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阵 (5)
之后,这些女鬼也商议着做出了这个决定。原先来的应该是另一位修为较高的厉鬼,然又有人道那厉鬼身上染了不少血气,倒不如寻个没沾过血的去,也好取悦一番那杀了树妖姥姥的大能,挑来选去,这才择了聂小倩。
她才来这里没多久,既没有沾上什么阴厉怨气,也没有被支使着去害过人,生前又没有做过恶事,还保持着最纯澈的样子。按照其中一位女鬼的说法,那斩杀了树妖姥姥的灵力清澈纯正,想来应当是正道之人,对于小倩这般女鬼的态度,应当会更加的好些。
于是被推出来的聂小倩便战战兢兢的来了,她还是十八岁的正常少女的心性,对于这等未知的存在自然害怕。但想想对方杀了树妖姥姥,却又无可抑制的在心里生出了极大的好感来。
在院门口犹豫了些许时候,聂小倩方才踏了进去。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外貌美丽,宛如瑶花玉草,恰非凡俗。少女身着素色道袍,青丝梳拢又以道冠严谨的束起,虽说装束稍显华丽,但显而易见——这乃是一位道门弟子。
少女模样的女冠子坐在树桩上,臂弯间搭着把云芝银丝拂尘,姿态随意,却也像是在山林之中清泉边上的奇石上打坐一般,自然的便有一种奇妙的气韵,将她同这周边的一切分离开来。那份超然之态直教人忽略了她那份美貌,而为这风采而心折。聂小倩在初见之时也曾为这份风采而晃神,待到她回过神来之后,注意力却是转移到了那树桩上头。
这院中只有一棵树,那树桩是什么,自然是显而易见。
但聂小倩还是出口问了——只求一份心安。
“你是说那树妖?”谢弄月现实这么问了一句,又撩了撩衣摆,对着聂小倩招了招手,道,“过来,近些说话。”
谢弄月态度虽淡了些,但也堪称温和。聂小倩心中一定,乖巧的走上前,在距离谢弄月几步远的地方停了脚步,回忆着从前去道观上香时候看到的那些道长的举动,掐了一个子午诀。
“妾身沧州聂氏女小倩,见过道长。”
虽说行了子午诀,但说话的口吻还是闺秀的,这搭起来难免的有些不伦不类。谢弄月看在眼中,却也只是略略一笑。
聂小倩毕竟没有正式的学过,对于子午诀知道的也不多,虽说是按照记忆中道观道士的样子来的,却是难免出了点差错。不过这也并非什么大事,谢弄月关注的重点在于:“你也是沧州聂氏女?”迎着聂小倩懵懂茫然的目光,谢弄月又问道:“你同聂蝶,是何关系?”
“……那是妾身族姐。”聂小倩神色惊讶,“族姐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去世了,妾身也是偶然听爹爹说过方才知道这件事情,道长出此一问,可是见到了族姐?”她的语气里满是期盼,说到最后,更是欢喜无限。
谢弄月毫不心软的打破了聂小倩的幻想:“非是如此。吾与聂娘子有过一面之缘,她同你一般,皆为这树妖所制。然聂娘子不愿永远如此,便趁着这树妖外出之时强行挣脱,只是棋差一招。前几天,聂娘子已然道灭了。”她对聂蝶的行为加了些许的美化,又道:“你既是聂娘子族妹,可知聂娘子家中双亲如何?”
“半年前,三伯父和三伯母就去世了。”聂小倩低声道。
连着那院中的海棠花,也是在一夜之间枯萎了。
“是这样啊……”谢弄月也没有多少的惊讶,“待到此处事情结束之后,你可愿为我引路?聂娘子的尸骨也被这树妖控制在手中,我想着,还是落叶归根好些。”毕竟也曾相交一场,这点举手之劳,谢弄月还是乐意帮一帮的。
聂小倩先是点了点头,又对着谢弄月跪了下来。谢弄月不闪不避的受了这一礼,听面前少女含泪祈求到:“族姐之事,小倩自然责无旁贷。只是此处姐妹虽然也曾害人,但毕竟身不由己,求道长怜惜,也一同送她们归乡吧。”
“求道长怜惜!”
“求道长怜惜!”
数位少女外表的女鬼也跟着跑了进来,她们之前便在院墙外等着——或者说偷听,谢弄月早知道,却也未曾在意。这时候她们也忍不住跑了过来,同聂小倩一起跪在谢弄月的面前,苦苦哀求。
“落叶归根,游子归乡,漂泊在外的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
“无法入土为安,无法归家,我们连转世都无法顺利的啊!”
☆、玩次大的吧
这一字一句,都是她们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苦痛。
没办法不管。
谢弄月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不是因为这些女鬼的哀求,而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她们原本都不应该遭受这些痛苦的,而在这么多年以后,她们将落叶归根的愿望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宛如孤注一掷。
要是拒绝的话,真的会绝望的吧?
谢弄月并不惧这些女鬼绝望之后会诞生的各种妖魔,她只是可怜她们。
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那该有多么的痛苦啊。
诚然还有强行将她们送去地府这个选择,谢弄月也有自信做到,但这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些请求也只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举手之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都愿意送聂蝶归家,又为什么要拒绝她们呢?
“我答应你们。”
她说。
虽说答应了这些女鬼要送她们回家,聂小倩等人也的确是归家心切,但这事情也不是能立马提上日程的。谢弄月思付着,好歹也是要先将这附近为恶的那几个妖怪先处置了再说。
那些前辈练手开辟出阵法将他们这些人送到秘境之中历练,可不只是为了让他们在此提升自己的。开阔眼界增加实践经验进行历练是一回事,但另一方面,既然他们到了这里,便理所当然的应该行顺天之事——这些世界又不是他们开的,想要进来得到好处,自然也得做出些事情来作为补偿。
谢弄月不清楚其他人的情况,但她知道,纯阳宫的那些进来历练的弟子也只是将这里当做是一处比较特殊的秘境罢了,而不是如同自己一般,直接便被告知了真相。
——这种特殊待遇,谢弄月琢磨着不是因为她那个身份据说很特殊的师尊,就是神秘的大姐了。
暂时弄不清楚原因,谢弄月也不甚在意。总归对自己无害,何况与其在这时候思考这种小事,还不如努力修行,等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会知道了。
不管是作为师长的柳云裳,还是作为姐姐的谢端月,都曾经给予过这样的承诺。谢弄月也相信这一点。
“现在不告诉我,也只是因为……还不能说吧?”
谢弄月对着月光,仔细的端详着手上这把那上午斩杀的那个树妖的本体做出来的木剑,这般喃喃道。
所以说,还是要努力啊。
怎么能够因为现在的一点小小的成就就开始骄傲满足呢?
“姐姐的能力远胜于我。”至少谢弄月自己就绝对做不到像是谢端月一般轻描淡写的就带人穿越世界,甚至到现在她都没有能够弄明白这其中的原理规律。但就是这般的谢端月,每次来看自己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屡屡担忧被敌手发现——
“要是有一天,能够帮上姐姐就好了……”
纤指落在木剑的剑脊上,从剑柄上一直滑到剑尖。随着谢弄月手指的移动,原本被打磨光滑的剑身上也跟着出现了一条浅浅的沟壑。
谢弄月低头看了剑身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不成……”虽是木剑,但因为材质原因,这把木剑的硬度堪比一些玄妙珍铁,从这方面来说,比之莲水天色也是不差多少。能够在举手之间做到这一点,“修为有进步,但……进步实在是太小了……”
“还是好好利用这十年的时间吧。”
这次的秘境历练之行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十年是早就确定好的时间,少了出不去,多了——则是会被直接提溜出去。除非自己想要在这里面度过一辈子,毕竟凭他们自己的本事,压根无法独自回去。虽说他们在秘境之中会切切实实的度过十年光阴,在外面也只不过是七天罢了。
但所谓的秘境之说都只不过是遮掩罢了,实际上,那些所谓的秘境都是被历代前辈收拢来的小世界,那阵法真正用途乃是护送他们这些修为还不到家的晚辈来到这些小世界。这些小世界同大唐这个主体说起来也不差什么,天神人鬼妖魔阴阳日月星辉等等一应俱全,也就是差了些底蕴罢了。
举个例子来说吧,在大唐的时候谢弄月全力的一剑顶了天的也就是劈开一个小山丘,但是在这里,谢弄月随意一击都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这就是差距了,这里总体的能力都偏低,虽是灵力充裕,修行之道却是有些滞后,反而孕育了一大批的鬼怪来。大唐也一样灵气十足,但那边有诸多能人所在,各方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生养一方,偶尔还能合作一下。而这方世界妖鬼现世,异类屡屡可见不说还多行邪道,少有持正之辈,实在是一件憾事。
这有精怪猖獗而凡辈之中少有大能之辈的缘故,总的来说,也和这方世界自己有关系。
本来阴气就重,自然多妖鬼。又后天缺少阳气,连带着正气之属也跟着缺少。几项事项叠加,这才形成了这方世界的大局面。
有人开后门就是这点好呀,还没进来呢,谢弄月手里就攒了三分这地方的情报,综合一下,不说十成十,八九成的情况也就出来了。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样进去以后借助各种手段打探情况,谢弄月在没进来之前就能开始推演自己的道路。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一都能够早早的从容下决定。
谢弄月没想玩次大的,落地之时暂定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斩妖除魔惩恶扬善罢了,至于其他的,还是要过些时候,等局面铺张开了方才方便开始计划。只是未曾想还未去主动找几个为恶的妖怪来练手,便碰上了小蝶,连带着搅和进了这摊子事情之中。
但总的来说这事情也同她的目的不谋而合了,如今树妖已经伏诛,谢弄月思付着,再将这附近那个几个为恶的妖怪解决了——尤其是那自号黑山老妖的,之后便能带着这些女鬼上路了。
心中有了计划,谢弄月便也顺手收了剑,以袖里乾坤之法将木剑收回了衣袖之中,走到院中月光最盛之所。女冠打扮的少女先是仰起脸看向那漫天的星辰,确定了今晚的月华星辉情况之后,才选了一处,开始打坐修行。
一夜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辗转了一晚上都无法入眠的聂小倩早早地便起来了。前日谢弄月看在她族姐的面子上允了她靠近自己住处,聂小倩没敢直接进去,而是乖乖的先出声,自己做了通报。
“主君不在。”
答话的并非是谢弄月,而是一个聂小倩完全陌生的男性嗓音。少女模样的女鬼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清丽面容上不可抑制的流泻出几分惶然来。
合拢的院门被打开了,随着那声音走出来的是一位年轻公子。
他面容俊美的有些过分,容色极盛。聂小倩怔了瞬息,发现自己无法想出任何的言语来形容他的相貌,勉强做个类比的话……聂小倩觉得,便是三年前她曾在偶然之间见过的那位白狐化作的美人,也比不上这人的美貌。
一眼望去便能叫人神魂颠倒。
按理说,这般盛大的美色应是很叫人欲罢不能的,但是现在的事实却是——
聂小倩几乎都要控制不住的后退了。
☆、来世与今生
三日月宗近这把刀呢,单以容色而论,当然是很美的。毕竟也是号称天下五剑之中的最美,没有一定程度的颜值还真的担不起这个称赞,一般人和他站在一起也就是蒹葭倚玉树的视觉效果。
美色逼人,然而聂小倩却只觉得恐惧。
并非是因为对方容色太盛,承然,在面对着美人的时候人的容忍度会更加的高一点,却并不会令人觉得恐惧。聂小倩之所以会有这般心绪,只不过是因为……对方身上缠绕着的负面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可怕。
从表情来说,三日月宗近当然没什么问题,好看的人做出什么表情来都一样很好看,何况他还带着笑呢?于是十分的颜色便就此的翻到了十二分,过于炫目的容光让人几乎无法直视。但……但,即便是再如何瑰美的外表,都无法掩盖他身上缠绕着的可怕恶意。
况且聂小倩本就是鬼魂之属,从某些方面来说和这种负面情绪也算是有些相似点,对此的感应更是灵敏,断没有弄错的道理。只是聂小倩这时候宁愿自己不要如此的敏感,那股子阴暗森冷的恶意令她极为不适——当然更加重要是是对心理上造成的压力。
就像是……有什么冰冷的、锋利的东西搭在颈子上一般。
恐惧攥住了心脏,聂小倩酿跄着后退数步,方才勉勉强强的站稳,挺直了腰背。“公子是何人,为何会在南华子道长的住处?”她的面容仍是苍白的,是因为鬼魂之身还是因为心中惊惧无从考证,但她说话的语气却是质问的。从气势上来说,竟也是不落下风。
三日月对此并不在意,甚至连目光也未曾在聂小倩的身上停留。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我说过了,主君……不在。”
这里只有我。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三日月最先认知到的并非是自己身体情况的变化,而是再一次被抛下的怨愤。
仿佛历史重演了。一样的相逢,一样的相伴——最后也是一样的不辞而别,留下他一个茫然不知前路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前往何处,更不知道所侍奉的主君去了哪里,要如何才能够再一次的见到主君。
上一次他在人世茫然寻觅千年方才等来了重逢,但这一次……又该如何呢?
被这样的问题所困扰着的付丧神毫无抵抗的陷入了自己塑造出来的迷障之中,连收敛情绪,做出宛如寻常时候一般的无害模样也是做不到了。
而是露出了这般带着獠牙的本质。
说是刀剑,却比刀剑更加的冰冷无情,说是野兽,却也要比野兽更加的凶残——富有攻击性。
万幸他还留着理智,没有真正变得和当年一样。
——不然等谢弄月回来的时候,需要思考的就不是要怎么将那树妖的本体物尽其用,而是要怎么斩妖除魔了。
除妖回来的谢弄月无甚感想的将发病的近侍塞回了刀里,转而安慰了一番受到惊吓的聂小倩,便打算回去继续打坐做自己的事。
“请等一下!”少女外表的女鬼怯生生的喊住了谢弄月,她的面容上满是不安与忐忑,待到对方侧过身来,方才鼓起勇气,问道。“南华子道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谢弄月答得干脆:“三天之后。”她自然晓得为何聂小倩会找来问这问题,沉不住气——又或者是太过渴盼,总归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先回去,让她们在这几天里做好准备。”以这样的一句话作为结尾,谢弄月结束了这场谈话。
得到了回答的聂小倩心满意足的回去了,谢弄月转身回了院子,先打了会儿坐,然后方才捡了片叶子开始琢磨物尽其用的各种方法。终于被放出来的三日月跟在她身边,弯腰附在谢弄月耳畔笑道:“主殿不问么?”
“无关紧要之事,何必在意?”谢弄月的回答十分的具有她的个人风格,仍是青稚少女模样的女冠子只是垂眸看着手上捻着的那片绿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身边的近侍。
三日月哀怨道:“哎……我有这么不招主殿待见么?”
“没有。”手上的研究已经告了一段落,谢弄月便抽了些精神来回答他,“你把自己负责的事情都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只是满意和信任,却是两回事了。
三日月宗近从出现方式乃至于平日里的态度都算得上是古怪,前者直接导致了从一开始谢弄月对他的感官和定位就不怎么好,后者则是限制了好感度的提升。正如同三日月宗近自己所言一般,他现在在谢弄月心里的定位,也就是一件可有可无,连收藏价值也没有的兵器。
还是不怎么喜爱,反而需要防备的那种。所谓信任,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诚然,谢弄月愿意让三日月去替自己做一些事情,但那也是建立在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当然,后来就是因为对自己的绝对信心了。不管是哪个理由,都完全和信任扯不上关系。这一点三日月也很清楚,是而他虽然做了在这方面很大的努力,但是真的说起来,也真的没抱什么希望。
三日月很清楚,由于从前的事情经历他根本无法以正常的态度来面对谢弄月。而谢弄月能够接受一个出现方式奇怪的三日月宗近,但对于一个总是在平日之中流泻出诸多不应有的神色信息的三日月宗近,谢弄月的性格特质就决定了信任的不可能。
总归是时间不对的错吧,三日月想着,因为曾经得到了那般纵容宠爱,所以现在便更加的不能忍受这般冷待了。
他决定要更加的主动一点。
后果便是,整队被谢弄月带出兰若寺打算一个个的送她们回家的女鬼最后看他的眼神,都挺不快的。
那张应该被夸赞万分的盛世美颜完全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这些少女们看他的眼神里根本没有半点的痴迷可言,反而充满了一种难言的不快。
“那是宫里的娘娘在看着那些仗着一副好颜色就大胆勾引陛下的小妖精的眼神。”中途加入的一位才从宫里出来没有多久就无辜枉死的宫女女鬼这般说道。
她的运气有些差,在宫里当差这么些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险,可也都被她闯了过去,却在出宫之后倒了大霉。在过河的时候被一个水鬼盯上了,被生生的从船上扯了下去,成了那水鬼的替代。正好谢弄月要过河,见那水中诸多水鬼挣扎万分,便顺手解决了。能救的自然是救下,不能救的自然也就是处理了。
这宫女便是属于前者的了。
听到她这话的聂小倩掩唇而笑:“应春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直白了,我等感念南华子道长大恩,怎么对宗近公子有恶意呢?”
简直就是睁着眼睛在胡说八道啊!唤作应春的宫女带了点钦佩的看着聂小倩,当初刚见面的时候这是多么天真单纯的一个少女啊,结果现在胡扯简直就是张口就来,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什么都没有发生呀。”聂小倩很坦然的做了回答,“姐姐莫要担心,妹妹真的没事。”
应春还是有些忧虑:“当真?”
“自然当真。妹妹莫非还会说谎不成?”聂小倩笑言道,“好啦姐姐,我们还是不要说这个了。玉燕姐姐的家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先去同玉燕姐姐说说话可好?”
说起这事情应春也有些感叹:“自然是好……现在,还跟在道长身边的,也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是呀……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呢。好像昨天还是大家都在一起,说着各自的家乡,现在就只剩下妹妹我,应春姐姐你,还有玉燕姐姐、卓红姐姐四个人了。”聂小倩也有几分感慨,“分明数起来也没有过多久啊……”
然而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大家都走了。
满足了最后的心愿,回到了故乡,在极大的幸运下,去投胎转世去了。
而她们这剩下的四个人当中,最先回到家乡是玉燕。在谢弄月踏足柳州之后,黄衣少女便主动的显出了身形,先是对着谢弄月盈盈一拜,而后便含笑跟着前来缉拿魂魄的牛头马面走了。一行人将这画面从头到尾看了个遍,聂小倩在心里数了数,这是第四十八次了。
原本有五十一个人的。
玉燕之后便是卓红,她家同玉燕相距的便不是很远,谢弄月一路上漫步而行也只是花了一天就到了。回到家乡之后,穿着如她名字一般的红色衣裳的女子如之前的许多人一般对着谢弄月拜了一拜,同样跟着牛头马面走了。
“接下来便轮到妾身了呢……”聂小倩感叹道。
谢弄月刚将从树妖姥姥那里找出来的属于卓红的那副尸骨下葬便听到聂小倩此话,她想了想,道:“不用着急。沧州离这里不远的。”
“妾身知晓。”聂小倩含笑道。
她和其他人要更加的不同一点,到了沧州以后还带着谢弄月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个有趣的地方才自言心愿了却,说是要走了。
谢弄月道:“你想和聂娘子葬在一处?”
“的确如此。”聂小倩道,“总也算是和族姐做个伴了。”
“你们不会遇到如之前那般的事情。”谢弄月安慰她,只是她安慰人的本事实在是有些差,最后也只是逼出来一句:“你虽今生不幸,但来世定然有所补偿。”
来世与今生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都不是一个人了。聂小倩这般想着,却是没有说出来。
☆、聊赠一枝春
“我也该走了。”聂小倩对着谢弄月盈盈一拜,道,“这一路上,多亏南华道长相护,妾身方才能够回到家乡,路上更是见识了许多从前未曾见过的风景。小倩……万分感激。”
谢弄月道:“这本是我应为之事。”
聂小倩没说话,虽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是真到了这时候,却发现其实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之前的那些姐妹们离开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了。聂小倩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心里有那么多的话想说,有那么深的感谢想要表达出来,但正是因为太多了——所有的一切都堵在了喉咙灵力,所以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犹豫了又犹豫,想了又想,一直到牛头马面前来之时,聂小倩方才克服了心中的羞赧,对着谢弄月伸出手。
她衣袖宽大,平日里也是广袖招展,被风一吹便显得格外的好看。这袖子也很适合藏些东西,显然聂小倩也是这么想的,她对着谢弄月伸出手,浅青色的衣袖顺着手腕滑下来,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腕子。她的手上正握着一枝桃花。
桃花开的正好,不长的一枝上挨挨簇簇的开了几十朵。这很显然是被仔细修剪过的一枝,枝干挺直超拔,浅粉色的花朵儿亲亲密密的挨在一处,开成浅粉色的梦。这一枝桃花,虽没有大片桃林连绵的云霞蒸蔚之色,但也别有一番精致意态。
谢弄月也是跟着师尊柳云裳学过莳花这门技艺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事情。这枝桃花虽然看着甚为天然,但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雕琢的痕迹——当然,这也得足够了解这门手艺才是。若是一般人看起来,约莫也只会以为是天然而成的。
能够做到这一点,足见聂小倩心思。
见谢弄月接过桃花,聂小倩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中带着欢喜的笑容来。“总算……还是做到了。”聂小倩道,“道长对我等俱有大恩,妾身身微力薄,无以为报,只能折花一枝赠与道长,权作赏玩。礼物轻薄,还望道长莫要见怪。”
“无妨,古来便有礼轻情意重之语,况且……”谢弄月微微一笑,她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皎若天上月皑若山上雪,平素不笑便是十分的好颜色,此时一笑,更是添到了十二分。
莫说是手中的那一枝桃花了,聂小倩带了点恍惚的想,便是昨日一起去看的那一片绵延成海的桃花全部加起来,也得在这样的景色之下变得黯淡吧?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她听到谢弄月这般说。
她终于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开。
心里的那些感激,终于……也是表达出来了。
谢弄月目送聂小倩被牛头马面带走,片刻之后,却是幽幽一叹。“白驹过隙,岁月如梭。”虽非是第一次有如此感受,但是每次都还是会升起一种怅然之感啊。
三日月不太懂谢弄月的惆怅:“主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真是个好问题。
谢弄月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这问题一问,当真是什么气氛都没有了。然而这问的也的确没有什么不对的。“现在这边留几天吧。”想了想,谢弄月说道,“小倩之前不是说想要去看看西华山的日出吗?虽说因为时间而没有成行,但这般走一趟,也算是替她看过了吧。”
“……”三日月犹然的生出了一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就算是走了还是存在感严重的情敌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最悲伤的是……这种情敌还不止一个。
除了已经去转世投胎的聂小倩,剩下的人数——也实在是不少。
看到胭脂,想起来有个师妹,看配方新奇买一份准备带回去给师妹。看到话本子,想到师门里许多女孩都喜欢这个,买上好几箱,准备回去当作送人的礼物。看到发簪,想到师长,先是一根根的挑,最后还嫌弃的要命,干脆自己找了材料开始动手自力更生。
谢弄月到处走的时间并不短,买的东西也不少,这还只是其中少少的几件罢了。也是亏得谢弄月有袖里乾坤这门本事,不然东西太多,如何安置也是一个大问题。
三日月真心实意的觉得。自从送走了那些女鬼之后,谢弄月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
虽说从前与那些女鬼同行的时候也会去集市逛逛,但那时候谢弄月将自己得道高人的形象保持的极好,不仅在对敌的时候干脆利落尽显出世高人的高超修为,在平日的生活细节之中也十分注意,在集市里走着也像是在逛道观。结果现在——
虽说气度不落,但是……但是从前主殿可是不买东西的啊!
当然重点在于这些东西都是买给别人的。
三明:不开心。
当年以为情敌只有莲水天色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咳咳咳,以上纯属玩笑,三明他认为的情敌真的只有莲水天色一个,剩下的其他人顶多只能算是阶级敌人罢了。毕竟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兵器,自然也只有同为谢弄月兵器的莲水天色才能够算是他的情敌了。
这时候的三日月并不知道,在将来他其实还会有一个情敌来着。
闲话少提,虽说谢弄月买的东西不少,但是她花的时间更多的却是斩妖除魔这一桩事情。
前文已经说过,此方世界鬼神众多精怪遍地,其中更是有诸多为恶者。谢弄月游历天下,中途也免不了的碰上一些精怪。每每遇到这等事情,若是那好的,自然是多有帮助,若是那坏的,自然便是雷霆手段。若是能够教化改正的,谢弄月也不会啬惜精力。
有成功的时候,自然也有失败的时候。这两者的概率说不准是哪种更高,谢弄月也未曾仔细统计,也只是在时间临近之时才听三日月说了一通。
“原来还是成功的时候多么……如此,也算是我道有成了吧?”
谢弄月的声音有点小,三日月也没听清,只是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往哪里去呢?”
“去黑山。”谢弄月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个正在同人玩耍的聂小倩的转世,复又迈步向前。“来时何处,去时自然也是何处。”
若是以凡人行路来比较的话,黑山自然是极远的,但若是御剑的话,却是近得很了。三日月委委屈屈的又体验了一把谢弄月的奇葩御剑画风,饶是付丧神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落地的时候也还是晕乎乎的。
就算是过去了这么久,他也还是没法适应。
谢弄月倒是精神抖擞,还顺手扶了他一把:“要休息一下吗?”
“不了。多谢主殿关怀,但我并没有什么问题。”三日月道,半是玩笑半是自嘲,“我还没有这么脆弱啊。”
“……”其实你在我的眼里真的挺脆的。
谢弄月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还是不要把实话说出来比较好。
既然三日月自己说没事,谢弄月便也由的他。在最初的昏眩过去之后,三日月便跟着谢弄月上了山。这次可没有御剑了,而是踏踏实实的走。按照谢弄月的说法,便是:“既然只剩下最后这么一点路了,就满满的走过去好了。”
估摸着走到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了。
约是走了大半天的光景,他们才算是到了,目的地。谢弄月选择的地点还是有些特殊意义的,三日月看着不远处那山崖上钉着的妖怪尸体,没忍住问道:“这是——?”
“黑山老妖。”谢弄月正在削木头,眼皮子都没抬。她手中的木料是从前一个关系不错的桃花妖送的千年桃木,原是不小的一块,谢弄月切了一条下来,现在看着却是被削成了圆形的长条。谢弄月一边注意着手上的事情,一边说道:“到兰若寺的第二天我不是在早上出了门么?就是为了这事。”
三日月:“可是……您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
“你以为处置一个小妖需要多少时间?”谢弄月也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三日月一时语塞。但谢弄月这话说的也的确没有什么错误——她本就有这样的实力。
虽然时日已经有些长久了,但是黑山老妖的尸体却保存的不错。从这具被钉在了石壁上用来示威的尸体上,很轻易的就可以看出来两者之间存在着的武力差距。
黑山老妖是被一击毙命的,三日月都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木剑应该是从一定的距离飞过来,携带着极强的力道,不仅刺中了它的眉心,还穿过了它的整个头颅,将它整个身体都带着飞了起来,然后直直的将它庞大的身体钉在了石壁上。
木剑入壁极深,又兼之本身质地优良,虽是被风吹雨淋了好几年,但也还没有出现什么腐朽的问题,也将黑山老妖的尸体挂的极稳。三日月站在地上抬头看着这当年被谢弄月挂上去的威胁,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不需要再等多久了。
正是月明星稀的时候,天上便在这时开出了一扇巨大的门户来。但那却又是虚幻的,像是雾里看花,又像是海市蜃楼。
谢弄月没有给三日月想太多的时间,直接把他塞回了刀里,而后便朝着那门户走去。
却是踏空而行。
谢弄月走路的速度应该是属于不紧不慢这个范围里面的,虽然是平步上青天,但却是如履平地,就像是脚下正踩着无形的阶梯一般。她走到那门户面前,手贴上大门,看着那上面的纹路一点点的填充了星光,变得明亮起来。
在最后一点花纹也染上了星光的时候,谢弄月推开了那扇门。
于是门后的一切——便在她的面前展开了。
☆、最喜欢的人
谢弄月原以为,推开之后看到的应该是纯阳宫。
但事实上,她见到的却是一条色彩斑斓的通道。就像是在好些年前,谢端月带着她所走的那条路一般。
心有疑惑,但谢弄月依旧是踏了进去。
这通道是出乎意料的平稳,走在其中与在平坦大路上行走两者之间,除了眼前所见景色不同之外也无甚区别。谢弄月按着手腕,在数到一万零八百的时候看到了出口。
白色的、带着寒意的光从那里照进来。
谢弄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步踏出,却是大有豁然开朗之感。不比在通道之间所见的重复而单调的诡奇色块,眼前这片漫天漫地的雪景要更加的壮阔宽广一些。两者之间本无高低之分,然如今谢弄月已有数年不见落雪,自然要偏心一些了。
这正是之前阵法开启的地方。谢弄月认出这点,随口问了句附近随侍的童子:“距离我们进去的时候,过去多少时候了?”
“七天。”那童子答得甚为恭敬。
谢弄月微微一怔,倒是明白过来为何柳云裳之前明里暗里的都在让她前来参加这场论道大会了。这厢才七天,但在小世界之中却是足足十年的光景——这十年就像是多出来的一般,差不多的天赋,差不多的资源,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拉开差距了。
便是谢弄月自己,在这十年之中,也不是收获颇丰吗?
谢弄月又看了看附近,发现自己出来的时间还算早。在这里的人大多都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谢弄月琢磨了一下,只是还没等她想好找谁说话,便见到李忘生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纯阳掌门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李忘生和谢弄月之间说起来也是渊源不浅,从前谢弄月在纯阳宫进修的时候没少听他的课,后来扬名天下也是因为他的夸奖,两人说熟悉也没熟悉到哪里去,但也不至于如何陌生。仿佛例行公事般的几句客套过后,也就都放下了架子,话语之中的生硬也是去的七七八八了。
“看起来小友修为精进了许多啊。”连这种关于修为、非亲近之人都不好意思打听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谢弄月也不胡扯,点头道:“时日甚久,怎能原地踏步?”
“小友说的也是。后日还有一场论道会,云希小友可还要来?”李忘生问道。
谢弄月想了想,本着有始有终的想法,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便算是这么的定下来了,接着他们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阵法里走出来,李忘生作为地主自然不能只和谢弄月一个人说话。见谢弄月面上带了些许疲惫之色,便也顺水推舟的让谢弄月先去休息了。
谢弄月也不推辞,直接便应了下来。
以那个传送阵法为中心,圈出来好大一块地方,还特别的表明了闲人勿入。谢弄月走了一会儿才算是走出了那范围,穿过无形的结界之后便看到自家师尊站在雪地里。
视线正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柳云裳今日难得没有穿天水碧的衣裙,而是换了身胭脂色的裙裳,其中又加以雪色牡丹锦作为点缀,站在雪地之中,竟也是十分合衬。
“一段时间不见,师尊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呢!方才弟子远远的看着,都快要不敢认了。”谢弄月脚步轻快的走近了,开口就是一通的甜言蜜语,脸上也是笑嘻嘻的,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柳云裳:“弄月。”她说,“你忘了吗?大唐才过去七天时间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才七天,能有什么变化?
被逮住了漏洞,谢弄月也不尴尬,张口道:“虽然对师尊来说才过去七天,但是对弟子来说已经过去十年了啊!十年里我总是想起师尊,真见了面以后却发现,许是换了衣着的缘故,师尊比我印象里的更加好看了呢。”
“哦?弄月你的意思是,我从前都不好看吗?”这话已经有点胡搅蛮缠了,只是柳云裳的眼中沉淀着欣悦的笑意,显然只是在逗弄自己的徒弟。
谢弄月自然也知晓这点,她故意的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来,过了一会儿方才答道:“师尊一直都很好看,只是今天换了新衣裳,弟子见得新鲜,是而才觉得比平时更加的好看罢了。”许是担心柳云裳继续问下去,她伸手揽了柳云裳的手臂,半是痴缠半是撒娇。
“师尊师尊。”她一声声的喊着柳云裳,问,“我走了这么久,您有没有想我?弟子可是一直都在想着您呢!”
柳云裳八风不动,眼眸中的笑意仿佛盛开的花:“自然是想的。”她并不绕什么弯子,而是十分直白的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弄月你在外面这么久,我这个当师尊的,又怎么能够放下心来呢?”
“我最喜欢师尊啦!”得到满意答案,谢弄月欢呼一声便倚靠在了柳云裳的身上,脸颊贴着柳云裳的手臂,看起来当真是柔情似水,简直叫人难以想象惯来以冷淡姿态示人的云希子也会有这般神色。
对于弟子的亲密,柳云裳自然不会拒绝。虽说是在户外,但既然谢弄月玩心上来,便也只是由着她而已。红裙白锦的如玉佳人眼中的笑意恰如盛开的花,仅仅只是被这样的看着,便自然的就有一种被关怀爱护纵容的幸福之感从心底缓缓地漫了上来。
谢弄月想:我能够有这种的师长,是一件多么、多么幸运的事情啊。
想要就此依偎下去——这种念头在心里生出来,又被谢弄月自己掐灭。她直起腰身来,虽是依旧揽着柳云裳的手臂,却是能够站直了好好说话了。“师尊喜欢什么?”谢弄月问道,虽然买了很多东西,也有很多是打算送给柳云裳的,但真到了这时候却又难免的开始犹豫了起来。
师尊喜欢什么呢?讨厌什么呢?我买的那些礼物之中,有师尊喜欢的吗?又是哪件更加的能够讨师尊的欢心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来,谢弄月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为师喜欢的东西么……”柳云裳任由谢弄月揽着手臂,师徒俩就按照这个样子在雪中漫步,“为师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呀。古剑名剑、书籍、乐器、针线、花草……这些为师都喜欢。”
这范围未免太大,虽说准备的礼物大多都属于这些,但谢弄月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就没有特别喜欢的吗?”
“有呀。”柳云裳含笑答道,在谢弄月期待的目光之中,她从容的给出了答案,“为师最喜欢的啊,是包含着送礼之人心意的礼物。”
谢弄月皱了皱鼻子:“噫,师尊你好狡猾……这种答案……这种答案……”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些薄红来:“我才不要告诉师尊我准备了什么呢!”
“哦,弄月是想要给为师一个惊喜吗?”柳云裳笑道。
谢弄月不说话了,虽然说的确是存着这种想法,但是这样被直接说出来:“这样收到礼物的时候不算是惊喜了啊师尊!”
“不是的哦。”柳云裳温温柔柔的拉起谢弄月的手,然后握住。“虽然知道弄月要送礼物,但为师不也还不知道弄月你要送的是什么吗?”
从某些方面来说,谢弄月还是很好哄的。比如说现在,就被几句话抚慰了下来。连嗓子也是软着的,带着娇娇的甜。出门来接师妹结果见到这一幕的叶芷青带了点感慨的看向自己新收下的弟子迟意浓,见那娇俏的小姑娘也正仰着脸对自己笑。
非常的甜。
绮秀当时心里就平衡了。
虽然我徒弟小,但是我徒弟一样很萌很软很甜啊!
☆、非正文番外
番外,非正文。
时间是结束这个副本以后在剑三的时候
设定有一部分参考旧文:月在手。
谢弄月做了个噩梦。
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醒来之后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其中的情绪却在惊醒之后也还是残绕在心头眷恋着不肯离去,寒意从心口逐渐蔓延至全身,谢弄月不由得拿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一点。
她听到外间传来走动的细碎声响,然后便是扣门的声音。伴随着的是长姐谢端月的询问,五分关怀五分忧虑:“怎么了,弄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姐姐不必担心。”谢弄月过了一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作了回答。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一份迟疑,心中牵挂的谢端月直接选择了推门而入:“弄月!”她匆匆进来的时候谢弄月才撩开床边浅青色绣飞花的纱幔,坐起了身来,半是疑惑半是讶然的看过来,软软的喊了一声姐姐。
谢端月顾不得想太多,三步做两步的走近了床边,看清楚了谢弄月现在的情况之后紧接着便是眉头一蹙:“可是冷了?”
这询问之中带着几分难掩的困惑,如今正是早秋的时候,虽说天气已经开始逐渐的转凉了,但是盛夏暑气也尚未完全的散去,总体来说离天冷加衣的时候还有许多时间,更别说是盖被子了。更别说习武之人冷热不侵寒暑不浸。但是谢弄月在这时候却偏偏将自己裹成这样——
谢端月摸了摸妹妹的额头,指腹所接触到的那片肌肤带着汗津津的水意,冷的有点过分。
“是有点。”谢弄月乖乖巧巧的任由长姐摆弄,答话也很乖,“刚才做了个噩梦,醒来以后就觉得冷。”
谢端月弯腰抱了抱妹妹,也不介意现在的天气问题,在掀开了谢弄月身上的被子之后便也上了床。两个人就像是前几年的时候那样睡在一张床上,一双姐妹亲亲密密的挨在一起。谢端月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妹妹搂在怀里,柔声细语:“噩梦么?弄月还记得,是做了什么噩梦吗?”
“记不太清楚了。”谢弄月摇了摇头,“只是依稀记得,梦里的我……好像是死了。”
“太逼真了,身临其境也不过如此了。”谢弄月低声道。
谢端月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道:“说起噩梦,我倒是想起来,弄月你五岁的时候不也是做过一个噩梦吗?那年一个噩梦你连着做了一个月,可实在是被吓了一段时间啊。我问你梦到了什么,你却哭着不说。”
“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谢弄月道,“这两个噩梦,结局好像都是一样的。”
谢弄月心中还有困惑,谢端月却没有给她继续思考下去的机会。安抚性的拍了拍怀中少女单薄的肩背,谢端月柔声道:“好啦,接着睡吧。明天不是还有一场测试吗,不好好养足精神?”
“嗯……”谢弄月含糊的应了一声,她也的确是十分疲惫。身边是最能够相信的亲人,心中自然十分安心,是而闭上眼睛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谢端月看着她的睡颜,面容也跟着柔和了些许。
第二天爬起来之后谢弄月自然是被想要试试这段时间里徒弟有了多少长进的柳云裳给带走了,谢端月站在门口笑吟吟的和她告别。
“姐姐也要出去吗?”谢弄月问道。
谢端月笑着答道:“是呀。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情要去做啊,放着不管都不行呢。”
虽说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牵扯,但是既然关系到宝贝妹妹,谢端月自然是很乐意走上一趟的。
循着昨日从谢弄月身上取来的那一线灵机,谢端月从从容容的到了目的地。没有路也没关系,自己开出来一条也不是难事。至于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物,若是安静的待在一边,谢端月自然也不会闲的没事干的非要找事,然若是先行冒犯,谢弄月也不会手软。
然而需要申明的是,谢端月这一路上所遇到的那些时间溯行军——都是主动攻击的属性。
这直接导致了谢端月一路走来,背后简直铺成了一条白骨路。
——路上还有铁器碎片来作为点缀。
至于是怎么来的……被砍还不许反击吗?
强大的力量带来了绝对的执行力,那一缕灵机毕竟虚弱,谢端月找了好几处才算是找到了正确地点。
挥开眼前遮掩视线的迷雾,紧闭的门扉也好,布置在外面的符咒也好,都无法阻挡谢端月的脚步。
谢端月推开门的时候这座本丸里正在上演着一场以下犯上的弑主闹剧,穿着浅红色裙子的女孩子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绽放的明媚笑容。她一手下意识的捂着腹部的伤口,好看的眼中沉淀着三分讶然与七分空茫,仿佛还没有弄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孩子有点迟钝的回过头去,她原本想要做些自我防卫的措施,只可惜却被围绕在身边的几个男人给阻止了,连带着双手也被制住。在回头的时候,她的视线从身边的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她看到那个持刀偷袭了自己的付丧神。
水蓝色的短发,还有金色的眼睛。
他一如往常的笑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说话的口吻也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区别,十分的彬彬有礼。“主殿。”他说,“可以请您,满足我的这个心愿吗?”
彻彻底底的真心话。
没有半点假的——真心实意。
所有人都是这样。
女孩子在这一刻真切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与此同时,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惨淡。
“来早了啊……”谢端月静静的观看着这场闹剧,然后毫无波动的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正在发生的所谓的背叛戏码罢了,说白了,从一开始就是已经注定的。
明了了一切的旁观者这般想着。
这场闹剧的女主角是她心爱的妹妹在这条世界线上的投影,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的谢弄月。她和谢弄月在十四岁的时候遇到了一样的事情,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发展。
不同于谢弄月,没有庇护者的女孩子选择了妥协,一开始当然是抗拒着的,最后却因为承受不了一个人的孤独而对这些付丧神付出了信任。然后便是现在上演的这幅场景——付出的信任被辜负了。
这场背叛堪称惨烈,谢端月看在眼中,波澜不惊。
谢端月将这场大戏从头看到了尾,一直到那女孩彻底的失去了意识之后方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朕暂且还不想动手。”面对着眼前一票神色戒备的付丧神,身着玄色华服的女子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你们若是愿意让开,自然是最好。”
有个嘴快的付丧神接了一句:“若是我们不愿意呢?”
这就很简单了。
谢端月以亲身行动给他们上了一门课,叫做不要随便乱说话。
以及——不要随便辜负别人的信任。
既然选择了拿刀,总要有被弄伤的心理准备。
虽是这般说法,但——
护短需要理由吗?
当然是不需要的。
况且——
“既然有胆子做小动作,被发现的时候也就别想着不承认啊。”
谢端月一袖子将被那些付丧神放进来的时之政府工作人员抽了出去:“想要在朕的面前抽取她的灵力来为你们所用,在此之前,有问过朕的意思吗?”
“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代替她做主!”被抽出去的工作人员声嘶力竭的喊道。
谢端月:“她是朕的子民。”
虽说爱民如子这种优良品德和谢端月一点关系都搭不上,但就凭这叫做谢辜月的女孩和谢弄月的那点关系,就已经足够成为谢端月出手的理由了。
一边支使着那些付丧神去把门关了,谢端月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想着:爱屋及乌,不过如此。
☆、非正文番外
谢辜月睁开眼的时候视线还有些模糊,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算是好了起来。
她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她床边看书的谢端月,身着玄色华服的女子就算是做着看书这种无害的举动也给人一种难言的威势与压迫感。为这份气度心折了一会儿,谢辜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没死?”
“难道你很想死吗?”谢端月翻了一页书,慢声道。
“当然不想!”谢辜月否认的毫不犹豫,脑子清醒以后就马上给谢端月道谢。
谢端月:“你不必谢我,事实上,我救你,也只是为了我的妹妹。”
谢辜月:“嗯?”
“因为你的求救,我的妹妹连着做了好久的噩梦。”谢端月道,“你所经历的那些,她都在梦中经历了一次。当年她才五岁。”谢端月幽幽道:“我很不高兴。”
谢辜月惭愧道:“我并不知道此事……”事实上她连自己是怎么求救的都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谢辜月便发现自己和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切断了,否则她也不至于落到去信任这些异类的地步。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怀抱着什么侥幸心理,该来的总会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无须想太多。况且,你都求上门了,总也不好放着。”谢端月轻描淡写,“现在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谢辜月想了想,苦笑道:“我这名字起的……倒像是警告一般了。”
名字里带了一个辜字,于是便真的被辜负了。
付出的信任被扔在了泥水里毫不犹豫的践踏,平日里的好也没能够换来半点的动容。谢辜月虽说因为最开始付出的理由不慎纯粹而导致如今感情上受到的创伤有所减少,但是心里对这件事,也还是免不了升起一种……日了狗一般的感觉。
觉得自己养了一群白眼狼。
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马丹你们居然还想要弄死我!时之政府的命令就这么的重要吗!
好后悔没有提早把你们这群混蛋给刀解了。
心里浮动着这样不怎么文雅的心理活动,谢辜月问道:“我能知道……真相吗?”
“你天生灵力强大,却又没有庇护者,于是便被时之政府给看上了。”谢端月言简意赅,“接下来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至于为什么他们一定要你死,时之政府的技术过于落后,只有在你死以后——而且还得是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才能够最大的抽出你的灵力以供他们使用。”
谢辜月:“本国的政府呢!!!”
“总有缺口的——你便是从那个缺口里被带走的人了。”谢端月淡声道,顺便也提出了建议。“你可以回国去政府上班,以你的资质,不管在哪里都是稀世珍宝。”眼见谢辜月面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来,谢端月又下了一剂猛药:“你觉得,现在的你,还能够回到正常的社会里去吗?”
在这种地方待了这么久,早就已经和正常的社会脱节、甚至是格格不入的你,真的还能够回去吗?
“可以的。”谢辜月沉默片刻,而后这般说道。她的脸上带着苦笑:“只是……虽然能够做到,但花费的精力未免有些太多了。况且我在那里并无多少羁绊,回去以后,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算起来也是很不划算的样子,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
谢辜月犹豫了又犹豫,她正打算问问谢端月的意思,却见对方合上了手中的书籍,缓声道:“好了,先说正事——你打算如何处置你的手下?”
“全部扔了吧。”谢辜月想了想,给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我不想和他们计较,挺没意思的。左右没有了我的灵力他们都要死,那就让他们死的好看点吧。”
能够理解那些刀剑对自己的虚情假意袖手旁观,却完全没办法理解他们对自己的伤害。
谢辜月惯来爱惜自己,手上一条口子都会养半年,自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都得长吁短叹好几天。若是被别人弄伤了态度只会更加的严重。“我可是差点死了啊!”她说,“杀人未遂难道就不需要判刑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法律肯定就是被推翻的命!”
“随你。”谢端月抚了抚衣袖,“那些刀剑的处置权,都在你的手上。”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然而谢端月的存在本身就能够从正常情况里面划分出去了。
倒不是说时之政府对这些刀剑有多么的情深意重难舍难分——如果是这些付丧神的本体的话倒是很有可能,毕竟那是保障他们权力对抗时间溯行军的根基。而这些本丸里的,只不过是那些被时之政府供奉起来的刀剑所派遣下来的分灵罢了。
用句直白点的话来形容就是——消耗品。
还是能够无限补充的那种。
时之政府会为了一些消耗品来对手下的审神者实行处罚,但却不会因为这个和一个显然并非敌手的存在翻脸。丢点脸总比丢了命来的好些,这是很多人的想法,时之政府也是这个理念的忠实拥护者。
在谢端月连着一袖子抽飞了三批不知道来干什么的外人以后,她成功的从时之政府的手里拿到了这个本丸的刀剑付丧神的处置权。
现在她将这权利移给了谢辜月。
谢辜月也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就把那些曾经赋予了信任的付丧神全处置了。
说起来那些付丧神见到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倒是各种各样丰富的很,愧疚有之惊讶有之闲适有之,如果换做几天之前谢辜月还会很尽责的在意一下,现在她却是完全不想分出任何的精力来关注这种无关小事。
被抽走了灵力以后的付丧神都变回了刀剑,谢辜月一把把的把他们捡起来,放在一起——然后丢尽了门口的垃圾桶。
至于以后这些刀是会被回收还是被分解,谁知道呢?
而这本也无须在意。
有谢端月的保驾护航,谢辜月自然不会和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样被困在本丸里软禁。她很顺利的回了国,然后因为自己那一身极端罕见的高强灵力加入了本国的政府组织之中。
正如谢端月所言一般,她到哪里都是稀世珍宝。
但显然,珍宝也是会自己选择国家的。
软禁了自己的时之政府,和给予了自己尊重和优待的本国政府,不管是从待遇方面还是国家方面来说,选择都是毫无意外的事情。
谢辜月觉得自己在从政方面还算是有天赋。
那么,天赋、努力,再加上必要的灵力,在十年中便成了本国政府的高层人士,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值得奇怪的事情吧?
“日本的时之政府发来消息,说是想要结盟。”
“难道不是求援么?”
“我记得……你当初似乎吃过时之政府的亏?”
“所以啊,能把这一次的接待交给我么?”
这是第十二年。
来商量结盟事宜的时之政府的那个部长显然并没有认出谢辜月,但第二天会面的时候谢辜月便发现他改变了目光。
贪婪的——也是恐惧的。
啊,想来当初那件事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谢辜月这样想着,也没多少在意。
至于条约的苛刻啊,讨论时候的刻意冷待针对啊,真的不是公报私仇。
“我只不过是站在政府的角度,尽自己的全力,给自己的国家争取最大的权益罢了。这难道有错吗?”
“当然没有!”
赌咒发誓自己没有公报私仇的谢辜月在会谈结束以后收到了时之政府方面送来的礼物——据说是致歉礼物。
盒子很大,打开以后就能够看到里面叠着的一把把日本刀。
全部都是谢辜月曾经拥有过的。
看到这些刀剑的时候,谢辜月想起了曾经的一番谈话。
“你可想知晓这些刀剑背叛你的原因?”
“不,我……根本,就不想知道。”谢辜月在认真的思考过后做出了这样的回答,“不管是被胁迫、还是被控制、又或者是真心的想要杀我,我都已经不在意了。”
那些刀剑到底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对自己下杀手,完了以后又到底又没有过后悔,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无关紧要之辈,不值得浪费时间。”
而如今——
“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啊。不管是战斗力还是其他方面,都完全排不上用场啊!”
这样说着的谢辜月,毫不在意的将这份礼物丢到了角落里,再也没有给予任何的注意力了。
☆、依依别离时
一行人又在纯阳宫盘亘了几日,论道会剩下的几样活动谢弄月也都一一的去参加了个全,谢弄月玩的可谓是兴致勃勃,手头上更是多了不少的新鲜玩意。一部分好玩的被她献宝般的捧到了柳云裳的面前,柳云裳自然也乐得消受弟子的这份心意,盈盈笑对。
至于其他人……谢弄月保证自己真的没有忽视。上到叶芷青洛风,下到近日才认识的江凝光迟意浓静安等人,礼物真的是一份份的发过去的。
就是不如柳云裳那般,一天好几次的跑过去献宝罢了。
“毕竟那是我师尊嘛,差别待遇这种事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谢弄月说的无比的理所当然。
终于抽出时间来探望妹妹的谢端月:“……你说得好有道理。”
然而有道理是一回事,实际上就又是一回事了。谢端月神色肃穆:“弄月,你难道都不爱姐姐了吗?”
“我当然很喜欢姐姐啊。”谢弄月回答的十分爽快,然后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了前几年的时候谢端月自己许下的承诺。“说起来,姐姐上次不是说要带大侄子来看我吗?怎么不见大侄子?”
谢端月:“……我把他忘了。”
不是没法扯出更加动听的借口,但在妹妹面前,谢端月惯来是不说谎的。“最近手头的事情有些多,便让你大侄子来替我分担了一些。出来的也是匆忙,都忘了通知他一起来。”
“姐姐。”谢弄月神色肃穆,“总是这么大侄子大侄子的喊着——我大侄子他到底叫什么呀?”
谢端月顺口答道:“扶苏。”
“……”
谢弄月真的很想说,虽然她还小但是她也是学过历史的好吗?扶苏这种名字说出来保证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秦朝的那个苦逼的长公子,然后才是山有扶苏啊什么的,我的亲姐啊,你给你儿子起这么一个名字,真的不担心晦气的问题吗?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谢端月看着也有点奇怪:“怎么了弄月,扶苏这个名字……难道很奇怪吗?”
“姐姐啊。”谢弄月尽量婉转了措辞,“你不觉得……扶苏这个名字实在是很耳熟吗?”
谢端月:“???”
好歹也是处了这么多年的姐妹,谢弄月要是真的分不出来自家姐姐的情绪,她这个妹妹当得未免也实在是太失败了一些。轻叹一声,见谢端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谢弄月干脆直说了:“姐姐你难道还没想起来吗?秦始皇的长公子便是叫这个名字的啊。”
“这个我自然知晓。”谢端月道,“然——这又有什么牵扯?扶苏的确是个好名字啊!”
扶苏,亦作“扶胥”。《诗·郑风·山有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这说的乃是一种小树木,同时也是一种花名。出自之外还是对树木枝叶茂盛的形容,有香草佳木之意。
怎么看这都的确是一个好名字啊。谢端月当初给儿子起这么一个名字,对大儿子的喜爱简直就是显而易见。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谢端月对她大儿子寄托了多大的期望。
“……”谢弄月沉默了一秒钟,然后站起来。她先是将神色疑惑想要跟着站起来的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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