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 (9)
许慕心虚的打紧,本来这赵琛对自己就一直目的不纯,但这次真的是奔着本色纸的方案来的,赵琛这人财大气粗,多这么一个阔绰的朋友,多个人多条生意不是,加上今晚和赵琛聊了那么久,许慕对赵琛反而有了点思想上的改观。
秦科只淡淡的哦了一声,恰好此时赵琛的助理来电话,许慕手忙脚乱的在赵琛的身上摸了一通,翻出电话接通,是赵琛的助理到门口了,说是就等在楼下。
许慕挂了电话和秦科一起进了电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到赵琛一个人在哪儿碎碎念:
“你小子酒量太好了,泡酒缸了长大的?”
许慕不知道怎么回答赵琛,看赵琛想把另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抬手弹开,和赵琛说:
“你别乱动啊,我扛不住你。”
“谁他妈要你扛,我自己走。”
那你他妈倒是自己走啊。许慕现在巴不得赵琛自己能走,这样就不用架着他,看起来好像他们两个有一腿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赵琛安静了下来,靠着许慕的肩膀,不停的叹气,大概是想起刚刚提起的那个初恋女友,不过一会儿又吸了吸鼻子:
“我刚刚和你说的话还有后半句,可是你不一样啊,你让我有一种,死去的爱情又活过来的感觉。”
许慕看了看旁边纹丝不动的秦科,嗯了一声,尴尬到了极点,恨不得这该死的电梯快点到一楼。当许慕听到那声救命的“叮”的声音时,恨不得自己脚下就有风火轮,想马上把赵琛这个烫手的山芋丢到垃圾桶里。
赵琛的助理刚刚把车停稳,许慕就赶紧拖着赵琛往车里走,但那赵琛喝醉酒了就耍起了脾气,拉着许慕的衣领就是一顿发牢骚:
“那么快就赶我走?我还没喝够啊,你都没醉,这怎么行。”
“行你大爷的,快点上车!”
赵琛的手就拉着许慕,还未说出恳求的话,许慕就感觉到耳边有风拂过,一直跟在后面默默不语的秦科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把赵琛的手是从许慕的衣领上拔下来,拖着他就塞进车里,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看的赵琛的助理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过来。
少了赵琛那么个聒噪的存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瞬间降到冰点,自打见到易老师一家三口之后,许慕就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把秦科这人想歪了,现在看他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心虚,一时之间竟然不好意思先开口,许慕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就在楼下陪秦科吹西北风,后来他忍不住问秦科:
“你今晚在这里吃饭?”
“我没那么多生意谈,只是家常饭。”秦科显然是刻意抑制了自己肚子里的火气,他看许慕在初冬还穿着单薄的衣服,自己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递给他:
“围上。”
许慕想了想,双手接过去戴上,顺便哈了口气,把手塞到包里,站在门口和秦科说起来赵琛的那件事情,只提了个开头,许慕的司机就到了,他开了车门,看秦科还在门口,也没见他叫司机,不知道怎么回去,就问他:
“你住哪儿,送你回去。”
——
秦科在新晨市的房子才买没有多久,离市区很远,许慕告诉司机行程以后,把中间的挡板关了,继续和秦科说刚刚的事情:
“我觉得这个资源挺好的,能在质量上获得突破,也算是慕阳纸业的新进步。”
秦科就在旁边听着,想起刚刚许慕和赵琛在楼底下的纠缠,心里还是哽着一根刺一样的,说道:
“能拿下来再说,这种明显就是借故推辞吊胃口,有自然是好的,用的如果是什么祖传的老方法,卫生要达标才行,卫生不达标就是砸自己招牌。”自从慕阳纸业换成秦科接手,最开始因为许慕上任提出来的那些反对声渐渐的平息了下去,秦科花了大动作,一直在报纸上发表关于自己的软文,多了一个靠谱的董事长,是让股民信任的第一要素。
“我不知道赵琛还有这一方面的资源,考不靠谱都要等见到了再说。”
秦科并不看好赵琛,但听到许慕这么认真和他讨论工作问题,还是公私分明,先回答了他的这些话。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许慕说话,偏过头才看到许慕正靠着玻璃窗打盹,他的脑袋就随着行驶的汽车一点一点的,有些滑稽,秦科坐过去,顺手把他的脑袋接住,引导他躺在沙发上,许慕身上都是一股酒味,也不知道是困了还是有了些醉意,一路上他都没醒,就一直靠在沙发上缩卷着,闭着眼睛。
许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几天本来就因为工作压力大没好好的休息过,这下喝了酒,睡起来就格外的舒服,这样一觉醒来的时候,他以为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身体却能真实的感觉到,好像还是在路上,秦科家住的那么远的?他脑子有点发蒙,睁开了眼睛,才看到自己躺在沙发上,秦科就以一个俯力的姿势,自上而下的打量着他。
卧槽,这人是不是想亲他?
他脑袋里刚刚冒出这个想法,那人就揪起他的围巾,直接拉着他,凑上去就使劲的吻了他一下。
许慕大脑一片空白,迟钝的倒在沙发上,得到秦科亲完了,车缓缓停下的时候,秦科才打开车门,直接头也不回的下去了,他趴着车窗看着从车上下去就一直没有回头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在心里犯嘀咕:
“尼玛,亲了人还走的那么理直气壮。”
68、1.30晋江独家发|表 ...
回去的路上, 许慕越想越觉得秦科亲了自己就走这个行为,他简直就是血亏, 于是回了家以后,他直接给秦科发了消息,问他:
【你是不是有毛病, 当我眼瞎?】
十多分钟以后秦科回复他:【你发什么酒疯?】
【你亲了我, 你当我眼瞎没看到。】
【那你亲回来?】
许慕看秦科回复的这样理直气壮, 气的直捏眉心, 打了一大段骂人的话, 想了想又全部删了, 手机一丢,直接躺回床上,在心里自我安慰不和狗计较。
那边不见他回复过去, 就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第一个许慕没接,直到第二个许慕才接起来,怒气冲冲的喂了一声, 那边出人意料的很平静,喊他:
“许慕。”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觉得这人放缓了音量喊他的名字的时候, 他心里会觉得舒坦, 会觉得所有的烦躁和焦躁,会在那一瞬间平息下来,许慕愣了一会儿, 从床上坐起来,冷冰冰的问他:
“干嘛?”
“你对我还有喜欢吗?”
许慕躺在床上,听到秦科这么问,哈了一声,肯定的说:“老子视力2.5,为什么要吊死在一颗树上?”
“哪怕我视力也2.5,也还是会吊死在你这棵树上。”
许慕晃了晃神,抱着自己的膝盖,问他:“你想干嘛?”
那端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话,许慕沉默了很久,一句话也没有回复,直接挂断了,把手机关机丢到抽屉里。
去你大爷的秦科,你以为我还是你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那个许慕?
——
许慕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还直接错过了早会,沈腾刚刚从秦科的办公室里出来,看许慕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的在休息区喝水,看起来像是一整夜都没有睡,关心的问了一句:
“许董,你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许慕咳嗽了几声,点了点头,从包里随便拿出一颗药塞到嘴里,吸了吸鼻子和沈腾说:
“我倒是希望是压力让我这么无精打采的。”
许慕知道不是压力,是他和秦科之间的感情处理。他感冒了,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更没有心思呆在办公室里,无聊了就在公司瞎晃悠,刚刚从外面出差回来的程光启看许慕在公司晃悠,连忙狗腿的走上前问许慕:
“哟,许董哟,你看起来脸色很差啊,生病啦?怎么不在家里躺着?”
程光启这个老油条,说话低头哈腰,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把许慕给送回家,许慕心里正烦着本色纸的事情没有下落,摆了摆手:
“还不是烦心事太多。”
“什么烦心事啊,要不和我说说?”
许慕看了看程光启,突然想起那时候因为维护自己去找秦科,程光启被何慧兰狠批了一顿的事情,从那时候跟到现在,这程光启对自己,倒真的是衷心耿耿。
程光启看许慕不肯说,也就猜到了,问:“公司里关于您和秦董的事情可是一天一个版本啊,要和好啦?”
程光启是试探性的语气,说完,他就见许慕紧锁的眉头反而更明显了,很显然,秦科的突然出现,让许慕动摇了。程光启识趣的很,没有再问,只是拍了拍许慕的肩膀:
“我其实也算是你们之间这段感情的半个见证者了,遵从本心,其实没什么错。”
许慕只点了点头,头疼的难受,准备和程光启告别,先回办公室躺一会儿,可是没想到,赵琛在这时候来了电话,许慕走了一段距离,接了赵琛的来电,赵琛的大嗓门简直恨不得把许慕的耳朵都震聋了:
“好消息啊,小姑娘给我打电话了,许慕啊,我们一起去找老先生吧,早拿下早省心。”
许慕正有此意,连忙问:
“老乡是不是要更好说话一些?”
赵琛在那端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问许慕:“你这声音听起来不对,感冒了?”
许慕吸了吸鼻子,觉得眼睛看什么都是疼的,敷衍赵琛:“没事,鼻炎犯了,你赶紧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
挂了电话,许慕转过身去,看程光启还站在身后,便对程光启招了招手:“你去楼下给我买杯咖啡,要没糖的那种,越苦越好。”
许慕现在只想借助咖啡来提神,刚刚吃的药有嗜睡的作用,现在不仅眼睛酸涩,更是觉得全身都没力气,但他心里记挂着赵琛说的本色纸,这时候就是要抓紧机会去看看这位老先生。
许慕回了办公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又赶紧拟了一份初始合同,如果那位老先生的纸张不存在卫生问题,他准备买下这个技术。
没想到许慕刚刚整装完毕,准备去和赵琛汇合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得到消息的秦科就来许慕的办公室里抓人了。许慕还记得自己昨晚说的那番话,看秦科来了,阴阳怪气的喊他:
“哟,秦董事长。”
听到许慕严重的鼻音时,秦科皱了皱眉,问他:“我听说你要出远门,是去哪里?”
许慕看办公室里也没人,便说:“去看老先生的造纸术,我想先下手为强。”
一听说是去看老先生的造纸术,秦科就想到了赵琛,勾了勾唇角,问道:
“和老王八一起去?”
许慕哦了一声:“你还会骂脏话?”
“我现在不是老师。”
“呵呵。”许慕完全无视秦科说的这句话,收好电脑包,拿上刚刚程光启给自己买的咖啡喝了一口:
“那秦董事长,我这个副董事长出个差是可以的吧,需要书面申请,层层审批么?”
秦科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看到秦科出去了,许慕锁了自己的办公室的门,径直往楼下走,去和赵琛混合。他在楼下等了没多久,赵琛的车就来了,这次是自驾去赵琛的老家,赵琛还刻意换了个舒服的越野车,赵琛开了门,看许慕手上拿了一大堆东西,下车给他分担了一些,看许慕气色不好,便问:
“你他妈这叫鼻炎,这不是感冒吗?”
“管它的,我吃了药了。”
许慕哪里来得及管自己的感冒,刚刚上了车,许慕还没关上车门,就感觉到车门被人拉开了,他转过身去,看到秦科拿了自己的公文包跟着上来了:
许慕一脸的懵圈:“你干嘛?”
秦科到不急着先回答许慕,而是直接和赵琛说:
“听说赵先生有本色纸方面的资源,那麻烦赵先生引荐了。”
秦科的意思是,他也要跟着去,不请自来的跟着去?
许慕在心里骂了一句我去你大爷的大西瓜,没说什么,笑道:
“秦董事长时间太多了,忙着陪着我一介草民看厕纸去了?”
许慕这性格就是这样,和何慧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死鸭子嘴硬,秦科一旦给了他三分颜色,马上就要开染坊,从早到晚都在讥讽秦科,一副刻薄样。
赵琛看这两个人一上车就是唇枪舌战,看来外界传言的许慕是小老板的话不靠谱啊,这秦科脸都臭到天上了,亏得秦科耐心好,脾气好,竟然还面不改色的回复他:
“厕纸就是慕阳纸业的命脉,不去找厕纸,难道去找鸭子?”
赵琛当即面如死灰:“秦董事长说谁是鸭子?”
秦科回答:
“赵先生误会了,鸭子也是看脸的。”
秦科这早上也是像吃了火药一样的,那句我现在不是老师,直接把这么多年对赵琛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了,看许慕还想和赵琛单独回老家,是不是还要把未来公婆一起见了?
三个男人也可以凑成一台戏,赵琛的助理的看三人见面分外眼红,默默的选择喝自己的果汁,让这两个男人自己去争。
许慕无心参与战斗,直接默默的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坐在中间打开笔记本,继续在文档上修改还没写完的拟订合同,秦科上了车之后,给许景瑜发了信息,交代了一些公司的事情,赵琛的老家就在新晨市,当天就能来回,但秦科走的急,有些事情还是交给许景瑜代理一下。
许景瑜从没见过秦科会有自乱阵脚的时候,说走就走,一点后果都不顾,头都大了,只好在短信里回复:
【秦董你是好了,我可有的忙了,本色纸的广告已经在后期阶段,需要你确认,我传你邮箱里。】
秦科按照以往的工作态度,安慰完许景瑜,挂了电话和许慕说:
“一会儿借我登陆一下邮箱,广告到后期阶段了。”
他说完,凑过去看了一眼许慕在电脑上的合同,贴着他的脸很近,顺手指了一下:
“把这里改了,不然容易让小人钻空子。”
赵琛今天怎么听,怎么觉得秦科就是在说自己,心里更不爽,直接表态: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小人,秦先生可别把别人都想成你啊。”
“生意人习惯多留心眼,我不过经商五年,赵老板倒是经商的早,应该比我更精明(小人),还请多多指教。”
69、1.30晋江独家发表 ...
许慕看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 说话带刺,默默的低着头敲键盘, 无视旁边两个人投过来的目光,在心里默默的想:
男人有时候还真的会很幼稚,说的好像他这辈子就只能死在这两棵树上一样。
好在无论怎么斗气幼稚, 毕竟都是大人, 两个人并没有许慕想象中那么偏激, 他吸了吸鼻子, 看合同写的差不多了, 头疼的不行, 连咖啡的都不想喝了,关了笔记本,靠在车后座上浅眠, 后来他又听到秦科问他:
“感冒那么严重还要往外跑?”
许慕无精打采, 生病了连对秦科发火的想法都没有,只闷闷的说:
“我想早点把关于本色纸的一切都定下来,现在这个方向还没有哪家先打响牌子, 一秒钟都很重要。”
许慕只把重心放在本色纸上,其余的什么都没想, 他也不管秦科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继续说道:
“抢占先机站更重要的比例, 社会推陈出新的速度太快,很害怕被遗忘。”
许慕也就只是有感而发说了那么几句,就听到秦科说:“我不会遗忘你。”
他又困又晕, 睁开眼睛勉强看了一眼面前的秦科,呵呵了一声,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越来越厚脸皮了,这话也能这样面色冷静的说出来,明明以前在外人面前连拉他的手都不敢,那时候就是羡慕那些小情侣,嫉妒的发狂,能和男朋友在一起手拉手,能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大方和男朋友分享,许慕不一样。
许慕的男朋友是藏在家里的田螺先生。
他记忆里最浪漫的那天就是二月十四日,他给许慕送了戒指,说没办法办婚礼,他思想比较传统,其实那时候这就算是结婚了的,许慕那时候就是觉得非常的幸福和圆满,觉得这一生这样就已经是三生有幸,身边有自己的爱人,有温暖的小家,有听话乖巧的女儿,反正一切都很美好。
现在回想起来,却莫名的觉得很心酸,好像总是他在包容秦科,在容忍这个社会,容忍秦老师作为一名老师,应该保持的形象。他觉得委屈,不公平,所以才会在后来秦科抛弃他走掉的时候,心痛的难以自拔,想过一了百了,如果不是秦深,他现在也许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是现在,秦科开始顾虑他了,开始关心他,靠近他了,昨晚。他问他想干嘛的时候。他真切的听到秦科在电话里说:
“许慕,我们不能和好吗?”
有什么好和好的呢?他为什么要妥协?
许慕不甘心啊,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委屈,就因为他的温柔,他的对他的心态改变和对公司的帮助就和好。
哄他也没用的,就是不想和他和好,他一直在心里这么默默的想着。
许慕一想到这些过去,就觉得满是遗憾和难过,那些本以为很甜蜜的回忆,在这时候成了蚀骨的毒药,无药可解,只能任由他们像虫子一样的啃噬自己的心脏,
这世界总有那么多美丽的东西,往往含着剧毒,其实,回忆又何尝不是这样?
秦科看许慕自那以后就一直没说话,才发现许慕睡着了,他的姿势很别扭,就靠坐在车上,抱着自己的膝盖,本来车后面就坐了三个人,并没有剩下多少空间,他这样更是觉得好像是刻意离他们两个很远一样的,秦科不顾赵琛吃惊的目光,直接把许慕的脑袋挪到自己的大腿上。
后来,秦科看赵琛看了自己,干脆放下了手上在回的信息,和赵琛开门见山的说:
“赵先生,我觉得许慕比起和你发展点关系,显然更喜欢和你成为合作对象。”秦科了解赵琛了解的比许慕还要清楚,尤其是,自从赵琛开始有意想要入股公司的时候,他开始和赵琛打起了心理战术:
“我和他只是闹了小别扭,不希望有人插手。”
“许慕可不是物品。”赵琛环抱双手,并不想在气势上输了秦科,毕竟许慕从没喜欢过自己这种事情,想想就会让人丧气,斗志全无:
“你觉得是闹了小别扭,他可不那么认为,我虽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网络上的花边新闻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我知道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信任的人抛弃,是会比挖心还要难过的。”
“我没有抛弃他。”
“你有,你这么多年从没想过要联系他,这不是抛弃是什么?”
赵琛很不满意秦科一副总是在为许慕着想的样子:“我不退出,我就愿意一直缠着他,以后成了老头也要躺一个养老院。”
——我就愿意那么守着你,管你爱不爱我,管你看不看我,或是讨不讨厌我,到老了我都愿意陪着你。
对于赵琛来说,这就是他心里喜欢一个人的定义,其实这年纪会有这样偏执的想法,会让人觉得很可笑,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在我们逐渐成熟的内心世界里,保留一份这样天真赤诚的原始观念,有何不可?
——
许慕睡了很久,等到在颠簸中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汽车早就已经开到了村口的小路上,路不平,坑坑洼洼,越野车也走的小心翼翼,他躺在秦科的腿上,那人拿了手机一直在给许景瑜发信息。
赵琛也睡着了,整个车里都很安静,许慕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目光凑到一起,许慕有些窘迫的别过头去,爬起来,往窗外看了看,哑着桑子问秦科:
“到了?”
“要到了。”秦科想了想,又问许慕:“你好点没有?”
许慕点了点头,实际情况却是,他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感冒完全没有好转,秦科没有多说什么,赵琛也醒了,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吐槽了一句:
“这路前几年我才出钱修的,这几年又被大车压坏了,豆腐渣工程。”
秦科收好了随身物品,说道:“豆腐渣工程?赵琛是做房地产生意的,竟然无法避免?”
“我自己监管的工地是没质量问题的,承包出去的又不是随时看着,谁不愿意私下多赚点黑心钱,万一出了问题都扣在我公司头上。”
许慕看这两个男人竟然在讨论一个共同话题,开始在心里狐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通过什么办法一决高低了,那么快就露出了合作的待人态度。
赵琛说的那位老先生家,住在一处狭隘的山坡上,车子开不上去,许慕感冒没好,虽然他没拿什么,但到了半路上的时候,他已经爬不动了,额头上全是汗。
后来勉强爬上去,许慕才听说老先生出去务农了,还要等,三个人就在邻居的招待下,坐在门口看着老先生的邻居搓玉米粒,许慕干脆起身,一边加入邻居的搓玉米活动,一边和邻居攀谈,想问问老先生的情况:
“今天病刚好就去务农了,老人闲不住的。”
后来许慕又提到了造纸的事情,邻居就笑了:“族谱上他家就是蔡祖师那边的分支,说是蔡祖师的徒弟,后面还改姓蔡了,先不管真假,他们家的纸反正都是自己自供自足的。”
许慕嘴甜,既不像赵琛那么害怕,又不像秦科那样冷清严肃,人本来就长得阳光开朗,很有亲和力,对付这种邻居大婶就是手到擒来,没聊多久,邻居大婶就从屋里端出了水果糖。
后来又等了一会儿,不见老先生回来,倒是赵琛,接到了个电话,回来之后赵琛就满脸的不好意思:
“我这乌鸦嘴,我工地还真出事了,那群孙子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得马上回去,我得先回去了。”
赵琛本来是想当个介绍人的,奈何等了一会儿老先生还是没有回来,便先走了。赵琛这一走,这里就只剩秦科和许慕两个孤家寡人了,许慕就把秦科落单,继续和邻居大婶瞎扯。
大概伴晚六点,擦先生才和孙女从田里面回来,那时候天都快要黑了,小姑娘是见过许慕的,看到他点了点头,问了好,许慕倒也不忙着问老先生造纸术的问题,就先帮人家把务农的工具放好了,和小姑娘熟络,问他:
“闺女你多大了,还是学生吧?”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问许慕:“赵叔叔没在吗?”
“他有事回去了,有什么我和你谈就好,你要是对我有顾虑,我可以打电话,让你和他说。”
许慕做这一切的时候,秦科就一直在旁边看着,原来真的不用太担心他的个人能力,他明明可以把一切都打理的很好。
老先生也挺热情,忙着下厨给他们两个客人做饭,秦科这时候肯定是要打下手的,不管有没有合作关系,这时候让大家有一个能认识彼此的机会,百利无一害。
秦科主动掌厨,许慕就在旁边打下手,老先生看这两个生意人还挺有人情味,眼看天色不早了,主动提了一句: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是赶不回去,不嫌弃的话就住我家吧,我家刚好还有一个房间。”
许慕不知道怎么就把重点放到了一间房上面,还没发话,秦科就在一旁道了谢:
“谢谢伯伯,今天肯定是赶不回去了,打扰了。”
许慕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又看了看秦科,他没有理他,只说:“你感冒也没好,别折腾了,好好休息。”
70、1.30晋江|独家发表 ...
许慕很久没有见过秦科烧菜的模样了。
这时候看他系着围裙, 站在狭隘破旧的小厨房,身影被厨房的小灯映衬的暖融融的, 恍惚中,像是又回到那时候,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窝在厨房, 做好满满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等着他的品尝和夸奖, 他的厨艺一直很好, 且用心至极, 耐心十足。
半响没听到许慕的动静, 秦科转过身去,这才看到许慕在门口发呆,他默默从橱柜里拿了碗, 盛出烧好的蔬菜, 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刻意腾出手摸了他的脑门:
“头要是晕的难受,先去躺一会儿?”
许慕应了一声, 只觉得被秦科摸过的额头越发的滚烫,他并不想把自己当成病人, 干脆返回餐桌上, 借此机会和老先生聊了起来, 老先生家里只有爷孙两人,孙女今年刚刚大一,后来, 是老先生主动说起了本色纸的事情,说家里的祖辈都会这种造纸方法,以前丫头的母亲还健在的时候,还会拿到集市上卖,今年丫头的母亲走了,爷孙两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孙女又要上大学,经济负担很重,这才想到的这个方法。
“村里人都嫌弃这种黄色的纸张,我以为都没有出路了,后来还是从赵琛哪里知道你们的,他说你们愿意出钱买我的技术?”
秦科先许慕一步开了口:“不是买,伯伯,我们是聘用您,借用您的技术为我们企业添砖加瓦,您每月都会有我们企业发的工资奖金补贴。您的孙女在毕业以后,要是愿意,也能直接进我们的企业工作。”
许慕听到秦科有条不紊的说起这些事情,完全呆住了,秦科改变计划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和他商量,说好的要先看本色纸制造过程评断卫生才决定签不签,现在连技术都不谈,就给老先生开了这样一个优待的条件?
许慕不傻,尽管因为感冒头晕的难受的,却也猜得到秦科这样心血来潮的原因是什么,因此许慕一整个饭桌上都在依着秦科,没有插手。
——
直到了饭后老先生带两个人去了房间,许慕洗漱完了躺在床上,这才不急不慢的问秦科:
“秦老师,原来你心那么软的?”
他就是嘲讽秦科,觉得秦科明明那么容易心软,当初却舍得抛下他,抛下秦深。
秦科没有理许慕的嘲讽,只让许慕打开电脑:“你能联网吗,我要审核广告文件。”
从许慕那里接过电脑之后,他看许慕还在看着自己,试着给许慕写的合同做修改,顺便头也不抬的提醒许慕:“你把药吃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选择完全无视许慕的暗示和嘲讽,直接过滤掉许慕阴阳怪气的语气。许慕看秦科不生气,无心耍嘴皮子,摸了包包半天,才想起药落在了车上,车被赵琛开走了。许慕干脆不吃了,心里想到了好点子,和秦科说:
“不然再拍个传统概念广告吧,我们的生活用纸从蔡祖师哪里传承了下来,演变的越来越精致,成为大众离不开的物品,本色纸让人想到了过去,回归本心,你觉得这样的广告怎么样?”
秦科没有急着回答他,发现他找不到药,起身套上了外衣:
“我去看看伯伯家里有没有。”
不待许慕说什么,他就心急的拿上手电筒,打开门就出去了。
秦科这一去,就去了半个多小时,许慕都快等的睡着了,趴在床上奄奄一息,头疼的像是要炸裂,脑子里关于那个广告的思路也越来越模糊,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终于听到秦科喊他的名字,努力睁开眼,看了看秦科手上握着的药,接过来囫囵吞下:
“你去了很久。”
“他家里的药对你没用,临时去买的。”
好歹两个人曾经也同居过那么久,知道许慕对什么样的感冒药比较起效,秦科是走了很远的路找村里的药剂师开的。
许慕听到他这么说,脑子里想起来的就是他的脚,他不经意的扫了扫,发现没事之后,心里罪恶感也降了一些。
秦科回来的时候从老先生哪里拿了纸张研究碾磨,不掉粉和柔软是老先生制造的本色纸优势,慕阳纸业的上等纸被这么一对比起来,反而显得很粗糙了,他想起刚刚许慕的提议,给许慕把被子理好,说道:
“你刚刚的建议我记下了,回去好好的探讨一下,先睡觉。”
“也可以让电视台拍纪录片。”许慕满脑子都是点子,哪怕现在感冒了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思路。甚至越说越起劲,最后干脆爬起来,从秦科手里拿过电脑,坐回床上打字:
“我列个广告或者纪录片的大纲吧,明早起来会忘了,如果加上现在流行的穿越或是梦回……”
秦科看着这时候还在关心工作的许慕,突然想起那时候,似乎每晚许慕都是这么在等他的,等他批试卷,批完学生们的作业,许慕一定都会睡着,他很少会等到他熬夜工作完,往往都是自己等睡着了。
都是许慕在等着自己入眠,一直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他,从没有过抱怨过,他说不出来,心里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有些事情,或许都是到了这个角度才能想得到的吧?
“你不累吗,头不疼了?”
看许慕还在想着工作的事情,他走过去坐到许慕的床边和他说:
“那时候我很少去顾忌你的感受,很抱歉。”
许慕在笔记本上敲字,听到秦科这么说,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耸了耸肩,嘲讽的说道:
“是啊,你是老师嘛,是为人民服务的,我那时候竟然那么傻逼,就是觉得你是天底下第一好。”
许慕的语气格外的酸,脸上写的那些委屈,秦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秦科想了想,脱了大衣掀开被子进去,准备和许慕一个被窝,许慕提醒秦科:
“他家有沙发……”
“我不睡沙发。”秦科说完便躺在了许慕旁边,许慕看他这样无赖,把电脑合上,问他:
“那你要睡这里的话,我……”
许慕半只脚都点到了地,没想到秦科一个反手直接把他拽回床上,压住他,怎么都不让他动。
秦科问:“你不敢和我睡觉?”
许慕喝了一声:“我哪里敢啊。”
“那当初谁是主动爬到我床上的?”
许慕本来无比反感秦科提到过去的事情,但是他此时突然这样说的时候,许慕脸上的窘迫马上就一览无余,主动也是要看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喜欢的。
喜欢就追,本来就是许慕的作风。许慕说:
“因为那时候无法分辨是非,遇人不淑,把自己下半身都葬送进去了……”
许慕神色严肃,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抿着唇,不想去搭理秦科,这么多年的怨气,哪里是短时间内就能发泄完的,秦科不容他说完,用腿压着他,捧起他的脸就亲下去。
他都快要不记得和他接吻是什么感觉了,从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的接吻,到后来每日每夜的交合缠绵,秦科的吻,像是唤醒了他记忆的源头,许慕脑子里全是那些关于过去的回忆,他大多数都会这样,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上去,用舌尖轻轻的舔舐着他的唇瓣,许慕的耳边全是他隐忍的呼吸,许慕反抗了一会儿,发现毫无作用,反而激起了这人的占有欲,干脆放弃了挣扎,秦科把手伸进他的衬衣里,转而吻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说:
“许慕,和我好。”
“你说,我们和好吧。”
许慕不说,不回应他,像个毫无反应的木偶,看着他被欲望充斥着的眼睛,秦科看许慕还是这样的固执,干脆抬手扯开了他的衬衣,对着他的锁骨一阵啃噬,他喘息着,把这些年的隐忍,不公平,全部都发泄在他的锁骨上,许慕这才觉得有些危险,挣扎了几下,和他说:
“你想干什么?这是在别人家里。”
“我知道你以前就喜欢刺激。”秦科说完,停下来看着他,看许慕眼里泛起一层水雾,低着头继续吻他,撬开他的牙齿探进去,贪婪的想要探索他的全部。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沉迷进去的时候,终于被许景瑜的一通电话打断,许慕趁着许景瑜在电话里和秦科说广告的事情,抬脚一踢,本想直接翻了身下了床,结果又被秦科抓住,这回压的更紧,秦科三言两语说完之后,挂了电话,没在继续刚刚的动作,只是把许慕从床边上拉回去,抱着他,他还在低沉的喘息,像是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欲望。
后来过了很久,他把许慕整个人都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你安心在这里睡。”
71、1.30晋江|独家发表 ...
后来, 许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因为一直被秦科抱着, 无法动弹,他又不想搭理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 缩卷着躺在他的怀里, 吃了感冒药以后, 许慕的思维更是缓慢, 他甚至连开口和秦科争论的力气都没有, 就这样睡着了。
他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大多数都是关于秦科和自己的甜蜜过去的,他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因此整个梦境里, 他都像个第三者, 一直站在外围,面无波澜的看着他们的过去行走在白纸一样的世界里,一点一点的添上了色彩, 变得鲜活又明亮。
恍惚中,他突然想起曾经秦科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
“和你在一起以后, 我的世界都五彩斑斓了。”
那时候秦科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从一个人在异国的孤独生活,到后来为了追他逃离何慧兰的监管,不敢用身份证, 不敢用银-行-卡,然后勇往直前的追随者秦科的脚步,一点一点点亮他们的小世界。
这一晚许慕睡的还算安慰,早上起来的时候天都还没亮,秦科安静的躺在他的身侧,和他十指相扣,一直紧紧的靠着他,这人在对他的感情方面,变化特别大,尤其是以前,他从不会在睡觉的时候还和他这么黏糊,十指相扣,那是只有许慕才会做的事情。许慕动了动,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没想到这一动,秦科就醒了,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看了好一会儿,许慕愣了一会儿,转过身去,背对着秦科,那人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看起来感冒药是起效的。
许慕觉得有点冷,顺手拉了拉被子,才发后知后觉的发现上半身是□□的,睡前穿的衣服已经不在了,他马上转过去问秦科:
“我衣服呢?”
“我脱了晾在外面了,昨晚凌晨你全身都在冒汗,我给你擦过身体。”
擦过身体……擦过身体……
许慕脑子里嗡嗡作响,是怎么擦,是像以前同居的那时候那种擦吗?那岂不是被这人站了大便宜?
秦科看许慕耳朵有点红,主动走凑过去问他:
“你这几年是不是健身了,比那时候健硕了很多。”
许慕拉上被子转了个身,脸红脖子粗的呵了一声:“要你管。”
脾气倒是不小,还是那种嘴硬心软,秦科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先去外面给许慕拿了衬衣进来,放到他的床边上和他说:
“一会儿起了帮我翻翻你电脑里的视频,昨晚传到后面断网了,也不知道到底下载完了没有,我没翻到。”
许慕应了一声,那人已经快速穿好衣服去外面洗漱,甚至还能听到他和老先生说话的声音。后来听不到秦科说话的声音了,许慕才从床上起来,拿了衬衣穿上,他的手臂蹭到自己锁骨的时候,明显有疼痛的感觉,拿了手机的镜面反射,他才发现锁骨上有点红,想起昨晚秦科对他的那一阵蹂-躏,许慕莫名的有了反应,他呵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使劲把纽扣往脖子上扣,以后不能和秦科走那么近,迟早要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
许慕洗漱完了,就呆在间里翻秦科说的视频,这里电脑网络信号不稳定,总是断网断线,许慕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视频文档,偶然间,他翻到了一部存了很久很久的小视频。
那是他曾经被王越买凶杀人未遂之后,安排程光启帮自己报仇的视频,之前这视频一直存在手机上,后来换了手机,这些资料就统一转移到文档里。
他打开看了一会儿,里面王越被程光启派去的人折磨的视频看的他只想笑,尤其是看到那两个人踩着王越的脸,说“你他妈拿刀子捅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许慕心里就特别解气,他一个人把视频来回看了两遍,莫名觉得这视频有些奇怪,可是,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现在看到这个视频,许慕还是觉得那时候太心慈手软,那时候他要是知道王越后面还会带着堂姐来闹事,他肯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王越打的只剩半条命,更不会宽容的选择去原谅他。毕竟这家伙是对自己有过杀念的人,而且,如果当初不是王越散播了他们家的传闻,相信也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
许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去翻广告视频,文件提示已经损坏,需要重新下载,许慕只好又重新点击了下载,把电脑丢在房间里,就出去找秦科了。
小姑娘起的很早,给大家煮了早餐,看到许慕出来,小姑娘还不忘记问他:
“许慕叔叔,你感冒好了吗?”
许慕点了点头,坐下来吃早餐,随口说道:“我听你这么喊我,我就想起我闺女。”
秦科吃东西的手微微一愣,就在旁边听着许慕和小姑娘说话,小姑娘问:
“那你闺女也在上学吗?”
“她比你大挺多的。”提起许秦深,许慕就有无数的话题的想和小姑娘分享,“顺利的话,她大概要结婚了,真好啊,能够亲眼看到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小姑娘看秦科一直没说话,也问了秦科:“秦叔叔,你有孩子吗?”
“有,也是个女儿。”秦科拿了纸巾擦嘴,看小姑娘眼里还有期待,便说:“也要结婚了,要成家了。”
两个人重逢以来许慕就提过这件事情,说秦深都那么大了,随便她选择,要是两个爸爸都想要也随他,现在两人同在一个公司,对于同有一个女儿的事情也不隐瞒,光明正大一些,大家心里反而舒坦。
唠了家常,吃了早餐,老先生就依照昨晚的约定,给秦科和许慕演示了一遍自己的造纸方法,不得不说,这种方法很古老,要经过一遍一遍的设计修改,还要符合当下的卫生标准,并不能拿来就上市,其实还有很长的研究路线要走。
为了打消老先生心里的顾虑,在签合同之前,许慕还打了个电话给赵琛,老先生和赵琛聊完了,才敢小心翼翼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沉重的叹了口气:
“希望能帮助到你们,看你们那么大方,我反而觉得心有愧疚,一开始都是持有怀疑的态度的。”
许慕安慰了老人一番,便决定起身回去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最主要的自然就是赶紧把这个方法带回去,本色纸等待上映,早已迫不及待了。
从这里下山还有很长的一截路要走,许慕正在心里后悔昨晚应该让司机提前在山下等着,程光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问他:
“许董啊,您手机昨晚是没有信号么,我打了一晚上都打不通,您要不要回来,我派车去接。”
程光启简直就是许慕肚子里的蛔虫,秦科腿脚不便,许慕正有此意,直接让程光启在山下等就行,两个人慢悠悠的往山下走,许慕不好让秦科拿东西,自己提着电脑,和秦科说:
“广告没下载下来,这里总是断网,我的网卡插-进去没反应了。”
解决了本色纸的问题,秦科心情好,和许慕说也不急,许慕突然想起了那个视频,问秦科;
“你还记得王越吗,今早翻到个辣眼睛的视频。”
秦科自然记得许慕说的视频是什么,点了点头,问许慕:
“你还能联系上他?”
“谁愿意联系他,我没那么小心眼。”
两个人径直往山下走,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跟上了自己,许慕说:
“我是听赵琛和我说的,说后来王越还想杀我,被他一个人在默默的罩了好久。”
“有人想杀你?”秦科原本没怎么注意,突然听到许慕这么说,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觉得后背有些凉,忙拉住许慕:
“我们早点回去。”
他话音刚落,许慕面前的山间小路上就冒出来几个面向凶狠的男人,许慕心里吃了一惊,这不是慕阳纸业的人?
这半山腰上就两三户人家,冬天天冷,大家现在都没出门,这时候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几个人就戴着棒球帽,穿着黑衣服,从后面掏出手臂长的小刀,堵在半路上,明摆着是来杀人的。
许慕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惹来杀身之祸的,拉上秦科往上下跑。
那几个人明摆着是冲着许慕和秦科来的,不仅穷追不舍,还有人分包抄上来,秦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简直细思极恐。
“你有仇家吗?”
“我就王越那孙子一个……”
许慕说完,脑海里灵光一现,突然间明白了过来,为什么早上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会觉得怪怪的:
他都没告诉程光启自己是被捅了刀子,为什么那两个人会在视频里和王越提起来呢?
明明是在程光启来了自己的住所之后,才发生之后买凶杀人的事情。
也难怪,那时候去海泉市参加程光启的婚礼,赵琛会说,扶着他的那些人不像是好人。
72、1.30晋江|独家发表 ...
从山下下去的路并不好走, 一路坑坑洼洼,狭隘, 泥泞丛生,许慕拉着秦科,一边观察者身后的情况, 一边没命的往前跑。他忽然想起那时候, 那两个想要追杀他的人, 也是这样一路追着他不放, 毫不手软。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 程光启就已经有了想要杀了他的心理, 他去了哪里其实只有程光启一个人知道,如果许慕死在外地,身首异处, 谁会想到是他做的?
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断了何慧兰想要许慕继承慕阳纸业的心里?
许慕一死, 最合适的不就是王总吗?难道王总和程光启,本来就是有勾结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时候在海泉市被程光启灌醉, 如果不是误打误撞的被赵琛救下,那伙人将会对他怎么样?伪造车祸?或是直接丢到冰冷的海里?酒精猝死?
许慕心里一想起这些过往, 顿时觉得后背发凉, 这些年, 也许程光启就一直在找机会靠近他,蓄意谋杀。
跑着跑着,许慕才发现他拉着的那双手在挣扎,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看到秦科用严肃的认真的眼神命令他:
“你别管我,自己跑,他们要杀的人是你。”
许慕没有放慢脚步,拉着秦科继续跑:“你当我那么好骗,我们两个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既然程光启已经疯狂到这种程度,不如直接杀一双,这地方地理位置那么偏僻,就算抓到那么一两个人,这些为了钱不要命的人,直接可以以谋财害命,半路打劫为由隐瞒幕后黑手。
“我会拖累你。”
秦科知道自己跑不快,和许慕在一起就是拖累他,推了他一把,两个人分开跑,总有一个人能活下去吧。
不过一会儿,那几个人就追上了秦科,带头的那人提起刀,毫不犹豫的就朝秦科的背砍下去,许慕看已经有人从下山的小路上追到了前面包抄,索性心一横,拉上秦科就窜进旁边的山林里。
秦科的血顺着背脊,一直从路边滴到山林里。下山的路都是陡峭的,彼时正是冬天,地上全部都是枯黄的叶子和杂乱的荒草,辨不清方向,许慕就一直往山下跑,只要到了山下,村民多起来,他们也就不敢怎么样了,许慕回头看了一眼秦科,见他脸色惨白,又看发疯了一样在身后穷追不舍的几个人,他长那么大从没有那么绝望过,小地方没有信号,手机也打不通,天气阴冷干燥,秦科背上的血流的一地上都是,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要和秦科被这些人杀死在这里了。
“快点追上去,谁杀了谁就有钱拿。”
许慕听到身后几个人大声呵斥的声音,拉上秦科跑的更快,然而人多势众,哪怕地形复杂,那几个人还是很快就追上他们,直接把他们两个围在树林里,那些人带了黑色的口罩和帽子,完全看不出来长什么模样,几个人不由分说,追上去就提刀砍。
许慕把手上的笔记本丢过去挡了一刀,拉着受伤的秦科亡命一样的继续往前跑,那时候就只想和秦科一起好好的活下来。跑到半路,秦科突然挣脱了他的手:
“往下跑总是没错的,你快点走。”
他说完,径直往另一条道上跑去,许慕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一只曾经明明很正常,现在跑起来有些怪异的腿,眼眶一红,记忆里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严肃,却又愿意在夜深人静的夜里,附在他耳边说尽一切甜言蜜语,愿意用赤诚低调的爱去守护他。
低调沉默,是他爱他的方式。
许慕站在哪里想了很久,那一瞬间像是把他的整个人生都想清楚了,他奋不顾身的追上秦科的背影,看着他像是光一样的,在幽绿色的树林里逃窜,像是回到那时候,他拼命的追他,问他,秦老师,你喜不喜欢我,你是喜欢我的吧?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喜欢我?
那时候就是这样奋不顾身,抛弃了全世界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现在又何尝不是这样,死也愿意死在一起。
秦科看他跟上来,吼他:“你是不是疯了。”被五个人砍死还是被三个人打残争取一线生机,这种选择题谁都会做。
许慕没说话,眼里是视死如归的气势:“一起死了我也愿意。”
他话音刚落,秦科就突然拉了他一把,他整个人都往前倾去,跌倒他的怀里,最先追上的那个人,在秦科的大腿上捅了一刀,秦科站立不稳,抱着许慕从树林里滚下去,地面全是荒草,碎石,刺痛的松针,直到秦科的背撞到大树上,他们才停下来,许慕马上爬起来拉秦科,他身上沾满了血,头也被磕破了,连碎石也陷进了裂开的肉里,疼的秦科低呼了一声,许慕扶起他,看了一眼从陡坡上追下来的人,把秦科托在肩膀上,继续山下走,秦科已经走不动了,失血过多让他的腿已经失去了知觉,甚至视线都是模糊的,秦科听到了水声,附在许慕耳边说:
“我好像听到了水声。”
许慕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得一直在后面穷追不舍的人声音更近了,许慕拖着秦科往前走,刚刚跑出树林,那几个人就分头窜出来,把两个人包围在中间,许慕马上开口:
“不就是想要钱吗,要多少,全部都给你们。”
领头的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动心,后来他不知道想到了哪里,给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踮了踮手上的刀子,轻呵了一声:
“抱歉,不要钱,要命。”
秦科就靠在他的背上,看到两个人已被追上,突然从地上抓了一把碎石撒过去,他们身上连一个防身的工具都没有,除了肉搏,别无他法,他趁机把许慕往溪流那个方向推了一把:
“别管我,你快走。”
许慕不知道,这会成为秦科说的最后一句话。
许慕跌在溪流边,亲眼看到那把刀子从他的后背刺进去,插到了前胸的位置,他跪倒在地上,最后看了一眼许慕,用唇语暗示他:
“水。”
去水里啊,顺着水,总能逃出去。
许慕又怎么会不懂秦科的意思,他这时候突然摸到溪流边的大石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起来往另一个人的头上砸过去,冲上踢翻用刀刺穿许慕心脏的那个人,抱起秦科往溪流边跑,被踢翻的人爬起来之后,捡起刀子往许慕身上划了一刀,许慕咬着牙,不顾身上的疼痛,抱着秦科跳进了溪流里……
溪流很急,受了伤的秦科泡了水,很快就把周围的水染成了红了。许慕抱着他,就顺着溪流一路往下滑,到了水缓的区域,许慕看距离够远了,这才敢费力的游到岸边,把秦科拖上岸,喊他的名字:
“秦科,你睁开眼睛啊。”
“秦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一眼就行了。”
“秦科……秦科……”
明明说好了爱一个人是一辈子,可是一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短的。
那人毫无反应,面色惨白,被溪水冲刷的伤口泛着白色,血很快又流出来,侵染的溪流边都是红色,那个人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他。
溪流的下游就是镇上村民的生活区域,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倒在岸边的秦科和许慕,村民赶紧喊人抬上来,看秦科重伤不轻,用绷带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马上把秦科抬上车往医院赶。
一路上,秦科一直都没有醒过来,他又急又慌,守在旁边不停的和秦科说话:
“秦科,马上就到医院了,马上就到了。”
“我本来是想答应你的,现在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秦科。”
“你是不是以为我那么好打发,你死了我就真的一辈子都不回头了。”
“你听到没有,秦科,你睁开眼睛。”
陪着许慕去医院的村民看许慕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完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让司机加快速度,这人看起来伤势严重,大腿上,背上,前胸脯都中了刀子,不过躺了一会儿,血水直接透过纱布,把村民用来抬让的棉布都染红了。
有村民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样的伤势,凶多吉少。
——
后来到了医院,秦科还是没醒,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许慕一直跟在他身边,看医生一边推着他往急救室走,一边用纱布给他止血包扎,染红的了绷带一块一块的被血侵湿,然后用镊子夹出来丢掉,有护士在给他做心肺复苏,一边做,一边和旁边的主治医生报告他的心率。
后来快走到急救室的时候,一直好好戴在秦科脚腕上的那条脚链突然无端端的断了,许慕停下来,看着哪根掉在地板上的脚链,愣在原地看了很久,他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一直隐忍的眼泪也终于尽数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戴在脚上?
因为别人看不到,我能一直戴着。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不如你那般张扬,确也有和你一样浓烈绵长的爱意。
世界上最爱秦科的人是许慕,最爱许慕的人,会是秦科吗?
是的,世界上最爱许慕的人是秦科。
——从那时候,我选择不顾众人的目光去接受这段爱情,我就已经想好了,我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人。
——那一辈子有多长呢?大概就是我一直活着,守在你的身边。哪怕你不爱我了,或者有一天你不在了,我也愿意抱着关于我们的回忆,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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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科进了医院的当天, 因为村民报警及时,警察很快就在山上抓到了其中两名嫌疑犯, 可是那两个人狡诈无比,只承认自己杀人劫财,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承认。
这一切全部交给沈腾去打理, 许慕没有回去, 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件事情, 他一直守在医院里, 因为秦科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从后背杀到前胸脯的那道伤口起初是最致命的要害, 抢救的途中不仅几次出现生命体征不稳的情况, 而且他还一直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哪怕后来恢复了正常的生命体征,秦科依然没有醒过来。
当天晚上, 秦科就转进了海泉市最好的医院, 许慕后背上的伤口只随便处理了一下,他不敢离开,一直守在秦科旁边, 跟着他一路颠簸,到了半路, 值班的护士才发现他脸色不对, 似乎是伤口诱发的感染, 后来在车上临时打了破伤风,护士看他心情实在欠佳,从秦科转院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 便安慰了一句:
“先生,你放宽心。”
许慕敷衍的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一直握着他的手,他能感觉到他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的,清晰的冲进他的耳膜里,可是他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睁开眼睛的样子。
这人是不是一辈子就这样了?
永远不睁开眼睛,不和他说话了?
许慕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万千的利刺穿过,犹如万箭穿心,连呼吸都是痛的。
明明都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愿意和好的话。
都还没有看到自己的闺女走进婚姻的殿堂,要这样躺在这里,一辈子多无聊啊。
第一时间知道许慕出了事情的赵琛一路打听他的消息,老早就等候在新晨市医院,看到许慕的车到了,他赶忙迎上去,忙不迭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搞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许慕手上挂着吊瓶,和载着秦科的车一起下来,他就一直拉着秦科的手,面色惨白,跟在医生和护士的身边,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赵琛的存在。
赵琛把目光落到了躺在推车上的秦科身上,顿时,愣在了原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因为急救原因被剪刀剪的破烂不堪,从薄被里露出来的,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管子,血袋也挂的整个车上都是,看起来伤势严重,甚至连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赵琛随手拉过旁边的一个护士,问她:
“怎么回事?”
那护士一直全程参与救治,看赵琛是和许慕认识的,也就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还好刀插在离心脏偏两厘米的距离,但是因为失血过多,掉下河的时候被水流冲击到了脑子,现在还没醒过来,其余的一切生命体征都已经向正常值靠拢,不用担心。”
赵琛听完,偏过头去看许慕,他只看到他落寂孤独的背影,一直跟在车后面,寸步不离,赵琛又问:
“什么时候能醒?”
那护士毕竟不是主治医生,不敢乱说,只说不用担心。其余的不再透露,赵琛看护士表情就知道不太对劲,后来陪着许慕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秦科又被推了出来,许慕活过来一样的,马上凑上去问医生:
“怎么样了,醒了吗,什么时候醒?”
转院的原因不过是因为秦科总是不醒,现在转到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依然毫无改变。那医生只和许慕说:
“许先生,你别着急,再等一等。”
许慕隐忍了许久的脾气终于爆发,一手拔掉自己手上的针水,拉着医生的衣领问:
“你告诉我实话会死吗,让我等什么,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等一个诊断结果,还是等一个不会醒过来的噩耗?
赵琛马上拉住激动的许慕:“医生的医德就是这样的啊,不能一口把话说绝了。”
许慕挣扎着想要从赵琛的手里挣脱出来,对着那医生怒吼:“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醒,我就要个准信。”
医生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是戴上口罩,让护士把秦科推到重症监护室,许慕看他走远了,好像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眼睁睁的看着秦科被推进重症监护室,他趴在玻璃窗上往里面看,只看到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他抬手狠狠的锤了一拳玻璃:“秦科,你有种就一直睡吧,等你醒来我肯定打死你!”
回答他的,不过是病房里冷漠的机械声,还有玻璃上因为他的呐喊泛起来的水雾,他转了身,顺着玻璃墙滑坐在地板上,把头埋进臂弯里,没有呐喊,没有生气,没有暴躁的发脾气,他很冷静的靠在地上,一直没有说话。赵琛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许慕,害怕他会有什么想不开,也蹲在地上,安慰他:
“你别一个人胡乱瞎想,往好的方面多想想。”
许慕只是像个木偶一样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活到现在,唯一印象深刻的两次经历,一次是被秦科抛弃,他被送到了何慧兰哪里,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他了,他是个自私鬼啊,永远只爱自己,完全不顾虑他的感受,不知道他为了来找他,和他在一起失去了多少东西。
还有一次,便是今晚,他一直沉睡在床上,一点儿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他又被他抛弃了,这一次,他知道的,这辈子没有人比他更爱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像秦科那样的去爱他,去包容她,去不顾一切的喜欢他。
许慕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待到了多久,后来赵琛才发现,他在发低烧,于是赵琛赶紧叫人了,把许慕安排进病房,一直忙到凌晨七点,许慕的病情才有所好转,他一直没睡,隔一段时间就问一下护士秦科醒了没有,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全是没有,赵陈亲眼看着他一次一次的失望,眼里像是漆黑的夜,再无半点期待。
赵琛急死了,要说许慕这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开朗自信的,这时候突然间精神萎靡,他还不知道怎么逗他开心,便去楼下买了包子,粥,和他说:
“你总得吃点什么吧,不吃怎么能看到他醒。”
后来赵琛看许慕无动于衷,干脆把包子硬塞在他手上:
“多大的人了,为了这么个人低迷消沉,值得吗?”
许慕握着半个包子,抬起头看着赵琛,和他说:
“我曾经为抽烟斗殴感到光荣,为所谓的兄弟情义感到自豪,为和我妈顶嘴感到骄傲,直到他出现,告诉我:人生至少要有一个目标,哪怕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也好;要努力的考上大学,不是为了炫耀,是为了你能在今后更长的人生里,体会过一段青春时的美好;要永远记住父母的恩惠,你一辈子都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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