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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9.16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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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让赞布再好好看看。”

    阿尔巴:“尊令!”

    与此同时,康籍正式加入狐族的消息也传入了康奚耳中,他目光阴鸷,在殿内来回踱步。

    片刻后,康奚站定,语气不见喜怒,“他竟然能连闯九十一层,一百年不见,我这个弟弟似乎更厉害了……”

    一旁的蛇妖盯着康奚赤/裸白皙的双足,敛眼遮住炙热欲/火,哑声道:“大人,当年您不该心软……”

    康奚眼角神经质地跳了一下,随即一脚踹向蛇妖,“我的事,岂容你来多嘴?”

    蛇妖被踹得猛地坐倒,又滑行了一段距离,他迅速匍匐在地,“属下知罪!”

    蛇妖低着头,背脊一阵发凉,额上也出现一颗颗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滚滚而落。但下一刻,他感觉一只手抚上他头顶,“海松,你去找到康籍,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那只手是如此冰冷,可蛇妖却感觉下腹有火在烧,喉咙更是干渴不已,“是,大人。”

    殿内传来康奚漠然的声音,“找机会,废了他。”

    蛇妖精神一振,“是!”

    康奚收回手,视线越过蛇妖,怔怔望向大殿中一盆绿植,原本嫩绿的叶子边缘染上了些枯黄,许久,他慢声道:“你下手注意分寸,不要伤了他性命。”

    蛇妖:“……是。”

    他答得恭敬,可眼底却划过一抹决绝的杀意。

    过了几日,景岳等人接到了让他们去鹿野的命令。

    鹿野乃是一片草原,也是狐族与龟族目前争斗最激烈的一处战场。龟族一旦占领鹿野,就能攻破羽都,直指狐族皇城;反之,若是狐族守住鹿野,便可以鹿野为根基,绕过桑都林,杀入龟族锯齿城,从而深入龟族腹地!

    就在他们前往鹿野的路上,钱粟与康籍闯过试炼塔楼的消息也传开了。

    龟族与虎族一面眼红狐皇又得强悍战力,一面又想看蛇族有何反应?而他们是否能从中找到机会,渔翁得利?但蛇族却始终没有动静,康多对此似乎一无所知。

    鹿野,狐族营地。

    清晨的薄雾未散,雾中隐隐出现几道人影。

    “谁?!”一只巡守的狐妖大声叱问。

    “我乃钱粟,狐皇命我等前来投靠赞布大人。”

    人影从薄雾中走出,恰是两男两女。

    那只狐妖一怔,和其他几只妖恭恭敬敬让到一旁,“原来是钱粟大人与康籍大人,赞布大人已等了你们多日。”

    景岳:“烦请通传。”

    狐妖低头道:“诸位稍等。”

    然而来接他们的并非赞布,而是试炼当日比最早通过考核的杜迦。

    杜迦打量着眼前几人,视线虽说不上冷淡,但暗暗潜藏着的敌意,“诸位,我乃杜迦,乃第一军赤队的队长,赞布大人暂时没空见你们,由我来带你们熟悉一番。”

    景岳:“多谢了。”

    杜迦讥诮地翘了翘嘴角,“不敢。”

    他领着几人进入营地,一路上粗略讲了下如今的形式,而他所说的消息并没有什么新鲜之处,景岳等人来的路上便已打听过了。

    “赞布大人将白队和青队交给了你们,每队各有一百狐族,你们需要带领小队去鹿野战场清缴龟族的探子、熟悉地形。如今大战在即,希望你们能尽快收拢小队,可别等上了战场再出岔子。”

    景岳见杜迦说话阴阳怪气,也没了客气的意思。杜迦虽是狐族,但在鹿野营地的地位仅仅与他相当,他可没必要伺候,于是淡淡“嗯”了声。

    杜迦微微皱眉,心火直拱,他忍了忍,又道:“要现在召集赤队和青队与你们见见吗?”

    “不必了,我们自己来。”

    杜迦没料到钱粟会拒绝,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冷哼一声,甩袖而走。

    等杜迦离开,阮酒奇怪道:“他说话为何如此冲?总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几人都是莫名其妙,但至少他们能确定,杜迦对他们并不友好。

    秦燕支:“他好像是白狐一族,而白队也都是白狐,至于青队……青狐一族素来与白狐交好。”

    景岳:“所以,他们两队会给杜迦面子,顺便为难我们也不稀奇?”

    魏阵图不屑道:“真想不到,妖族也会搞下马威这一套。”

    众人都觉好笑,又听阮酒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叫白队和青队过来吗?”

    “不用。”景岳道:“我们先去战区瞧瞧,不是有人想给我们下马威吗?那便叫他们再等等吧。”

    阮酒立刻兴奋道:“好呀!没想到来了妖族也能杀妖,开始我担心呢!我师尊说,修者要时时战斗,才能时刻保持战意,我就怕手生了,嘿嘿……”

    魏阵图一听“我师尊说”四字就下意识感到头疼,赶紧催促了几声,四人一齐离开营地。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几人身处一片无涯草绿中,仰望着头顶苍鹰展翅。

    “那是妖吗?”阮酒愣愣地问,因为此时的长空、草原、苍鹰,在他的认知中,本就该是浑然天成的一幅画。

    景岳挥出一道冰刺给了阮酒答案,只听一声惨叫,苍鹰猛地坠落,于半空中化出人形,羽翅瞬间变大数倍,只是一只翅膀上还扎着尖利的冰锥。

    苍鹰很愤怒,却不知自己遇上了几个杀神,还不等他落地,就被阮酒拦腰斩断。

    景岳已习惯了阮酒的风格,只提醒道:“小酒,你记得别暴露了太初派的功法。”

    阮酒点点头,“我知道,我都是模仿的妖族,如果是我们太初派,这一招我该……”

    阮酒兴致勃勃地解说,景岳也耐心倾听,偶尔与阮酒交流两句,不像魏阵图一脸不耐。

    秦燕支静静看着这一幕,很浅的笑了——他喜欢的人,很温暖。

    随着几人深入鹿野,遇上的探子也越来越多,其中有鹰族、虫族,最多的还是龟族。

    据他们所知,鹰族与虫族都已归顺了龟族,会帮龟族探路实属正常。但妖族的探子与人族不同,他们探得光明正大,丝毫不加掩藏,这让几位人族都感到不适,怀疑妖族是不是脑子有病?

    偶尔,他们也能遇见狐族中人,那些狐妖虽见他们同属一个阵营,但很陌生,通常也不太搭理。只是当景岳他们走过一处草坡时,一名狐妖提醒道:“别再走了,草坡另一边就到了龟族的地盘,很危险。”

    景岳谢过对方,“我们就只看一看。”

    入乡随俗,既然妖族的探子都如此简单粗暴,他们也想去龟族一边溜溜。

    那名狐妖还要再说,却被同伴拦住,“让他们去呗,不自量力。”

    景岳等人都听见了,但并不与对方争,只有魏阵图低声道:“没想到狐族竟连自己人的笑话也看。”

    景岳:“我们人族同门中不也有勾心斗角?”

    魏阵图想想也是,“妖族若都这般,对我们倒是好事。”

    他话音一落,忽听前方出来女子求救的声音,几人对视一眼,迅速赶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见到十几只龟妖正围着只母狐狸,那狐狸已化出原型,身后有三尾,而它身旁则躺在几具狐族的尸体。

    尽管只是三尾,但几人都看出对方乃九尾一族,便是如今狐族中的皇族。

    果不其然,一只龟妖道:“今日运气可真好,竟然碰上了九尾一族,你是狐皇的谁啊?”

    狐狸体型不小,但此时却缩成一团,抖着嗓子道:“我、我……你们若是敢伤害我,狐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龟妖笑道:“狐皇?嘁,等我们杀入狐族皇城那天,狐皇也不过是吾族阶下囚,又能奈我何?嘿嘿,今日我将你捉了献于格萨大人,大人必会赏我。”

    另一龟妖也道:“可不是?格萨大人身边正缺个暖床人呢,听说狐狸滋味不凡,九尾狐更是……啊!!!”

    那龟妖正洋洋得意,忽被飞来一剑捅穿下腹,立刻化作原型,看上去足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坚硬的外壳堪比山岩。

    另几只龟妖怒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只有景岳再次斩出的一道剑光。

    十几只龟妖战力不弱,但对上景岳等人却毫无胜算,转眼间便一个活口也不剩了。

    最后一只龟妖倒下时,它的龟壳已彻底碎裂,露出壳下软肉,眼中更残留着不可置信的惊惧,最终死不瞑目。

    “你没事吧?”景岳并未靠近母狐,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打量对方。

    母狐惊道:“你、你们是谁?”

    景岳:“我乃赞布大人麾下,白狐小队队长,钱粟。”他又指着魏阵图道:“他是青狐小队队长,康籍。”

    母狐一愣,“康籍?钱粟?你们是前不久通过试炼考核的人?”

    景岳:“对。”

    “嘤……”母狐顿时化成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飞扑入景岳怀里,“你们怎么才来,我差点儿就被捉走了!”

    景岳:“……”

    秦燕支:!!!

    不知为何,一见秦燕支的表情,景岳心中一紧,下意识将少女往外一推,推入了魏阵图怀里。

    魏阵图:“……”

    母狐:“……”

    阮酒:!!!

    气氛尴尬,景岳干笑两声,转头看向别处。

    魏阵图淡定地将少女推远一些,“男女授受不亲,自重。”

    母狐一脸呆滞,半晌才道:“我乃狐皇妹妹桑吉,你们不认识我?”

    几人都是一惊,他们可没想到随手救下的狐狸竟是狐族公主,但又瞬间想到这是个机会,魏阵图一改方才冷淡,柔声道:“原来是桑吉公主,我们初入狐族,尚且无知,还望公主见谅。”

    桑吉却不理他,而是看向景岳。

    刚刚,她其实已经绝望。

    这几只龟妖虽不认识她,但格萨一定认识,若是被捉去龟族营地,可以想象等待她的是什么?就算哥哥来救她,一切也都晚了……

    但是,钱粟突然出现了,就像人族话本里的那些英雄,轻描淡写间便救她于水火。

    原本因惊慌而散乱的记忆,在这一刻逐渐清晰。她甚至能回忆出对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就像夜幕里的一颗星,又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她,温暖她,守护她。

    桑吉觉得,她的心在沦陷……

    躲在景岳怀里的蓝凤拱了拱,一双豆眼闪着惨绿光芒——来了!等了一百多年的它,终于等来了属于直凤的福利!

    “景景!你听到了吗?”

    景岳:?

    蓝凤:“新世界大门开启的声音。”

    从今天起,tali景景的后宫之门将徐徐打开,静候各殿主人!

    景岳:“……”听不懂。

    蓝凤急道:“景景,你的第一个后宫女主已经出现了呀!只要收了她,你就可以得到狐皇重用,凭借你的智谋修为,总有天会一统妖界!然后,你再促成妖族与人族的和平,让人族奉你为人皇,到时候,你就是人/妖双皇,功德无量,天道一定会承认你!助你飞——”

    最后几个字还没滚出来,蓝凤就发现它被丢入了须弥戒。

    哼!气死叽叽了!

    景岳本没将蓝凤的妄想当一回事,然而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钱粟,我要嫁给你!”桑吉朗声道。

    “……………………”

    场中鸦雀无声。

    半晌,魏阵图和阮酒同时“嗖”地转过头,盯着景岳一言不发。

    而景岳也“嗖”地转过头,盯着秦燕支一言不发。

    这一幕是如此熟悉,除了具体的表述不同,以及换了一个人,其它的,都好像他从昊天界回来七方界那日的重演。

    秦燕支僵了僵,当同样的事情由别人做出来,他除了愤怒,心中还有一丝尴尬。

    此刻,他从旁观者的角度,透过桑吉,仿佛看见了自己。

    所以……当时的他也是如此羞耻吗?

    魏阵图的视线疑惑地穿梭在秦景二人之间,他不明白为何景岳要去看秦燕支,但下意思就觉得不妙,秦燕支和阿景,一定有秘密!

    唯有阮酒最先回过神,怒道:“你你你,好不要……”

    身旁的魏阵图忙拍了他一下,阮酒及时改口,“不要、不要这样子嘛……钱大人已有夫人了!”

    秦燕支顿时一震,往景岳身边靠了靠,挽住对方胳膊,面无表情道:“相公。”

    景岳:“……”

    魏阵图:“……”

    阮酒:“……”

    桑吉微有些失落,勉强扯了个笑,对秦燕支道:“没关系,我哥哥也有很多位夫人,我不介意与你共侍一夫。”

    秦燕支:“……”

    气氛就此僵持,一妖四人默默无声。

    良久,景岳开启“我听不见”大法,问道:“公主为何来此?”

    桑吉只当钱粟害羞,毕竟没人能够拒绝狐族公主的示爱,她自认体贴地顺着对方说:“我追着一只猎鹰而来,没想到却落入了龟族的陷阱。哼!龟族把人族阴险狡诈的手段都学了去,如今看似占上风,但迟早反受其害,咱们妖族素来以力量为重,他们的心思都偏了,哪里配为尊为圣?”

    见钱粟没作声,桑吉追问道:“钱粟,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景岳很想忍,但他实在没能忍住,“一只猎鹰,就将你引来了?”狐皇的妹妹竟如此“单纯”?

    桑吉很干脆地点头,“怎么啦?”

    景岳:“……没,公主说得都对。”

    桑吉顿时笑如春花。

    景岳:“公主,我们还要往里探一探,你看你……”

    桑吉:“我跟你们一起!”

    秦燕支:“里面危险。”

    桑吉幽幽看他一眼,咬唇道:“姐姐,你不必如此防我,我只是想多陪陪钱粟。”

    …………姐姐…………

    几人被桑吉的称呼炸得外焦里嫩,景岳定了定神,心想他们初来乍到,或许能从这位狐族公主口中多了解一些情况,便道:“既然如此,公主可跟好了。”

    “钱粟,你对我真好。”说完,桑吉得意地看了秦燕支一眼。

    秦燕支:“……”

    一路上,景岳没有浪费机会,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桑吉口中套出不少妖族的内/幕。

    如今狐族与龟族战得不可开交,目前龟族略占上风,而虎族和蛇族却都按兵不动。蛇皇由于百年前被三界寺空妙重伤,之后一直很安分,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竟与虎族有些联手的意思,倒让狐龟二族不好轻易动他。

    但别看四族间势同水火,当它们面对人族时却又一致对外,包括与魔道合作一事,也是由四大妖皇共同决定。

    可惜,桑吉并不知其中目的,她内疚道:“这件事只有几位妖皇和他们的亲信知道,哥哥连我都没说,你若想知道,我回去帮你问问哥哥……”

    “别!”景岳害怕桑吉的热情反引来狐皇怀疑,赶紧道:“我就是随口一问,若是机密,自然不是我该知道的。”

    桑吉见他如此“体贴”,心中更喜,“你真好,我都听你的。”

    几人害怕露馅,也不敢说太多,随着日头渐暗,鹿野草原上升起袅袅薄雾,沾湿了一棵棵青翠野草。

    等到大日余晖洒下,薄雾也被涂上一层胭脂色,淡淡的粉汇聚四周,遮蔽了他们的视线。

    桑吉害怕道:“是血雾!我们快回去吧!”

    景岳:“血雾?”

    桑吉:“你们初来鹿野,估计没听说过,每当血雾起,龟族就会派出暗龟混入雾中,借着雾色遮掩疯狂杀戮。”

    暗龟景岳倒是知道,似乎是龟族中既有威望的一族,他们有三只眼,可以无视黑暗、无视阻隔,方圆十里生灵万物,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们的龟壳还具备极强的隐蔽能力,能隔绝一定神识窥探。

    但景岳等人神识都不弱,尤其景岳,他很快探知雾中有八只大妖正往他们靠近,无疑都是暗龟。

    他嘴角噙笑,暗龟能借雾藏身,但这些雾气于他而言就像是蜘蛛的蛛网,能够助他捕获网中的所有猎物!

    景岳将围靠而来的大妖视作死物,而对方也一样向他们伸出了死亡触角,雾中一名暗龟道:“西北方有五只狐族,咦?里头竟还有猫族?”

    但很快,他发现五只妖的种族各不相同,心中虽困惑,但还是道:“不管什么妖,能和狐族站一块儿,又在此时进入鹿野的,都是我们的敌人。”

    其它几名暗龟纷纷应是,心道这几只妖运气真差,竟被索朗大人盯上了。

    索朗大人乃是暗龟一族最强大的杀手,以他的实力,即便是一军主将也做得,若非索朗大人生性好杀,就喜欢亲上战场,也不会还与他们混在一块儿。

    几只暗龟悄无声息地围上前,他们相中的猎物似乎还一无所觉。

    当他们走到距离对方十丈距离时,索朗轻扯嘴角,抬手一挥,八只暗龟瞬间暴起,齐齐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叽叽:人妖双黄!

    胭脂:羞耻play!

    景景:万人迷的负担!

    吹叶子:有□□!

    小酒子:发生了啥???

    ———

    本章又名《胭脂的觉悟》23333

    ☆、11.2

    巨锤带着劲风砸来,眼见就要锤中桑吉, 她吓得浑身僵直, 连躲都不知从何躲起。

    却听“锵”的一声,一把剑横在她前方——是钱粟!

    而后, 她就见钱粟左刺右绞,瞬间将试图袭击她的巨龟肢解。

    景岳一对上这些暗龟, 便知有七只根本不足为惧,但有一只实力很强, 虽也是妖帅, 却是强行压制等阶的妖帅,他立刻传音秦燕支, “真君,东南那只暗龟交给你。”

    人随言动,秦燕支越身上前,很快与暗龟索朗缠斗一处。

    不过几招之间,索朗就感知对手绝非他此时可以匹敌,多年来,他行走于暗处,对危险有着精准的直觉。

    索朗想退, 但秦燕支哪容他得逞?索朗眼见逃无可逃,只能回身再战。

    既然不能退, 那他必须拼尽全力!

    以索朗为核心,忽然间妖力爆涨,催动得四周血雾由淡粉过度为殷红, 桑吉惊道:“他要进阶!”

    刚一说完,她就见钱粟那位漂亮的夫人持剑竖在身前,再用力一斩!进阶中的暗龟一只手臂被生生斩断,飞溅的鲜血比雾更红。

    好强……桑吉惊惧地想,对方真的只是妖将么?

    而另一边,魏阵图也祭出宝剑,但因他本是阵修,对剑术不算精通,加上桑吉在侧,他不好暴露,因此打得颇为不顺手。

    同样不顺手的还有阮酒,他战力虽强,可此时伪装的却只是妖师,根本不能发挥全力。

    阮酒心中正烦,突然,他余光窥见血雾中伸出一只苍白而柔软的手,好似毒蛇一般,抓向魏阵图!

    “小心!”阮酒心下大骇,哪里还管会不会露陷,他单手掐了个剑诀,手中长剑立即脱手,直取敌人!

    也就在他出声的一瞬间,景岳也注意到了偷袭者,他第一时间化出分/身出现在桑吉背后,一掌将对方劈晕。

    “人族!”雾中敌人俱皆震惊,刚才他们所见手段,绝非妖族所有!

    既然身份已被识破,四人再无所畏惧,只要桑吉失去意识,这里的人统统灭口便是。

    于是,魏阵图甩出一卷图录,图中封存的阵法尽数铺开,周围绿草疯长,仿若万千只扭动的手臂,从暗龟七窍处钻入它体内,由内而外,将暗龟撕成碎片!

    而阮酒则操控着本命飞剑,直接对上偷袭者,此时他已确认,对方是只蛇妖。

    景岳:“小酒,留活口!”

    阮酒:“好!”

    蛇妖同样有妖帅等阶,但他此时震惊于“有人族闯入妖城”,一时没回过神。加上他的对手又是个杀星,蛇妖转眼便落于下风。

    好在他身怀异宝,当他确认自己不敌,便迅速取出一枚漆黑的铃铛。

    阮酒受红鸾老祖溺爱,从小见多了宝贝,眼力不凡,一眼便看出铃铛乃是件宝器!

    清越的铃声响起,回荡在瑰丽的雾色中,漾开层层音波,随即,雾中浮现无数妖兽身影,但它们毫无生气,似乎都是亡魂。

    阮酒皱眉,此宝器莫非能够召来亡魂?若真是如此可就棘手了,因为在战场上,最多的便是亡魂!

    此时另外三人都有对手牵制,短时间内无法前来相助,但阮酒丝毫不惧,他脸颊的酒窝再现,眼中是灼灼战意。

    他师尊老说他娇气,但在战斗中,他从不娇气,只有锐气!

    阮酒已彻底兴奋起来,他双手往地上一压,大地骤然如波浪般起伏,血雾中人人都能听见,来自地底深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他再一抬手,青草枯竭,土地龟裂,瞬间造无数小峰,而峰顶,则是沸腾的岩浆。

    阮酒乃土、火双灵根,两种灵根极为平衡,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不比任何单灵根弱。

    亡灵朝他涌聚,阮酒双手掐诀,滚滚岩浆喷薄而出,挟裹着浓烟与星火冲向高空,将天幕笼罩。四周更暗,唯有一道道火光划过的痕迹,为无边黑暗染上了一抹暗红。

    明灭的红光映出景岳还未褪去的惊愕,他知道阮酒很厉害,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见识到施展出全力的阮酒有多可怕。

    就连魏阵图也是怔忪地望向岩浆中那道身影——对方仍是兔妖外形,一袭红裙在火海中烈烈起舞,即便离得很远,依旧能感觉到属于阮酒的狂暴威压。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阮酒。

    当年在定妖山,他遇见的阮酒已被妖王逼得狼狈不堪、濒临极限,似乎随时都能倒下,但却一直站着。

    那时的阮酒满脸的血,魏阵图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很想要救下这个人。

    后来,他突破极限布置大阵,与数十位正道同门合力杀死妖王——很多人都死了,他却活着。

    可惜他已挤不出一丝灵力,只能背着重伤昏迷的阮酒离开。

    再后来,阮酒便缠上了他……

    然而缠着他的阮酒,和火海中的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还在愣神的魏阵图,忽见一只化出原形的巨龟朝他咬来,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他迅速后跃,挥开心底微妙的异样,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阮酒不知他心心念念的魏道友刚刚也想着他,此时,他已进入忘我状态。

    清澈的瞳孔中映出蛇妖和万千亡灵,尽管血液沸腾,但他始终维持着冷静。

    岩浆的脉络好似大地的血液,眼见亡灵不断被火岩吞噬,阮酒双手一挥,所有岩浆刹那化成翻涌的火海,灼灼热气将视界扭曲。同时,他召回飞剑,再持剑一抹,便有千百颗火球如雨点般砸落,亡灵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的火,是诛邪之火,遇邪乱而燃,焚尽幽冥!

    蛇妖等阶有限,操控宝器本就费力,他本想借宝器尽快斩杀对手,哪知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却越战越猛,好似不知疲惫,没有终极。

    蛇妖已萌生退意,但他不能退,他若退,这些亡灵就会反噬于他。

    盖因他手中铃铛乃是聚怨铃,可号令万千亡灵大军为他所用,但军中,不允许有逃跑的将领!

    蛇妖无计可施,只能直面迎上,可惜,他根本不是阮酒的对手。

    从他偷袭魏阵图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已经注定。

    当他被阮酒斩去四肢,化出本体在地上翻滚时,其他三人也解决了全部暗龟。

    “人族!你们不得好死!!”

    “现在死的是你。”景岳手指微动,将嘶喊的蛇妖冰封,他看向秦燕支,后者会意上前。

    依旧是熟悉的一幕——秦燕支双眸染上纯黑,蛇妖的视线也开始涣散。

    眼见蛇妖已被催眠,阮酒道:“老祖,为何单单催眠他?难道蛇妖与暗龟不是一起的么?”

    景岳:“不像,否则他应该选择偷袭秦真君,助那只暗龟顺利进阶,或者偷袭看上去最弱小的你才合理。从他刚刚的行动判断,他似乎就想趁乱将魏道友一击杀死。”

    阮酒难得聪明了一回,“蛇妖,是蛇族,他想杀的是康籍?”

    景岳:“很有可能。估计康籍的事并不简单,如今这只蛇妖落入我们手上,正好能窥探其中内/情,以免到时候我们行事被动。”

    那边厢,秦燕支已结束了催眠,顺手送蛇妖归西。

    “如何?”魏阵图见秦燕支看向他的眼神颇为古怪,忍不住问道。

    “他叫海松,是来杀康籍的。”秦燕支道:“他杀你,是因为喜欢康籍的哥哥,康籍出事,也是因为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

    魏阵图:“……”

    秦燕支从海松的记忆中窥知,海松的主人名为康奚,原本是蛇王康多的养子,从小天赋上佳,一度很受康多宠爱。

    须知妖族等阶越高,繁衍后代的难度越大,康多几千年来一直无子,几乎将康奚当做亲子培养,康奚,也自然将康多视作生父。

    然而等康奚长大,偶然得知父母之死与康多脱不了干系,对康多的感情也变得复杂。

    恰在这时,康多一名侍妾生下了康籍,康籍生来肉/身强悍,足有妖将等阶,康多自然喜爱非常。

    有了康籍,康多对康奚也逐渐冷淡,康奚心中有怨,新仇旧恨交织一处,让他愈发不甘,但他尚没有能力报复康多,便将满腔怨愤转移到年幼的康籍身上。

    在他的刻意接近与引导下,康籍与他十分亲密,但他却利用康籍的信任暗自做了许多不利于对方的事,甚至阻挠康籍修炼,康籍似乎从未察觉。

    等康籍长到七百多岁,已有了少年人的模样,也有了少年人的心思。

    情爱之事从来都说不清楚,康籍喜欢上了他的哥哥,并且,亲口对康奚诉说了爱慕之意。

    康奚一开始意外又排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机会,便与康籍虚与委蛇,让康籍对他恋慕更深。

    一百年前,蛇皇重伤归来,康多带着两子与蛇皇见了一面,也不知为何,蛇皇竟对康奚有了兴趣。从那以后,康奚便偷偷与蛇皇来往,交付身体,成为了蛇皇的人。

    但康奚能瞒住康多,却瞒不住一颗心都系于他的康籍。

    没多久,康籍便发现了此事。

    康籍质问康奚,康奚羞恼与愤怒之下爆发了掩藏多年的恨意,他恨康籍的出现,恨对方一步步夺走属于他的一切。

    他没有说真话,但康籍或许信以为真。

    之后,康籍和康奚疏远了,并且一心修炼,以康籍的天赋,认真修炼起来进步神速,康多大喜,对康籍更为爱重,如此令康奚嫉恨不已。

    康奚不想再等,他怕自己会一无所有,便在蛇皇的支持下布局谋害康多,可惜不幸失手。

    好在康奚早有退路,他将一切罪责推给了康籍——就算不能杀死康多,他也要拔掉一根肉中刺。

    康籍没有否认,默默认罪,康多暴怒,当场就要将康籍斩杀。

    但康奚或许是心中有愧,又或许回忆起康籍对他的毫无保留,终究是心软了,他劝下康多,最终,康籍被永远驱逐出蛇族。

    此后,康籍来到狐族,钱粟等人都没什么背景,当然不知内情,更不知他身份,只当他得罪了族中权贵。

    而后整整一百年,康籍从没有踏足蛇族一步。

    原本康奚已忘了康籍的威胁,但这一次,康奚竟然闯过试炼塔楼第九十层,再一次牵动了他紧张的神经。因此,康奚找来海松,命令对方找机会废掉康籍,但不许伤了康籍性命。

    然而康奚不知道,海松爱慕他多年,不但嫉妒蛇皇,也嫉妒康籍。

    海松动不了蛇皇,便想趁着这次机会,杀死康籍。

    秦燕支讲完,魏阵图的表情可谓是十分难看,“也就是说,若是我们再遇上康奚,我还要……牺牲色相?”

    阮酒一下就急了,秦燕支却冷冷道:“你未免想太多。”

    景岳忍俊不禁,“先不提我们能否遇上康奚,就算遇见,你索性装作误会了他派松海来杀你,如此冷了心也没什么不对。”

    魏阵图窘迫地笑笑,刚刚受到冲击太大,他也是混乱了。

    阮酒也松了口气,又道:“那,康奚也挺奇怪的,他既然不喜康籍,杀了便是,为何一直留他性命?”

    “啧。”魏阵图此时找回了镇定,脑子也活泛起来,“康奚对康籍应该不是无动于衷,但这点感觉抵不过他对权利,对仇恨的执着,所以他忌惮康籍,却又不舍得杀了康籍。”

    阮酒听得似懂非懂,下意识道:“你真厉害。”

    景岳:“你真懂。”

    秦燕支:“你真有经验。”

    魏阵图:“……”

    他很想解释,但景岳已直直越过他,去找仍倒在地上的桑吉。

    魏阵图看了眼已恢复他熟悉那面的阮酒,又看了眼神色淡淡的秦燕支,最终把话吞了回去。

    等桑吉幽幽转醒,哭着求景岳随她回去,景岳见今日收获颇丰,便同意了。

    几人慢慢走出血雾,路上再遇上暗龟,也都一一斩杀。

    而血雾之外,不少狐族聚在一起,刚刚,他们都感受到了血雾中传来的强大威压,也都闻到了浓郁的血腥之气。

    早前好心提醒过景岳的狐妖道:“那几人真倒霉,竟然遇上了血雾,怕是回不来了。”

    而阻拦他的狐妖则冷冷一笑,“待会儿血雾退了,帮他们收尸就行,也算我们仁慈了。”

    他刚一说完,就见同伴猛地瞪大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狐妖随着对方转移视线,便见到刚才的四人完好无损地从血雾中走了出来……

    不,不止四个,他们身后,竟还跟着狐皇的妹妹——桑吉!

    所有狐族愣在当场,宛若石雕,直到景岳一行已经走远,好心狐妖才道:“刚刚……是公主吧?”

    “是吧……”另一只狐妖愣愣道,随即又爆发一声吼,“他们从血雾中走出来了?!难道、难道他们杀死了暗龟?”

    这时,原本浓厚的雾色渐褪,当雾气消尽时,狐族们见到满地龟族的尸体,一直延伸至草原深处。

    月上中天。

    景岳等人一回到狐族大营,正撞上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出营,男子气势很盛,实力足有王级,他身后跟着几十名狐妖,各个面色凝重,显然有大事发生。

    景岳心里正奇怪,就听身旁桑吉道:“赞布叔叔!”

    中年男人脚步急停,惊道:“桑吉?”

    随即,他原本黑沉的脸色瞬间云开雾散,好似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吐了口气道:“可把我急死了。”

    赞布的目光移向景岳等人,眼中有警惕,有疑惑。

    “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桑吉走上前,撒娇地拉着赞布的胳膊,“若不是钱粟救了我,我只怕都被捉去龟族啦。”

    “你就是钱粟?”赞布审视着景岳。

    景岳上前道:“见过赞布大人,我乃钱粟。”

    赞布又看向另外几人,最终对魏阵图道:“你是康籍?”

    魏阵图:“正是,康籍见过大人。”

    赞布突然大笑,“很好,早就听说过你们,今日一见,果真不凡。”他顿了顿,又问:“你们去鹿野草原了?”

    景岳:“对,我们去熟悉地形。”

    赞布:“没带着小队的人?”

    景岳:“还没来得及见他们。”

    赞布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只点点头道:“今日已晚,你们先去休息吧,回头我再找你们。”

    “是!”

    见钱粟要走,桑吉也想跟过去,却被赞布拦住,“桑吉,你跟我回帐,我有事问你。”

    桑吉:“可是……”

    “桑吉!”赞布一改和善,威严地瞪着桑吉,后者心中害怕,只能不情不愿地留在赞布身边。

    而景岳等人,却开始寻找他们的住处。

    狐族中除了几位大将,或是如桑吉般尊贵之人有单独的营帐,其余妖或妖侍都是随意混住。

    每间营帐各有两张大通铺,共能容纳二十人。

    找了一会儿,他们才算找到了间还有空余位置的营帐。

    几人一入内,营帐里的大小妖全都看了过来,但或许是见他们面生且实力强悍,态度都比较拘谨。

    景岳简单地介绍一番,众妖才知他乃钱粟,拘谨中又多了些恭敬,也相继报上名字。

    双方打了招呼,就见一名灰狐妖指着通铺一角,“钱粟大人,康籍大人,那里刚好还有四个位置。”

    “多谢。”

    景岳刚想过去,又听灰狐妖道:“大人,你们的两位妖侍也要歇息吗?”

    “当然。”

    “哦……”灰狐妖略有些失望,道:“我们的妖侍不歇息,如果大人需要,随时可以享用。”

    “嗯?”景岳一脸茫然,不止是他,其他三人也都没听明白。

    灰狐妖也是一愣,他没料到钱粟等人竟然不懂,便解释道:“我们带来的妖侍都可共享,大人若有兴趣,待会儿可以尝尝我那妖侍的滋味……”

    他话说一半,就见钱粟脸色一沉,“滚!”

    营帐里的狐妖们皆是一怔,灰狐妖不知钱粟为何说变脸就变脸,心里也生出怒意,但他畏惧钱粟实力,只道:“大人不愿意,咱们也不勉强,何必口出恶言?”

    景岳上前一步挡住秦燕支,“她是我妖侍,也是我妻子,谁若再敢窥伺我妻,我就要谁的命!”

    灰狐妖神情数变,没想到钱粟竟娶妖侍为妻,心中鄙夷不已,可他拿对方没奈何,最终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床铺。

    帐中气氛顿时僵硬,景岳等人也无暇关注,他们都被恶心得不行。

    阮酒几次想说话,但都忍了下来,只闷闷走向通铺角落,一屁股坐下,脸上又青又红,眼里已泛起水雾。

    魏阵图见状,难得安慰道:“没事,他们碰不着你。”

    阮酒委屈地说:“想想都恶心!”

    魏阵图:“那你换别的想。”

    阮酒仰头望着魏阵图,“那我想你好了,想你不恶心。”

    魏阵图:“……”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他的目光转向景岳,对方和秦燕支闷不吭声地坐着,显然还没缓过来。

    魏阵图本想劝一劝,在阿景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就见秦燕支突然抬头,对他浅浅一笑。

    那笑容瞬间提醒了他刚刚阿景对秦燕支的维护,魏阵图扼腕自己错过良机,并且再一次确认,秦燕支心计深沉,比深渊还深!

    然而打击还不算完,这时,景岳突然转头,语带愧疚地对秦燕支说:“秦真君,让你受辱了。”

    秦燕支:“嗯?”

    景岳:“若不是我占了钱粟的身份……”

    秦燕支:“那不是再好不过,至少不是你来受。”

    景岳神情微变,好半晌才道:“你不在意就行。”

    秦燕支安抚性地笑了笑,让一直观察两人的魏阵图一阵唾弃。

    几人身在妖族中,显然不能大张旗鼓的修炼,何况妖界也没有灵气,就连他们战斗时所消耗的灵力也只能靠丹药补充。

    既如此,便只能入睡了。

    阮酒今日消耗甚大,此时有些累了,他揉了揉眼睛道:“我居然困了,好多年没睡过觉了。”

    景岳:“那你赶紧休息吧。”

    阮酒点点头,直接往通铺上一躺,却被魏阵图推了一把,“你睡里头。”

    阮酒莫名其妙,但也听话地换了位置,直到魏阵图在他外侧躺下,阮酒才萌生了一个猜想——这里是通铺,他是“妖侍”,魏阵图是在担心他受委屈。

    他心里顿时甜滋滋的,只想将自己一心爱慕的魏道友抱进怀里,但琢磨着对方的脾气,终究不敢。

    而景岳本就坐在靠墙的位置,此时一躺,直接就睡在最里面。

    他身旁当然是秦燕支,或许因为还有其他人在,秦燕支难得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仰躺着闭上了眼。

    尽管他们身处妖界,营帐里也不算安静,但或许是有熟悉的气息在身边,景岳竟渐渐有了睡意。

    而后,他真的睡着了。

    可是夜半,景岳突然从通铺上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给大家讲件趣事。

    为了提升自制力,码更多字,我有个原本话很多的群,规定每天晚上8-11点不许说话,但不禁群,违令者一个字一块钱。

    今天八点过我在外面洗头,发现群里有红包还愣了一下,结果是群友好几个都忘了禁令,聊得不亦乐乎,被群主截图罚款。

    超幸福!红包像下雨一样,一个字一块啊!!一千个字就是一千块啊(可惜没聊到这么多……

    因为被罚款,大家都很想吐槽,吐槽的话也只能靠发红包来说,大家边发红包边用红包封面来聊天。

    洗头的姑娘看到了说,你加的什么群啊?土豪群吗?

    我只能甜蜜的尬笑2333

    希望今天他们也犯规!!

    ☆、11.2

    营帐里的烛火不知何时灭了,此时已是一片漆黑。

    景岳侧耳倾听, 果真有压抑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来, 似痛苦,又似欢愉。

    “怎么了?”

    景岳不用回头, 就知是秦燕支,“你也醒了?”

    秦燕支:“本就只是闭目养神。”

    景岳转眼一看, 果然见秦燕支双目清澈,显然一直没睡。

    “我听见……”

    话说一半, 景岳的脸色瞬间铁青, 因为他已透过黑暗看见了三五个白晃晃的身体正上下起伏,加上刚刚的呻/吟声, 傻子也知所为何事。

    如此淫/乱的一幕对他冲击太大,景岳整个人都石化了,直到一只手盖住他眼睛,“别看。”

    “他们在营帐里双修?”景岳不可置信地问。

    秦燕支传音道:“这里是妖族。”

    景岳沉默地坐了会儿,心里在“尊重妖族习惯”和“不能委屈自己”之间犹豫,但一想到他们还要在营帐里住很久,最终轻轻拉下了秦燕支的手,猛地站起来, 一脚踹翻一张椅子。

    “砰——”

    椅子发出巨大声响,不但双修的妖族停了动作, 连不少熟睡的妖族也都被吵醒。

    只听景岳佯作粗鲁地骂道:“他/妈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要弄出去弄!”

    营帐里静了一息,但很快响起低声咒骂,景岳分辨出是那只灰狐妖, 手指一动,一根冰锥擦着灰狐妖的脸颊扎破了帐篷,转瞬不见。

    灰狐妖身体一僵,他想起来钱粟可是三千年来唯一闯过试炼塔楼的妖,一时不敢动作。

    他虽知猫族洁癖,于双修一事相对冷淡,但这里可是狐族营地,狐族,本就与蛇族一般喜淫,他钱粟凭什么如此霸道?

    灰狐妖心中不忿,可也不敢与钱粟对上,忍了忍,最终翻身下了通铺,毫不避讳地裸/着身体带着妖侍出去了。

    他一动,其他双修的狐族也跟出了营帐。

    营帐里又安静下来,虽还能闻到淡淡的淫/靡腥气,但至少没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而此时,魏阵图和阮酒也醒来了,他们同样是被景岳吵醒的,两人懵了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何事,阮酒甚至干呕了两下。

    四人静坐片刻,一时无心入睡。

    良久,秦燕支才道:“继续休息吧。”

    几人也知不可能总这样干瞪着眼,只能无奈地躺了回去。

    只是,一些人不免就想到身下的通铺曾发生过什么,比如阮酒,比如景岳,前者翻来覆去,后者浑身紧绷。

    突然,景岳感觉一只手被握住,耳边响起秦燕支低低的声音,“哥,睡吧。”

    就跟很多年前一样。

    那一瞬间,景岳忽然回忆起昊天界的过往,鼻端则是秦燕支身上若有似无的冷香。

    他渐渐放松下来,低低应了一声,再次闭上眼。

    次日天光微亮,四人便离开了营帐,他们仍没有去见白队和青队的成员,而是直奔鹿野草某处隐秘之所。

    此地附近有几座小坡,小坡的位置天然便是半个掩阵,又有魏阵图一番布置,他们呆在其中,除非赞布亲来巡查,否则没人能发现得了。

    这里,是他们昨日便观察好的修炼之地。

    来到妖界虽无灵气,却有充足的同属性妖丹助他们提升修为。而昨天,他们已积攒下近二十颗妖丹,甚至还有两枚来自于妖帅。

    一炼便是一日。

    晚上,他们回到营地时又遇上了杜迦,对方淡淡道:“赞布大人要见你们。”

    四人互看一眼,便往赞布营帐去。

    杜迦也跟了上来,质问道:“你们为何对自己的小队不闻不问?”

    景岳:“那是我们的小队,我们心中有数。”

    杜迦被堵了一句,冷笑道:“那行,一会儿赞布大人问你,我看你怎么说!”

    景岳:“你是赞布大人吗?”

    杜迦:“……”

    景岳:“所以与你有关吗?”

    杜迦心里拱起了火,可这里乃军中大营,他与钱粟又是平级,此事也确实与他无关。

    最终,他狠狠地瞪了钱粟一眼,甩袖便走。

    景岳自不把杜迦的愤怒当回事,等入了营帐,便见赞布端坐上首,帐中还有一人,正是桑吉。

    桑吉眼睛瞬间发亮,冲景岳道:“钱粟,你今日去了哪里,为何我到处都没找着你?”

    景岳察觉赞布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十分镇定道:“回公主,我等今日一直在鹿野草原巡视,许是草原太大,咱们错过了。”

    桑吉还要再说,赞布插/口道:“莫非你们还没来得及见小队中人?”

    景岳:“今日却是故意不见。”

    赞布威严的眉峰一挑:“为何?战场上,一个人可难成大事。”

    景岳:“大人,我乃猫族,康籍则是蛇族,虽说我们已入狐族,但狐族中人对我们难免有所排斥。”

    赞布:“你怕了?”

    景岳:“不,只是要立威,我还需要一些准备。”

    赞布:“哦?”

    景岳恭敬道:“大人,说出来就不好使了。”

    赞布眸色一沉,随即大笑,“那我就等着看了。”

    随后,他口头上褒奖了钱粟几人,一为他们救了公主,二则是他们令暗龟一族损失惨重,尤其四人竟然杀了索朗,赞布对此非常惊喜。但他身怀狐皇嘱托,态度更为谨慎,并没有直接封赏几人,而是又交代了一番战局形式,但具体的部署并未多谈。

    等聊得差不多,景岳等人便知趣地准备退下,临走前,赞布看似随意地问道:“昨夜,听说钱粟发火了?”

    景岳坦然道:“雅卓本就是我夫人,若非当初名额有限,我也不愿委屈她充作我的妖侍。她受辱,便是我之耻。”

    赞布眼中露出点满意,他看向狼妖雅卓,见对方含情脉脉地望着钱粟,而钱粟似乎也害羞了,身子一僵,便匆匆低下了头。

    据他所知,钱粟也老大不小了,没想到和他夫人还如此恩爱缠绵。

    “赞布叔叔,我就说了,钱粟一定不像那些狐妖,他、他很好的。”桑吉娇羞地看了钱粟一眼,又对赞布撒娇道:“你给钱粟准备一个帐篷嘛!别让那些狐妖带坏了他!”

    “不……”

    景岳拒绝的话还未出口,赞布便道:“不行!营中规矩不可更改,你再闹,我便将你送回皇城。”

    桑吉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赞布又对景岳道:“若想要换帐篷,可以,拿功绩来换。有了功绩,别说你想换帐篷,哪怕是让你夫人入狐族,也是易如反掌。”

    景岳:“多谢大人,我亦有此意。”

    如此又惹来赞布一阵大笑。

    等四人离开主帐好一段路,阮酒才小声道:“景老祖,你刚刚所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他没发现对方有准备什么啊?

    景岳:“快了,再过两日,我们就去见见那些狐妖。”

    夜里,营帐里静谧一片,众人熟睡间,一只灰毛小鸡悄咪咪地飞了进来,停在通铺角落。

    “景景,你睡了吗?叽叽回来了~”

    景岳微睁开眼,就见蓝凤半趴在他脸上,软软的肚子贴着他耳朵。

    他顺手将蓝凤扯下来,问道:“没人发现你吧?”

    蓝凤摇着小脑袋,“没有的!景景给我的符箓超好用,还为叽叽打扮过,就算被一两只妖瞧见了,都以为叽叽只是普通小鸟!”

    这一点景岳有所预料,他交给蓝凤的符箓乃是由暗龟龟壳为引,炼制的一种隐身符。隐身符并非真正隐身,而是掩藏气息之用,经景岳改良,不但能够最大程度遮掩蓝凤的灵兽之气,还能散发出极淡的妖气。

    但在妖界中,如此淡的妖气并不易被觉察,大多妖物只会当它是只没有灵智的禽类。

    景岳一直担心蓝凤会被识破真身,但昨日遇上暗龟,心里便有了计划,他甚至将蓝凤的绒毛都染成了灰色。

    “很好,都探听清楚了吗?”

    蓝凤忙邀功地将自己偷听来的消息说了,对于听壁角一事,它素来很有经验。

    景岳心下满意,揉揉蓝凤,“真乖。”

    蓝凤羞羞地蹭了蹭景岳手心,趁机提要求,“叽叽再不胡说了,景景也再不要囚禁叽叽。”

    景岳逗它:“你不是喜欢被我囚禁吗,你那话本里怎么写的……”

    蓝凤狠狠心,“叽叽回去就把话本撕了!”

    景岳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如此收获,正想露个笑,却听蓝凤道:“叽叽重新写一本!”

    景岳:“……”

    次日,四人再度从营地离开,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到了第三日,景岳和魏阵图终于打算去见见他们小队中人。

    尽管摄于军令,所有队员都到齐了,两百人齐齐站在校场上,但态度却都不太热情。

    一来,他们不喜对方乃是异族,地位却高于他们;二来,钱粟之前在营帐里的种种言行也传开了,让他们难生亲近;三来,杜迦跟某些交好的狐族打了招呼,某些人本就憋着劲准备使坏。

    但景岳浑不在意,他看向魏阵图,对方直接将手中的包袱抖开,重重摔在地上。

    那是一颗妖兽的头颅。

    有狐妖一看,惊道:“是霍查!”

    霍查,乃虫族一员大将,早年便归顺了龟族。它的原形是只毒蝎,不但战力非凡,一身剧毒更是令人防不胜防,而且,霍查还拥有变色的伪装天赋。

    这些年,便是由他率领虫族协同龟族作战,让狐族损失巨大。

    可霍查历来谨慎,不论是在战场还是营地,周围总有数以百计的虫族环绕,轻易难近他身,钱粟等人是如何杀死对方的?

    更令人不解的是,他们此前一点风声也没听到,这也就意味着钱粟的袭杀神不知鬼不觉,连虫族也未惊动。

    众妖惊疑不定,却听景岳道:“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很快,我会以同样的方法带领你们去杀掉鹰族阿旺。”

    阿旺,当然是鹰族营地里的第一人。

    狐妖们面面相觑,即便心有怀疑,可面对霍查的头颅,他们也不敢直言钱粟在吹牛。

    何况,他们先前就听说钱粟一行深入血雾救出了公主,且杀死了暗龟大将索朗。

    不少狐族不自觉恭敬许多,毕竟妖族最看重实力,“听闻”与“真正目睹”的冲击力自然不同。

    景岳:“而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服从,绝对的服从。”

    一位与杜迦交好的狐妖故意为难道:“服从?大人让我们去死,我们也得去吗?”

    景岳视线转向他,见对方也是只白狐,和杜迦生得还有些像,说不准就有血缘关系。

    他面无表情道:“没错,让你死,你就得死。”

    众妖一片哗然,他们明白服从是何意,也不排斥,可没想过要服从到这种地步。若是钱粟看他们不顺眼,难道他们就没有活着的权利了吗?

    于是,原本的敬畏中又带上一丝不满。

    那白狐妖见状颇为得意,杜迦乃是他血亲,早就与他提过钱粟和康籍——一个是毫无倚仗的猫族,一个是被蛇族驱逐的蛇王之子,都不足为惧。

    纵然实力再强,能强过他们白狐一族的族长么?

    既然以异族之身入了狐族,就别想凌驾于狐族之上!

    白狐妖故意委屈道:“你凭什——”

    突然,他感觉从脚底传来了极寒之意,白狐要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右小腿上爬满碎冰,已被彻底冻住,还不等他挣脱,碎冰轰然炸开,瞬间血肉横飞!

    白狐妖惨叫一声倒地,捂着伤口翻滚不止。

    “就凭我随时都能杀了你们。”景岳似笑非笑,眼中甚至带着轻慢,“任何一个。”

    白狐要怒吼:“你给我等着!我定要上告赞布大人!”

    “哦,我等着。”

    景岳根本没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对于赞布而言,唯一执着的只有胜利。只要他能带来胜利,其他事根本不重要。

    他冷漠的视线又扫过其他狐妖,慢声道:“听明白了吗?”

    “明白!”

    不管众妖心中如何想法,此刻也只能“明白”。

    距离龟族营地不足五里,便是鹰族的营地。

    八千年前,鹰族妖祖斩仙共其余几位半圣,化肉/身成迷雾森林,就此陨落。

    鹰族失去了他们最强大的倚仗,加之族中人丁单薄,此后逐渐衰败。

    两千年前,当时的鹰王正式归顺巨龟一族,彼时龟族的妖皇刚刚诞生,正是急需助力之时,两者一拍即合。

    这些年,鹰族一直很受重用,在龟族中地位不低。龟狐二族大战,鹰族作为强援,为龟族取得如今的局面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如今统帅三千鹰族的大妖,便是鹰王的弟弟——阿旺。

    此时,阿旺正端坐于帐内,锐利地眼盯着刚入内的下属,“都部署好了吗?”

    下属恭敬执礼,道:“阿旺大人且安心,我族轮值巡守,从未出过差错。”

    阿旺眉心一皱,“霍查出事,我心难安。”

    下属不解,“虫族不是因为内乱么?”

    阿旺:“内乱只是推测,他们查了多日,可曾找到凶手?”

    下属一惊:“难道是狐族?”

    “若说是狐族,他们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杀死霍查?”阿旺站起身,沉声道:“霍查本身就是妖帅,他身边又常年有数百虫族护卫,天上地下都在防御范围中,要想不惊动任何人取他首级,狐族势必要出动三名王阶大妖。”

    下属瞬间明白阿旺言下之意,道:“可当年定妖山一役,狐族损失惨重,只剩下七名妖王。如今他们各自身负重任,且时刻都有人盯着,若真要行此时,不可能无人察觉。”

    阿旺微微颔首,“至于虫族……尽管虫族血脉繁杂,各大种群关系不睦,但又为何选在大战前夕动手?如此影响了大局,只会惹怒龟族!”

    因此,霍查死去多日,仍没有任何虫族敢于顶替他的统帅之位——但凡得利者,都担心会被龟族怀疑。

    可如果谋取不了利益,又何必冒险杀了霍查?

    下属百思不得其解,问道:“那大人怀疑……”

    阿旺沉吟半晌,“虎族有可能,但最大的可能是蛇族。我听说,前几日血雾褪去,草原上发现了一具蛇族妖帅的尸体。”

    “的确很有可能!”下属惊道:“蛇虫二组素来有旧怨!可蛇族选在此时行动,莫非是想插手龟族与狐族之战?”

    阿旺:“我不知道,但警惕一些总不会错。”

    两人议论的同时,主帐地下数十丈,景岳四人正与两百狐妖聚在挖出来的地道中。

    一名青狐妖道:“钱粟大人,距地图所示,上面便是阿旺营帐,我们为何不直接杀上去,却要继续挖?”

    景岳:“杀了阿旺然后呢?逃走?我与康籍便能成功杀死霍查,如今加上你们两百人就只为了杀阿旺?那要你们何用?”

    青狐妖:“可是……”

    景岳:“我此前讲过,你们只需要服从,你是不服吗?”

    青狐妖一惊,喏喏道:“不、不是……我们马上开挖!”

    他如今对钱粟又敬又服,也不知对方从哪里搞来了鹰族营地的分布图,不仅如此,钱粟对营地部署也知之甚详,细节一处不差。

    如此他们才得以规避危险,躲过鹰族监察,顺利从地底深入鹰族营地。

    青狐妖觉得,就凭钱粟大人的本事,根本用不着大战,直接偷摸去龟族格萨营帐中不就完了?

    “不要想当然,龟族营地有十万妖众,鹰族不过三千,岂能相提并论?”

    青狐妖吓了一跳,没料到钱粟竟能知道他心中所想,又听对方道:“何况格萨乃是妖王,以我们的实力顶多能杀死妖帅,除非请来赞布大人。可赞布大人一动,对方还能不知吗?”

    赞布与格萨一样,身边时刻都有人盯着,毕竟,他们是战场上两族的最高统帅。

    青狐妖这时也知自己想当然了,尴尬一笑,赶紧与同伴们开挖,他们青狐一族擅于控土,而白狐一族则擅于幻术。

    白狐的幻术与迷狐的幻化之术有所不同,后者主要是变化,而白狐,则是制造幻境,蛊惑人心。

    眼见地道又生地道,不过半日时间,整个鹰族地下,已被狐族尽数挖通!

    入夜,月光下的鹰族营地寂静无声。

    地道中,景岳正对两百狐妖训话,“一切照我吩咐行事,记住,只要见到我的信号,立刻撤走。”

    “是!”

    景岳声音一沉,“动手。”

    话音落下,狐族们分散进入各条地道,迅速消失。

    主帐内,阿旺已然入睡,突然,营地里传来一声惨叫。

    阿旺猛地起身,视线穿透黑夜见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耳中也听见了敌袭的示警和同族的呼救,还有一片厮杀声。

    不好!阿旺刚想飞出帐外,他所站之地突然陷落,一男一女从地底钻出,提剑刺向他!

    阿旺回身一避,却仍被刺中小臂,他胛骨迅速凸起,随即响起了帛锦撕裂声。但见一对黑色羽翅撑破衣衫,阿旺五指一抓,化为利爪,轻易将营帐撕成两半,而后一飞冲天!

    鹰族飞遁之术冠绝妖族,刚刚一男一女果真被他甩下,阿旺见此时的营地里已是一片火海,而火光中,处处是鹰族的尸体,至于凶手……

    阿旺双眼一眯,咬紧下颌,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狐、族!”

    他双手一握,两把长剑便分别出现,他之剑乃是观详斩仙妖祖旧日习剑残影所得,剑术在同阶中可谓毫无敌手。

    阿旺猛地斩出两道剑光,剑光分化万剑,旋舞着绞向敌人,剑影似花,飞血似蕊。

    这时,一男一女又追来,阿旺收回一把剑,与两人拼杀起来。

    很快,他察觉男妖虽有妖帅等阶,但论剑术造诣却不如仅仅是妖将的女妖,阿旺甚至感到兴奋,因为他很难在剑之一道上发现能与他匹敌的对手。

    他越战越猛,女妖也完全满足了他的期待,但很可惜,对方比他足足低了一个等阶,渐渐体力不支,阿旺找准机会,一击杀之!

    女妖从半空中坠落,仅仅剩下男妖,阿旺被两人围攻时都能抢占上风,何况此时一对一。

    他以手中单剑屡破对方法术,男妖见自己不敌,转身就想逃走,阿旺狭长的鹰眼射出两道雷光,将男妖腹部劈开一个大洞,内脏掉了一地。

    阿旺擅于用剑,但他的天赋却是控雷。

    两妖似乎是这群狐族的头领,他们一死,狐族立即乱起来。

    如此,阿旺很快收拾了残局,将入侵的狐族尽数斩杀,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地狐妖尸首,不禁有些自得。

    突然,他下腹剧痛!

    阿旺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还在营帐中,仍旧躺在自己的床上。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梦?

    阿旺刚想松口气,虽是胜了,但鹰族同样有损失,若是梦便再好不过。

    可他发现,剧痛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黑暗中,他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阿旺大人,美梦该醒了,现在,是噩梦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赶文,可能错误有点多,谢谢大家帮我捉虫子~17号回来,等回来再慢慢写小剧场~

    PS.不知道这章会不会锁?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晋江现在的锁文率让我感到害怕。

    未来的车,不知何去何从……

    ☆、11.2

    “敌袭!!!”

    伴随着对方的话,阿旺清晰听见了同族人的示警, 而后是凄惨的喊叫。

    但这一次, 不是梦。

    “你是白狐……”阿旺用他仅存的理智,终于想明白自己怕是落入了白狐的幻境, 却听对方笑道,“不是哦。”

    阿旺得不到答案, 他已经死了。

    取走阿旺的头颅,景岳对跟在身后的白狐道:“做得很好。”

    那名白狐低着头, 无比恭敬道:“多亏了大人。”

    若没有钱粟, 他从未想过能不费吹灰之力杀死阿旺。

    “好了,出去吧。”

    “是!”

    白狐退下, 秦燕支道:“咱们就等在这里?”

    景岳:“外面有魏道友和小酒呢,让他们痛快一场。”

    也许很残忍,但对人族修士而言,杀妖是责任,也是乐场,反之亦然。

    一刻钟后,鹰族营地传来一声剑鸣,正杀得兴起的阮酒立刻收剑, 往原定路线退走。

    魏阵图拔出插入鹰妖身体的长剑,吹了声口哨, 大多数狐族也跟着他一同撤退。

    但总有些狐族杀得忘我,他们眼前是毫无准备的鹰族,被钱粟大人的计划彻底隔断了救援和退路的鹰族, 如同案板上的鱼,让他们陷入狂欢之中。

    他们不舍得退,但没有人会等他们。

    景岳回头见到火光中依旧执着的十来只狐妖,冷笑一声,并拢双指,以指为剑,剑气突破空气的阻碍,于半途中发出沉闷的音爆声,而后瞬间炸开,不分敌我地射向营地里所有存活的妖物。

    其他狐妖震慑于他的冷血,有人急道:“大人,他们可是狐族!”

    景岳:“我早就说过,不服从,就得死。”

    要立威,除了实力之外,还须有铁血手段。

    他不想再针对此事分辩,景岳纵身一跃,率先往狐族营地遁去。

    狐妖们面面相觑,尽管钱粟的确反复提醒,但他们没料到对方会执行得如此果断。

    可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一声叹息,赶紧跟上。

    就在他们离开半刻钟后,龟族格萨得到了消息,可等他赶到时鹰族营地已成焦黑一片,三千鹰妖仅有半数存活。

    格萨暴怒,当即下令追击狐族,一连追了半个鹿野草原,却连半个狐族影子都没瞧见,反而遇上了赞布。

    格萨只当这是狐族设下的埋伏,他误以为狐族的真正目的是要引他出来,进而伏杀他,当即又惊又惧,不等与赞布对上便匆匆逃遁。

    赞布也是一脸莫名,他是听手下说格萨带人杀来了过来,还以为龟族要提前发动进攻,只得仓促迎战,心里正是没底,哪知格萨就逃了?

    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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