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6)
韵浑身瑟瑟发抖,她前所未有的想念梁禛,以至于快要哇哇大哭起来。
吉达进门时便看见紧抱桌脚兀自发抖的齐韵,她跪坐在地上,白皙修长的大腿从胡服开叉中泄漏出来,大红织金的裙摆衬得那白皙越发的勾魂摄魄。她满脸是泪,眼神绝望又无助。
“害什么臊,你不是挺能的吗?陪了梁禛又陪朱成翊,他们你都陪得,我们,你也照样陪得!我们龙门卫队的将士可是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铮铮铁汉!比梁禛与朱成翊这样的软脚虾不知强到哪里去了,为何如此想不开?陪谁不是陪,过了今晚你便会离不开我们的……”吉达的眼中满是惊喜,他的眼神炙热又火辣的流连在齐韵暴露在外的大腿上。
“你抱什么都没有用,跟本将军出去罢,让兄弟们都乐呵乐呵!”言罢,他捉住齐韵的手腕轻轻一捏,齐韵只觉腕间剧痛传来,力量顿失,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吉达打横抱了起来,出了院门。
齐韵哭的肝肠寸断,到了前院哭的越发的声嘶力竭了。吉达想将她放下来,她似乎早忘记了自己对吉达天生的排斥,她死死抱住吉达的头,几乎要将吉达勒得背过气去。她的两腿缠上吉达的腰,身子似乎想钻进吉达的肚子,死死贴着吉达纹丝不动。她害怕自己暴露在龙门卫队军士面前,她一定会被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的,无论如何都要赖着吉达,让他杀心顿起,杀了自己也算是解脱了。
齐韵实在太不了解男人了,她与梁禛相处的月余时间似乎并未给她足够多的经验与教训,她一心想挑起吉达的杀心,可吉达迅速升起的并不是杀心,而是色心……他放不下齐韵,便一把托着齐韵缠住自己的大腿要往密林中走去,齐韵耍泼卖横的同时亦发觉了吉达瞬间变化的行进方向,和她面前龙门卫队军士们眼中的惊艳,羡慕,渴望,以及——凤栖眼中那化不开的浓浓的苦痛……
弹指之间齐韵松开了手,吉达欲-火焚身,只顾抚摸自己手上光洁如玉的大腿,不及用力,便见齐韵吧唧一声掉到了地上。众人皆呆住,只见齐韵瞬间翻身,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凤栖,她冲入凤栖怀中,死死抱住凤栖的脖子,“吉达将军!奴心悦这位小将军,奴不哭闹了,求将军成全……”
凤栖如五雷轰顶,呆立当场,其余众人亦更呆滞了,连吉达也没反应过来齐韵说的什么,全场静默片刻,瞬间爆发出震天大笑。吉达挑眉,面带调笑的望着紧紧贴着凤栖的齐韵,“你确定要凤栖?”见齐韵点头,他眼中笑意更甚,“可惜凤栖是个女人,她满足不了你……过来本将军这里,我保证不把你分给旁人,你不会受罪的,快过来,乖……”
电光火石间,齐韵紧贴凤栖的耳,低声急促说道,“帮我!我助你得到吉达!如放弃我,我便成为他的唯一!”齐韵心如鼓擂,答应我,答应我,快答应!快答应!几乎又要哭将出来。
“将军!属下要齐姑娘陪我。”凤栖那如寒冰般的声音有如天籁,在齐韵耳畔响起。齐韵热泪盈眶,她想低头亲吻大地……
……
凤栖领着齐韵往自己房间走,这是她第一次“宿营妓”,她觉得怪怪的,自己怎么莫名其妙便向吉达喊出了如此荒唐的请求……她还记得吉达听自己说出要齐韵陪时的震惊表情,吉达神情古怪的望着自己,她简直想将自己一头碰晕,实在太丢人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自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凤栖执意要齐韵,如果是男人之间争抢营妓,一定是吉达赢,可吉达亦是第一次与女人争抢一名营妓,斗争经验不足,很快便败下阵来。此次营妓争夺战过于劲爆,众军士皆有些忪怔,便都眼巴巴的看着凤栖带走了齐韵……
烛影摇曳,凤栖与齐韵对坐灯下,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你要做什么?”凤栖狐疑的看着齐韵。
“我要帮你呀,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作为你帮我的回报!”极度紧张后,齐韵四肢无力,瘫坐在椅子内,“我说,小姐姐,且让我缓缓,今日我还未曾用过膳呢。”
凤栖默然,回想齐韵确实一整天水米未进,怨不得没力气了,便赶紧唤来卒子让摆饭。她不错眼的看着齐韵用膳,尽管饿了一天,齐韵依然姿态优雅,慢条斯理,小口吞咽,无声无息,连餐具碰触的动静都特别小。没吃一会,便停了筷,示意撤走。凤栖睁大了眼,“你如此吃饭,不会越吃越饿麽?”
齐韵抿嘴一笑,“长时间的饥饿后,不宜吃的过饱,此乃养生之道。”
凤栖狐疑的点点头,继续问道,“你欲如何帮我?”她虽怀疑齐韵的动机,但凤栖久居军营,长期与军士为伍,甚少有机会与女人谈心,突然出现一个“万人迷”的女子,还破天荒的不想攀上吉达这根高枝枝。这样的一名女子,在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算为与自己同一阵营的,她因着对吉达的执念,亦很想从齐韵身上知道点女人诱郎之道。
齐韵吞了一口茶,她哪懂什么诱郎之道,在那危急时刻,为了诓住凤栖胡诌的一个承诺还真把她难住了。好在她原本就声名狼藉,这龙门卫队军士皆以为她先后侍奉过两名男子,让两名男子为她痴狂,算得上是水性杨花,拈花惹草的行家里手了。齐韵第一次对自己被冠以祸水红颜的名头感到高兴,如若不然,这凤栖哪肯开口救下自己。
自己胡乱说说,这凤栖应该也会信吧……,齐韵敛下心神,抬眼认真打量凤栖,不放过凤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凤栖被一名“情场圣手”如此打量,犹如课业未完成,害怕被师傅发现一般,心下顿时惶惶不安,也不敢看齐韵,只低着头搓着身上劲装的角……
齐韵心下略安,看来在气势上压倒敌人不禁适用于军事斗争,也适用于同性之间,她甚至还在心里做了个小小的总结……仿佛自己真的倏然成长为一名情场老手一般,齐韵开口了,“姑娘心悦吉达将军,将军自己可曾知晓?”
“他……许是知晓的,故而最近都会有意无意的躲着我……”凤栖的头更低了。
噢,原来是女汉子倒追不成的戏码……齐韵心下略安,与齐府里自己院的粗使丫头九丫心仪齐管事的儿子是一样一样的,自己确实略有心得,倒是可以拿来一用。齐韵细看了看凤栖的脸,生的倒是一张小脸尖下巴,许是常年舞刀弄枪,精神紧张,嘴角过于紧抿,面部线条略硬朗,杏眼,剑眉,眉目间英姿勃发,除了那眉毛过于刚直不符合时下的审美,凤栖倒也是一名美人。再看她身上,一件天青色圆领箭袖劲装,黑色蹀躞带,脚底黑面暗花薄底靴。双腿笔直修长,身形矫捷健美,标准的男性武士装扮。
“姑娘可试着做些偏女性化的装扮,并不是只有男装才适合作战。譬如胡服……”她不由得顿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不足二两布的小袖袍,不自在的干咳两声,“当然我指的是正常的胡服,而不是我身上的这件。”凤栖并未留意到齐韵的尴尬,她正在认真的听取“前辈”意见,并努力吸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胡服便于作战,亦能凸显女性柔美。如若是穿劲装,姑娘可多选红色,米色等偏女性化的颜色,抑或领口带有绣花,袖口带有滚边。姑娘不便梳妆,但可带些配饰,譬如耳坠子,发髻上拈花,带上抹额……总之,姑娘要记得自己不是男人,男人都爱漂亮姑娘,可不愿娶个兄弟回家作夫人。”
齐韵顿了顿,端起茶杯喝茶。凤栖不住点头,她觉得齐韵说的很对,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吉达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指不定吉达还生出了被男人骚扰的错觉,才会如此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姑娘说话的语气勿要如此刚直,少用喉音,你且试着将声线吊高些,用些鼻音,声音便会柔润许多,姑娘试试看……”齐韵双目盈盈,充满期待的看向凤栖。
凤栖不自觉的飞红了脸,扭捏了一阵,又觉得这一任务哪比得过打家劫舍,自己大可不必难堪。有了如此心理建设,她觉得好过多了,清了清嗓子,她试着说了一句,惊讶的发现自己竟也说出了几分风流婉转的味道。凤栖高兴极了,刚毅的脸上也充满了惊喜,激动。
“姑娘当务之急不是向将军吐露衷肠,而是要自我调整一番,如若一径贸然急进,更会适得其反,让将军越发的厌恶姑娘亲近。两情相悦强调的是’两’字,要将军悦你,你需得有可悦之处……”凤栖崇拜的目光清晰又直白,她快要为齐韵鼓掌叫好了,这不就是自己正所处的尴尬境地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凤栖房里的烛火亮至天明,第二日两人皆快午时才用早膳。甫一出门,便见战友们暧昧又惊异的复杂目光,饶是凤栖脸皮厚也闹了个大红脸,“只许你们找相好,不许我找姐妹麽?”凤栖恶狠狠的怒斥那投射贱兮兮眼神的同袍,换来墙角里更加热闹非凡的哄笑。
☆、情愫
朱成翊捏着信笺, 手止不住的抖,这是吉达的来信, 随信附上的还有一块中衣角,洁白细腻的杭绸绣有牡丹暗花,正是齐韵昨日所穿。齐韵被吉达掳走了, 吉达在信中说,要自己用一份勤王诏换回齐韵,如若不然他便将齐韵充作营妓。
朱成翊长期混迹宫帷争斗,最忌受人胁迫, 本就有些犹豫, 此时被吉达一逼,更觉齐韵说得对, 绝不能给吉达他想要的东西,但齐韵又在对方手里,应该怎么办!自己力量不足以强行夺回齐韵, 不知如若寻求青龙会的帮助是否可行……
朱成翊捏着手上的青龙玉牌立在路中间, 他望着眼前气势恢宏的玉麒麟镖局, 踌躇不决。开封揽春院与王锵结盟时,王锵曾给自己这块青龙会的青玉牌,这是青龙会的最高级别信物, 带着这块信物,朱成翊可往青龙会任何一个堂口,任何一家店铺寻找最高管事,可委托管事协助通传青龙会大当家。青龙会的店铺都有一个暗藏的八阵图于店门右侧第二根廊柱上, 八阵图共分九幅对应青龙会不同的九个堂口,每个堂口均在多地开设有多种产业,面前这家玉麒麟镖局右侧第二根廊柱顶端便赫然有个八阵图的龙飞阵图案。
朱成翊咬咬牙,下定了决心,迈步走进镖局大堂,面对迎面走来的小二,他展开右手,一枚青玉玉牌赫然露出。小二神色大变,恭谨的将朱成翊及白音一行人引进内室,稍作安顿后迅速往后堂跑去……
……
梁禛正在与面前案几上一只烧鸡奋战不休,“子珵,严戈严守备与你交割的五百军士可曾安排妥当?咱们最迟明日晚间便要收网,还有明日白日时间可做准备,各项事务务必要快些。”得到冯钰回复后,复又转向右下首,“今日朱成翊与吉达有何异动?”
听见梁禛问话,右下首一名矮小黑瘦的锦衣卫军士放下手中的酒盏,他抑制不住眼角暧昧的调笑,“回大人,朱成翊除了昨日去了一趟玉麒麟镖行外,今日白日倒一直缩在庄子里未曾出门。至于吉达……刚才属下还在与罗成千户大人说笑呢,那吉达死到临头了还抓紧时间去朱成翊住处偷了一名歌妓回营作营妓。昨晚可是热闹得紧,吉达与他属下争抢这名歌妓争得面红耳赤,那下属也是个不长眼的,怎能与自己长官抢一名营妓,听跟哨的肖七说,那下属好似是吉达身边的女卫侍凤栖……”
“哈哈,凤栖不是女人麽,为何与男人抢女人?莫不是这凤栖爱好特别?”冯钰满面红光的插进来望着黑瘦军士,眼放异彩,“你让肖七多看着那凤栖,回头给咱们讲点新鲜的……”一干军士皆兴冲冲的望着黑瘦锦衣卫探子,猎奇、嗤笑、兴奋,各种眼波震的屋内温度都上升不少。
梁禛惊讶的望着堂下那群春情萌动的下属,手中的鸡腿都忘记了啃。歌妓,据自己所知,那朱成翊身边除了齐韵可没有旁的女人了,毕竟逃命要紧,女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找,除了有特殊意义的女人,谁会带个拖油瓶逃难。他只觉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心里也晃荡的生疼,那歌妓可是齐韵?也不知昨晚齐韵怎么样了,现在还好不好……他一点都无被抛弃后见到抛弃自己的人倒霉而产生的幸灾乐祸感,而是担心极了,甚至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亲自去做一名前哨。
营妓……韵儿哪里受过如此侮辱,饶是她再狡猾,也只是一个姑娘家,那么多如狼似虎的龙门卫军士,随便一个都能把她碾成渣,梁禛担心的心都揪起来了。韵儿会不会受辱后想不开自寻死路?梁禛的心砰砰砰狂跳起来,他坐不住了,扔开鸡腿,噌的一声站起来,对上黑瘦属下探究的眼,“你自己去换下肖七,盯着吉达,让肖七现在来见我!”末了又补充一句,“现在便去!”
书房内,梁禛兀自转着圈,冯钰立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大人!准备工作尚未完成,咱们不可提前行动,岳州西南角与北城门的工事尚未完成,不能使用。大人切不可莽撞行事!”
梁禛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冯钰,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我知道,只是想问问肖七,没旁的意思……”
“大人,只一个女人而已,大人务必要以大局为重!”冯钰趁火打铁。
“嗯,我知晓……”梁禛颓然坐在椅子上,心中如油煎。
肖七很快便来了,他细细描述了当时的情景,“那营妓是被吉达抱出来的,到了前院,不肯下地,死死搂着吉达,于是吉达便抱着她走向一旁的树丛,想就地泄火。可不知怎的那营妓突然掉地上了,然后扑向了凤栖,也不知凤栖又受了什么刺激,便与吉达争执起来,最后吉达做了让步,任由凤栖带走了那营妓。”
“那营妓什么模样?”梁禛觉得自己正在受锦衣卫最常用的“站重枷”之刑,自己肩膀上正放着那两百多斤的重枷,扔不开,挣不脱,快要被压的累死了。
“属下离太远,看不大清楚,给人感觉模样挺柔弱的,身材也是玲珑有致,没想到这么小一人儿声音倒是挺大,哭的一唱三叹的,从头哭到尾……”
梁禛心如刀绞,这么说来一定就是自己的韵儿了,那天杀的朱成翊也不知在做什么,连个女人都看不好。他也未觉得自己的逻辑有什么不对,齐韵虽为掩护朱成翊离开了自己,那也只是暂时的,齐韵依然是自己的,只是暂寄在朱成翊处而已……
梁禛压下心中痛楚,伸出食指朝肖七勾了勾,让肖七靠近些,“来!与本官说说,吉达的布防及周边环境是怎样的……”
……
吉达端坐书房内,等着王锵的回复,昨日吉达便得知朱成翊去了青龙会在岳州的堂口。“本将军就知道,此计定然行得通!那朱成翊何曾受过如此胁迫,他定然会乖乖的匍匐在宁王爷脚下的……哈哈!”
没听见那习惯的女中音的附和声,吉达转过头看向凤栖,突然发现凤栖今日有些不同寻常,他认真的端详了一番,对了!今日凤栖穿了一件正红色圆领箭袖劲装,腰间墨青色蹀躞带,玉框镶金带板,额间一抹正红镶金边抹额。衬得人也变得愈发唇红齿白,英姿飒爽。
“啧!今日凤栖小将军为何如此好看?”吉达将身体压向右侧手肘,身体前倾,嬉皮笑脸的调笑,“莫不是昨夜太销魂,今日才显得特别的不凡?”
“呸,休要混说,我也需要好姐妹拉拉家常,你以为我跟你们臭男人一样?时时想着那种龌龊事……”凤栖啐了一口,恶狠狠的瞪向吉达。
“呦,不想那龌龊事,你留个营妓在屋,折腾一夜,合着都在盖着棉被聊天?”吉达惊讶不已。
“不可以麽?谁规定了不许与营妓聊天?”凤栖白了他一眼。
吉达露出一脸佩服的表情,转瞬又贱兮兮的凑过来,“既然你与那营妓聊过一夜的天了,想来体己话应是早已聊完。今夜该轮到我与那营妓聊天了罢?”言罢还眨眨眼,眼神暧昧又满含企盼的望向凤栖。
凤栖噎住,“将军,咱们还有重要事尚未完成,应以王爷之事为先,营妓一事莫要再提!”
“……”吉达张嘴待要反驳,传令兵高呼声响起,王锵已至门前。
吉达坐正身子,狠狠瞪了一眼凤栖,转头等着王锵进屋。
王锵满面红光,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他一进门便高声大笑,“贺喜将军!计策起效啦!朱成翊果然上当了!将军英明,无人能及啊!”
“唔,你与朱成翊是怎样商议的?”对此等马屁,吉达亦甚是受用,靠上椅背,眯着眼,笑嘻嘻的看向王锵。
“回将军,小民与朱成翊约定,明日酉时,朱成翊伪作出城,装作不再理会齐韵,并与小民埋伏于名唤徊马荡的芦苇地,擎等着将军来追,趁夜色我等再将将军抓获!”王锵口齿伶俐,简明扼要的将自己与朱成翊计划的关键步骤交待的一清二楚。
“唔,计策不错!如此欲擒故纵,本将军定然是会中计的!不错!王大当家差使办的好!如若成功,王爷定然不会亏待于你。”吉达以手拂桌,“嗯,你与朱成翊且依计行事,然,你定要使计将朱成翊与那白音分作两处,本将军前来捉那朱成翊时,你方能大显你青龙会神威啊!此事之后,朱成翊定然唯你王大当家马首是瞻,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
“唔,开封城的梁禛如何了?”吉达转过头看向凤栖。
“回将军,留开封的李善根几个回事时说了,今日陆离还往揽春院杨老鸨处递送过四百两现银,想来那梁禛正流连温柔乡舍不得走罢。”
“唔,哈哈!梁禛小儿,第一个妾侍被本将军充为营妓,这第二个嘛,本将军也会让她变成我吉达的玩物……”吉达眼中精光四射,森森寒意令旁观者亦不寒而栗。
“对了,你青龙会在开封城的事,挽救的怎样了?”吉达把玩着手中的玉雕核桃,漫不经心的问。
“回将军,自小民被将军您夺走后,梁禛倒并未追究小民了,没了我王三郎,还有王四郎,王六郎……因青龙会现任当家在明面上还是四郎王觅,梁禛追究的是青龙会,自然奔青龙会大当家而去,小民倒是因祸得福了。小民的六弟王衢已将青龙会余下产业统统转为地下暗地进行,青龙会与产业所有人,店铺大东家皆及时做了分离,梁禛已然无法再捉到青龙会的尾巴了。至于已被锦衣卫查扣下的产业,六弟已通过行会、业界大商户转托开封知府,河南及两广巡抚大人代为说项。托王爷的福,现已收回部分镖局与码头。我青龙会不指望全部收回,全部收回反倒落人口实了,这镖局与码头能回一大半,便已然胜利啦,将军您说是也不是?”
王锵得意洋洋,满面春风,最近的好消息不要太多呀!这梁禛小儿果然是个绣花枕头,羊质虎皮,华而不实,怎比得过吉达将军的深谋远虑,运筹帷幄!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天使,要是觉得故事还能入眼,也请多留留言~~~给点点动力予第一次发文的橘柑啊^_^
☆、夜探龙门卫
吉达一行住在岳州城北部一个小庄子里, 背后靠山,左侧有一方很大的堰塘, 为整个村庄的水源,右侧是小树林,正前方为出庄子的路。庄子呈品字形, 左右两角为左侧屋与右侧屋,撑犄角之势为最里的主屋扼守着出庄子的路。吉达自己带着凤栖并一队军士与齐韵住在最里的主屋。余下人马则分两拨,分别住在了左右侧屋,为主屋警戒。
吉达坐在自己卧房里盘算着明日傍晚的行动, 听得东跨院的凤栖出了院子。便唤来小卒相询, 得知凤栖出门是为了找一件女人衣裳时,咧嘴笑了起来, 原来是那营妓嫌衣裳不合身哪。吉达自己倒觉得那衣裳合身的很,比什么衣裳都好看,而且作为营妓, 身上的衣裳都是要脱的, 完全没有必要再找什么衣裳了。
吉达待要继续考虑明日的行动, 然,被打岔了一下,便怎么都无法再次集中精神, 他想起昨日傍晚抱着齐韵去往前院的情形,那紧贴自己的柔软的身子,玲珑有致的曲线,还有夹住自己腰身的白皙修长的腿……吉达觉得自己身上燥热难耐, 不能再忍了,他打开房门,唤来小卒,让小卒去凤栖房内把那营妓带来自己房间。
齐韵焦急的坐在凤栖的房间里,无比期盼凤栖回房,今日一整日都没出门,自己只有这件衣不蔽体的小袖袍,托了凤栖外出给自己寻件可穿的衣裳,可凤栖又迟迟不归。越临近深夜自己心里越发慌,也不知今夜自己又该睡哪里。昨夜好不容易赖了凤栖一夜,今晚不知还能有什么借口再赖凤栖一夜,可以后怎么办,肯定没法一直赖下去啊……也不知朱成翊在哪里,梁禛呢……
就在齐韵焦躁不安时,一名小卒推门进来了,身后带了两名军士。两名军士进门后,二话不说,架起齐韵便往外走。齐韵无谓的挣扎了一番后,依然被带进了上房。齐韵抖抖索索的立在堂下,抬眼看向吉达,他一身黑色广袖袍,站在春榻边,嘴角上扬,鹰睢的眼眸中多了隐隐跳动的火苗,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胸口。
眼前的黑袍男人自内而外散发的混杂着强烈肉-欲的修罗气息,让齐韵又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她神情悲惨,双手抱胸,不住的发抖,双脚不停后退。见她如此害怕自己,吉达不由地放缓了自己的表情,他和煦的对齐韵说道,“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缓缓走向齐韵,齐韵已然退到了墙边,没有了退路。吉达走到了齐韵身前,他低头看向这名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子,她发髻未绾,松松的扎在脑后,紧身的薄纱小袖袍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得一览无遗。丰胸细腰,月白色的肚兜下有柔软随着她不由自主的颤栗盈盈荡漾,高开叉的裙摆下藕节般的纤纤玉腿,浑圆、光滑,如水蛇般柔软无力的缠绕。鼻尖萦绕着幽幽苏合香,他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韵姑姑可真是美哎……”复又睁开眼,他伸手探向眼前女子裸-露在外蝤蛴般的玉颈,触手温润,如玉似脂。吉达忍不住低低喟叹一声,他分明感受到了手中女子漫溢而出的娇嫩,柔软和美好,也在细细体会她充斥周身的畏惧,紧张与怯弱。吉达胸中激荡着奇异的感受,刺激着他去捏断手中的圣洁,捣碎身前的美好……他腰腹间酥麻更甚,呼吸逐渐沉重,手下的力道愈来愈大,粗糙的大手拂进纱衣缓缓向下……
窗外传来的兵器相接声唤回了吉达的清明,他一把扯过齐韵压在胸前,摩挲着齐韵圆润光滑的下巴,低哑,蛊惑的声音传来,“咱们来猜猜,这次虎口夺食的,是你的哪一个男人……”
齐韵颤抖的早已不能自已,脑子也被抖得锈住了,她只知道自己要被地狱来的魔鬼拆吃入腹了,听到吉达说出这样的话,她尚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直到吉达一把扯开她胸前的肚兜,一口咬上她的左乳上方时,齐韵才被痛醒了。她惊讶极了,难道吉达准备在危险来临之际与自己做完最后一步?此时难道不应是将自己捆起来,带往前院一道查看敌情吗?疼痛过后,羞耻,震惊与愤怒席卷过她的大脑,齐韵不顾一切的扑进吉达的怀里,张嘴便往他右手腕上死命的咬了一口。
吉达看着眼前衣衫不整,嘴角带血,目露凶光的小女人,呆楞了片刻,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小野猫还挺辣!本将军喜欢。这次是没时间了,下次定然不叫姑娘你失望!”言罢,反拧过齐韵的手,扯下齐韵身上纱裙的一条纱,三下五除二将她的手绑在了身后,推开门带上齐韵,一道往前院赶。
前院早已灯火辉煌,走进堂前那一瞬,吉达顿了一下,伸手帮齐韵理了一下松垮的肚兜,扯过红色胡裙的前襟,还将齐韵松散的长发搭至身前。进得门来,驻守在主屋的军士便都围了过来。
“来者何人?可是在右侧屋?”吉达一边往堂上走,一边问。
“回将军,确实在右侧屋,来者约麽二三十人,着黑衣,蒙面,使用的兵器亦繁杂,看不出是何人。”凤栖上前回禀,似乎还抬头偷瞄了一眼齐韵身上的衣衫,以确认是否整洁……齐韵继续保持呆滞,她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望着脚上的小头皮靴发呆。
“后山警卫可有异动?”
“回大人,一盏茶时间前,右侧屋遭袭后,属下寻过后山警卫,当时并未有异动。”
“尔等勿要离开我身边,右侧屋暂且不管,如若不敌,着左侧屋军士驰援。”言罢,吉达转过头看向齐韵,“小野猫觉得可是朱成翊?”齐韵呆滞到底。吉达不以为忤,“也有可能是梁禛,不过……如此低水平的试探,似乎更像是朱成翊。”吉达眨眨眼,勾唇对齐韵笑了笑,复又伸手摸摸她的脸,“咱们该走了……”
他转过头朝向众人,“随我撤往后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后山挺进,后山名唤北屋山,山高林密,一旦入内便如鱼入大海,压根无迹可循。吉达将齐韵置于身前,同乘一骑,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置于齐韵腰间,随着马匹走动,却有意无意的将手往上蹭……
齐韵心下慌张,绷直了身子,背上汗湿了一片。不知是梁禛还是翊哥儿,如此解救自己,还没能碰到裙角,便早已打草惊蛇了……随着往后山步步深入,前院的喊杀声越来越远,齐韵心中之前涌现的希望如潮水般渐渐褪去。自己许是要在吉达这里呆上一段时日了,为避免成为营妓,自己是否应该想办法讨好吉达?既然无法摆脱这个困局,好歹得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才对……
前方是一排玉米地,因田埂狭窄,吉达一行人便下马牵马步行,呈纵队前行,将齐韵困在队伍中间。就在齐韵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噗噗几声闷响,齐韵转身要看,侧面玉米地中遽然冲出一匹毛色纯黑的大宛马,马上一人手握方天戟,身着全黑夜行衣,黑巾蒙面,几乎与胯-下的大宛黑马融成了一体。黑衣人来势汹汹,一杆长戟舞得虎虎生风,他瞬间挑开了齐韵身前和身后的数名龙门卫军士,转瞬间已至齐韵跟前。齐韵呆立当场,浑身止不住又抖了起来,这次却是高兴的,蒙面黑巾的上方,她看见了一双桀骜不羁的凤眼,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是梁禛!齐韵呆呆的望着那个黑影,那是梁禛的身影,我的禛郎来救我了……
在梁禛的坚持下,冯钰终于让步了,冯钰抽调出六十名军士随梁禛夜探龙门卫。无法确定营妓是否真的是齐韵,冯钰坚决反对随意开展营救活动,因第二日便是锦衣卫的收网行动,今日贸然行动极有可能打草惊蛇,一旦让吉达漏网,锦衣卫付出的如此多的工夫,也都白费了。梁禛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便只是要求“探一探”,冯钰无法理解为何梁禛连一个晚上都不愿意等,非要冒着前功尽弃的风险,提前“探一探”。冯钰当然无法理解了——梁禛默默地打着算盘,又是一个夜间了,他无法想象自己那骄傲的韵儿独自一人面对几十头饿狼的情景,他连一刻都等不了了,他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于是满脑子浆糊的冯钰亲自跟着梁禛出发“探营”,避免梁禛临时起意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行为。梁禛与冯钰的安排是,随行人员尽量隐藏身份,让吉达怀疑到锦衣卫身上便得不偿失了,于是他们统统一幅江湖人士打扮,扔掉绣春刀,随意拿点趁手的武器即可。冯钰先遣出一队人马明目张胆地冲击右侧屋,吉达为安全起见,定会后撤至北屋山避险,冯钰与梁禛便埋伏于后山看看那营妓是否确实是齐韵,也好让梁禛放心。只是那吉达于后山的布防依然很用心,为避免被后山警卫发现,梁禛与冯钰趁后山警卫换防时便潜入了苞米地,已经在地里趴了快两个时辰了。自吉达上山罗成便带领两名前哨跟踪其后,因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一路上还解决了两名龙门警卫。眼见吉达率部就要进入梁禛所在的苞米地,罗成才暗自退下。
吉达终于进了苞米地,这里是进入深山的最近最方便的路线,总算没有白费心机。冯钰来不及松一口气,便见身边的梁禛如炸毛的猫,抄起方天戟便冲了出去,临走还不忘低声吩咐一句,“尔等勿动!”
梁禛便如天神一般自暗夜的苞米地临空而降,那枪上挑下点,如灵蛇出洞,若梨花飞舞,遍体纷纷,如飘瑞雪。他挑开齐韵身边的数名军士后,亦不纠缠,长臂一展,便捞起发呆的齐韵放置自己身前,策马便要冲出重围。齐韵双臂搂紧梁禛的腰,身子紧紧贴着梁禛的胸膛,心中无与伦比的安宁与放松。
身后刀风阵阵,吉达策马赶来,梁禛反身一个中平直出一刺,吉达横刀一格,挽个剑花便要拨开枪头,梁禛的枪头却不避开,随吉达的刀势翻滚数圈后,梁禛臂力微沉,低下枪头,变作滴水式。吉达只觉手中刀身沉重,直直下坠,调转马头便要转身以攻梁禛侧路,梁禛长戟一抖,戟头的月牙锋刃卡住刀身,吉达抽刀不得。梁禛后拉长戟,转动枪柄,吉达手势反转,力有不逮,大刀险些脱手。吉达于马上一个鹞子翻身,瞬间换左手持刀,待要再次攻入梁禛侧路,方天戟一个梨花摆头将侧路封得死死的,复又直直前刺过来。吉达后仰避开这一枪,挥刀冲长-枪-枪柄一个上撩,拨开枪头,策马便要攻入梁禛近路,梁禛不欲纠缠,一个神龙摆尾,扫过吉达的来路,待吉达滞留的一瞬,催马便逃。
因田埂地形狭窄,两边苞米已有一人高,拦截不便,吉达的部众都没骑马,一时也无法跟上,眼看就要被梁禛逃脱。吉达一声令下,龙门卫军士纷纷弯弓搭箭,梁禛抡圆了长戟,霎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矢石不能摧,箭矢纷纷落地。大宛黑马发足狂奔,一阵人仰马翻后,梁禛终是将齐韵给抢了出来……
梁禛抱着齐韵在山间转悠了大半夜,从北屋山东麓下了山,来到岳州城外不远处,梁禛终于有机会认真端详怀中私逃的“妾室”了。但见她头发散乱,紧靠着自己的胸膛闭着眼兀自休息,身上一件大红纱质胡裙,领口大开,露出内里的肚兜,裙摆开叉无数,直至腿根……梁禛肝火骤起,“吉达狗杀才!自个儿长得丑恶如猪,还爱搓磨好人家的姑娘,真真是该吃千刀的大淫-虫,来日看我不将这直娘贼碎尸万段!”骂完尤不解气,遂脱下自己的外裳将齐韵裹了个严严实实,叫开城门,急急向守备府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_^
☆、新欢
待回得守备府, 得知冯钰率部皆已回府,梁禛便径直将齐韵往后院自己的卧房带。梁禛将齐韵置于榻上, 自个儿扛来大桶,提来热水,便要将齐韵洗刷干净。
齐韵见他竟要亲自动手替自己沐浴, 羞的满脸通红,嘟囔道,“你出去……你我尚未婚配……不可如此……”
梁禛见她如此尴尬,也不强求, 人回来便好, 其余事项皆好说。便点点头,“也好, 那你自个洗,且先将外裳脱下还于我罢,我尚需去往前院寻那子珵。”
齐韵点头, 脱下外裳交还梁禛, 将身前的发尾拨至身后, 扭身便要取出榻上的巾帕去沐浴。却被梁禛一把拉住,“转过来我瞧瞧。”语气里已有隐隐怒意。齐韵讶异,转身望向梁禛, 但见他双目炯炯,直直盯着自己的左胸。齐韵心下一跳,刚才脱下外裳时忘记遮掩左边胸口上的咬痕了……
梁禛扯过齐韵的左手,拨开肚兜边缘, 便见一鲜红触目的咬痕赫然印于齐韵雪白如玉的酥胸上。齐韵羞窘不已,就要缩手捂住,梁禛却不肯放手,“是谁?”他浓眉紧锁,凤眼圆瞪,眼看就要发怒。
齐韵的头快要垂到胸口了,浓浓的羞耻感和委屈将她包围,自己心里本已经很难受了,梁禛还如此质问自己……
她低头默了一会,一头猛扎进梁禛的怀里,挥动粉拳左右开弓,雨点般咚咚砸向梁禛的胸膛,“你还怨我,要不是你来这么晚,我何至于被那吉达咬这么一口!”
如此蛮不讲理的说辞也只有梁禛才能虚心接受了,他心疼难耐,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懊恼不已。他将齐韵紧紧抱在怀里,右手探入肚兜轻轻抚摸那鲜艳的咬痕,“是我来太晚……还痛麽?”
齐韵眼看梁禛如此配合自己的说辞,适时表现出关怀与心疼,心中抑郁更甚。她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直至后来竟演变成了嚎啕大哭。梁禛见她如此痛苦,只觉心中痛如刀绞,愈发狠上了那吉达,明日收网,不将那吉达捉来,让他尝遍锦衣卫自创二十四式刑罚,誓不为人!
“相公,你可会嫌弃我?”梁禛从那响亮的哭腔中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他抚摸怀中人儿的头,“不会的,你在我身边便好,韵儿一直是我心中的雪山圣女,任谁都不能贬损你在我心中的形象。韵儿莫哭,该开心了罢……”他将唇贴紧她的耳朵,温柔的安慰道。
谁知怀中人儿拼命摇头,“你恨我不告而别……”
梁禛哑然,合着这种时候正是讨价还价的好时机,这女人真是随时不忘抹去自己的不良记录,这种坏习惯可不能由着她!
念及此,梁禛推开揪住自己衣襟抹得眼泪鼻涕一大滩的齐韵,将她放至床沿坐下,自己则扯过一只春凳,他正色看着齐韵的眼睛,“韵儿,我心悦你,也希望你心悦我,我不想做违背你意志的事。所以……”
他低头,顿了顿,下定决心般接着说下去,“我想知道韵儿对我的真实想法。”梁禛心里跳的厉害,趁这种她心有愧疚的时候问这样的话,胜算最大,只要她以后莫要再跑去朱成翊身边,此时不破釜沉舟一试,更待何时!
齐韵呆呆的望着梁禛,他很少如此严肃的同自己讨论感情上的事,想来也正常,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妾室跟别的男人跑了,最后还得自己去收拾烂摊子把逃妾给救回来。自己可以说出拒绝的话麽,这次可是他自己送上嘴来问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齐韵咽了口唾沫,她脑子里天人交战,在这种情景下拒绝了梁禛,以后二人定是再无交集了。二人的关系虽始于梁禛的胁迫,但时至今日,自己似乎并没有受到胁迫的不愉快感,相反,今晚看见他从苞米地里冲出来时,心中的幸福感却是排山倒海的……如果真的与梁禛一刀两断了,自己一定会很想他……
念及此,齐韵仿佛真的感受到了自己离开梁禛后思之欲狂的情景,她猛然捉起梁禛的手,放至自己心口……
可如若自己答应了他,以自己的身份,以后便真的只能做个妾室了罢?或许做个外室?思虑至此,她突然想起初到吉达营庄,吉达那讽刺又讥诮的调笑之语,“你的夫主最近迷上了一名歌姬……”自己又会是梁禛身边的第几个女人呢……
齐韵看进梁禛的眼睛,里面有期待,有信任,她想起自己的父亲、兄长和风雨飘摇的齐家。自己已然不再是千金小姐了,臆想那一双人的传说实在有些幼稚了,在开封城时自己给过他怎样的承诺?做人怎能因为对方对自己好,便得寸进尺呢!只要梁禛践行承诺,自己便就应该知足了。齐韵认真的看着梁禛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我亦心悦夫君,韵儿不离开夫君……”
梁禛高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悠悠落地了。他自知靠强力锁住齐韵是不现实的,自己不能白日黑夜都将齐韵绑在腰上,这丫头一有机会便跑去找朱成翊,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唯有让她自己安心留下方为上策,今日凭借自己对她的大恩,让她亲口说出了心悦自己的话,也不枉自己费心费力如此之久了。
梁禛眉眼弯弯,心中甜蜜的直冒泡,他一口吻上齐韵的唇,一番大力的吮吸咬舔后,怀中的人儿已然满面红霞,神魂颠倒了。因还有要事需商议,梁禛也只能浅尝辄止,紧紧搂一下纤腰便又匆匆离去。
梁禛心满意足地去了前院与冯钰商议明日收网之事,齐韵独自坐在木桶里沐浴,她认认真真地搓洗自己,此次被吉达掳走,对自己的刺激太深,特别穿了那件纱质胡裙后,便觉得身上无一处不脏。
触碰到左胸上的咬痕,一阵刺痛传来,齐韵默默地垂下了头,今晚梁禛丝毫未问起自己在吉达庄子里的情况,他许是不介意的,也可能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故意不问,实际却是介意的……
思虑良久,她突然发现自己竟如此介意为梁禛守身如玉的事情。齐韵将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胳膊,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介意梁禛对自己的看法的?她觉得有点烦躁,自己不是被强迫的吗,为啥对强迫者产生这种复杂的依恋之情?
齐韵静静地伏在桶里,想着梁禛蛊惑的呢喃,温柔的怀抱,缱绻的缠绵,还有苞米地中那让她战栗的出场。良久,她直起身,揉了揉眼睛,就这样吧,既然自己也喜欢梁禛,干嘛不能大方承认呢。
思虑至此,竟觉得放下了心中一个大包袱。做好了要认真珍惜梁禛的心理建设后,齐韵开始仔细思索起自己与朱成翊的事来,梁禛要捉朱成翊,自己要放朱成翊,这可如何是好?要自己坐视朱成翊被捉,那是不可能的事。可如若自己一味偏袒朱成翊,梁禛又该怎么看待自己……
齐韵坐在木桶里东一榔头,西一棍子想了大半晌,直到桶里的水都凉了,自己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擦了身子,穿好小衣,钻进了梁禛的床。
被褥松软又温暖,好多日不能这样放心睡觉了,齐韵舒服的快要高喊一声。鼻尖萦绕着淡淡体香,那是梁禛身上的味道,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能在梁禛的味道中入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东方已现鱼肚白,齐韵在深深的满足与愉悦中沉沉的睡去。
齐韵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被窝里有什么不妥,转头一看,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正对着自己,“睡醒了?可曾肚饿?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百合碧粳粥和藕粉桂花糕,一会便可用了。”说话间,一只大手已然游移到了自己腰腹间,又熟稔的钻进小衣,在肚脐边儿上打着转。
齐韵亦很高兴睁眼便看见梁禛,傻笑了片刻,便开始四下里张望。她先瞅瞅床边的朝服架,上面只有自己与梁禛的衣裳。又看看床边的妆台,空荡荡的,一无所有,正独自恍然间,耳畔传来梁禛戏谑的声音,“韵儿寻谁呢?你家相公在这儿呢。”
齐韵收回四处乱窜的眼神,故作寻常的说道,“奴在想,昨夜相公把你的姬妾都安置在了何处……”
“姬妾?”梁禛明显有些忪怔,“在下的姬妾不是正在我身下麽?”话音未落,一具沉重的健硕身躯便欺压了上来,梁禛放大的脸紧贴在齐韵的鼻尖,满眼暧昧的笑。
齐韵涨红了脸,一把将梁禛推将下来,“你不是新纳了一名歌姬麽?可是没带来?”
梁禛更加疑惑了,茫然的看着齐韵,“歌姬?你相公并不认得什么歌姬,为了寻你,都快累成狗了,哪有心思去瞧什么歌姬?”
转瞬又一副“我知道了”的了然表情,“韵儿可是吃醋了?就这样便都能无中生有,好在你相公并无其他姬妾,不然被韵儿捉住了把柄,岂不是连门都进不了了。”
齐韵认真的看向梁禛,见他不似作伪,“奴家听吉达的人说,相公在开封纳了一名歌姬……”
梁禛呆楞片刻,转瞬复又眉眼飞扬,笑的耳朵都透出一层红,他捧住齐韵的脸,吧唧一声猛吸一口,“那歌姬是陆离的,跟你家相公可没关系,韵儿切莫误伤了好人,你家相公对你的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言罢伸手探入齐韵的小衣,对准胸腹一阵猛捏。
齐韵受不住痒,缩成一团,咯咯笑着,扭个不停,心下一阵松快,想起昨夜因着此事,还烦闷了许久,不禁哑然失笑。
“相公昨晚几时回的?奴等不及,便先睡了。”
梁禛将脸埋入她的耳鬓的发间,深深吸着气,“酉时方回……你相公最近事忙,韵儿自不必等。”耳旁是他说话间丝丝吐出的气,搅得齐韵耳朵痒痒的,偏又舒服的紧,巴不得梁禛继续说下去,可梁禛闭了嘴,不再出声,齐韵不由得一阵失望。
“相公今日不用公干?”
良久没听见回话,齐韵转头一看,梁禛紧靠在自己肩上,呼吸绵长,竟是睡着了……
齐韵心中一阵柔软,她伸出纤纤素手抚上梁禛的脸,划过他的长眉,挺鼻,柔和的唇尖有一块小小的唇珠,让他看上去像小婴孩般诱人……齐韵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她心中一片欢愉,烟花烂漫,原来心仪于梁禛也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呀。暖日和煦,柳丝垂,莺声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挂牵
吉达一行自北屋山返回营宅, 清点战场后发现虽有受伤,但并无人折损。前院右侧屋虽直接受到了攻击, 却基本没什么影响,反倒是后山的损失还大些。后山的两名警卫受了重伤,至今未醒, 苞米地里冲出的那黑衣人功夫不错,应该就是他伤了警卫,再潜伏于苞米地,伺机夺了齐韵。
吉达端坐桌前, 眉头紧锁, 心中疑虑不已。此次受袭,对方明显经过了精心准备, 右侧屋只是虚晃一枪,后山那黑衣人才是重点。黑衣人不仅躲过了后山警卫,还准确预判了自己的行进路线, 特意选择在那苞米地, 相当不开阔之地下手, 己方下马呈纵队前行,他便攻击队伍中部,并成功夺走齐韵。显见对方目标只有齐韵一人, 并不愿与自己纠缠,那么理应不是梁禛。且梁禛不缺人,真要行动,绝不会单枪匹马便来抢人。那么是朱成翊麽?朱成翊明明与青龙会商议好了明日的行动计划, 又闹今晚这出做甚?难道朱成翊已察觉青龙会有异,明日计划乃托词,今晚夺人才是实锤?
吉达越想越觉得是朱成翊发觉青龙会不妥,临时自行修改了计划。他连夜唤来王锵,将今夜情景一说,并告知他齐韵已被黑衣人夺走。
王锵傻眼了,他自己也有些闹不明白了,朱成翊什么时候发觉自己不妥的?难道是发觉自己来吉达处?不应该啊,每次自己来见吉达,皆有留意身后情形,从未发现过什么异样。不过既然吉达质了疑,明日之事还是得重新讨论为宜。于是王锵朝吉达深深一揖,“既然情况有变,小民与将军之计划理应再做变化,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吉达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深深低吟一阵,“明日一早,你便主动联系朱成翊,莫要等到傍晚,如若他告诉你,他已救回齐韵,则说明他依然没有与你一刀两断之心。如若他什么都不说……那朱成翊多半想哄骗你我去那徊马荡后,自己抽身离开逃命去,抑或他已于徊马荡做了埋伏,欲行惩戒。”言罢他顿了顿。
“亦有可能营救齐韵一事确非朱成翊所为,而是另有其人……无论如何,明日你便牢牢跟着朱成翊,勿要使其落单,且令他与白音分开,咱们见机行事。如若咱们已然暴露,则顺势捉了朱成翊,杀了白音,咱们再慢慢考虑如何摆脱梁禛回到大宁。如若咱们尚未暴露,则你我分别来唱个黑红脸,我去截杀朱成翊,青龙会则去救下他……”王锵领命,自退下不提。
……
朱成翊坐在窗前默默的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他已两日不能合眼了。明日便是与王锵约定的设计抓捕吉达的时间,捉住吉达便也能救出韵儿姑姑了,也不知姑姑现在怎样了……
吉达信中说如若自己不应,则将齐韵充作营妓,这让他尤为受不了,若非王锵极力劝说自己与青龙会共进退,抓捕吉达,夺回齐韵,自己真快要撑不住了。希望韵儿姑姑一切安好!希望明日一切顺利!朱成翊对着月亮默默地许愿。
窗前出现一个高大人影,踱步来到灯下,是白音沉默刚毅的脸,“大公子,属下还是那句话,与青龙会合作不是不可以,咱们务必要留后手。明日徊马荡埋伏一事,大公子切勿参与,属下已知会过吴怀起,明日一到徊马荡,便领大公子去往左侧的思峰山,大公子万勿拒绝,属下自会与青龙会照旧依约行事。大公子于一侧亦可检视青龙会是否真的妥帖,有助于日后与之合作。
朱成翊目光沉沉,直视白音,良久不语,白音急拱手,“属下并非不愿救出齐姑娘,只是咱们不仅要救出齐姑娘,还得要保证自己还有命去保护齐姑娘!万不可顾头不顾尾!”
朱成翊恻然,低头压下心中激荡,上前一步扶直白音,“白音统领忠心一片,翊无以为谢,愿与吴怀起小将军一同埋伏于思峰山,如有异动,三发烟火棍为号,各自退往西北角的郭家庄……”
……
待梁禛悠然醒转已然午时,抬眼便见齐韵跪坐一旁替自己拆着一个荷包。齐韵抬眼,见梁禛醒转,忙赶至身旁,“奴伺候相公洗漱。”
给梁禛递过衣衫打扮妥帖,系腰带挂玉佩时,齐韵开口,“相公荷包里的香料多久没换过了?都没了味儿。奴当下没时间新做,便想给相公灌点新的香料进去。待回得开封,奴扯些锦缎,给相公新做一个可好?”
梁禛勾唇,往齐韵鬓发上蹭了蹭,“全凭韵儿做主……”待接过齐韵递过来的巾帕就要洁面时,梁禛随意说道,“今晚我公干,不回守备府了,韵儿勿要等我。”
齐韵心下一跳,锦衣卫可是要出手了?她自是知晓锦衣卫浩浩荡荡这么多人挤在守备府绝不是为了救自己一个女人的。梁禛应是跟踪朱成翊与吉达许久了,今晚该出手了……
她低下了头,她无法停止对朱成翊的担心,也无法坐视朱成翊身陷囹圄,可自己明明答应了梁禛,又有什么立场去要求梁禛放过朱成翊呢?齐韵进退维谷,踯躅间,她抬起头,发现梁禛立在面盆旁,巾帕不知何时已被他自己扔回了面盆。梁禛垂着手,正不错眼的看着自己,齐韵羞赧,忙上前要将面盆带水端去后院。被梁禛一把捉住了胳膊。
“韵儿,我才是你夫主,你应该多想想我……”梁禛的嗓音低哑,暗沉。
齐韵羞的不行,“相公,奴不是心悦翊哥儿。奴只是……只是……与他一同长大,奴习惯了要去照顾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便如此流浪在外,我无法不去关心他。相公……我……”
“孩子?也只有你才把他当孩子罢,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孩子。”梁禛冷哼一声,“朱成翊究竟是你生的,还是你养的?值得你三番四次与我作对,拿你父兄的命一道去陪葬?”
齐韵惊讶,抬眼看去,只见梁禛面色铁青,他高声唤来汀烟,让他通传冯钰。等候的期间,梁禛悠闲的用盐刷了牙,还用半盏茶最后漱了一下口。
他拿起桌上的细棉巾帕擦了擦嘴角,左手虚指着发呆的齐韵,转头对冯钰说,“咱们开拔前,你留一队军士专门看着她,不允她出门,戌时便得安置,如有不依,军法从事!”冯钰哑然,看了看齐韵憋红的小脸和梁禛苦大仇深的臭脸,拱手领命。
午膳时两人谁也没有心思说话,齐韵忙着想朱成翊,梁禛忙着伤心,就这样闷闷的用完膳,齐韵便开始继续捣鼓那香囊。梁禛气得吐血,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啊,为啥搞得好像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他一把扯下齐韵手中的香囊,恶狠狠的说,“我究竟怎么你了?如此仇视我,你难道希望看见你父兄因你而获罪,我在一旁不闻不问,你才开心?我捉住了朱成翊难道对你没有好处?难道你父兄都那么希望你从此与朱成翊远走高飞,齐家其余人等皆堕阿鼻地狱,遭千刀万剐亦无所谓?”
齐韵也不看他,自顾自低着头,她噙着泪,低低的说,“奴家不孝,对不住齐家……奴家愿永堕阿鼻地狱为父兄赎罪,但奴家做不到不管翊哥儿。奴家心悦相公,亦不愿见到相公为奴家受到牵连,相公便将我也一道打杀了罢,好过你我同受折磨……”
“闭嘴!你可知你都说了些什么?你休要想着赎罪什么乱七八糟的糟污事,没我梁禛的允许,你连死都是不可以的!我亦不怕告诉你,晚间便是那朱成翊与吉达的死期,你休想去替那朱成翊陪葬,如若你敢死,我便敢将留在开封的齐振一刀一刀凌迟处死!”
齐韵瞪大了眼睛,呆呆望着梁禛,说不出话来。她看见了梁禛额角怒涨的青筋和噬人的眸光,自己怎能在此时耍脾气,刺激梁禛呢,难道还指望梁禛因自己一句刺激的话便放过朱成翊?齐韵悔之不迭,应让梁禛放松警惕才对……
她默了默,依旧是老手段出马,她倏地扑进梁禛的怀里,痛哭出声,“相公坏!相公欺负人!为何对我恶言相向,奴家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过。奴家可是说过要你放了那朱成翊?奴家可是说过要随那朱成翊远走高飞?奴家只说过关心翊哥儿,但奴家不是因为随了相公便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想法了麽?也正是因为随了相公才对相公坦诚相告,结果却换来相公的恶言相向,还要将奴家当人犯关押起来!”言罢,哭声陡然提高数个分贝,好不凄惨……
梁禛一口气噎住,满腔怒火竟如遇上了冰雪墙,无处可燎,以致反弹回来烫得自己一个哆嗦。原来竟是自己错了麽?梁禛的脑子有点懵,他来不及仔细捋捋这逻辑,便条件反射的开始哄人,“韵儿莫哭……是为夫不好,惹得韵儿不开心了……莫哭莫哭,这几日哭太多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你要打杀了奴……”
“不会,不会,为夫怎舍得打杀了韵儿。”
“可你要将奴当作囚犯!”
“不当囚犯,不当囚犯!”
“我不信,你哄我的……”
“做甚哄你,只要韵儿一心向我,我自是相信你的,我这便唤来冯钰,让你看见你相公的诚意。”
得到便宜的齐韵亦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止了哭,紧紧搂住梁禛的脖子,双眼波光迷蒙,“韵儿心悦相公,相公勿要质疑,韵儿会一直陪着相公的……”
梁禛心中软的化成了水,只想将怀里的人儿变成糖,含在嘴里,捏在手里,到哪里都带着。他深深地吻上齐韵的唇,“……我的好韵儿……”
一头雾水的冯钰又领了不用留下一队人马特意看管齐韵的命令离开了后院,他嗤笑一声,晃晃头,这梁大人遇上齐姑娘竟也同那三岁小儿差不离了……
未时,梁禛便依依不舍地放开齐韵,率部离开行那收网之事了,齐韵独自留在房内坐立不安。梁禛今晚要捉翊哥儿了,虽然自己身边已无军士看管,但院门外还是有守卫的。且自己也答应过梁禛不助朱成翊的,如若不顾承诺便出门,日后梁禛定不会再信自己。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想到一法子,只不知如此短时间内能否凑效,但自己无法逃脱,此法总好过在守备府干着急。
齐韵让守在房门口的汀烟唤来军卒,询问自己能否托守备府的厨娘外出采办点小食,在得到肯定回复后,齐韵见到了守备府的蔡九娘。
☆、蜜桃
齐韵抬眼对立在蔡九娘身后的两名守卫笑道, “两位小哥暂且退下罢,我有些女子闺阁话要对这位嬷嬷讲。”
两名守卫明显有些迟疑, 互相对视了一眼,挪了挪脚,却没能走出去一步。其中一名守卫嘟囔片刻, 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深深作了一揖,“请姑娘恕罪,梁大人要小的们留意姑娘的言行,大人回府便要仔细盘问我等, 我等实在, 不敢……”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低不可闻。
齐韵冷然, 就知道这梁禛不会放心自己,一味逼迫这些兵卒亦是无用,齐韵稍作调整, 扬起和煦的笑靥, “女子总有不愿旁人看见的一面, 蔡娘子乃严大人府上的老人了,也不知小哥担心个甚。如若两位小哥哥实在不放心,等蔡娘子出得院门, 你们再详细盘问,不也一样麽?”
听得此言,两名守卫觉得亦有道理,姑娘有些女子私房话不方便让自己听见, 实属正常,待蔡婆子出门再行详细盘问,效果也一样,便忙不迭点了头,躬身退下。
屋里只剩齐韵与蔡九娘了,这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听说守备府的贵客姑娘要托自己外出采买小食,热情不已,为彰显自己对岳州小食的熟悉,两片肥腻的厚嘴唇不住翻滚,如同说书般将岳州有名的小食店及招牌产品报了个遍。
齐韵忍俊不禁,抬手止住了蔡九娘的聒噪,“毋需如此麻烦,九娘子且记下了,今日我尤馋蜜桃,奴家吃过岳州城多地小食,唯有岳州西樵巷里的小食尚可入眼,那处有家喜逢客栈,客栈左侧便是家崔氏馅饼店,烦请九娘子托那崔家老板做百八十只蜜桃味的馅饼,如若崔家掌柜不愿,便说是守备府的京城贵客姑娘特意点的,求掌柜勿要推辞,如若耽误了掌柜做其他口味,让掌柜今日且先全做蜜桃口味,晚间未卖完的蜜桃馅饼,我全要了,定不让掌柜吃亏。”
蔡九娘乍舌,这京城来的贵客果然不同凡响,连买馅饼都如此大手笔,忙点头称是。没想到还没完,齐韵又开口了,“西樵巷内还有一家烧鹅店,烤馍店与一家糕饼铺,奴皆要蜜桃味的,如若没有,则让老板且放下手中活计,优先满足奴家的要求。有劳九娘子了……”
蔡九娘哑然,糕饼与烤馍有蜜桃味的倒也能理解,可这烧鹅如何能有蜜桃味?似是猜到自己心中所想,齐韵又诡谲的一笑,“蜜桃味的烧鹅可是京城女眷最爱,最是考验厨娘手艺,鹅肉嫩糯滑,入口咸鲜又带点蜜桃清香,回味方现蜜桃甜蜜,实在令人回味悠长……
蔡九娘出得院门,守卫的两名军士便迎了上来,蔡九娘甩甩袖帕,笑咪咪的道,“二位军爷莫要担忧,姑娘她只是想吃点桃,奴这便去那西樵巷去给姑娘买点心,顺道也给姑娘带些鲜桃罢。”两位军卒听言,觉得并无异样,放心了下来,遂点点头,放那蔡婆子出府办差。
蔡九娘满怀狐疑与敬意领了齐韵的话离开守备府往西樵巷奔去,进得小巷,便见喜逢客栈的店招迎风招展,客栈左侧果然有家崔氏馅饼店。蔡九娘上前寻得掌柜,厚唇翻飞,连比带划,将齐韵那番说辞精准又形象的传达给了掌柜。
掌柜瞅着柜台上鼓囊囊的一包定金,自是忙不迭地应下,如此保定不亏本的买卖谁会拒绝。蔡九娘见这差事开局不错,喜滋滋的自去寻那烧鹅店,烤馍店与糕饼铺。烤馍店与糕饼铺与馅饼店的掌柜倒是差不离的态度,唯有那烧鹅店的掌柜觉得难度太大,表示只能试一试,如若不好吃,望守备府都给包圆了,蔡九娘自是爽快应承下来。
申时,白音在客栈中做着最后的准备,想起今晚即将来临的一场恶战,并前路未知的明天,准备出发前让客栈小二置办一桌酒菜。小二麻利地张罗开了,数桌酒菜摆好,白音唤来朱成翊及部众尽快用膳,好快些出发了。
小二见众人坐好,谄媚的指着一道烧鹅开始夸起来,“各位官爷,这道蜜桃烧鹅乃巷尾周氏烧鹅店东家新出的菜品,肉质鲜嫩糯滑,入口即化,味咸鲜又带蜜桃清香,下咽后唇齿间萦绕蜜桃甜蜜,回味悠长。此菜品乃严守备府的京城贵客女眷推荐来的,恰巧为周氏烧鹅店东家所获悉,今日特做出这蜜桃烧鹅,请各位官爷试吃,如若喜欢,还请多多捧场……”
朱成翊挑眉,自己对吃食算是见识颇丰,可从未听过什么蜜桃味的烧鹅,还是京城女眷推荐给守备大人的,这京城女眷倒是稀奇古怪的紧,口味如此奇特……
一边想着,朱成翊一边挑了一块鹅肉放进嘴里,味道果然有些怪,回味确实有些余甜,多吃两口倒也觉得不错。没想到如此古怪的搭配倒也生出一种奇异的美味,有了这蜜桃烧鹅的搭配,此次的晚膳朱成翊倒还比以往多用了些。
晚膳用完,外出采买干粮的周波回来了,白音皱眉,“为何今日耗时如此之久?”
周波喘着气,向白音展示了今日的干粮,“白音统领,今日不知这些店家都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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