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9.16 (14)
想救月儿姐姐,可怎么也不能脱离神像。
月儿姐姐死了,杜公子将月儿姐姐的尸首抛入湖中,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身上一轻,终于能离开神像的束缚。
可惜已经晚了,月儿姐姐再也不会给他送花了。
他知道月儿姐姐是自杀而死,同样是杀生大罪,若是轮回转世只能做个畜牲。可月儿姐姐那么好,又点化了他,他怎能让恩人变作畜牲呢?
他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用愿力护住月儿姐姐的尸首,保她尸身不腐,神魂不离。
就这样过了三年,十日以前,湖水突然生变,月儿姐姐从湖水里爬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叽叽给你们说,那个天鹅臂对肩颈真的很有用!那谁本来肩膀和脖子都很痛,而且特别僵硬,但是前阵子她不是开始做了吗?虽然像被打了一顿,尽管如此,她还是坚持下来了,这几天她真的觉得轻松很多。
亲亲们若是觉得肩颈不舒服也可以试试,但是前两天可能很难受。
叽叽也想开发一套蓝凤臂,帮助大家远离疲劳病痛!
叽叽去思考了。拜拜。
☆、10.28
那日风很急,月很白。
黄月儿径直往杜府去, 用邪祟之气杀死了杜家少奶奶, 又害了很多人,没多久, 她终于引来了道士。
土地宝宝一直都知道她做的事,也很害怕, 但更怕月儿姐姐被道士们捉住,便附在对方身上, 为她遮掩了邪祟之气。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报恩, 可现在他却迷惑了,难道他帮错了人?
这时, 他又听那名道人道:“看清了吗?黄月儿早成了恶鬼邪祟,神智全凭恶念与戾气操控,这些阴魂对她而言乃是大补,她根本控制不住本能。”
道人手指一点,将黄月儿双腿钉住,任凭黄月儿如何挣扎也逃脱不能。
“我猜,是你护住她神魂,阻止她转世投胎。可你若不插手, 她顶多赎罪一世,如今她逆天而行, 负债累累,永世不得超生。你不但害了她,害了你自己, 更害了青连镇上的百姓,背叛了数代人对你的信仰!”
土地宝宝愣愣道:“都是宝宝错了吗?”
“你错了。”
“宝宝该怎么办?”
“你知道。”
土地宝宝很茫然,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是此地一方神灵,你所希望的,都能实现。”
我希望?
我希望阴灵安息。
我希望镇上的百姓都能好好的。
我希望能帮月儿姐姐赎去罪孽。
我还希望月儿姐姐可以回来……
土地宝宝的身上散发出道道金光,千年愿力同一时间迸射而出,反哺青连镇。
众多阴灵在金光下渐渐淡去,他们再度回归这片大地,安静地等待转生那日;青连镇上受了邪祟侵染的百姓忽然间康复,夜晚的小镇里处处是惊喜的呼喊声;一缕缕黑气从黄月儿身上钻了出来,全部涌入土地宝宝体内,土地宝宝变得越发透明,而黄月儿满是戾气的双眼却逐渐清明。
“咔——”
只听一声轻响,土地神像从中间裂开一条缝。
土地宝宝意识渐渐混沌,他知道自己要睡去了,不知这一睡能睡多久,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醒来?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宝宝,谢谢你,你没错,是姐姐错了。”
随即,他感觉身体多了一股力量,鼻尖仿佛闻到了花香,是他灵识醒来那一刻的气味。
再然后,他便彻底陷入了沉眠。
庙中回归宁静,但裂开的神像却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的一切,景岳等人的视线都落在神像手心上,泥塑的指缝中,长出了一朵橘色的小花。
最后一刻,黄月儿的灵魂全数化作愿力,融入了土地宝宝的身体中。
片刻,阮酒小声道:“土地宝宝还能醒来吗?”
景岳:“或许吧,献祭灵魂所生的愿力很强大,或许能保住本方土地一点灵识。”
阮酒小声道:“他其实不坏的,希望他能够苏醒。”
景岳:“若是能让青连镇上的人重新信仰他,供奉他,那他苏醒的机会就很大。”
说话的同时,他几步上前,从地上拾起一颗红色圆丹。
几人都注意到了,这是黄月儿献祭后留下的一枚妖丹。
“黄月儿吞噬了这枚妖丹,所以成了邪祟,阮道友也说红鸾老祖在此地感应到妖气,两件事都发生在十日之前。也就是说,这枚妖丹的主人很可能是红鸾老祖斩杀那一头,而它就在湖里。”
秦燕支:“这里不应该有妖,湖底有问题。”
景岳点点头,“我想入湖中一探。”
秦燕支:“理应如此。”
一刻钟后,几人在湖底发现一头大妖的尸首,大妖原型乃是条泥鳅,以骨骼来看足有三尺粗,此时妖身还未腐坏,但已被一些水中生物啃噬了大半,而腹部已没有了妖丹。
景岳:“黄月儿体内那枚妖丹,应该来自于这只泥鳅妖。”
秦燕支:“水里的生物吃了它的妖身,只怕时日久了,也能化妖。”
景岳:“所以回头我们还得净化一番,除掉水中妖气。”
没多久,几人又在泥鳅妖附近找一个泥洞,洞只有三尺来宽,看样子像是泥鳅妖钻出来的,洞内有极淡的妖气,只有靠近洞口才能察觉。
四人在水下对视一眼,相继游入洞中,随着洞穴地势不断走高,竟然连通山腹,再往下行,却是一处秘境。
但秘境外有禁制,不过有魏阵图在,景岳便与另外两人等在一旁。
阮酒专注地盯着魏阵图施法,眼神里有仰慕与爱慕,蓝凤见了兀自感叹道:“今天是我爱你,你不爱我,等我伤了心,不想爱你了,你又来爱我。狗血,酸爽,叽叽喜欢!要是能换个性别就更好了,叽叽可是直凤。”
景岳听得半懂不懂,但也不打算理蓝凤,而是对秦燕支道:“真君,魔道与妖族联手一事,我们一直没有头绪,我有种预感,真相或许就在秘境之后。”
秦燕支却传音道:“昔年桃仙老祖说正道有一线生机,现在想来,生机应系在道祖身上。”
景岳笑笑:“若真如此,我也不算白白重生了,但正道的生机不会系于一人身上,而是关乎所有正道同门。”
秦燕支:“你不一样。”
景岳:“我与你们是一样的。”
秦燕支突然转头直视景岳,半晌道:“嗯,我们共进退。”
景岳:“好。”
蓝凤见景景宁可跟流氓子眉来眼去都不搭理它,正准备黯然流下一滴凤泪,吸引景景的注意,忽听一声轻响——原来是禁制破了。
一入秘境,众人都感受到了妖气,虽不比迷雾森林中的浓郁,但这里不是定妖山,也不是三界寺妖塔,已足够让人惊讶与警惕了。
眼前不大的空间内生长着许多形状怪异的植物,景岳一眼认出这些植物乃妖界所有,同时,他忽然心有所感,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根枝条。
只见枯枝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片叶子。
——枯木逢春!
“这附近有天竹的母竹!”景岳惊喜道。
秦燕支和魏阵图此时都已知他寻母竹的原因,只有阮酒困惑道:“天竹?是青竹斋里那一棵吗?”
景岳:“没错。”他将天竹老人的嘱托又说了一遍,接着放出神识一探,“母竹在西南位,而且此地没有妖物。”
由于秘境不大,他们不过走了几里地便找到了母竹,天竹粗壮参天,可母竹却与普通的竹子没什么区别,若非枯枝异象,景岳很可能就错过了。
就在他想要砍一截母竹时,忽然一愣。
“这是……”
秦燕支神色同样凝重:“是破界竹!”
破界竹所在之地,能开辟方圆一里的结界通道!
阮酒:“破界竹?不是消失很久了么?”
魏阵图也没认出来,毕竟星罗山庄的传承远不如寒云宗与万铭剑宗,但他却听过此竹之名,“难怪青连镇上有妖物,原来是因为这棵竹子!”
有了破界竹,妖物就能从此地穿过结界,来到人界!
景岳:“破界竹并非妖界植物,之前也种在青连镇上,可见,它是被特意移植来此。”
魏阵图沉声道:“妖族将破界竹藏在秘境中,显然是想通过此竹进入人界,但青连镇如果长期有妖物出入,不可能没人发觉。”
景岳:“也就是说,妖族极少使用此竹,他们也费尽心机在遮掩。我想,他们在等待一个合适时机,大举闯入人界,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都感到背脊发凉,若不是他们提前发现了,妖族随时能在危机时刻捅他们一刀。
秦燕支:“魔道与妖族联手,是否也知破界竹的存在?”
魏阵图怒道:“这里是上南州,有众多正道强势门派,不管魔道是否知情,妖族的目的肯定是我们!”
几人都点点头,景岳围着破界竹转了一圈,忽道:“既然妖族能通过此竹来到人界,那我们应该也能凭此进入妖界,这是一个好机会!”
魏阵图:“阿景的意思是……”
景岳:“咱们去妖界转一转,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阮酒:“我们不多找些帮手来吗?或许这里直通的就是妖城……”
魏阵图蹙眉,“你怎么想的?妖族气数未尽,不可能一举歼灭,要那么多人过来干嘛?打草惊蛇吗?”
阮酒被魏阵图凶了句,眼睛又红了,“我、我只是以为要去妖族大杀一场……”
景岳:“不,只是去探一探,以我们几人的修为应该足够了。”
他说完,阮酒却飞快地睃了魏阵图一眼,又心虚地收回视线,但魏阵图还是发现了,神经敏感道:“你什么意思?”
阮酒:“没、没啊……”
秦燕支:“估计是怕你拖后腿吧。”
阮酒连连摆手,“没有的!我会保护魏道友的!”
魏阵图冷笑:“多谢,但我不需要。”
景岳心里暗笑,表面却正经道:“首先我们要能顺利进入妖界,而且不能被妖族察觉。”
魏阵图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立刻道:“破界竹附近应有妖族阵法,我去找来!”
然而半刻钟后,魏阵图悻悻归来。
景岳:“如何?可是破解不了?”
魏阵图:“破是能破,但要入结界必须以妖血为引,咱们哪里弄来妖血?”
景岳想了想,“妖丹可以吗?”
魏阵图:“不行。”
阮酒:“难不成,还要先去定妖山捉头妖来?”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景岳神情一肃,“有人来了。”
这些人中以他神识最强,秦燕支与魏阵图虽未有感应,但他们都知景岳本事,心下也毫不怀疑。至于阮酒,一贯是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
景岳:“魏道友,请你布一阵法,将我们藏起来。”
魏阵图眼见自己有了用武之地,精神一振,“好!”
几人刚进入魏阵图布置的阵中没多久,就见个模样斯文的年轻人偷偷摸了进来。
秦燕支:“是妖族!”
他们大多一想就明白了,此地重要,妖族很可能派人监视,不知是否已经发现他们闯了进来?
然而阮酒想法却不同,他兴奋道:“太好了!咱们能弄到妖血了!”
景岳:“……别急。”
只见青年警惕地在母竹附近转了一圈,又在秘境里绕了几绕,接着松了口气,依着原路返回。
阮酒急着想要站起来,“他要走了,我们不杀了吗?”
魏阵图猛地按住他,“就知道杀杀杀,闭嘴!”
阮酒先是委屈,但感觉到魏阵图放在他肩上的手,脸色瞬间爆红,低着头哼哼唧唧不说话了。
魏阵图猛地收回手,眉角微微抽搐,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忍住了。
此时景岳道:“那只妖应该是例行查看,倒不像来找我们的。可见他的确有监视此地的任务,但不知为何,竟没有发现我们也进来了。”
秦燕支:“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伪装成了人族,多半是混居在青连镇或者花月城中。”
景岳:“不知他有无同伙,咱们跟上去瞧瞧,总要把隐患清除,以免他们发现不对通风报信。”
阮酒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是我想简单了,对不起……”
魏阵图:“呵呵……”
景岳放出一缕神识追踪妖族,等对方走得稍稍远了,才招呼几人一同跟上。
等他们从秘境里出来,天还未亮,几人见那头妖进入了青连镇一处宅子,宅门上挂着匾额——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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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书一回府中,就有三人等在院子里,急道:“怎样?”
“不好说。”钱书掸了掸身上的灰,“湖底被那泥鳅妖钻出个大洞,但秘境里倒是如常。”
“泥鳅妖呢?”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蛾眉轻蹙,似是不耐。
“尸体我倒是给收回来了,可惜啊,妖丹被湖底那女尸给吞了去,妖身也被水中鱼虾啃得残缺不堪。”钱书叹了口气,“剩下的回头咱们炖来吃了,也算大补,毕竟是妖帅。”
小娘子嗔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之前让你早些去,你非要装中了诅咒拖到现在,否则,妖丹也能是我们的了。”
钱书急道:“那天晚上天外一剑,你不也吓得化出原型?若非我机敏,咱们早被一窝端了!”
另一书童打扮的少年说:“那你也拖得太久了吧?”
钱书委屈道:“这不镇上总有修士来么?万一识破了咱们的妖身就完了!反正那些修士修为也低,连邪祟都找不着,我也不担心他们能察觉妖气。若非今日来的几名修士看着不凡,我心中不安,也不会冒险去那里一探。”
小娘子身旁的丫鬟也道:“是啊,我感觉那几位都有些眼熟。”
少年眼一沉,“那几个道士呢?可还在镇子上?”
“在啊,找我们吗?”
陌生的声音响起,几名妖族顿时大惊,还不等他们有所行动,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剑光缠绕之下,少年与丫鬟瞬间被打出原型,又被斩成了两段。
随后跟来的景岳大汗,忙道:“阮道友,留活口!”
阮酒:“知道!”
回话的同时,小娘子也被他一剑捅死,只剩钱书失了一臂,化成一只丈长的瘸腿猫,此时正被阮酒死死踩在脚下。
一切发生在顷刻间,景岳望着满院子的鲜血和尸首,忍不住对秦燕支道:“阮道友他……”
秦燕支:“嗯,他乃当年十派演武大会的第一人,战力非凡。”
景岳:“……”
十派演武大会,便是正道十门之间金丹修士的比试。景岳自从进入金丹期,大多时间都在闭关,因此没能参与,对此,蓝凤还闷闷不乐了好一阵。
而此时,蓝凤却和景岳一样,崇敬地望着阮酒——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燕支注意到了,补充道:“多年前,我便拿过第一。”
魏阵图也注意到了,没得补充,只能酸溜溜道:“哼,还是这般粗鲁!”
几人上前将猫妖围住,钱书简直快吓尿了,一身毛都炸起,他、他怎么就遇见了个杀神?难道不该先你来我往试探几句,一言不合再动手吗?!
景岳:“阮道友,辛苦了。”
阮酒呼吸如常,一滴汗也没有,“不辛苦。可惜他乃妖族,否则我直接搜魂了!”
景岳:“……”
他该为这头猫妖庆幸搜魂术只能用于人族吗?好歹也是头妖帅,竟然如此没有尊严。
有了阮酒做榜样,其他人也不好磨蹭,秦燕支直接对钱书施了催眠咒。
半晌,秦燕支道:“一共就四只妖物,都在这里了。”
这几只妖果然都是妖族派来监视秘境入口的,而秘境已形成三千多年,看守秘境的妖也换了几岔,由于他们行事隐蔽,人族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若不是十日前一只泥鳅妖犯了事,被追击时借秘境逃来人界,钻出了洞口,引发后续之事,这些妖还能安安稳稳地混在人族。
景岳:“妖族在此地安排破界竹的目的是……”
秦燕支:“他是猫妖,猫族如今在妖族地位不高,否则也不会被安排来守秘境,耽误了修为,所以机密的事他都不清楚。”
景岳点点头,四下望了望,“也是巧了,我想着入妖界要如何隐瞒身份,这里刚好四只妖,正合了我们四人……”
话音一落,剑光一闪而逝,猫妖已身首异处。
景岳看向阮酒,对方收回剑,不好意思道:“我师尊说,妖族手段奇诡,绝不能留下活口,免得后患无穷。”
魏阵图一听他的“我师尊说”,就下意识翻了个白眼,阮酒发现了,忙辩解道:“其实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景岳:“……理当如此。”
几人盯着地上一只猫妖,一只狼妖,一只蛇妖,还有一只兔妖……的尸首,默默无声。
隔了会儿,魏阵图道:“阿景刚刚的意思是,我们要扮作他们?可易容丹改换的样貌没有定数,而且他们一身妖气,我们又如何伪装?”
他一问完,就见景岳抬头与秦燕支相视一笑,笑容中有他不懂的默契,魏阵图觉得十分刺眼。
景岳:“我与秦真君曾偶然得到一种幻化之术,不比尸门和修罗塔的差,加上有了这几只妖的妖丹与妖血,应该可以掩饰。”
阮酒合掌一笑,“那太好了。”
随即,他眉心微皱,“可是,这里有两头母妖……”
说罢,四人又盯着四具尸体,沉默下来。
第二日,晨光微熹。
青连镇上难得热闹,不少人都是几日里第一次走上街头,交流着昨日里发生的事。
“咱们家宝柱,一夜间全好了!听说镇上来了几位道人,这是遇上了高人吧?他们是不是将诅咒破了?”
“是呀,我公公本已昏迷两日,今早忽然能下床了,而且身子骨似乎比病倒前还要硬朗。”
“听说那位钱书生家里昨日闹了一宿,也不知如何了?”
……
正聊着,就见四位道人从杜府里出来,身后还跟着杜府的丫鬟苏小翠。
只听苏小翠朗声道:“各位邻里乡亲,几位仙长昨日有土地相助,已除去青连镇上的邪祟,咱们再不用担心啦!”
“难怪咱们当家的好了,原是邪祟已去!”
“邪祟?不是诅咒吗?哪里来的邪祟?”
“土地?可是土地庙里那位?”
人们惊喜之余议论纷纷,又听苏小翠道:“但仙长说了,湖中还有妖物,他们得在土地庙前起坛做法,消除后患。”
众人都是一惊,“妖物?!咱们镇上怎会有妖物?”
苏小翠:“诸位别担心,待仙长们做法之后,有土地公镇守此地,妖物便不敢再来。”
之后,青连镇的镇民便在苏小翠的安排下准备好祭品,一齐搬到了土地庙前。
当他们发现土地神像裂开了,人人皆是不安,忙对着土地跪下。
而在百姓们祭拜土地时,秦燕支正小声问景岳:“为何想要助他?”
那个“他”,当然是指土地宝宝。
景岳:“本就要除去湖中妖气,顺手为之,真君觉得不妥?”
秦燕支慢声道:“没有。”
只是越与景岳接触,越发现对方其实很容易心软,或许有一日,他也能对自己心软。
秦燕支目光落在土地神像的手心,一朵橘色小花在微风中摇曳。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小看阮酒,阮酒战力超高,就是头脑简单,技能点偏科。
其实,我超级爱看狗血酸爽文……就是叽叽喜欢那种233333333333,但是现在写这种作者太少啦,估计是被骂得太厉害,晋江读者们热爱甜宠,我心爱的狗血文在哪里呀?
☆、10.30
定妖山,妖城。
妖城里很少有小妖, 即便有, 也多是血统高贵的妖族。
妖族中所谓的血统高贵,并非看你先祖有多显赫, 而是看你所属一族是否有妖皇坐镇。
如今妖族里有四名妖皇,分别是北面狐皇、南面虎皇、东面蛇皇、西面龟皇, 四族各自镇守一方,也互有争斗, 因为胜者, 就能成为统领妖族的妖圣。
八千年多年前,妖族入侵人界失败以后, 妖族便再没有出现半圣,妖皇便是妖族实力最强者。
而妖圣,也不意味着修为就超过了半圣,而是指妖族第一妖。
只要能让其他族类的大小妖承认你,敬畏你,那你就是妖圣。
妖族,从来都是胜者为尊。
此时,妖城北面入口, 几名看守的狐妖正聚在一起闲聊。
“听说巨龟一族已越过西北屋籍山,占了咱们的桑都林, 二十年不到,狐族已连吃两次败仗!”
“都怪可恶的人族,要不是我族当年在定妖山死了两位妖王, 也不至于被巨龟族压制!”
“这些年人族霸占了迷雾森林,森林里多年没有妖物进阶,妖城里已很久没有新面孔了……”
“哼!等老子进阶妖帅,就去定妖山杀他千百人族,再捉些来妖城里伺候我,说不定还能跟蛇皇似的,调/教出个对妖族忠心耿耿的半妖,哈哈哈哈……”
“蛇皇他……”
说话的红发狐妖忽然收声,远远的,他看见四道人影正往北门而来。
等人走进了,他才露了个笑,“原来是钱粟啊,你们怎么回来了?”
钱粟客气地行了个礼,“是照祝大人招我等回来的。”
红发狐妖眼珠一转,“可是为了那逃走的泥鳅妖一事?”
钱粟:“不太清楚,怎么了?照祝大人处罚你们了?”
红发狐妖不免庆幸道:“那日不是咱们值守,当天看守北门的妖都被带走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活。”
钱粟:“唉,那泥鳅妖已是妖帅,想拦也拦不住,不知它是为了何事要逃?”
红发狐妖打了个哈哈,“咱们也不知,既然照祝大人找你,你们就快去吧,省得大人等急了。”
钱粟:“多谢。”
钱粟等人一离开,红发狐妖便撇撇嘴,暗道:一只猫妖罢了,纵然修成妖帅又如何?哪怕是遇上他这等修为不高的狐妖,一样得客客气气的。
而被他瞧不上的钱粟此时也道:“还好这猫妖真得了什么照祝的传信,否则突然回了妖城,我们还找不着理由。”
钱粟便是青连镇上的钱书,但钱书已被阮酒斩杀,此时行走在妖城中的,当然是景岳。
那日他驱除了湖中妖气,便幻化为钱书的模样,又在青连镇住了几日,确定没有别的妖物混在人族中,这才放心潜入了妖城。
他身后美貌的小娘子道:“妖城中有许多小城,我们所在的城叫做莫都,照祝乃是莫都城主,狐族妖帅。”
小娘子乃是秦燕支所扮,他对钱粟使用过催眠术,对妖城的情况多有了解。
他身旁的小丫鬟崇敬地看着他,“秦真君,你真厉害。”
秦燕支:“嗯?”
小丫鬟扯扯身上的衣衫,不自然道:“我扮女人总是束手束脚的,秦真君却是很自然。”
景岳露齿笑道:“小酒,你别和他比,他可是有经验的。”
秦燕支:“……”
蓝凤此时钻出头来,用翅膀比了比胸,“流氓子还演过景景的妃子!”
尽管除了景岳没人能听懂它说什么,但它依旧兴奋。
景岳:“叽叽,你不难受吗?”
蓝凤飞上景岳肩头,急道:“叽叽没有不舒服,景景不要囚禁叽叽。”
景岳忍住想把蓝凤关进须弥戒的欲望,“这里妖气太浓,我怕你承受不住。”
蓝凤一脸骄傲,“叽叽现在厉害了,这点妖气还难不倒我!”
景岳:“也是,你都秃了。”
蓝凤生气地扶了扶帽子,屁股对着景岳,不理他了。
几人中,只有魏阵图一言不发,虽然他不用穿什么女装,但却始终闷闷不乐。
他在反省,自己实在太蠢了,看见阿景率先选了钱粟,便想着还剩一头男妖要赶紧占位,没想到秦燕支闷不吭声就成了阿景的“夫人”,难怪不来和自己抢!
外界都说秦真君如何高洁,如何淡泊名利一心修行,但只有真正接触了,才知道这个人是多么有心计!
他心里腹诽着秦燕支,又听对方道:“莫都虽是狐族地盘上一座边陲小城,但地位很重要,照祝很得狐皇信任,他还能举荐其它族类的妖加入狐族,受狐皇庇佑。我从钱粟记忆力探知,他一直想成为名正言顺的狐族居民。”
景岳:“他不是猫族吗?”
“猫族现在没有妖皇,连一头妖王都没有,钱粟已经是猫族里的佼佼者了,因此才想投靠更强的势力。不止钱粟,我们扮的几名妖都是如此,只除了魏道友那名蛇妖,虽然蛇皇还在,但它得罪了族中权贵,不得不依托个能与蛇族抗衡的势力。对于四大妖族来说,这些年由于连年征战,族里死了很多妖,也需要有其它妖物补充进来。”
魏阵图问道:“康籍得罪了谁?”
康籍就是蛇妖的名字。
秦燕支:“好像是一名蛇王,具体不是很清楚。”
魏阵图:“那我不是挺危险?”
景岳:“蛇族最近与狐族没什么牵扯,我们暂时呆在北面,不用担心,康籍的事之后再打听吧。”
随着他们渐渐走入妖城繁华地带,周围的妖物也多了起来,由于妖族体/型惊人,大多妖物还是化为人形走动。
几人从未来过妖族,就连景岳前世也只到过界山,对于妖族的城市颇有几分新奇。
当他们路过集市,见妖族也铺着毯子沿街叫卖,阮酒道:“看上去,妖族与人族倒是没什么区别。”
秦燕支指着一个摊子道:“你看看上面卖得是什么?
阮酒一瞧,顿时又惊又怒,“竟还有修士内丹?!”
魏阵图:“有什么稀奇?我们贩卖妖丹,他们自然就贩卖人族内丹,你难道不知内丹对妖物也是大补?不过妖族真不讲究,金丹修士的内丹居然就摆在地摊上。”
景岳:“论起来,咱们与魔道更没区别,但立场不同,就注定了我们只能是敌人。”
阮酒点点头,表情有些难过。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他们终于看见了城主府,城主府乃是由石块砌成,外形“地方天圆”,倒像是一些凡人居住的帐篷。墙上挂着许多人族头骨作为装饰,让景岳等人颇感不适。
几人走到石屋前,有小狐妖迎了上来,显然也认识他们,便道:“几位稍等,我去通传一声。”
他们等待期间,阮酒无聊地四下张望,忽然发现一面墙上贴着几张人族画像。
“咦?”他走近一看,又回头瞧了眼景岳和秦燕支,顿时沉默了。
“怎么了?”景岳也好奇凑过去,只扫了一眼,蓝凤便钻出来,“大胆妖物!竟然敢黑景景!”
景岳忙将他扯回衣襟,“这里是妖城,你不知自己的身份有多危险吗?再敢不听话,我只能将你丢进须弥戒了!”
蓝凤委委屈屈地靠着景景,嘟囔道:“他们把你画得好丑。”
确实是丑,墙上贴的乃是几张告示,据魏阵图解释其内容是警示大小妖物,一旦遇上画中人,能者杀之,没能力的赶紧逃吧。
或许是秦景二人在妖界凶名太盛,画上的两人都是凶神恶煞——不但头上有角,身有六足,背上还长着对巨大的羽翅。
景岳:“……”
妖族都是这么办事的吗?只怕他真身在妖族晃一圈,也没人能认出来吧?
而秦燕支的视线却落在最前面的一张画像上,而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景岳一眼。
景岳疑惑地扬起眉,他走到秦燕支身边,终于见到了一张正常的人族画像,而画的内容也很眼熟,正是寒云宗祖师殿里悬挂的景元道祖遗像。
“没想到妖族竟然将这幅画复刻了过来……”
他见这幅画下方还有一行妖族的文字,便问唯一精通妖语的魏阵图,“魏道友,上头写了什么?”
魏阵图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吐了口气念道:“恶道景元,昔年于界山杀十万妖,为天道所不容,遇雷劫而死。”
他哭笑不得,“妖族可真够不要脸的,景元道祖陨落跟杀妖有何关系?他们这都能往自己身上扯?”
说完,他才想起景元的弟子在此,赶紧看向景岳,却见对方笑了笑,似不挂心。
景岳只是心中奇怪,妖族显然很仇恨景元,那为何不见斩灭了妖圣的一忘?
正想着,先前的小狐妖出来了,“各位请跟我来。”
很快,他们见到了照祝。
狐族本魅,他们一路上所见的狐妖人形外貌都不错,照祝更是美艳无双,狭长的凤眼淡淡扫过来,连上挑的眼尾似乎都带着一股子诱惑。
但几人定力足够,当然不会为他所惑。
他们先前跟着秦燕支学了些妖族礼节,此时都佯作恭敬地对照祝行了礼。
照祝:“来了?坐。”
说是让坐,但整间屋子除了照祝身下玉座,就只有几张不知用何种妖兽皮毛做成的垫子。
几人各捡了个垫子落座,便听照祝问道:“秘境那里的事,都处理好了?”
景岳:“回大人,泥鳅妖的尸首已被我收了,它钻出的洞口也被封上了,秘境暂时没被人察觉。另外,我担心湖中有生物啃噬了大妖妖身沾染妖气,惹来人族修士,便也一并清除了。”
照祝下巴微抬,指尖轻点在玉座扶手上,“不错,你办事愈发缜密,真是长进了。”
景岳低头,“都是托了大人的福。”
哪知照祝突然神色一变,沉声道:“你就没有别的事要与我交代吗?”
景岳心里重重一跳,但面上却镇定道:“不知大人所指何事?”
照祝目光犀利地盯着他,嘴角噙着冷笑,偏偏不说一个字。
气氛顿时僵硬,秦燕支和魏阵图都很淡定,面上也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只有阮酒坐立不安,心神不宁,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但他也知此时绝不可鲁莽,只得强行忍耐,可心里却忍不住怀疑,难道照祝看穿了他们?
“大人,我对您,对狐皇,对狐族一片忠诚,天地可鉴,大人如此说,我实在不知是何意?”
景岳的表情急切中带着伤心与惧怕,他心里笃定照祝不可能看穿他的伪装,即便有事也是钱粟惹下的。但若真是如此,秦燕支肯定会事前知会,秦燕支既然没提,那么最大的可能,是照祝在试探他的忠诚。
至于为何要试探,或许与钱粟入狐族一事有关。
他目光坦然地与照祝对视,良久,照祝忽而轻笑道:“没有便没有吧,瞧你这幅样子。”说罢,还似笑非笑地睨了景岳一眼,烟波如水,浟湙潋滟。
照祝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这些年,你做得很好。”随即又看向其余几人,“你们也是。”
几人也忙站了起来,微微垂首,“不敢。”
照祝:“这次召你们回来,是怜惜你们苦守人界一百年,我为你们求到了一个机会。”
景岳微微瞪大眼睛,眼中是迫切地渴求,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忐忑。
照祝见他如此,满意地笑了,“你们若能把握住机会,便可加入我狐族,成为狐皇麾下。”
“谢大人!”景岳大声应道。
照祝低低一笑,抬手挑起他的下巴,“但首先,你们得通过狐族的考核,狐皇不收无用之人,若是你们表现不佳,胆敢让我丢脸……”
他话未说完,突然皱了皱眉,刚刚那一瞬,他似乎感应到一股凌厉的威压?
照祝收回手,铺开神识寸寸检视,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难道是错觉?
他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见他们都疑惑地望着自己,他也没了多说的心思,便道:“举荐名额虽只有两个,但另外两人也能作为你们的妖侍一同入狐族,能不能成,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景岳等人又一次千恩万谢,照祝提点了几句,便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等几人出塔,阮酒刚松一口气,就听景岳道:“秦燕支,你刚刚做什么?”
秦燕支:“对不住。”
景岳:“我们身在妖族,凡事不容易,都应更加谨慎。”
秦燕支顿了顿,低声道:“我知道。”
阮酒见秦真君被景老祖当面指责,有些不自在,圆场道:“照祝他只是妖帅,也察觉不了的……”
魏阵图却趁机补刀,“万一换了妖王呢?妖皇呢?秦真君如此控制不住自己,可不是好事。”
景岳见秦燕支默不作声地受着他们的冷嘲热讽,心里也莫名不是滋味,便道:“行了,此事揭过不提,以后小心便是。”
几人默默走了一段,阮酒见气氛诡异,小心翼翼道:“我们这便去阿满都吗?”
阿满都乃是狐族一座大城,城中有一座塔楼,乃狐族的试炼塔楼。若想加入狐王麾下,都必须通过塔楼考核,除非你已是妖王级别。盖因某些妖因为血脉精纯,肉/身强度生来就是妖将、甚至妖帅,无需像人族一般必须从锻体练起,但这类妖的实战能力却很弱。
试炼塔楼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有不同考验,狐族至得少通过五十层塔才算过关,而外族就得闯过第六十层。
景岳:“自然。”
阮酒:“那座试炼塔楼我还挺有兴趣的,听照祝的意思,只有天赋最强的妖才能闯过第九十九层。”
魏阵图:“只有两个名额,怕是轮不到你。”
阮酒猛地反应过来,他所幻化的兔妖乃是几名妖中修为最弱的,身份只可能是妖侍,既是妖侍,当然不能闯塔。
秦燕支:“魏道友,到了阿满都,另一个试炼名额给你。”
“为何?”魏阵图不解,他以为两个名额正好是阿景与秦燕支的。
秦燕支还没解释,景岳便道:“也好,魏道友,试炼塔楼名额就由你我分了,因为我不打算输。”
“什么意思?”魏阵图愣愣道,没明白其中关联。
秦燕支:“我修为高。”
魏阵图思索片刻才明白,秦燕支是认为试炼塔楼对他毫无挑战,若是和阿景双双闯过九十九层,恐怕会惹来诸多关注,不利于他们行事。
很显然,阿景也是这么想的。
更让他挫败的是,秦燕支之所以有此提议,一是源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二是对阿景性子足够了解,不管哪一个理由,都让魏阵图不爽,于是道:“你不能故意输吗?”
秦燕支:“我从不故意输。”
魏阵图:“……”
景岳:“只有迅速进入妖族权利核心,才能尽快探知它们的秘密,所以我们必须张扬,但又不能太过张扬。”
魏阵图点点头,“我明白了。”
阮酒小声道:“那我就是魏道友的妖侍好了。”
魏阵图很想拒绝,可不要阮酒,就得换成秦燕支,两相比较,还是阮酒吧。
这时,他忽然觉得秦燕支让他名额,是不是还有别的阴谋?比如说,阻止他成为阿景的妖侍?
可惜这个疑问也只能被他深埋在心底了。
几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而莫都城主府,照祝正与幕僚谈论着刚刚几人。
“钱粟我已观察了五百年,为人谨慎,又颇有实力,我相信他不会浪费这个机会。”照祝单手撩过挂在墙上的一排骨铃,“至于其他几人,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有损失。”
幕僚:“大人,那个康籍入我狐族,会不会引来麻烦?”
照祝嘴角浮上一抹笑,“他已无路可退,只能靠我狐族庇佑,至于麻烦……蛇皇当年从人界归来本就受了重伤,这些年一直龟缩不出,也不知拿什么换来虎族冷眼旁观,若不是我皇被巨龟族绊住,早就想对他出手。蛇族要是真来找康籍算账,也算给了我们动手的理由。”
幕僚叹了口气,“只怕我族如今也是有心无力,定妖山一役咱们损失太大……”
照祝眸色一沉,哑声道:“该死的人族!总有一天我要血洗三界寺!”
幕僚:“只要那件事一成,我们妖族必然气盛,人族又有何惧?”
照祝笑了笑:“你说得对,只要那事一成。”
两人相视而笑,照祝缓步走上石阶,回到他的玉座之上。
当他右手放上扶椅那一刻,突然,一道剑光激射而出,生生刺穿他的掌心!
“啊——”
照祝惨叫一声,咬牙按住伤口,在幕僚惊慌的视线下怒吼道:“他/妈的谁敢害我?!!”
**
阿满都,试炼塔楼。
狐族大妖阿尔巴望着塔楼旁矗立的十根高耸入云的骨柱,不由得低叹一口气。
试炼塔楼一次可容十人进出,而十根骨柱分别代表了每个试炼者当下的进程。骨柱共有九十九截,只要试炼者闯入一层,骨柱便会亮起一截,但这些日子以来,第五十截骨柱从未亮起过。
狐族,可以上战场的妖已越来越少……
而今龟族步步紧逼,虎族又虎视眈眈,再这样下去,狐皇只怕也要如蛇皇一般,彻底失去争夺妖圣的资格。
此时,一根骨柱彻底熄灭,代表着又一个试炼者到了极限。
四十九层……
阿尔巴看着塔楼中走出个垂头丧气的少年,摇摇头道:“可惜了……”
少年一离开,又有几人抢上前,想要从他手中获取骨牌,进入塔楼。
阿尔巴粗略扫了一眼,见他们都是狐族,可修为着实不高,让他不抱有任何期望。
他正打算将骨牌交给下一位试炼者,就听有人道:“喂,我先来的!你们抢什么?”
“我们乃莫都照祝大人举荐而来,参与试炼。”
阿尔巴终于抬头,见说话之人乃是只猫妖,修为已达妖帅,他回忆了一下,上头好像是交代过这么一件事。
阿尔巴顿时来了兴趣,须知各位城主推举的外族,通常实力都不会弱。
“原来就是你们?我记得,照祝大人一共推举了两位……”阿尔巴打量着猫妖身旁几人。
景岳:“没错,我乃猫族钱粟,还有一位是蛇族,康籍。”
阿尔巴将两枚骨牌递出,“暂时只能进去一位,不知你俩谁先?”
话音一落,又一根骨柱熄灭,阿尔巴苦笑道:“这下两位都能进去了。”
景岳与魏阵图对视一眼,双双接过骨牌,往试炼塔楼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
景景:你何时猜到我是景元?
胭脂:很早就有怀疑,确认还是在景元洞府。
景景:在我承认以前吗?
胭脂:是
景景:你有猜到我是死而复生吗?
胭脂:没,我一直以为你是景元夺舍
景景:……
———
今天跟朋友说,“我妈说”挂嘴边的是妈宝,“我媳妇儿”是妻宝,阮酒这种就是“尊宝”233333
最后一天了,营养也不用过期了啊!
☆、10.30
“嘁,不过是只卑贱的猫妖。”
刚刚被抢了位置的狐妖已退到一边, 他不敢对照祝大人的推举有任何异议, 何况,他也能感觉到刚才两只妖的实力很强, 但人既然走了,他总能从血统上鄙视一番。
话一出口, 他就感觉被一股强横的威压笼罩,压得他喘不过气。
狐妖惊惧地四下一看, 就见他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位漂亮的母狼妖, 此时正冷漠地看他,那眼神, 仿佛将他视作死物一般,让他怀疑自己下一刻就再也见不到太阳。
狐妖先是恐惧,随即一怒,这里可是狐族的底盘!狼妖也敢如此猖狂?
他咬牙道:“小娘子这是何意?”
对方收了威压,冷冷道:“别再让我听见你诋毁我主人。”
“你主人?”狐妖一愣,“你说那头猫、不是,刚刚进去那位?”
狼妖:“刚刚进去了两位,我说的正是那位猫族。”
狐妖简直不敢相信, 狼族就算这一两千年不行了,也不至于认族中连妖王都没有的猫妖为主人啊?何况, 他眼前这位狼族少说也有妖将级别,只比刚刚的猫妖差了一阶,为何要自降身份, 还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真实……自甘堕落!
但狐妖也只敢想想,他很确认,他惹不起这头母狼。
而且,若被人知道他在背后诋毁照祝大人举荐的妖,也就是间接与照祝大人作对,他可没那胆子。
于是他只得缩在一旁,心里忿忿地想:我就看那只猫妖能爬几层!
他抬眼望塔楼瞧去,就见两根骨柱第一截同时亮起。
此时,景岳进入了塔楼的第一层,他简单观察一番,就知道自己身处于独立的位面,暗自松了口气。
他此前和魏阵图还有些担心,若是塔楼外的人能用神识追踪塔楼里的情况,他俩就不能使用特征明显的人族功法,只能尽力模仿妖族的攻击手段,对他俩而言都很麻烦。
可现下他不用担心了,既然是独立位面,也就意味着整座试炼塔楼类似一处秘境,与外界自有阻隔。
“景景!叽叽可以帮你掠阵吗?”蓝凤感觉到此地没有危险,赶紧问道,一路上它都快被憋死了,要不是舍不得景景,它都想景景将它送去昊天界,它还能去小寒云宗耍一耍。
景岳:“掠阵不必了,允许你出来溜溜。”
蓝凤顿时兴奋地飞出来,“景景!叽叽给你说,这种闯塔楼的设定是每本小说主角都要经历的剧情,景景错过了门派大比,我好失望,这回景景一定要争气,打肿观众的脸!”
景岳:“再说话,不给你放风!”
蓝凤迅速用翅膀捂住嘴,就见凭空浮现一道光圈,光圈里,一只浑身黄毛的小鸡仔跳了出来。
从外形看来,这还是只刚刚修炼的小妖,甚至连灵智都不成熟,小黄鸡呆头呆脑地仰着头,望着蓝凤。
两鸡对视,四颗豆眼交织着风雷火花,突然,小黄鸡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翅猛拍,喉咙里发出“啾啾”的鸣叫,表情似乎带着些得意。
不知是不是和蓝凤相处多了,景岳好像听懂了小黄鸡的意思?
——它在嘲笑蓝凤,嘲笑对方的帽子。
蓝凤顿时气哭,想它一头尊贵的神兽,如今却被这等卑微到尘埃里的小妖兽嘲笑!于是它愤怒一吼,几道叶刃飞射而出,直接将小黄鸡斩杀,只留下几片黄毛在空中飞舞,又徐徐坠落。
景岳:“……”
塔楼外,刚刚受到无情欺压的狐妖正一脸幽怨地望着两根骨柱,看方位,西面的骨柱正是代表猫妖,他心里还在诅咒对方,就见骨柱的第二截骤然亮起。
这么快?狐妖一愣,但随即想到,第一层妖物都是小妖,刚刚那只猫妖好歹也是妖帅,可不是动动手指就能解决吗?
狐妖不屑地轻哼一声,继续观望。
突然,前方传来喧哗声,狐妖伸着脖子望去,就见正中一根骨柱的第五十截亮起。
狐妖顿时精神一振,若进入塔楼的是名狐族,就意味着对方一旦闯过这层,便能加入狐皇麾下!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根骨柱,希望第五十一截早日点亮,可等了半天,骨柱依旧毫无动静。
狐妖渐渐感到无聊,目光移向西面那根骨柱,随即大惊!
三十七截?狐妖揉揉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太快了吧……”他简直不敢置信,从他移开视线到此刻,有一炷香的时间么?
事实上,塔楼里的景岳已经放慢了速度,否则就凭这些小妖,他早就一路碾压过去了。
蓝凤对此表示不满,认为景景划水影响了打脸的效果。
景岳:“虽说要张扬,但也不能太过张扬,否则岂不成了靶子?差不多就行了。”
然他是这般想法,魏阵图却并非如此。
魏阵图心知以他的实力没办法走到最后,因此,他完全可以由着性子来,无需压制实力。
于是,属于他的骨柱一截截亮起,由于攀升速度太快,终于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东面那根骨柱是谁的?好快!”
“我从他进入第三十层就注意到了,到现在不过一刻钟时间,他已经闯到第四十五层!”一名年纪较小的狐妖连说带比划,看上去十分激动。
“好像是只蛇妖,听说是照祝大人举荐的。”
“蛇妖?这般强的蛇妖怎会来我狐族?莫不是有阴谋?”
“照祝大人既然相中了他,还能有什么阴谋?莫非你怀疑照祝大人?”
“你、你少胡说八道!”
“别吵了!他已经闯过四十五层了!”
众人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阿尔巴的注意,阿尔巴双眼微眯,心里琢磨着刚刚那只蛇妖好像叫康籍,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突然,他瞳孔一缩,想起了一件事。
康籍,蛇族妖王康多的长子,生来肉/身便是妖将强度,原本乃是蛇族的天之骄子,可不知为何得罪了他的父亲,被康多驱逐出蛇族。
照祝居然把他送来?
阿尔巴嘴角浮上笑意,狐族,总比蛇族要聪明一些。
这时,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欢呼声,阿尔巴循声望去,就见中央骨柱的第五十一截亮起,他记得试炼者是只狐妖,心里微喜,要知试炼塔楼已快有百日没人通过了!
树下那只狐妖也羡慕不已,又有些得意地扫了母狼妖一眼,却见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西面骨柱,连余光也没分给他。
狐妖气结,刚刚他不断被分走注意力,此时顺着狼妖的目光一看,猫妖竟到了第四十层!
此时,景岳正被十来只蜈蚣包围,蜈蚣生得狰狞,蓝凤害怕得不行,早已缩进他怀里。
但事实上,这些蜈蚣却只有妖师等阶,也就等同于修士的筑基期,然而景岳并没有将他们斩杀,盯着它们的眼神里,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怀念。
因为景岳见过这种蜈蚣,若是太清在此,应该也能认出。
前生,他第一次命一忘外出历练时,对方就在界山遇上了这种蜈蚣。
那时候,一忘也不过筑基上境,景岳担心他出事,便一直偷偷跟着。
当一忘被蜈蚣包围时,景岳以为一忘难敌,事实上,一忘也确实被虫子们闹得很狼狈。
这些蜈蚣外壳坚硬,行动极快,喷出的毒雾更是令人防不胜防,一旦不慎沾染或是吸入,会立即导致视线受阻,双目昏蒙。
没多久,一忘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身上更是大小伤不断。
正待景岳准备出手相助时,却见一忘忽而暴起,剑光迅速游走,片刻间便将所有蜈蚣灭杀。
当时景岳便悟了,原来一忘虽看不见,却一直在悄无声息地试探,从而摸出蜈蚣行动的规律,最终一击必杀。
他知道一忘天赋很高,但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真正意识到,一忘最强大的天赋不是修行,而是战斗!
这一点,倒是和秦燕支又一次重合。
“景景怎么了?”蓝凤见景岳不动,忙关心地问了句。
景岳此时有些心绪不宁,或许是积压太久,他忽然很想说些什么。
他简略地讲了这段经历,蓝凤听得津津有味,尽管它一直知道景景的马甲,也大概知道景元的一些经历,但更具体的却是不清楚了。
它兴致勃勃追问:“后来呢?”
景岳凝水成冰,迅速解决掉一众蠢蠢欲动的蜈蚣,慢声道:“后来,我便冒充路过的好心人,为重伤的一忘治眼睛。”
当时,他看出毒雾凶险,若是不管一忘,他相信一忘也能活着完成历练,回到寒云宗。但一忘的眼睛若无法立刻得到救治,只怕就要废了,等以后再要想治,可就得换一双眼睛。
景岳很喜欢一忘的眼睛,可舍不得这般漂亮的眼睛有了瑕疵。
于是,他敛住气息,慢慢靠近一忘……
“你是何人?”年少的一忘声音清冷,但此刻却带着微微的沙哑。
景岳不敢说话,他知一忘聪明,自己若是开口,哪怕改变声线也很容易被认出。
他正思索着要如何接近对方才不让一忘起疑,一把剑却已架上他脖颈。景岳推开剑,双指蕴含的力量让一忘毫无反抗的余地,只能松手。
他想让一忘知道,自己若要杀人再简单不过,他不动手,是因为没有恶意。
一忘果真冷静下来,不,一忘一直也是冷静的。
他睁着黯淡的黑眸看向景岳的方向,但视线却越过了他,他看不见他。
“你是人族?你也是来界山屠妖的?”
“你为何不说话?莫非你是哑巴?”
景岳取出一瓶灵药,一忘虽看不见,但似乎闻到了药香,他身子僵了僵,又很快放松,“你是要帮我治眼睛。”
于是,一忘便不动了,任景岳将抹了灵药的布条绑在他眼睛上。
等包扎好,景岳正准备离开,却听一忘道:“师尊,你要走了吗?”
当时,景岳差点儿就闪了腰,一瞬间尴尬又无奈,苦笑道:“你怎么认出来的?”
“他怎么认出来的?”蓝凤不满景景说说停停,气道:“景景是故意撩叽叽吗?”
“那我不说了。”景岳真的住了口,将蓝凤往怀里一按,径自走向下一层楼。
蓝凤在衣襟里抗议不止,景岳却始终没理,他的思绪渐渐飘远,飘入界山弥漫的雾海中……
眼睛上遮挡着白布的青年,尽管面上有数道狰狞的疤痕,但依旧能看出他挺直的鼻梁,还有含笑的薄唇。
“因为没人会待我这样好,只有你,师尊。”
这一层,景岳耽搁的时间比较长,当他刚刚进入第四十一层时,魏阵图却已杀至第五十层。
塔楼外,阿尔巴一面盯着已通过考核的狐族,想看对方还能走多远,一面注意着魏阵图的骨柱,想看他到底能有多快?
他们谁都没注意到景岳,只除了秦燕支和树下那只狐妖。
与此同时,远在蛇族皇城一座殿内,有蛇妖正垂首对殿中一人道:“康奚大人,属下得到消息,康籍已从人界回到妖界,被狐族照祝举荐参加了试炼塔楼的考核。”
“这么说,康籍他在阿满都?”上首之人面色苍白,隐隐可见皮下一点青蓝色脉络,他的声音也像冬日梅枝上的寒霜,冷而清冽。
“正是,可要将康籍捉回来?”
康奚敛下眉,很久才道:“他已掀不起什么风浪,随他去吧。”
蛇妖抬头睃了康奚一眼,又迅速垂下,应道:“是!”
康奚:“记住,这件事不能让父亲知晓。”
“尊令!”
大日金光渐薄。
试炼塔楼前传来阵阵叹息,就在刚刚,他们看好的狐族一举闯入第七十二层,可惜没多久属于对方的骨柱便彻底熄灭——狐族失败了。
但他们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根骨柱上,因为魏阵图也同样冲到了七十二层。
当魏阵图闯过第六十层时,围观者已不再将他视作异族,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蛇妖已是狐皇的人,能为狐皇作战,率领狐族兵将,对于他们而言可是莫大的荣耀。
就算有人心里有不服,也不敢表现出来,何况,他们也希望狐族能再得一位猛将。
因此,人人一错不错地盯着骨柱,都没人关注刚刚失败的狐族考核者从塔楼里走了出来,只除了阿尔巴。
来人是只白狐,而白狐在狐族血统里也算得上佳,能一举闯过七十一层,足以让阿尔巴高看一眼。
他回忆了下对方的名字,便迎上前道:“恭喜了,杜迦。”
杜迦似乎对自己的成绩很满意,面上不见任何失落,“哪里,请问阿尔巴大人,我何时能去见狐皇?”
阿尔巴笑道:“不久会有狐皇的使者来接你,带你入军中。”
杜迦有些着急,“我见不到狐皇吗?”
阿尔巴:“若你在军中闯出了成绩,狐皇当然会召见你。”
杜迦微有些失落,正要点头,众妖又鼓噪起来。
“七十三!他闯过了七十二层!”
“谁?!”杜迦这才发现,那些人竟然都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另一根骨柱,他着急地越过阿尔巴,往那根骨柱看去。
骨柱上,第七十三截已点亮。
“阿尔巴大人,那是谁?”杜迦沉声问道。
阿尔巴:“那是蛇族康籍。”
杜迦表情一变,“蛇族?”随即又拧眉思索,“康籍,似乎有点耳熟……”
不容他仔细思考,不远处一只狐妖又喊道:“啊!六十一层!他也通过考核了!”
又是谁?杜迦下意识随着树下那头狐妖的视线望去,就见西面一根骨柱,第六十一截也亮起来了。
阿尔巴满意地笑道:“是照祝大人举荐的一位猫族,与康籍是一起的。”
杜迦语气微酸,“难怪,原来都是照祝大人看中的……”
此时的杜迦,还没有彻底重视他的两位对手,但康籍也好,那只猫妖也罢,他们好像停不下来似的,一层又一层的通关。
阿尔巴越看越心惊,塔楼外也越来越安静,他们谁都没有料到,照祝举荐的人竟然如此强横!
有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得知一旁的狼妖和兔妖分别是两名考核者的妖侍,便凑上去打听。阮酒知道自己脑子不好,容易露馅,索性摆出高冷的样子闭口不谈,而秦燕支……秦燕支一直高冷。
众妖都有些不满,但见其中那只母狼妖实力不弱,更有主人做靠山,他们也不敢为难。
日头偏西,渐渐垂落,塔楼十根骨柱只有两根还亮着。
没有人再进塔楼,他们都守在外头,等待着奇迹降临。
当东面骨柱第九十一截被点亮时,满场哗然。
狐族,已经五百年没有出现闯过第九十关的试炼者了,据说一旦过了九十层,再遇上的对手都有妖帅等阶,而且,都是战斗力极强的妖帅,绝不是只依靠血脉的残次品。
“那个蛇妖……好像只是妖将吧?”树下的狐妖实在憋得慌,竟然找秦燕支套近乎。
秦燕支:“嗯。”
狐妖:“可惜,他是不是要止步于此了?”
秦燕支:“不知道。”
狐妖不满道:“他不是你主人的同伴吗?你半点也不关心?”
秦燕支一心盯着西面骨柱,“不关心。”
狐妖:“……”
他在秦燕支跟前受挫,又将视线移向一旁的阮酒,阮酒心里一慌,“我、我也不关心。”
狐妖:“……”当我瞎呢!你一直盯着蛇妖的骨柱好吗?!
就在这时,他再次听见了叹息声,狐妖抬头一看,原来是蛇妖的骨柱熄灭了。
塔楼里的魏阵图擦掉嘴角的血迹,他知道自己只能止步于此,心里有着淡淡的遗憾,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奈。
他也算修士中的佼佼者,外人听见自己的名字,无不道一声天才,可他这个天才,在景岳和秦燕支这等真正天才面前,又是那么微不足道了。
魏阵图苦笑地看着手中破碎的骨牌——一旦自认不敌,便可随时捏碎骨牌,试炼就会结束。
他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拼命,但是,终究有些不甘心。
等魏阵图从塔楼里出来,阮酒迅速跑了过来,虽不讲话,但一双眼中满是关切。
魏阵图就是再不喜阮酒,此时心里也软了下来,道:“没事。”
阮酒立刻笑起来,左边脸颊上浮现了个浅浅的酒窝,“嗯!你很厉害!”
魏阵图低笑两声,回头望向唯一一根还亮着的骨柱——阿景还没出来,意料之中的事。
当繁星洒满夜空,景岳已攀升至第九十六层,一路来可说是毫无对手,但现下,他面前出现了六只妖帅。
从第九十一层起,每多一层,妖帅也会多一位,可想而知,最后,他将对上九只妖帅。
六只妖帅一齐出手,将他牢牢围困其中,景岳冷静地迎了上去,他一招临水照影直接幻化十二金丹分/身,尽管金丹分/身对上妖帅没有半点胜算,但景岳的本体却游走于分/身之间。
秘境里雪虐风饕,剑气纵横,一只只妖帅相继倒下,它们在景岳手中,脆弱得好似纸糊一般。
时间缓缓过去,塔楼外的人早已屏住呼吸,就连阿尔巴也维持不了淡定,要知道,上一个闯进第九十六层的试炼者,足足要追溯到三千年前,而对方如今已是一方大妖,正是狐皇手下第一猛将,狐王赞布。
他和所有人一样,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骨柱。
九十七……
九十八……
阿尔巴捂住心口,他感觉心跳快得几乎要爆裂。
而后,他见到骨柱最后一截,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月来临,继续努力日六千,争取今年能完成本书。
大家11月快乐!
☆、11.2
狐族,皇城。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 狐皇迦楼正斜躺在一张镶嵌无数宝石的白玉床上, 身下铺缀着厚厚的凶兽皮毛。
他虽化了人形,但身后却露出七条尾巴, 此时正合着白鸟妖的歌声微微晃动,显然, 迦楼心情不错。
阿尔巴被领入殿中时,就见到这一幕, 狐皇缓缓睁开眼, 金色双瞳好似盛满日光,瞳孔外围还有一层银边, 又像清冷月华。
“何事?”狐皇漫不经心地问道。
阿尔巴微微弯腰,“吾皇,前日试炼塔楼有三只妖通过了试炼。”
“哦?”
阿尔巴可不敢跟狐皇卖关子,直接道:“其中一只为我狐族杜迦,闯过了七十一层,还有两只分别是蛇族康籍和猫族钱粟……”
狐皇:“康籍?可是康多之子?”
阿尔巴:“正是。”
狐皇:“唔……好像听照祝提过。”
阿尔巴:“他们正是照祝大人举荐而来。”
狐皇扬了扬下巴,示意阿尔巴继续。
阿尔巴吞了口唾沫,神情微有些激动, “其中康籍很是不凡,他一直坚持到第九十一层才落败……”
狐皇听到这里, 眼中终于多了一抹认真,“康籍这么厉害?”随即又笑道:“康多这个蠢货,竟将这等宝贝送入我狐族手中, 呵呵……”
阿尔巴也笑道:“康多迟早会后悔,但康籍并不是最厉害的,那只猫妖,也就是钱粟,他……他闯过了试炼塔楼!”
狐皇猛地坐起身,“你刚刚说什么?”
阿尔巴:“钱粟闯过了试炼塔楼,从第一层直至九十九层!”
狐皇:“耗时几何?”
阿尔巴:“一日。”
狐皇站起身来,他的七条尾巴也全数收起,“一日,只比之本座当年慢了些许,这个钱粟可信么?”
阿尔巴:“既然是照祝大人推举,应该是可信的,何况猫族也毫无倚仗。吾皇可要见他们?”
“当然……”狐皇话说一半又停住,最终摇头,“你将他们送去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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