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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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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易忽地轻笑一声,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俯身在睡着的段瑶耳边道:“你要是妖精,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正在梦周公的段瑶自然没有听到他的话,翻个身又香甜地睡了过去。

    此后周成易去上朝,交代妙言妙语不要去打扰段瑶,等她再睡一个时辰才去叫她起床。两个丫鬟自然应是。

    过了一个时辰,段瑶醒来,妙言妙语带着丫鬟拿着毛巾端着热水进去伺候她梳洗。

    而后用过早膳,段瑶开始处理府中的事务,前些时日段瑶和周成易不在府中,乔管家也做得很好,她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做的,也就对对账本之类的事情。

    段瑶对数字极为敏感,从小算数就不错,她在段府的时候就经常替李氏看账本,这也是她嫁到王府后第一次管家,一眼就看出账本有问题的原因。

    今日拿到的三本账本,段瑶也就花了两个时辰就看完了,她把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下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正打算出去走走,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妙言妙语说话的声音。

    “怎么回事?”段瑶从桌子后面走出去,走到门外站在廊下看向院子里的妙言和妙语,她们的身旁还抓着一个陌生的圆脸丫鬟。

    “这个丫鬟一直在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干什么?奴婢就把她抓起来了。”妙言指着身旁的圆脸丫鬟道。

    肃王府里人多,有好些还是段瑶和周成易成亲的时候从内务府里分来的奴才,表面上是肃王府的奴才,背地里到底是谁的人都未可知,对此段瑶在用人上格外小心,能进正院的人都是她从段府带过来的陪嫁奴才,还有一些老人是以前就伺候周成易的,此外一般人根本进不了正院大门。

    这个圆脸丫鬟不适正院的人,又在正院门口鬼鬼祟祟的,妙言妙语让人把她抓起来也是应答。

    “你是哪个房里的人?”段瑶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问。

    圆脸丫鬟飞快地看了段瑶一眼就低下头去,呐呐地道:“奴婢是针线房的丫鬟。”

    “针线房的丫鬟怎么会跑到正院里来?”段瑶微抬着下巴,身上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谁叫你来的?”

    圆脸丫鬟飞快地瞟了一眼身侧的妙语又把视线收了回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卖着头道:“奴婢,没有人叫奴婢来,是奴婢自己要过来的,奴婢只是想,想过来看一看……”

    “看一看,正院是你随便来看的地方么?”妙语怒瞪着她,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特别是她刚才还往自己身上瞟,那是什么意思?想把自己也拖下水?

    “不,不是的,奴婢……”圆脸丫鬟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再怯怯地抬眼看了妙语一眼,飞快地低下头去道:“奴婢就是随便过来看看的。”

    “你看我是什么意思?”妙语发现她是第二次看向自己了,这一定有问题,又怕她这样做引起段瑶的误会,连忙向段瑶解释道:“王妃,奴婢不认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再看我。”

    段瑶也觉得圆脸丫鬟的行为有点儿可疑,妙语是她身边的人,跟在她身边十来年了,品性也都十分清楚,断不会做出不利于她的事来,可是这个圆脸丫鬟频频看向她又是什么意思呢?

    猛然间,段瑶想到一个可能性,或许这个圆脸丫鬟真的是来看妙语的。

    段瑶缓步走下台阶,来到圆脸丫鬟的面前,盯着她头顶道:“抬起头来。”

    圆脸丫鬟心里忐忑不安,缓缓地抬起头,“王妃,奴婢真的没有异心,奴婢,奴婢真的只是过来看看……”

    “你家有哪些人?”段瑶忽然问道。

    圆脸丫鬟陡然睁大眼睛,在看到段瑶眼眸中审视的目光时,紧紧地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段瑶看得出她很害怕,轻笑一声,“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叫乔管家把你领出去。”

    让乔管家领出去的下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圆脸丫鬟顿时吓得哆嗦了一下,白着脸道:“王妃,求你不要让乔管家把奴婢领出去,奴婢,奴婢到正院来是想给我家大哥相看妙语姐姐的。”

    “你这什么意思?你少胡说八道!”妙语又羞又怒地朝圆脸丫鬟斥道:“我好端端地在正院伺候王妃,与你从未蒙面,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如此坏我名声?你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如此害我对你有何好处?”

    “我没有。”圆脸丫鬟急忙解释道:“是,是我大哥听闻王妃想在府中给妙语姐姐寻门亲事,我大哥在前院当差,远远见过姐姐几回,对姐姐的印象颇深,他不便到后原来,便央了我来打听打听情况,我心知妙语姐姐素来能干,心灵手巧,我大哥是个木头性子,根本配不上妙语姐姐,可我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从小就格外疼我,我不忍让他难过,就答应了他的请求,接着在后院当差的机会过来看看,谁知,谁知我才到了正院门口就被你们发现了。”

    圆脸丫鬟说的是实话,她过来正院这边确实是为了帮她大哥打听一下妙语的,只是没料到刚到正院门口就被人抓住了,一时心里紧张害怕,担心这事连累到大哥,又怕坏了妙语的名声,才不敢说实话。

    可最后段瑶说要让乔管家来把她带出去她就怕了,让乔管家带走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她不想落到那样的地步,索性拼一把,将实情说了出来。

    段瑶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圆脸丫鬟,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吕茜。”

    “你哥呢?”段瑶又问。

    “王妃。”妙语紧张地叫了一声,段瑶朝她看了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哥叫吕胜。”吕茜道。

    段瑶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妃……”妙语紧张地看向段瑶,在看到段瑶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后,到口的话也都咽了下去。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吕茜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朝段瑶连磕了几个头,爬起来飞快地离开了。

    “王妃,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把她放走了。”妙语看着吕茜离开的方向着急地道。

    段瑶收回视线,看向妙语,笑着道:“那丫鬟说的是实话,她是真来帮她哥哥相看你的。”

    “王妃!”妙语既羞且恼地叫了一声,羞的是段瑶拿这件事打趣她,恼的是吕氏兄妹这么不守规矩,私下里就跑来看她,也幸亏王妃性子好不会计较这些,不然她还有什么脸面在王妃身前伺候,名声都要被坏了,恨死吕氏俩兄妹了。

    段瑶看她一眼,笑着道:“不如我把乔管家叫过来问问,打听打听吕家的情况,你看如何?”

    “王妃,求你了,奴婢不要。”妙语着急地道,连“求”字都出来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就算了。”段瑶也不愿勉强她,强扭的瓜不甜,终身大事还是要本人愿意才好。

    不过回头周成易回来,段瑶还是把吕氏兄妹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周成易听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查一下吕胜,看他家情况如何。”

    “也不光是这样。”段瑶坐到他身边去,笑眯眯地看着他,“你的身边能干的人多,上回你说会帮着妙语留意一下,这么久了也一直没消息,你是不是忘了?”

    周成易偏头看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对妙语的事这么关心,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这样都能吃醋!

    段瑶抿了抿嘴,“妙语是我的丫鬟啊。”

    “我还是你夫君呢!”周成易哼一声。

    段瑶撇了一下嘴,睨着他道:“你这什么意思?那要我把妙语给你?”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人吗?”周成易一把抱住她,揉着她的身子道:“不许说这种气话,我不爱听,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段瑶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他,周成易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去面对自己,“别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气你就知道关心别人,今天我一回来,你就一直不停地跟我说妙语,都没有一句关心我的话,我心里吃味儿你知道吗?”

    段瑶朝他呸了一口,“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关心?”

    “我每天都要瑶儿关心。”周成易笑着,低头吻了吻段瑶的唇。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段瑶的生辰。

    前一日周成易就神秘兮兮地跟段瑶道:“去年你的生辰我没陪你过,今年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是什么?”段瑶好奇的问。

    周成易却说要到晚上子时再告诉她。

    白日里周成易去了衙门,直到傍晚才回来,段瑶一直在家等他,猜他到底要给她准备个什么礼物。

    只是到晚上用晚膳的时候周成易也没有提一句礼物的事情,搞得段瑶都有些失望了。

    好在周成易亲自下厨给段瑶做了一碗长寿面,还给她烤了一份蛋糕,他当时用托盘端着那碟子心型的,段瑶从来未见过的蛋糕从外面走进来,令段瑶着实大吃了一惊,还以为那个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奶油,放了着切好的水果的蛋糕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呢!

    蛋糕的味道很鲜美,香甜可口又美味,做礼物也是可以的。

    “虽然明天才是你的生辰,我提前给你单独过生日,这是生日蛋糕,生日快乐,许个愿吧。”周成易在蛋糕上插上了蜡烛,又让她许愿。

    段瑶眨巴了一下眼睛,照着周成易说的那样,双手交握在胸前,闭上眼睛,想了想该许什么愿望呢?

    她重生回来,本来就是老天爷给了她一次机会,她这一世过得比上一世好,家人都幸福安康,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给周成易生个孩子,那就许个愿,希望明年能生个孩子吧。

    于是段瑶许下了生宝宝的愿望。

    “你许的什么愿望?”周成易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模样,不由好奇地问道。

    段瑶微笑着摇头,“愿望说出来就不准了,等愿望实现了我再告诉你。”

    周成易闻言也不再追问,笑着和她一起切蛋糕。

    晚膳吃了长寿面,又吃了生日蛋糕,还有周成易单独给她过这个生辰,段瑶很开心,兴奋得很,用完膳还跟着周成易在院子了逛了一个时辰散步消食才回去。

    回到正院,段瑶吩咐妙语她们备水,舒舒服服洗了澡,换上轻松舒适的便服,从净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周成易坐在榻上看书,手上拿的正好是一本游记。

    “洗好了。”周成易把书放到一旁,站起身来走到段瑶面前,把她耳畔垂落下来的发丝拨到耳后,指尖划过她的耳朵,笑着道:“我也去洗漱。”

    “嗯。”烛火映着段瑶的面容,先前被周成易抚过的地方微微发热。

    周成易进了净房,段瑶走到榻前,拿起那本游记翻看起来。

    过了一刻钟,周成易洗漱好从净房里出来,很好看到段瑶再打哈欠,就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道:“如果累了就去睡吧,到时辰我再叫你。”

    白日里段瑶就没有午睡,现在确实有些困了,就点点头,“那我去睡会儿……”

    话音还未落地,周成易已经弯腰把她抱了起来,阔步走向床榻。

    很快到了床边,周成易把她放在床上,拉过薄被给她盖上,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睡吧,等会儿我叫你。”

    段瑶拉着他的手,娇娇地道:“再陪我说会儿话。”

    周成易自然舍不得走开,看着她未施脂粉的小脸,白白净净的,嫩得很,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柔声道:“好,我就在这儿陪你说话。”

    说是让周成易陪着她说话,实际上段瑶并没有坚持多久就睡了过去。

    确认段瑶已经睡着之后,周成易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坐在旁边继续翻开先前那本游记。

    段瑶总是会看许多杂七杂八的书,什么游记啊,地理志啊,或者书生小姐,妖精将军之类的话本子,也没个固定的爱好,就是想起看什么就看什么,他偶尔也会好奇地翻一翻,像手中的这本游记就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带段瑶出去走走。

    这一觉段瑶睡得很香,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她,她觉得吵得很,翻了个身还想睡,耳边隐约听到“时间到了”的话,陡然想起来周成易说要送一个生辰礼物给她,也就顾不得再睡下去了,倏地睁开眼睛,翻身就趴了起来。

    “我的礼物……”

    当段瑶的眼睛看到屋子里的情况,整个人都惊呆了,想要向周成易讨要礼物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整个屋子太美了,实在太奇妙了,满屋子洒满了星光,屋顶、墙壁、底下的桌子、板凳、甚至是地上,到处都布满了各种颜色的星星,五颜六色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发出各色光芒,流光溢彩,美如幻境。

    星星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周成易就站在床前笑眯眯地看着她,开口道:“喜欢吗?”

    周成易的身上也有闪闪发光的星星,整个人都闪耀着奇妙的光芒,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段瑶欢喜地扑上前去,伸手抱住周成易,眉眼弯弯开心地道:“好漂亮,跟做梦一样,我好喜欢这个生辰礼物,实在是太神奇了!”

    5月24日

    屋子里的星光源自于一盏特制的琉璃花灯, 这盏花灯是由周成易绘制, 专门找工匠做的, 花灯有六面, 镶嵌有各色宝石, 点亮琉璃灯, 里面就能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洒在屋子里就成了各种颜色的星光,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美不胜收。

    段瑶很喜欢这盏琉璃花灯,仰着笑脸看周成易,真心实意地夸奖道:“仲卿, 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么一盏花灯的?你比那些老工匠还要厉害呢!”

    周成易搂着她, 笑着摸摸她的头,他上一世没穿越的时候见过好多不同的花灯, 要什么样的没有, 比这个更高超的现代科技都见过, 这盏花灯倒是也算不上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道:“忽然就想到了。”

    段瑶高兴, 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笑眯眯地拉着周成易看琉璃灯,直到闹腾到很晚才歇下。

    早晨醒来,段瑶差一点儿就迟了, 还是周成易把她叫醒的, “快起来吧,待会岳父岳母他们都该过来了。”

    今日是段瑶的生辰,有不少的客人前来,段府众人是绝对少不了的,段瑶一听到李氏他们该过来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叫了妙言妙语她们进来伺候她梳洗。

    段瑶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脑后,跟身上雪白如玉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黑色发亮,白得如雪,跟个玉人儿似的,一双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如蝶翼一样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脸蛋儿白里透红,双唇不点而朱,一看就是一直娇养着的美人儿。

    今日段瑶是寿星,一切穿着打扮以喜庆艳丽围住,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头上梳着朝云近香髻,插着赤金衔珠凤钗,点翠祥云镶金串珠凤尾簪,耳朵上戴着赤金镶红宝石石榴耳坠,额间瞄着一朵桃花样式的粉红色花钿,美得就跟画上走下来的仙女儿一样。

    这时有下人进来禀告段府的人到了,段瑶赶忙带着人迎了出去。

    周成易陪着段瑶一起去迎接段府众人,第一个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是活泼好动的安哥儿,然后是段禀文扶着李氏下来,老太太张氏和段雁鸿坐的另外一辆马车,两个人也是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

    互相见礼之后,段瑶扶着老太太张氏,领着李氏她们往后院去,周成易则陪着段雁鸿和段禀文去了前面。

    穿过月亮门,走过一段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很快就到了花厅,段瑶携着老太太张氏和李氏进去,落座后,有丫鬟将准备好的瓜果糕点香茶送上来。

    因不是整寿,来肃王府给段瑶庆生的人多数是亲近之人,不一会儿段馨和陈君伯也来了。

    段瑶拉着段馨的手问,“姐姐怎么没有把福哥儿带过来?今日母亲父亲他们都过来了,正好可以让他们见见。”

    “不是我不想带,是福哥儿今日早上起来有点儿拉肚子,母亲就说别带过来了,她在家负责照顾。”段馨皱着眉头道,一想到白白胖胖的儿子闹肚子就心焦,母亲总是会一直担心孩子的。

    “怎么会拉肚子的?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段瑶关切地道。

    段馨道:“已经请过大夫来看了,说是昨天吃多了,等拉完也就好了,已经开了健脾消食的药给他喝,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小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些。”段瑶又叮嘱段馨道:“我记得安哥儿小时候也是很贪吃,嬷嬷和奶娘都怕他长不好吃不饱似的,每次都满足了,有一回也是吃多了闹肚子,现在福哥儿还小,根本吃不了那么多,你让嬷嬷和奶娘都克制一点儿。”

    段馨点头道:“好的,回去我就跟她们说。”

    两姐妹说完了孩子,又见过李氏和老太太张氏,就坐在花厅里聊天,后来又来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婉蓉长公主、安怡郡主、瑞王妃等,后来晋国公夫人肖李氏也来了。

    段瑶忙着招呼客人,也没有时间跟她们闲聊,只是后来才听段馨道:“姨母本来是想给肖表哥跟蒋妍议亲的,亲事才刚提了提,蒋家就出了事儿,亲事自然也议不成了。姨母现在正急着到处托人相看,可是肖表哥远在辽州,似乎并没有要回来的打算,姨母这也是干着急。”

    听到段馨这么说,段瑶不由想起以前,肖承启还在齐都城的时候,肖李氏脸上多是欢喜的笑容,自从肖承启去了辽州之后,肖李氏看起来也比以前沉寂多了,见到她表情也是淡淡的。

    她知道肖李氏对她有意见,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她和肖承启关系最后,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应该是一对儿,可惜段瑶从来都把肖承启当哥哥一样看待,对他生不出男女之情来。

    上一世她没有遇到周成易,所以两家人议亲的时候,她想她也没有喜欢的人,有肖承启一直疼她也不错,就答应了两人的亲事,可惜最后也没有成婚。

    这一世重来一次,她遇见了周成易,爱上了周成易,心里再容不下别人,虽然觉得对肖承启有亏欠,可是感情之事却是无法勉强的。

    肖李氏心里会对她有意见她也理解,毕竟肖承启似因为她才离开齐都城的,虽然当初肖承启说的是出去历练,但是段瑶就是知道这里面跟她有关,所以肖李氏不管用什么态度对她,她也不会在意。

    “姨母的心情我理解,只是她也太心急了,蒋家是什么人啊,她还想跟他们议亲,好在蒋家出了事,这门亲事没有成,不然才真是害苦肖表哥了。”段瑶感叹一句道。

    段馨撇了她一眼,“你啊,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让姨母听到,也太让人伤心了。”

    “我知道。”段瑶朝段馨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我也就跟你说两句,外人我都不说的。”

    段馨轻笑出声,看着段瑶道:“这些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还是先管管好你自己吧,这都十七岁了,赶紧跟肃王生个孩子吧。”

    说到孩子的事,段馨确实有些无奈,她和周成易感情好,那些事儿也没少做,调理身子的药也没少吃,可是肚子就是不争气,她有什么办法?

    段馨见她不说话了,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虽然是关心自己妹妹,可以让她很为难,连忙改口道:“不过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你和肃王身体都很好,迟早会有的。”

    “嗯。”段瑶闷闷地应了一声,好心情都少了一半。

    好在后来事情多,段瑶要招呼的客人也多,就没时间去想孩子的事情,一整天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

    傍晚周成易陪着段瑶送客的时候,段瑶居然看到男客那边还有青玉公子方逸之,这就有些奇怪了,她记得自己并没有请他,两人只是几面之缘而已,还没有到要请他来参加她的生辰的地步。

    送完客人,夜里回到正院房里,段瑶问起周成易,“青玉公子怎么会来?”

    周成易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不过眼神还算清明,听到段瑶问,抬头盯着段瑶看了看,笑道:“他现在在兵部任职,算是我的下属吧,趁着你过生辰来走动走动。”

    段瑶下意识地觉得事情肯定并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周成易说他是他的属下,只是过来走动走动关系的,那她就相信是这样的事实就好了,想太多,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儿。

    “他还挺有心的。”段瑶笑着道。

    周成易凑过去在段瑶的脸上吧唧了一口,双臂圈住段瑶,下巴搁在段瑶的肩头上,轻轻地“嗯”了一声,道:“今天在兵部任职的大臣家眷也来了不少。”

    “我知道,她们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段瑶嘴角含笑道,偏头躲开周成易凑过来的俊脸,让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耳朵上,周成易趁机含住她小巧丰厚的耳垂,激得段瑶一个哆嗦,用力推了推他,“快去洗澡,一身酒气,快把我熏晕了。”

    周成易的动作停了停,好心地放开了段瑶,手指指着她点了点,语气威胁地道:“我先去洗澡,回头收拾你。”

    怕你啊!段瑶朝他撇了一下嘴,睨了他一眼,转身坐到一旁的罗汉床上去了。

    “你等着。”周成易丢下一句,转身进了净房沐浴。

    段瑶坐在罗汉床上,想起他刚刚那副气呼呼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

    当天晚上,周成易自然没有放过她,敢挑衅他,不把她压扁才怪。

    周成易伏在段瑶的身上,一手抬起她的腿,将她的身体折成便于行事的姿势,一下一下进入到最深处,段瑶低吟着,哭着求饶,周成易哪里肯放过,只要得更凶,段瑶再晕过的那一刹那,万分庆幸的想,好在我的身体柔性好,不然肯定会废掉的……

    第二日,段瑶就没能起得来床,吃饭都是周成易把粥端到床边来一口一口喂她吃的。

    “你下次再这么对我,我就不理你了。”段瑶瞪着他恨恨地道。

    “是,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再也不敢了。”周成易连忙保证道,心里想着,爽了爽了,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以后还是悠着点吧。

    如此过了三天,段瑶才恢复了元气。

    段府却传来不好的消息,老太爷段雁鸿又中风了。

    得知老太爷段雁鸿中风一事,段瑶赶紧坐上马车回了段府。

    “祖父。”见到段雁鸿的那一刹那段瑶就忍不住落下泪来,拉着段雁鸿没有知觉的那只右手泪流满面,哽咽着唤他,想他以前用这只右手教她写字,教她画画,现在却是连动弹也动弹不了了,不知道他心中该有多难受。

    老太太张氏坐在床边的圆椅上,眼眶也是红红的,李氏和段禀文立在一旁,根本不敢离开半步。

    老太太张氏的年纪大了,大家都担心段雁鸿这次中风她会受不住,好在老太太张氏是个坚强的,几十年来,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这次段雁鸿中风,她虽难过,但还是努力挺着,不能倒下去。

    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看,结果都说不好,众人没有法子,段瑶最后还命妙言拿着肃王府的牌子去请太医过来给段雁鸿看诊,诊断的结果依然不好,摇着头抱歉地对段瑶告罪,请她另请高明。

    要另请高明,就只能找神医张延齐了,可张延齐现在宫中给景熙帝治病,轻易不得出宫,且他上回就已经说过,段雁鸿的病需要好生休养,不能急,不能怒,如果发生第二次中风,那就是他也没有法子了。

    现如今果然让他说中,段雁鸿再次中风,众人束手无策。

    随后没多久,段馨和陈君伯也赶了过来,周成易则晚了半个时辰才到。

    众人在看过段雁鸿之后,移到偏厅商议对策。最后大家一致决定,由父亲段禀文代笔,替段雁鸿向皇上上一道致仕折子,段禀文也向朝廷告假回家照顾段雁鸿。

    老太太张氏对段禀文告假回家照顾段雁鸿一事有些意见,对段雁鸿道:“你父亲病着,有我和你媳妇儿照顾,家里还有这么多下人,你好生在衙门里办差,不需要担心这些。”

    段禀文以段雁鸿生病告假回家是有另外的考虑的,前些日子周成易与他在书房谈话之后,他就已经打算好要远离朝廷了。

    不过当时并没有想到要让段雁鸿生病这个法子,毕竟段雁鸿当时身体是好的,他做儿子的再怎样也不会期望自己的父亲生病,只是如今事情凑了巧,他回家伺候生病的父亲尽孝,也能远离朝廷的纷争。

    在朝廷里浸淫了这么多年,段禀文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权利和地位都是虚的,家人平安幸福才是真的。

    “母亲,我已经考虑好了,你不必再劝。”段禀文站起身朝老太太张氏行了一礼道:“家人的幸福平安健康才是我最大的心愿,我想告假回家照顾家人。”

    闻言,老太太张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现下段家在朝中的处境她也不是不知道,老太爷会第二次中风也是由于太子的关系,段雁鸿和段禀文为朝廷为太子辛苦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太子的疑心和猜忌,这对段家极不公平,可就如段禀文说的一样,家人的平安幸福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是以她也不再勉强,点头道:“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我相信你能做好。”

    “谢母亲。”段禀文躬身行礼道。

    众人商议好了如何行事,周成易也表示会进宫去求皇上准许张延齐出宫给段雁鸿诊治,段家人自是感谢他的好意,不过也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毕竟在此之前张延齐就已经说过段雁鸿如果再中风,他无能为力的话,因此大家也没有勉强这事一定要成。

    段瑶和段馨都有心留在段府照顾段雁鸿,不过被老太太张氏赶走了。

    段瑶身为肃王妃,留下来照顾老太爷段雁鸿不太好,段馨又才生了孩子,福哥儿还那么小,自然也离不开母亲,老太太张氏直接让她们都回去了。

    到了第二日,段禀文向朝廷上了两道折子,一道是段雁鸿因病辞官的折子,一道是他告假回家侍奉段雁鸿的折子。

    大齐朝注重孝道,段禀文此举给他赢得了不少赞誉。

    暂代朝政的太子周成康也当着众多朝臣的面夸奖了段禀文一番,最后又假意挽留了段禀文,不过最后在段禀文的一再坚持之下,太子周成康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周成康心道:少了段雁鸿和段禀文两父子也好,免得对着他指手画脚,甚是讨厌。

    这几个月来,周成康暂代朝政,享受到了权利掌握在手中的快意,激发了他的权利欲,自我膨胀得很厉害,已经不再喜欢被人左右想法了,而段雁鸿和段禀文就是严重阻碍他的人,他早就不想留他们了,现在他们一个主动要求辞官,一个主动要求告假,甚为何他心意,自然是大笔一挥就同意了。

    随后,周成康把此事禀告与景熙帝知晓,景熙帝在看过段禀文替段雁鸿代笔的辞官折子之后,深深叹息一声,把折子放在一旁的榻上,招了管事太监来,交代了几句,赏赐了不少的珍贵药材和贵重礼物给段雁鸿。

    此时正好遇见周成易求见,景熙帝便让管事太监去领他进来,管事太监出去,看到周成易先行礼,也没有特别的热络,只道皇上让他进去。周成易谢过,阔步进了殿中,行至景熙帝龙榻前跪下行礼,在景熙帝准了他起身之后,他从地上起来。

    “你今日来是来跟朕要张延齐的吧。”景熙帝直接问道。

    周成易连忙跪下,“儿臣却有此意,现岳祖父卧病在床,半身不遂,痛苦难当,夜不能寐,儿臣斗胆请父皇恩准神医张延齐出宫替岳祖父诊治,等他看过岳祖父我就把他送回宫,还请父皇成全。”

    景熙帝盯着跪在地上的周成易看了半响,此间周成易一直低着头趴在地上,做足了诚心诚意的姿态,而他的做法正好合了景熙帝的心意,兴许是生病的人都很脆弱和敏感,恰恰景熙帝此刻也是病人,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周成易能为了段雁鸿来求他,转过来想,周成易也应该能为了他去求别人,他相信周成易能做到这一点,就如同当初在皇家猎场周成易能够不顾安危救他一样,周成易这个儿子是个忠心和孝顺的。

    “好,朕就准许张延齐跟你出宫替段大人治病。”景熙帝看着他道:“三日后你再把张延齐送回来。”

    “谢父皇恩典。”周成易趴在地上,感激地把头深深地磕了下去。

    当日下午,周成易从宫中接到张延齐,一路护送到段府替段雁鸿诊治,此后三日,周成易每天早上进宫向景熙帝问安,陪景熙帝说上一些话,然后出宫去兵部处理一些政事,下午再转道去段府探望生病的段雁鸿,直到酉时末再回肃王府。

    他的这些一举一动都如实被人禀告到景熙帝耳中,而太子周成康那儿也同样知道。

    景熙帝得知这些之后,赞了周成易一句,“好孩子。”

    太子周成康在知晓这些之后,啪地一掌拍在案几之上,双眼瞪得硕大,仿佛能喷出火来,“本殿下之前真是小看了他,怪会装模作样,难怪能把父皇哄得团团转。”

    底下的幕僚属下纷纷劝说周成康冷静,不要冲动,稍安勿躁。

    两日后,太子周成康在太子府中大骂周成易的消息也传入到了宁王的耳中,一直在宁王府禁足的周成烨冷笑两声,心道:看来我应该再加把劲儿了,让这潭水再浑一点儿才好。

    隔了三日,太子周成康正在跟内阁大臣处理朝政的时候,因几人的意见不统一,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周成康这几日本来就心里烦躁,听不得他们争锋相对,又不按照他的指使去办,此时恰好胡大人说了一句不太恭敬的话,顿时激得周成康火冒三丈,将手中的奏折啪地一下拍在桌案上,指着胡大人的鼻子大骂了一通。

    而这一幕正好让景熙帝撞见了。

    自从景熙帝生病以来,因为腿脚不便,走路困难,手也是不上力气,都是在乾元宫里修养,很少外出走动。

    恰巧他今日心血来潮,至于是不是真的心血来潮还是听了身旁人的鼓动,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今日就是让宫里的人准备了软轿,抬着他出去走走。

    这一走就走到了周成康和内阁大臣暂时处理朝政的地方,景熙帝没有把御书房给周成康用,因在他看来,他还没死呢!他不喜欢把自己的地方给别人用,而且御书房代表的意义又那么不同,这大约是帝王都有的心里。

    景熙帝一到,正好撞见周成康大骂内阁大臣,一副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这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独断专行的样子,景熙帝如何能看得惯?要知道他才是皇帝,他还没死呢,周成康的权利都是他给的,周成康这么做简直是没把他放在眼中,是以景熙帝当即就怒了。

    “……太子从明日起停止暂代朝政!”

    之前景熙帝还说了哪些话,如何骂自己的,周成康都没能听进去,只有最后这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把他打得懵逼了。

    5月25日

    在景熙帝宣布太子周成康暂停代理朝政的第二天, 又发了一道圣旨, 解除了宁王周成烨的禁足。

    当日管事太监去宁王府宣旨, 宁王周成烨跪地痛哭不止, 声称要改过自新、痛改前非, 万万不会辜负皇上对他的殷切期望, 以后会好好办差, 替皇上分忧解劳。

    这一番激动痛哭,明显做戏的成分大于内心的真情实感,宁王周成烨不过是想在景熙帝面前挣表现而已, 不过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却是正符合景熙帝的心意。

    是想一个被禁足这么久的儿子,对自己没有半分抱怨, 有的只是自责和要悔改的决心, 比起在外面帮自己暂代朝政的太子来,都要懂事得多, 太子周成康真是太叫他失望了。

    这不比较就好, 一比较就发现了两者的差距不要太明显, 景熙帝现在是听到周成康的名字就起火, 好在周成烨这个儿子还知道改过自新, 他也能稍微欣慰一些。

    当周成康得知周成烨被放出来的消息时, 气得砸了书房里的东西。

    想当初周成康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周成烨打压下去,又加上周成烨自己作死,以及周围都是没脑子的猪队友, 才让周成烨被禁足在宁王府里出不来, 压制着周成烨没有办法跟他作对。

    现在倒好了,昨天景熙帝刚训斥了自己,转头他就把周成烨放出来了,上一回周成烨犯了那么大的错才被禁足,如今这么轻易地就放出来了,景熙帝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就骂了几个不懂事的内阁大臣而已,立刻就不让自己处理朝政了,现在又把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周成烨放出来,是想让周成烨继续跟自己作对跟自己打擂台么?景熙帝这个父皇真是完全没有把自己这个儿子当一回事儿!景熙帝这么做把自己这个太子究竟至于何地?

    周成康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钻牛角尖,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在他从未暂代过朝政之前,也许他还能够冷静地分析分析是不是自己哪儿犯了错,才造成了如今的失误。

    不过很可惜的是周成康在经历过暂代朝政之后,尝到了权利在握的那种爽快和畅意,感受过天下唯我独尊,我说了就算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后,内心的欲望已经无限膨胀,导致对自己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就是很能干,很牛逼,别的人都不如自己,特别是周成烨更是不如自己,他又凭什么在自己倒霉的时候获得景熙帝的好感,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周成烨那个混蛋简直就是可恶至极!

    以前的周成康算得上是一个仁厚宽和愿意听取周围人意见的人,他作为皇后所出的嫡子,虽然文不如瑞王周成平,武不如宁王周成烨,但因他有嫡皇子的身份,又愿意虚心进取,最终还是被景熙帝立为了太子。

    兴许是周成康明白自己的短处所在,知道自己文武都不如自己的兄弟,在这二十多年里,他就努力地压抑克制着自己的本性,在人前竭力维持着一副宽厚仁和、礼贤下士、虚心进取的模样,做一个优秀的太子,让周围跟随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好的,是符合大家所期望的储君。

    所谓“不在压抑中爆发,就在压抑中变态”,这句话用在周成康的身上实在再正确不过了。

    周成康如今的思想转变、行事作风就是最好地在诠释着这句话。

    心有不甘啊!

    如何能干心呢?

    长期跟自己作对的周成烨好不容易才被自己打压下去,这几个月没有周成烨在旁边捣乱,自己简直是如鱼得水,一帆风顺。

    可是不过就是自己一时不慎失误罢了,竟落得这样的下场,不仅不能再暂代朝政了,周成烨又被放出来了,之前自己做的那一切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变成了笑话!

    “可恶,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周成康怒不可遏,愤怒地砸了书房里的一切,连太子妃进去劝说,也被大骂一通,哭着离开了。

    自然有人把周成康的所作所为禀告到景熙帝的耳中,就连宫外的周成烨和周成易也得到了消息。

    景熙帝得知消息之后,叫了人去看望周成康,所谓的看望,其实也就是训斥,话里话外都是说他做的不好的话,应该好生反思反思,特别是他的态度如此糟糕,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这话就说得有点儿严重了。

    周成康当场就愣了,如果之前他是愤怒于景熙帝那么对他,那么此刻他就只剩下了害怕和惶恐,听这话的意思就跟要废储似的,他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发了,客客气气地把来传话的太监送出门去。

    回头周成康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一天一夜,再出来似乎就又变得跟以前一样了,每日里老实地看书学习,也不再热衷插手政事,只是眉宇间偶尔闪过的一丝郁气还是显示出他的不甘心。

    另外一边,被重新放出来的周成烨就变得十分的积极,到处活蹦乱跳,每日里进宫给景熙帝请安,伺候景熙帝用药用膳,给景熙帝讲好听的话,又帮景熙帝干了几件差事,都办得不错,一下子就在景熙帝的面前重新树立起了好形象,成为了齐都城里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人。

    不管周成烨跳得有多欢,周成易依旧如往日一样,每日里该干嘛干嘛,外面发生的任何事仿佛都影响不到他。

    只是最近太子周成康一系被宁王周成康一系打压得有些厉害,这真是风水轮流转,谁还记得半年前的情形呢!

    在外人的眼中,周成易一直都是太子周成康的人,是替太子周成康办事的,现下太子周成康一系被打压,周成易也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影响。

    这些事周成易并没有告诉段瑶,一是不想让段瑶担心,二是觉得他能够处理好,这些不过是不关紧要的小事儿而已。

    然而有一日段瑶出去赴宴,席间遇到几个大臣的家眷,段瑶本来跟她们不熟,就坐在旁边喝茶,并没有跟她们搭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其中有一个黄太太,却忽然把矛头指向了她,话里话外说着一些针对她的话。

    段瑶放下手中的红底地富贵花开的茶盏,挑眉看向黄太太,“我不懂黄太太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不如黄太太给我解释解释?”

    其实段瑶哪里不懂?不就是说她持宠而娇么,仗着周成易在景熙帝面前受宠,有个亲王妃的身份,出门在外的时候都眼高于顶,从来不跟她们这些夫人太太来往,好似说一句话都能累着自己似的。

    然而让段瑶觉得很可笑的是,她凭什么要跟一个把亲生女儿送进宁王府给周成烨做侧妃的女人来往呢?说得好听点儿黄太太的女儿是宁王的侧妃,说得难听点儿她的女儿不过就是个妾,不管再得宠,那也是妾!

    想她堂堂一个景熙帝亲赐的亲王妃,正儿八经的正室夫人,为什么要自降身份去跟一个自甘让自己女儿跟人当妾的女人来往呢?没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那黄太太不过是仗着自己女儿在宁王府是侧妃,很得宁王周成烨的宠爱,又加上宁王周成烨最近顺风顺水炙手可热,连带着她家也跟着沾光不少,被外面的人一吹捧,就飘飘然起来,一时得意忘形才说了挤兑段瑶的话。

    此刻段瑶丝毫不给她面子,直接质问她,却叫她有些答不上来了。

    “这,这……”段瑶的话问得那么直白,黄太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而且周围还坐着不少的夫人太太,全都齐刷刷地看着她,不少人都是等着看笑话的,脸上露出的表情也是幸灾乐祸的多。

    哼,这个黄太太以前就仗着自己女儿是宁王周成烨最宠爱的侧妃,在外面的时候说话都是那种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早就得罪了不少的人,只有她自己觉得自己了不起,稍微自持身份的人都懒得搭理她。

    黄太太受不了周围夫人太太的轻视眼光,忽然觉得自尊心受到侮辱一般,再加上最近被人吹捧惯了,猛地挺直了背脊,微抬着下巴道:“我刚才的话哪里说错了,肃王妃本就不爱跟我们凑趣儿,十回有九回都不对我们爱答不理的!”

    在黄太太说完之后,周围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佩服黄太太的勇气,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哪怕肃王周成易如今真的不如宁王周成烨,这话也不是她能说的。

    有人暗自摇头,心道在这齐都城里谁人不知道肃王周成易极为宠爱段瑶这个王妃的啊,黄太太此刻说这样的话,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叫肃王周成易知道,黄太太估计要倒霉了,还是离她远点儿吧。想着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开了一点儿距离。

    段瑶冷眼看着黄太太,实在是很想夸她一句勇气可嘉,自从她成了肃王妃以来,还没有人敢当面对着她的行事做法指手画脚呢,就算有些人不爽她,也都是默默在心里议论,没见蒋家都没了么,从来没有人敢把心中的不满拿到面上来说,这黄太太也是够大胆的。

    段瑶冷笑道:“黄太太有什么脸面要让我搭理你?是凭你那个在宁王府做侧妃的女儿么?”你谁啊?脸真大!

    就段瑶的身份来说,她并不需要给黄太太任何面子,哪怕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也可以毫不留情地给黄太太怼回去,谁叫她这么不长眼呢!

    其实段瑶已经猜到,这件事大约也不光是黄太太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有人以为段雁鸿和段禀文辞官回家之后,她在肃王周成易心中的地位肯定要受影响,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她的反应,是以她绝不能给黄太太留任何脸面,好让别人以为她胆怯而对她下手。

    在很多人看来,当初肃王周成易愿意娶段瑶,一是她的确长得好看,齐都城第一大美人,丰胸细腰大长腿,白得如雪一般的肌肤,红艳艳的双唇,迷惑了不少男人;二是段家当时在朝中的地位不凡,景熙帝和太子周成康都格外倚重段家人,周成易那会儿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落魄王爷,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娶段瑶,笼络住段家人,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不过女人嘛,再美也就是那层皮肉,总有玩腻的时候,现在段雁鸿病重辞官,段禀文告假回家侍奉,段家如今的权势已经不如当初了,肃王周成易还能像以前那样待段瑶好吗?

    对于很多的“正常人”而言,这是不可能的。

    哪个男人不贪花好色三妻四妾,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直守着一个女人不纳妾呢?而且那个人还不是普通的人,而是身份尊贵的王爷,又是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红人。

    一个男人能为了权势去娶一个女人,当然也可以在危机出现的时候做出另外选择,比如再去宠爱其他的女人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某些有着龌蹉心思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段瑶的身上,想试探一下她的底气和反应。

    不过段瑶的反应让某些人都失望了,因为她们没有从段瑶的脸上看到她们想要的反应,相反段瑶还是跟以前一样强硬,强硬到她们不敢轻易得罪。

    她怎么敢呢?她怎么还能跟以前一样有恃无恐呢?为什么还是这样一点儿都不害怕呢?

    答案她们很快就知道了。

    一刻钟之后,周成易就来接段瑶了。

    当他阔步走到花厅门口,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冰冷的眼神扫过黄太太以及跟她一起的几个女眷,仿佛是在用眼神警告她们——我已经记住你们了。

    直到后来,周成易的目光落到朝他走过去的段瑶身上,他的俊脸才如同春风拂过冰面一样融化了所有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微笑,如阳光一样和煦,“我来接你回家。”

    声音温柔如水,笑脸如春风般风暖,他只看着她,他的眼里也只有她,至于其他的人,在他的眼中看来,就跟没有生气的死物一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以为起码要等你半个时辰。”段瑶对周成易露出笑脸,举起右手朝他伸了过去。

    “我怕你等久了,就赶紧处理完事过来了。”周成易握住她的右手,抬起左手抚了一下她鬓边垂落的发丝,爱怜地看着她。

    “我们走吧。”段瑶感受到背后那些夫人太太看她的目光,那些目光叫她很不舒服,哪怕她们没有正大光明的打量,只是偷偷地打量,那种怀中各种心思的目光令她十分不喜,只想快一点儿离开,半刻也不愿意多待。

    “好,我们回家。”周成易温和地笑着道,牵起段瑶的手大步离开。

    等上了马车,段瑶窝在周成易怀里,狠狠掐了一把周成易的胳膊,气恼地道:“那些女人以为我家失势了,你不会再给我撑腰了,挡着我的面就找我的茬,还拿言语挤兑我,故意找我麻烦呢!”

    虽然段瑶掐得用力,周成易却并不觉得疼,知道她是在找他撒气,自然不会放手,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双手把她搂得更紧了,一本正经地问道:“嗯,她们找你麻烦,你有没有怼回去?”

    “当然要怼回去,我是任她们随便欺负的人吗?”段瑶轻蔑地撇了一下嘴巴,忽然想起什么对周成易道:“我是仗着你的势才怼回去的,我这么做不会给你惹麻烦吧?你最近在朝堂上还顺利吗?宁王有没有故意为难你?”

    对于段瑶说她是仗着他的势才打压对方的,这种话很对周成易的胃口,男人在外面拼搏,争权夺利,不就是为了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么?段瑶是他的王妃,她愿意仗着他的势保护自己,不受别人的欺负,该打就打回去,该骂就骂回去,他在外面那么努力也算是有点儿用处。

    周成易满意地笑着道:“你愿意仗着我的势保护自己,我很高兴,这至少说明我的权势还是有一点儿用处的!你放心好了,这么一点儿小事不会给我惹麻烦,如果你因为害怕给我惹麻烦而委屈自己的话,我会舍不得的。你以后要是再遇上这些不长眼睛的人,你尽管怼回去就行了,不用顾忌什么。你只需要记住,出了问题我负责,凡事有我就行了。”

    一句“出了问题我负责,凡是有我”说到了段瑶的心坎里,让她心中喜滋滋的,乐得跟只高兴的小老鼠一样,抱着周成易的脖子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仲卿,你真是太好了。”

    周成易看着一脸乐呵的段瑶,低头在她的红唇上又亲吻了一下,看她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段瑶开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拉着周成易道:“要是我不小心把宁王得罪了呢?”

    “一样。”周成易直截了当地道,心想着不管周成烨现下蹦跶得多么厉害,他也跟秋后的蚂蚱一样,本大不了多久了。

    “真的?”段瑶睁大眼睛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璀璨的光彩。

    周成易摸摸她的脸,宠溺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段瑶想了想,满足地点点头,“这倒也是。”

    说着就吧唧地在周成易脸上亲了一口,周成易心下一动,直接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去……

    过了两天,黄太太家就出事了。

    先是黄大人在外面的宅子跟他的寡嫂私会的时候被路过的御史发现,被刚正不阿的御史举发,告到了景熙帝面前,事情一出,满朝哗然,纷纷不耻黄大人的龌龊行径,黄大人羞愧难当,被当场革职。

    另外黄家一直是黄太太做主,黄太太娘家势力不小,黄大人一直都怕她,再加上上面又没有公婆压制,黄太太又有女儿是宁王最宠爱的侧妃,黄太太俨然就是黄家最厉害的人物。

    当日黄大人被革职之后回到家中,黄太太自然跟他大闹了一场,把他那张白净的脸挠出了好几条血印子,令他无脸见人,躲在屋里十天半个月都不敢出门。

    如此闹过之后,黄太太尤不解气,又带着人去了寡嫂那儿,命人把寡嫂狠狠地打了一顿,脱光了她的衣服,用针扎她的皮肉,寡嫂不堪忍受这等屈辱,当天夜里就投河自尽了。

    黄大人得知寡嫂自尽之后,也只是沉默了片刻,一句话都没有说。黄太太盯着他冷哼了两声,转身就走了。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没有看到,在黄大人那张被挠花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紧接着,是黄太太的女儿,宁王周成烨最宠爱的黄侧妃出了事儿,那天夜里,黄侧妃去给宁王周成烨送了夜宵,回去的路上,仿佛看到有人影子从眼前飘过,那悬在半空中的人穿着白衣服,披着一头长发,模样像极了她死掉的大伯母。

    黄侧妃当时被吓惨了,她知道大伯母的死跟她的母亲和父亲有关,她吓得不得了,害怕大伯母是来找她索命,抱着头撒腿就跑。

    院子里黑灯瞎火的,黄侧妃慌不择路,脚上不知道绊倒了什么,噗通一声摔下去,额头正好碰到一块石头上,磕出一个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一股一股地淌下来,黄侧妃又惊又吓又痛,当场就晕了过去。

    后来等到丫鬟找到黄侧妃的时候,黄侧妃因为磕破脑袋流了太多的血差一点儿救不回来,等到大夫好不容易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又因为她额头上的伤口太大太深,哪怕伤好之后也留下了一个十分难看的疤痕,宁王周成烨一见就倒胃口,渐渐地就不再喜欢黄侧妃了,很快黄侧妃就失了宠。

    5月26日

    肃王府里。

    段瑶一边吃着妙语给她准备的冰镇西瓜, 一边听着妙言打听来的消息。

    黄底地富贵花开瓷碗里装着一碗切好的冰镇西瓜, 面上再撒上一层花生、瓜子、葡萄, 味道真是好极了。

    段瑶一口接一口吃得正欢, 用完了一整碗冰镇西瓜之后, 抬眼看向对面的妙语, 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还想再吃一碗。”

    妙语不同意,“王妃身子弱,不可贪凉, 大夫也说了不宜吃太多凉的东西,否则伤身。”

    自从上回段瑶中毒之后,一直在细细地调养身体, 在吃食上也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只要是大夫说过的话, 妙语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时刻叮嘱段瑶, 凡是不能吃的绝对不给吃, 可以少吃一点儿的也对不能过量。

    段瑶表示生无可恋。

    天生万物以养人, 人生一嘴以报天。

    居然不可以随心所欲地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实在太惨了,无言地留下两行清泪。

    此时妙言正讲到黄家倒霉, 抑扬顿挫地描述着黄大人与寡嫂私通被革职, 黄太太大闹逼死寡嫂,黄侧妃夜遇大伯娘鬼魂惊惧逃跑摔破头失宠。

    段瑶轻笑出声,看着妙言道:“你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就跟讲故事一样,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没有你厉害。”

    妙语轻咳一声,幸灾乐祸地道:“外面茶馆里已经有人把这事儿编成故事到处说了。现在大街小巷最流行的就是《调情记》和《魂香情》啊,故事的原型就是黄大人一家。”

    段瑶噗嗤一声笑出来,黄大人一家倒霉她很高兴,别怪她小心眼儿,谁叫黄太太上回在她面前说那样的话呢!不就是仗着有一个受宠的侧妃女儿么?现在黄大人被革职,黄侧妃也失了宠,没了依靠看她还拿什么来横!

    那日黄太太故意找茬的事儿妙言也知道,所以她特意把黄家发生的事儿告诉段瑶,哄一哄她开心。

    正说着话,周成易回来了,段瑶站起身走过去迎他,看到他满头满脸的汗水,关切道:“怎么会出这么多的汗?”转头对妙语道:“快去打些水来。”

    “是。”妙语答应一声去了。

    很快妙语就端了温热水过来,段瑶亲自拿搅了帕子来给周成易擦脸,一边擦一边关心地道:“现在天气热了,你在外面要小心些,多喝些水,少晒太阳,千万别中暑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周成易等段瑶替他擦完了脸,捉着段瑶的手让她在他身旁坐下,段瑶便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了妙语,又对周成易道:“先喝点儿茶,歇一歇,等一会儿再吃冰镇西瓜。”

    周成易笑着道:“都听你的。”

    这时妙语端了茶上来,段瑶把茶盏接过去送到周成易手边,周成易捧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直到一杯茶见了低才停下,把茶盏递给段瑶,笑着道:“这茶清清凉凉的,味道挺不错,再来一杯。”他确实渴了。

    “这时我新做的茶,苹果山楂薄荷饮,夏天吃最适合不过了。”段瑶笑着道,又吩咐妙语再端了一杯上来。

    周成易已经喝过一杯,已经缓解了暑热,这一杯喝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对段瑶道:“过几日就是父皇的万寿节了,我领了皇宫的护卫一事,跟禁卫军首领一起负责皇宫的安全,这几天都会很忙,你自己在府里多注意一点儿。”

    段瑶点头称是,又想起给景熙帝的寿礼,就问他意见,“贺礼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是那扇万里江山的屏风,你觉得怎么样?”

    周成易还没见过那扇万里江山的双面绣屏风,只看到段瑶画了那副画,他帮着添了两笔,当时段瑶就说要绣成屏风送给皇上做万寿节贺礼,后来画画好之后,就交给府中针线房会双面绣的绣娘照着绣制屏风了。

    “我还没看过,屏风做好了?”这些日子周成易一直在忙,景熙帝现在没再让谁负责暂代朝政,每日里把瑞王、宁王还有他以及内阁大臣等一起叫过去商议政事,这一帮人里分成好几派,每日里处理政事的时候都互相扯皮,为了一件小事儿扯上一天也是有的,他天天早出晚归,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陪着段瑶说说话了。

    “已经做好了。”段瑶想起早上看到做好的屏风,道:“早上才刚做好的,绣工十分精美,你要去看看么?”

    “不用了,你决定了就好。”周成易握着她的手放在大腿上,眉眼温和地看着她,白皙的皮肤水嫩嫩的,大大的眼睛晶晶亮,美得不得了,他心下一动,凑过去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好甜。”周成易笑着舔了一下她的嘴角,砸吧了一下道:“好像有西瓜汁的味道,还有葡萄干的味道。”

    段瑶的脸一红,在他的胸膛上轻捶了几下,嗔道:“讨厌。”

    “很好吃啊。”周成易轻笑,低头又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一下。

    段瑶偏头要躲,没躲开,被周成易抓回去狠狠吻了个够。

    “你就不能轻点儿么?”段瑶捂住被吻得红肿的双唇,一脸哀怨地看着周成易,抱怨道:“你要想吃冰镇西瓜,我让妙语给你做啊。”不用这么欺负我啊!嘴唇都要被啃掉了!

    周成易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嘴角往上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就让妙语做一碗吧。”

    听得吩咐,妙语很快下去做冰镇西瓜了,一碗冰镇西瓜,撒上花生、芝麻、葡萄等,就是一碗美味的吃食。

    周成易坐在桌边,用白瓷匙舀了一大勺,低头送进嘴里,冰凉爽口,有西瓜和葡萄的甜味儿、有花生和芝麻的香味儿,混合在一起,口齿留香,又凉爽又好吃,根本停不下来,一大碗冰镇西瓜很快就下了肚。

    坐在旁边的段瑶眼巴巴地看着周成易将一整碗冰镇西瓜吃完,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张了张嘴,好想说她也想吃,看他吃得那么欢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吃。”周成易终于把最后一口冰镇西瓜吃了下去,碗里面只剩下一点点西瓜汁,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段瑶艰难地把目光移了开去,心里非常不爽地想道:真是过分,把一整碗冰镇西瓜都吃完了,也不晓得问一问人家要不要吃?

    周成易抬起眼来,哪里不晓得段瑶想吃,不过念着她身体不好,不敢给她多吃罢了。瞧着她现在气鼓鼓的模样,仿佛是苛待了她一般,小性子还真不好哄哩!索性笑着问她,“想吃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段瑶眼珠子转了转,想着是该有骨气地拒绝,还是顺心而为,最后自然还是没有抵挡住口腹之欲的诱惑,眼巴巴地看着道:“想吃。”那味道实在太好了,不怪她忍不住,咕咚吞下去一口口水。

    “给王妃做一碗。”周成易侧头吩咐妙语,又补充一句,“不要加冰。”

    听得周成易吩咐给她做一碗,段瑶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又听得周成易道不给她加冰,她秀美的眉毛微微一蹙,不过转念一想,不加冰就不加冰吧,总比没得吃要好。遂等妙语做好之后,高高兴兴地捧着吃起来。

    最后一碗吃完,段瑶终于满足了。

    不过吃太多的结果是太撑了,到用晚膳的时候用不下,被周成易狠狠地训了一顿,拉着她出去走了一圈,晚了半个时辰才用晚膳,吃的都是易克化的食物。面对周成易的黑脸,段瑶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抱着周成易的脖子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周成易才暂且放过她。

    转眼就到了景熙帝的万寿节。

    当日周成易先是在宫中把各处的守卫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了才回肃王府换了身衣服,赶着时辰陪着段瑶一起进宫去给景熙帝祝寿。

    周成易把给景熙帝的寿礼——万里江山双面绣屏风安排人直接送去了乾元宫,景熙帝看了寿礼后很满意,笑着把周成易和段瑶夸了一遍。

    正在宴席上的周成易和段瑶得景熙帝喜欢他们送的礼物之后,不约而同地转头相视而笑,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还是瑶儿的想法好。”送这个万里江山的屏风是段瑶想的。

    “也是你给我的灵感。”段瑶笑眯眯地道。

    两人正说着话,就瞧见有个小太监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进了殿才稍微缓了缓脚步,努力掩饰自己慌乱的神色,快步走到太子周成康的身边,低头给他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周成康听完小太监禀告的事,拿着杯子的手猛然一抖,险些把杯子中的茶水洒出来,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案几上,站起身快步往殿外走去。

    这个时候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该到的人都到齐了,景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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