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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言罢,还委屈的看着齐韵,拉过她的手,轻轻摇了两摇。
齐韵一阵恶寒,一把拍开他的手,“少来装可怜!我今晚尚有两门官司与你掰扯,你最好老实交代,莫要诓骗于我。”
齐韵来势汹汹,准备速战速决,“其一,你今年便要迎娶的未婚妻许松月是怎么一回事?其二,今日下午你于严府花园对骆菀青做了什么,竟勾得她对你芳心暗许?”
微醺的梁禛乖乖的缩回手,静坐在春凳上,扬起的头刚好到齐韵的胸前,齐韵低头看向他的脸。梁禛脸颊酡红,印得双目愈发灿若朗星,唇似施朱,衬得唇尖圆溜溜的唇珠越发憨态可掬。他嘴角勾起,剑眉飞扬,凤眼微眯,目光清澈又深沉……
男孩的纯真与男人的性感诡异的完美结合,此时的梁禛竟生出一种弱质的美感。“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齐韵突然有些伤感,耳旁响起骆菀青的话,“齐家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你为何独来祸害少泽一人?”
禛郎如此美好,如玉似珠。自己一边爱恋着梁禛,一边又防备着他伤害朱成翊。心里担忧着朱成翊,却还一门心思想要占着梁禛。自己如若一直如此首鼠两端,定会伤害到禛郎,自己做不到凡事为他着想,又有何理由要求梁禛对自己全情付出。许是骆菀青的话点燃了齐韵故意忽略的心中犹疑的引线,她突然觉得骆菀青说的很对,自己就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女人,对梁禛只有霸占和索取,并无真情与付出……
自己许是最无资格向梁禛提出以上质问的人了吧,齐韵霎时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想到自己毫无资格关注梁禛的感情世界,齐韵心里的酸水如洪水开闸般往外涌。
她转过身,以袖掩鼻,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没几下,竟抽抽的哭出声来。梁禛吓了一跳,这女人为何说哭就哭,刚才不还像一只母老虎麽?绷不过一霎,便又水漫金山……
梁禛急急站起身来,搂紧齐韵坐到塌边,“韵儿莫哭,为夫对你隐瞒婚事是因为我压根便没打算要娶那许松月。婚事是母亲定下的,在遇见你之前。那时我梁禛并不知晓世间还有一名唤作齐韵的奇女子会偷走我的心,所以对母亲替我定下一门亲事,我毫无所谓。可我很快便遇见了你,我便发誓定要娶你为妻,近日事忙,过两日我便要修书一封与我父亲,请求取消婚约。取消婚约兹事体大,本应回家当面说清,但捉拿朱成翊一事迟迟未了,我脱不得身,便也只好先以书信禀明我之意图了。虽不能同时向双亲提及你,韵儿……但我梁禛一定会虚位以待,待你来占有我……韵儿意下如何?”言至最后,梁禛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听得此言,齐韵愈发难耐,觉得自己欠梁禛太多,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哭的更是稀里哗啦。
梁禛一看,表白居然没有效果,便又将下午遇见骆菀青,误将她当作齐韵揽入怀中转了半圈一事老老实实交代了个底朝天,以期能止住齐韵的悲伤。殊不知情绪激动的齐韵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索性还搂住了他的脖子,放声大哭,咿咿呀呀,似要哭到天明。
梁禛熬不住,抱着她去了净房洁面漱口,擦洗了手脚,又回到床塌,甚至还在哭声中睡过去数次。漂亮话说尽,好容易齐韵才止住了嚎哭,抽抽嗒嗒,抱紧他的胳膊,带着泪花坠入梦乡。
☆、暗杀
半夜, 梁禛被兵戈声惊醒,严府西北角的地牢关押着王锵, 打斗声便是从那处传来。梁禛翻身起床,抓起外袍便往地牢处奔去。
地牢入口灯火通明,负责守卫地牢的十数名锦衣卫及十数名严府侍卫已在入口处奋战多时, 一群人将五名黑衣刺客团团围住。梁禛定睛看去,已有两名似乎已经受伤,还剩下三名刺客负隅顽抗。其中一名身形纤细,细腰长腿, 似是名女子, 使一把寒铁剑,行若游龙, 翩若飞鸿,随风就势,飘忽浮沉, 行如轻云蔽月, 飘若回风舞雪。
眼看这名女刺客冲出重围, 就要跳上墙头逃跑,梁禛抽出绣春刀,一个斜劈砍向女刺客面门。女刺客举剑一格挡, 只觉刀锋力沉无比,虎口震得生疼。她不敢硬拼,挽个剑花,虚晃一招便要奔向墙头。梁禛哪里肯放, 缠头裹脑扑将上去,只听布帛撕裂声,黑面罩应声而落,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杏眼,剑眉,眉目间英姿勃发。
梁禛唇角微扬,“凤栖小将军可是来杀人灭口的?对不住啦,让你失望了……”言语未落,身随意动,已欺身至凤栖近前。梁禛反手一挑,刀锋已至凤栖喉间。凤栖大惊,后退一步,提剑划过已至喉间的绣春刀锋,以期改变梁禛的着力方向。未料,绣春刀着力受阻,梁禛并不坚持,反而转动手腕,刀锋一反,就势滚过剑身,往下一点,左手成爪扑向凤栖。
凤栖再退一步,刀尖距离不足堪堪划过胸口盘扣,哗一声凤栖前襟大开,露出内里白色的裹胸,梁禛刀锋划过不及再起,他亦不急,左手成爪已至凤栖身前,眼看就要扑上凤栖的咽喉。凤栖暗道不好,脚下步伐已乱,疲于奔命已现颓势。她一咬牙索性破釜沉舟,直起身子,挺起胸口迎上梁禛扑上来的掌,左手自腰后甩出飞爪,勾上墙头。
梁禛未料凤栖突然不顾面门防守,还主动挺胸迎上来,心道妖女竟用如此下流手段,掌风已至凤栖胸口又生生停下。便在这一瞬,凤栖左手一用力,扯起飞爪,借力直挺挺拔地而起,飞上墙头,转身逃离。
梁禛转头看见冯钰带了一拨锦衣卫冲进小院,遂唤了一队跟随自己往东南追击凤栖。追至后院竟丢了凤栖踪迹,梁禛环视一圈,分作四队,朝不同方向各自查探。
凤栖几个腾挪,便往那高墙大院的地方奔去。她心下叫苦不迭,此次被吉达派出刺杀被锦衣卫捉住的王锵,实属无奈。王衢使银子,收买护院,想通过下药,使暗绊灭了王锵,皆铩羽而归。时日渐长,吉达沉不住气了,派了自己和几名同袍前来暗杀。只这次梁禛学聪明了,看守王锵守得像铁桶,实在难以得手。如今任务未能完成,还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需得尽快想法脱身才是。
齐韵睡得迷糊,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她用尽全力睁开眼睛,一张英气中带阴柔的脸出现在面前,“凤栖将军?”齐韵抬头看看四周,床头搭着梁禛的飞鱼服,床被也是梁禛的。可梁禛不见了,变成了凤栖,齐韵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
“别看了,你被我劫持了,快些穿上衣服随我走。”凤栖板着脸简明扼要的向齐韵阐明了形势。
齐韵惊讶极了,刚张开嘴,被凤栖一掌捂住,“你若敢高呼,我便一掌捏断你喉咙,就像外间那小丫鬟。”齐韵呆呆地望着她,张着嘴半天合不上。凤栖没时间由她细想,自己动手,去柜子里翻出一件蓝色的褙子,又回转过来一把扯开齐韵身上的被子,就要替她穿衣服。
齐韵抬手止住了凤栖的手,“我不穿这件,这件太小了!”
凤栖哑然,“你自己快去寻一件,快些动作,如若故意拖延,休怪我不客气!”言罢她一把抽出寒铁剑,捏手中,用剑身拍拍床沿。
齐韵点头,快速下床,自己去柜中一阵翻找,翻出一件米黄色的细褶绢裙,再自己细细穿好。凤栖早已等得不耐,扯住齐韵胳膊就要从窗口出去。齐韵一把拉住凤栖,苦着脸,哆哆嗦嗦,“我只是个营妓,锦衣卫不会受你胁迫,我不想白白丢命。”
凤栖挑眉,“不能吧,这不是指挥使的房间麽?”她指着梁禛床头那件青织金妆花飞鱼绢的锦衣卫指挥使官服,“休要欺我没男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麽?这里外三层的侍卫,十个八个丫鬟仆妇,不是上房又是什么?”凤栖凤目圆瞪,“你我好歹也算有缘,莫要逼我伤了你!”
齐韵哑然,只得默默由着凤栖将自己提溜到房顶。房顶风太大,齐韵一个哆嗦,“阿嚏!”一个大喷嚏响彻云霄。
凤栖立马看见小院外至少有四队锦衣卫朝此处奔来,凤栖大怒,“就知道你这妖女不是好东西,早知道你如此回报我,那日我便不救你!”
言罢右手卡住齐韵的脖子,将齐韵拖入自己怀中,朝最先抵达自己所在小楼下的锦衣卫军士大喝一声,“你们站住,齐韵在我手上!”言罢将齐韵朝前推了一步,齐韵踉踉跄跄,踢松了屋顶的琉璃瓦,瓦片噼里啪啦坠落楼下,粉碎四散。
凤栖看见楼下的锦衣卫果然放弃了冲上楼顶的动作,他们让开一条道,自队伍中走出一人,玉色直缀,一条同色发带简单捆扎着高束的发髻,正是与自己过招的梁禛。“凤栖小将军同为女人,为何也要拿女人做盾牌?”梁禛乜斜着眼,轻蔑的说道。
“休要多言,命你的人退出这小院!给我一匹马,我要带着齐韵离开!”凤栖将自己紧紧贴在齐韵身后,避免万一有冷箭放来。
但见梁禛低头对身边的人耳语一番,抬头应道,“这便与你寻马,休要伤她性命!”言罢,梁禛大手一挥,一众军士哗哗退至院外,仅梁禛一人留在楼下院内。
等候过程中齐韵一直看着梁禛,虽然离得远,她依然能看清他紧握绣春刀的右手绷得紧张,前倾的上身亦透露了他不安的情绪。齐韵心中安宁,甜蜜的泡泡不合时宜的开始往外冒,她并不担心凤栖会伤害自己,她在与凤栖的数次交锋中也算比较清楚的了解了凤栖的性情。凤栖是个直爽的女子,只是肚子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有时甚至还会有不合时宜的幼稚。
“你的手松一些,梁少泽对我好得很,有我在,他不会冒险伤你的。”齐韵轻点凤栖掐住自己的右手,示意她放松些。
“你不是营妓麽?现在又变梁禛宠妾了?”凤栖冷哼一声,并不松手。
“我是营妓还是宠妾你自己心中有数,你救过我,我也预备救你一次,只是如若你一直掐我如此紧,我怕是无法活到救你出去。”齐韵喉间生疼,呼吸也不畅,难受的紧。
“小妖女莫要耍花招,你的小身板吃不住我一掌!”凤栖狠狠的发话,手下倒是松开不少。
齐韵心下放松,凤栖只是想脱身而已,自己保她出去,再求她放回自己,应该不是难事。
马匹牵至楼下院内,凤栖挟持齐韵下到小院,她看见梁禛面黑如锅底,黑眸沉沉如深潭,死死盯着自己紧掐齐韵咽喉的右手。凤栖不由得心情大好,她剑眉倒竖,“你也到院外去,都靠那东墙站着。如若没有一招封喉的把握,勿要试图向我发暗器,我在临死前也是可以掐死一头鹿的。梁大人如有兴趣,自可一试。”
梁禛望着凤栖臂弯里的齐韵,眼中的担忧与安慰丝丝泄出,齐韵朝向梁禛眨眨眼,示意他勿要担心,转身同凤栖一同上了马。“半个时辰内如若我视线内出现尔等的影子,齐姑娘必死。半个时辰后我自会放了她自行离去,尔等且记牢了。”凤栖于马上抛下一句话后,策马冲出院门,往严府外奔去。望着两女一骑离去的背影,梁禛勾勾手,唤来一名锦衣卫,贴耳吩咐了几句,一众锦衣卫四散撤下。
凤栖固住齐韵,一路风驰电掣往东奔去。齐韵亦听见凤栖离去时说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凤栖说好听点是名女君子,不好听就是个傻大姐,劫匪做到这样的地步还能活到如今,也是幸运。
“凤栖将军认为半个时辰内你见不到追兵便安全了麽?”齐韵觉得有必要跟自己这位“故交”聊一聊。
凤栖白了她一眼,“莫不是你还想跟我回吉达将军身边?”
齐韵扶额,“大小姐,我是不想你被锦衣卫杀了才会有此一问。”
凤栖咧嘴一笑,“你是觉得我将你劫持至吉达将军处,再杀了你更为妥帖?”
齐韵讪笑,“当然不是,我说过我要救你,便一定说到做到。梁少泽对我痴迷,你劫持我离去,梁少泽必有跟踪,只待你将我弃去便好射杀于你。如若你不弃我,锦衣卫必会一路追踪,无疑暴露了吉达将军的藏身之处,更有利于将尔等一网打尽。”
言罢她转头看向凤栖的眼睛,“小将军认为我说得可对?”凤栖眸光微闪,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我有一计可助凤栖小将军彻底摆脱梁少泽。”齐韵唇角上扬,“你将我置于半途,梁禛定会率部来救,你藏身于近处,蛰伏不动,待梁禛将我救走,余下部众继续前行追踪,凤栖将军再自行离去。如此一来,小将军是否已然安全许多?”
凤栖凝眉思虑良久,觉得此计甚妙,终于颔首,“便依你所言。”一挥马鞭,继续闷头赶路。
……
山道上马蹄声疾,齐韵被凤栖固在身前,抖成了风中的柳枝。
“小将军可是要赶往襄阳?”齐韵见她一路向东,开口随意一问。
“嗯,取道襄阳再往北,咱们在襄阳便执行你的计划。”
齐韵默然,那么吉达便是藏身河南了,也不知在南阳府亦或开封府……
“小将军既决定于襄阳执行计划,亦不可大意,尚需绕行而入山西。”齐韵特意将目的地说为山西,端看凤栖的反映。
“噗!你当我要回大宁?不回,事儿尚未办完 ,可不能回大宁。”凤栖满眼嘲讽的笑,这女人也是幼稚的紧,“我自是醒得,我会先行向东入得汝宁府,再做打算,你自襄阳随梁禛走后莫要透露我行踪才对。”
齐韵颔首,汝宁府紧挨开封,既如此那吉达十之八九便在开封府了!她满面关怀的笑,望向凤栖,“韵儿如若想加害姐姐,便不会为姐姐出此计策了,任由姐姐弃我而去后自然水到渠成。”
“唔,也是。”凤栖点点头,觉得齐韵说得有理,“你为何助我?你可是梁禛的人。”
“我亦是朱成翊的人,你说我为何要助朱成翊?”齐韵挑眉看向凤栖,“我只知凤栖将军救过我一次,我便也救将军一次罢!”
凤栖点头,这齐韵许就是一性情不坚之人,她一向行这不忠义之事,说她谁也不效忠似乎更为贴切。她追随朱成翊,不顾将自己父兄置于水火,是为不孝。又委身梁禛,负于朱成翊是为不忠,如今又助力自己逃脱梁禛追捕是为不义。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尽管如此,毕竟此种不忠不义之事于自己是有利的,凤栖依然很开心齐韵能做出此种选择。她笑咪咪的冲齐韵说道,“齐姑娘有情有义,凤栖在此谢过。”
齐韵笑的愈发和煦,“凤栖小将军勿要多礼,这是韵儿应该做的……”
翌日清晨,凤栖与齐韵终于赶到襄阳,一夜骑马赶路未曾休息,齐韵早已累成了一滩泥。凤栖选择了一处颇为豪华的大客栈,给齐韵要了一个房间,容她休息,而她自己则去了客栈对面的酒楼,选了一个正对齐韵房间的位置,自顾自吃东西。
果不其然,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两名形迹可疑的刀客进了齐韵所在的客栈。又过了近半个时辰,梁禛出现在了客栈门口,他连外袍也没换,还是昨晚那件玉色直缀,只是发髻重新梳过,依然用那条玉色发带捆住。
梁禛匆匆进了客栈,须臾一架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过不多时,梁禛怀抱一人出了客栈,怀中人用一件披风从头遮到脚,梁禛一刻不停,打横抱着人便弃了马匹,直接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唯留下十余位军士轻骑赶往东面。凤栖咬着牛肉咧嘴一笑,张口唤来小二要他替自己订一个房间,她要在此休息一夜再赶回开封。
“韵儿如此确定吉达就在开封府?”马车内梁禛轻抚齐韵的手背,含笑望着齐韵。
“你且叫人先去开封府侯着,让开封府尹或你们的人留意着呗,凤栖十之八九会去开封府地界,吉达亦多半藏匿于此。”齐韵扒着披风,只露出两只眼睛,累了太久,说完这两句必须得睡了……
梁禛很快便得到了答案,回到严府不久,他收到了陆离的传书,吉达正在开封,陆离追踪至汴河支流,被吉达逃匿。梁禛大喜,拿起手边纸笔,写下密信,用火漆封了送交信差,着令急送滞留襄阳紧盯凤栖的两名锦衣卫前哨。梁禛含笑抚着下颌,吉达休要张狂,此次定将你与你的后勤力量青龙会连根拔起!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下榜上各类文的点击,古言冷,新人在古言更是超冷啊!毫无抨击什么的意思,纯粹只是感叹!
但是!我只爱古言!我只写古言!
我不是专职写手,以前只会写一板一眼的文,为了写出我自己爱看的文,我选择了古言,因为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装X!嘎嘎……
今天混了一天晋江群,深受刺激,不想再看那些“攻略”了,我就闭着眼睛写我爱看的装X文吧~~
我就是如此任性!
有耐心追我文的小天使们最可爱,有你们陪伴,我一定会写出更好的文!
☆、寻踪
齐韵再度被人劫走的消息很快便被骆菀青知晓了, 她冷哼一声,这齐韵就是一个麻烦精, 专门挑得男人为她争来夺去,也不知梁禛看上了她什么。
这日,梁禛在回小院的路上便遇见了专门来严府花园堵他的骆菀青。梁禛远远的便看见了骆菀青, 这次她穿了一件粉蓝色的褙子,头顶堕马髻。梁禛突然发现,也不知是有意亦或无意,骆菀青与齐韵在穿着打扮的习惯上确实有诸多相似的地方。
骆菀青的同韵儿一样, 都喜好清淡的颜色, 发饰也多小小的钗、簪为主,喜爱珍珠, 妆容也淡,再加上她们二人身形、举止类似,怨不得人将她二人混淆。
梁禛脚下微顿, 正想退出花园, 换一条路走, 骆菀青看了过来。她也发现了梁禛,满面含笑,双目盈盈的望向梁禛。梁禛倒是不好再换路走了, 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在下不知骆小姐在此赏花,扰了姑娘清净, 望姑娘赎罪……”
“梁大人多礼,奴家正好也有事想寻大人,今日正好遇上,倒也省了麻烦。”骆菀青含羞带怯望着梁禛,目光多情又炙热。
梁禛兀自低着头,“不知姑娘寻在下何事。”
“梁大人,奴家在回京的路上便听闻了齐家的事,齐首辅有负先皇帝重托,关键时刻,一双儿女皆失了踪。对此种不忠不义的臣工,梁大人还是与他划清界限的为好。”骆菀青温柔小意的低声说道。
梁禛抬头,他看见骆菀青眼中的炙热,连心跳都漏了两拍,“骆小姐的意思……在下不明白……”
“梁大人还想再以什么家奴的说辞敷衍奴家麽?菀青好歹也在父亲入朝为官后在京城呆了五年,那齐韵如此风云人物,在皇城内外何等跋扈,奴家还能不识得她麽?大人莫要再掩耳盗铃,京外人不识得齐韵,京内闺秀有谁不知她的威名?”骆菀青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让梁禛心中惶然。
“骆小姐究竟想与在下说什么?”梁禛深深看进骆菀青的眼睛。
“奴家想对大人说,大人年青有为,前途似锦,切莫为了女人坏了自己名声。虽说男子纳妾并无大碍,然,对大人而言,纳谁都使得,偏那齐韵却是使不得的!菀青知道,奴家今日是多嘴了,大人心里定然怨菀青。可菀青不想看到大人日后有何不妥,菀青真心希望大人万事顺遂,安远侯府世代安康。故而菀青如是与大人进言,多有得罪,万望大人海涵……”
骆菀青深深福下身,“菀青深知齐家事件之厉害,自不会将此间诸事泄与他人,家父虽知晓齐韵之名,却不曾见过她人。故大人家奴之事便只有菀青一人知晓,大人尽管放心,奴自当为大人谨守秘密。”
梁禛默然,他只想回自己的小院,这女人咄咄逼人,没来由的让他想逃,“谢姑娘体恤,禛在此先行谢过!禛尚有公务未能完成,便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寻姑娘参详……”
言罢,行了礼,梁禛便匆匆转身离去。今日骆菀青的话,直咧咧的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袒露于阳光下,尽管自己决心已定,但被人如此囫囵的摊将开来,而且还是从对自己存有心思的女子口中说出,实在让自己不安得紧。
……
近日来齐韵对梁禛的依赖日盛,梁禛自然也日渐放心让齐韵出门做她想做的事,不再将齐韵成日拘在自己的小院。是日,齐韵叫了马车,在罗成的陪同下外出采买锦缎和衣裳,因自己是被梁禛半路自吉达营庄劫回,原有的衣裳已不能满足需要。待自绸缎庄返回严府,就在严府侧门外,齐韵靠在马车窗旁闭目养神,忽听得驾车的军士一声长呼,马儿嘶鸣,马车突然停住,齐韵一个前扑差点滚出车外。
“老乞丐,你做什么!”齐韵听见罗成的怒吼。
她直起身,挑开马车帷幔,“罗大人,何事停车……”齐韵止住了嘴,惊讶极了,马车边跪着一名乞丐,花白的头发,凌乱的衣着,肮脏的脸颊,一双促狭的双眼,却是朱成翊的侍卫周波。
“乞丐”周波哆嗦着干裂的嘴唇,扒着马车轮子,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着,“夫人行行好,施舍些吃食罢,小人就快饿死了……”
齐韵拦住罗成手中就要落下的马鞭,“大人且慢,这乞丐甚是可怜,许是饿坏了才不管不顾的拦下马车。”
齐韵走下马车,扶住罗成的胳膊,“老人家请起,我这便送些银两与你。”
她一面双手扶住罗成的胳膊,一面狐疑地望向罗成。周波捧着碗的左手凑向齐韵扶住自己的双手,齐韵觉察到一个纸团被塞进了自己袖中。周波冲她眨眨眼睛,深深一揖,“多谢夫人!小人感激不尽!夫人良善,小人善种月季,明日午时小人便来此处送盆月季与夫人,感谢今日夫人一饭之恩!”
齐韵坐在妆台前,心中波澜起伏,周波是为朱成翊向自己送信来的,信上意思有两个,一是朱成翊已脱险南下去往蜀道口,二是希望齐韵尽量设法脱离梁禛,赶往七盘关与朱成翊汇合,周波便是来接她的。
齐韵第一次生出了拒绝朱成翊的想法,她不想离开梁禛,朱成翊既已离开岳州,自行离去便是,为何留个尾巴在岳州,岂不是为自己留下隐患嘛。但是她也知道,朱成翊定然舍不得抛下她自行离去,他会在七盘关等着齐韵答应周波的请求。
翊哥儿如今还算安全,只要抓紧时间离开,便无人能寻得他。齐韵左思右想良久,终是决定不去见朱成翊,让周波自行离去。直接遣走周波回去复命,朱成翊定不肯轻易罢休,必会再次派人前来严府。万一被梁禛发现,顺藤摸瓜,捉住了朱成翊,那可就大事不好了,于是齐韵决定写一封信与朱成翊。
齐韵终是来得院外,四下里一望,只有数名兵丁立在门口,她含笑道,“如若梁大人回院,烦请高声通报一声。”几名兵丁拱手领命。齐韵复又返回院中,唤来小丫鬟秋荷,“梁大人回院时,务必通禀于我。”秋荷应诺,将手中针线活搬至屋檐下,又继续飞针走线。
齐韵回到房间展开纸墨,正写至一半,忽觉屋内异样,忙回身张望,四下里空空,并无旁人,她心下嘀咕,约莫是自己过于紧张,才如此疑神疑鬼吧……
立橱后的梁禛默默冷哼一声,小妮子又在写什么通敌书了罢。自己还未到院门,门口的侍卫竟破天荒的要通报,自己及时举手止住了侍卫已然至口边的呼号,又看见秋荷门神般坐于门口廊下绣一块巾帕。若不是自己起疑绕至屋后翻窗入室,还不知道这女人居然正在写密信!亏得自己还认为她收心了,要一心一意与自己共进退,谁知道她又要耍那翻脸不认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花招了。
梁禛只觉怒火中烧,心中委屈,难过又嫉恨,拳头捏的咯咯响,直想把那不停背叛自己的女人绑来,剖开她胸膛看看里面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梁禛压下心中想冲出去质问她的冲动,他看见齐韵写完了信,又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将那封信叠好了,放入妆台柜子里一个宝蓝色掐丝珐琅首饰盒里。一切收拾妥当,齐韵便打开房门,询问门口的秋荷是否见到梁大人,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齐韵点点头,便唤秋荷进屋,自己与她坐在一处,看秋荷一针一线给自己缝小衣。
自窗口翻出院子的梁禛黑着脸又绕回了院门口,门口的军士呆呆的望着再次出现在院门口的梁禛,不知道自己应该还是不该通报。梁禛竖着眉,“通报呀!齐姑娘怎么安排你们的?”
那呆滞的军士猛然回魂,高声通禀,“见过梁大人!”
心中难受的梁禛负手迈步进了院子,他看见齐韵满面含笑的迎了上来,“相公回来了,未曾用膳罢?奴这便叫摆饭。”梁禛点点头,也不说话,径直进了屋坐于春榻上。
他冷眼看着齐韵扭着柳腰,满面含笑招呼仆妇们摆饭张罗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适才她偷偷摸摸写信的模样。梁禛极力压下心中的愤懑,如常平静的用完膳后,立马唤来仆妇备好沐浴的热汤,又笑咪咪的牵起齐韵的手,“韵儿且去净房好好洗洗,今晚为夫要好好疼你……”言罢凑上齐韵的耳垂,泄愤似的用力咬了一口。
齐韵似有所感,她看着梁禛古怪的笑容,心中忐忑不安,耳垂被他咬的生疼。齐韵揉揉耳朵,望着满天红霞,“相公,咱们先出去走走,消消食罢,太阳还未落山……”
她住了口,她看见梁禛慢慢变得铁青的脸,虽然他极力控制逐渐紧蹙的眉心,齐韵依然感受到了梁禛逐渐跌落谷底的沉重气场。
“相公可是有心事?”齐韵关切地问道,梁禛从不将差使上的情绪带回后院,今日这般莫名发火还是第一次。
“韵儿可是不愿服侍于我?”梁禛看向她盈盈如秋水的双眸,眼中火焰隐隐蹿动。齐韵心中惘然,严府家宴那日傍晚,便与梁禛放纵了一次,可自己提前晕了过去,那敦伦之事却并未真正完成。梁禛今日情绪不对,她有点怕,梁禛体内如有一头隐隐勃发的小兽,在梁禛如此情绪不稳之时,她怕梁禛体内那小兽突然暴起伤了自己。
梁禛冷眼看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就是不愿意,心中怒火腾起,直冲脑门。他蹭的起身,左手一伸,夹起齐韵的腰,便如同夹一杆长-枪,迈开长腿进了净房。齐韵吓坏了,手脚乱挥,嘴里尖叫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这梁禛今日不知发什么疯,明显就是黑着脸堵着心,拿自己出气的。
齐韵的哭喊很明显并不能阻止梁禛的行动,相反还刺激得梁禛越发暴怒。进得净房便啪一声关上门,将齐韵压在墙上,怒气冲冲的质问,“你喊什么?你伺候我不是应该的麽?你如此抗拒可是还想着那朱成翊?”
齐韵惊呆了,连喊叫都忘记了,她不知话题为何能突然扯上朱成翊。她愣了半晌,方开口道,“相公为何有此一说?奴家心悦相公,自是愿意服侍于你。奴家自幼与翊哥儿一同长大,习惯将他视作兄弟,奴家并不会因为翊哥儿的存在而敌视于你……”
梁禛乜斜着眼看她,明显不相信她的话,“可我要捉那朱成翊,你却将他视作兄弟,又该如何解?”
这回齐韵倒是踯躅了,支吾了半天,“奴家求相公放他一条生路……”
剩下的话被梁禛吞进了肚子,他一口咬上她的唇,含糊不清的说,“你若再背叛于我,我便是追到天边,也要那朱成翊死……”
齐韵脑子糊涂起来,她不知梁禛为何要怀疑自己背叛他,自从被梁禛救出吉达魔爪后,自己便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连朱成翊的邀约都拒绝了。但她来不及说话,耳畔一声巨响,净房门被梁禛一脚关上,眼前一片昏暗……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修改了一下章节配比,看过的亲就不用再看了,内容都一样,就是放了一部分到前面一章去~
☆、禛郎
梁禛横扫她的口舌, 控制了她的呼吸,让她无法思考, 也无法拒绝。齐韵听见布帛撕裂声,上身一凉,外裳已然被撕裂, 扔到了一旁。
今日的梁禛情绪暴躁,嘴里被他吸的生疼,肚兜也被他暴力扯下,脖子上的挂绳似乎勒破了脖子, 脖子上火辣辣的。
齐韵挣扎起来, 想摆脱他的桎梏,可梁禛将她死死抵在净房墙上, 让她动弹不得。身下又传来布帛撕裂声,奢华精致的凤尾裙变成了一堆破布,亵裤也不能幸免成为布条的命运。转眼间便被剥成了光溜溜的笋。
齐韵害怕起来, 挥动拳头砸向梁禛的胸膛, 嘴里呜咽出声, “你弄疼我了……”
梁禛似乎并不在乎齐韵的感受,他一言不发,抱起光溜溜的齐韵放入浴桶中。直起身来, 三下五除二,闷头将自己也剥了个精光,长腿一迈进了浴桶。
齐韵惊呆了,她尖叫出声, 捂住自己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全身赤-裸的梁禛,实在可怕得紧。她又羞又怕,紧张得不行,配合梁禛今日沉如深潭的脸色,她甚至有了那日面对吉达时的畏惧感。
不能这样,他是自己喜爱的禛郎啊,与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不是应该高兴麽……
齐韵慌乱中想起梁禛往日的温柔,她放下紧捂双眼的手,主动攀上正靠近自己的梁禛的脖颈,“我不知相公今日为何不快,可韵儿是真心待你的,相公对奴家温柔些可好?奴家有点怕……”言罢,她将自己艳若桃李的面颊紧紧贴在梁禛的耳旁。
软玉温香抱满怀,梁禛心中暴怒之火仿佛也被浇灭了些许,他松松的揽着齐韵的腰,朝她的耳后吹气,“替我擦洗……”
齐韵强忍羞涩,拿起巾帕开始擦洗梁禛的前胸。蜜色的肌肤包裹着虬结的肌肉,在烛火及浴桶水花的辉映下熠熠发亮。颗颗水珠自他强健的肩膀往下滚落,行动间筋肉隆起,丰沛的力量在细腻的肌肤下隐隐勃发。
齐韵跪坐在梁禛的腿上,低头含羞看向梁禛,他的额发、两鬓已然润湿,缕缕发丝贴紧他光洁又棱角分明的脸颊,他深邃多情的双目在浴桶内热气的氤氲下如黑曜石般盈盈发亮。
二人离得很近,齐韵能看见梁禛高挺鼻梁上晶莹的水珠,印出他皮肤上的丝丝绒毛,他柔和的唇峰上,新钻出的胡茬根根分明。齐韵心跳如鼓,只觉此时的梁禛散发出诱人的气息,让她的身子发软。适才那位周身低气压的男人逐渐消失不见……
她看见眼前那张迷人诱惑的脸越来越近,二人呼吸纠缠,气息绞结,空气中越来越热,齐韵甚至有些眩晕。梁禛温柔地吻着她,双手游走她全身,齐韵只觉浑身瘫软,她紧紧地贴在梁禛的胸膛上,双手无力的搭上他遒劲的腰背。
梁禛的吻似有魔力,吻到哪儿哪儿便生出让人战栗的酥麻,他的手犹如引火的导线,抚向哪儿哪儿便生出滚滚的欲望。那熟悉的焦渴感又袭上齐韵的腰腹,她贪婪的寻找梁禛的唇,感受他滚烫的鼻息,炙热的唇齿。她生涩的回应梁禛的吻,热切地响应他的抚摸。
梁禛亦愈发情动,耳畔是他沉沉又满含诱惑的呼吸,有如无形的藩篱紧紧裹住了齐韵的神志。
伴随着自己如擂鼓般自内而外奏响的心跳声,齐韵深深陷入了梁禛为她编织的情网。她无力的婉转低吟。直到双腿间传来的刺痛激发她痛苦的呻-吟,梁禛看见浴盆中浮上丝丝血痕。
他心中的柔情终于漫溢,“我是你的男人啊,你要记住了……狠心的韵儿……”他凑近齐韵耳旁蛊惑的低语,深深吻上她娇艳的红唇,双手愈发温柔地抚摸。
初时的生涩和刺痛如潮水般逐渐退去,齐韵听见自己如哭似泣的娇吟,她无力抗拒的熟悉又陌生的快感逐渐袭来,她觉得自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无处可依,只能紧紧掐住身前虬结的腰背。
在一波一浪的逐次冲击中,伴随自己逐渐靡媚的娇呼,齐韵看见眼前烟花绽放,她听见梁禛的声音痛苦又愉悦,“韵儿,对我好一些……”
……
梁禛默默地看着怀中熟睡的娇颜,心中柔软又刺痛,这是自己的女人,又似乎不是。这种无力感实在太让他抓狂,他辗转良久,好容易下定了决心,他慢慢将怀中人挪到一边,轻轻下了床,他驾轻就熟的打开妆台柜子,取出宝蓝色掐丝珐琅首饰盒,揭开盖子,一页书信静静地躺在里面。
“睿之吾弟。于此书,韵思虑良久,心有数语,却难启口。今吾意已决,以诉吾心之所向,愿吾弟静心阅之。韵与睿之相识于垂髫,相交甚笃,吾亦决意守护吾弟,与伴长久。然韵亦俗人,少泽英伟,吾倾之慕之,不舍分离。睿之近况维谷,韵实不该弃而不顾。然,睿之既入川蜀,则已无大碍,只待逐日安顿,丰满羽翼。故修书一封聊表愧意,诚愿吾弟天高海阔,平安顺遂。临书仓促,不尽欲言,勿念勿盼。韵顿首。”
梁禛默然,面沉无波。这封道别信实属意外,虽可见齐韵对自己的真心,但亦能看出朱成翊在齐韵心中的地位。他默默将书信放回原位,盖上首饰盒,关上妆台柜门。梁禛深深的看向睡颜安稳的齐韵,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脸颊,面色晦暗不明。
自己一心想捉了朱成翊,虽不能确定齐韵对此结果的反应,但齐韵如若闹得越凶,朱成翊在她心中地位则越高,自己对朱成翊的仇视则必会越重。此封书信虽可暂时浇灭心中的嫉妒之火,却依然无法阻止自己抓捕朱成翊的步伐。梁禛勾唇一笑,朱成翊,你的死期到了,这封你心上人的道别信,便是你催命的符咒……
书房内灯火通明,傍晚太阳未落山便“睡了一觉”的梁禛又起床办公了,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冯钰,“你可记下了?”
冯钰拱手,“属下记下了,属下这便安排下去,近几日门房放松对齐姑娘的盘查,罗成亦不能限制齐姑娘的行为,钰自行带人跟踪齐姑娘。”
“唔,如此甚好!”梁禛颔首,利用自己的心上人作饵,吊取朱成翊这条大鱼,怎么着都让人心绪不佳,情绪低落。梁禛虽做好了布置,人却并不放松,反倒烦闷无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利用自己的齐韵,如若被齐韵知晓自己通过她,捉得了朱成翊,凭齐韵对朱成翊的那份爱护,定会与自己没完。
一想到齐韵会因为朱成翊与自己闹,不管什么原因,都让梁禛嫉妒又愤懑。自己捉人,居然还要考虑自己的女人对一名外男的情绪,这在梁禛看来,简直就是不能忍的耻辱!
“齐姑娘有任何异动,及时来报。”梁禛沉默良久补充了一句,便挥手示意冯钰退下,他想一个人静静。
齐韵对自己甚是柔顺,今夜亦很是配合,这让梁禛心里熨贴了不少,齐韵总是爱着自己的,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能鼓舞人心。只那朱成翊,算得上是横梗在自己心中的一根刺了,除去肃王爷差使的原因,便是因为齐韵,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找机会丈量自己与那朱成翊在齐韵心中的长短。这种不安全感,随时都要与人争风吃醋的感觉让梁禛很是受伤,让他想起后院里随时都在争夺男人宠爱的姬妾们……
“朱成翊,你跑不了了,只顾躲在女人背后寻求庇护着孬种,靠女人的怜悯苟且偷生的可怜虫,你凭什么与我梁禛争?尽早去见你那短命的爹娘吧,那里才是你真正的归宿!”梁禛咬牙切齿,狠狠的想。
……
齐韵只觉痛,胳膊疼,腿疼,腰疼……身上无一处不疼,连睁眼起来伸个懒腰都做不到。
所以在她意识尚未彻底清醒时,她便开始哼哼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立时将她包围,一只大手开始在她身上东捏捏西揉揉,力道不轻不重,看似无意,却舒服的紧。齐韵舒服的喟然长叹一声,任由意识重又开始滑入迷蒙的深渊……
男性低沉带磁性的笑声传来,头枕的温暖的胸膛亦开始有节奏的震荡,震得齐韵没法再睡了。她不满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抬头向上望去……
便看见梁禛放大的脸贴在自己鼻尖上。她倏然想起昨日睡前的一番情状,不由得满面通红,她一把推开身前温热的胸膛,转过身去,瞬间缩到了床壁上。
梁禛那磁性的男低音带着滋滋的气流在耳边吹气,“小懒猫是要准备再睡到晚上麽?不久便该吃晚膳了,晚些时候我让婢女伺候你便在这床塌上用膳罢,吃完晚膳咱们再接着睡,这样倒也方便,连衣裳都不用再穿了……”
齐韵猛然睁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除了一件肚兜别无他物。再转过头看看紧贴自己的梁禛,竟然也不着一缕!
齐韵瞬时又羞得红了耳根。她不顾胳膊疼,拼命反手推开身后的梁禛,“你个小淫贼,青天白日便宣淫无度!快些起开,你该去书房了!”言罢忽又愣住,“你适才说现在什么时辰?”
“申时了,不一会该晚膳了,韵儿可有肚饿?”一只大手捂在齐韵肚子上,像一块大暖炉。
齐韵心道不好,错过了与周波会面的时间,也不知周波明日是否还能再来。她气馁地揪揪头发,一巴掌拍向梁禛的胸膛,“都怨你昨晚瞎折腾,害得我白日里都醒不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梁禛咧嘴一笑,“韵儿莫恼,起不来便起不来呗,你又不赶着上工,起忒早做甚?再者,你乃我通房,敦伦燕好实乃常态,谁会笑话你。反倒是你若每日三更起,人人都会笑话于你。”
齐韵噎住,不由白了他一眼,“你个懒骨头,白白在榻上赖了一整日,真真白瞎了朝廷给你的俸禄!”一掌挥开那只肆虐的大手,翻身坐起。梁禛挑起眉毛,好整以暇,一阵娇软的呼痛声果然传来,“小淫-贼!下手也没个轻重……”
作者有话要说: 能过吧……啥都没露。先甜可不是好事哦,有道是先甜后苦,梁小儿等着吧,哼哼!
☆、作饵
那晚之后, 齐韵觉得梁禛似乎对自己彻底放心了,不再提朱成翊的名字, 也不再胡乱吃那些有得没得的干醋。侍卫们也不再像盯人犯般盯着自己,只要与罗成知会一声,自己甚至可以只带几名丫鬟于严府中自由行走。
这一日, 齐韵好好的享受了一番自由闲逛的滋味,尤其是侧门口,侧门的小厮都快哈断了腰,齐韵一趟又一趟的在侧门逡巡。直至随行的丫鬟也熬不住了, “姑娘走了这大半日了, 该是累了罢,奴婢给您抬把椅子, 咱坐这侧花园赏花可好?”
齐韵点点头,走了如此长时间,自己也有些乏了, 一行人便大咧咧坐在了小花园的凉亭内。这处地势高, 可以很好地观察到侧门来往的人。
眼看快到午时, 齐韵起身正要回房,她听见侧门外传来喧哗声,门房的小厮似乎在撵什么人。齐韵循声而去, 远远便看见一身乞丐打扮的周波被门房小厮扯着衣襟往外推,“你个臭乞丐把你东西拿走,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姑娘好心给你一次施舍, 你居然还来上瘾了……”
“住手!那乞丐等等!”齐韵高呼一声便向侧门走去,门房小厮见齐韵走出,便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讨好的看向齐韵,“齐姑娘,前日里您施舍了他碎银子,这老乞丐这两日都来咱严府讨吃的,您看……”
“老乞丐你且过来,”齐韵示意小厮放开周波,让周波过来自己身边,“我再给你点银票,你身体无病无灾,大可用这些钱做点小本生意,自食其力,总好过如此日日乞讨。这里是二十两银票,日后莫要再来。”
言罢她自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银票,递与周波,眼看他将银票塞入怀中,齐韵复又俯身靠向直身跪于地的周波,“莫要再来!”她狠狠的盯着周波,看得周波只能犹疑又顺从的点头,齐韵颔首,方直起身,头也不回向后院走去。
梁禛沉着脸坐在书桌前,冯钰躬身立在一旁,“属下已着陈博衍率部追踪那乞丐,至于齐姑娘,婢女秋田说倒是正常的很,回屋后便唤了几名丫鬟陪她打马吊。”
梁禛点点头,也不说话,挥手示意冯钰退下。齐韵应是将信函同银票一道递予了那乞丐,跟踪那乞丐便可寻到朱成翊,这并不是难事。
唯一的难事,是怎样与齐韵交代,梁禛烦躁的扔掉手中的书卷,起身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荷塘。荷叶滚圆,似绿波层层,不知觉间竟已入夏,眼看便到年底的婚期,自己不光还顶着许松月未婚夫的名头,这边的差使依然一塌糊涂。思虑片刻,梁禛展开笔墨,准备写信,无论如何,自己与许家的婚事总得要先解决掉。
陈博衍的消息很快反馈回了严府,老乞丐回到一处名为喜逢的小客栈后,变成了一名青年,一身江湖人打扮,连夜奔往西南,不日将抵达古蜀道入口——七盘关。
……
梁禛又开始看兵点将,准备连夜赶往七盘关。不过此次堵截,他并不打算知会齐韵,他准备将齐韵送往岳州城西不远处的荷庄。此处为严家的私家庄子,内里有一方超大的荷塘,严守备的夫人王氏喜爱在夏季来此处赏荷采莲。梁禛便是借由此次王氏去荷庄赏荷采莲,将齐韵托付给王氏,让齐韵也跟着散散心。
“相公真的打算一人留在这严府麽?”鸾帐内,齐韵靠在梁禛怀里,满面含春。梁禛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她的脊背,“什么叫一人,冯钰,严戈不是人麽?”
齐韵撇撇嘴,“相公会想我麽?”
梁禛惊奇地看向怀中的齐韵,“才几日功夫,韵儿便已发现你家相公的好来了?”边说边凑向齐韵的鬓边,“如此舍不得你相公?真不枉我一番苦心……”
齐韵一把推开他的头,啐了一口,嗔道,“莫要如此厚脸皮,我不过是怕你无人照顾,伤了身子。”
她揪了一缕头发兀自在指尖缠玩,无意般问道,“骆菀青会同去荷庄麽?”
“唔,听骆大人的意思,应是不去的,骆大人再应酬几日便要再次启程回京了。”梁禛眼带熏意,似乎有点困了。
“她可曾私下寻过你?”
“唔……谁?韵儿问谁?”
梁禛于混沌中勉力挣扎了出来,他眨眨眼,似乎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事,凤目微眯,一丝戏谑的笑意逐渐浮上,“韵儿怕为夫寻花问柳?”
齐韵微窘,低下头,“谁不知你天生爱招人,你该有自知之明,莫要学那纨绔子弟的坏脾性!”
周遭一片寂静,齐韵心下讶异,正待要抬头,身旁温暖的怀抱自内而外开始微微的震动,接着发出爽朗的哈哈大笑,直至持续良久竟然止不住。
齐韵佯怒,“你缘何笑成这样?禁声!”
梁禛依旧止不住,腰背弓起,眼中已然笑出了眼泪。齐韵真的火起,一巴掌拍向他胸膛,“我可不是说笑!你莫要一笑了之……”
不及说完,梁禛已紧紧将她揽入怀中,紧的她快要呼不了气,“韵儿如此担心我,我真的很开心!你会一直如此对我的罢?哪怕日后我让你不高兴……”
不等齐韵回答,他似乎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我的好韵儿定不会辜负禛的……”
翌日清晨,梁禛破天荒没有去练功,而是与齐韵一道赖到了辰时。这几日梁禛都黏自己的很,但昨夜尤甚。翻来覆去地折腾个没完,且情动非常,那声响都快赶上自己了。那感觉好似自己去往荷庄便不会再回来一样,昨夜二人欢爱时齐韵便有了这样的古怪感觉。
直至清晨,当她醒来发现梁禛自背后搂着自己扯都扯不开时,这种古怪的感觉愈发强烈——梁禛小儿必定有事瞒着自己!
看着身后如奶狗恋母般的梁禛,齐韵心中狐疑愈甚。梁禛难得地放自己单独远远的,说明了他即将开展的行动定是与自己关系密切或自己分外关心的。齐韵首先想到了梁禛的婚事,可现在距婚期尚有时日不说,梁禛与自己报备的分离时间也就短短半月,说他要偷偷赶回京城成亲很明显赶不及。
不是偷偷成亲的话,齐韵又想到了骆菀青,莫不是偷偷约会?转瞬便觉得不像,昨夜那般急渴又一副誓要死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实在不象一位想急着与旁人偷情的人。
那么便是父兄之事?一般涉及父兄,梁禛向自己报备的比什么都快,毕竟这是如此难得的讨好自己或彰显他心意的好时机,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齐韵无比不情愿的最终想到了朱成翊——定然是朱成翊暴露了!
齐韵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开口,“相公……你可醒着?”
“唔……莫闹……容我再睡会儿。”
“相公……你可是有事要办?”
“唔……无事啊……眼前有事,便是睡觉……莫闹我……”梁禛连眼皮都舍不得抬,放开齐韵的腰,自顾自缩去了床榻边缘,锦被死死包住耳朵……
齐韵不再说话,心中一阵一阵的不安如涨潮的海,一浪高过一浪,直至充满整个胸膛。
朱成翊暴露的原因是否是前几日自己与周波的书信官司,齐韵已然不再关心,她不是没怀疑过那几日梁禛异常的好说话。事情既然已经发生,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梁禛去捉拿朱成翊。虽然不确定自己猜的可对,但跟着梁禛去看看定是没错的!
没错!梁禛如此异常,非得跟他去瞧瞧不可!齐韵如此决定后,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也不知怎样才能让梁禛带上自己外出公干。如若真是去捉拿翊哥儿,又有何事能阻止梁禛去完成他此次离京的首要任务。
如若无法阻止——便只能自己去帮助翊哥儿逃跑了。
齐韵望着眼前熟悉无比的睡颜,心中苦涩。此番自己若猜中,又再度背叛梁禛,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打击,自己不是不知道。齐韵心痛难耐,自己也不想离开梁禛,此次再度背叛他,如若成功助力朱成翊入川至云南,定然再也见不到梁禛了!
而梁禛此次如若再度失败,不仅未能捉到朱成翊,还丢了自己,真真算得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怕是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禛郎会失望之下就势娶了那许松月或答应了骆菀青的求爱麽?自己真的与禛郎有缘无份麽?
齐韵忍不住再度红了眼圈,她望着梁禛那平添了几分稚气的睡颜,死命压下心中的苦涩。自己如此下不了决心,难道要眼睁睁看翊哥儿被梁禛捉住,让肃王爷一刀给斩了或永生被困牢笼?
这也是不能接受的,更何况朱成翊还是因为等候自己才被捉住的。若是因为自己贪念情爱,搭上了翊哥儿的命,日后就算自己真的留在了禛郎身边,也会愧疚一生的!
“韵儿有负禛郎一腔赤诚,可奴家做不到云淡风轻看着翊哥儿赴死。”齐韵狠狠抹去眼角的泪痕,“韵儿欠禛郎的,会在完成对翊哥儿的承诺后回京补上。奴家会在云南遥祝禛郎觅得美满良缘,鸿图大展,官运亨通……”
收拾好心情,齐韵依在梁禛身边最后腻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就要下床。梁禛也是累狠了,压根不想睁眼,“韵儿莫急,午后才走,还能再躺一会儿。”
齐韵低头吻吻他肉嘟嘟的唇,“相公且安睡,奴家是女人,需要梳妆,可不能睡到午时。此次去荷庄不知锦衣卫哪位大人随行?”
“罗成送你去往荷庄后便回,只严府私兵随侍即可,路程不远,犯不着兴师动众。”梁禛闭着眼嘟囔着回复。
齐韵的心渐渐下沉,梁禛十之八九是要去捉人了,以往出门扯一匹布尚有罗成随侍到底。此次将自己送至荷庄,锦衣卫去捉朱成翊,很明显捉拿翊哥儿更为重要,锦衣卫自然需要倾城而出,自己只要有人看着不能动便行了……
鼻头又开始发酸,齐韵咽口唾沫,强力压下心中的苦痛,“奴家知晓了,因未曾去过荷庄,奴想寻严家小姐问询问询,相公意下如何?”
“卿卿自去问询,带上几名丫鬟,如若有事,着人寻我,我一直呆这屋里等你……”看来梁禛是要准备睡至午时了。齐韵称诺,轻轻替梁禛掖掖被子,下了床。
☆、与虎谋皮
齐韵心情低落, 步伐沉重缓缓走向东院,那里有严沁芳所住的沁芳园。她一路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梁禛亦有可能不是去捉翊哥儿,不是还有一个二号目标吉达麽,前两日梁禛咬上了凤栖, 许是凤栖那里预备收网了。
她一边劝解自己犯不着如此难过,情绪太过异常也会坏事。可心中的苦水似有自主的意识,一直汩汩往外冒,齐韵觉得自己又要大哭出声了, 引路的丫鬟止了步。
“婢子见过齐姑娘, 严大小姐还在房内梳妆,姑娘自去便可。”齐韵听见有丫鬟谦卑恭谨地向自己说话, 她忙调整好面部表情,抬首望去,原来已至严沁芳闺房门口, 房门口立了一位身穿天青色比甲的婢子, 正低眉顺眼的请她入内。
齐韵颔首, 默默进了房。严沁芳的闺房清雅别致,黄花梨木的柜、椅,黄润细腻, 香气泌人。藕荷色的纱帐绣着棵棵兰草,青玉色的帷幔搭配着嵌墨绿玛瑙的金挂钩。房间内挂着许道宁真迹,关山密雪图,桌台、墙角皆摆着花瓶, 里面插满千日红和木槿。
“齐姑娘真是稀客,我说今早喜鹊为何叫个不停,原是有贵客临门,还不快给齐姑娘看茶!”甫一进门,严沁芳尖利的声音响起。齐韵知道严沁芳不喜自己,自己一个“丫鬟”哪有资格与她们这群“贵女”一路去往荷庄消夏,要不是看在梁禛面上,只怕是要立马将自己打出门了。
齐韵今日毫无心情与她争强斗狠,她讪讪地靠着茶桌坐下,勉力扯了一个笑,“韵儿无状,登门便是要来求小姐帮忙的……可否劳烦大小姐替我相请骆小姐来此处与奴家会面?奴家有事与骆小姐相商。”
严沁芳一愣,初时听丫鬟来报齐姑娘求见,她还以为是这爱慕虚荣的通房丫鬟为融入贵妇圈,想来自己这里提前探探路,没想到居然是来自己这里求见骆菀青。
“你为何不直接去骆小姐房里?非来我这里绕一圈。”严沁芳一边说一边瞪了一眼梳头的小丫鬟,示意她轻一些。小丫鬟瞬时苍白了小脸,匆匆点了点头,缩着脖子,放缓了动作。
齐韵尴尬的咳了一声,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与骆小姐有点误会,来大小姐的房间谈,奴家心中安稳些……”
严沁芳转头,以罗帕捂住嘴,差点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通房丫鬟倒是挺有趣,居然还知道借势,怕自己一人寻那骆小姐落了下乘,巴巴地来找自己这个主人家来做个中间人,就不怕自己伙同骆菀青一道欺负她麽?不过今日她倒并不想教训这名梁禛的通房丫鬟,今日要出发去荷庄,严沁芳也不想多生事端,平白无故耽误了行程。
严沁芳左右摆摆头,认真看了看小丫鬟才完成的发髻,满意的点点头,方开口说道,“齐姑娘且稍候,我这便差人去唤菀青。”
须臾,骆菀青来到沁芳园,“芳儿寻我所为何事?”未及入门,骆菀青愉悦宛转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努,她寻你。”严沁芳对着齐韵噘噘嘴,便坐到一旁自顾自挑起了首饰。骆菀青这才注意到坐在墙角春凳上的齐韵,今日的齐韵情绪仿佛不大好,也没梳妆,小脸气色也不好,眼底泛青,似乎没睡好。
“寻我何事?”骆菀青大咧咧的坐下,接过婢女递来的茶盏,抿了一口。
只见齐韵揪着罗帕,扭捏了半天,最终似是下定了决心,支支吾吾说道,“我想求骆小姐代替我去往荷庄……”
一旁挑拣首饰的严沁芳愣住,她抬起头狐疑地看向齐韵,又看看骆菀青,并不开口。骆菀青也愣了一瞬,回过神后,她淡淡的开口,“我对你为何不愿去荷庄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于此事有何好处?”
齐韵小脸苍白,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她心中早已如坠滚锅,勉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知此事最终是否会给你带来益处,我只能肯定的告诉你,此事于我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与我有害之事,于小姐你便是机会……”言至此,齐韵已然无法再说下去,她压下心中痛楚,端起茶杯,猛灌几口,便低了头不说话。
骆菀青挑眉,这倒有趣得紧,她仔细看向齐韵,这回倒是看出来了,齐韵情绪甚是激动,她苍白的脸颊透出不正常的红,紧蹙的眉头和唇下一排牙印暗示了她现在心中的痛苦。能让齐韵如此难过的棘手事,挑起了骆菀青的极大兴趣。
不知觉间,骆菀青心情大好,她轻抚鬓发,面带笑容,“齐姑娘莫要忧虑,车到山前必有路,本小姐与你一见如故,自会与姑娘你分忧……”
心中实在痛快,骆菀青忍不住捻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品起来,“姑娘如此左右为难,可是有了龙门将军的消息?”
齐韵猛然抬头,狐疑的看向骆菀青,没想到这女人还私下调查自己。她既然知道龙门卫的事,应是从自己被梁禛半夜劫回严府那处着手查出的。齐韵并不在乎骆菀青会在心里如何编排自己与吉达或宁王爷的污糟事,只要骆菀青不知道朱成翊之事便好。齐韵复又低头,并不答话。
骆菀青见齐韵一味避而不谈,只当自己说出了齐韵最尴尬的辛秘,她摆出一副关切的表情,开口宽慰齐韵,“你乃姑娘家,被外男劫走,本非你所能掌控,姑娘不必为之耿耿于怀。只是姑娘如若想跟随龙门将军回去,菀青倒是可以相帮。”
听得此言,齐韵露出松下一口气的表情,她轻伏上身道了一个万福,“韵儿谢过小姐。”
……
守在沁芳院门口的秋田、秋荷甚是着急。一个时辰前梁大人身边的小厮汀烟便来问过了,问齐姑娘为何还不回去,当时严沁芳亲自出门来让汀烟带话与梁禛,说齐韵与自己相谈甚欢,希望留齐姑娘于自己院子用午膳。
汀烟回去后,眼看严府一众人马上便要出发去往荷庄,汀烟又来催了,说梁大人催齐姑娘回院子。这回齐韵倒是亲自站了出来,说自己喜欢严大小姐,准备留大小姐房间,待会自大小姐房间直接出发去往荷庄。
汀烟老大不情愿的走了,边走边不住暗示秋田秋荷再不将齐姑娘带回去,梁大人会很生气。可秋田秋荷除了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齐韵是主子,主子不挪窝,两个下人也不能将她抬走。
现在汀烟又来了,带来了梁禛的话,齐姑娘须得马上出去前院,马车已备好,大家就要出发了。将梁禛的话带给严小姐的大丫鬟后,屋内又是半天没动静了,秋田、秋荷面面相觑,严小姐搞什么鬼?
正在狐疑间,严小姐院里出来一位二等丫鬟,跑得火急火燎,“二位姐姐快去前院,齐姑娘已同我家姑娘一同赶往前院了。大姑娘身边的采莲姐姐已带人去过梁大人院子取了齐姑娘行李,你们二人不用再回去了,快些去前院伺候你家姑娘吧!”
汀烟连带秋田、秋荷一听,如坠云雾,为何自家姑娘一声不吭就随人走了!但他们也来不及多问了,慌里慌张便往前院赶,齐姑娘为何突然就与严家姑娘如此投缘了,连自家男人都不要了。待会去了前院,可得抢个好角落缩着,梁大人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梁禛的心情特别不好,午时起床,想让齐韵陪着用午膳,却被告知齐韵要留严府小姐院内用膳。眼看分离在即,他是一刻也不想与齐韵分开,可自从早间齐韵去往严沁芳闺房后,突然便与严小姐成了闺中密友,连自己都被扔到了一边,数次相请都请不回齐韵,自己又不能冲去严沁芳闺房将人夺回来,实在憋屈的慌。
好容易严府一众人等集合于前院,马上就要出发去往荷庄,梁禛心道,现在总能看见齐韵了吧,老早便巴巴的去候着,准备十里相送了。结果又让他失望了,开拔在即,严沁芳与齐韵还是没出来。
梁禛按耐不住,正想站出来让人去催,又生生止住了。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追着个女人跑,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还是守备夫人王氏耐不住等,终于着了人去催。催人的小厮跑得屁颠颠的来回,二位姑娘出来了!
梁禛只觉精神一振,伸长了脖子等着,老远便看见身着月白纱衣的齐韵,搀着严沁芳的胳膊,自远处娉娉袅袅的走来。那件自己专程自京城为她量身定制的月华裙,尤为打眼,此裙用料十幅,每幅色泽不同。因齐韵喜爱此种画裙,自己便一口气订下两套,这一套是清淡配色。采用含水分较多的粉白、嫩绿和鹅黄,先在每幅上轻描淡绘,再缝合一起,腰部打裥,每裥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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