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女人皮蛊
谷梁燕一把将柜门推了回去,脸色微变:“极阴之血?”
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我可能来姨妈了。”一边想开口问她有没有姨妈巾,一边好奇柜子里面藏着什么文物。
“快出去!”
我有点奇怪,心说不就是来个姨妈,至于这么深恶痛绝吗?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听到墙壁衣柜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谷梁燕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拽着我的胳膊把我给扔了出去,接着砰地一声在屋里关上了房门。
我莫名其妙,几乎没摔在地上,张宗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在我身后扶了一把。
我紧张地看着张宗仆,问道:“怎么回事?”
张宗仆皱眉不语,看着谷梁燕紧闭的门,神情凝重。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到门内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木门震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撞出来。
张宗仆叫了一声:“燕子?”
过了半天,里面才传来燕子的声音:“别管我,快带沈鹿珠走!她的极阴之血太招惹是非,我快控制不住了!”
张宗仆说了声:“你小心!”一俯身就把我给扛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有很多蜈蚣一样的虫子从门缝中钻了出来,密密麻麻血红一片,我的头皮直发麻,慌忙对张宗仆叫道:“别走!谷梁燕屋里有好多蜈蚣!”
张宗仆置若罔闻,扛着我一路跑出了客栈巷子,把我给丢在车上,催促说:“快开车!”
他说的不容反驳,我连忙插上钥匙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看到好多蜈蚣,小叔宋林泉他们都还在客栈里!”
“他们不会有事,那些蛊虫是冲着你来的。”他说着咬破了手指,在车窗四周抹了几道血印子。
“冲着我来的?为什么啊,我有那么招虫子吗?”
“蛊物嗜阴,你更是极阴之体。”
我似懂非懂,又问:“那些蜈蚣是谷梁燕养的吗?她为什么控制不住?”
“万物皆有欲望,你身上的血已经勾起了那些蛊虫极大的欲望,是燕子用任何食物都无法满足的。”
车子上了高速,在路口被警察给拦了下来。张宗仆看了看后面,没看到东西追过来,就示意我停车。
警察是个四五十岁的胖大叔,一双三角肉眼看着车窗四周的血迹,皱眉问我们是怎么回事。
我也解释不清,张宗仆淡淡地说:“是我的血,有什么不对吗?”
我噎了一口气,虽然没干什么违规乱纪的事情,但这么跟警察同志说话也不是很好吧。
警察瞟了张宗仆一眼,跟我要驾驶证和身份证检查,又要看张宗仆的。
我心中一惊,张宗仆哪有什么身份证啊?这下可说不清了。
哪知张宗仆从口袋里摸了摸,居然真的摸出了一张身份证。我不由得呆住,对他刮目相看,原来这位不是黑户。
警察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异常,又让我打开后备箱,我害怕那虫子会追上来,心里着急,打开后备箱让他快点看。
后备箱放的是我在敦煌被撵出去后收拾出来的一些书籍,那警察看了一眼,挥了挥手放行了。
上了高速,我问张宗仆还用不用继续跑,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淡淡地说:“那警察不对。”
我惊讶,“有啥不对?”
“他的身上有戾气,不是警察。”
我一听就慌了,忙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往大柴旦湖走。”
我看了看路牌,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方向没跑反,边加速开车边对张宗仆说:“那小叔他们呢?”
“用电话告诉他们在大柴旦镇集合。”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手机变板砖了!被我丢在木楼的格子间里……”
张宗仆从兜里掏出那个旧的诺基亚想递给我,我叫苦不迭,有手机也没用啊,我根本记不得小叔他们的手机号。
他想了一下,对我说:“小花生在客栈,我调动六识让他去说。”
我这才想起小花生,忙说:“那你快点,我也想问问客栈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闭上眼睛,口中低念看几句,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看他的样子,心想这种通六识的手段还是没有手机方便,深深怀恋起我那个变成板砖的手机。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才睁开眼睛,神色间有些忧虑。我忙问他怎么样。
“小花生将我们的情况告诉了燕子,客栈那边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他们明天早上出发,大概中午时分可以到达大柴旦。不过,小花生……”
我看他忧心忡忡的,连忙问小花生怎么了,他摇了摇头:“其实也并无什么大碍,只是得了痢疾,腹中疼痛难忍。”
我奇怪:“怎么会得痢疾呢?”
他沉默了一会,才看着我说:“也许是吃了太多辣食。”
我“啊?”了一声,顿时说不出话来,敢情那小家伙是吃辣条搞的?说起来也是我的错,明知那都是垃圾食品,还给他买这么多……
我也有点担忧,“那他能挺得过来吧?”
“我已经让他去找谷梁燕了,燕子应该可以救他。”
我愧疚无比,“哎,我以后再也不给他买那些东西了。怪不得晚上吃肉串没看见小花生,不知道已经拉成什么样子……”
张宗仆忽然捂住我的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反光镜,就见有一辆黑色的皮卡跟在后面。
他低声说:“不要理会,不要说话。”
我心中奇怪,为什么连话都不能?难不成我们在车里说话能被听到?
张宗仆轻轻打开车窗一个缝隙,将耳朵贴了过去。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不让我说话是因为他要听别人说话。
窗户开了一条缝隙,风呼呼地吹进来,十分嘈杂。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瞥了张宗仆一眼,看他神态十分认真,不由奇怪,难不成这人耳朵这么灵,是顺风耳?
他的神色很平静,不知道是真的听到了什么,还是在那努力做样子维持形象。我一想也是,就像平常在办公室跟朋友打电话,明明是那边先挂断了,偏偏还要说一句“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一样。
正想着,忽然见他脸色一变!
我忙问:“怎么了?后面是谁?”
他摆了摆手让我别吵,又听了足有十分钟,我心急如焚,却还得忍着不去问他。
等他终于关上了玻璃,我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句话啊!”
张宗仆看了我一眼,平静地说:“我也想不明白。”
我叹了一口气:“大哥,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原话学给我听听会不会?”
他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在车窗玻璃凝结的水汽上划了几下,画出一个规整的大圆,看起来像是……麦田怪圈。
麦田怪圈是指在麦田上,透过某种未知力量把农作物压平而产生出来的几何图案。怪圈中的作物倒塌方式以及植物茎节点的烧焦痕迹并不是人力压平所能做到,一些人认为是外星人所为。
我忽然心中一震,想起曾经在德令哈也出现过沙漠怪圈。张宗仆在车窗上画的这个图案,和我在网上看到过的当年发生在德令哈沙漠中的怪圈竟然十分相像。
据当地目击者称,一夜之间在沙化的牧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近2000米的巨型圆环图案,怪圈不但是规则的圆形,其中还有复杂对称的图案,图案的边缘也相当的精准。一些UFO爱好者就认为这是宇宙飞船坐落而形成的痕迹。
张宗仆画出这样一个图形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跟在我们后面的是外星人吗!?
德令哈早有外星人的传闻,一处位于柴达木首府德令哈市西南40多公里的白公山的外星人遗址闻名世界。那山体之中有10余根直径大小不一的管子穿入,管壁与岩石完全吻合,好像是直接将管道插入岩石之中。
经过采样化验,那些管子形成在15万年前,百分之七十以上成分是被氧化的铁,其他百分之八的成分却化验不出来,且具有放射性,并不是地球上的元素。
对于这些神秘铁管有多种学说,什么虫洞、第四空间、UFO基地层出不穷。其中有一种比较现实主义的是“铁化的树木化石”说,但是有些铁管直径20厘米却有百米的长度,15万年前的地球上并不存在这种植物。
张宗仆看着玻璃上的图案不说话,我忽然冒出个很惊悚的想法,难道这位是来自星星的他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回忆自从遇到他,发生了多少科学难以解释的怪事啊?
不说别的,就说兰州那夜行路遇到的鬼打墙,我后来想想,当时我并没有转身,但是却看到自己的背后有人,这在科幻小说中不就是一种空间折叠吗?
张宗仆忽然转头对我说:“去一趟外星人遗址吧。”
我“啊”了一声,正好看到路牌转到右边岔道上就是外星人遗址的方向。
“你去那干啥啊?”我有些忐忑不安。
“今夜有星光,我要弄明白一些事情。”
我本来不太情愿,但作为一个瞎眼玩家,也实在没有什么发言权,只好转向进入了右边行道。瞟了一眼反光镜,那黑色皮卡也跟着拐了过来。
说实话,在这空旷的大西北,想要追踪人而不被发现,几乎就是痴人说梦。后面的跟踪者显然并没有刻意掩饰什么,摆出一副“老子就是跟着你,你能怎么样?”的架势。
“后面车上的是不是人啊?”我脱口问张宗仆。
张宗仆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点头说:“是的。”
“哦,那你画的这图案是什么意思呢?”
他伸手将车窗上的图案抹掉,说:“车中有人说了句很古怪的话。”
我听他一句一卡顿,简直就是得了宋林泉的真传,真是快被急死了,就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断断续续的,一下说完好不好?”
他微微笑了笑,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忽然伸手屈指弹了弹我的眉心。
不得不说,他这一下简直弹得我春心荡漾,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洒然。
我愣了一下,他轻声说:“我也想不明白,说给你听岂不是徒增烦恼?”
“你到底说不说?”
“好吧,我听到一个人说——圈,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圈……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我莫名所以,“这是什么意思?”话一脱口,就意识到他已经说了他也想不明白,就又问:“那你画的这是德令哈沙漠怪圈吗?”
张宗仆皱了皱眉:“什么沙漠怪圈?我并不知道。”
“你骗人,你画的这个圈圈和那次沙漠怪圈一模一样,别装傻啊!”
“我没有骗你,真的不知。”
我看他说得一本正经的,不免疑惑起来,“你不知道,那你画的是什么?”
他神情淡然:“我画的是一个圈。”
我一听就怒了:“我还不知道你画的是个圈吗?别扯用不着的!说不说?不说我停车了。”说着就开始减速。
张宗仆一脸的无奈,“这个东西,叫做‘轮回圈’。他们说圈是关键,我刚好知道圈在什么地方,便想过去看看。”
我听得似是而非,但也稍微懂了一些,就问:“那他们现在在后面跟着,我们要过去看什么圈,不应该先甩开他们吗?”
他微微一笑:“如何甩开?”
我一想,也是说话不过脑子,明知道不可能甩开的。
张宗仆又说:“我刚刚听到的话,是他们想让我听到的。”
“什么意思?”
“他们说:圈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却不知道圈在哪里。我想,他们是希望我能带他们去。”
“那你怎么这么听话呢?又不知道后面的那些家伙是谁,让你去你就去?”
张宗仆望向我:“不然,该如何?”
我想了想,不由叹气,既然甩不掉这些人,早点去晚点去似乎也没什么区别。既然张宗仆认为这是一条有价值的消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先下手总是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浸了凉水的原因,肚子很疼,从来了姨妈到现在半刻都没有消停过,也没有时间收拾,真是难受死了。
正巧道旁有个公共厕所,我想起车里还有半包姨妈巾,就对张宗仆说:“先在这停车,我去上个厕所。”
下了车就有点后悔,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道旁的公共厕所瞧着阴气森森的。
张宗仆看我犹豫,下车对我说:“我陪你过去。”
我看了看停在后面不远处的黑色皮卡,“你还是在这看着吧,别等会那些人把咱们的车开走了。”
说着一咬牙走上了台阶,西部公路旁的厕所都是一个样子。地基建得很高,房间在高台上,里面开数个坑,下面两三米是露天的化粪池。我蹲在靠近门边的坑上,感觉风呼呼地直吹。一刻都不敢多耽误,换了姨妈巾就急急地跑出去。
迎面却看见一个身穿黑皮衣的女人上了台阶,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女人的大半张脸,她的一只眼睛没有任何神采,机械地抬步走着。
张宗仆正站在门边上,对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牵住他的手,满心戒备地往台阶下走,与皮衣女人擦肩而过时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
张宗仆紧紧握着我的手,目不斜视,没有看那女人一眼。
走上车,我回头看到黑色皮卡内亮着灯,里面隐隐坐着三个人,只能看到大概的影子,估计刚刚的皮衣女人也是从车上下来的。
我问张宗仆有没有见过这些人,他摇头,对我说:“先等等。”
“等什么?”我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厕所里面传来一声惨叫,下意识转头就要往厕所方向看。却被张宗仆一伸手捂住了眼睛,整个人给揽到了他的怀里。
我慌忙掰他的手,急问:“那女人怎么了?”
张宗仆也不说话,我就听到车窗玻璃在往下滑,风声中裹着那女人的凄惨叫声,嚷着我根本就听不懂的话。
他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喝道:“别动!”我不敢再挣扎了,只好老老实实缩在他怀里。
那女人的声音凄厉如鬼,不过那声音中却好像没有害怕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叫嚣。
我心烦意乱,拨开张宗仆的手指缝往外面瞅,随即浑身一个激灵!只见那女人站在厕所门口,一道光柱落在女人的身上。
我难以描述她现在的姿势,手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好像是美国电影里的丧尸。而且女人的身上爬满了长长的虫子,拥挤无比,时不时还掉落在地上,十分恶心。
我觉得有些眼熟,她身上的虫子很像是从谷梁燕房间里爬出来的蜈蚣。
那道落到她身上的光束来自后面的皮卡。我小声问张宗仆该怎么办,张宗仆淡淡地说:“静观其变。”
“什么意思啊?这个女人究竟是谁?我们要不要救她?”
“她早就已经死了。”
我心中惊骇,这人已经死了?明明她刚还从我身边走过,我还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怎么可能就死了?
“她还在叫啊!”我忍不住着急。
张宗仆轻声说:“别怕,不是她在叫,是她身上的血蛊。”
“这……这是谷梁燕的血蛊吗?”
“不是,是那个警察的。这女人的身体早就已经被血蛊蛀空,以人身体为蛊介,是蜀中蛊术。”
这一席话简直刷新了我的世界观,我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蛊术?这女人……已经死了多久了?”其实我是想问,她被当做人蛊是在死前还是死后。
张宗仆感受到我的害怕,紧了紧手臂说:“第一条血蛊进入她身体时,她还活着。半月之后,心脉被啃食而死;又过半年,全身血肉消融;再过半年,骨骼蛀空,只剩一副空皮囊……”
我头皮发麻,摇头说:“别说了!”
忽然,挂在女人身上的虫子开始往下落,在地面上有方向性地朝着我的车子游过来。
后面皮卡响起两声鸣笛,张宗仆关上车窗玻璃,朗声对那皮卡叫道:“啰啰嗦嗦,究竟如何!”
皮卡车中传来一个沙哑的中年人声音:“小鱼小虾都想来分一杯羹,岂非不自量力?不劳张爷动手,烦请给兄弟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张宗仆眼神清冷,缓缓放开我,对我说:“开车。”
我看到那些虫子游过来,实在不想多待一秒,连忙坐回驾驶位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大约走了十几米,就听后面轰然一声,从反光镜看去,厕所门口一团火光,那女人蛊浑身着火,我甚至能看到挂在她身上的虫子在火光中扭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闻到一股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
张宗仆一直沉默不语,我继续开了十分钟,直到转过弯再也看不到后面的火光,才缓缓减速。
我的脑子里大概有个猜测,女人并不是从黑色皮卡走下来的,她代表着那中年人说的“小鱼小虾”的势力。
只是,他们要分什么羹呢?
我犹豫要不要问张宗仆,其实我已经摸清他的习惯,有些事情他要是不想说,我再怎么问也没用。
张宗仆在一旁却先开口了,“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惊讶地转头看向他,却看到他眼神中有一汪轻淡的笑意。
说实话,真的……很撩……
我咳了一声,“把你能告诉我的说给我听听吧。”我装出一种可怜巴巴的语气。
事实上我也不用太装,的确挺可怜的,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我还是一脸懵逼。
他伸手顺了顺我的头发,那感觉,却好像是在撸猫。
我偏过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他对我的玩笑不置可否,温言说:“这件事情,你要找的和他们要找的,并不太一样,但是你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我定了定神:“说清楚点。”
他问:“你要找什么?”
“我?”我想了一下,“最重要的当然是爸爸,然后……我还想知道我究竟来自哪。”
“所以,你想知道一个答案,对么?”
我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后视镜,那辆黑色皮卡又重新跟在了后面。“一个地方,有秘密、有答案、有无数金银财宝,自然会吸引很多人寻找。”
他说的很明白了,我惊讶:“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金银财宝?”
他点了点头:“也许在他们看来,是一些比金银更珍贵的东西。”
我恍然大悟,“刚刚那个女人皮蛊是假警察派来的,那假警察只能算是想分一杯羹的小鱼小虾,而我们后面的那些家伙,才算大头?”
“不错。”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女人皮蛊是假警察的呢?”
“因为他们身上有同样的死人的气味。”
我“哦”了一声,喃喃道:“现在,我们两派人怀着两种目的,都想去同一个地方……”
他摇头,“你说的不对,不是两种目的。”
“嗯?”
“你小叔的目的、宋林泉的目的、你的目的,真的一样吗?”
我心中骇然,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不带一丝波澜,是在陈述,不是疑问。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些破绽,却什么都看不出。我忍不住脱口问:“那么你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张宗仆选择性屏蔽我的问题,眼睛看向车前,望着前面的漆黑一片,不再说话了。
我心乱如麻,之前对小叔倒并没有什么怀疑,只是……宋林泉呢?我想他应该是知道很多事情,说给我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也许早在好几年前,在他去英国之前,爸爸曾经就与他彻夜长谈,他去英国是不是为了完成爸爸吩咐的某个任务呢?
那么淑姝呢?爸爸让她去英国,又为了什么?是不是他们所有人知道的都比我多,所有人又都瞒着我。
我隐隐觉得这些事情与我有莫大的关系,却又毫无头绪。张宗仆的话提醒了我现在的处境,也许,我该有自己的认知和判断。
我握紧了方向盘,好像握紧它就可以掌握我现在要走的路。
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路已走到现在,我一直都处于被牵制的状态。每当我想要认真思考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总会被一次次的突发事件带走跑偏。
从一个泥潭落入另一个泥潭,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张宗仆忽然开口说:“鹿珠,你相信我吗?”
我看向他,有一瞬间的愕然,在我的心中已经把他当做最可以信赖与依靠的人了。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我又能相信谁呢?
可是,他这个问题让我觉得如果斩钉截铁地点头,一定会得到相反的答案。我把问题抛了回去,希望他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你……你说呢?”
他却并不理会,而是看向我神情无比严肃地说:“鹿珠,你要走的一段很孤独的路,甚至,连我都不要相信。”
我的心完全沉了下去,把车缓缓停在了路边,“张宗仆,为什么?”
他忽然变得很淡然,“没有为什么……你要明白,很多人帮你,不知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
我看着他,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又像是敦煌酒店里那个瞬间的张宗仆,清冷无心,寡淡无情。
我下意识地笑了笑,又问:“为什么?”
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盯着我的眼睛淡淡地说:“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弃你而去,甚至……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你!”
“为……什么?”我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
“你不信?”他的眼神变得冷硬无比。
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下一秒他真的可以杀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手腕快被他捏碎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心里无数遍的重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张宗仆不是这样的!
“你不是张宗仆!”
他愣滞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旁若无人的笑,睥睨一切的笑,世上万物都能不入他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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