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继续刚才的事
……
如果非要我恨一个人的话,我一定选宋林泉。张宗仆停下了动作,因为……宋林泉在砸门。
他为我拢了拢衣服,又抹了抹我的唇,才看向门外淡淡的问了句:“何事?”
宋林泉火急火燎的,“你快点给我开门,那婆娘要杀人,哎哎哎……臭婆娘你敢揪我耳朵……”
我拉住张宗仆说:“别管他!”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整个门就“砰”地一声从外面被撞倒,砸在地板上。
灰尘四起!张宗仆一个翻身下去,抓起被子就蒙在我的身上。
我眼前一黑,听宋林泉鬼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子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拜托你们两位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如胶似漆啊?”
如果现在有把刀,我一定要砍了他!!!
谷梁燕冷冷哼了一声:“姓宋的!你先管好自己吧!”就听一阵混乱的上蹿下跳的声音,宋林泉叫道:“打人不打脸,你这娘们也太没教养了,都跟谁学的?”
谷梁燕没有说话,好像扔出个什么东西,被宋林泉躲开:“还想害老子,你他娘的还上瘾啦?”
我掀开被子,就见一个东西直直的朝我的脸砸来,定睛一看,是个鸡蛋!
我去!这也太倒霉了吧,我呆愣在当场,脑子已经闪过满脸爬着虫子的画面。
一只手伸到我眼前,将那鸡蛋接了过去,是张宗仆。
我逃过一劫,对着宋林泉破口大骂:“你个王八蛋,想害死我?”
宋林泉一脸的无辜:“不是,我没想到你会掀被子啊……”
张宗仆在一旁淡淡地说:“去外面说。”说着看了谷梁燕一眼,谷梁燕又饶有意味地瞟了我一眼,率先走出了房间。
三人走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就只剩我一个人。
还没清净一分钟,就听外面传来宋林泉的叫声:“卧槽!你们以多欺少!”
我捂住耳朵,问候宋林泉他祖宗!要是我还能动,绝对会去找一把刀去砍人!
谷梁燕冷笑了几声:“就凭你?也想让老娘出手?”
宋林泉“嗯?”了一声,接着就是:“张宗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我听出出手的人是张宗仆,心中好奇,勉强爬起来推开窗户,探着脑袋往院子下面望。就看见假山上站着两个人,张宗仆和宋林泉。
我去!这是月黑风高夜,决战紫禁之巅的架势呵!
张宗仆淡淡地道:“当年英国之事无以回报。不如你我切磋切磋,待会如果不小心误伤了,还请千万不要介意。”
我心中奇怪,英国之事无以回报?难道那场拍卖会还发生了什么事,宋林泉没有全部都告诉我?
宋林泉气态悠闲地还了一个“哦”字,一抬腿踹向张宗仆的……裤裆。
我叹息一声,心说这个起脚式也真是……清奇啊。张宗仆会不会认为我们敦煌来的都爱踹人的裤裆呢?
张宗仆的身体就像弓一样向后面弯过去,避开了宋林泉的一脚,同时伸手为刀,砍向宋林泉的脖子。
我捏了一把汗,宋林泉明显反应很迟钝,居然不闪不避,甚至还抬起肩迎接张宗仆的那记手刀。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虽然没练过防身术,但也知道,想要把一个人打晕并不是去打人的后脑勺,那样容易把人给打死。最好的办法就是捏那人的脖子经脉,让人大脑缺血晕厥。
就看宋林泉挨了张宗仆的手刀,整个人不出所料斜着往地上摔去。我简直要被宋林泉蠢死!
张宗仆拉住他的胳膊带了一把劲,才没让他脑袋着地,不过摔在地上的动静也不小。我甚至感觉这栋木结构的楼都颤了一下。
谷梁燕笑了一声,就走到宋林泉身边,抽出一把小尖刀,幽幽地说:“看来这姓宋的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我一惊,来不及细想她这话的意思,以为她这是要杀人灭口,连忙叫了一声:“哎哎哎,别杀人啊!”
谷梁燕看都没看我,拉起宋林泉的手,一刀划了下去。
张宗仆抬头对我说:“别担心,只是在为他接骨。”
“啊?有这么接骨的吗?”我一下子急了,以为他是忽悠我,忙说:“冷静点啊!不是大仇大怨,划几刀就行了,可别真把人弄死了!”
张宗仆还想解释,就听谷梁燕淡淡地说:“让小妮子闭嘴。”
宋林泉落在她手上,我虽然不待见宋林泉,但也绝不想他就这么惨死了,连忙捂住嘴,满眼焦急地看着张宗仆,希望他能阻止一下。
张宗仆对谷梁燕说:“你这样解法,难免那些东西不会跑到外面,贻害无穷。”
我听得莫名所以,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东西。
老板娘“嗯”了一声,慢悠悠地拽着宋林泉的一只胳膊,把他拖拉着往一个屋子里去,“知道你是怕殃及那小妮子,算我卖你个面子,回屋里再好好收拾这姓宋的。”
我掩面叹息,回屋里好好收拾?看来宋林泉是死不了,只是难逃老板娘的……那个折磨啊。
想要开口阻止,好歹宋林泉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我年少无知的时候还喜欢过他。实在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他受虐待,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正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张宗仆已经上楼走进了房间,我忙问:“老板娘要把他怎么样啊?”
“别担心,只是为他解蛊。”
“解蛊?”原来刚刚我听错了,是解蛊不是接骨,忙又问:“宋林泉中了什么蛊?”
“燕子的癫狂蛊。中蛊之后若不马上化解,会癫痫发作而死。我已经封闭了他颈脉,防止蛊虫上脑。”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想起宋林泉刚刚硬生生接张宗仆的手刀,原来是故意的。“老板娘在为他放血解蛊吗?”
“嗯。”
我这才放了心,张宗仆上前来关了窗户,对我说:“你已经浸了冷水,再吹冷风,会生病的。”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我听着总觉得他若有所指,想起刚刚的意乱情迷,脸就腾地一下红了。
他走上前抱住我,“宋林泉不会有事,不要想了。”
我生怕他误解我的意思,连忙解释:“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是……”
他盯着我,轻声问:“是什么?”
我尴尬一笑,“也没什么……”
他点了点头,“既然没什么,那咱们就继续刚才的事了。”说着揽着我的腰,把我给抱了起来,
我“啊?”了一声,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搂着他的脖子,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你身手真好。”一颗心脏在狂跳不止。
他忽然咳嗽了一声,把我给放在床上,捂住胸口微微皱着眉。
我忙问他这是怎么了,这么不禁夸?难道刚刚跟宋林泉过了几招,连他也受了伤?
他摆了摆手,咳嗽的更厉害了,却只说了句“没事。”
我急了:“你胸口很疼吗?怎么回事啊?别强撑着。”
他勉强笑了一下,“刚刚在楼中被那人打了一拳,缓一下就好了。”说着弯腰在我身边躺下。
我忙把被子盖好,缩在他怀里,给他揉着胸口,“真的没事吗?”
“嗯。”
“那个红衣人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坏!他跟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听他说与你不共戴天呢?”
“是么?他说不共戴天?”张宗仆微笑着看向我。
“对啊,他就是这么说的。”
“鹿珠,你喜欢我什么?”
“啊?”我一愣,怎么扯到这上头来了?下意识就嘴硬:“我没喜欢你……”
对上他炙热的目光,好像被烫了一下,顿时说不下去了。其实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清楚,我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年龄,不知他家中父母亲人,甚至连他是不是叫张宗仆都不确定,可是我却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爱是一瞬间产生的,也许就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就深深爱上这个身份神秘的男人。
不顾一切,不知所求。
“鹿珠,你有没有听过阿难尊者?”
我点头,阿难陀是释迦牟尼佛的十大弟子之一,对他说:“曾经有个女子喜欢上了阿难,佛问她:汝爱阿难何?女言:我爱阿难眼,我爱阿难鼻,我爱阿难耳,我爱阿难声音,我爱阿难行步……”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张宗仆为我擦去泪水,轻声道:“那女子爱的不过是阿难的色相而已。佛祖把阿难变做一个女人,那女子便被吓跑了……”
我抓住他的手,摇头说:“我不喜欢这个故事的后段,佛祖为什么这么残忍?我也爱你眼,爱你鼻,爱你声音,爱你行步,我爱你一切,有什么不对吗?”
心中忽然生起一个的想法:我只是个俗之又俗的人,我只有俗世的情爱。那么……我眼前的这个人呢?
他为什么总是清圣淡然,为什么总是不沾烟火?他心中对我究竟是不是男女情爱?
如果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平等,坚持下去岂不是互相伤害?
我把手从他的腕上松开,却又被他反手握住。
“阿珠,我不要命运渡我,不要天地渡我,这一生,你来渡我吧。”
淡淡的一句话,就将我刚刚艰难堆起来的心墙击得粉碎。我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想了半天才问:“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来自哪里?”
“当你知道你是谁,也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我皱了皱眉,想起爸爸说要去找我的出处。我究竟是谁呢?难道不是爸爸的私生女吗?
“对了!爸爸应该是看到你掉包的那张《三界九地之图》才离家出走的,你知不知道那图中有什么秘密?”
张宗仆想了想,“我把这件事情从头给你讲一遍吧。”
“好,那你慢慢说。”
“《三界九地之图》从下往上描绘了虚空、风轮、水轮、金轮、地狱、九山八海、四大洲、日宫、月宫、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在佛教之中,三界指众生赖以生存的欲界、色界、无色界,九地为九种生存的处所。”
我看他说得这么清晰,就问:“你以前是不是当过和尚啊?”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说:“我欲皈依,却不得皈依。”
我心里一松,“那就是说,你还没当成和尚?”
“……嗯。”
“哦,当和尚有什么意思,幸好没有……那你继续说吧。”我笑眯眯地催促他,听说他没做成和尚,心里好像有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图卷是佛家讲经说法所用,曾有两卷藏在莫高窟藏经洞。”
我点了点头,两卷皆流失国外,一卷藏在法国图书馆,另一卷出现在英国的民间拍卖会,被张宗仆掉包现在应该就放在木楼的隔间之中。
“第三卷在你的手中,被你用去掉包了。爸爸所看到的就是宋林泉拍下的第三卷。”
“不错,第三卷图册是我师父给我的……”
“等下!你师父?不是说你没有做成和尚吗?”
“……姑且认为我是俗家弟子吧。”
我听他说得含糊不清,就问:“为什么姑且啊?你本来不就是嘛!”
张宗仆伸手揉了揉额角,淡淡地道:“先让我说完。”
我“哦”了一声,不再打断他。
“三卷图册出于同一人之手。第一卷和第三卷并无特别,但在第二卷中却隐藏着一些秘密。你爸爸一直研究敦煌文化,就是一直在找这个秘密。他之所以让宋林泉去英国,是因为他知道了第二卷图册的踪迹……”
我心中震惊,原来宋林泉去英国有爸爸的意思,忍不住又问:“是爸爸让宋林泉找第二卷图?”
“不错。”
“可是宋林泉明明知道那第二卷图被你掉包了,为什么不告诉爸爸,还拍下照片发给爸爸看?”
“因为这是我与他达成的协议。”
“啊?”我更加震惊,瞪着张宗仆,心说好啊,你们两个之间果然有猫腻!
“那场拍卖会上,我以图换图,拿回了第二卷,自认为并无疏漏,不知怎么却被宋林泉看出。拍卖会结束后,我被他追踪了半个欧洲,始终摆脱不得。”
我挠了挠头,原来宋林泉想要黑吃黑的想法由来已久,不过显然没有成功。
张宗仆继续说:“期间我们交手多次,我得知他找第二卷是因为你爸爸,至于他与你爸爸之间有什么默契,我并不清楚。不过我告诉他了第二卷图的危险性。”
“什么危险性?”
“你爸爸想根据图中的线索去找一个东西,那东西我无法与你形容,总之途中凶险异常。我与宋林泉说了这其中的危险,宋林泉也不愿你爸爸以身涉险,最后同意拍下第三卷图发给他。”
我手上捏了一把汗,“可是,爸爸看到毫无线索的第三卷图后,为什么还是离家了呢?”
张宗仆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你爸爸出走一定是因为他从图中发现了什么,但那第三卷图册之中绝不可能隐藏什么东西。”
我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爸爸不知道图已经被换了,可却还是失踪了。他可能找到了一些错误的信息……”我一惊,忙问:“那你怎么说知道爸爸的去向呢?”
“假如这其中有些关键点我们没有想到呢?”
“什么意思?”
“你爸爸找到的可能并不是错误的信息,他走的路也许也是对的。”
我顿时糊涂了,“可你不是说……怎么可能呢?”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说:“或许有种力量,已经介入其中。”
“力量?是一直纠缠我想要找什么珠子的力量?”我不由骇然。
“目前只能作此推断,否则有些事情说不通。比如你爸爸是如何得知第二卷图册藏有秘密的?又是如何通过第三卷图册找到线索的?如果没有第三种势力的介入,这都说不通。”
我想了想,问:“第二卷图中隐藏的线索你是知道的,对吗?”
“只能推测出七八分,现在我们只能沿着图中给出的线索去寻找你爸爸。即使道不同,最终的目的也应该是一样的。”
我点头,怪不得他之前说只知道爸爸所在的一片区域,而不知具体的位置。“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早点告诉我啊,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我忍不住埋怨。
同时又有点搞不懂宋林泉的意图,他与爸爸之间一定还有什么秘密。
天渐渐亮了,一道阳光照进了窗户里。折腾了这一夜,再次见到光明,简直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问张宗仆胸口还疼不疼了,他摇头,让我先睡一会。我实在是困顿的不行,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再睁开眼已经是黄昏,浑身酸软,感觉好像得了重症肌无力。
屋里静悄悄的,空气中细小的浮尘在一片暖黄光影中游转。我瞪着眼睛看了一会,被窝里暖暖的,被封印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来。
一股浓浓的肉香飘进窗户,我吸了吸鼻子,肚子开始咕咕直叫。
艰难地爬起床,穿着谷梁燕送来的外衣,有一丝淡淡的香气,衣料上的刺绣精美绝伦。我一眼就看出是由人手工刺出,不由咋舌,这件衣服肯定是价值不菲。
几乎是攀着扶手爬到了楼下,走进前堂,一股浓香扑鼻。我一眼看见背着身子的小叔正站在炭火架前在那烤肉串呢。
张宗仆、宋林泉和谷梁燕三人围坐在一个炭盆旁,张宗仆回头看见我,起身走来把我给扶了过去。
我并不是矫情,差点溺水身亡的人,第二天还能下床走路就已经算很励志了。
我叫了一声小叔,他正专心烤肉,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鹿珠儿,快坐过去,小叔给你烤牦牛肉串。”
我小叔是那种很温和随性的人,天生喜欢四处流浪。不婚族,地质勘探员,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我一直很羡慕他的生活状态,他是属于那种真的活到本的人。
在现在这个社会,能够真正放空身心融入自然天地的人,又有几个?就算有心,也未必有那个身体素质,但我小叔两方面兼顾了。
我一边坐下一边问小叔敦煌的情况,他说淑姝在陪着姚文秀,让我放心。
对于姚文秀,小叔说的是“嫂子”,而不是“你妈妈”,也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和姚文秀之间的关系好了。我叹了一口气,我其实可以理解姚文秀,爸爸一句话也不解释就这样离开,她会这么厌恶我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这我又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知道小叔有没有见过我亲妈,正想问他,宋林泉把几根肉串塞到我手里,说:“咱小叔这大漠烤串的手艺简直绝了,你尝尝。”
我翻了个白眼,“怎么成你小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的脸,惊得我肉串都差点没拿稳。
鼻青眼肿,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宋林泉,看了半天才说:“你……毁容啦?”
宋林泉撇了撇嘴,“老子这叫体察民情。”
“啊?”
“帅了太久,总是有些寂寞的。”他一边嚼着烤肉,一边满不在乎地解释。
我看着都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伸手拍了拍他,调侃说:“节哀顺变。”
宋林泉瞪了我一眼,“别搁这幸灾乐祸啊……”
我点头,忍不住噗的一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根本停不下来。
宋林泉啪的一下掰断了烤肉的签子,恨恨地说:“此仇不报非君子!”
旁边的谷梁燕挑眉“哦?”了一声,“你还想报仇?”
宋林泉闷哼了一声,居然不再说话了,看起来好像有点畏惧谷梁燕。
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贫嘴侃王居然还有吃瘪的时候,遇见谷梁燕可算是遇到对手了。要是淑姝在这里,不知道得喝上几坛子山西老陈醋。
咬下一块牦牛肉丁,嚼了几口就囫囵退下,的确极好吃。不仅烤得火候适宜,腌制时也一定费了番功夫。葱姜蒜、花椒、料酒、十三香搭配得恰到好处。
我一个没忍住,把手里的串串吃了个光。张宗仆给我倒了一碗烫好的黄酒,我端起来喝了一口,就着牦牛肉的余味,口齿之间真是滋味无穷。
谷梁燕看着我说:“小妮子,姐姐这套衣服你穿的倒是好看。”
我看她和颜悦色的和以往大不相同,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连忙笑了一下说:“姐你这衣服料子太好了,我都怕给你穿坏了。”
谷梁燕笑了笑:“没事,反正是我不要的,你要是喜欢送给你好了。”
我呛了一口酒,小不忍则乱大谋,干笑了一下没脸没皮地说:“姐,你也太土豪了,还有没有不要的?正好我最近比较缺衣服。”
谷梁燕听我这么说,有点意外,瞥了宋林泉一眼,笑道:“怪不得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都是油腔滑调的。”
我撇了撇嘴,把我和宋林泉归为一类,这大概是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我还没说话呢,宋林泉就抗议:“拜托你找个靠谱一点的跟我比好不好?”
我瞪眼:“你啥意思?还敢说我不靠谱,要脸吗?”
宋林泉耸了耸肩,眼神忧郁地说:“鹿珠,你变了。”
小叔把一盘子刚烤好的牦牛肉串端了上来,张宗仆让出了位置请他坐下。肉串在火光的映照下,油滋滋的沾着孜然,我迫不及待拿起肉串往嘴里塞,咬了一口,油汁满溢,真是嚼劲十足、浓香绕舌。
小叔笑着对我说:“多吃点,接下来的至少半个月,可都要风餐露宿了。”
我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问:“咱们明天出发吗?”
小叔点了点头:“虽说高原天气变化莫测,但我查了一下,最近出现极端天气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咱们就明天出发,你爸爸在外面多留一天,就多一份危险呐!”
张宗仆在边上对小叔:“燕子已经准备了五套装备,你要不要看看还需要添置什么。”
小叔摆了摆手,“既然连我大哥的装备都是燕子准备的,肯定都齐全。我车上还有一些徒步旅行的设备,也差不多了。”
我一听是五套装备,有点疑惑,我、张宗仆、宋林泉、小叔一共四个人,难道谷梁燕也去吗?
谷梁燕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对我挑衅似的一笑。
我有点猜不透她去干什么,嘴上客气说:“姐,那太危险了,我哪好意思让你也去帮忙呢。”
她看了张宗仆一眼,对我说:“别想多了,我可不是帮你的。”
我暗自叹了口气,心里猜出了十之七八。
说实话我也搞不明白她和张宗仆到底是什么关系。要说是相互搞暧昧,也实在不像,张宗仆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谷梁燕虽然总是刻薄我,但我看得出来她其实一点都不嫉妒。
不知道是根本没把张宗仆放在眼里,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但要说两个人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又看着太有默契了一些,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点头疼。
摊上这么一位有钱有颜有身手的竞争对手,也实在是很无力。
小叔说:“燕子熟悉沙漠环境,咱们还要靠燕子给咱们向导。”
我轻轻点了点头,小叔虽然这么说,但我觉得他适应沙漠环境的能力不会比谷梁燕差,只不过是谦虚罢了。
想到这我就有点心虚,心说还是想想我自己该怎么办吧。五个人中数我的体质最差,我还没啥经验,就这样去了沙漠,绝对是个拖后腿的。
小叔又说:“虽然我们有两辆车,但是还要做好沙漠徒步的打算。车子陷入滩涂凹陷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我忙问沙漠徒步有什么经验技巧,小叔笑了一下:“没有实战,光耳朵听我说说,无济于事。”
我说能知道一点是一点,小叔就说:“硬件上面,基本用品不需要多提,有一点,我们要去的地区如果矿藏资源比较丰富,铁矿、磁矿等容易干扰GPS,需要准备好地图。”说着看向张宗仆。
张宗仆说路线方面有他和谷梁燕,叫小叔不用太担心。
小叔接着又说了一些“软件”方面需要注意的问题。比如徒步过程中要控制好呼吸的节奏,用鼻子而不是嘴巴呼吸;同时嘴中含一口水,使吸进来的空气经过水降温再进入肺部,降低体液流失;方向问题上,除了太阳不可相信任何参照物……
我都一一牢记,小叔考虑问题很全面,我们这么多人,我不觉得会有走散的情况发生,但小叔还是把这些意外都列入了注意条款之中。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万一”一旦发生了,就是无可挽回的。
我们边聊边吃,不知不觉就喝光了一壶黄酒,烤肉串一点不剩。虽然黄酒的度数并不高,但我还是觉得有点晕乎。
谷梁燕拉着我说去收拾衣服,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跟着去了她的房间。
说实话我对美丽的女人一向怀有距离感,何况谷梁燕不仅美,脾气还很奇怪。
来到她的房间中,一股属于成熟女人的淡淡香味充盈在鼻尖,相比她屋里的摆设,张宗仆的屋子实在是寒碜太多了。
里外两间,大约有五十平米,十几盏暗黄的小灯悬在房顶,还是暗黄一片的格调,墙壁四周挂满了画卷。
我定睛一看,真是惊心动魄。我对古董书画颇有研究,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是真品。其中最多是八大山人的画作,这东西在市场上的价值是难以估计的。
一般这样的东西都应该有很严格的保护措施,存放起来对温度湿度灯光的要求都非常高。谷梁燕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这些挂在房间墙壁上,也实在是骇人听闻。
没点眼力的估计都会认为她挂的是只是赝品做装饰。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谷梁燕拉出一个行李箱,“不嫌弃地话挑些衣服,沙漠里用得上。”
我实在是缺衣服,听她这么说真就蹲过去找。面子这东西是要有的,但是也要分人分时候,如果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比较强势的女人,那还是装的弱小可怜一点比较好。
我挑了一件厚长大棉服,一条抓绒裤。谷梁燕说沙漠冲锋衣她都准备过了,叫我挑些轻薄的好换洗,我就又拿了两件单衣。
她忽然捏了捏我的脸,啧了一声,“你多大了?”
我被她又软又滑的手捏的没脾气,老实回答说快二十四了。
她摇了摇头:“太干了。”
我莫名其妙,又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揉了揉脸讷讷地说不出话。
她也没回答,从抽屉里拿了两个小棕瓶塞到我手上,轻描淡写地说:“沙漠环境恶劣,你先对付着用吧。”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同时觉得这老板娘是真的很豪气,小棕瓶在人家那都是凑合着用的。
我把东西装在口袋里,攀上这么个豪气干云的姐姐,再尖酸刻薄一点我也能忍。
还没回过味,忽然觉得小腹疼了一下。
接着,墙角木制衣柜的柜门从里面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一股凉气直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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