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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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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话还未说完,便听他不愿她为难一般说道:“无妨,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姑娘不必挂怀。”

    似是料到她已经将东西销毁了一样。

    冯霁雯暗忖此人心思缜密,便也不再一味地去纠结当日之事。

    只道:“不管如何,多谢公子将包袱送还。”

    好歹能让她有机会当面道句谢。

    和珅不以为意地一笑,“举手之劳而已。”

    与此同时,老板自书架后走了过来,询问道:“公子瞅瞅,这可是您落下的那把竹骨伞吗?”

    和珅看了一眼,笑道:“正是,有劳掌柜了。”

    “公子客气了——我这书斋开了有三十多年了。只要是在我这儿落下的东西,必然没有找不回去的。做生意,讲求的就是诚信二字。”他自得了两句,便又说起了那本书帖道:“公子您方才买走的那本书帖。这位姑娘也是特意来找的,您跟她说说,是不是跑遍了十几家书斋才找着的?”

    冯霁雯哭笑不得,心道这老爷子也真是够固执的,一意非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冯小姐也来找鲜于枢的书帖?”和珅意外道。

    “心血来潮罢了。”冯霁雯笑笑。

    他却转身向门外喊了一声:“刘全儿——”

    便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厮走了进来。不高的身材偏向瘦弱,一双绿豆眼儿却贼亮,一瞧便是个机灵人儿:“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这便当日帮她们推车的那个小厮了。

    只是刘全儿这个名……岂不是跟历史上那个大贪官和珅的家仆给撞上了么?

    冯霁雯有些想笑,然想到这不过也只是个极为普通的名字,便未再去多想。

    “将方才给你的那本书帖拿出来。”和珅与他说道。

    冯霁雯还来不及反应,便见那名儿叫刘全的小厮从贴身的包袱中取出了一本蓝皮书帖来,和珅信手接过,便笑着递向了她面前。

    他也不说话,只是动作极利索。冯霁雯忙笑着推却道:“公子收回吧,我当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并非势在必得,万不必如此。”

    “我家中尚存有一本,只是毁损了几页而已,故才想买本新的回去,实则并无什么妨碍,只是个人怪癖喜好收集完整之物罢了。”他笑着讲道。

    还有这样的怪癖?

    冯霁雯一时失笑,见他神色不似作伪,自己又实在是口是心非对这书帖神往的厉害。便硬着头皮说道:“那也不能让公子跑了十余家才找来的东西便这么拱手让给了我,若公子不介意的话,我愿以双倍的价钱与——”

    “冯小姐玩笑了。”和珅低笑了一声,瞧着她那副明明十分想要。连眼睛都在放光,却又于心有愧的模样,忍不住玩笑道:“在下又非倒卖书籍的书贩,焉有如此易物的道理。”

    小姑娘微圆的脸颊被括在偌大的风帽中,尤其显得精致,鼻头冻得有些发红。看起来有几分可爱鲜活。

    他话罢,又往冯霁雯面前递了递。

    冯霁雯却实在不愿收下,不是她矫情,而是与对方仅有两面之缘,且还焚烧了对方的东西在先,现如今又要让她无偿收下这本来之不易的书帖,她实在过意不去。

    “不如这样吧,我给姑娘出个法子——”老板笑着道:“我将书钱退换给公子,姑娘再从我这里买走便是了。”

    “如此最好不过了。”冯霁雯喜道。

    见她执意不肯平白接受,和珅也不作勉强,亦点了头表示同意。

    冯霁雯拿到书帖,又对他道了一阵谢。

    不管如何,对方肯让给自己,便是最大的好意了,容不得她不感激。

    和珅仍是那副淡若清风的模样,二人客气地作别后,眼见冯霁雯上了马车,刘全儿方忍不住嘀咕道:“爷,您为了找这本书帖都跑了好几条街了,这半日的光景岂不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你懂什么。”和珅笑道:“我寻它用处不大,倒不如让给真正欣赏它的人。”

    真正欣赏?

    刘全怀疑地动了动眉头,不太确信外面传言中那样一无是处的冯小姐,会是个懂得欣赏书法大作的人。

    “有时亲眼所见的都不一定是真实的,更遑论是外面的传言。”和珅说道。

    对于自家爷瞧人一眼就能猜出对方在想什么的这份敏锐,刘全早已习以为常了,他嘻嘻笑了两声,道:“爷说的对,流言确实不能尽信——譬如外人皆传冯小姐以貌取人,瞧见长得好看的人便挪不动步儿,奴才瞧着就不可信……冯小姐方才上马车时的可利索了,都没回头看爷一眼呢。”

    “你这奴才!”和珅伸手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顶,却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爷,再过几日便是年底考核了,咱们回官学里陪着二爷温书吧?”

    爷是肄业考,但他家爷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不需要温书,所以只能看着干着急的二爷温书了……

    主仆二人回到咸安宫官学中,还未来得及去找和琳,却被先生吴省钦请了去。

    “等你大半日了。”

    和珅来到先生的书房,却听得了一道不甚熟悉的声音含笑说道。

    待抬头一看,却是一名着二品官服的老人坐在那里。

    “英廉大人?”和珅略吃一惊,面上却分毫不显意外地行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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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新书销售排名是第五,比昨天上升了三名^_^都是大家的功劳。

    二更依然在中午十一点左右。

    066 咸安宫考核

    不知咸安宫官学这边情形的冯霁雯得了想要的东西,又因得来不易,倍感欣喜在马车里将书帖一页页地便翻了遍儿,回到府里又在书房中坐下来一字一句仔细欣赏,一边吩咐了小仙研磨。

    她有行草的基础在,入起门来倒丝毫不难,只是那份神韵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模仿得了的。

    在家中练了半日,用罢午饭眼见该到了出门儿的时辰,才恋恋不舍地收了笔,却又将字帖一道儿带上了马车,想着待到了静云庵得空再继续练习。

    可事实却是况太妃听说了她的来意之后,立即让玉嬷嬷为她安排了一系列紧凑的宫中礼仪课程,连个喘气儿的功夫都不给,更别说是练字儿了。

    待熬到了晚上,终于有了喘气儿的功夫,却累的连胳膊根本抬不起来了。

    沐浴后,冯霁雯整个人散了架一般的躺在床上。

    她虽有运动的基础,却也抵不过况太妃加倍的严苛对待,光是吃茶的动作便练了整整一个时辰,礼仪方面更是不必提了,全程踩着重心不稳的花盆底儿,真是要多煎熬有多煎熬。

    冯霁雯目光涣散地望着床顶。

    但这回是自己送上门儿的,哪怕跪着也要学完。

    “喵呜——”

    熟悉的叫声在耳边响起,下一瞬冯霁雯只觉腿上一软,有气无力地垂眼一瞧,竟是净雪跳到了她腿上。

    “怎么抱回来了,不是让它跟净槐玩儿去了吗?”冯霁雯看向小仙说道。

    “玩儿不到一起去了……净雪身上的味道变了,净槐已经认不得它了,半下午的时候还挠了一架呢,奴婢怕净槐伤着它,就赶忙给抱回来了。”

    冯霁雯望了净雪一眼,伸手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它小小的圆脑袋。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净雪从她的腿上跳下来,钻到了她的咯吱窝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卧着。

    冯霁雯正打算逗它一会儿,却听自外间走来的小茶向她禀道:“姑娘。太妃娘娘方才让人传话儿说让您明日卯时初便去前院学规矩。”

    卯时初?

    那不是五点吗?

    天都没亮好吗?

    冯霁雯深知自己压根儿没有跟太妃讨价还价的余地,立即不敢再耽搁,让小仙抱走了净雪,便熄灯睡了觉。

    ……

    接下来的三日里。冯霁雯日/日起的比鸡还早。

    好在太妃对她的学成的成果颇算满意,但她只将此归功于她往前在冯霁雯身上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第四日早,课业完成后非常荣幸地同况太妃共进了早饭的冯霁雯,在况太妃一再制止的目光下强行吃了个十成饱之后,带着同样肚子溜儿圆的净雪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途经镶红旗的领地之时。冯霁雯想到已许久未见紫云,加之时辰还早,便让小仙买了两包百味斋的点心,顺路去了奉恩辅国公府拜访。

    紫云常常去英廉府,她却不常常来国公府,上回过来还是因为紫云身体抱恙,她从韶九那里得知后前来探望。

    只是上次辅国公与辅国公福晋恰巧都不在府中,反而此次顺路前来拜访,与辅国公福晋章佳氏撞了个正着儿。

    她直接去请去了紫云的居院,原本正在同嬷嬷一起教紫云做规矩的章佳氏唯有先让嬷嬷退了下去。

    “月牙儿。你来的‘正好’!”紫云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让冯霁雯懵了一下,来不及反应便被她扯着来到了章佳氏身前,介绍道:“这便是我额娘——”

    冯霁雯连忙敛衽施礼。

    “霁雯见过奉恩福晋。”

    章佳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略有些生硬的笑容来,道:“冯大小姐大名我早有耳闻了,真人却还是头一回见,果真是知书达理,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话乍然一听是夸赞,但放到之前惯爱惹是生非的冯霁雯身上便显然不是了。

    冯霁雯面上的笑意微微一凝,片刻后便恢复如常。轻声道:“奉恩福晋谬赞了。”

    “哪里,冯小姐当得起。”章佳氏说话间,自椅上起了身来,拂了拂袖道:“只是我另有事忙。便不在此招待冯小姐了,冯小姐不必拘谨,且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便是了。”

    冯霁雯没有多言,低眉应了声“是。”

    章佳氏轻扶鬓角珠翠,微微冷笑了一声,便带着几名丫鬟抬脚离去了。

    前脚迈过门槛儿。离了冯霁雯与紫云二人的视线,章佳氏身侧的丫鬟便低声说道:“这冯小姐瞧起来礼仪周全,文静守礼的,倒不像是传言中那般不堪。”

    “装模作样谁又不会呢。”章佳氏轻轻冷哼了一声。

    女儿一意孤行要跟这种人来往,她竟劝也不劝不住。

    既如此,也不能怪她这么做长辈的方才没给她留脸面了。

    章佳氏走后,冯霁雯才抬起头来。

    “月牙儿,对不起,我额娘她这个人就这样儿,说话直来直去的,并非是不喜欢你,你可千万别生气呀……”紫云脸色复杂地向冯霁雯道歉,拉着她坐下来。

    冯霁雯自然知道这是圆场的话,这位奉恩福晋喜欢不喜欢自己,字里行间显露的真的不要太明显。

    但紫云既然不戳破,她也不愿见她从中作难,只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忍下来,一来敬重对方是个长辈,二来不愿因此影响同紫云之间的关系,只是日后这奉恩辅国公府,若非必要,她断不会再来的。

    到处都是因为她的过往而对她怀有偏见的人,她不能一一改变他们的看法,却也不愿自讨没趣儿。

    紫云笑着扯开了话题问道:“对了,你怎么忽然想到要来看我了?”

    冯霁雯不爱串门儿,这点她是知道的。

    “这几日在静云庵况太妃那儿住了些时日,今日刚回城,恰巧路过,想到有些日子不曾见你了,便过来看一看。”

    “原来是顺路呀,我还以为你特意来看我的呢。”紫云佯装不高兴地努了努嘴,下一瞬却真的成了苦瓜脸,哀呼道:“你不知我这些日子有多惨,整日被关在家里跟嬷嬷学规矩,学不好便罚抄书、罚刺绣,累得我半条命都没了。如果不是你今日来看我,我可没这个机会坐下来闲着。”

    冯霁雯讶然道:“往前不是也一直在学的么,可怎么忽然这么严厉了?”

    “别提了,还不是明日的宫宴害得。”紫云憋着嘴巴道:“我们家不过是个叫不上名号儿的闲散宗室,我自回京后还没被召进宫过呢,此番是我头一回进宫,额娘怕我丢了府上的面子,才如此严苛的。”

    冯霁雯连忙问道:“你说的宫宴该不是明日嘉贵妃设在景仁宫的那场宫宴吧?”

    “你怎么知……”紫云说到一半便瞪大了眼睛惊喜道:“你该不会也收到了请柬吧?”

    冯霁雯笑着点头:“我听祖父说这场宫宴大约是为了明年选秀做铺垫,故没想到宗女也要参加。”

    “面子上总要有些陪衬的嘛,你明年不必参加选秀还不是同样要参加,真是讨厌。”紫云说到这里,又露了一丝笑来:“不过还在你也过去,咱们也好做个伴儿……省得到时候被人落下。”

    紫云虽与京中闺秀来往不多,但也有那个几个偶尔能说得上话的,冯霁雯便不一样了,可谓是百搭眼中钉,谁看谁讨厌,她本以做好了被人孤立的打算,此际听紫云这么讲,直呼还是有个闺蜜好。

    “明日咱们一早就拿着请柬进宫去吧。”紫云眼中隐隐带着兴奋,对冯霁雯说道。

    “宫宴不是设在晚上么,那么早过去作何?”

    “明日可是咸安宫官学年底考核,咱们过去凑凑热闹啊。”

    咸安宫官学?

    别人考试,有什么好凑热闹的?

    紫云见她不动心,便又道:“还有一批学子今年是肄业考。”

    毕业考那也是考试,到底有什么好凑热闹的?

    “二表哥也要考呢,咱们过去给他助阵!”紫云再一次说道。

    见她是真的想去,冯霁雯便问道:“可咸安宫官学,是咱们能随便进的吗?”

    “平日里不行,可年底考核的时候只要是能入宫的,便可过去监考——”

    “监考?”冯霁雯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词。

    “是啊,咸安宫年底考核是出了名儿的公正,为防止有人捉刀作弊,文考便是设在监考台上的,监考台设在咸安宫南院,四面都有监考廊,谁都可以过去监考的——”

    冯霁雯顿时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来。

    这样考试,学子们的压力会不会有点儿大?

    想想那情形,还挺让人同情的。

    “大抵是这样的,我也不曾去过,都是听二表哥说的,反正咱们能过去玩儿就是了。”紫云笑嘻嘻地道:“在家也是闲着,就当出去长长见识。”

    经不住她的央求,冯霁雯唯有应下。

    只是她此时如何也没有想到,此次咸安宫之行,竟令她偶然得知了一个巨大而无法接受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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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明日单更二合一,早八点~(未完待续。)

    067 天造地设嘛

    “姑娘,紫云格格人那么和气没有架子,怎么奉恩福晋瞧着却那么不大方呢……”回去的马车里,小仙斟酌了一番用词之后,方才开了口说道。

    方才奉恩福晋那样,分明就是刻意给她家姑娘难堪嘛。

    “你如何知道她不大方,兴许只是对厌烦的人不够大方罢了。”冯霁雯不咸不淡地说道。

    小仙讶然地看着她。

    头一回见面,双方又没有过节,姑娘便遭受了如此冷眼,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

    怎么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接受一个素未相识的人厌恶自己呢……

    “那咱们日后不来这国公府了便是。”小茶在一旁忍不住接了一句,话罢小心翼翼地看着冯霁雯的反应,生怕自己又说错话。

    好在姑娘非但没生气,还对她笑了笑。

    本就没打算再来了。

    冯霁雯抱着净雪,漫不经心地想着。

    马车一路未停地行驶到了英廉府大门前。

    冯霁雯刚下得马车,便见一道脏兮兮的身影躲在门后的石狮后,见有人来,连忙蹲了下去。

    可冯霁雯还是清楚地瞧见了有人在那里。

    “谁在哪里?”她出声道。

    石狮后的身影动了一下,却没有出来。

    这下小茶也瞧见了,中气十足地喊了声:“什么人藏在后面,快出来!”

    青天白日的,怎么鬼鬼祟祟的?

    冯霁雯见她要上去,连忙拉住了她,生怕对方是持有凶器的歹徒。

    “不要总是这么冲动。”

    小茶不好意思地道:“姑娘,其实我是想去告诉门房一声,让他过来帮忙。”

    冯霁雯:“……”

    门房大叔今年都六十三了,就不要指望他能帮什么忙了好吗?

    放过他吧。

    “去喊几个护院过来。”她说道。

    小茶刚应下来,却见那原本躲在石狮后的人忽然站起了身来。

    “他跑了!”小仙忙地道。

    “站住,不许跑!”小茶大喊一声。

    然而对方又岂会听她的?

    小茶气愤地咬了咬牙。

    很好,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对着干的男人!

    她抬脚追上去。冯霁雯想要制止已来不及,对方似乎并没有任何凶器,亦或是有凶器也没有机会亮出来,总而言之……小茶猛追了上去之后。直接一记飞腿将人狠狠地踹倒了在地。

    对方哀嚎了一声,小茶弯下腰去。

    “放、放开我!”

    听声音似乎还只是个孩子,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残忍。

    望着被小茶直接拽着一只胳膊拖行过来的少年人,冯霁雯与小仙面露不忍之色。

    冯霁雯:“先扶他起来……”情况还没弄清楚。

    小茶应声“是”,拽着他的后领将人硬生生提了起来。少年被迫站直了身子,小茶的手却不肯放,是怕他借机再跑掉。

    其实被她那一脚踹的后心发疼的少年自认为已经不敢再跑第二次了。

    这是什么丫鬟啊到底?

    他悲愤地有些想哭。

    “你方才为什么要躲在石狮后面。”冯霁雯望着他,男孩子不过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但身量儿却不矮,但关键是她忽然觉得隐隐是在哪里见到过。

    尤其是……这幅被人抓着后领的狼狈模样。

    欸,这是什么奇怪的印象设定?

    “我愿意躲,躲在后头有罪吗?”男孩子的口气听起来挺倔强,但也挺欠揍的。

    小茶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好好答话!”

    冯霁雯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

    自从上次在街上让她绑了几个孩子押回家之后,冯霁雯便渐渐发现小茶可能存在一定的暴力倾向。

    “我一没偷二没抢。只不过路过而已,你们凭什么打我!”挨了小茶一巴掌的男孩子快要哭了。

    “偷……”小仙忽然惊道:“姑娘,这不就是那次在城外茶棚,偷金家二小姐钱袋的那个吗!”

    冯霁雯顿时恍然过来。

    怪不得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呢——

    男孩子听罢脸色一变,立即辩驳道:“那钱袋后来是那位小姐送给我,让我给我爹治病的,怎么能算偷呢!”

    “好啊你——”小仙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却被冯霁雯抬手阻止了。

    “这样啊,你上回说你爹得了什么病来着,后来可治好了吗?”冯霁雯看着他问道。

    “……肺痨。治不好。”

    “撒谎!你上回明明说的是你父亲早逝,你母亲患了病,现在又说你爹得了肺痨!”小仙怒道:“不光偷东西,还骗人。”

    可怜金家小姐被他欺骗了。

    小仙为金溶月鸣了声不平。却不知金溶月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被骗。

    “你诓我!”男孩子羞恼交加地看向冯霁雯。

    “对啊。”冯霁雯抱着净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现在可以说为什么躲在英廉府大门外了吗?”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男孩子看着她,冷笑连连:“我就是撒谎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偷的又不是你的钱袋。”

    “可你不说,我就抓你送官。”冯霁雯望着他,心中已对这男孩子的身份大约有了数。

    “你有什么理由把我送官。我又不曾偷过你的东西!”男孩子急了。

    “我把你送去官府,你觉得衙门里的人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男孩子闻言大怒:“你无赖!”

    “你不是小偷吗,小偷还会怕无赖吗。”冯霁雯一面轻轻抚着净雪,一面不疾不徐地说道:“再问你最后一次,再不说如实说的话,我真的就送你去见官了。”

    男孩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家,软硬兼施的逼着他就范。

    他真的不想被送去官衙,那个地方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就像他爹当年一样。

    他真的怕了。

    “我……我如果说,我是路过此地,见天色要落雨。所以打算在这里避雨的话……你会相信吗?”他犹犹豫豫地看着冯霁雯。

    四周静了一下。

    “这还没下雨呢,你就开始避雨了,你这是拿我家姑娘当傻子呢吧!”小茶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疼的男孩子叫了一声。

    “我就是来避雨的嘛……”男孩子嘴硬道。又一边放下架子求饶:“无冤无仇的,你们就放了我吧……”

    总而言之就是不肯说出来躲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冯霁雯定睛看了他片刻,刚要再开口之际,却听得小仙忽然道:“小少爷出来了——”

    一听到‘小少爷’三个字,男孩子立即扭过了头去看。

    出来的人确实是冯舒志。

    他孤身一人。身后连个小厮也没带。

    刚一踏出门槛儿,入目瞧见门外的这番情形,当即便愣住了。

    男孩子瞠目了片刻,立即对他使了个眼色。

    “小野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冯舒志怔怔,继而又看向紧紧揪着男孩衣领的小茶。

    “小少爷您认识他?这人方才鬼鬼祟祟地躲在咱们大门外,不仅偷过东西,还满嘴的谎话——”小茶愤愤地道,又强调地提醒道:“小少爷可别被他给骗了。”

    男孩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先松开他!”冯舒志沉着脸走过来。

    小茶愣了一下,没有立即放开男孩子,而是下意识地看向冯霁雯。

    冯霁雯看了一眼冯舒志。方道:“放开他罢。”

    果然叫她给猜对了。

    小茶这才松手,男孩子得了自由也没再逃跑,而是满面复杂地看着冯舒志。

    “这就是你交的那位朋友,小野子?”冯霁雯问道。

    冯舒志不答只道:“他今日过来无非是寻我来了,并非是对府中有所图谋,你不必管了。”

    话罢,便对男孩子道:“我们走。”

    男孩子有些局促地跟着他转了身。

    “姑娘……”见二人走远,小茶不由着了急:“您就任由小少爷他这么堕落下去吗?”

    冯霁雯没有多言,只道:“先进去吧。”

    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来处置这件事情,才最稳妥。最不伤孩子的自尊心。

    毕竟这么熊的孩子能有一个这么要好的基友,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倘若处理不好,只怕还要让舒志越发地仇视她。

    呼,她可真是服了芜姨娘这朵小白花了。连自己儿子的事情也如此地不上心,平日里也不知她窝在院子里都干什么呢?

    她宁可芜姨娘像绝大多数宅斗小说里描绘的那样自强不息,绞尽脑汁地为儿子筹划。

    如此一来,至少冯家也有人支撑着了,用不着她这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泼出去的水来瞎操心啊。

    殊不知,芜姨娘并非是不上心。而是过于地有自知之明,她觉得儿子随了自己,已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故只随着他去,只求不要惹到麻烦就心满意足。

    至于她窝在院子里最爱做的事情,那便是给冯霁雯的父母亲上一上香,祈祷他们在天之灵保佑冯家保佑儿子,间或偶尔的悲春伤秋,顾影自怜了。

    哎,天生就不是块宅斗的料儿。

    ……

    冯府西侧的巷子里,小野子跟着冯舒志走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话:“原来你真是冯家的少爷,我还以为他们骗我。”

    他低着头,有几分惭愧之意:“方才那是你姐姐吧……这下她知道你同我这种人有来往,你会不会有麻烦?”

    他方才对他使眼色,让他假装不认识自己,他怎么就看不懂呢。

    “小野子。”

    一直沉默着的冯舒志忽然开了口,看向男孩子说道:“以后……你能不能不要再偷东西了?”

    冯霁雯那日与他说的那席话,他回头想了很久。

    德行,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啊……”刚刚得知了他真实身份的男孩子闻言越发局促起来,脸都因为羞愧而变得通红起来,他强笑着道:“我、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你还不知道我么。”

    从小他爹除了教他偷东西之外,其它什么也没教过了。

    “舒志,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了?”他将头垂的更低了一些,脏兮兮的袖子里的手悄悄攥了起来。

    不过也对啊,他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只是不希望你继续这样下去。”

    “我……会饿死的。”

    “你只需要答应我日后不再行偷窃之事,办法的话……我来想。”

    “真的吗?”男孩子半信半疑,眼睛里却隐含着惊喜的光芒。

    冯舒志重重点头。

    ……

    晚间,冯英廉得知了冯霁雯明日要随紫云一起去咸安宫官学的事情,笑呵呵地称好。

    “说到咸安宫,我倒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一说。”冯英廉面上笑意不改。

    近来几日一直待在静云庵的冯霁雯并不知老爷子最近心情极佳,成日都一副乐呵的模样,就跟捡了宝贝似得。

    “祖父要同我说什么?”正在冯英廉的书架前找书的冯霁雯,闻言回过了头来,望向坐在椅上吃茶的祖父。

    看着灯火下眸子清亮的孙女,冯英廉凝神思量了片刻之后,却是道:“罢了,待你明日从宫中回来之后,再同你讲也不迟。”

    反正是要去咸安宫的,先让孩子自己瞧瞧。

    冯霁雯不知他的想法,听他这般欲言又止,不禁笑了讲道:“说话说一半,您这是存心要我睡不着啊。”

    “迟些再说来得更好。”冯英廉笑着自椅上站起来,搁下了茶盏朝着书架的方向走去,笑着问道:“要找哪本书,祖父来帮你找。”

    他这孙女近来争气了,听下人说每日练字儿看书,勤快的不得了。

    他这做祖父的,自然是竭力支持才是。

    冯霁雯要找的其实只是一些古典杂书,不外乎是想要多了解了解这个时空里的历史,冯英廉听罢,便亲自给她挑了几本。

    冯霁雯得了要看的书,十分欢喜,急着回去翻阅,于是没有多留。

    冯英廉交待了她几句夜间不要久阅,以免伤了眼睛之类的话,便由着孙女回去了。

    之前还隐隐有些觉得自家月牙儿是个急脾气,对文墨之物又一概不通,二人相处起来难免有些不相配来着,可如今瞧着……却是十足的天造地设嘛。

    老爷子毫无节操地自我设想着。

    冯霁雯在回棠院的路上,却是意外遇着了冯舒志。

    “小少爷。”小仙矮身一礼。

    桂花小径前,冯舒志站在一侧,身后的阿团提着一盏红彤彤的纸皮灯笼。

    “我有话要同你讲。”他看着冯霁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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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来想给这章取名为《好基友》的,怕被打,就改了哈哈。

    谢谢小易和流苏缨络的月票,老萌萌和书友1511262355的打赏。

    今天是二更合一的,所以没有第二更,大家勿等了,明天是两更,还是早八点哦^_^

    另外,真的非常不欢迎看盗的读者留言,不管是好听的还是难听的,请不要时刻跳出来提醒我你在侵害我的权益了,尤其是那些看完盗之后来长篇大论挑毛病的,真的无法想象这些人的三观,难道觉得看盗很光荣,没有羞耻心的吗?这种感觉很难受,很像辛辛苦苦孵出来的蛋被人偷走还来指责我下的蛋不够好:(望自重。(未完待续。)

    PS: 明天见。

    068 长姐

    这绝对是这熊孩子头一回主动找上自己。

    冯霁雯讶然了一瞬,随即想了想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情,直觉应是有些干连,便道:“此处风大,你随我回棠院去罢。”

    她的院子就在前头,走上百余步便到了。

    冯舒志神色一滞,抬头看冯霁雯面色如常,方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仙便提着灯笼走在前头引路。

    阿团虽然机灵,却是个不太擅长隐藏情绪的少年,全程张大了嘴巴跟着冯舒志进了棠院后,在冯舒志的示意下等在了院门前。

    这还是阿团记忆中小少爷头一回来大小姐的院子里。

    往前的大小姐,只要少爷稍近她一步,便是要跳脚怒骂,甚至平日里连饭厅都不许小少爷进的,怎么如今会愿意让小少爷来她的院子里了呢?

    看来大小姐真的长大了,变得懂事了啊。

    阿团自以为成熟地点了点头。

    冯舒志已跟着冯霁雯来了堂屋内,暖融融的堂中烧着地龙,陈设清雅简单,一位妇人带着两个丫鬟从內间行出,在看到他时虽有惊讶,却也规规矩矩的行礼,退出去的退出去,沏茶的沏茶。

    这与冯舒志之前料想到的完全不同。

    不说下人教的这样好,单说这堂屋里雅致的摆设,哪里又同她以往的恶俗品味有半点相同之处?

    尤其是长长的茶几后的,墙壁中央挂着竟是一轴书法图。

    是李白的那首将进酒。

    笔法很肆意。

    “这是谁的字?”

    近来他也在跟着丁子昱(yu)习书法了,略微知道了几位书法上的代表人物,见这幅字写的好,却没有落款,便问了一句。

    “我自己写着玩儿的。”冯霁雯抬头看了一眼,见他还站着,便道:“坐吧。”

    却见冯舒志转过头来,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她能写出这种字来?

    真是撒谎不脸红啊。

    但想到冯霁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厚脸皮,且打小儿便喜欢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对她眼下的作为也就释怀了。

    “你让你的丫鬟们都去外面守着吧。”他与冯霁雯道。

    真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家伙啊,现在说话都是直接吩咐她了。

    冯霁雯暗笑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道:“秦嫫,你带她们出去吧。”

    秦嫫应是“是”。行了礼便带着小醒小仙退了出去,将门合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冯霁雯饶有兴味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傲娇少年冯舒志。

    接收到她的眼神,冯舒志略有些不舒服。

    这种眼神就好像是大人看着小孩子似得。

    他可比她懂事的多了,好不好。

    心底不悦,冯舒志却没再表现出来。想到自己找冯霁雯的真正目的,鼓起了勇气直言道:“我想让小野子到府里来做事。”

    什么?

    冯霁雯险些要将刚吃进去的茶水给喷出去。

    跟小偷交朋友还不够,还要把小偷弄进府里来做事?

    小伙子,恃宠而骄也要有个限度的啊。

    “你有没有学过一个叫做‘引狼入室’的成语呢?”她打量着冯舒志,觉得他八成是被小野子给蛊惑住了。

    不过这词用在两个男孩子身上……似乎有点不大合适?

    “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冯舒志被她一句话踩到了尾巴似得,忍怒道:“他从出生起就没了娘,他爹也在他很小的时候被官府抓去砍了头,他是迫不得已,才以偷窃为生的——况且……他之前还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

    冯霁雯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原来那孩子成日在外跟人撒谎自己爹娘生了重病。竟是真的没了爹娘。

    如此一说,倒是真的有几分可怜。

    “他自幼就跟那些乞丐小偷生活在一起,从不懂事的时候就学会了打架偷东西,等知道那样做不对的时候,早已经晚了。他也想好好做人,只是没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罢了。现在……我想帮一帮他。”冯舒志说到最后,声音弱了一下,口气却仍旧坚定。

    这样的人生,为了活下去,很多时候根本容不得小野子自己来选择下一步该怎么走。

    冯霁雯听罢想了想。却是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帮忙呢?”

    看来这个小傲娇已经开始依赖她了?

    冯霁雯一本正经地想着。

    “我若直接去找祖父,被你知晓了,你定会到他面前去告小野子的状。你当我愿意来找你吗?”光是想想冯霁雯的那种作为,冯舒志就忍不住想要生气了。

    “……”冯霁雯:“臭小子。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到底会不会说话啊喂。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答应?”冯舒志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冯霁雯状似认真地想了想,看着他道:“喊声长姐来听听。”

    冯舒志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想了半天,这是……什么条件!

    “我喊了……你就答应么?”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冯霁雯笑眯眯地看着他。

    冯舒志紧紧攥着拳头,脸色憋得涨红,费了好大劲,才得以张口。

    “……长姐。”

    他别扭地将头别向了一侧去。

    “真听话。”冯霁雯满意地点点头。

    冯舒志的脸一时更红了。好似要滴出血来一样。

    “你可不许出尔反尔!”他强调道。

    “你且放心,我这两日便同庆叔讲。”

    “不许告诉别人小野子之前……偷过东西。”

    “答应你。”

    “也要让你的丫鬟们保守秘密。”

    “好。”

    都答应了?

    冯舒志被丫鬟送出棠院的时候,还有些无法回神。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自取其辱’找她来帮忙,可是他绝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

    甚至……都没有刻意地为难他。

    冯舒志犹在失神间,只听得身侧的阿团忍不住开口说道:“少爷,奴才觉得大小姐她好像比以前……”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冯舒志不禁问道:“比以前如何了?”

    不止是他一个人那样感觉吗?

    “嘿嘿,比以前好看的太多啦……”阿团笑着说道。

    冯舒志皱着眉头转头瞪了他一眼。

    “这话岂是你能说得的?”

    “是是,少爷您教训的对……是奴才失言了。”阿团抓了把耳朵,拿那机灵灵的眼珠子悄悄瞅了冯舒志一眼。

    冯舒志还是那副皱着眉的模样,转过头去往棠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棕红色的大门已被丫鬟从里面合上,门檐角上悬着的两盏黄皮长筒灯随夜风轻轻晃动着,散发着点点暖意。

    是真的变了吗?

    如果能一直这样的话……就好了。

    ……

    ====

    PS:蚊子要进宫了,下章让我们先去咸安宫官学外的西直门儿逛逛_(:зゝ∠)_(未完待续。)

    069 而是试探

    次日早,冯霁雯较平时更早半个时辰起了身收拾。

    今日要入宫,还跟紫云约定了去咸安宫官学,从头到脚要准备的地方很多。

    秦嫫早早备用了一应衣物首饰等,冯霁雯洗漱更衣,用了早饭后,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梳妆镜前,任由秦嫫和小仙在自己的脑袋上为所欲为。

    一个看似简单的小把子头梳成后,秦嫫没去碰那些金玉之物,而是挑了那一对儿水蓝色的簪花,左右各簪上一支——便是冯霁雯之前赠给紫云的水晶纱制成的簪花。

    只是紫云那对儿是粉色,她这对儿是水蓝色。

    耳垂上是一对白玉水滴形的小巧耳坠。

    “这会不会太素气了些啊?”小仙在一旁轻声说道:“毕竟是宫宴呢。”

    “素气不要紧,出风头才使不得。更何况,小姐这从头到脚虽瞧着简单,但每一样儿都不是次品。”秦嫫说着,将一个从单独的首饰盒中取出来的翡翠细镯套到了冯霁雯白净的手腕上。

    这是老太太留下来的陪嫁。

    “我觉得也足够了,不必那么花哨。”冯霁雯瞧着镜中的倒影说道。

    反正今日进宫就是个陪衬。

    她倒还觉得这大红坎肩儿太晃眼了。

    可秦嫫却说不能从头到脚都那么素净,旗服是月白色,配个红坎肩儿也浅淡得宜。

    冯婆子当初一意孤行死谏之下坚持做下来的这件坎肩儿,在被搁置了俩月之后,终于在秦嫫的手里有了用武之地。

    冯霁雯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大家开心就好。

    经秦嫫的安排,今日入宫由小醒和小仙陪着冯霁雯,小茶则被留在了府里。

    自己的闺女自己清楚,那暴躁的性格搁在平时可以护着姑娘不让姑娘吃亏,但搁在皇宫那种地方,只怕还会反过来给姑娘惹麻烦。

    小醒性格最是稳重,三年前便曾陪着冯霁雯进过一回宫。算是过来人了。而小仙这几日在静云庵,也是经过了玉嬷嬷一番调/教的,有她们二人在,秦嫫已放足了八九成的心。

    “娘。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送着自家姑娘上了马车后,折身回了棠院的小茶有些丧气。

    “我什么都不会,只会给姑娘添麻烦。”她耷拉着脑袋,蔫头蔫脑的。

    秦嫫安慰道:“傻丫头,谁说你什么都不会了。你如今至少还会懂得反思了啊。”

    “真的吗?”小茶惊喜地问。

    “当然了,为娘还能骗你不成。”

    秦嫫答罢转过了头去,悄悄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自己生产时全程是清醒的,她有时真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可能随她爹吧?

    秦嫫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

    上了路的马车里,小醒和小仙正在同冯霁雯说着另外一件事情。

    “姑娘太草率了,焉能就这么答应了小少爷的提议。”小醒自昨晚得知了冯舒志的来由之后,又听小茶和小仙说了些有关小野子的事情,便一直想找机会跟冯霁雯谈一谈,此际坐在马车中才忍不住道:“万一日后那孩子在府中惹了什么祸,只怕姑娘也不好向老太爷交待。”

    那样的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招进府里呢。

    “是啊小姐……”小仙也低声地道:“昨日您不是没瞧见那孩子满嘴谎话的样子。”

    “你们有此般思虑自然是周到。”冯霁雯听罢二人的劝告,只笑了笑道:“可我也有自己的思量——”

    她想过了,冯舒志那样的性格,她若当场拒绝的话,断会再次引起他的仇视不说,定还会适得其反,引得他天天往外头跑,变着法儿的去帮那孩子。

    如此才是最影响他的。

    二来,再坏不过也只是个孩子罢了,连小茶自己都能对付的毛孩子。并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当然,她最在意的还是对冯舒志的影响。

    直接否定掉一个让坏孩子改过自新的可能,和肯给予信任,让他重新做人。这两者哪一种会有利于冯舒志的成长,似乎并不需要过多地去考量。

    所以说到底她并没有太多的善心,一切都是为了冯舒志考虑罢了。

    “万一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府里继续作恶呢?”小醒皱着眉问道。

    “我打算让他跟在舒志后面做个小厮,陪他读书习武。”

    所以呢?

    小醒不解地看着她。

    “所以他就是真的手痒又要偷东西,也只能偷舒志的。”冯霁雯话罢笑了一下:“舒志是个穷鬼。”

    小醒愣了一下。小仙却问道:“再穷也有几样儿值钱的吧,真被偷了,咱们还是要吃亏啊姑娘。”

    冯霁雯面上的笑意淡了淡,道:“吃不了亏。真要丢上几样儿东西,却可叫舒志死了心,看清了这世上有些人永远没办法改好,不可相交的话,也算是个难得的教训。”

    而且他们堂堂一个冯府,对方一个市井小徒,又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就是真偷了东西也难跑得掉。

    小仙这才隐隐明白过来。

    小醒也多看了冯霁雯几眼。

    原来这不是妥协,而是试探。

    而不管试探的结果如何,对小少爷而言,都是好的。

    ……

    马车一路驶进了西直门前。

    冯霁雯自马车中下来,竟见有着奉恩辅国公府镶红旗旗标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紫云的贴身丫鬟的阿欢就守在马车旁,瞧见了下车的冯霁雯,笑着遥遥冲着冯霁雯行了一礼,转头便对马车里说了一句话。

    马车帘一下子被撩开,紫云不及阿欢去扶,便直接跳了下来。

    身形却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幸好被另一名丫鬟阿屏及时扶住,令正朝此处走近的冯霁雯看的险些冒了冷汗。

    “怎么下个马车也着急忙慌的?”

    紫云小跑了两步来到她跟前,嘻嘻笑着道:“这不是一时忘了自己穿着的是花盆底儿吗……没站稳,往常我都是这样跳的。”

    冯霁雯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无力。

    合着这位格格前几日的规矩都白学了?

    “进了宫可不能如此鲁莽了。”她见后面有了几顶轿子马车过来,压低了声音正色道。

    “我省得。”紫云一脸不以为然地应下来,扯起她一只胳膊说道:“咱们快些进去吧,再晚些应当已经开考了。”

    从西直门进去,不远处便是咸安宫官学,前来旁观的家眷不在少数,单瞧两侧停着的车轿便看得出了。

    二人并肩往西直门的方向行去,刚走了几步,却听得身后马蹄声匆匆,一道疾呼紧跟着传来——

    “让让,都给爷让让!”(未完待续。)

    PS: 谢谢小迷糊的月票×2,老萌萌的月票×2,开心耳朵×1,~还有萌萌和玖月梦初的打赏,以及晚照晴空妹子打赏的香囊和桃花扇~

    另外说个很有趣的事儿,小非发现大家很喜欢跳订嘛,挑着章节名来看,比如咸安宫考核那章大家订的很多,是不是以为和大人会出现?其实并没有。再比如65章就远远没有咸安宫考核那张的订阅高,可是和大人却偏偏出现在了65……大家把小非想的太简单了!(全都是套路啊……)

    所以,一章章的看不好吗?(星星眼)

    另外,明天加月票的更。

    070 你这登徒子

    竟有人骑马直闯西直门,听这架势冯霁雯还当是八百里加急来了,下意识地便拉着走在外侧的紫云避开,然竟生生晚了一步,紫云还未来得及回头,那一人一骑就已来到了她们跟前!

    “啊!”

    紫云被快马险险擦过,惊的往前弯身低头一躲,脚下的旗鞋便失去了重心,饶是冯霁雯反应及时将人用力拉住,免去了她摔个大跌趴的命运,紫云却还是单腿跪磕到了地上,她疼的脸色一变,当即怒气冲冲地喊道:“何人纵马!”

    长没长眼睛!

    西直门前修的官道并不窄,但因此时正是玉泉山往宫里送水的时候,一行车队占去了大半的道路在等着过检,骑马之人又赶得急,这才一时不慎蹭到了紫云。

    只是那人也并非就是冯霁雯想象中报急信的官兵,而是富家子弟打扮模样的少年人,西直门内不可纵马,他已在门前勒马而下,手中缰绳一扔,又给一侧看守车轿的小吏甩了一锭银子,那小吏喜滋滋地接过,却也忍不住提醒道:“拜都少爷,您方才好像碰着人了……”

    “唔?有么?”伊江阿这才回过头去,一扭头便见一位小姐搀着另一位小姐已要来到了跟前,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

    来势汹汹,一副问罪的架势。

    “哎呀,原来是在下的马不长眼睛,不慎碰着姑娘了,真是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在下在这里替这匹畜生给姑娘赔不是了!”他抢在紫云前头便开口认错儿,话毕还有模有样地弯身打了个千儿,连连地道:“不知姑娘伤的重是不重?可觉得哪处疼?要不然让在下帮姑娘瞧瞧?”

    他起初还有几分认错儿的模样,越往后却越孟浪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直让冯霁雯听呆了去。

    这人一本正经的模样,如果不是言辞实在明显,她真要反应不过来紫云问罪不成反被调/戏了!

    紫云这暴脾气哪里能忍。反应过来之后气的脸都红了,未开口便先动了手,直接“啪”的一耳帖子甩了过去,狠狠呸了一声咬牙怒骂道:“下流之徒!”

    伊江阿是万万没料到自己今日撞见了个这么个硬茬儿。被甩了一记耳光呆了一刻,方得以开口嬉笑道:“说话就好好儿说,姑娘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挨了一巴掌,不恼也不怒,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冯霁雯见状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任由她向来自诩自个儿脸皮够厚,却不曾想会遇到此般令她深感不及其万分之一的厚颜无耻之徒。

    “你要不要脸,你骑马蹭到了我,还反过来一张口便吐这些轻浮之言!本格格赏你这一耳帖子尚算轻的!你且报上名号来,我倒想听听这是哪座府里教出来的登徒子!”紫云越说越恼,一双眼睛已要喷出火来。

    伊江阿面上的笑意却凝了一凝。

    格格?

    宫里的几位格格都封了公主,他也都见过,所以这是宗女吗?

    脑海中迅速地将京中年纪脾气相符的宗女过了一遍,却是一丁点儿印象也没有,再定睛一看她身侧站着的那位姑娘。竟是前些日子刚在香山枫会上出了把风头的冯家小姐冯霁雯——

    通晓京中大小事的伊江阿顿时反应过来了。

    这应当就是传说中那位唯一敢与冯霁雯相交、数月前刚从广州回京的奉恩辅国公弘融家的长女紫云格格了……

    啧,可真是大意了。

    伊江阿望着面前对自己怒目以示的小姑娘,连忙地认错道:“是在下一时口误,可在下这也是心急格格的伤势不是?格格消消气,万莫同在下一般见识——在下方才之所以赶得急,实在是因为年底考核在即,眼前时辰就要过了,这才没顾上格格!”

    紫云却不理会,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报出你的名号来!”

    这是执意要闹到他府上去了。

    一个普通的宗室女。伊江阿姑且不放在眼中,可坏就坏在近来他阿玛对他管的极严,再加上年底考核又考不出什么像样儿的成绩来,届时再添这么一桩。他岂不是又要吃上一顿竹笋炖肉了?

    “在下无名小卒,不值一提,以免污了格格尊耳!格格看这样成不,待在下考核罢,明日便亲自上国公府登门给格格负荆请罪——今日实在是赶着考试,还望格格行个方便。”话罢便抬起手来一阵作揖。

    连连地作揖。仿佛紫云不答应他便不会停下一样。

    紫云被他晃的有些烦躁,本不想轻易放他走,但见他一副实在焦急的模样,而自己亦有要事在身,不想同他在此多做耽搁,便大发慈悲地道:“你说的倒好听,可我却不能信你。你若真有诚意登门道歉,那便留下姓名来——”

    “在下真是拗不过格格您的执着,既如此,那格格便记好了——在下贱名倪浩淳,明日定登门请罪!”伊江阿满面正色地道罢,便又匆匆一礼,“在下时间委实紧迫,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欸——”紫云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伊江阿已小跑着进了西直门,显见是真的着急了。

    “格格就这么放他走了?”阿屏望着伊江阿迅速消失的背影,不由道:“万一他不会登门给格格赔罪呢?”

    “怕什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知道了他的名字,在这京城八旗子弟里还不好找么?”紫云一副尽在掌控中的神色,末了看向一直搀着她的冯霁雯,问道:“八旗中,有哪几家是倪姓的?”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回头问问旁人罢。”冯霁雯望着方才伊江阿离去的方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能是这人嘴皮子太溜,溜的人思维都跟不上了吧……

    “反正跑不了他的。”紫云轻哼了一声。

    “你的腿可有大碍吗?”冯霁雯这才得以问道。

    紫云扭了扭膝盖,摇摇头道:“无妨。”

    话罢抬起头来,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表情,面向冯霁雯问道:“你快给我瞧瞧我的头发有没有乱,脸脏不脏?身上可有不妥之处吗?”

    冯霁雯瞠目地看了她片刻。

    方才还处于暴走中的姑娘,是怎么做到一眨眼变成欢喜脸的?

    今日可是怎么瞧这丫头怎么不对劲。

    “你快帮我瞧瞧呀!”紫云催促道。

    冯霁雯无奈替她检查罢了,又伸手替她扶了扶头上的簪花,方笑着道:“并无不妥。放心吧。”

    今日巧的是紫云用的也是那对儿水晶纱的簪花,只是另又配了一支孔雀开屏的赤金镂空流苏钗。

    二人身上外披的制衿也都是相近的浅色,远远一看倒如同一双姐妹花一般。

    “那就好。”紫云迫不及待地重新扯起冯霁雯的胳膊,道:“这个时辰估计已经开考了。咱们快些进去吧。”

    冯霁雯点头,二人向西直门的侍卫出示了宫宴的请柬,又登记了各自的身份,便被放行了进去。

    二人刚进西直门没走几步,迎面却见前方有一名十分眼熟的小厮候在那里。见二人过来,忙端着笑脸儿迎了上来。

    “紫云格格,冯小姐,你们可算来了。”走近了冯霁雯方认出来这不是旁人,而是那彦成身边伺候的小厮阿六儿,他笑着道:“少爷怕二位不知道去考场的路,特意让奴才等在这里,好给格格和冯小姐带路呢。”

    “他这回可真是少见的细心,却不知咱们不知道路,难道没长嘴。也不知道问么?”紫云对着冯霁雯笑着讲道。

    冯霁雯也跟着笑了笑,转头对一侧的阿六儿道:“这下倒省得问了,既如此,你便直接带我们过去吧。”

    阿六儿应声“是”,走在了前侧方带路。

    兴许已到了开考的时辰,通往咸安宫官学这一路竟是格外地安静,鲜少能见到人影儿,倒让紫云感叹好在韶九这回有先见之明,若不然只怕是找不到考场去了。

    二人跟着阿六儿来到考场之时,为时一个时辰的文试果然早已开始。

    咸安宫官学学子分为三班。第一年入学者为一班,第二年至第四年为一班,第五年为一班。

    考场自然也分为三个考场。

    那彦成入学不过第二年,此际便在第二考场。

    阿六儿引着二人进了监考廊。一片安静的廊中设有桌椅茶水,正对着学子们方向的位置上坐着几名监考的先生,其余便多是学子们的家属了,打眼一瞧,个个儿锦衣华服,珠翠满目。偶尔低声交谈一句,声音都低至不可闻。

    所谓的考台,其实并非是冯霁雯想象中的露天考台,而是修筑而成的一座重檐长亭,三面环着白玉栏,亭中设有数十张长形小桌,一人一座。

    在座的学子们多是低着头书写,或是苦思冥想,亦有人昂着下颌晃着手中长毫,一副自甘认命的模样,急的廊下观看的家眷直接上前甩他几巴掌,却又因不可喧哗而生生忍住。

    冯霁雯和紫云静悄悄地来至廊中寻了张空桌坐下来,探着头仔细瞧了一会儿,才算瞧见了那彦成在哪里。

    他倒一副不慌不忙,心中自有丘壑的模样,时而凝神思考片刻,时而下笔疾书。

    福康安也在这群学子当中,他坐在头一排,显眼的很,让冯霁雯想假装瞧不见他都不可能。

    冯霁雯忽然有些忐忑,十分担心他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朝她这边看过来,回头又质问她为什么要来咸安宫官学——若果真如此,她当真是不好解释了。

    紫云不知瞧见了什么,忽然掩嘴无声笑了笑,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冯霁雯,小声地说道:“快看看我大舅舅……”

    说着,便伸出手指指向了右侧。

    冯霁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险些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迪斯也没有缺席儿子的年底考核,只是他此时坐在那里,一只大手屈起托住半边脸颊,眼皮子沉重的跟灌了铅似得,已成了一道细缝儿却还在挣扎的一张一合着,表情痴痴茫茫地望着考台的方向,只怕已分不清哪个是自己的儿子了。

    他身侧坐着的妇人便是章佳大夫人瓜尔佳氏,她望着丈夫一副打瞌睡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却又不敢叫醒他,生怕他忽然回神会发出什么引人瞩目的动静来。

    此时,她身侧的丫鬟忽然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瓜尔佳氏转头向冯霁雯她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猝不及防之下,冯霁雯与她的目光接了个正着,她下意识地向瓜尔佳氏礼貌地一颔首,瓜尔佳氏也回她微微一笑。

    这位大夫人衣着装扮华丽,人看起来却十分地瘦弱,施了脂粉的脸上仍还是有些病态的发黄,据说是生那彦成时落下了毛病,故素日里并不常出门儿。

    冯霁雯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她。

    见她不再看着自己,冯霁雯方才转回了头去。

    只是片刻后,瓜尔佳氏身边的大丫鬟却来到她身侧,在她耳边轻声传话道:“我家大夫人想请冯小姐去廊外走一走,不知冯小姐可方便吗?”

    冯霁雯不由一怔,下意识地又朝瓜尔佳氏的方向望去,恰见她正朝自己的方向望着,仍是那副微笑的模样。

    长辈相邀,况且章佳家与冯家是世交,她虽不知瓜尔佳氏要找她说什么,却也没有相拒的理由。

    她与紫云低声说了一句,紫云点头后,交待了她快去快回。

    冯霁雯未有在意,应下之后便随同瓜尔佳氏出了监考廊。

    二人带着几名丫鬟,来到了考场后方的一条甬道之上,铺着花岗岩的笔直甬道两侧植着几棵新移栽过来的梅树,瘦骨嶙峋的,几粒粉嫩的花骨朵也手指甲一般大小,零零星星地挂在枝梢上,因天色不好的缘故,看起来越发冷清。

    眼见逐渐远离了考场,而行在前方的瓜尔佳氏也迟迟不肯开口,冯霁雯揣摩不透她的心思,便只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并不贸然发问。

    又行了约有百十来步,瓜尔佳氏终于开了口。

    ====

    PS:加更时间不确定,但最迟在下午三点之前么么(未完待续。)

    071 这黑锅,她不背 (月票×30加

    “冯小姐今日哪里来的雅兴,竟想起来这官学里凑热闹了。”

    她并不像阿迪斯那样称呼冯霁雯的小名,但她的口气很和善,且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可这话怎么听却也无法让人觉得亲近。

    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适应,对于别人或多或少的不喜,冯霁雯已不会觉得意外,闻言也只是笑了笑答道:“前些日子收到了嘉贵妃的请柬今日入宫参宴,紫云称想顺便过来咸安宫玩一玩,我便随她一同早早入了宫来。”

    “原来是紫云格格想要来凑这个热闹啊。”瓜尔佳氏笑着点了点头:“我还以为冯小姐是为了韶九这孩子才过来的。”

    说到此处稍作停顿,又笑着道:“那孩子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霁雯身侧的小醒皱了皱眉。

    一个长辈,说这种话合适吗?

    “说起来,冯小姐和我们家韶九这孩子自幼一同长大,这些年在京城是出了名儿的情同兄妹。咱们两家府上又是世交,晚辈们之间来往密切些,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瞧在眼里也觉得十分欣慰。”她一边说,一边放缓了脚步,说到最后已是漫不经心地驻了足,侧着身子伸出攥着素锦帕子的手碰了碰眼前一节梅树枝。

    冯霁雯一直跟着她的步伐,见状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些年来韶九这孩子为冯小姐惹了多少祸,我这做额娘的都看在眼中,但从未过多地去过问过——可是冯小姐如今已是及笄的大姑娘了,韶九这孩子亦有婚约在身,尤其是今年袁家迁入了京中,你甭看京城这块地儿不小,可官宦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不用隔夜便能传的人尽皆知的。”

    冯霁雯已听出了她的意思来,却并没有反驳或是打断。

    “如此一来,难免就会有些风言风语吹进他们的耳朵里。很多事情坏都会坏在这些流言蜚语上。许多人的名声毁也就毁在这上头了。”瓜尔佳氏说到此处,转过头来看着一直在侧聆听的冯霁雯,微微笑着说道:“冯小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纵是为了自己着想。是否也该学着避讳些什么呢?”

    “多谢夫人好意提醒,霁雯一一记下了。”冯霁雯半垂下眼睛,看不出喜和怒来。

    瓜尔佳氏见状眉心却微微一蹙,眼底显出了几分意外。

    她与冯霁雯接触的不多,却也知道她是个一点就着。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不好的坏性子,她原先已是做好了看着冯霁雯恼羞成怒,或是红着脸反驳的准备。

    可面前的小姑娘却一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样子。

    这让原本想给这个她忍了太久的小姑娘一点羞辱看看的瓜尔佳氏觉得一拳头砸在了棉花堆里。

    难道是她说的太含蓄了,她压根儿就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想着这个小姑娘的无脑冲动,瓜尔佳氏觉得很有可能。

    她打算把话再说的直白一点。

    “夫人的话我听懂了,不知夫人可还有其它的事情要说吗?若是没有,霁雯就先回去了,紫云格格还在等着呢。”冯霁雯声音柔柔地说道。

    瓜尔佳氏到嘴边的话便是一噎,没办法再说出口来。

    再继续说下去,倒显得她过于咄咄逼人了。

    瓜尔佳氏不由在心底冷笑了一声。口气耐人寻味地道:“做父母的没有不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希望你是真的听懂了才是。”

    冯霁雯笑而不语。

    望着这一张怎么也看不出不高兴的脸,瓜尔佳氏忍不住一阵无力与不耐。

    “好了,你且回去吧,莫要让紫云格格久等了。”她唯有道。

    “霁雯告辞。”冯霁雯向她行了一礼,带着丫鬟离去。

    “姑娘,你可听懂章佳夫人方才的意思了?”行过转角处,小醒见冯霁雯仍是那副不痛不痒的神色,出了声道。

    “你是觉得你家姑娘比旁人傻还是怎么回事?”冯霁雯笑看向她。

    那你还笑得出来啊?

    小醒的脸色复杂了一刻,心底忽然没由来的有些酸涩。

    她鲜少会跟着冯霁雯出门儿。是也不知道她近来在外是怎么样的一番为人处事。

    都是如此吗?

    在经受过这些冷眼甚至隐含的羞辱之时,既不动怒也不辩解。

    “那姑娘日后……当真就不跟那彦成少爷往来了吗?”小仙声音低低地问。

    方才章佳夫人那话她可不敢苟同,姑娘与那彦成少爷相交多年,她还未听说过半句闲言碎语呢。

    虽然……虽然那是因为往前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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