖,积雪消融,苏娇怜听闻隔壁梅园开了一园子的红腊梅,便兴冲冲的奔出去观赏。

    自从上次感冒以后,她被拘在屋子里头,已经许久未出去过了。

    呼吸着外头新鲜的空气,苏娇怜闻到那股子清甜的腊梅香,飘飘袅袅的钻入鼻息,馨香沁人。一下子就让人神清气爽起来。

    苏娇怜便是在这时候碰到的三房小公子。

    那小公子穿一套褂子,梳长辫,长的粉雕玉啄,周身却透着一股难掩的倨傲之气,一看就是个熊孩子。看到苏娇怜,张嘴便道:“阿姨,你踩着我的花了。”

    苏娇怜低头一看自己脚底的落花。粘在绣花鞋上,被踩得扁扁的沁出花汁,万分可怜。

    这花落的满地都是,你不让她踩她还能飞着进园子啊?再说了,你这小破孩不也踩着呢吗?

    还有,这小破孩刚才喊她什么?阿姨?阿姨!你全家都是阿姨!不对,把她自己也骂进去了。

    苏娇怜平稳了一下呼吸,拢着大氅上前,然后伸手一把扯住那小公子的脸往两边拉。

    “再叫一次阿姨试试。”苏娇怜压着声音,努力恐吓小盆友,但显然,她这副稚气未脱的小模样根本就恐吓不了任何人。

    小公子被拉着脸,口齿不清的吐出两个字,“阿尼……”

    苏娇怜气急,鼓着一张脸瞪圆了眼,身后的农嬷嬷急匆匆赶过来,拉住苏娇怜道:“姑娘,这是三房的小公子。”

    三房的小公子?怪不得这么嚣张呢。

    苏娇怜松开手,看着那小公子脸颊上被自己掐出的手指印,心虚的扭头,从荷包内掏出几颗糖果子置在掌心内,伸到他面前,“喏。”

    白嫩嫩的掌心里托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子,散发着甜腻的香味。

    小公子傲娇的抬头,说话时稚气未脱,但一派老成。“我不要这个糖。”

    嘿你个小破孩,吃个糖还要名牌啊!你是要富士山还是珠穆朗玛峰啊?

    苏娇怜气呼呼的将那几颗糖果子尽数扔进了自己嘴里。

    爱吃不吃。

    “嬷嬷,我们回去。”说完,苏娇怜径直便转身去了。

    陆雕厚站在原地跳脚,想着大哥这只老牛吃的嫩草真是难啃,居然敢对他如此不敬!小公子生气了,若是平时,旁人定然会立刻过来哄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可是今天他碰到了苏娇怜。

    这只常常被捧在掌心里的小仙女除了哄过陆重行,哪里还哄过旁人,只留下陆雕厚站在冷风里瑟瑟发抖的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来赔礼道歉。

    陆雕厚本想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嫂子过会子定要来给他请罪,可没想到,直等到他双脚僵直,还是没看到苏娇怜的身影。

    小公子生气了,当即就要去寻陆老太太告状,可平日里一向迁就他的老太太这次却并未帮他说话,反而说大嫂子身子弱,让他别去打扰。

    小公子不甘心,又去寻二哥。陆生谦喜得美人,快活还来不及,哪里有空搭理这小屁孩,故此,小公子连门都没进去。

    小公子一跺脚,蹲在角门等陆重行。

    掌灯时分,陆重行穿着官服坐马车从皇宫里回来,路过角门时被陆雕厚拦住。

    “大哥。”

    外头天寒地冻的,家寿听陆重行吩咐,将被冻得面色苍白的小公子请上了马车。

    “大哥,大嫂子欺负我。”陆雕厚坐在陆重行面前,委委屈屈的把自己脸上被掐出的红印子给陆重行看。“大哥,今日我在园子里头赏梅,大嫂子不由分说上来就掐我,你看看给我掐的。”

    其实这红印子是他自己掐的。苏娇怜那点子猫力气,掐出来的红印早就不见了。

    陆重行揽着怀里的手炉,修长身形半靠在身后靛青色的缎面靠枕上。马车厢内灯色昏暗,只有马车前一盏风灯摇摇轻晃。隐隐绰绰的显出男人那张媲美神袛的俊美面容。

    男人半阖着眼,身上带着清晰的酒气,轻启薄唇道:“既如此,那你便好好被欺负。”

    陆雕厚:……他的亲哥哥移情别恋,有了媳妇就不要弟弟了。

    日后威风八面的罗刹霸将泪奔而去,觉得所有人都不爱自己了,他要离家出走。

    那头,欺负了小盆友后心情舒畅的苏娇怜坐在绣墩上晃着小脚丫,想着今日是她生辰,只可惜没有蛋糕,但好在古代的火锅也不错。

    这世上没有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姑娘,大爷回来了。”小牙从院门口奔进来,身后跟着垂头耷脑的虫虫。失恋了的虫虫最近很是颓丧,就连肉都不肯吃了,天天去马厩里面吃草。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狗吃草。

    “嬷嬷,架锅。”苏娇怜抻着小脖子往小厨房的方向喊,农嬷嬷领着小丫鬟将火锅架起来。

    火锅是鸳鸯锅,一边辣汤底,一边清汤底。

    苏娇怜看着那红艳艳的辣汤底,被刺激的口水直流。只可惜,她不能多吃,不然十分伤身子。

    “嬷嬷,去替我取一盏梅花酿来。”苏娇怜还没怎么好好尝过古代的酒,趁着今日生辰,想好好放肆一把。

    听到苏娇怜的话,农嬷嬷露出一脸为难神色。

    “姑娘,您身子弱,不好多吃酒。”

    主屋的厚毡被掀开,穿着朝服的陆重行慢条斯理的走进去,声音清冷道:“去烫一壶吧。”

    农嬷嬷欲言又止,转身去了。

    苏娇怜喜滋滋的撑着下颚看向陆重行,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灯色下如月牙般弯起,美好如画。

    陆重行咽了咽喉咙,他今日在宫里吃的酒太多,那股燥热从骨子里浸散出来,直燥的他连眼神都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雕厚:我一定会回来的!

    后面是……酒后乱性……

    ☆、第 78 章

    夜已经很深, 火锅被烧的滚烫, “咕噜噜”的往外冒热气。

    屋外寒雪凛冽, 屋内却温暖如春。

    苏娇怜坐在绣墩上,吃的面颊通红, 整个人不断的呵气,粉嫩唇瓣沾染着热辣的汤底, 就像是上了一层胭脂, 红的自然而热烈。

    梅花酒已经烫好, 小姑娘吃了一杯, 觉得滋味不错,又吃一杯, 男人也不阻止,只睁着一双黑眸, 意味深长的看。

    滚烫的酒水烧着往肚子里头钻, 醇厚香浓的酒气积聚在腹内,让人昏昏欲睡。

    屋内烧着炭盆, 隔扇半开,冷冽的寒风卷着隔壁的梅花香,窸窸窣窣的往苏娇怜的鼻子里头钻。

    吸进来的是梅花香,吐出去的也是梅花香, 苏娇怜只觉整个人都沉浸在梅花的花海里, 她飘飘忽忽的站起来,突然想吟诗一首。

    “啊!”张开双臂,苏娇怜站在绣墩上, 摇摇欲坠的盯着头顶的红木房梁。

    陆重行单手抓住小姑娘的腰带,将人固定住。

    感受到腰间的受力,苏娇怜低头,正对上陆重行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夹杂着晕黄的灯色,就跟开了美颜似得往她眼睛里钻。

    “啊!”苏娇怜又是一声,直觉胸腔内有万众豪情,尤其是站在这冷冽的绣墩之上,直觉眼下是豪壮的万里河山,让她有诸多豪□□倾诉。

    “下来。”男人抬首,面无表情的道。

    虽说是面无表情,但男人白皙的面皮已被屋内的热气熏出绯色,伴随着浓郁的酒香,陆重行看向苏娇怜的眼中带上了明显的欲.望。

    正气吞山河的苏娇怜显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自己的江山,执拗的站在上头不下来。

    灯色摇曳,隔扇处吹进一阵冷风,苏娇怜一个哆嗦,酒气褪去一半她迷蒙着眼往下看,正对上陆重行那双黑沉眼眸。

    她伸手,一把捧住男人的脸,声音软糯,带着酒气,十分有感情的朗诵:“……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男人伸手,一把攥住苏娇怜的小手握在掌心,细细摩挲。

    “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话罢,陆重行突然一扬手,将人拦腰从绣墩上抱起。

    苏娇怜身着细薄袄裙,飞扬的裙裾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荷叶边的裙摆轻扬,高高飞起,低低落下,散开在床榻沿边,晃晃悠悠的露出一双穿着红鸾绣鞋的小脚。

    锦帐流苏,银勾玉环。

    女子青丝披散,身形纤细的躺倒在榻上,小脸红晕晕的不知是酒晕还是被屋内热气熏腾出来的。丝丝缕缕的青丝沾染在女子脸侧,被男人抬手拂去,露出那张白嫩面容来。

    苏娇怜睁着一双眼,雪白的膀子搭在男人脖颈上,纤细皓腕细细弯折,显出一抹脆弱的弧度。她微微张嘴,吐气如兰,胸腔中的激情亦没有褪去。

    “啊~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唔……”

    被吐了一脸酒气的男人捏着小姑娘的下颚,直接便亲了下去。

    苏娇怜被堵了最后一个字,怎么都不开心,在陆重行放开她后,立时便吐出那最后的一个字,“回。”这才舒坦的露出一个笑,红艳艳的唇被啃得红肿,弯起时亮晶晶的透着媚。

    说完,醉的迷糊的苏娇怜伸手抱住一旁的小枕头就往脸上遮。

    那枕是新换的胭脂色,遮住了小姑娘泛着绯红的小脸。陆重行伸手,搭住软枕一角,慢条斯理的掀开。

    灯色温暖,恍惚间,男人似回到了女子出嫁那日洞房时看到的场景。

    如斯美人,终入他怀。

    胭脂色的枕头被拿开,就如同被掀开了盖头的新嫁娘,苏娇怜睁着一双氤氲水眸,眼尾红漾漾的就似晕开的花瓣色。

    陆重行俯身,粗糙的指腹捻上女子眼角处的那颗泪痣。

    细腻的泪痣呈水滴状,被男人搓的通红,可怜兮兮的点在女子眼尾,更添怜意。

    “听闻有泪痣者,必是小时多哭,故此长大了这眼尾才会留下这么个小东西。”男人轻舔一口那泪痣,慢条斯理的抽开女子腰间绸带。

    苏娇怜似有所觉的动了动身子,被男人一把掐住了腰。那小腰极细,男人伸展一臂,将其圈住,还能空出大半空间。

    “没有哭……”苏娇怜红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说出的话却执拗的很。“没有哭过……”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陆重行也不拆穿她,只打下了那挂在银勾上的锦帐。

    层叠锦帐,屋内弥散着一股子浓郁的火锅味,夹杂着角落处袅袅而起的小龙涎香,生活中透着股情趣。

    陆重行伸手,掰正苏娇怜的脸,声音沙哑道:“看我,是谁?”

    苏娇怜努力辨认,声音软绵绵的带着热气,“大表哥。”

    “唤我的名。”男人勾唇轻笑,指腹轻捻眼前的白玉耳垂。

    苏娇怜歪头想了想,眯着一双月牙眼儿,学着陆老太太的模样一脸慈爱的宠溺道:“宠宠……”吃了酒,小姑娘的声音带着股口齿不清的小奶音,唤陆重行的小名时抿着尾音,甜腻腻的似裹着饴糖。

    男人身体一僵,那双原本便黑沉的眼眸如今更是浸的连眸色都看不清。就跟隐暗在山洞内的寒潭般,带着股不见天日的阴冷燥热。

    “吃糖。”吃醉酒的人,想一出是一出,苏娇怜努力的从软枕下头扒拉出一袋子糖果子,先是塞了一颗进自个儿嘴里,然后才宝贝似得捧出一颗放到陆重行嘴边。

    这是原本苏娇怜准备用来哄陆雕厚的糖果子,却没想到竟被她在醉酒时用来哄陆重行了。

    但显然,风里来雨里去的陆大人志不在此,根本就不会将这颗小小的糖果子放在眼里。

    他伸手推开那颗糖,捏住苏娇怜的面颊,“我更想吃你嘴里那颗。”说完,男人俯身,去捞苏娇怜嘴里的那颗糖。

    娇口夺食是不可取的,所以伟大的男主被狠狠咬了一口。

    舔去唇角处的血腥气,男人却愈发振奋起来。

    苏娇怜懵懂的被人抬起腰臀,垫上一块凉飕飕的东西。她不舒服的偏头,哼唧道:“凉。”

    “很快就不凉了。”

    宽大的被褥罩住两人的身子,纤细的女子被压的密不透风,几乎喘不过气。

    结实的臂膀搭在香肩粉颈处,炙热的肌肤上滑着滚烫的汗珠,烫的苏娇怜一个哆嗦,蜷紧了脚趾。

    那粉嫩白皙的小脚趾如贝壳般散着温润气,脚底微微拱起,呈现出月牙般的弧度。纤细的小腿因为力道而绷紧,拉出优美弧度。衬在暖色系的被褥上,更添玉色。

    “疼。”苏娇怜红着眼,颗颗晶莹泪珠往下落,顺着鬓角往里滑,浸润入小枕头里。

    男人轻柔的替她拭去那泪珠,说话时带着隐忍的笑意,“真是娇气。”

    娇气的小姑娘被折腾了一晚上,直至酒醒后还在船上颠啊颠的整个人发懵。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哦,原来是酒后乱性啊。

    苏娇怜撑着仿佛被十吨压轮机压过的身子艰难的从被褥里钻出来,一个激动,颤巍巍的小细腿就跪在了铺着软毛毯的地上。

    “砰叽”一声,苏娇怜觉得自己的小蛮腰可能要报废了。她跪在地上,身上罩着暖融融的被褥,神色呆滞的沉思。

    幸好,没伤着。

    随手披了件衣裳,苏娇怜继续颤巍巍的爬起来,从梳妆台的抽屉里取出那三张从礼书女手里拿来的和离书,然后拿着印泥一步一缓的走到榻旁。

    男人阖着眼,似乎睡得很沉。即使闭着双眸,脸上也满是一阵神清气爽的快意。

    大猪蹄子!

    苏娇怜小心翼翼的扒拉出他的手,抹上印泥,在那三张和离书上敲了章。

    很好,虽然痛失贞.操,但原身应该是得偿所愿了。所以现在的她不管去哪,应该都不会再受到约束了。

    苏娇怜私以为,昨晚上的一切只是意外。毕竟原身对她的影响力尚存,在苏娇怜吃醉酒,意乱神迷之后出来把男主给上了,也算在情理之中。

    将那三张和离书细细叠好收起来,苏娇怜顿觉自己是那拔x无情的负心汉,任由初□□的小可怜独自一人躺床垂泪。

    扶着自己的老腰站起来,苏娇怜颤着小手偷偷摸摸的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做贼似的抱起自己的小包袱,站在榻旁朝男主一鞠躬。

    看着躺在榻上面容俊美犹如神袛,却刚刚被她给糟蹋了的男人,苏娇怜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好,应该要说点什么,“祝您福寿延绵。”

    说完,苏娇怜转身要走,片刻后想起什么,转身又回来二鞠躬,“祝您得偿所愿。”

    说完,苏娇怜转身走了三步,然后又想起什么,继续颠颠的奔回来。“祝您平安喜乐。”

    最后说完,苏娇怜终于不再停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天真是贼他妈的冷。

    屋内沉静片刻,男人终于躺不住,面色铁青的起来。他低头捻去指腹处沾着的红印泥,手里攥着一块白帕子,上头沁出股鲜红血迹,是昨晚一夜春.宵后苏负心汉留下的凭证。

    陆重行面无表情的攥着被褥,一双尚残留着余韵的黑眸突兀对上出现在门口的禄寿。

    禄寿立时抱剑下跪,浑身一个哆嗦。

    陆重行眼盯着禄寿,目光却不自觉的往那房廊处隐现的那一排溜小脚印上瞟,顿觉自个儿就是那被抛弃的下堂夫,糟糠君。

    “人呢?”男人咬牙开口。

    “走了。”禄寿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男人周身气压瞬时压低。

    难不成真是他技术太差,将人给吓跑了?想到这种可能,陆重行的脸黑成炭,禄寿跪在地上,感受到那冷冽如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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