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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风雨欲来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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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身体乏累,想先行下去休息。

    许锦言自是心疼苏遇,于是便向平阳王妃告罪,让身后立着的子衿将苏遇先带回东苑雅居。

    一从平阳王妃那里出来,苏遇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一时间东张西望,到有些时过境迁之感。

    多久不曾来过王府了,这里还同上一世一般。不论是假山流水,还是院角高大的白玉兰树,都一如前世,仿佛什么都不曾变过。

    “苏公子仿佛来过似的,世子派奴婢给公子引路,到成了公子给奴婢领路了。”子衿抿唇笑着,清丽的面庞,紫罗兰色的云袖,加上粉色高腰抹裙,因着冬日寒冷,外面又加了厚厚的外裳,整个人显得娇美可人。

    苏遇记得这个小丫鬟,上一世就是她在许文折磨自己时,给许锦言通风报信的。

    “子衿姐姐。”

    苏遇抬起脸,甜甜的唤了一声。前世对他有恩的人,他必不会忘。

    “咦?你怎么知道我叫子衿?”

    子衿奇道,精致的眉毛微微一翘更是可爱。

    “方才大师哥喊你子衿,我便记得了。”

    “这样啊,苏公子好生聪明。”

    子衿笑了,走在前面引路,一面打听外面的趣事。

    苏遇笑眯眯的跟在子衿后头,捡了些趣闻说了。

    二人一路说笑,走至东苑雅居前的竹林,正巧遇到了许墨。

    许墨一袭浅蓝色的衣裳,一头墨发仅用普通的白玉冠高高束起。面容虽稚嫩,但却十分俊秀,隐隐同许锦言有几分相似。

    此时一见子衿的面,便开口唤道,“子衿姐姐,你又做什么去?”

    “世子让我先带苏公子回东苑雅居,到是小公子,你怎的出来了?吃过午膳没有?”子衿回道,一面还担忧着许墨有没有用过午膳。

    这个许墨,苏遇也认得。平阳王府一个小妾所生,不得平阳王所喜。如若记得不错的话,前一世苏遇死前,许墨已然做了将军,后来又娶了惜萝公主。那时朝廷内忧外患,皇帝派许墨出征,也正因为如此,几个皇子内斗更加有恃无恐。

    “苏公子?”

    许墨面露嘲讽之意,显然将苏遇误认成平阳王妃娘家的人了。

    “苏公子是世子在青离门中的小师弟。”

    子衿知晓许墨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许墨这才了然,随即面露喜色道,“原来大哥回来了。”

    子衿也微微笑了起来,看来小公子心里在意世子,也不枉费世子这般替他费心思。

    话说到这里,许墨听闻许锦言一会儿便来,便也随着二人回了东苑雅居,想要见一见许锦言。

    东苑雅居极大,想来平阳王妃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许墨随意在院子里转了几转,脚步忽而停留在院里的一棵大树前。

    因着是冬日,虽至年关,可天气仍是冷的。苏遇没许墨这般的好兴致,干脆一屁股坐在廊前赏梅。早有下人搬来了火盆,软垫,以及各色时令蔬果。

    苏遇伸手捏了颗冬枣丢进嘴里,一股子甘甜瞬间盈满了口腔。

    “你可会爬树?”

    许墨突然出声问道,嘴角挑起,到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不会。”

    苏遇眯了眯眼睛,并不上当。

    许墨这性子跟上一世丝毫不差,见他的第一次就问他会不会爬树。

    可是这一世,自己的手臂落了点残疾,怕是不能再同上一世般跟他比谁爬的比较快了。

    ☆、过年

    闻言,许墨面露嗤笑,仿佛觉得苏遇是在同他装样子。本想上去再说上几句,这时许锦言回来了。

    “大师哥!”

    “大哥!”

    许锦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三弟也来了。”

    于是三人一同坐在长廊上,苏遇和许墨一左一右坐在许锦言两侧。

    伸手倒了茶,许锦言面色温和,指着旁边的苏遇对着许墨道,“这是大哥的小师弟,比你小上几岁,你可不要欺负他。”

    这话完全就是兄长对幼弟说的话了,许墨愣了愣神,随即点了头道,“大哥的师弟就是我的师弟,我不会欺负他的。”

    闻言,苏遇暗自撇了撇嘴,有些不太相信许墨所言。

    许锦言微微有些诧异,几个月不见,许墨仿佛变的开朗不少。脸虽稚嫩,但骨架仿佛长开不少,身形也不似从前那般单薄。

    其实,许锦言不知道的是,自从那回莲灯之后,许墨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活着,只有好好活着才不会辜负他的母亲拼死将他生下的恩情。

    “大哥这次回来,能不能也将我带去青离山,我也想习武,以后保家卫国,护我江河!”许墨满脸认真道。

    苏遇正喝着茶,闻言“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什么?许墨要跟大师哥回青离山?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且不说到时候会不会分了大师哥的精力,就单看上一世来说,许墨乃是天生的练武奇材,能无师自通学得一身本领。虽说很有可能是许锦言传授的,但他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定是做不了假的。

    “大师哥,师父如今云游四海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再者青离门的正式弟子只有十二人而已。”苏遇道,暗示许锦言自己就是小十二,许墨就是上了山,也拜不了师,就是拜了师,也决计不能当正式弟子。

    许锦言沉思片刻,也觉得苏遇说的有理。带许墨回青离山确实不妥,况且父王那里也不见得会同意。

    “这样吧,三弟若当真想习武,大哥教你如何?”

    “当真?”

    许墨眼睛一亮,渐而满脸欣喜道,“多谢大哥!”

    苏遇见状,暗自松了口气。

    自此之后许墨一有空就来东苑雅居,许锦言也十分有当师父的风范,引得王府里的下人纷纷过来观看,一时间东苑到也热闹。

    青离门的功夫向来不外传,因此许锦言并没有教许墨青离门的招式。只是教了自创的一些招式,包括那招飞叶如刀。

    许墨当真有悟性,几日练下来已经能初步掌握。不说是用叶子杀猪,起码打下个苹果是不成问题的了。

    时至年关,许锦言身为平阳王府的世子,自然是要出去交际的。

    苏遇为了躲避许文,便整日待在东苑雅居。许文虽知府上来了这么一个小师弟,但也并未放在心上,一时间到也相安无事。

    许锦言推托不开世家之间的交际,又不好次次将苏遇带在身边,于是便托许墨时常来东苑雅居给苏遇做个伴。

    对此,苏遇本来想拒绝的,可回头一想,万一许文或者是别的什么人过来找茬,许锦言又不在,可不得找个人先顶顶。

    这不,许墨就是上好的挡箭牌,一来他虽是小妾所生,但好歹也是王府名正言顺的小公子。王妃和许文虽不喜他,但也不能在明面上伤了脸面。二来,苏遇想同许墨打好关系,有了许墨等同于未来多了一层背景。

    即使将来皇子夺嫡,满朝动乱,血流成河,许锦言身陷漩涡之中,相必许墨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样想着,苏遇看许墨的眼神温柔了许多,仿佛一头狼崽子正观望着属于自己的小羊羔。

    许墨在庭院里舞剑,大冷天的居然也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润湿了额前的长发,俊秀的脸上到多了几分坚韧。

    一把将手里的剑插在树上,许墨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往廊下走来。

    苏遇躺在宽大的竹椅上,背后靠了两个金丝楠木圆枕,手边还放着一盘颜色酱紫的水晶葡萄。

    “你真的是大哥的师弟么?”

    许墨眼睛如墨,眉头略蹙,似乎并不相信苏遇是许锦言师弟这一身份。

    “你大哥还能骗你不成?”

    苏遇眯着眼睛反问道,顺手拈了颗葡萄吃吃。

    闻言,许墨眉头皱起,半晌儿才摇头道,“大哥是不会骗人,到是你为何这般懒散,全然不像是青离门的弟子。”

    “人善智而不善力,你懂不懂?”

    苏遇撇嘴道,你又不曾来过青离山,哪里知道青离门弟子是何模样?

    许墨露出鄙夷的神色,忽而端起苏遇面前的茶水饮了。

    苏遇愣了愣,又塞了颗葡萄到嘴里,他是不会告诉许墨,方才他喝的那杯茶是用来涮手指的。

    “你的右胳膊怎么了?”

    许墨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吓的苏遇以为他尝出来什么了。

    “唔,没什么。”

    苏遇敷衍道,右臂的伤残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目光沉了沉,许墨并没有追问下去。既然苏遇不想说,自然有他不想说的道理。只是他的右臂并不常用,行动时又略微滞待,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问题来。

    又耍了会子剑,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下人,说是王爷找小公子过去一趟。

    许墨眉头一拧,双唇微张,露出一副吃惊又厌恶的神色,但也是转瞬即逝。将手里的剑收了,另一边子衿已经施施然的走过来,给许墨整理了衣裳。

    趁着整理衣裳之际,子衿面露忧色,小声道,“小公子等下收敛着脾气,眼下到了年关,想来王爷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许墨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后随着通报的下人去了。

    人走茶凉,廊下的风渐渐吹了起来,苏遇抽了抽鼻子,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书房内,平阳王穿着一身暗色襄金的衣裳,正坐在书桌前批示公务。一双剑眉微皱,眼里含着严厉,无形中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拜见王爷。”

    许墨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僵硬的后脊显得孤单而隐忍。

    “恩。”

    平阳王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没有纠正许墨的称呼,仿佛他本就不该,也不配称“父王”。很长时间才抬起头来,将目光放在正跪在地上的儿子身上,眼里露出一丝探究亦或者是怀疑。

    “本王听说世子这些日子在教你习武?”

    “是的。”

    许墨生硬的回道,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平阳王眉头皱起,似有不悦,脸色蓦然沉了下来。眼前这个孩子怪里怪气,自打出生以来就是个不讨喜的,也不知哪点招许锦言这般另眼相看。

    “记住自己的身份,别妄想得到一些不该得的东西!若让本王知道你接近世子是另有目的,哼!”

    许墨道:“王爷多虑了,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未了,平阳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想再谈话下去,仿佛多看许墨一眼都显得多余。

    许墨沉默着起身离去,眼里仿佛染了墨,不甘,痛恨,难过,凄楚像是密集的大网将他笼罩。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破烂不堪的院子里,那一个个孤独恐怖的夜晚,下人们的肆意□□,呼来喝去,平阳王的冷漠痛斥,许文等人的鄙夷不屑。

    到了晚间,苏遇总算是见着许锦言了。

    “大师哥~”

    苏遇盘腿坐在火盆前,怀里抱着圆枕,对着屏风处的许锦言探着脑袋咩咩。

    许锦言正在换衣裳,闻言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将腰间的带子系好,这才走了出来,“怎么了呢?晚膳用了没有?”

    “还没有。”

    苏遇只回了第二个问题,神色恹恹的望着火盆发呆。

    许锦言眉头一拧,还以为是下人们忘记给苏遇送晚膳了,按捺着心中的不悦,回身唤了下人进来问。

    “为何不给苏公子送晚膳?”

    “回世子,是苏公子自己说没胃口……所以奴婢这才……”

    桃夭半弯腰,轻咬了唇开口解释。

    许锦言微微一愣,随即看向了苏遇,见他精神恹恹,当下心里明白几分。

    “你下去吧,让人重做了送来。”

    “是。”

    许锦言走了过去,也盘腿坐了下来,含笑着问道,“怎么了,谁惹小十二不高兴了?”

    “哼。”

    苏遇轻哼,斜眼瞟了瞟许锦言。

    “好了,都是大师哥不好,回来晚了,惹咱们十二不高兴了。”许锦言温声哄道,随即一转,“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吃饭,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恩,好。”

    苏遇小声的应了,“我就是……就是想等你回来,再一起吃的。”

    闻言,许锦言一愣,随即苦笑,“傻孩子……”

    晚膳很快送了过来,几个小丫鬟将矮桌摆在火盆边上,随后又将饭菜一一摆上了桌。

    水晶冬瓜虾饺、招鲍鱼盏、清蒸鲈鱼,另外配了香喷喷的粳米粥以及莲叶羹,甜点上了两道,皆是苏遇喜爱的糖蒸酥酪和梅花香饼。

    苏遇吞了吞口水,这才觉得腹中饥火难耐,也顾不得吃相好看不好看了,反正许锦言早就司空见惯,不会嫌弃他的。

    ☆、屠苏(抓虫)

    “你慢点吃,不要着急,先喝点粥。”

    许锦言笑着道,又亲自给苏遇盛了碗粳米粥。

    “谢谢师哥。”

    苏遇含糊不清的道谢,握了勺子喝了几口粥,随即又上手捏了一只晶莹剔透的虾饺丢在嘴里大嚼,吃的那叫一个香。

    许锦言看着觉得好笑,见苏遇吃的香甜也忍不住跟着吃了几口。因不大喜食甜食,许锦言便只用了一小碗莲叶羹。莲叶的清香和小米的软糯瞬间让身体暖了起来。

    将糖蒸酥酪吃了,苏遇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又伸手拿了一块梅花香饼。浓浓的梅花香味瞬间盈满了整个口腔。

    一连又吃了几块,肚子已经圆鼓鼓的涨了起来,响亮的打了个饱嗝之后,苏遇这才住了嘴,幸福的眯起眼睛,不禁感慨,富贵人家的生活真滋润啊……

    一晃到了除夕那天,许锦言一大早就被平阳王妃叫去了,等他再回来时,苏遇正好在用早膳。

    许锦言今日穿的格外华丽,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袖口处用了最精致的金丝捻了碎玉绣成锦绣团花图案。外面又加了一件红蓝两色的外裳,更衬的人身姿挺拔。腰上系着墨绿色长带,右边还挂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走动间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与头上戴的银白色发冠相辅相成。

    苏遇啃包子的动作停了停,喉头不由自主的缩紧了。他早知许锦言长的好看,却没想到居然如此好看。

    平日里在青离山上,许锦言总是穿着素色的衣服,如今回了王府,恢复了世子的着装,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这通身的气派和非凡的气度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匹及的。

    许锦言见苏遇看的呆愣,不禁莞尔一笑,随后摆了摆手,身后站着的几个丫鬟立马小步走上前来,手里皆托着放着衣裳的托盘。

    “你们几个等下服侍苏公子换衣。”

    “是,世子。”

    随后许锦言略一颌首,几个丫鬟会意放下手里的东西先行下去了。

    “今天是除夕,待会儿让子衿她们给你换身喜庆的衣裳,你随大师哥高兴的过个年,好不好?”

    “唔。”苏遇仍旧沉迷在许锦言的美色里,闻言含糊的应了一声。随后眼睛转了转,想来许锦言应该还没有用早膳,于是就用筷子插了个肉包子给他。

    许锦言唇边泛起笑意,伸手接了。

    “大师哥,一会儿你还要出去么?”

    许锦言点头,“今天除夕,世家亲朋都会在今天送些例礼过来,不光这些,还有宫里送来的礼盒,以及王府送出去的回礼……大师哥需要到前厅去应酬一二。”

    “这样啊~”

    苏遇暗暗叹了口气,这年头当个世子也是不容易的,交情往来,年节送礼,客运亲朋,皇宫宗室,方方面面十分复杂。既要做的面面俱到,又得事无巨细,不能让人挑出错来。不过好在许锦言在青离山时,便接手山中的大小事务,如今回了王府但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果如许锦言所说,这早膳正吃到一半,下人就跑了进来,说是东宫的年礼到了,请世子去前院一趟。

    许锦言闻言,放下筷子匆匆去了,走前交代了子衿几句,大致就是好好照料苏遇。

    如此这般,苏遇也没有吃饭的兴致,草草的喝了几口白粥就放了筷子。

    子衿见状,让小丫头将碗筷撤了,随后和桃夭两个替苏遇换晚宴穿的衣裳。

    “苏公子模样生的好生俊俏,日后不知何等风姿。”桃夭半弯着腰,素手纤纤将一只香囊挂在苏遇腰间,笑意盈盈的说道。

    “是啊,苏公子模样生的精致,世子回府时,拉着苏公子的手,我当时一吓,还以为世子拉的是哪家小姐!”子衿也笑着,仿佛对许锦言拉着姑娘家的手很是吃惊。

    苏遇撑平了双臂,由着两个大丫鬟摆弄,闻言眉头一挑,“大师哥以前可有拉过哪家姑娘的手?”

    子衿笑,“男女有别,姑娘家的手,哪里是说拉就可以拉的?不过我听翠玉姐姐说,王妃好似看中了哪家姑娘,说是要订给世子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有这等好福气!”

    “哎,子衿你忘记啦?”桃夭轻推子衿一把,小声低语,“首辅大人的嫡女林小姐啊。”

    “你说的可是那个名动京城,引得太子和七皇子争纷的林家小姐,林浅语?”

    “说的就是她,也不知王妃怎么想的,能引得两位皇子相争,想来这林家小姐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语罢,桃夭面露嘲讽之色,显然并不喜这个所谓的林家小姐。

    “嘘,快别说了,当心别人听到!要是传到王妃耳朵里,可没你好果子吃。”子衿面露忧色,慌忙制止桃夭。

    桃夭撇了撇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神色由有些不忿,不一会儿就跑出去了。

    苏遇到是十分镇定,果不其然平阳王妃和上一世一样,要给许锦言订下林家这门亲事。

    这可不是一门好亲事啊,林首辅位高权重,久居内阁掌握朝廷时局。而他的嫡女林浅语今年不过十五岁,长的绝美,气质非凡,身段极佳,号称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

    前一世,太子和七皇子为了招揽林首辅到自己麾下,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起事端,更是倾尽全力想要获得美人芳心。

    当今皇后娘娘洞察君心,为防止皇帝龙颜大怒,于是假意让平阳王妃先订下林家小姐。

    不论以后是许锦言娶了还是七皇子娶了林浅语,林家和平阳王府都得替七皇子效力。上一世,很不幸的是许锦言娶了林浅语。那时苏遇一颗真心碎成粉末,之后的行事也更加乖张。最后不惜一切代价害死了林浅语以及她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子。

    那是许锦言的第一个孩子,无论许锦言是否真心喜欢林浅语,都决计不会轻易原谅了苏遇。诚然,苏遇也没讨到任何便宜,他前世真的很坏,人品也糟糕。

    如今看来上一世的故事再现了,只是这一世苏遇定当让结局改写。

    “子衿姐姐,大师哥可曾知晓这事呢?”

    子衿略沉思,摇头,“并不曾知晓,我也是听翠玉姐姐说的。小公子,你可不能告诉世子,要不然我跟翠玉姐姐,可就惨了!”

    苏遇点头,“子衿姐姐放心,我明白的!”

    子衿抿唇一笑,用小手指指尖刮了刮苏遇的鼻尖,“你啊!”

    出席晚宴的衣裳已经换好,苏遇原地转了几圈,一身大红色的装束,穿着到也喜庆。

    接下来就等晚宴开始了,苏遇是个闲不住的,本想再向子衿打听打听林家小姐的事,谁知还没问上几句,子衿就被前院的丫鬟叫去了,说是前院忙不过来。

    前院忙不过来?好吧,你们都忙,就我一个闲人!

    ………………………………

    很快就到了晚上,许锦言被平阳王妃留在了前院,一时竟也抽不开身,于是吩咐了子衿,去将苏遇带过来。

    “从前也不见大哥哥带师兄弟来府上,看来这个小师弟很得大哥哥另眼相待啊。”许阳伊娇嗔道,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更显得肤白貌美,灵巧可爱。

    闻言,许锦言微微一笑,并不开口,算是默认了。苏遇自然是不同的……

    平阳王妃若有所思的看了许锦言一眼,随即也笑着道,“说来也奇,我看那孩子到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这心里总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巧的是他居然和我母家同姓,言儿,那个孩子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许锦言苦笑,“不瞒母妃,阿遇乃是个孤儿,但在儿子心里却早把他当成幼弟来看。”

    “咦,原来是个孤儿。”许阳伊撇了撇嘴。

    “那如果当真,那孩子也着实可怜了些……”平阳王妃面露怜色。

    “既是孤儿,可却得了大哥哥的爱宠,岂不是他的大福气?母妃不必如此怜他。”许阳伊劝慰道。

    平阳王妃略点头,这才作罢。

    “对了母妃,怎的不见二弟?”许锦言四处看了一圈,没见到许文的人,便出声问道。

    “你二弟被你父王找去了,此刻怕是在书房,过会儿就该过来了。”

    “哼,我可是知道父王为什么找二哥哥去。”许阳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两根食指戳了戳脸颊。

    “哦?”许锦言莞尔,“那阳伊说说,父王找二弟做什么?”

    许阳伊鼓起腮帮子,眉眼弯弯,“还不是前几日,七皇子不知从哪里搞到一把古琴要拿去献给林首辅家的嫡小姐。据说是在万花楼设宴,二哥觉得有趣,便跟着七皇子去了,谁知太子也得了消息,率先去了万花楼。再后来七皇子和太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打了起来,林家小姐吓坏了,听说这几日正卧病在家呢!这不,父王大概是要审二哥呢。”

    “原来如此,难怪不见二弟过来,原来是犯了事。”许锦言笑,七皇子和太子素来不和,可这林家小姐想来也是个绝色,竟然引得两位皇子争纷,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潜在情敌

    平阳王府的年宴自然非同寻常,光是流水的菜肴就让人应接不暇。穿红着绿的小丫鬟们各个面露喜色,整个王府张灯结彩洋溢着春节的喜庆。

    偌大的正厅里,银骨碳早早的端了进来,即使在寒冷的冬日,屋内也温暖如春。

    平阳王和平阳王妃正坐高位,其后就是许锦言和几个弟妹。因着是年宴,后院里的小妾也得以出来露个脸。不过只远远坐着,并不大靠前。

    苏遇坐在许锦言身侧,暗暗的四处环顾一番,见许墨没来,当下眉头一皱,心道,这个傻子,这种时候都不来,凭白惹平阳王不悦。

    不过这次苏遇到是想错了,平阳王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想来在他心里,许墨这个庶子当真是可有可无。

    余光一扫,苏遇蓦然瞧见了许文,随即背后一僵,脸色瞬间沉了几分。要不是强制自己不能冲动,苏遇真想上前给许文一个耳光,最好还能照着□□一脚,给他踢残废了。

    前一世,皇子相争,许文属于七皇子势力,因太子和七皇子拉拢许锦言不成,便挟持了苏遇来要挟许锦言。

    那时许锦言已经娶了林浅语,苏遇在情伤之下,周游于两个皇子之间,自认为是玩弄权贵,可到头来却沦为旁人的棋子。说到底,许文从中也出了不少的力,且不说林浅语的事,就是最后苏遇被关押在王府地牢,也是许文设的计!

    许文虽和许锦言是亲兄弟,但品行却是天差地别。前一世苏遇不止一次的想,肯定是平阳王妃搞错了,许文一定是被狸猫换太子了。

    “阿遇,你没事吧?”许锦言偏过头来,温声低语,“不必觉得紧张,也不必按着规矩来,你只做自己就好。”

    语罢,许锦言笑了笑,随即见许墨还没有过来,于是问道,“小公子怎么还没有过来?”

    子衿走上前一步,小声道,“回世子,小公子说身体不适,想在房里多休息。”

    许锦言眉头一凝,叹了口气,“等下你让人从厨房拿些吃食送过去。”

    子衿点头,下去安排了。

    正当许锦言偏头说话之际,许文从对面席看了过来,先是勾唇低笑,随后在瞧见苏遇时,神色一亮,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大哥身边的这个孩子,模样不俗到是,就是那个姓苏的小师弟么?”许文细长的眉眼微挑,看着有些阴柔轻浮。

    许锦言点头,笑应:“是了,阿遇他还小,没见过这种场合,难免有些紧张。”

    闻言,许阳伊撇了撇嘴,“二哥总是这样,看见模样好的,总要夸一夸。上回见那个林家小姐,二哥也是这样说的。”

    “哈哈。”许文大笑,“小妹这是对二哥有意见了。”

    正在位上坐着的平阳王妃闻声目光转了过来,笑问,“你们都说什么呢?阳伊,可不许欺负你二哥。”

    许阳伊作委屈状,“我哪有,一向都是二哥欺负我!”随即又偏过头对着许锦言道,“大哥,你可得帮我!”

    “好好好。”

    许锦言一连声应了,端起面前的酒水微抿,酒水的清冽香醇瞬间让人觉得清爽许多。

    “回母妃,方才我们在聊林家小姐的事。”许文眼睛微眯,在提起林浅语时,语气稍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哦?”平阳王妃一笑,“可是那个名动京城的林家小姐?”

    许文勾唇:“正是。”

    “林首辅德高望重,乃朝廷重臣,林小姐是林家嫡女,气度品貌都是好的,我到也见过几回。”平阳王妃点头称赞,随后同身旁的平阳王小声的说着什么。

    许阳伊撇嘴,娇嗔道,“二哥莫不是看上那个林家小姐了?”

    许文眉头一挑,只喝酒并不答话。

    许阳伊见状,也闭了嘴,这事暂且不提了。

    一时间众人热闹的吃吃喝喝,晚宴到也欢快。

    待许锦言等人拜了年后,平阳王妃笑的更加开怀,吩咐着崔妈妈将红包分发下去,让府里的下人都过个好年。府里的丫鬟仆人各个喜上眉梢,服侍的也更加尽心尽力。

    等到晚宴散了,接下来就是守岁,平阳王妃神色略有些倦怠,便携许阳伊先回去休息了。

    许锦言等人各自回了院子,一直闹到半夜烛火爆鸣声响起,旧年便算是真正的过去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对于苏遇而言,这一年过的尚且安稳,唯一难过的便是手臂上落了残疾。只是不知日后如何,如果可以,苏遇到是想同许锦言一直这般岁月静好。

    许锦言给苏遇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又送了他许多精巧的小玩意儿。前院平阳王妃身边的翠玉也带了人过来,大大小小的物品摆满了屋子,让苏遇觉得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他的一份。

    与东苑雅居不同,许墨那儿仍旧冷冷清清半点没有过年的气氛,许锦言心里暗叹,吩咐子衿过去,捎带各色摆设,吃食,衣物以及新年红包。

    除夕一过,便迎来了新春,大街小巷到处洋溢着新年的欢喜。街头巷角几个小孩子穿着大棉袄,搓着冻的通红的小手,在周边喧闹的声中点燃爆竹。

    平阳王府自新年以来,宾客便络绎不绝。许锦言身为世子更是繁忙,不是在前院待客,就是去哪个府上拜访,反正没一日是空闲的。

    苏遇年后疲懒,不愿多动,只窝在东苑雅居吃吃喝喝,有时许墨也过来陪着他玩。二人踢毽子,斗鸟,放爆竹,日子过的到也松快。

    子衿和其他几个大丫鬟偶尔也跟着一起玩,更多时候是坐在长廊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做女红。

    这般闲散自在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又叫元宵节,在这一天家家户户要吃汤圆,意味着团团圆圆。

    这一天一大早的宫里就派了人来,请平阳王携王妃,嫡子嫡女进宫赏宴。

    许锦言是王府嫡长子又是世子,自然得陪同王爷进宫赏宴。

    好在许锦言后台够硬,顺便把苏遇也给带上了。

    苏遇本不想参加宫宴,到时太子和七皇子必定都在,仇人见面向来是分外眼红。

    可要是不去,那许锦言怎么办?

    按着平阳王妃的性子,今日必定要在宫宴上求皇后娘娘指婚,到时候婚约一成,许锦言就是不想娶,也得奉旨娶了那林浅语!

    无论如何苏遇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

    皇宫内庭院深深,御花园内梅花开的正好,馥郁的花香夹杂着冷冽的寒气,偌大的梅花园里,少了几分凄清,凭添了几分雅致。树下一妙龄少女,身形姣姣,裙带飘飘,如海藻般秀丽的长发更衬的皮肤白皙。

    “林姑娘好雅兴,居然躲在这里赏花。”

    说话的男子漫步从梅花树中而过,穿着一身暗红色襄金边的锦袍,浓墨的长发用紫金冠高高束起,面容俊美,神采飞扬,通体散发着与身俱来的贵气。在瞧见树下赏花的绝色女子后,眼神一亮,唇边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太子殿下。”

    绝美的女子莞尔一笑,身形姣姣,楚楚的行了一礼,绝美的容貌下,通身自带一股子轻灵之气,皮肤白皙若雪,唇不点而朱,神态悠然,桃腮带笑,说不出的温婉可人。上身□□色的落花丝锦短衫,衣角上绣着的大片寒梅。下身穿着大红色纱裙,腰间束以同色的丝带,更显得腰肢纤细,身形轻盈。远远看去,竟和满园的梅花融为一体。

    这般貌美的女子正是林首辅的嫡女,林浅语了。而被称为太子殿下的男子,正是当今皇上的五子,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卿泽。

    太子唇角微抿,眼里划过一丝惊艳,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握住林浅语的手,温声询问,“浅语,你冷不冷?”

    林浅语秀眉略弯,轻咬了贝齿将手抽了回来,随即退后一小步和太子拉开了距离。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浅语不冷。”

    太子见林浅语这般闪躲,当下眉头一挑眼里划过一丝玩味,随即面露懊恼,致歉道,“这几日听闻你身体有恙,在家病了几日,我心里着实担忧,还想着派宫里的太医到林府给你瞧瞧。方才见你穿的极少,身边也没带个披风,一时着急,所以才……还望你莫怪。”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只是小小风寒,休息几日便好,有劳殿下挂心了。”林浅语浅笑,到是不像生气的模样。

    太子也笑了笑,想了片刻,才上前一步道,“浅语,其实我……”

    “林姑娘原来在这里。”不知何时又走出来一个紫衣男子打断了太子的话。

    ☆、宫宴

    男子穿着身紫衣锦服,俊魅孤傲的脸庞仿佛刀削般棱角分明,一双瞳眸亮如夜星,说话间大步走了上前,目光冰冷,在看向林浅语时蓦然化作一丝柔情。

    “方才在侧殿,瞧见你身边的丫鬟拿着披风到处寻你,我一猜便知你会来这里,果不其然。”

    男子低声笑,脸色露出得意的神色,将手里的披风,亲自给林浅语披上了。

    “多谢七殿下。”

    林浅语低眉浅笑,披风上雪白的貂毛更衬的她美艳不可方物。

    两位皇子一时看的呆了。

    “对了,那日未来的及将古琴拿出来送你,今日我知你必定会来,就将那琴也带来了,想亲手送给你。”

    七皇子偏过身去,似不经意间拉近自己同林浅语的距离。林浅语懂音律,喜好古琴,于是他便派人去南海亲自将绝世的南璃琴带了回来,想借此讨美人欢心。

    现在看来七皇子的做法着实奏效,林浅语闻言面露欣喜,一时间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浅语听闻南璃琴早已经失传,只是不知七殿下是如何寻得的?”

    七皇子笑,“这琴确实早已经失传,不过是机缘巧合所得。浅语既然喜欢,也就不枉费我的一番心意了。”

    “老七到是有心了,前些日子还说是去北地游山玩水了,这边又派人去什么南海,我到是不清楚老七什么时候有这般兴致。”太子见林浅语这般,当下眉头一皱,在同七皇子说话时不觉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闻言,七皇子反唇相讥道,“皇兄不也一样?京城的烟花之所,想必也没少去吧?”

    “你怎么能这么跟皇兄说话!”太子脸色一变,指着七皇子怒道。

    只见一旁的林浅语低眉不语,仿佛将两位皇子的争执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

    一个小太监急忙跑了过来,先是对着三人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对着太子道,“皇上派奴才过来寻太子殿下,晚宴就要开始了!”

    太子背着手,点了点头,抬步靠近七皇子耳语道,“老七,你不要太得意,今晚的好戏还在后面。”

    七皇子冷酷一笑,小声回道,“我等着。”

    闻言太子勾唇,脸色流露出嘲讽的神色,随后回了正殿。

    “七殿下,晚宴要开始了,我们也回去吧。”林浅语低声道。

    七皇子点了头,于是几人便离开了。

    三人离去后,假山后面突然冒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

    苏遇皱着眉头沉思,方才那三人的对话,他全听见了。太子殿下和七皇子都对林浅语有意,但现在看来林浅语明显更倾心于七皇子,只是碍于太子的身份和贵女的矜持才不好开口。

    如今看来,苏遇到是大致能猜到几分皇后的意图。

    两位皇子明争暗斗,朝野之争便也罢了,如今居然争抢一个女人来,先不说皇上那里是如何想的,就是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可林浅语若是嫁给普通朝臣之子,二位皇子完全可以耍些手段将林浅语搞到手,到时碍于皇家威严,谁又敢多说什么。

    于是皇后娘娘就把目光投向了平阳王府。对于皇后而言,许锦言就是上好的人选。许锦言乃是世子,未来要顺袭王位,又是自家亲外甥,身份地位自然尊贵。倘若当真娶了林浅语,两位皇子也不敢轻易动他。

    皇后当真打的好算盘,到时七皇子不但得了林首辅的扶持,同时也得到了平阳王府。如此看来,这东宫之位迟早是要易主了。

    苏遇咬了咬牙,心里将皇后等人痛骂了一遍。

    这些人只顾得自己,哪里顾得上许锦言愿不愿意?且不说你们逼迫他娶亲,还强制他参与党争。就是以后七皇子上了位,想必也是不会放过许锦言的。

    试问一下,谁会放过抢了自己女人的人?

    按着七皇子翻脸无情的性子,到时只怕许锦言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苏遇越是想越是觉得生气,恼怒之下居然一脚踹向了身旁的梅花树上。梅花树颤了两颤,落下了些许梅花。

    许锦言一眼便在梅花园里瞧见了苏遇,随即大步走了上前,脸上略带责怪的说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皇宫守卫深严,不可以乱跑,你可到好,转身就跑没影了!”

    苏遇嬉笑,抱着许锦言的腰撒娇,“大师哥不要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许锦言无奈的戳了戳苏遇的额头,“你下次再这般胡闹,大师哥可就要生气了。”

    苏遇作可怜状,抬起泪汪汪的大眼,“我闻见梅香,就想着给大师哥折一枝,没想到绕了几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大师哥别生气,我有分寸,不会惹事的!”

    闻言,许锦言苦笑,你能有什么分寸?不过这样看来到是他错怪了苏遇。人家可是好心给他折梅花的,一时找不到路了而已。

    许锦言不疑有它,抿唇含笑,对着苏遇伸出了手。

    “走吧,晚宴快开始了。”

    苏遇笑,甜丝丝的将自己白嫩的小爪子放进许锦言的大手中。

    ——大师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苏遇心里暗道,抬眼望着许锦言俊美的侧脸紧紧握拳。

    大殿内,文武百官皆已经入座,苏遇不想离皇上太近,就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好在许锦言也并不执意要坐在平阳王府的那一列坐席。

    七皇子如今正得圣心,隐隐的和太子平分秋色。举止言谈间到有一种藐视东宫的意味在。

    在一看太子,只见他勾唇邪笑,眼神飘忽不定,一时间到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苏遇悄悄的打量了一番殿内,才一回过神,就瞧见许锦言身边不知何时挤过来一个人。

    此人年岁和苏遇相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宫廷装束,一头墨色长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上面又系着大红色的织金缎带,连同着垂下来的青丝随意披在身后,更衬得他神采奕奕。

    一张小脸虽稚嫩,但却极其俊秀,不难看出日后定是个模样绝佳的美男子。眉眼间隐隐的同七皇子有些几分相似,这人正是当今的十七皇子卿潇了。

    说起这个卿潇,苏遇到还有些印象。前一世,太子和七皇子为争皇位打的不可开交,所有人都以为十七皇子定会帮他一母所生的亲哥哥七皇子。谁料十七皇子平生厌恶手足相争,又志不在朝野,便决定两不相帮,周游列国去了。

    直至苏遇死时,十七皇子都不曾回到京城,也不知上一世的天下最终落到了谁的手中。

    此刻再见,苏遇蓦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这一世重来,到提早让他和这些皇子们见面了。

    等苏遇再回过神时,就见十七皇子一把拉住了许锦言的衣袖,亲腻着笑道,“好久未见表哥,心里好生想念。今个宫里摆宴,我就知晓表哥一定回来,早早的就在殿里等着了,谁知表哥居然躲在这里清闲,可让我好找!”

    十七皇子乃当今皇后所生,同许锦言是表兄弟,又因七皇子为人冷淡,所以便同许锦言走的近些。此刻一瞧见许锦言,立马喜上眉梢,嘴跟连珠炮似的一连声的唤表哥。

    许锦言温和一笑,伸手摸了摸卿潇的脑袋,“的确许久未见了,你到是长高了。”

    闻言,卿潇得意一笑,“那可不是,皇兄昨日也这般说。”这边话音才落,余光又瞟向了苏遇。方才离的老远,便看见许锦言身边坐着一个俊美小少年,只是不知这是哪家的公子。

    “表哥,这位是哪家的公子,怎的以前没见过?”卿潇抬右手捏了捏下巴,问向许锦言。

    “我叫苏遇。”

    苏遇眯着眼睛对着卿潇笑,随即又指了指许锦言,“他是我大师哥。”

    “哦,我知道了,就是表哥在青离山上的师弟吧?”卿潇了然,许锦言在青离山上修行的事在京城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况还是消息最为灵通的皇宫。

    见许锦言点头,卿潇对苏遇越发的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在了两人中间,缠着苏遇给他讲青离山上的事。

    苏遇大汗,这十七皇子也太自来熟了,反观冷酷的七皇子,这两兄弟简直就不像一个妈生的。

    许锦言见状,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去打扰两个孩子间的谈话,一时间到多喝了几杯陈酿。

    苏遇耐着性子随意同卿潇胡扯了几句,就把目光投向了场上,方才没注意林浅语坐在何处,此时一看,居然同许阳伊坐一起,二人低头浅笑,倒像是相谈甚欢。

    “哎,你接着说啊,你养的相思鸟怎么样了?”卿潇扯了扯苏遇的衣袖,心里还惦念着方才谈到的相思鸟。见苏遇目光灼灼,便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一瞧之下,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几分鄙夷神色。

    ☆、设局

    “怎的,就连你也被林家的那个小姐勾魂了不成?”

    苏遇闻言回神,一时间没懂卿潇的意思,“什么勾魂?”

    卿潇嗤笑,“我说的是那位号称名动京城的第一绝色林浅语,你方才看她看的这么认真,莫不是也瞧上她了?”

    苏遇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林浅语这样的红颜祸水,他可没兴趣招惹。

    “也不知这个女的有哪点好,五皇兄和七皇兄居然同时瞧上了她。”卿潇犹自嘟囔,似乎对林浅语有着不小的成见。

    自古红颜薄命,林浅语长的如此绝色倾城,也不知是福是祸。

    ………………

    殿内数十位舞姬甩着水袖随羌笛声舞动,长可入鬓的蛾眉,将女子如水的柔媚表现的淋漓尽致。精致的宫廷装束,紧紧裹在身上,勾勒出迷人妖娆的身段。

    太子眯着眼睛盯着领舞的女子看了片刻,半晌儿才摇了摇头。

    此女身段极佳,但模样次了点,不及浅语一分。

    余光一瞟,见林浅语正坐在女席同平阳王府家的小姐许阳伊交谈,不知怎么,太子皱了皱眉,心里突然不大痛快起来。

    平阳王府也是七皇子那边的人……

    “父皇。”

    殿内的舞乐戛然而止,众人闻声都往太子方向看了过来。

    只见太子缓缓起身,俊美的脸上挂着笑,朗声道,“今夜乃是宫宴,光看些这些歌舞也无趣,不如另加些别的节目,父皇可应允?”

    “哦?”皇上眉头轻挑,气态威严,身上穿的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腰间大红色织金的腰带上镶嵌着同色的宝石。说话间不怒自威的神色让场上瞬间又安静了几分。

    此时听闻太子如此说,到来了几分兴致,随即问道,“当真是好节目,朕自然应允。太子可是有什么主意,说出来给朕听听。”

    “回父皇,儿臣到是听闻林首辅家的嫡女,林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琴技更是一绝,不如请她来献上一曲,给父皇助兴。”太子道。

    “是啊陛下,臣妾也听闻这个林小姐的大名,只是不知是否名副其实。”正值恩宠的越贵妃也帮衬着说道,此话一出皇上显然有些意动。

    七皇子见状脸色一沉,飞快的往林浅语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也起身道,“父皇,儿臣以为既然是要表演才艺,不如请在场的小姐都展示一番。儿臣也听闻中书大人的千金芸小姐舞技乃是一绝,不知今日可否让大家开开眼。”

    中书大人乃是越贵妃的兄长,而芸小姐则是越贵妃最为看中的侄女。七皇子这话无疑也将越贵妃拉下了水。

    “卿潮说的有理,陛下可不能独宠林首辅一人。”皇后笑道,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很显然对越贵妃不满已久。

    越贵妃不语,精致的妆容下露出一丝得逞的笑。

    既然连皇后都这般说了,皇上大手一挥允了,很快场内的小姐们就起身,随着宫里的侍女去了偏殿准备了。

    苏遇见前面人影幢幢,微微皱了皱眉,趁着卿潇缠着许锦言说话的空档,猫着腰尾随着侍女去了偏殿。

    偏殿外,苏遇猫着腰躲开了众人的视线,在一处房门外驻足。

    屋内,林浅语背对着门坐在铜镜前神色幽幽,仿佛在想些事情。

    “小姐,等会儿您要表演什么节目?”

    林浅语身边的丫鬟喜鹊偏头问道,见林浅语不吭声,当下面露忧色,几步走了过去,“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奴婢这就去找人来!”

    说着喜鹊就要冲出去找人,谁知才一转身就被林浅语拦住了。

    “别去,我并没有身体不舒服。”

    “可是小姐,您脸色这么难看真的没有事么?小姐可不要吓唬奴婢!”喜鹊急道。

    闻言,林浅语苦涩的笑了笑,“你不必担心我,去把我的琴找出来吧。”

    喜鹊点头,转身取琴去了。

    就在这时门呲牙一声开了,林浅语闻声偏过头,只见门外正站着一个小小少年。

    还没待林浅语出声,苏遇飞快的将门关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林浅语柳眉一凝,见苏遇眉眼弯弯不像是个坏人,但一想男女有别,此刻又是在宫里,被人瞧见难免传出不好的言论,于是轻声道,“你是哪家的孩子?这里是女眷来的地方,你还是赶快离开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哪知苏遇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在屋里慢悠悠的转了转。

    林浅语见状眉头一皱,还未再开口,就听苏遇道:

    “林小姐莫怕,我不是坏人。”

    闻言林浅语轻颌首,抿唇等待苏遇的后文。

    苏遇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

    语罢,林浅语脸色已然沉了下来,眼神瞬间扫过一丝凌厉。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苏遇笑了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小姐究竟想不想嫁给七皇子。眼下太子殿下对林小姐可谓是志在必得,而七皇子更是情深义重。到时争起来,只怕皇上会不好抉择,这时候皇后娘娘再提一提平阳王府,你说皇上的圣心会偏向何处?与其让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争抢,不如让这个女人嫁到王府去。林小姐,你说是不是?”

    林浅语脸色一白,紧紧的攥了手帕。当今皇后为达目的向来是不择手段,眼下看来只怕真会如眼前的少年所言,到时天子赐婚,谁敢不从?即使是身为皇子的卿潮,又可会为了她触怒天颜?

    “如若林小姐不信我,那只当我从未来过好了。”

    说着苏遇轻摇头,佯装要往外走。

    “慢着!”林浅语哗的坐起身来,伸手阻拦道,“我信你!”

    苏遇停住,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看来这次他是猜对了,林浅语果然爱的是七皇子没错。

    “可你要如何帮我?”

    “我既然敢来找你,自然有法子帮你。”苏遇得意洋洋,凑近林浅语低声几句。

    林浅语越听脸色越发白了起来,听到最后脸上竟然流了冷汗,这可是在皇上眼皮底下动手脚,万一败露可就是欺君之罪!

    “你不用害怕,按着我的计划来,确保你万无一失!”苏遇拍了拍胸脯认真道。

    林浅语苦笑,也不知为何她竟然相信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

    “我虽不知你是何人,但凭你方才说的话,我便信你一回。事成与不成,我绝不怨你。倘若我能如愿嫁给七皇子,日后定不会忘了今日之恩!”林浅语神色认真,此诺一出,日后必践。

    苏遇笑眯眯的点了头,瞧里间的侍女要出来了,于是对林浅语打了个手势,就悄悄的离开了。

    “小姐,琴找到了,奴婢这就替小姐宽衣吧。”喜鹊抱着琴,又回身将从府里带过来的衣裳拿了出去。

    “好。”

    林浅语轻声应了,望着铜镜里的绝美女子,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苏遇离开后,正要悄悄的回到席位,谁知却在半路遇到了出来寻他的卿潇。

    卿潇一见到苏遇,面上一喜,随即面露恼意道,“你去哪儿了?不知道这里是皇宫不能乱跑么!”

    “嘘!”苏遇伸手捂住卿潇的嘴,低声道,“你听,这里好像有蟋蟀的声音。”

    卿潇将苏遇的爪子打开,皱眉道,“你是不是傻,现在才开春,天气还冷着,哪里来的蟋蟀?”

    说着一把拽着苏遇边走边道,“快跟我回去,方才大表哥一见你不在,可急坏了,本要出来寻你,却被王妃找去了。还好有我,要不然可没人来找你!”

    苏遇被卿潇拽的有些踉跄,右胳膊沉沉的搭在身侧,仿佛半截枯木。

    此刻听卿潇如此说,到让他有些怀疑王妃的意图。

    二人回到席位上后,苏遇抬眼瞧了瞧见许锦言并不在,到是让他瞧见了许文。

    许文坐在男席上,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长袍,腰间系着大红色镶宝石的腰带,此时正自酌自饮,显得有些放荡不羁。

    苏遇撇了撇嘴收回了目光,此时台上已经上了一位粉衣少女。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台上的粉衣女子身上,只有许文不动声色的向苏遇这里看了过来,神色莫名,嘴角蓦然划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台上的粉衣女子年岁不大,正值豆蔻年华。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眉若青黛,唇似朱丹,皮肤白皙娇嫩仿佛是三月的桃花凝着露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台上的姜芸儿伸长胳膊作了个起式,随即羌笛声起,众人只见一个粉色的身影在台上跳动,飞起,一个个动作曼妙天成。

    “皇上,这位就是臣妾的侄女姜芸儿。”

    越贵妃含笑道。

    ☆、局中局

    “不错,身姿曼妙,舞艺绝佳,不亏是中书令的掌上明珠。”皇上夸赞道。

    一舞终了,姜芸儿微喘,柔柔的行了一礼后就下去了。

    第二个上来的是许阳伊。因着不想和姜芸儿重复,许阳伊便选了其他,一首词作的虽不是上等的好,但也是相当不俗了。另配上翩若惊鸿的小楷,竟也赢得了不少的称赞。

    接着上来的便是林浅语了。

    林浅语一上台,台下众人皆觉得眼前一亮。一身浅绿色的广袖连衣裙,绝美的容颜竟美的不似真人。一头长发微微飘动,隐隐泛起淡雅的紫色,又挑了几缕长发用与衣裳同色的丝带系了。

    微微的行了一礼,林浅语怀抱着一盏古琴,瞬间古筝笙笙,浅溪流淌。众人无一不如痴如醉,直到最后一声划过耳畔。才有人恍然一梦,情动的鼓起掌来。

    太子眼里闪过惊艳之色,随即站起身来,一声“父皇”还未喊出,台上突然传来古琴落地的沉闷声。

    众人只见林浅语脸色蓦然一白,缓缓的倒在地上。

    “浅语!”

    七皇子惊叫一声,瞬间跑向台上,而这时太子也动了起来,二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抱起了林浅语。

    “放开她!”

    七皇子脸色阴寒,目光紧紧的盯着太子不放。

    太子邪笑,“怎么,生气了?林浅语本太子是要定了!”

    “你!”

    眼瞧着二位皇子又要大打出手,皇后连忙出声制止道,“来人,送林小姐去内殿,快请太医过来!”

    “是,皇后娘娘!”

    几个宫女闻言,立马走了上前,“二位殿下,请容奴婢将林小姐带去内殿让太医诊治。”

    太子和七皇子这才松了手。

    “哼!”

    太子冷哼一声,甩着衣袖下去了。

    七皇子不理会他,目送着林浅语被宫女带走。

    内殿中,林浅语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太医正跪在床前凝眉,细细替她把脉。

    林浅语神情十分痛苦,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外冒,沾湿的碎发紧紧贴在脸颊,原本红润的唇也失了血色。

    “太医,到底怎么样了?”

    林夫人面露担忧的问道。

    “这……”

    太医起身,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床上的林浅语一眼,随后同皇后身边的侍女说了几句。

    侍女闻言,眉头一挑,看了一眼林浅语后就快步的下去了。

    林夫人见状,眉头一拧下意识的往林浅语方向看去。她是林首辅后来娶的夫人,林浅语虽不是她所生,但名义上却是她的女儿。眼下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必须出面料理。

    “浅语,你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母亲?”林夫人坐在床侧,满脸担忧的问道。

    林浅语目光闪了闪,紧紧抿了唇,不发一言。

    林夫人见她这副神色,当下眉头一皱,刚想质问林浅语是不是怀孕了。

    就在这时皇后娘娘率着一众宫女走了进来,才至殿内便神色一厉,对着殿内的宫女道,“你们下去,奉本宫之命,谁也不许放进来!”

    “是!”

    林夫人见皇后娘娘大驾,慌忙起身见礼,“臣妇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浅语早在皇后进来时便挣扎着起了身,此时也跪在地上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哪知皇后娘娘只是冷哼一声,目光凌厉的看着地上的林浅语。

    “你就是林浅语?”

    “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女。”

    林浅语脸色苍白如纸,跪在地上的身形也摇摇欲坠。

    “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勾引皇子!你可知罪!”皇后脸色一变,手指着林浅语厉声斥道。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林夫人吓的脸色发白慌忙告饶,见林浅语并无任何动作,于是低声斥责道,“孽障,还不赶紧给皇后娘娘认罪!”

    哪知林浅语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绝色的脸上不见丝毫惧意。

    “皇后娘娘,臣女不曾勾引过皇子,又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皇后冷笑,“就凭你冒犯本宫,藐视皇权,就足以将你赐死!来人!拿毒酒来!”

    “皇后娘娘恕罪,求娘娘开恩,浅语……浅语乃是无心之失,求娘娘开恩呐!”林夫人在听见毒酒二字后,骇的面无人色,她虽不喜林浅语,但也知晓林浅语在林首辅心里的地位,如若今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林浅语死了,那林首辅未必就不会把气撒在她身上!

    一想到林首辅发怒的样子,林夫人脸色又白一分,跪爬着向皇后娘娘求饶。

    哪知皇后并不看她,而是对着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宫女立马会意,上前一步要将准备好的毒酒往林浅语嘴里送。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随后七皇子脸色阴沉的冲了进来。

    在见到宫女往林浅语嘴里灌毒酒后,立马飞身上前,一脚踢开了宫女。

    毒酒一下子洒了一地,地板上冒出嗤嗤白烟,而喂毒酒的宫女更是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柱子上昏死过去。

    “浅语,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七皇子脸色阴沉,抱着林浅语的手微微颤抖。

    林浅语苦笑,一行清泪蓦然划过脸颊。

    “潮儿,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想忤逆母妃?!”

    “儿臣不敢!”七皇子沉声道,“只是求母妃放过浅语!”

    “糊涂!”皇后厉声斥道,“皇上多疑,眼下又正宠太子,你不是不知道!别的女人你不挑,非挑太子瞧上的,你这让你父皇如何想你!本宫今日就杀了她,以免后患!”

    “要杀就先杀儿臣!”

    “好好好。”

    皇后气急反笑,“如今你翅膀硬了,想要飞了是不是?那你可知林浅语她已经有了生孕!堂堂官宦千金,豪门嫡女,居然在待字闺中就怀有生孕,这传出去可不是天大的笑话。像这种下贱胚子,本宫将她赐死,好过让她苟活!”

    闻言,林浅语脸色蓦然白了几分,双唇更是毫无血色,一双素手却紧紧的护住腹部。

    皇后见状,露出嘲讽之色,像林浅语这样的女人,哪里配的上她的潮儿。

    “母妃。”七皇子目光灼灼,忽而一仰头,“浅语她怀的是儿臣的骨肉!”

    “什么?”林夫人大惊,忽而两眼翻白昏了过去,看来这事对她的刺激太大了。

    皇后娘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眼紧紧的盯着七皇子,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林浅语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是儿臣的!浅语腹中的孩子,是儿臣的骨血!”

    脚下踉跄两步,皇后仿佛一瞬秒失去了力气,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过天命,林浅语怀的居然是卿潮的骨肉!

    “母妃,儿臣求你放过浅语,放过她腹中的骨肉,放过……我的孩子……”七皇子说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沉闷的撞击声仿佛绳索将皇后勒的喘不过气来。

    半晌儿,皇后才颓然的摆了摆手,“也罢,既然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本宫就放过她。只是……算了,看来只能让你娶了她。”

    七皇子面上一喜,慌忙道,“多谢母妃成全!”

    林浅语也跟着磕头,“臣女谢过皇后娘娘成全,日后林家定当为七皇子马首是瞻!”

    ……………………………………

    宫宴上,皇上见皇后久去未归,心疑林浅语有什么事,于是便招来身边的宫人前去内殿打探。这边才一吩咐完,皇后便率着众人回来了。

    “那位林小姐可有大碍?”

    闻言,皇后一笑,在宫女的服侍下重新落了座。

    “没什么事,已经召太医诊治了,说是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未好全,今夜风大,想来是受了点风。”

    语罢,果见林浅语从后面走了出来,脸色犹有些苍白,一见皇上立马跪在地上请罪道,“臣女有罪,竟然在宫宴上失了礼数,虽是无心之失……求皇上降罪!”语罢,深深的俯下身去。

    席上坐着的林首辅见此情形慌忙出席,跪地道,“小女年少无知,还望陛下见谅!”

    皇上见林家父女如此这般,先是眉头一挑,随后一笑,“无妨,既然是无心之失,又何罪之有呢?哈哈,林爱卿快快请起。”

    “多谢皇上。”

    “多谢皇上。”

    如此,林首辅和林浅语这才起了身。

    就在这时一旁的越贵妃借机开口道,“方才见林小姐台上奏琴,仿若天人,一时间到想起了皇后姐姐。”

    越贵妃口里所说的皇后姐姐自然不是当今皇后,而是先皇后萧氏,也就是太子的亲生母亲。

    ☆、解局

    传言先皇后熟通音律,乃旷世音律奇才,而她最喜古筝。越贵妃此刻提起先皇后明显示想让皇上注意到林浅语。

    一时间众人皆静默下来,生怕多说一句招得皇上的不快。

    只见皇上先是眉头狠狠一皱,随后竟然慢慢舒展开了,眉眼间岁月的沧桑仿佛还遗留了几分深情,几分无奈,几分刻骨相思。

    半晌儿才闻,“是啊,她最爱音律……”

    众人脊背一僵,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人影。

    传言先皇后宠冠六宫,深得皇上爱宠,哪知却在生下太子后,不久于人世。自那以后皇上变的有些喜怒无常,时而疼宠太子,时而苛责。再后来新皇后上位,渐渐的宫里的人都十分忌讳提到先皇后。

    只是不知此时越贵妃提先皇后到底是有何用意。

    “皇上……”

    皇后狠狠皱了眉,上前扶住皇上。

    “朕没事。”皇上摇了摇头,随后把目光投向了林浅语身上。目光灼灼,仿佛像是在透过林浅语看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皇上,太子殿下年岁也不小了,也是时候给太子殿下挑一个正儿八经的妃子了。”越贵妃道,细长的媚眼悄悄的望了一眼太子。

    “越贵妃此话过于草率了吧,太子殿下前年才迎娶了凤阁阁老李木的嫡女为妃,怎么可以说太子殿下是没有正经的妃子呢?”皇后眉头一凝,训斥道。

    “那只不过是个侧妃之位,再说难道皇后娘娘竟不想让太子早日定了正妃?还是说是想把好的,都留给七皇子,十七皇子?”越贵妃面露嘲讽,反唇相讥道。

    “你!”

    “行了,都给朕少说几句!”

    众人见皇上面露不悦,当下屏息凝气作低头状,而皇后即使再恨越贵妃,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沉闷下来,谁也不轻易开口。

    而就在此时,林浅语突然脸色一白,脚下一踉跄,幸好被一旁的林首辅扶住。也就在这时从林浅语的袖中掉出来一只香囊。

    众人皆往林浅语这里看来。

    皇上坐在高位上,见从林浅语身上掉出了什么物件,于是皱眉道,“这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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