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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阵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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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悲伤的看了他一会儿,决定还是先把近侍塞回刀里去的好。

    虽然很相信姐姐的技术,但……现在这里召开的可是修行者的大聚会啊,一点万一的风险都不能冒。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谢弄月压根就不想要让三日月宗近接触到修行方面的知识——尤其是在她想要学习这方面的知识本领,然后将其实践在近侍身上的时候。

    互相交流在很多时候都能够和促进进步画上等号,谢弄月和一群人论了好几场道收获不少,还换来了好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不少的术法。回头就全往三日月宗近的刀身上涂,束缚的术法更是画了一层又一层,反复加固了好几次才肯罢休。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甚好甚好——这也是主殿在意我的表现啊!”

    “轻点说话。”谢弄月说道,语气里却是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更像只是随口的一说。她这时候还扶着自己的额头,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像是有点难受。“你先负责警戒,要做什么我待会儿再和你说。”

    三日月宗近很配合的闭了嘴点头,没说他早在刚被放出来的时候就担起了近侍的职责开始戒备附近的情况,而是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本体。

    从架势上来说……很有杀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终于忍不住了想要趁着月黑风高在这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把自家审神者给捅了。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谢弄月闭着眼睛说话,“三日月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笨啊。”

    话虽是这样说,谢弄月的语气里却是没有任何的嫌弃的意思在里面。天下最美之刃那张半点都不辜负这赞誉的脸上出现了一点尴尬,这个时候三日月宗近特别的庆幸谢弄月是闭着眼睛的,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不然就更加的尴尬了。

    对于谢弄月的评价,三日月宗近选择沉默——从某种程度来说,这话也没有错。这把千年古刀的口才惯来上下不定,高低起伏的简直可怕。

    就像是他的脸皮一样。

    很多时候都厚的过分,又在一些时候薄的要命。前者分为很多情况,后者略略归纳一下,基本都是在谢弄月面前的时候。

    分明是把千年的老刀了,但谢弄月总觉得有种面对纯情良家少女的感觉,别说调戏了,拉拉手都不需要,一个不小心的触碰就能脸红。隔了些时候没见,这症状没见好,反而还更加的严重了起来。

    这是拿错剧本了还是走错片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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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无用功

    或者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从前的三日月宗近不是这样子的啊!

    疑惑中的谢弄月根本没想到从前没有这情况只不过是因为近侍装的好,然而这不解也并没有困扰她多久。“我们来这里是有正事的。”谢弄月说道,这处秘境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开的,若非是此处道门盛会来了不少的高人,也没法弄出这么大的手笔,一次性的把所有参与人员都通过阵法传送到这陌生之所来。

    三日月宗近没说话,他知道谢弄月只不过习惯性的喃喃自语罢了,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他只需要作为一个倾听者就好,若是谢弄月有什么吩咐就去做,若是没有,便安安静静的当着一个赏心悦目的合格花瓶。同时也不忘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近在身侧的谢弄月。

    虽然谢弄月一直在思考问题,压根没看他。

    留在本丸的那个谢弄月十四岁也带着不知世事的天真和青涩,而在大唐的这个谢弄月虽才十五岁,却也有了经历世事的冷静与沉稳。突然来到陌生之地,在经过了最初的不适之后谢弄月便开始用各种方法收集信息。

    南方、深山、秋季、少有人迹、动物足迹过多——许是有妖。

    在附近走了几圈之后,谢弄月总结出了这么几点信息。三日月宗近看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拂尘搭在臂弯上,顺便还拿着尘柄敲了敲手掌心撸了把上面挂着的流苏坠子,紧跟着脸上就浮现出沉思的表情来。

    思索片刻之后,谢弄月很快便拿了主意。“三日月跟上!”这么指挥的时候谢弄月没出声,而是选择了通过术法来传音。她对这门纯阳子成仙以后钻研出来的术法很有信心,并不觉得这里会有谁能够听到传音。“我们往前走——先下山。”

    夜晚的山路并不好走,尤其是他们还是在林子里。脚下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一丛丛的灌木来,周边的树木也多是长了许多年的,枝叶繁茂,树冠张开,互相交叠在一起,就是在正午时候也是昏暗的,更别说是在夜晚。那一点清寒的月光被枝叶挡去了大半,剩下的那一点只能够勉强增添一点光色。

    连照亮前路都做不到。

    谢弄月很没有文物保护意识的从三日月宗近那里拿来了他的本体,美丽的太刀被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刀主当成了砍树的柴刀。那些也许真的只是恰巧,也有可能是故意的拦在了前方的树枝被谢弄月毫不留情的一一斩断,偶尔有几根特别难缠的,灌注了内力或者灵力砍过去也就断了。

    “很锋利啊。”谢弄月一边砍树开路往前走一边和近侍聊天,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前方,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往脚下看,却十分准确的闪开了好几条慢吞吞的伸过来想要缠上脚踝的藤蔓,中间还似乎无意的踩断了几根。“我原以为文物这种东西……只能看呢。”

    被夸奖的付丧神倒是很谦虚:“是主殿保养的好。”

    诞生了付丧神的刀——或者用种接地气一点的话来说就是,成了精以后的刀,虽然还不能够说是无懈可击克服了一切弱点,但也已经基本可以说是脱离了正常人所了解的常识范畴了。

    举个例子来说,正常的刀自火中诞生,但将他们扔到火焰里去的时候一样会被融成铁水,区别只在于温度高低和用时长短。但换成是付丧神本体——比如说现在被谢弄月用来砍树的这把三日月宗近的话,正常的火焰已经无法对这把刀造成伤害了。

    这是本质上的差别。

    自然,成了精以后的刀剑保养起来所需要的也并不会是和正常刀剑一样的东西,保持锋利啊维系外表啊这些事情只要付丧神本身完好分分钟就能够实现,他们所真正需要的也只有灵力而已。

    这是他们诞生之初就拥有的——绝不能失去的,立身于此的凭依。

    自家人知自家事,三日月宗近很清楚,自己刚被锻造出来的时候实在是算不上好看。——或许原本是很好看的,但是但他满怀怨恨、近乎于神志不清的回到本体,从那柄刚被锻造好的太刀上诞生的时候,那时候还未曾被起了“三日月宗近”这个名字的太刀就已经被污染了,变得不堪入目。

    看了第一眼以后就绝对不想要再看第二眼的那种难看。

    万幸最后他恢复了,不然顶着那副样子,想要刷谢弄月的好感完全是十倍地狱级别的困难。

    ——毕竟谢弄月是个耿直的颜控。

    而她自己也从不掩饰这一点。

    谢弄月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颜狗属性。

    当年柳云裳收下这个弟子的第一天就看出来她这点,也曾想过纠正。然而努力失败,这么多年下来也只能维持着任其发展的态度。唯一能够在这方面管住她的谢端月态度更是堪称放纵,完全就是秉着“和我一样当个颜狗有什么不好的”这种思维来的。

    偶尔的时候三日月宗近还是挺喜欢谢弄月的这个属性的,但绝对不包括现在。

    喜欢是因为凭着谢弄月的这个固定属性再加上他那张一点都不愧对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诸多赞誉的脸,虽然做不到分分钟刷满好感的程度,但或多或少的也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便利——若非谢弄月看人不止看脸,便利还能够更多一点。不包括现在,则是因为走在前方的这位鹅黄衣裙的少女。

    少女自称叫做小蝶。她当然生的美,虽比不上三日月,却也是个美人了。想来她出身也是不错,举手投足之间都自然的带着一种从容优雅的气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株被小心呵护着长大的纤弱花朵。行走之间裙裾轻移,窈窕身姿也如花枝一般曼妙动人。

    更深夜半的时候,一个女子孤身出现在深山老林之中,这原本就是一件很容易让人多想的事情。然眼下需要注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于是这原本不小的破绽便也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走了一段路,也不知是走到了什么地方,拐了几个弯以后,眼前便出现了一座破庙。小蝶回过头对着谢弄月笑,又温柔又美好:“寒舍简陋,让姑娘见笑了。”

    “是小蝶姑娘自谦了。”谢弄月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本质上是座破庙没错,但是在寻常人眼中,应当是雕梁画栋,檐牙高啄才是。

    “姑娘过奖。”小蝶侧身,对着谢弄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见谢弄月抬步跟了上来方才继续往前走。“还请姑娘随我来。爹娘都不在,家里也少了许多的人,多亏姑娘来了,也好同我做个伴。”她轻声细语的说道:“不知姑娘……可愿意留下来陪我?”

    谢弄月道:“若只是几天,自然无妨。但若是如姑娘所愿,却是不可。儿离家日久,家中亲人想必也是十分思念……”

    “妾身晓得了。”

    小蝶说道。

    她的声线十分柔美,说起话来也是柔软的,这时候听起来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尽是数不尽的凄冷幽怨。她朝着谢弄月的方向看过来,那张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和声音相符的哀愁来。

    这般神色姿态,再配上她苍白的美丽面容,看起来当真是不胜纤弱,仿佛轻轻地一阵风都能让她倒地。

    “可惜了……”女子长长的叹息着,听到这叹息的三日月宗近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妙。他忘记了谢弄月自己的能力,也忘记了自己旁观者的身份,本能的就想拔刀——先下手为强。

    谢弄月没理他,三日月宗近的身上被谢端月做了手脚,在得到除了谢弄月之外没有人能够看到的结果的时候他也相应的付出了同等的代价。即,除却谢弄月之外他无法触及到任何人,也无法对任何人造成影响。理所当然,他这一刀劈的气势万钧,但在落到小蝶身上的时候却像是没有触碰到任何的阻碍一般,轻飘飘的穿了过去。

    却还是不曾死心。

    三日月宗近十分迅速的反应过来,眼见自己收力不急,他便也不执着与此,反而十分巧妙的将手上的力道换了个方向,继续对着小蝶砍了过去。

    依旧是无用功。

    三日月宗近的动作要比小蝶快上很多,但在这么一同折腾下来,当三日月宗近的刀锋仿佛虚影一般无奈的穿过小蝶的颈子的时候,她正对着谢弄月伸出手,像是挽留。然而这动作做到一半,却见一条白绫猛然从她宽大的衣袖之中窜出,携风直扑谢弄月面门而来。

    蓝衣的付丧神当机立断的转了手中长刀的方向,就往那条白绫上削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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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蝶心中事

    此时谢弄月正好方踏入庙中,白绫扑过来的时候她才抬起头,看起来没有任何躲闪的可能。三日月宗近和小蝶都将这情况看在眼中,一者心中更急,一者却是笑意盈盈。小蝶幽幽说道:“但妾身对姑娘实在是喜爱的紧。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还望姑娘海涵。”

    “这是自然。”

    谢弄月语声轻轻,却是极其轻松的将那条来势汹汹的白绫握在了掌心之中。

    小蝶条件反射的就要往回扯,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谢弄月虽然看起来纤细柔弱,但手上的力道却是极其不弱。小蝶觉得自己已经用上了十成十的劲道,却还是没能将白绫从对方手中扯出哪怕是一丝一毫。最令她心惊的是,这条原本被她祭炼多年,已然心灵相通的白绫这时候却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凡物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种情况、这种情况——小蝶心念急转,当机立断的就要放手。

    然已经迟了。

    谢弄月手上突然加了力,小蝶还未来的及松手便被这徒然施加的力道给牵扯的往谢弄月这边酿跄着摔过来。中间她倒也曾想过要稳住身形,却只是做了无用功。

    “你——”

    这声音是充满了惊讶与仓皇的,兵器被控制了的小蝶就像是一个寻常的闺阁少女一样,柔软又无力的往谢弄月这边摔过来。只是她却并不如普通少女一般无害。

    没有了最趁手的兵器,总也还有别的手段。

    “姑娘的掩饰水准——未免也太差了一些。”挥动拂尘挡下小蝶突然的偷袭,谢弄月的语气十分平淡,也不知道是在说小蝶藏在袖子里的短剑太过明显,还是在说其他。“当真是破绽百出。”

    仿佛是嘲讽,又像只是单纯的陈述,谢弄月居高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小蝶。她并不是一个愚钝之人,这一点从之前的交谈之中就可以感觉到,但是她却偏偏的做出了这么多蠢事,还泄露出了这么多的东西。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出来——

    “你是故意的?”

    谢弄月自认为自己的打扮还是很正经的道姑,一眼看过去就是得道高人的那种。按照道理来说,像是小蝶这种女鬼,就算是要找人麻烦也只会去找男人,很少会找女人,更何况还是她这样一个修道有成之人。最开始的时候谢弄月也琢磨过饥不择食这种可能性,后来她发现这猜测并不成立。

    选项就只有那么几个,谢弄月按照排除法一个个的分析过去,最后的结果也就出来了。

    小蝶是故意找上她的。

    许是想要求一个解脱,也许是想要借着她的手去反噬他人,总归都和她没关系。

    作为修道之人,谢弄月只要负责护卫苍生、斩妖除魔就可以了。

    被怨恨所污染的女鬼已经不存在所谓的柔软心肠了,谢弄月一眼就能看出来小蝶身上缠绕的血气,那是她杀死他人之后被留下的纪念品。不管小蝶是怎么想的,既然背负了人命,谢弄月便不可能对她手下留情。

    顶多、顶多也就是让她死的痛快一点罢了。

    谢弄月日记:

    本职是降妖除魔。

    不想问理由。

    小蝶几乎是当场就变了脸色。

    “你不愿意说?”谢弄月又问道,还是不能说?

    小蝶还是沉默。

    谢弄月也不勉强她。“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也不问了。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加的好奇。”她踢开了脚边的一颗石子,垂眸看着小蝶,问道,“这阵法,你可知是谁布下的?”

    这地方虽然看着破败,实际上内部却是别有洞天。当然,谢弄月看上的并不是放在里面的那些宝物,而是被她踩在脚下的这个阵法。

    珍宝什么的,谢弄月的眼界早就被养的很高了。不管是吕纯阳还是柳云裳在这方面都堪称土豪,寻常修行者当做压箱底的宝物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常见之物罢了,随手送人都不带半点心疼的,甚至还在有袖里乾坤(梨花落绢包)的时候嫌太占地方。受此影响的谢弄月也是挑剔的很,那些被小蝶藏起来的东西压根就没法入她的眼。

    比起来,还是脚下这个正在发挥作用的阵法更加的有趣一点。

    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对于布置者却有着相当高的要求,效果也非常好。妥善利用的话,反败为胜也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

    “这便是你的后手吗?”谢弄月问道,弯下腰,半强迫性质的挑起了小蝶的脸庞。

    小蝶此前才被谢弄月一击重创,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躺在地上枕着石子,委实是难受的很,更别说反抗谢弄月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了。小蝶十分顺从的抬起了脸,那张因为重伤而显得苍白的清秀面容上在这时候竟然浮现出了几分清浅的笑意来。

    “姑娘好生敏锐。”她这般说道,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也带着一些赞叹,“我原先……还想着在颠倒局势之后要如何劝服姑娘为我所用,如今却是不必了。”

    谢弄月柔声细语的说道:“姑娘还未告知在下,这阵法是谁布下的。”

    “我也不知。”小蝶回答的十分坦然,“这阵法在很早之前就有了。看起来和佛门也没有什么关系,想来……是在这寺庙建立之前便已经存在了。”

    “多谢姑娘告知在下此事。”虽然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谢弄月也没有忘记和小蝶道声谢。

    “咳……何必谢我……”

    小蝶一边咳血一边喘气,她的面容平静,任谁也看不出来在这副平静的外表下她正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若是我赢了……现在姑娘你的下场可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现在赢的是我。”小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谢弄月看她辛苦,便搭了把手,让她倚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少女纤白的手指绕着小蝶漆黑的长发,两相对比,更衬得色泽分明。谢弄月语声轻柔,说起话来也是慢条斯理的:“所以,现在落到这个下场的是小蝶姑娘你。”

    “你还有何心愿?”

    “动手吧。”小蝶很坦然的说道,“我早已罪无可恕。”

    已经活不下去了。小蝶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客观上的伤势过于沉重是一回事,心理上的疲惫也是一个方面。

    小蝶原是一方县令的女儿,父母成婚多年,日子过得也是和睦恩爱,却只得了她一人。对她这个唯一的孩子,家里自幼便是爱若珍宝,宠爱万分,连亲事也是选的千般小心。男方是个很好的人,才华横溢,玉树临风,更难得为人温和,他们之间也算是情投意合。

    那时候的尚且待字闺中的少女也曾含羞带怯的想过两人婚后会是怎样,时吟诗作对,又亦或是赌书泼茶?

    只可惜那些……早就已经已经遥不可及了。

    小蝶死在了出嫁的那一天。谁也不知道那些匪徒是为什么会在正好的出现在那条送亲的路上。小蝶被强行掳走之后不堪受辱而决然自尽,却不想却因为怨气不散而变成了厉鬼。

    后来小蝶也曾想过其中是否是有什么阴谋,只可惜那帮匪徒被小蝶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处理了个干净,半点线索也没能留下。等她从厉鬼成型时候自带的戾气之中捞回理智的时候已经被一个自称姥姥的树妖拿捏住了命门,根本无法离开这片山林,更别说去寻找其他的线索了。

    更甚至、甚至——

    还被那树妖威胁着去勾引男人,以供她吸取精气修炼!

    若是换做刚死的时候,小蝶自然是抵死不从。她能为了清白自尽,自然也不会听从树妖姥姥的话去做这等事情,哪怕魂飞魄散也不会。然那时候小蝶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也已经成了厉鬼,生前记忆虽在,性情却难免受了怨气的影响,竟是没什么太大的反抗,就接受了。

    从矜持的大家闺秀到被拿捏住了命门而勾引男人无数的女鬼,这中间的转变实在是有些大了。但等到这变化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小蝶却也没什么奇怪的。她非常自然的完成了角色的转变,不仅学习的非常快,去付诸实践将那些男人带来此处的时候,心理上居然也没有什么抵触的。

    于是日子就这么的过了几十年,每天除却完成树妖姥姥的任务之外还有一大段的空闲,小蝶总是将这些时间拿来修炼,哪怕因此树妖姥姥看她的目光一天比一天的忌惮垂涎。但——不做这些的话,她要做什么呢?

    小蝶曾以为自己这一生就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最后不是被树妖姥姥打散魂体被当做补品吃掉就是运气不好的撞上道士被收服炼化。但在某天清晨,她望着自己房中那一株突然枯死的海棠花,心中却是陡然的生出了极大的悲伤来。

    紧跟着浮上心头的便是难以言喻的厌倦与疲惫。

    活了这么些时候,又有什么意思呢?小蝶无法控制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最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给出什么好的答案。最糟糕的是,她的生活正是如此。

    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就只是单纯的活着而已,没有任何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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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成就达成√

    ☆、无关番外一

    太阿设定有参考秦时明月

    天问也是

    原初之龙——盘古的一个尊号

    天子之怒这个设定是对付令咒的后手,如果御主做得太过分,直接让御主变成百万的其中之一

    以上是秦始皇这一集体的正常设定,每个平行世界的秦始皇都会有自己的隐藏设定。

    比如说端月,因为有过剑斩烛龙的经历所以对一切龙种的杀伤力都会翻上好几倍。因为亲妈是海境公主,所以水生能力A+什么的。

    具体的我就不说了,反正大概也用不到。

    职阶:Caster

    Master:谢弄月

    筋力:A

    耐久:B

    敏捷:A

    魔力:B(EX)

    本身的魔力(内力)并不是十分强大,但是在自身龙气的作用下,比起神明来说没有什么差距了。

    幸运:A+

    宝具:EX

    对魔力:A

    非传说等级的可怕魔术根本无法造成影响。

    单独行动:EX

    能够直接从随身的随侯珠之中汲取魔力,而随侯珠又能够主动从自然之中汲取力量恢复,所以就算没有御主也能够随意行动好几十年。基本上除非是自己愿意,否则根本不会出现因为魔力不足而消失的事情。

    保有技能

    黄金律:A

    横扫六国坐拥天下的皇帝,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尽在手中,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钱财从来不是烦恼。

    陛下的烦恼应该是: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钞票!

    领导才能:A+

    仅用十年就统一了连绵五百年的乱世,又设郡县、修直道、简化文字、统一货币——毫无疑问,不论是军事指挥还是政治领导方面嬴政都有着十分卓越的才能。

    领导力是稀少的才能,如果统治一个王国等级B就很足够了。但嬴政作为中国史上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的建立者,领导力理所当然的达到了A+的水准。

    神性:无(EX)

    虽说流淌着相当有名的祖先的血脉,但因为经过了多代的稀释,已经没有任何神性的存在。

    但若是从天子这个角度来陈述的话,作为始皇帝的嬴政是当之无愧的原初之龙,神性达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当她冠上这个称号的时候,甚至能够借用某一位神明的力量来供自己使用。

    皇帝:EX

    作为始皇帝的嬴政是被被称作“千古一帝”的君王,是人类文明史上最著名的皇帝之一,也是皇帝这个词语的创造者。嬴政认为自己“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功勋旷古未有,因此将皇帝二字连用,创“皇帝”一词作为作为自己的尊号。从此“皇帝”取代了“帝”与“王”,成为中国两千年多来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的称呼。

    行使皇帝权力的嬴政能够命令他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无视当事人诉求,无法反抗,是相当霸道的能力。即便是坚强的意志力,也只能够缩短被命令的时间而已。在对着同为王者的英灵下达命令的时候,效果会得到增强。

    反杀:A+

    一生之中经历了多场刺杀,惊险程度不为外人所知,对刺客有着相当程度的厌恶感。

    从未被刺杀成功,所有的来自暗处的攻击都会无法命中目标。

    在同刺客交手的时候,会产生相当强大的压制。

    天子之怒:A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A

    出自《诗经·小雅·谷风之什·北山》,解释为整句话意思是: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

    能够召唤出本国历史上的所有存在作为属下来使用——仅限于本身所在时间之后。哪怕是虚构人物,只要闻名度够高,也能够做到。

    对于所属国土之上诞生的、存在的东西都拥有着先天的所有权。

    哪怕是敌对方,只要符合要求,都能够直接扭转意志,强行作为属下来使用。

    统一:EX

    曾有过统一六国、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及货币和统一驿道的伟大功绩,由此延伸而来的是对这些曾被统一之物的命令之能。

    职介技能

    阵地作成: B

    作为魔术师建造对自身有利的阵地的阵地。

    曾经指挥建造了阿房宫和始皇陵长城等建筑的嬴政的手艺在阵地作成中也是十分优秀,但因为一般情况都只负责绘画图纸然后依靠属下建造阵地,所以等级被削弱了。

    道具作成: E

    作成带有魔力的器具。

    虽然知晓这门技巧,但技术非常糟糕,制作出来的器具不论是在质量还是等级方面都处在废品边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不缺乏实用性。

    持有宝具

    太阿

    等级:E~A++

    种类:对城宝具

    攻击距离:1~99

    最大捕捉:1000人

    太阿,又名泰阿。

    《越绝书》中曾有记载,是把威道之剑。剑未成而剑气已存于天地之间,出炉时天时、地利、人和三元归一,当年天下第一相剑师风胡子曾说过,只有内心之威才能激发出太阿的剑气之威。扶苏评价此剑大巧不工、端凝沉雄,非眼力、见识和胸襟得兼者难窥其妙。

    除了本身神剑的威势之外,这把剑也能够指挥那支天下闻名的秦国大军。

    和氏璧

    等级:EX

    种类:结界宝具

    防御对象:1人

    有着诸多传说的稀世美玉,真实状态是传国玉玺,象征着从嬴政开始的中国两千多年的皇帝制度积累下来的皇权。有着镇压一切叛逆的力量,到达了魔法领域的宝具。持有者会被其本身所携带的结界守护,不会受到任何外力的干扰。

    秦皇陵

    等级:EX

    种别:对城宝具

    依托于始皇帝选定陵墓之上的、秦始皇生前死后的一切功绩与赞美具现而成之物。是固有结界的一种,建筑包括城垣、封土、地宫、宫墙等,结构非常的复杂。

    值得一提的是,秦皇陵之中不仅有着闻名于世的秦国大军和处于沉眠之中的被皇帝所钟爱的臣子,也存在着阿房宫、万里长城等能够单独升格为宝具的建筑作为组成成分,不管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十分惊人。

    收藏

    天问:

    传说中被始皇帝喜爱的佩剑。原出自楚国,后为秦始皇所有,收藏于咸阳宫内,天下没有几人亲眼见过此剑,风胡子剑谱“十大名剑”排名第一。

    随侯珠:

    与“和氏璧”并称为“春秋二宝”、“随珠和璧”或“随和”。

    春秋时随国有断蛇丘。随侯出行,见大蛇被打成两断,看其蛇有些灵异,便命随行者用药救治,蛇立即能活动。此处便叫“断蛇丘”。一年以后,蛇衔明珠来报答随侯。“珠盈径寸,纯白,而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可以烛室,故谓之‘随侯珠’,亦曰‘灵蛇珠’,又曰‘明月珠’。

    铜镜:

    来历不明的破碎铜镜,彻彻底底的劣质品。

    常人不可知其中神秘。

    ☆、我死期将至

    “当真如此?”谢弄月很认真的在听小蝶讲故事,小蝶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便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当真,是一直都没有目的的吗?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和想要倾诉的我,快要死去的你竟也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吗?”

    谢弄月并没有胡说,虽说自带一个他人不可见的近侍,但三日月早被她打发到外边去了,美名其曰不要偷听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于是这里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个。小蝶虽不知道这茬子事,却也知谢弄月不至于在这时候还骗自己。她微微的笑着,表情竟是显出惨烈的意味来。

    “何必这么认真呢?”小蝶这样说道,却是没有否认。

    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什么不想死去呢?

    哦,是了。

    是为了远在家中、已经上了年纪的爹娘。

    爹娘只有她一个女儿啊,第一次自尽的时候可以不去想,但当第二次作为厉鬼活过来的时候,想到了这点以后的自己,当真还能够如此决然的选择死亡吗?

    不能的……这是做不到的事情。

    “我得给爹娘留个念想啊。”小蝶很轻的说着自己的想法,“爹娘年纪大了,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从小我便是爹娘的掌中宝。我出事了,爹娘怎么能受得住呢?”

    “从前有位道长路过我们家,说只要我活着家里的海棠就不会死。那……只要我好好的,不去寻短见,爹娘就不会太担心吧?只是失踪而已,怎么都比死讯来的好些。”

    “我原打算努力修炼,就算不能打赢姥姥让她放我走,总也能够在爹娘去世之前回家一趟,同他们说我过得很好,让他们能够放心。哪怕会被姥姥吃掉也好啊,只要能够回家,再见爹娘一面,我愿意付出所有作为代价。”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小蝶想,她已经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最痛,莫过如此。

    于是再也没有了顾忌。

    “这才是我找上姑娘你的理由啊。”小蝶轻声说道,“这一身强大的灵力……怎么能够不叫人垂涎呢?”

    “若是姑娘你棋差一招输在了我的手下,吃了你以后,我自然能够实力大进,有了和姥姥正面一战——甚至是杀死她的资本。若是我输了也没什么,如姑娘这般的道门正宗弟子,惯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知道了姥姥的存在以后,想来也是不会这等祸害人命的妖物继续的存在下去的吧?”

    “不管怎么样,我都能够达到目的。”

    谢弄月为小蝶理了理发间的那根金簪,柔声道:“这般将事情和盘托出,真的好吗?”

    “是姑娘的话,自然很好。”鹅黄衣裙的少女努力的露出一个笑脸来,不见女鬼惯有的幽怨哀切,反而十分的纯澈明朗。“虽才相识这短短一段时间,但姑娘这般人品,我却是十分信得过的。”

    谢弄月轻咦了一声,道:“我看上去……像是这般乐于助人之辈吗?”

    “到非全然如此,只是——正气凛然罢了。”小蝶轻声道,“方才姑娘不是问我还有什么心愿吗?”

    谢弄月道:“请说。”

    “但求一死。”

    小蝶轻轻的、无力的说道。

    谢弄月问她:“不求诛灭首恶?”

    “姑娘既然都知道了,又岂会坐视不管?”小蝶反问道。

    谢弄月道:“我去做是一回事,但你不说——心里当真好受么?”

    小蝶被谢弄月这问题问的沉默了一会儿,她雪白的面容上浮现出深切的忧愁来。女子那双灵动的眼眸深深的、深深的注视着面前的少女,谢弄月亦从容与其对视。

    片刻的沉寂之后,小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烦请姑娘……替我杀了树妖姥姥。”

    “还有那些女孩子……也麻烦姑娘了。”

    “你且放心,若是无辜之辈,我亦不会痛下杀手。事毕之后,我会送她们去投胎。”谢弄月柔声道,“至于这里住着的其他女孩儿……自也是如此。”

    “……多谢姑娘了。”小蝶面露微笑,只是她的脸色实在是太过于惨淡,令这笑容也平白的添了几分苍白来。她的声音也很轻,不仔细听的话几乎都要消失在风里。“只是还不知晓姑娘名姓。若能得知,妾身纵身在阴间刀山火海,也愿为姑娘祈福祷告。”

    的确。她们相遇的时候虽然表现的亲密,但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小蝶的名字还夹了个真字,谢弄月压根连半个字头没透露。“在下——”谢弄月握着小蝶是手,轻声道,“道境玄宗,云希子。”

    “妾身……是沧州人士。沧州聂氏女,名唤作黄蝶。”小蝶这时候又开始咳了,她虽是厉鬼,但这时候看起来却是与常人无异,连吐出来的血也一样是红的。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更是红的过分凄艳了。

    但实际上——是她的肤色太白了些。

    谢弄月垂眸,目光从小蝶开始变得透明的指尖上掠过,看着怀中女子一边咳血,一边声若蚊呐的说道:“是万物云云之云,朱华未希之希么?”

    “是。”

    “云希子。”小蝶轻轻的念了一边谢弄月的道号,倏而微微一笑,道,“若是能够更早的时候遇到姑娘……就好了。”

    “这样的话……”

    虚化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谢弄月虽是还握着小蝶的手腕,掌心里却是没有半点触碰到实物的感觉,反而像是捉了一手的无形气体一般。

    虽知自己死期将至,小蝶却还是笑着的。

    在生机断绝之前,她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这样的话,就能够和姑娘当真正的密友了吧?”

    小蝶并没有能够等到谢弄月的回答,事实上,这后半句话落地之时,谢弄月怀中的小蝶便化作了一阵清风,除了那身陡然掉落的鹅黄衣裙,什么都没有剩下。

    三日月宗近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谢弄月叠好了那身衣裙,他又靠近了一点,便闻的那女冠子开口发了问:“都确定了吗?”

    “所有的情况,尽在掌握之中。”

    “那便好。”谢弄月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她起身的同时也将那身鹅黄衣裙收了起来,“先将这里面的其余女鬼处理了,再来说别的事情。我在这耽搁了些许时候——不碍事吧?”

    三日月宗近:“主殿放心便是,之前的那位姑娘用了手段,她们尚且还未发现异常。”

    “真是贴心啊,聂娘子。”

    ☆、御剑就上天

    谢弄月半是遗憾半是惋惜的感叹了一声,但实际上她的行动却没有因为小蝶的死而有任何的迟疑。或者说,小蝶正是拿自己的死,换来了谢弄月现在的雷厉风行。

    谢弄月不耐一个个的找过去清理,干脆直接拿灵力压了过去。清澈的道门灵力横扫四方,一时之间,阴邪鬼气尽数退散,许多身染业债负有人命的女鬼悄无声息的便在昏迷之中毫无痛楚的丢了性命。此处建筑所隐藏的那些玄奇之处也被这外来的强势灵力所激发,各色光彩交织,竭力的形成了一个个屏障,试图作为阻拦。

    而谢弄月全然不放在眼中。

    煌煌昊光自她脚下开始层层绽放,谢弄月甚至都未曾使用什么术法,仅仅只是最为简单粗暴的将灵力控制着横扫过去,那脆弱的屏障便碎开了。

    “要放火吗,主殿?”三日月很好的充当着狗腿子的角色,在谢弄月完成了扫荡以后建议道。

    谢弄月目光奇异的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偏过脸去,语气克制的说了句:“……不了。”

    事实上,她更加的想说——

    问要不要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放火,三日月你是不是傻!

    这种行为一不注意就会引起火灾的你知道吗!一场火灾会造成多大的损失你明白吗?

    “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谢弄月忍着没有把心里那些话说出来,一边对自己说你要包容他毕竟三日月他没有这些常识,一边开始转移话题。“交代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已经完成了。”蓝衣付丧神回答的无比迅速,“主殿还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吗?”

    谢弄月手上掐了个指诀:“没有了。”她一边答话,一边用灵力催生此地植物快速生长,短短片刻之间,这原本的破庙废墟便染上了满目的翠色。完了以后谢弄月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原本刻好的阵法也已经被毁掉了,然后才对三日月说了句:“走吧,也该去找那树妖了。”

    “是。”三日月应了一声,仗着自己现在阿飘的状态,便飘在了谢弄月的身边。

    虽说是陌生所在,但有小蝶当给的地图,谢弄月也不至于不知道要去哪里。从那破庙到兰若寺路途不短,谢弄月挂念着那树妖姥姥并非善类,恐耽误了几天让她多害了人,自然不能像是之前那样慢悠悠的赶路。

    想要迅速达到一个地方,修行者自然有许多的手段,或是符箓或是法宝,花样百出,十分普遍。但要说最快的,还是当属御剑——就是危险大了点。用的不纯熟的话,很容易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故。

    比如说半路上从剑上掉下来啊,又比如说一个没控制好在天上宛如羊癫疯一般自由翻滚啊——之类的。

    谢弄月自认为自己的御剑飞行学的还算是不错,至少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如果飞个十天半个月的可能会因为精力不足精神疲惫而出错,但从这里到兰若寺,御剑的话顶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这么短的时间,想要出错也是一件难事。

    三日月宗近当然知道谢弄月的御剑水平,这事情从当年他第一次被拎着御剑的时候就知道的很清楚了。谢弄月在这方面真的很有那么一些冒险精神,连迎面吹来的足够将新生付丧神躯体吹散的狂风都能够不做任何保护措施的任它吹,御剑的时候还特别的喜欢歪歪扭扭宛如跳舞,到最后落地的时候三日月宗近觉得自己整把刀都是遭逼的。

    现在……主殿的御剑技术应该还没有日后那么画风魔幻吧?

    顶着一张强颜欢笑的脸的三日月宗近,心情很是忐忑的想着。

    谢弄月日记:

    我爱御剑,御剑爱我。

    三日月并没有忐忑上多久,谢弄月本就不是什么拖沓之人,眼下事态紧急,更是雷厉风行。

    御剑之术说来麻烦,但熟悉了以后也十分简单。谢弄月没想玩例外,把莲水天色从袖子里抽出来以后就掐了法诀,随着她的这个举动,那把泛着瑰美浅青的纤细长剑发出了低低的颤鸣。在谢弄月松开手以后便主动的飞到了她脚边,恰好是一个抬步就能踩上去的高度,中间还特别兴奋的转了个剑花。

    “走吧。”谢弄月发令。

    这当然不是对三日月说的,现在还处于阿飘状态的付丧神虽说是活动自如,却也只是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的活动自如罢了。超过了一定距离之后就会直接被扯到谢弄月身边去,是而谢弄月压根没想搭把手免得近侍走丢了。这话既是命令,也是言灵——对莲水天色。

    这把莲花长剑虽是新铸,在谢弄月身边未有多久,灵性却是极为不弱,得剑主号令之后便浮了起来。

    尚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突然看到情敌、还处在这震惊之中的三日月还在走神,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危险。

    然后——

    他就被扑面而来的狂风糊了一头一脸。

    虽说从前已经有过几次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但是在猝不及防之下,面对这种情况还是难免的有些措手不及。

    三日月宗近觉得自己的发型肯定已经乱掉了。

    该说幸好他没有留长发吗?不然被风一吹……简直灾难。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对自己的美貌谢弄月有着蜜汁信心的付丧神并不觉得区区一个发型就能拉低自己的颜值,他现在关注的重点依旧在莲水天色上。同那把被谢弄月踩在脚下的长剑相比,莫说区区发型,即便是前方不断吹来的可怕狂风也无法让他分出一些注意。

    浅青色的长剑整体来说十分朴素,既没有镶金嵌玉也没有流光溢彩,除了剑身上的花纹之外也只是系了条剑穗而已。那条剑穗自然也是同长剑配合的浅青色,只是中间还穿了块白玉作为点缀。同色的绳子打了好几个漂亮的结,上面还隐隐的流动着某种隐晦的气息,既美观又实用。

    从外表来说这当然是一把很好看的剑,虽说三日月宗近自认为自己的本体也很美,然而他走的和莲水天色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路线,在这方面完全没有可比性,硬要扯着比一比的话他还得捏着鼻子承认自己尚逊一筹——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至于刀主的喜爱程度,那更是天壤之别了。

    在心里默默地呕了一把,三日月宗近又仔仔细细的将莲水天色观察了一遍。

    色呈浅青,宛若莲叶之色被清水洗涤所呈现出来的那种色彩。狭长剑身上又刻莲花为饰,刻纹蜿蜒之间自有道韵天成,在谢弄月灵力加持之下更是散发着十足的出尘气息。由于正在被使用的缘故,更伴有隐隐的莲花幽香萦绕而上。

    都是莲花——的确是记忆之中的那把莲水天色没错。

    但对于三日月宗近来说,最大的好消息,莫过于——莲水天色还只是一把剑。

    没有和他一样成精。

    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发现了。三日月宗近想,要是莲水天色真的和他一样成精了产生了自己的付丧神,按照他自己的经验来说,成了精以后的莲水天色肯定会对谢弄月这个剑主有着很深的感情。

    一场撕逼简直不可避免。

    三日月宗近自然不惧这种小问题,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鬼知道莲水天色的撕逼段数有多高——绝对没有担心撕不过这种事情!

    他只不过是忧心到时候刀主偏心而已。

    三日月宗近很清楚自己在谢弄月心中的分量,或许等到他们真正的相逢以后会提高一点,但是——就现在而言,他对于谢弄月来说,就真的只是一把刀而已。

    可有可无,厌倦了就能立刻丢掉换新的,一点都不重要的那种。

    一件不甚喜爱物品。

    没有被丢掉只是因为觉得不甚重要、所以放任也无所谓。

    虽说莲水天色也是物品定位,但从特殊意义这点上来说三日月宗近远远不及莲水天色。毕竟据说莲水天色是谢弄月的出师礼——而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

    其他方面的对比更是无比的惨烈。

    比如说他一点都不受主君的喜欢,但谢弄月却是那么喜欢莲水天色。

    现在,未来,过去——皆是如此。

    这一点一直都没有变过。

    ——所以说,果然,莲水天色这把剑还是一直都不要产生意识的好吧!

    原本能够给他的目光和关注就不多,若是再多了一个莲水天色来争抢……那他所能够得到的,还有多少呢?

    三日月宗近曾经无数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只不过是——要是能够从一开始就不出现这种情况,就最好了。

    如果主君的身边只能够有我一个,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美丽的付丧神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想着,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浑然不觉变故即将到临。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下方是连绵的山脉,山上各种各样的全是树,一颗颗的生长的十分茂密。他们正御剑在天上赶路,低头往下看的时候便只能见到一片纯然的碧绿之色,其他颜色被这片浓艳的绿给排挤的一点不见。

    可想而知这些山上到底长了多少的树,而如今谢弄月便御使着剑光往下方冲过去。

    这道剑光并不如何明亮,如果站在地上,抬头看天,眼睛睁的再大也只不过能够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罢了。然若是靠得近了看的话,几乎都无法看到剑光之中御剑之人的影子。

    ☆、不会有事了

    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三日月宗近。

    由于下冲——谢弄月居然还在这时候更加快了些速度——的缘故,原本便大的风更加的凶猛了起来。至今还不懂得如何抵御狂风的付丧神不得不抬起衣袖遮住脸,同时另一手则是不自觉的拉住了谢弄月飘扬的广袖。就像是在许久之前,那位将他从三条宗近的宅邸之中带走的时候,那位女子同他说的一般。

    牵住我的衣袖,就不会有事了。

    三日月宗近在心中默默地回忆着某种意义上的故人音笑,原本略有波动的心情便当真的平静了下来。

    此时他并没有照镜子,自然的也不知道他如今的神色有多么的温软美好——那正是每次他回忆起千年前与谢弄月那场相遇时候会有的表情。温柔中透着欢喜,怀念中充斥着期盼,虽说的确很好看,还自带美貌值*200的设定,但是真的一点都不妨碍这个表情在审神者论坛上连续五十年蝉联“刀剑男士最碍眼的表情”这一排行榜的榜首位置。

    天知道那些锻出这把天下五剑之最美的欧皇审神者们看到这把刀露出这种表情在怀念旧主的时候有多么的心塞,虽说刀剑男士也是有刀剑权的,怀念旧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的恋主属性那么重真的好吗?说好的万事不萦于心的平安京贵公子呢?果然时之政府的宣传都是骗人的!

    明明是我的刀,明明应该奉我为主,这么好看的样子居然不是因为我而露出来的,还要和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争爱什么的,别提多难受了。

    好几位审神者就是这么出问题的,虽非都是求而不得,但——对比和差异,向来最能够让人心生不平。

    谢弄月专心御剑,并没有看近侍是个什么表情,虽说一心二用并非难事,但现在似乎也并不需要这么做。她对于近侍的安全性这方面还是很信任的,之前那么多的料加进去,要是这点成果都没有,谢弄月觉得这自己几年还真的都是白学了。

    风声呼啸,在这付丧神都几乎抵御不住的狂风之中,谢弄月却是眯起了眼睛。她的目光穿过层层的树叶,准确的落到了下方山林之中的一颗古树上面。

    找到了。

    这么重的业障——倒是省了一番寻找的功夫。

    虽说藏木于林自古以来便是一等一的藏东西的法子,但这棵长在树林里的树在谢弄月眼中和沙漠里的绿洲没区别——或者用万绿从中一点红来形容更加的准确。其他的树都是绿色的,就这颗,因为作孽过多,都已经被那业障给染成了诡艳的红色。

    简直像是一颗血树了。

    谢弄月又加了三分灵力灌进莲水天色,登时剑光便更加的快了几分。这时候谢弄月也懒得去掩饰自己的气息了,随着她的靠近,那棵树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

    那上面生长着的树枝疯狂的伸了出来,数也数不清到底有几根,这里面或许有那树妖的本体,也有许多是被树妖所御使的正常树木。无数的树枝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了一起,谢弄月看得分明,这些树枝先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护盾,护住了那树妖的本体,然后便朝着自己伸过来。

    这一串的动作说起来似乎很长,但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三日月宗近已经默默地收回了手。虽说谢弄月压根就没有收回莲水天色,手里搭着的那还是那把拂尘,看起来简直一派的成竹在胸自信十足,但他还是生怕自己对谢弄月造成任何的妨碍。

    毕竟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真的很危险。

    伸本该是很文雅的一个举动,但在这时候,却是变得迅疾——以及凶残起来。

    什么都东西变得多了以后都会让人看得恶心,树枝自然也不例外。

    密密麻麻的树枝纠缠着形成了粗大的形状,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以一种极其强大的气势冲着谢弄月打过来。这只是这第一波攻击的主体罢了,除此之外,更有无数细小枝叶或是隐藏在其中或是张牙舞爪,作为出其不意之用。

    “气势不错。”谢弄月轻声赞了一句。

    但也仅此而已了!

    谢弄月虽说修道时间并不如何长久,但她生在自身天赋高绝,又有良师益友,修炼资源从未缺过,进境堪称一日千里。树妖这一击虽说气势浩大,但在谢弄月眼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脚下剑光分化,浅青光色大盛,晃得三日月宗近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虽是努力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但最后留在心里的,也只不过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罢了。更加真切的,却是无法看清楚了。

    闭上眼之前,最清楚的认知,也只不过是——此剑无人可挡。

    所有挡在前方的事物——风也好,树也好,妖也罢,都只不过是被拦腰斩断的结局罢了。

    “也还有别的选择。”谢弄月说道,“只是这树妖根基浅薄,做不到罢了。”

    三日月宗近:“……”

    他再一次的感觉到了自己和谢弄月之间的差别——这是来自于体系的差异。在三日月宗近的眼中,这树妖已经是相当可怕的大姚怪了,便是和他曾见过的酒吞童子大天狗之流比起来也是不差什么,然在谢弄月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根基浅薄的评价而已。

    差距简直大的没眼看了。

    虽说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再次认识到的时候三日月还是在心里郁卒了那么一会儿。好在他心理素质好,没一会儿就自己恢复了过来。“主殿,这里应该如何处理?”化悲愤为动力,在小事上一贯不怎么勤快的付丧神难得主动的出言。

    眼下他们正站在一个院子里,这院子十分宽阔,只是景色却不怎么齐整。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原本可能还能够夸奖一句野趣,但在放在谢弄月同那树妖交手过一场——虽然说白了这场比试也只有一招——之后用这种形容来说,都算是一种美化了。

    满院子的都是各种枯枝败叶,有因为四季流转而自然掉落的,也有因为之前的交手而被强行斩断的。树枝树叶交叠着重在一起,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

    在原中央的位置,一刻约莫三人合抱粗细的古木被拦腰截断,上半截横在地面上,原本高大茂密的树冠已经不剩下多少叶子了,光秃秃的,看上去显得尤为可怜。下半截则是无声的坚守在扎根的泥土之上,因为被横着截断的缘故,一圈圈的树木年轮便也跟着露了出来。

    其中隐隐掺杂着血丝。

    连本体上都沾染了这颜色,可想而知这树妖到底吸了多少过路之人的血液。

    再往旁边看,雪白的景墙成段成段的坍塌,上面除了爬满青苔之外还有不少的杂花杂草在迎风摇曳。各种碎石堆叠着行程奇异的模样来,地面上还残留着不完全的、被枯叶堵塞了大半的水道。

    失了活水源头,这水道本该是完全干涸了,但许是前几日下了一场雨,此处又甚为阴凉的缘故,其中还有些许细流存在。

    “想来从前这宅子的主人也是个风雅之士。”谢弄月低头看了那水道一会儿,这般说道。“这曲水流觞修得不错,原本的假山应该也很好看。”

    “花也很好。”

    花草种类繁多,其中既有娇贵的也有好养活的,这里原本种的应该就是后一种了。虽然此地年久失修,无人照料,但那些花草还是很顽强的活了下来,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着。

    甚至还长到了墙头去。

    至于为什么在这树妖的地盘上还会不符合常理的有这么多的花草生长而不是直接枯死,大约是为了养肥了宰吧。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同族爱。

    “主殿,这里为何会有宅子呢?”不乐意被忽视,三日月充分发挥不懂就问的准则,虚心求教。

    他问的的确也是不明白的疑惑,这里是深山老林,有寺庙还勉强算是正常,毕竟山中多隐士,山里多几座寺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但是在这种人迹罕至之处居然还存在着这等大宅院,真的是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啊。

    谢弄月手指习惯性的拨弄着手中拂尘的流苏坠饰,莲水天色早在完全任务以后就被她收回了袖中继续温养:“这宅院原本的主人非富即贵,虽说达官贵人里的确有喜欢特立独行的,但这宅院的原主人却并非此辈中人。”她缓声解释道:“这宅院并非是原本就在这里的。”

    三日月宗近:“主君的意思是……”

    “如你所想。”谢弄月看了他一眼,道,“大约也是看中了这里的景色吧,就算是荒败了,这里仍能够受得起一句野趣十足,被喜爱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这院子是被那树妖以自身法力从其他地方移过来的。”

    要从整体的建筑格局来说,这院子只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相当于算是这树妖的私人领地。真正的主体是外边的那个叫做兰若寺的寺庙,这院子完全就是被树妖生生填进来的,外面的那些地方才是这树妖手下的那些女鬼引诱过路人的所在。

    三日月:“……”

    “外间那些女鬼暂时无需理会。”谢弄月道,“你……先随我在这里等着便是了。”

    那些女鬼虽然被这树妖控制了多年,心气傲骨都被打磨了不少,但其中并不缺乏聪慧之辈,弄清楚情况以后自然会来这里打探情况。

    只是这时间……便看她们的勇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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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道长怜惜

    之前把场面弄得那么声势浩大,还引动了大量的灵气,说是没有惊动其他人,完全就是扯淡。谢弄月承认自己这么干完全就是故意的,她并非是没有更加隐蔽的方法将那树妖一击毙命,但她却是选择了这种较为张扬的手段——以来达到另一个目的。

    “此处灵力不算稀薄,想来也不只有一个树妖吧?”猜测的语句,却是笃定的口吻。

    不说其他,仅就谢弄月从小蝶这里知道的,这里至少该有五个以上的妖怪才是。若是实力,据说树妖姥姥在其中也只不过是中流之辈,之所以能够占据这灵气充沛的兰若寺,全因搭上了一个叫做黑山老妖的妖怪。

    这两个妖怪彼此秉性相近,都是草芥人命自视甚高之辈。只修法力,不修道德,做事全凭一己好恶,当真是随心所欲的很。

    树妖姥姥常年收集未婚少女的尸骨,又施法欺瞒,令这些原本能够转世的少女化作野鬼。又以少女尸骨作为要挟,令她们去勾引路过行人来供自己吸食血液,以增进法力,满足口腹之欲。而黑山老妖,则是野性难去,到现在还保持着野兽时期的性情习惯,喜食人——最喜生食。

    而这树妖能够与黑山老妖搭上线,乃是因为这妖怪喜好美貌少女,月月换新娘之说绝非虚言,祸害的不止有人类少女,附近的一些修为地下的妖鬼精灵都没能逃脱他的魔爪。树妖姥姥手下领着一批的美貌女鬼,与黑山老妖可谓是一拍即合,前者提供美人,后者提供庇护,狼狈为奸的十分愉快。

    谢弄月不喜欢随意杀生,但是如这等行径的妖怪,她也并不介意动手斩妖。计划早在路上便订好了,先除了这树妖,然后再去处理了黑山老妖。至于具体措施——

    “一剑斩之便是了。”正好还能在实战之中磨砺一下自身所学的应用。

    三日月很明智的没有接话,很配合的当着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一直到外间传来轻微的声响,他方才打破了沉默:“主殿,似乎有人来了。”

    谢弄月微微颔首,她朝着那处看过去,见到一位穿着雪白衣裳,面容清丽,眉目间自有一种柔弱美态的少女正怯怯的站在入口处,带了点手足无措的看过来。

    “我……我是聂小倩。”

    白衣裳的少女忐忑着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这位道长,是你杀了姥姥吗?”

    聂小倩觉得,问出这句话,当真是耗尽了自己积攒起来的所有的勇气了。

    之前的灵气变化她自然是没感觉的,说起来聂小倩也只不过是才死了半月不到罢了,现今也只不过是野鬼而已。她现在半点修为都没有,不管是阳光还是火焰,又或者是浩然正气杀伐血气,很多东西都能够对她造成伤害,脆弱的很。

    聂小倩听到的是声音。

    树妖姥姥的本体十分高大,倒下来的声响自然也是不小——谢弄月动手的时候可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留情,任是树妖本体淬炼多年坚韧堪比一些珍妙玄铁,也被拦腰截断。足够的体积加上质量,当那半截树干落地的时候,整个兰若寺都震了一震

    最开始的时候,聂小倩还以为是地动了呢。

    一直到后来听看守自己的一位关系较好的女鬼说了,方才知道,是那位总是自称姥姥的树妖身陨了。

    树妖姥姥一直都是压在聂小倩头上的一座大山,她生前虽只活到十八岁,然这些年岁却也是过得美满和睦。原本也该有一世的和顺日子,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早早的香消玉殒,死后又被葬在城北的荒凉古寺旁,不幸被外出的树妖发现拿了尸骨,欲要胁迫她害人。

    小倩生性良善,这等害人之事她自然不愿意做。树妖姥姥爱她美貌,又兼之近来忙于搬迁之事,也未曾如何上心逼迫,只是叫手下女鬼将小倩看守起来了事。树妖姥姥原打算待到自己处理完了手边的事情再来让小倩听话,却不想中途突然插进来一个谢弄月,二话不说的就来动手。

    树妖姥姥被谢弄月一剑斩了,对于那些女鬼的束缚自然也都消失了。大喜之下,也有人欲要逃离此处,却被外边不知何时竖立起来的结界给挡了回来。

    这自然是谢弄月做的,虽说野鬼脆弱,一般除却吓人之外也无甚本事,但流出去毕竟也是件祸事。这兰若寺里女鬼众多,其中固然有对树妖姥姥怨愤在心的,也有如聂小倩一般无可奈何只是被胁迫的,但也不乏忠诚追随之辈,性情善恶也是一一不同。既如此,倒不如直接拦下,然后一一送去投胎来的好些。

    在这方面,地府总是公正的。

    谢弄月没想要主动过去找人,而是等着她们自己找上门来。而在最开始的一番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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