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3)
不是谁都配得上的。
她转头跟小仙道了句:“这牡丹花儿开的可真好。”
小仙忙附和道:“是啊,同样是牡丹花儿,这淑春园里的就比咱们府里的开的要好看的多,颜色瞧着也更正呢!”
然而她话音刚落,章佳吉毓便嗤笑了一声。
“且不说这牡丹花儿的品种贵贱不同。单说花象与栽种之地的风水运气也是息息相关的,淑春园乃是皇家别苑,龙气祥瑞的风水宝地,种出来的牡丹花儿自然不是那些什么气运不佳的破落门户能够相提并论的。”章佳吉毓嘴角噙着讽笑,向众人问道:“诸位说我这话对是不对?”
有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到底有人抿嘴笑了道:“不无道理。”
冯霁雯甚至不认识这出声附和的人是谁,只见是个未婚小姐模样,却不知是哪家的。
不过也不需要知道,毕竟不喜欢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她还真记不过来。
有人开了头儿。便有人紧跟着开了口。
反正开口说句话也不会累得慌,闲着无聊,全当解闷儿了。
这些衣着鲜丽身份贵重的女人同市井街头上会对你唾沫横飞,破口大骂的泼妇不同。她们言语中不带脏字,甚至说话时脸上永远是带着笑意的,可这依旧不能让她们看起来能比市井上的泼妇们可爱善良上多少。
“原来这是和太太,我道是谁呢……不过话说回来,和太太今个儿是怎么过来的?”有人笑着开口问道。
这话问的很有深意。
是啊,怎么过来的?她一个排不上品级的普通妇人。怎么能来牡丹花会这种场合?
众人闻言看向冯霁雯的眼神中便多是带上了奚落之色。
“不知是谁带和太太来的?”章佳吉毓笑着问道,刻意提高的声音似乎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冯霁雯出丑的样子。
冯霁雯望着她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暗道一声心好累,疑惑于这世上怎么总有人钟爱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后面无表情地从袖中取出了请柬来。
一侧情绪早已激动的小茶很想把请柬夺过来直接甩章佳吉毓脸上。
一定要甩的“啪”的一声响的那种才可以,然后让她瞧瞧她家太太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可这记‘耳光’她没能替自己太太甩得上,却有人替冯霁雯给甩了。
打脸的方式有很多种,这确当真是打的啪啪响的那一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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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失窃
冯霁雯还未来得及将请柬示出。
只听得前方的议论与取笑声骤然压低了不少,抬头去看,却见是和静公主同傅恒夫人等人折身走了回来。
赏花本就是走走停停,和静公主折回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冯霁雯等人见状一时只是纷纷退至两侧让开路来。
和静公主却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和太太是我请来参加花会的,诸位有异议吗?”她环视了众人一眼,口气中带着一贯的清冷,还有几分威压之感。
四下陡然安静了下来,章佳吉毓等人面容忽变。
冯霁雯竟是和静公主请来的?
为什么啊!
她一个英廉府嫁出去的女儿家,凭什么能得到和静公主的青睐?
背景够不上,难道是因为私交?
可之前也从未听说过和静公主跟这个声名狼藉的冯霁雯有过任何往来啊……
众人心下犹自惊惑不已,就连不远处注意着这边动静的金溶月也意外地轻皱了秀眉。
不光是旁人,纵是冯霁雯自身,亦是满头雾水。
大概是被人排挤讨厌的习惯了,眼下骤然有人出面儿为她说话,尤其还是互不相识的和静公主,她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外感。
而方才出言嘲笑调侃冯霁雯的一行人,眼下见和静公主的目光俨然落在了她们头顶迟迟未有移走,似在等着她们来回答方才她那句‘诸位有异议吗’,一时间不由局促惶然到了极点。
公主请来的人,纵然再如何,却也是轮不到她们来多言置喙的。
“方才不过是同和太太开个玩笑罢了……公主勿怪。”章佳吉毓还算镇定地出言辩解道,脸上倒无太多慌乱的神色。
虽然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但到底只是一句话便能够解围的局面,没什么好去过于紧张的。
但和静公主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你是哪个府上的?”听罢她的辩解,和静径直问道。
章佳吉毓脸色一滞过后,极快又恢复了笑意。微微垂眸恭谨地答道:“臣女是阿桂府上,大房长女,章佳吉毓。”
“阿桂府上的?”和静满脸冷漠地看着她,缓缓说道:“我不记得我给阿桂府上的小姐派过请柬。”
阿桂府上的公子八哥那边倒请了两位。可似乎只来了一位二房的,至于小姐们,由于皆是庶出,又因去年香山别苑中闹出过那样有损名誉的丑事,故而她从一开始就未想过要邀请她们。
和静贵为公主。出言直接毫不婉转,传入众人耳中,令得章佳吉毓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一时间难堪到了极点。
“臣女是随袁小姐一同前来的……”她低声答道。
“哪位袁小姐?”收到花会请柬之人可以携一人前来,这是历年来的规矩,而此刻和静一幅执意要问到底的架势,却令人感到压迫感十足。
章佳吉毓身后的一名年轻小姐面露紧张之色。
在和静的追问下,章佳吉毓不得已道出了带她前来之人的名号来:“吏部侍郎袁大人家的三小姐……”
她们家虽和袁家大小姐退了亲,但她和三小姐,却是暗下有些交情的。
但这薄弱的交情显然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那位袁三小姐脸色发白。拿不满的眼光看了章佳吉毓的背影一眼。
自己犯错就罢了,竟还要把她拉出来。
万一让她也连带着在和静公主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可如何是好?
枉费她好心瞒着家人带她来这牡丹花会!
袁三小姐既是气愤又是忐忑。
“袁三小姐是哪一位。”和静问道。
年轻的小姐闻言动作迟缓地站了出来,垂首揪着袖中手帕,声音紧张地朝和静行了一礼,道:“正是臣女。”
“你知道牡丹花会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个什么问题?
袁三小姐不知如何作答,额角已是虚汗如豆。
“牡丹花会历年来都是作为赏花看景的清静之地,可不是什么聒噪与不懂规矩的人都可以随意带进来的。”和静冷冷扫视了脸色青白交加的章佳吉毓一眼,后才又对袁三小姐说道:“袁家去年刚进的京,你初来乍到。不懂得花会上的规矩也有情可原,下不为例。”
袁守侗如今虽只是官居吏部侍郎,但作为山东百年世族的袁家背景雄厚,和静并不想给这位头一回参加牡丹花会的袁三小姐过多难堪。
她不过是想敲打她一番。让她知道什么人该结交什么人不该结交罢了。
袁三小姐悄然松了口气,行礼道了句“多谢公主”,便退回去了。
和静公主转了身,未再多看章佳吉毓一眼。
一行人目送着和静公主移步往前行去。
冯霁雯也随众人站在原处恭送着和静。
和静顿了顿步子,微微回过头来。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她又要出言训斥谁。一时都是噤若寒蝉之态。
片刻,却见和静转身继续缓步前行。
众人见状心下多是默默松了一口气。
冯霁雯则站在原处有些怔愣。
如果她方才没有眼花的话,和静公主回头时,眼神是看向她的。
但尴尬的是,四目相对,她并没有弄明白这位公主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是什么意思……
一时不知该如何做才好的冯霁雯唯有继续站在原地。
和静公主:“……”
傅恒夫人见和静脸色,不由回过了头去。
入目瞧见的便是冯霁雯满眼茫然之色,带着两个丫鬟站在原处的情形。
傅恒夫人不由笑了一声。
片刻之后,向冯霁雯招了招手,轻声喊道:“月牙儿丫头,快过来这边儿。”
嗯?
冯霁雯怔了一下过后,这才登时恍然过来。
原来和静公主方才的眼神是示意她跟上的意思!
她本也想要上前道谢的,但此处人多眼杂,她不想表现的太过扎眼,也免得让不知为何出言帮她的和静公主觉得她有趁机攀附,亦或是在众人面前借她来抬高自己之意。故而打算私下寻个机会再正式道谢,顺便一解心中疑惑来着——
然眼下傅恒夫人给了明话儿,她自然而言地便放下了这些顾虑,应了声“是”。便抬脚跟了上去。
“上回跟你说让你没事儿去香山别苑袁夫人那里吃茶的,怎这些日子也不曾见你去过?”傅恒夫人亲昵地拉过冯霁雯一只手,笑嗔着问道。
自打从冯霁雯出嫁当日由傅恒夫人做了梳发人之后,便莫名得了这位夫人的青眼。其不久前在珠宝楼中偶遇,还曾赠了冯霁雯一支珠钗。
出于礼节。冯霁雯回赠了一瓶由太妃给的方子她自制出来的‘花露水’,傅恒夫人用罢之后很是喜爱,夸赞说要比前年皇上赏给傅恒的外国来的花露水还要好。
这一点就连富察佳芙也知道。
可旁人却是不知道的。
众人早在听到傅恒夫人那句亲近的‘月牙儿丫头’之时,已是强压着内心的震惊之意纷纷面面相觑了,眼下又眼瞧着二人相谈甚欢的情形,一时更觉意外之至,人生观都险些逐个儿崩塌了……
傅恒夫人竟然同之前死皮赖脸追求她儿子的冯霁雯关系好上了?
这叫什么事?
就凭着冯霁雯之前闹出的那些桩桩件件,两家不结仇已是面子做到极致了,可傅恒夫人眼下待冯霁雯好的就跟她亲姨一样的现状,未免就有些太过不可思议了吧?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发展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却没一个想得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先是和静公主出言为冯霁雯解围,称冯霁雯的请柬是由她派出的,如今又是傅恒夫人……谁能来告诉她们,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那不是别人,那可是闹过笑话无数,出嫁前为京中闺秀圈中的耻辱,带着浑身恶名嫁给了一名虚有其表的破落子弟的冯霁雯啊!
她虽是英廉府出来的嫡小姐,可试问今日能得和静公主相邀的闺秀们,哪个不是家中背景不凡的?
家世样貌甩她冯霁雯几条街的多了去了!
所以。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可以让和静公主和傅恒夫人对她另眼相待?
众人难掩惊异与不解,金溶月也不例外。
她望向已行在她前方与富察佳芙并肩,相伴在傅恒夫人身侧的冯霁雯,眼中神色莫测。
这种感觉好比是厌恶的东西极不容易从眼前消失了。却又在你不经意时冷不丁地忽然又冒了出来,令人不由倍感心烦意乱。
生活在井底的青蛙,平时坐井观天就罢了,可眼下竟然还敢痴心妄地想要从井底跳出来。
她真的以为攀上了和静公主和傅恒夫人就能够摆脱如今自己这低微的身份了吗?
真是天真又好笑。
望着冯霁雯的背影,金溶月眼底一派嘲讽之色。
还有着几分微不可查,她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妒忌。
和静公主。傅恒夫人。
一个是天之骄女,一个是京中命妇之首,这都是她试图处好关系,却一直未果的人。
如今却被处处不如她的冯霁雯不知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给巴结上了!
……
牡丹亭这厢的这点小小风波,很快经人之口在牡丹园中传开了来,甚至有要传遍整座淑春园的迹象。
福康安从贴身小厮福英口中得知了大概的事情经过。
冯霁雯仿佛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多多少少地刻意为难,这一点他早已习以为常。
甚至这种现象潜意识里时常让他觉得,自己厌恶冯霁雯是必然的,从她被人诸般为难中久可看得出她本身就是个十分招人讨厌的人,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不单单是他自己而已——却没细想过,冯霁雯以往遭到排挤笑话的原因,九成皆是因为曾对他怀有爱慕之心所致。
这些福康安之前不曾想过,眼下自然也不会去想。
他此时在意的是,自家额娘怎会跟冯霁雯搅到一起去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
福康安不可置信地向福英再三印证,次次发问皆得了他肯定点头之后。脸色不由同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额娘到底怎么想的?
“……”
前方隐隐传来侍卫说话的声音。
“那边都查过了吗?”
正处于烦躁状态中的福康安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位侍卫统领模样的男子手握腰间佩刀,正一脸肃谨地同一名普通侍卫询问着什么。
一旁有不少公子哥们儿伸开双臂,正任由侍卫们搜查贴身之物。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
福康安疑惑问道:“这是在作何?”
福英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噢”了一声后,忙压低了声音答道:“奴才方才从前头过来之时,听说是八阿哥丢了东西,好像还是个挺要紧的物件儿,这会正命内侍们在淑春园内竭力搜找呢……说是把园子都给封起来了。禁止进出。”
福康安闻言即皱眉。
八阿哥丢了东西?
既然上升到了要搜身的地步,看来丢掉的东西确实要紧。
虽然今日前来多是有头有脸的人,被搜身固然暗下不悦,但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绝大多数都是十分乐意配合的——毕竟好好地一场牡丹花会,谁也不想沾染上同皇子物品失窃一事扯上不清不楚的联系。
“职责所在,还请福三爷谅解,多有得罪了——”侍卫统领识得福康安,态度格外恭谨。
福康安将双臂抬起,大大方方地由一名侍卫搜查。
侍卫动作恭敬地快速搜完。后又是一阵行礼道逾越得罪了。
福康安则问了统领一句:“不知八爷丢了什么要紧的物件儿?”
侍卫统领知他自幼同几位阿哥一块儿在阿哥所里长大,身份特殊贵重,此刻听他发问,便也未有刻意瞒他,只略微放低了声音答道:“八阿哥失窃的乃是贴身佩戴的玉牌——”
福康安闻言眉头一阵跳动。
玉牌丢了?
外人兴许知道的不多,可在宫中长大的他却深知这玉牌的重要性。
皇室之中,每位皇子格格出生时都有一块儿皇上亲赐的护身玉牌——这玉牌对于皇室子女来说十分重要,尤其是在宫中,素来有着见玉如见人的规矩。
皇子玉牌丢失,无疑是一件大事。
淑春园上下一时都笼罩在了紧张的气氛当中。
就连陪同和静公主赏花的一行小姐夫人以及随行丫鬟们。都未能避免得了被搜身检查。
侍卫们守在外面,由几位嬷嬷逐个进行搜查。
没人知道八阿哥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但看这等架势,实在吓人。
个别胆小的年轻小姐们。甚至吓得脸色发白,话都说不出。
冯霁雯还算得上坦然。
倒不是有什么临危不乱的气场,而是内心深信那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事情往往不会同俗语中所说的那样简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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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行窃?!(月票×150加
负责搜身检查的两名嬷嬷来到了冯霁雯面前。
二人先是细致地检查了小仙与小茶所携带的随身之物。
小仙有些惧怕,小茶倒是人傻胆儿大,一脸坦荡荡地任由她们上下搜查了一番。
她们身上除了一些给冯霁雯备着的所需之物和钱袋之外,并无其它可疑的东西。
“这位太太,奴婢们多有得罪了。”两名嬷嬷在动手搜查冯霁雯之前,矮身行了一礼。
若非是八爷那边吩咐下来了,她们也不愿干这等净是得罪人的麻烦事。
能来牡丹花会的太太小姐们,身份背景都不一般,随便哪个都不是她们能够开罪得起的——可八爷那边的人命令摆在这里,她们又不得不极力细致地去检查,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疏漏之处。
虽然她们潜意识里皆是觉得八爷的玉牌不可能在这些太太小姐们身上出现。
毕竟行窃这种下作之事,怎么也不该由这些尊贵人儿来做的。
但很快,现实却完全推翻了她们的猜测。
“敢问这位太太……这是何物?”其中一名嬷嬷僵着脸出声问道,手下动作跟着抖了一抖。
她话音刚落,听得这边有状况发生的众人几乎是一瞬间便齐齐望了过来。
她们的视线多是落在了那位嬷嬷手里的东西上面。
她手中是一块刚从荷包中取出来的玉佩。
远远地看不清是什么样子,只见是澄黄通透的颜色。
这嬷嬷既然特意开口问了,莫不是……
思及此处的夫人小姐们又下意识地朝冯霁雯脸上看去。
事情还未得以确认的前提之下,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已有几道隐隐夹杂着落井下石之意的视线。
章佳吉毓更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冯霁雯的方向。
“玉佩。”冯霁雯答得极简单。
这玩意儿不很明显就是块玉佩吗?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这位嬷嬷连玉佩都不认得,还须得特意向她询问这是何物。
她一时也联想到了很多,只是面上并未表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来。
总不能事情还没个说法,她就做贼心虚似得自乱阵脚了。
两名嬷嬷互看了一眼。
冯霁雯如此冷静的态度让她们一时生出了几分迟疑来。
可这东西……
二人绷紧了脸色又将自冯霁雯身上的荷包中搜找出的这块玉佩里里外外细致地检查了几遍。
再三确认之后,两位嬷嬷互相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应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再抬起头来已是严肃至极的神色,口气里亦含了几分质问的意味:“敢问太太可是这玉佩的主人吗?”
冯霁雯被她问的心底一怔。
这玉佩她收下之后便未行打开看过。眼下此状……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她强自定了心神,不答反问道:“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傅恒夫人见此情形已是走了过来。
“嬷嬷有话不妨直言,这玉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微微皱起眉,站在冯霁雯身侧开口问道。
两位嬷嬷忙地向她行礼。
傅恒夫人一品诰命在身。容不得她们不恭敬以待。
她们也看得出傅恒夫人言语间对这位年轻太太的维护之意。
但这件事情不是小事,绝不是她们能够做主回避得了的。
“回夫人,若奴婢们没有看错的话……这玉佩,同八阿哥丢失的那块儿有九分相似。”一名嬷嬷尽量委婉地说道。
将皇子贴身玉牌说成普通的玉佩,是为了降低事态影响。
而至于‘九分相似’。则是不敢将话说的过死。
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听得出这话中的肯定之意来。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两位嬷嬷绝不敢说出这句话来!
冯霁雯起初听她们发问只以为是玉佩有什么问题,却没料到会是这样大的问题……好好地一块玉佩,怎么说烫手就烫手到这种地步了呢?
竟被疑成了八阿哥丢掉的那一块。
冯霁雯既懵又方。
“……”四下没有立即出现轰动的迹象,而是由于震惊而格外寂静着。
一开始并未留意这边动静的和静公主也侧目看了过来。
“你们看错了吧!”是小茶率先出声打破了这种异样的寂静,她瞪大了眼睛辩驳道:“这玉佩是我家太太出门儿前从家里头带出来的,怎会是八阿哥丢掉的那一块儿呢?二位嬷嬷,你们说话可要凭良心才行!”
这么多人听着呢,可不带这么败坏她家太太名声的!
“姑娘切莫动气。我二人也只是按着规矩问一问而已。”两个嬷嬷说话还算客气,然脸色已是十分不善:“至于这玉佩究竟是不是八阿哥丢的那块儿,还须得让八阿哥亲自过目鉴定。”
另一位则看向冯霁雯说道:“这位太太是否同八阿哥玉佩失窃一事有关,也要等玉佩呈送至八阿哥手中之后方可知晓。”
这是要开始论她的罪了?
此言一落,四下终于轰动起来。
八阿哥丢的玉佩竟在冯霁雯身上搜出来了……!
没人想去知道什么内情,也暂时没人有空去设想此举带来的后果,她们只知道行窃对于女子而言,无疑是一桩极大的丑事——尤其还是在牡丹花会上,当着这么多太太小姐们的面儿!
这可比她之前娇蛮跋扈、不顾女儿家矜持诸般纠缠福三爷来的更要严重不知道多少倍……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冯霁雯的身上,议论纷纷。一刻也未曾移开。
纵然事发突然,令人反应不及,然幸灾乐祸者仍然不在少数。
章佳吉毓更是兴奋的脖子都红了。
行窃!
这罪名若是传了出去,会不会被治罪且不提。单就颜面而言,且看她冯霁雯还要如何在京城立足下去!
若说之前冯霁雯之所以被人嫌恶是因为言行与性格的话,那此事却是上升到了德行人品的高度之上。
这可真是一场大好戏!
章佳吉毓紧紧抿着嘴唇抑制着内心的狂喜,眼神中一派大仇得报的神情。
只是冯霁雯并没有露出意料之中的慌张表情来。
她不是不怕的。
也不是她不知道此事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影响和后果,而是心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慌乱,否则她‘行窃’的罪名。只怕真的就要就此落实了。
太妃教过她两个字,一个是“静”,一个是“理”。
故而,不管这玉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都先要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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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什么来头?
“且慢。”
她伸手拦去了那位欲将玉佩送呈八阿哥的嬷嬷去路。
话都没说明白,就这么把东西送过去,不管之后结果如何,她身上这行窃的污名只怕都去除不掉了。
若这玉佩真是八阿哥的,她之后就是把事情查清楚,把真凶给揪出来,只怕也会有大把的人说是她在背地里搞鬼,找了个替罪羊;
而若这玉佩不是八阿哥的,就凭她这人缘儿来看,必然也少不了借着这不清不楚的情形来以讹传讹,借题发挥的人。
尤其是那个时时刻刻盯着她揪她错处的章佳吉毓也在。
她心下将诸般后果都设想了一番,面上却不露声色,然这伸手拦人的动作落在众人眼中,却已是令人觉得足够胆大妄为了——被她拦住了的嬷嬷更是腮边的肉抖了两抖,转回头来看着冯霁雯,问道:“这位太太此举何意?莫不是要阻拦奴婢将此玉交由八阿哥过目吗?”
换而言之便是冯霁雯在心虚了。
冯霁雯不理会她的异样眼神与口气,径直道:“嬷嬷觉得这玉佩有问题,要交由八阿哥鉴定我没有异议,只是在嬷嬷将此玉送呈八阿哥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问两位嬷嬷。”
她有几个问题要问?
她身上出现了赃物,她们还没问上几句呢,她倒还一副审问罪犯似得口气要问她们话。
呵呵,这位太太可真是不一般。
“不知太太有什么想问的?”嬷嬷耐着性子。
应该是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想问一问八阿哥的玉佩大约是何时丢失的?确定是在来到了淑春园中之后,才不见的吗?”冯霁雯问道,咬字极为清晰,看不出一丝慌乱来。
两位嬷嬷对她存了戒心,听她发问自然不可能直接回答。
她们有着短暂的思索。
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前面问的是丢玉的时间,后面则是地点。
若她们答不一定是在淑春园内丢失的,岂不让她寻着了空子钻进去?
况且八阿哥身边的人也说了,八阿哥的玉牌确实就是在这园子里不见的。
“正是在淑春园内丢失的。”一名嬷嬷一脸肃然地说道:“至于具体的时辰自然无法确定,若不然也不会这么一顿好找了。”
冯霁雯闻言心下陡然松了一口气。
“无妨。”她出言推测道:“既然确定是在淑春园内丢失的。那想来也就是八阿哥来到淑春园之后,这一个时辰以内的事情——而我带着丫鬟过来淑春园之后,是直接来了牡丹园的,其它的地方一概也未曾踏足过。有机会接触到八阿哥的时间也只是八阿哥与和静公主初至牡丹园时不足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话末,她看向众人问道:“试问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我有什么机会下手近得八阿哥的身行行窃之举?”
偷东西这种事情又不能靠意念,那得有作案条件才行。
被她这么一问,四下不由静了静。
“和太太在这种情形之下。思路言行还能如此清晰,真是令人叹服,倘若换作是我,只怕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有人含笑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是一直沉默旁观的金溶月。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称赞,可实际落在在场之人耳中,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感受。
仿佛是无意间提醒了众人,一个正常女子面对这等麻烦事时绝做不到如此冷静镇定,冯霁雯这般从容应对,只怕是……早有准备。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
一句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却在无形中左右了众人的思维方向,令得事情的重心从冯霁雯的客观推测上又瞬间回到了众人的主观看法上面。
冯霁雯举目看向与她仅隔了五六步之遥的金溶月。
对方神态平和,嘴角微微上翘,却看不出一丝落井下石的意味来,仿佛真的是在欣赏她的从容应对一般。
堂堂京城第一才女,净把心思用在这等阴招儿上了。
很好,这笔煽风点火的恩情,她今日且记下了。
冯霁雯收回了视线来。
“说的头头是道,到底不过就是想将把自己撇清罢了。”继金溶月之后,又有人冒了出来火上浇油。只是较金溶月不动声色地调动众人看法的高明不同,章佳吉毓的言论听起来毫无段数可言,可奈何她抓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倘若这玉佩真不是你偷来的,那和太太倒是跟两位嬷嬷解释解释它的来由?亦或者干脆将它交由八阿哥来鉴定好了。可你左右言它,又行阻拦之举,难道是在怕八阿哥连自个儿的东西也会认错不成?”
这话若放在冯霁雯问两位嬷嬷话之前,兴许还能扰乱些她的心神,可如今她心中已有了定数。
“这玉佩的来由与诸位无关,更与章佳大小姐无关。我只知我一非偷,二非抢,没理由非得当众交待清楚。”冯霁雯口气坦然说道:“方才我让这位嬷嬷等一等,并非是要阻拦,而是有话要问罢了。眼下话已问清楚,至于这玉佩,还请嬷嬷交由八阿哥鉴定吧。”
说清了八阿哥的玉佩是在淑春园里丢掉的,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这块儿玉佩是出门前阿炎交给她的。
纵然相似,可必然不会是同一块。
旁的不提,时间就完全对不上。
“月牙儿丫头……”傅恒夫人面露迟疑之色。
一个人的品性从她的举手投足间就看得出,她活了大半辈子,自认还不曾看走眼过——若说冯霁雯偷窃,她是万万不信的。
她也没有理由去偷什么八阿哥的玉佩。
而且偷完还贴身带着。
这等蠢事只怕连傻子都不屑去做。
可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闪失,月牙儿丫头这般笃定地让人将玉佩交给八阿哥来鉴定,难保不会有什么不可估测的麻烦。
冯霁雯缓声道:“我想八阿哥必定不会看走眼的。”
除非这位八阿哥跟她有仇,想要借机整她一把。
若真如此,她也认了。
因为在这种情形之下,她能做的已都做了。
至于其它的意外,已不在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嬷嬷还愣着做什么。和太太既都说让你们交由八阿哥来鉴定了,你们还不赶紧给八阿哥送过去?”章佳吉毓自认为冯霁雯是中了她的激将法,心下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两位嬷嬷被冯霁雯这一出又一出儿整的有些晕乎乎的,这会子才算回过神来。其中一位握着玉牌就要送呈,另一位则留了下来‘监视’冯霁雯。
生怕她戴罪脱逃了一般。
“等一等。”
此时,忽有人拿命令的口吻道:“先呈与我看一看。”
是和静。
仿佛是猜到了冯霁雯最后的一丝顾虑一样。
若真不是八阿哥的那块玉,那在送呈之前若能先行得了和静的否定,便等同是消除了冯霁雯的后顾之忧。
冯霁雯着实不知她为何要这么帮自己。
这位公主瞧着并不像是个爱管别人闲事的热心肠……
原本已打算退下的嬷嬷闻言脚下一顿。
七公主要看?
也是。八阿哥的玉牌。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认不清,可和静公主必然是认得的。
和静开了口,她也不好违悖,唯有折身回去。
可她还未来得及应转身,就听前方迎面传来一道男子带笑的声音说道:“八哥的玉佩我也认得,别劳烦七格儿了,拿来让我瞧瞧吧。”
来人竟是十一阿哥永瑆。
听他这话,似乎是旁观好一会儿了。
和静闻言立即皱了眉。
而方才将注意力全放在了冯霁雯身上,压根儿不知这位阿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众人连忙矮下身子行礼。
永瑆笑着道了句“免礼”,信步朝着那手持玉佩的嬷嬷走去。
其间看了冯霁雯一眼。目光中含着几分玩味。
这个眼神让冯霁雯眉心一跳,忽而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她怎么瞧这位忽然出现的十一阿哥都不像是要正经儿来帮八阿哥鉴定玉佩的……!
想到那次在嘉贵妃的景仁宫中与这位十一阿哥匆匆一见,他浑身上下那股子放荡不羁的市井流|氓气,心中的不安之感顿时更甚许多。
从始至终都拿一幅不露声色的神情看待此事的金溶月,此时不知为何脸色顿时变了。
而事情发展至此,眼见自己便要洗脱嫌疑的冯霁雯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十一阿哥永瑆,却是把心吊在了嗓子眼儿,脊背都不由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她直觉这位十一阿哥不会如她的意……
可总不能上前把玉佩夺过来,不让他看吧?
那才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冯霁雯不觉间攥紧了袖中手帕,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是否还有两全之策。
可时间紧迫。不过就是这么几个呼吸的功夫,永瑆已要来至了跟前。
更要命的是那位嬷嬷迫于他的身份,竟还恭维地抬脚往前送了几步。
完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俗语不可靠,就连急中生智这个说法儿也靠不住。
眼见永瑆就要伸手接过玉佩。冯霁雯面色麻木地闭了闭眼睛。
只能赌一把了!
了不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十一爷——”
与此同时,一道小太监的声音忽然响起,转移开了永瑆的注意力。
他侧身回过头去。
来的是他的贴身太监。
小太监面上笑嘻嘻的,甩袖打了个千儿,道:“禀十一爷。八爷的玉佩找着了,方才差了人过来,让您赶紧回去继续下棋呢!”
找着了!
四下气氛骤变,众人惊异交加。
怎么就找着了呢……!
冯霁雯赫然张开了眼睛。
老天爷竟压根儿没给她这个赌一把的机会!
“是么?”永瑆兴致缺缺地挑了挑眉头,问道:“怎么找着的?”
小太监笑着答道:“是九公主和英廉府上的小公子去玉风林里采蘑菇回来的路上,在晴月泉边发现的——原是八爷和几个公子们在赏花儿时路过晴月泉,腰间的宫縚散了两根儿线,几经走动的,玉佩不牢固,这才不慎遗落了!”
闹了半天,原来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行窃案!
众人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庆幸……
来不及将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放下来的冯霁雯却是被那小太监的前半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说什么……英廉府上的小公子跟九公主采蘑菇去了?
九公主?
采蘑菇!
不是让这小子跟着伊江阿结交官宦子弟去了么,怎么就成了陪小姑娘采蘑菇了呢?
小小年纪就不干正事儿,净撩妹了!
……
冯霁雯从淑春园里回到和宅之后,刚在前厅里坐下,便立即让人将阿炎喊了过来。
阿炎片刻没耽搁就赶过来了,还是一路小跑着的,看起来十分急切。
“太太可将东西代我交给鹤公公了吗?”他张口便问此事。
冯霁雯一时没回答,只一双眼睛直直地打量着他。
面前的男孩子约是七八岁,一开始被救回来时脸上的细小伤痕已经痊愈变淡,露出干净的五官来,身材偏向瘦弱,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藏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该有的独立和坚韧。
“阿炎,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冯霁雯一点弯子也没耐心跟他绕。
阿炎闻言脸上急切的神情不由一怔。
他这时才发现气氛的异样。
倒不是因为他的感知有多敏锐,而是冯霁雯身侧的小茶叉腰瞪眼,随时都有可能撸起袖子来揍他一顿的架势实在是太扎眼了……
加之冯霁雯这句突来的询问,令他意识到定是出差池了。
“这玉佩你是如何得来的?”见他不吭声,冯霁雯将玉佩取出来,“啪”的一声摔在了肘边的茶桌上,口气没了平日里的温和。
“太太没帮我将它转交给鹤公公?”阿炎脸色一变。
“我让人打听过了,淑春园里的管事确实是鹤公公。可鹤公公老家在杭州,已无亲眷,更别提是你一个操着地道北京口音的半大堂侄了。”冯霁雯不给他狡辩的机会,径直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让我将这来路不明的玉佩送到淑春园里,打的又是什么主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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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不知自己救了一个祸端回来。
今日之事,稍有不慎,她便就要被牵连进去了。
亏她出门儿前还特意问了他,这荷包里装着的玩意儿能不能带进淑春园里去,他还信誓旦旦地跟自己保证没问题!
他|娘的这还叫没问题?
她险些就回不来了!
冯霁雯忍不住在内心爆了句粗口。
阿炎闻言陡然变了脸色,惊道:“太太让人去查了鹤公公?”
不帮就不帮,还反过来去调查他!
他不知淑春园里发生的事情,只认为冯霁雯在将东西转交之前还让人去打听了他话中虚实,一时不禁羞恼交加。
冯霁雯见他反倒一幅受了侮辱的表情,倒过来质问她,不由做了个深呼吸,强行将胸腔内的怒气压制住,一字一顿道:“我懒得跟你说这么多——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和这玉佩究竟是什么来头,你到底说是不说?”
小茶愕然道:“太太,方才您已说是最后一遍了……”
怎么还要给他机会?
“……”冯霁雯面色一滞,然紧接着听到的回答却是:“我无话可说。”阿炎话罢,紧紧抿着嘴唇。
他不能说。
冯霁雯闻言气的险些要一口血自嗓子眼儿里喷出来。
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
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把抓起茶桌上的玉佩,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阿炎堪堪将玉佩接稳,抬头看着满脸怒气,柳眉竖起的冯霁雯,嘴唇翕动了片刻,到底也没有多说半字,只是紧紧抿起。
他近年来虽然过的不济,却也没人干过将东西砸在他身上让他滚蛋的事情!
他不知冯霁雯怎么知道了这玉佩的不对之处。更不懂她为何忽然发这样大的脾气,自尊心作祟之下,一张小小的脸涨红起来,片刻之后。转身便走。
小仙见状瞪大了眼睛——太太这显然是气话,为得就是逼他说出实情来,若不然直接将人撵出去就是了,又哪里犯得着还让人请他过来问话?
他倒还甩脸子气上了!
一句实话没有,转身真的就要走。
宁愿走也不愿说真话!
一旁的小仙本想阻拦。但想到今日在淑春园中因这块来路不明的玉佩而招惹来的麻烦,不由还是忍住了。
小茶却气不过地朝着阿炎的背影怒骂道:“太太好意救你回来,又答应你往淑春园里送东西,你倒好,险些害了我家太太不说,还如此地不知悔改!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白眼狼儿!”
被她这么兜头一阵骂,情绪本就极差的阿炎一时更是烦闷委屈到了极点,头也不回地小跑着就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当中。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呸!”小茶咬牙又骂了一句。
冯霁雯面上怒气还未完全消除,袖中的双手微微攥起。
小仙见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冯霁雯顿了片刻方才接过来。
见她吃了两口儿,脸色似有松缓的迹象。小仙方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太太,真就让阿炎这么走了?”
冯霁雯长出了一口气。
“走了也好。”她似怒又似无奈地说道。
看他那宁死不肯说出真相的样子,显然是真的有内情。
骗她说淑春园里的鹤公公是他表叔本就极可疑了,加之那块会被宫人们误认为是八阿哥贴身之物的玉佩……
虽不知是何缘故,但想来绝不会是单纯的认错那么简单。
眼下想来,这孩子的出现本就是一桩极蹊跷的事情。
还有时不时冒出来的那股子遮不住的金贵劲儿。
她早便意识到他定非寻常的小叫花子了,但见他待在府里还算老实本分,加之相处得久了难免有了些感情,她便也没想过要赶人。
可充其量只将他当作了家中落难的小公子罢了,谁能想到会同宫中之事扯上干系!
那块可疑的玉佩还不知是如何得来的呢!
冯霁雯越想越觉得后怕。
秦嫫和小醒得知此事之后。亦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哎,太太怎就这么让他走了。”秦嫫满脸的不赞同。
冯霁雯以为她觉得自己赶人的举动太过不留余地,对一个孩子而言有些狠心了,可还是道:“再留下去。日后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孩子年纪小,在外没有自保的能力固然可怜,可她总不能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还不顾自身安危将他留在家中吧?
况且留他下来,对他也只有坏处。
今日这块玉佩在淑春园里露了面儿,虽说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但也难保不会有什么风声传出去……若叫人顺藤摸瓜找到了她这里,这小兔崽子只怕跑也没地儿跑了。
如此到时才是真的麻烦。
“太太误会了。”秦嫫皱了皱眉,解释道:“奴婢并非是想将他留在家中,而是此事可大可小,太太既知今日淑春园之事是如何地凶险,险些被牵连了进去,又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放他离开呢?”
秦嫫说道:“依奴婢之见,这孩子来历不明,满嘴谎言,这块玉佩又同宫中之物相似,指不定背后有什么出人意表的隐情。为防太太日后被其牵连,还是将人送去官府处置来的万无一失。”
冯霁雯听罢愕然。
她本以为是秦嫫心软,没想到原是抱了这样的想法……
“娘,您这也……”小茶忍不住道:“也太赶尽杀绝了吧……”
她虽说方才骂阿炎时骂的极起劲儿,可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远远比不得秦嫫的沉着远虑,听罢秦嫫要将阿炎送官处置的说法,顿觉太不仗义。
还好她家太太是个心善的。
只赶了人滚蛋,没舍得送去官府处置。
小茶这句话刚在心底落音儿,然却听得愕然过后的冯霁雯说道:“我方才怎么没有想到呢……”
声音不大,但口气却是极为懊悔的。
“太太……”小茶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巴。
原来并非心善,而是当时未有顾虑到这一点?
小仙也是满脸复杂。
太太啊,反正人都已经放走了,您就顺水推舟,装着聪明大度善良一点不好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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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不能吃亏
冯霁雯半点没有要伪装自己的意思,经秦嫫一番话醍醐灌顶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欠妥,忙就坐直了身子问道:“他走了多久了?现在去找还来不来得及?”
把人抓回来吧。
“……”小茶顿觉人心太过善变,世态过于炎凉。
“奴婢听刘全儿说,他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走了,想想都已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小仙心内感受繁杂地说道:“如今再去找,只怕来不及了。”
整整两个时辰,纵是边吃边玩儿中途再顺便睡个午觉也够出城的了,还怎么可能找得着人?
冯霁雯拍了拍额头。
她到底还是太年轻,太爱意气用事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说的该就是来日的她了。
这回她将人赶走,日后这兔崽子若果真引出了什么麻烦出来,她被牵连的几率虽然不大,可一旦被牵连上,后果想来是极严重的。
虽然这么想显得她尤为的怂,不敢担事儿,可特么的跟她完全没有关系的黑锅她真的是不想背啊!
惜命如她,半点也不想将自己无故置身于如此险境当中。
冯霁雯这厢不顾人道主义精神,满脑子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兀自懊悔间,那边却听了外头守着的丫鬟来禀,说是和珅回来了。
这个时辰,也该从宫里回来了。
算一算,好像还比平时晚了些。
他回回从宫里归家,总会在第一时间回到椿院,让下人跟冯霁雯打个招呼,自己则是回房先行更衣、收拾妥当之后,再过来冯霁雯这儿。
正处在自己的情绪当中的冯霁雯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太太不如将此事同大爷说一说吧。”秦嫫同冯霁雯劝道:“大爷到底懂得多一些,兴许有解决的办法也未可知——”
见冯霁雯面露犹豫之色,她便又道:“自古以来夫妻一体,此事虽非您的过错。但到底也非同小可,不管日后有没有麻烦,还是趁早同大爷把事情说开了为好。”
夫妻之间过日子,讲求的就是一个坦诚和沟通。
冯霁雯听罢点了点头。
秦嫫的话她明白。却不是全部都赞同的。
她赞同的是如今她同和珅名义上是夫妻关系,两个人是绑在了同一条船上的,她若有麻烦,他必也落不得好;
不赞同的则是秦嫫那句‘此事虽非您的过错’——
人是她救回来的,玉佩是她收下答应去转交的。怎么不是她的过错呢?
她虽觉得自己倒霉撞上了这等麻烦事,然而一人做事一人当,怪她就是怪她。
只是她向来是最怕连累别人的。
是以这件事情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瞒着和珅。
冯霁雯这边抱定了主意要将此事原委向和珅坦白说明,却不料他早已得知。
“伊江阿都同我说了。”和珅说道:“那个叫阿炎的孩子,想来确实不简单。”
当时冯霁雯在淑春园里险些被当做偷窃犯,事后自然不可能再若无其事地按着阿炎的嘱咐将玉佩转交给鹤公公。
她余惊未了,却也还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关键,于是当即便托了伊江阿去打听这位鹤公公的背景。
伊江阿在京中是数一数二的百事通,大大小小的事情皆瞒不过他的眼睛。明面上看着就是一不羁子弟,实则耳目遍布京城上下,这一点,冯霁雯是从和珅这里得知来的。
和珅所言非虚,得了冯霁雯的拜托,伊江阿问了个事情大概,很快便查清了鹤公公和阿炎的关系。
结果是鹤公公为杭州人士,家中没有亲眷,在京城更没什么有来往的远房亲戚。
这便说明阿炎必然是在撒谎了。
冯霁雯一时倒忘了自己请伊江阿帮着查鹤公公一事了,眼下想来他同和珅关系好到如此地步。会跟和珅着意说起此事也不足为奇,便道:“此事还多亏他帮忙,若不然更是一团乱。”
话罢,又有几分歉然:“也怪我太过于大意了。救他回来之后没弄清他的身份,便擅自做主将人留在了家里,今日又这般贸然答应帮他转交东西……还因一时脑热,将人给赶走了。”
自责有一部分,更多的还是怕连累他。
因为二人并非真正的夫妻,她才更怕将他牵扯进来。
“夫人不必过于自责。”和珅仿佛根本未将此事视作一桩麻烦。听她半点不为自己辩解,张口便是悉数自己的罪行,反而忍不住露了几分笑意,道:“夫人这些举动,皆是出于人之常情,并无过错。若真有过错,也该怪我才是。”
怪他?
冯霁雯愕然地看向他。
本以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岂料听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怪我未有及时提醒夫人该着意提防陌生人等,近来对家中之事也疏漏了许多。也怪今日夫人在淑春园中遇到麻烦,我未能及时出现,让夫人无辜受了这样一场惊吓。”
冯霁雯:“……”
这都关他什么事儿啊?
哪里有这么个算法儿。
她自己惹来的麻烦,本就该她自己担着。
这位爷还真是个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儿的主儿啊。
秦嫫却不这样想,她看向坐在那里一身常服的和珅,无声地笑叹了一口气,满眼欣慰之色。
姑爷能这样护着太太,将太太的事视作自己的事,实在难得。
可惜她家太太并不愿领这份情。
“爷这话说的言重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件事情上是我做的不对,回头我必多加反省,好好地长一长记性。”冯霁雯一脸真诚地自我检讨了一番,又将事情分的极清楚,与和珅说道:“只是我怕会因此种下什么祸根,来日再有什么影响——”
这才是眼前的重点。
和珅见她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气息,不由有些想笑。
“夫人多虑了。”他说道。
见他这么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冯霁雯微微皱了皱眉。“此话怎讲?”
“夫人今日在淑春园中虽将那块来路不明的玉佩示出,可归根结底,当时在场之人的注意力都在八阿哥丢玉这件事情上,而真正经手细看过这块玉佩的只有那两位嬷嬷——她们当时认不清那块玉佩。事后又如何能有理由‘认得清’呢?”他不疾不徐地说道。
冯霁雯被他说得一怔。
对啊……
那块本不是八阿哥的玉佩,却被她们误认为是八阿哥的玉佩,这为一个‘认不清’。
纵然日后这块玉佩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可一不在她身上,二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在淑春园中所示出的那块儿……纵然有人怀疑。却也根本没办法将脏水硬泼到她身上来。
她长这张嘴是干什么用的?
到时有的是理由来为自己洗脱啊。
想通了这一点的冯霁雯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笨!”
秦嫫则是在一旁满脸费解。
奇怪。
平日里见太太做事,也可称得上一个干净利落,妥当周全的,可怎在大爷面前这么一比,就弱得不行了呢?
或者说是大爷的处事角度跟太太不同。
大爷比较擅于从外人想不到的地方来着手解决麻烦,抽丝剥茧一般。
秦嫫这边正暗暗拿夫妻二人作比较,冯霁雯却是想到了另外一处关键来。
“可若这小兔崽子是个通缉犯,日后被抓着,反过来供出我包庇他,可怎么办?”不是她心胸狭隘。而是一个在她跟前住了大半月,连一句实话都没有的小白眼狼儿,她还要怎么来说服自己信得过他?
“这一点夫人顾虑的极是。”和珅颔首,暗忖了句自家夫人绝不算笨,只是有时候思考问题的方法单一了些而已。
不过这也正常,人在想事的时候,往往都是只按着一条思路走到底的。
不是人人都像他,习惯将事情的方方面面全部想透才觉得安心。
“但夫人也不必担心。”他笑微微地说道:“我想,阿炎绝不会的。”
绝不会?
冯霁雯不知他怎会如此肯定。
她刚要问一问为什么,却见他转回了头来看着她说道:“夫人放心。此事自有我来处理,必不会再出任何差池。”
他眸色清朗,口气却尤为笃定。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冯霁雯便知他是不希望自己再多问了。
通过这些时日以来的了解。冯霁雯心知他虽时常爱开个玩笑,但在面对正事时,从不是个会轻言许诺的人——眼下他既这么说,想必定是已有解决的方法了。
冯霁雯犹豫了片刻。
“对于阿炎的身份,我们到底也只是猜测而已。”她看着他说道:“不管怎么做,足以自保便可。”
和珅闻言思索了片刻。
自保便可。
另一重意思便是。不要去伤害阿炎。
他不禁笑着点头。
虽然他做事讲求的向来都是万无一失,人情二字一直都被摆在最不起眼的位置。
但这个阿炎,他完全没有理由去伤害这个孩子。
相反,他或许还要不露声色地帮一帮他。
因为,他家夫人这场善因,可不能白种了。
受了这么大一场惊吓,不捞点什么回来,未免就太吃亏了。
和珅垂眸吃茶,眼中笑意盎然。
他真是……娶了个福星回来。
只是这个‘福星’却满心觉得自己惹了麻烦,久久无法释怀。
……
今日淑春园内八阿哥丢玉一事,在宫里几位主子们的示意之下,并没有被大肆传开。
中间冯霁雯被误解一事,便也未有被太多人提起。
可今日这场赏花会带给诸人的后续影响,却是一桩桩、一件件地逐渐冒出来了。
先是章佳吉毓被家中再次禁足。
这次禁足直接禁到了七月选秀。
阿桂也因此而发了脾气,训饬了大儿子和大儿媳管教不严,教出了这么一个行为不检的女儿,阿迪斯和瓜尔佳氏夫妻二人因此吃了挂落,阖府上下大半日的气氛都是紧绷绷的。
“临走了也不能叫我省一省心。”书房中,阿桂连夜整理着文书等物,摇头无奈自语叹息。
唯一一个还算满意的孙子,近来也不知为何变得颓唐了起来,他思前想后,只能将原因归咎到了咸安宫官学里。
想来应该是官学里的学业生活太过安逸了,孙子跟着那些不求上进的旗下子弟们相处的太久,沾上了他们身上的坏习气。
章佳家传到这一辈,他对两个儿子都不算满意,一个太文,一个太武,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把这些小辈们翻一翻,阿桂如今最看重的便是韶九这个孙子了。
啧,打小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好孩子,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好在发现的早,刚有要走下坡路的迹象,如今应当还有希望能够掰正的回来。
阿桂细想一番过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来。
他招来了仆人,吩咐道:“去一趟长房,让老大立即过来见我。”
他要跟阿迪斯这个做阿玛的商议商议。
……
同作为乾隆的肱骨大臣,除了阿桂之外,傅恒今日的心情亦不算好。
傅恒夫人自书房中行出,交待了丫鬟半个时辰后再送一碗热汤进去。
傅恒已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一整日,不知是在起草什么重要的折子。
“夫人,三爷回来了。”
傅恒夫人回到居院时,从前院行回来的小丫鬟细声地禀道。
“容他回房换身儿衣裳,便叫过来见我。”傅恒夫人一边接过大丫鬟递来的茶盏,一边吩咐道。
“是。”
小丫鬟躬身退行了出去,传话去了。
约是有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福康安便过来了。
他换了一身杭绸绣竹叶纹圆领袍子,在外头跑了一整日,却也不见半点疲态,相反地,一张脸上皆是神采奕奕的颜色,看起来精神极饱满,且还乐滋滋的。
到底是自个儿的儿子,傅恒夫人看一眼便知他在想什么。
她禀退了身侧伺候着的丫鬟,只留了一个心腹嬷嬷守在一旁看茶。
福康安一瞧这阵势便觉不妙,心下对母亲接下来的话已大约有了计较。
“回来的这么晚,花会结束之后,又跑去哪里了?”傅恒夫人坐在高背椅上,脑后一支琉璃玉钗坠着一串儿月白色的小碎珠子,珠子轻轻晃动间,经灯光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福康安心下皱眉。
这支玉钗,他今日也见冯霁雯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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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什么眼神儿
(补4月20断更,四千字章)
她那支和额娘这支,似乎是一样的。
搁在平时他兴许不觉得有什么,但今日在淑春园里听说自家额娘曾出言为冯霁雯解围,待她似十分亲近,此际的感受便全然不同了。
这件事情已横在他心头整整一日了。
见他似在走神,傅恒夫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嬷嬷见状笑着出言提醒道:“三爷,夫人问您话呢!”
福康安这才道:“花会散后,被八爷和十一爷拉着留在淑春园里射柳,后又下棋吃茶的,这才回来的晚了。”
“是么?”傅恒夫人看着儿子,问道:“只在淑春园里陪八爷和十一爷了?其他的人,一概未见吗?”
福康安闻言立即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额娘让自己过来,又屏退了丫鬟们,果然是有话要跟他说的。
可他还是唯有支吾道:“园子里人来人往,大半日下来,儿子也记不大清都见过谁了……不知额娘此问,是为何意?”
傅恒夫人见状轻哼了一声,口气不悦地嗔道:“明知故问。”
福康安便低了低头。
“你这孩子,真是越发没有办法了。”傅恒夫人满面苦口婆心地看着儿子说道:“瑶林,额娘同你说过多少次了,金家的那个二姑娘,是不宜接近招惹的,你怎么总是不肯听呢?今日我听福英说罢了,你在淑春园里,可是又同她私下单独见面了?此事若是传了出去,你让我和你阿玛的脸面往哪儿搁?”
事情被戳破,福康安也不再做无谓的辩解,心情却也霎时间变得极差,他望着端坐在椅上,蛾眉轻蹙的妇人,一时也不禁隆起了眉心。问道:“额娘,您为何总是对金二小姐抱有偏见?”
他在金二小姐身上连一丝毛病也挑不出来,这么才貌双全的好姑娘,额娘怎就不喜欢呢?
三番五次地告诫他。要离金二小姐远一些。
可真心喜欢,又如何能远得了。
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而每一次的了解,都会让他越发为她着迷。
这种感觉,就像是中毒了一样。明知过于深陷必然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却又忍不住继续沉迷着。
“偏见?额娘对她一个接触不多的小姑娘能有何偏见可言?”傅恒夫人险些被儿子给气笑了,但自己生的儿子,再糊涂也要耐着性子教导劝说:“且不论额娘喜不喜欢她,单说她今年可是要入宫选秀的人,你眼下同她私下相见,倘若传了出去,不光是咱们傅恒府脸上无光,纵是他们金家,必然也是要有麻烦上身的。瑶林。莫不是你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了吗?”
“额娘,我……”
一提到选秀二字,福康安便觉得心烦意乱,他语结了片刻之后,方才道:“她也是因为家中缘故,才被迫入宫选秀的,并非是出自本意。”
并非出自本意?
只怕不见得吧?
傅恒夫人心中有些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已将那小姑娘的招数看的分明——这哪里是不愿意进宫选秀,这分明是怕选不上个好结果,好再回头找她儿子接茬儿呢。
这招哄哄她儿子就算了。想要骗她,还嫩着呢。
“额娘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不曾见过?”傅恒夫人一双眼睛透着股沉淀下来的明亮,对儿子说道:“许多人和事。不一定是你所看到和所想象到的样子。这世上表里如一的人,本就少之又少。你如此轻易地去信任别人的一言一行,可有想过对方或是别有所图呢?”
她到底没有讲得太过直白。
但福康安还是听得懂的。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就替金溶月辩解道:“金二小姐性格虽然冷傲了些,但不过是性格使然,额娘对她了解无多,怎就能断定她为表里不一呢?”
忽然想到今日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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