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危急 (4)
好说。”
后面张延齐要给段雁鸿施针,吩咐段家人按他的方子去抓药,于是各自忙碌。
段瑶看到周成易走了出去,犹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直到到了院子里,周成易才停下,转过身来,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段瑶,皱了下眉头,“跟着我做什么?”
上一次两人分开后,就没有再见过面,此时听到周成易用这么冷淡的口气说话,段瑶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瓣,低声道:“我是来感谢你的。”
周成易冷笑一声别开脸,“感谢我就不必了,我也是为了太子太师段大人,他好,太子就好,我也好。”
这就是说他把张延齐找来跟她段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事实虽然如此,但是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伤人,段瑶脸色发白,双手扯着帕子,往前走了两步,鼓起勇气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很感谢你找来了张神医,谢谢你。”
周成易没理她。
段瑶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说话,想他可能是想一个人呆着,就朝他蹲身一福,准备离开。
“慢着。”周成易突然开口,“你真的很想感谢我?”
段瑶停住脚步,朝他看了过去,虽搞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对他点了点头,“是。”
“那就送我个荷包吧。”
3月12日
“荷包?”段瑶不解地看着他, 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 荷包。”周成易幽深的目光盯着她, 着重强调道:“要你亲手绣的荷包, 不能假他人之手, 一点儿也不可以。”
送荷包怕是有些不妥吧?段瑶微微皱眉。还要她亲手绣的荷包?这感觉就更是万分别扭怪异了。
她以前绣技不好, 很少自己绣东西, 都是妙珠她们给她绣,她心血来潮想要学一学女红,先是肖承启来要荷包, 再是周成易来要荷包,好像串通好了似的。
但是周成易要荷包却是不同的。先前她答应会绣荷包送给肖承启完全是因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上辈子两人也订过婚, 她不想让肖承启有遗憾, 才会绣荷包送给他满足他的愿望。
可是周成易让她绣荷包送给她是怎么回事?他和她之间非亲非故的,就算说他和她是朋友吧, 就算是她一直想抱上他的金大腿吧, 就算是她要感谢他搭救祖父的恩情, 但也没有到他向她要荷包的地步, 何况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还因为上次在梨花茶会上的事情搞得剪不断理还乱, 这要荷包就显得更加的暧昧不清了, 他完全可以要个其他的东西作为答谢。
段瑶皱着眉头犹豫不觉,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抿了一下唇道:“王爷, 我的绣技不好, 怕绣出来的荷包污了王爷的眼,不如我送副字画给王爷,我的字画还过得去。”
周成易目光淡淡地盯着她看,只是那个眼神,都让段瑶觉察出他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周成易心里确实很不舒服,他想她能送个荷包给肖承启,却不能送给他,嘴上说着要感谢他,感谢他找来张延齐救了段雁鸿的命,言行却跟她所说的话不一致,那么纠结还开什么口,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丫头!
“不,我就要荷包!”周成易往前走了两步,逼近她的身边,低头俯视着她,嘴角一勾道:“其他的东西我都不喜欢,都不想要,字画我府里有的是,不缺你这一副,我就想要一个荷包,一个绣着福字的荷包。”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除了荷包他其他东西都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福字荷包?段瑶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将要呼之欲出,她想要抓住没有能捕捉到重要的那一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周成易,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什么,然而很可惜,他已经转过身去,往旁边走开了。
“王爷……”
周成易抬手止了她的话,只问她,“你愿不愿意吧?”
面对周成易那似笑非笑又透着一丝严肃和威压的脸,段瑶隐隐有一种感觉,她要是敢答不愿意的话,周成易铁定会跟她翻脸,脑海里蹦出来一个声音在催促她赶快答应,赶快答应,迟了就麻烦了。
段瑶最终点了点头,“好。”
周成易暗松了一口气,他先前一直耐心地在等她,就怕她会不答应,幸好幸好,她还是答应了,虽然是他威逼利诱来的,这也让他很满足了。
“要多长时间能绣好?”周成易又补了一句,他是怕她口头上答应了绣荷包给他,转头又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索性把时间也确定下来,越快拿到东西越好,他才能心安。
“这个……”段瑶顿了一下,想她绣工本来就不好,上一回给肖承启绣那个荷包,前前后后拆拆绣绣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好,现在周成易追着她问什么时候能把荷包绣好,看起来好像不会给她太多时间,她忽然就觉得头痛得很,不自觉地就想抬手挠一下脑袋,手刚摸到头上缠着的布条,才恍然想起她脑袋上还有伤。
周成易也注意到了她头上的伤,其实是先前一进段家大门,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她头上缠着白布条,身上也带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就知道她是受伤了,他有心问一问,只是碍于有旁的人在场,他便没有开口,现下他忍不住用手指了一下她头上的伤,“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段瑶用手摸了摸头上受伤的位置,淡淡一笑,故作轻松地道:“没什么,就是前些天不小心撞了一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不小心么?周成易黑幽幽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缠着那么厚的白布条,一看就伤势不轻,她却告诉他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这也只能哄旁人,根本哄不了他。
周成易有些责怪地道:“你自己也注意一下身体,干什么小心点儿,这也只是撞到头部,幸好还有头发遮一下,要是在你脸上留下一道难看的伤疤,看你以为还怎么出门?”
段瑶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以后会小心,多谢王爷关心。”接着转口又道:“那个绣荷包的事是不是可以多给我一些时间,我现在还受着伤呢,头疼着,没那么多时间绣。”
给肖承启的荷包是练手,给他的荷包可是为了感谢,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做好,她可不敢把绣给他的荷包敷衍了事,总要从头到尾尽职尽责,免得他又找话来说,争取多一些时间也能做得好一些。
周成易看着她脸上讨好的笑,心里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还是不要逼她太紧了。
“好。”周成易扫了一眼她头上的伤,“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一个荷包怎么也该绣好了。”
段瑶算了算时间,半个月总该是够的,遂点点头道:“半个月是够了。”
周成易缓和了一下语气,“你头上的伤,一会儿让张延齐看看,姑娘家千万别留下疤才好。”
很少有男子会这么细心注意这些,段瑶“嗯”了一声,对他的关心还是很受用的。有人关心自己,没有什么不好。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张延齐才给老太爷段雁鸿施完了针,累出一身大汗,老太爷段雁鸿也疲累地睡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晚,早就过了晚膳时间,段家一家人忙了整整一天,都还没有用吃食,李氏安排了一桌宴席,招待张延齐和周成易,感谢他们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下人带张延齐去浴房清洗了一番,一刻钟之后回转,段禀文和段云琪陪坐,于是周成易、段禀文、段云琪、张延齐四人坐了一桌。其他女眷带着段云安又坐了一桌,中间隔着一道屏风,互不干扰。
周成易坐的位置,正好就对着屏风,隐约能见屏风那边影影绰绰的身影,他竟能从那些身影总分辨出谁是谁,明明没吃两杯酒,那抹俏丽的身影却一直在他眼前晃,他想他也是中了魔障了。
放下酒杯,周成易不再饮酒,只时不时瞟一眼屏风那边,听到那些低低的说话声,柔柔的细细的嗓音,像风一样吹过树梢,又拂过他的耳膜,如有羽毛在他的耳廓上扫了扫,他的耳朵禁不住动了一动,只觉得那声音真是好听,比最优美舒缓的钢琴曲还要叫人迷醉。
这顿宴席开席开得晚,几人一直吃到月上中天才散,张延齐吃了好几杯酒,脸有些发红,而周成易却脸色很白,比他平日里还白上几分,再加上他的皮肤细腻,就跟一块完美的白玉一般,如不是离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还以为他根本没吃酒,平静无波的脸上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段禀文和段云琪亲自送他们到府门外,段禀文本事要亲自送他们回去,被周成易婉拒了,“段大人请回吧,我和张大夫自行回去便可。”
张延齐也道:“段大人不用客气,此去肃王府也不远,段大人就不用再相送了。”
“那,好吧。”见两人一再推辞,段禀文只好答应道:“两位路上小心。”
“段大人客气了,告辞。”
周成易叫上张延齐离开,张延齐似想起什么,叮嘱了一句,“明日早些准备好药汤,我午时就过来给老太爷针灸。”
段禀文应了一声“好”,对两人再行了一礼,目送他们离开。
夜已深,路上已没有什么行人,周成易和张延齐慢悠悠地骑在马上,像是在悠闲的散步一般。
张延齐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儿,噗嗤一声笑,“你是为了那段家三姑娘才把我大老远的从山上抓回来的吧?我现在就在想你这个万年老光棍什么时候才会动心?看来这一世是真的遇到对的人了。”
周成易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一拍马屁股,骑马跑到前面去了。
“喂,我说错了吗?你跑什么跑啊?”张延齐也打马追上前去。
也许是夜色深了,也许是隔着远了,张延齐没有看到,周成易原本白净的脸上微微发红,甚至连耳根子后面也泛起了红色。
要问这为什么红的,兴许是夜色醉人,也可能是刚才喝的酒醉人,谁知道了。
……
因着段雁鸿生病,段禀文就替他向朝廷告了假,段雁鸿身为太子太师,很受景熙帝和太子周成康的依仗和信任,现在他生了病,景熙帝和太子周成康也不能没有表示,景熙帝和太子周成康先后送了不少礼物到段家,特别是太子周成康还专门请了太医院的御医来给段雁鸿看诊,以示他对段雁鸿乃至段家的看重。
当然,御医来看过段雁鸿之后,心里有了数,回去也是如实把段雁鸿的病情回禀给太子周成康知晓,景熙帝得知御医去看过段雁鸿之后,也叫了身边的总领太监到太医院取了御医的病案记录来看。
传说,景熙帝在看了病案记录之后,坐在御书房里好半响都没动,也没吭声,不知道是为段雁鸿的病情感到忧心,还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只是景熙帝不说,也没人知道,就连他最为信任的总领太监也是不敢随意揣测他的想法的。只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好好地听命办差,才能活得更久一点儿。
这景熙帝和太子周成康都送了慰问的东西到段家,太子周成康还三天两头地派人到段家看望段雁鸿,可见他们对段雁鸿病情的重视。
这段家在朝廷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家,旁的官员见了,这景熙帝和太子周成康都表了态了,他们也不好装作不知道没看见,稍微亲近一点儿的有来往的人家都纷纷送了礼物上门,关系亲近一些的则是亲自上门来看望。
安国公府最近不常在外走动,以前亲近的人家都差不多疏远了,那些不亲近的人家就更远了,自然也没人主动给他们提起太子太师段雁鸿生病一事,是以柳青山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稍晚了一些。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给二皇子周成烨办事,才去了通州一趟回来,是以段家发生的事还不是很清楚,他试着联系了一下墨香,但是没联系上,墨香竟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哪里都没有找到人,他就直觉这事情里面有了蹊跷,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现下段雁鸿生了病,因着上一回挟持段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柳青山本是不打算去段家的,但是安国公和二皇子都示意他带些礼物上门,也能借此机会跟段家修复一下关系,他能拗得过安国公,拗不过二皇子的意思,只能带了些贵重的药材到段府拜见。
然而等柳青山带了段府,却被看门的下人挡在了门外,一句话就回绝了,“我家老妇人说了,不见。”
柳青山皱眉,陪着笑脸道:“前些日子我还来过,小哥不认识我了?我听闻段大人生了病,是专门来看望的。”
下人只觉得这人真是脸皮厚,他都已经明确表示段家不欢迎他了,他怎么还有脸提起以前,下人轻蔑地嗤了一声,上下扫了他一眼,“我当然认识你,不就是安国公府的柳世子么,我家老太太说了,就是不让你进门,我们段府不欢迎你。”
柳青山的脸色变了变,心中暗道不好,定了定神道:“小哥为何如此说?”
下人嘿地一笑,“你这个人心思不纯,我们段府不跟心思不纯的人来往,你快走吧。”说完厌恶地摆了摆手,“别让我叫人赶你走。”
柳青山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段家已经识破了他的想法和做法,不然一个低贱的下人,怎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想他堂堂一个国公府世子,以前在祖地风光无限的时候,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连一个看门的狗奴才都敢给他脸色看!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就是一个太子太师府么,还不让他进去,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成?自以为自己多么高洁,其实内里也不过如此罢了!柳青山心中冷冷地一哼,今日你不让我进门,改日我要叫你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好叫你这个要高手低的太子太师府看看什么才是了不起!
柳青山心中义愤难平,一收随身带来的药材,挺直了背脊,做出一副“我不是被赶走的,而是我不愿意留”的架势,转身回头就走。
却碰上刚骑马到门前准备下马的周成易,柳青山顿了顿脚步,刚刚强装出来的气势在面对周成易的时候就萎了一半,下意识就往后退开两步,仿佛是在给准备下马的周成易让路,殊不知他这样的作为就是心虚和畏惧的表现,干瘪瘪地朝周成易行了一礼,“拜见王爷。”
周成易扫了一眼他手上提着的礼物,再见他隐隐透着怒气的脸,前后一联想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柳青山来段府拜见不得其门而入了吧。
“这是准备回去了?”周成易明知道柳青山碰了一鼻子灰,还不忘再往他身上捅一刀,谁叫他那么讨厌了,上一回还想对段瑶不利,也是不长眼睛的人。
柳青山心里有气,阴阳怪气地道:“太子太师府门槛太高,在下一个落魄世子,人家看不上。”
周成易笑了一笑,“那,世子请便,我就进去了。”说完哈哈一笑,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柳青山,转身一挥袖子,大步就朝台阶上走去,留下一脸草泥马表情的柳青山恨得牙痒痒。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这一个个的都欺负他,以为他没有反抗之力,总有一天,他要叫他们全都好看!柳青山气得砰地一声把药材狠狠砸在地上,愤恨地一甩袖子走了。
这些日子,周成易三不五时就到段家来坐一坐,转一转,喝一杯清茶,吃一些糕点,美其名曰是来找张延齐的,因为张延齐在段家给段雁鸿针灸治病,他也需要张延齐帮忙调理一下身体。不过他是真的需要张延齐治病,还是假的需要张延齐治病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每次来,总能跟段瑶遇上就是了。
这日也是一样,周成易进了段府,因为熟门熟路,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他经常在段家出入,也不用人带了,他直接就去了荣安堂拜见老太太张氏。
丫鬟领着周成易进了屋,他上前彬彬有礼地道:“拜见老太太,我来找张延齐说些事,他还在给段大人针灸么?”
老太太张氏知道他这些日子常来,对他的感觉是越发好了,笑着道:“张神医还在浴房里给老太爷针灸,大约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完,王爷不如坐下喝杯茶,吃些瓜果糕点休息一下。”
周成易露齿一笑,“谢老太太招待,只是我才从婉蓉长公主那儿过来,才吃了不少茶点,现在也没空余的肚子再吃,想出去花园里走一走,不知可否?”
老太太张氏闻言道:“府里的花园不比王府,如王爷不嫌弃,散散步也是可以的。”
周成易道:“其实我上次来段府,就见花园荷花池里的荷花已经结了花苞,想来这几日已经盛开了。想想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就比王府花园的景色不知道好了多少。”他王府里的池子没有栽荷花,只为了一些锦鲤,偶尔就在池边钓钓鱼还不错。
老太太张氏听他这么说,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安排下人带你去花园走走吧。”
周成易忙道:“也好。”
老太太张氏遂叫了下人来带周成易过去。
其实周成易对段府的格局都已经十分熟悉了,好歹是来过段府几次的了。还有那一次夜探段府,他摸到锦瑟居去看了段瑶,享了一把香、艳的美、色。
后来他其实又去过,但是段瑶在她的院子外面多布置了一些侍卫,又在屋子里布了暗线,系了铃铛,只要不小心碰到暗线,铃铛就会发出响声,他进房间都差点儿中了她的陷阱。当然,那天他没能再看到香艳的一幕,只安静地在房梁上呆了一夜,一直看着段瑶安稳的睡在床上,直到鸡叫第一遍,才起身离开。
很快下人就把周成易带到了荷花池边,荷花池里的荷花果然已经开了,连绵不断的绿色荷叶里夹杂着红色的荷花,轻波荡漾,连绵起伏,景色美不胜收。
然而,周成易并不是真心来看荷花的,而是来看人的。他举目往前面的凉亭一望,果然见段瑶带着丫鬟妙言在凉亭里纳凉。
周成易对带他来的段家下人道:“你且下去吧,我就在这儿走走,等张延齐给段大人针灸完了,就来叫我。”
段家下人不疑有他,向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周成易举步往凉亭走,到了近了,竟见段瑶竟是手里捧着针线在埋头绣荷包,丫鬟妙言则拿着扇子在给她打扇,嘴里抱怨道:“三小姐,你歇会儿吧,你都绣了好一会儿了,仔细眼睛受不了。”
段瑶手里拿着针线,头也没抬道:“早点儿绣完也好早点完事啊。”
话音刚落,却听到妙言惊呼了一声,“哎呀,三小姐,你这里线的颜色用错了。”
“嗯?”段瑶这才抬头看向她。
妙言连忙指给她看,段瑶辩了辩两种线的颜色,才意识到她绣错了线,难过地呜呼一声,扑到妙言怀里大哭,“妙言,救我!”
周成易站在凉亭外看到段瑶扑进妙言的怀里哀嚎,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嘴角边不知不觉就浮现了一抹笑容,笑意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浓,就犹如那荷花池里的荷花一般开得越发灿烂。
凉亭里,段瑶提着手里的荷包,似受到惊吓一般抖了抖,“妙言,你说这该怎么办啊?”
妙言也很为难,试着道:“只有把绣错了的地方拆了重新绣了,不然那么明显,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戴在身上总归是不好的。”
“又要拆了重新绣啊?”段瑶苦恼地皱起眉头,摊开两双白嫩的手给妙言看,“你看,我的手上都到处是针眼儿了,等到把这个荷包绣好,估计我的手指都要废了,以后也不能拿笔画画写字了。”
听到这样的话,站在凉亭外的周成易心里一疼,她的手受伤了么?就要走上前去,却在听得后面的话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妙言哄着她道:“那……要不我帮你绣吧?”
段瑶立马摇头,“不行,你的女红比我好,我答应了他要自己绣的,万一你帮我绣叫他看出来就不好了。做人还是应该诚实一点儿。”
妙言也觉得这话在理,认同地点点头,“那三小姐你休息一下再绣,让我帮你揉揉手好了。”
段瑶“嗯”了一声,把白嫩如双手伸到妙言面前,妙言捧了她的手,细细地轻柔地揉捏起来,那莹白如玉的双手,在阳光下竟是会反光一般,纤细如葱尖的手指,似乎轻轻一下就会被折断,柔弱得令人只想捧在手心里呵护。
周成易站在凉亭外没有动,目光落在段瑶的那一双白皙如玉的双手上,看着妙言一点一点地帮她揉捏,指尖微动,段瑶微眯的双眼,红唇微张,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脑海里不自觉地就闪出一副画面,同样阳光明媚的午后,知了在树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叫,有个女子柔柔的把手伸到他面前,让他给她揉一揉,他笑着握了她的手,轻轻地按捏她的手指,她的殷红小嘴微张,发出满足的叹息,声音柔媚,近乎诱惑,他忍不住倾身过去噙住她的小嘴,辗转吮吸,似蜜糖一样甜,似糕点一样糯,唇舌纠缠,怎么吃也吃不够,手扶上她的纤腰,就想把她剥粽子一样把她剥开,然后把她一点一点的吞吃入腹部,让她与他融合在一起,再不分开……
“拜见肃王。”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声音,将周成易从幻象拉回到现实。
周成易微皱了一下眉头,定睛看向来人,认出是段瑶,再想起刚才脑海里那污污的画面,便有些不敢直视她,偏开头去,佯装欣赏周围的风景,手抵在下巴上轻咳了一声,免了她的礼,“请来吧。”
原来是刚才妙言在给段瑶按摩手指的时候,两个人说到好笑的事,忍不住笑起来,妙言笑得前仰后合,抬头看到了站在凉亭外面的周成易,就给段瑶说了。
段瑶回头,果然就见周成易站在那丛花树后面,花枝开得正艳,挡住了他一半的身影,却掩不住他身上的气势,或许这个人天生就王者,自带与众不同的气质,不管是站在哪里,都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光芒。
段瑶见他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想什么想得出神,嘴角边还自带了一抹笑意,竟是比别日里见他来得不同,显得温柔了许多。
要知道在上一世,段瑶在投靠周成易之后,为数不多的几次与他面对面的相见,他身上都是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的,也许是在战场上杀伐多了,见过了太多的血腥场面,眼角眉梢都带着煞气,脸上是冷冰冰的表情,一点儿笑容也没有,看人的目光如刀似箭,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样,仿佛十分的严厉又不近人情,所以她其实是有些怕他的。
然而重生一世,她的确是没想到,上一世那个号称玉面修罗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周成易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温和了许多,也有人情味儿了许多。
所以说,这一世段瑶也没有以前那么怕他了。
也不知道周成易在那花树边上站了有多久了,有没有听到刚才她跟妙言说的话?
段瑶想着他来了这么许久,先前是没注意到,现在看到他人了,也不好不上前去行礼,就带着妙言出了凉亭,缓步上前向他问好。
“拜见肃王。”
周成易收了收心神,把先前脑海里的那些污污的画面先抛到一边,回头道:“我的荷包绣好了吗?”
段瑶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听到刚才她和妙言说的话了,想她刚才还扑到妙言怀里撒娇,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垂下头,声音低低地道:“还没有,还差一些。”
“差一些么?”周成易提步往凉亭走,“给我看看。”
段瑶暗道不好,赶紧跟上,描补道:“我是想着荷包是要给王爷的,就要把荷包绣好,所以进度有点儿慢……”
周成易已经大步进了凉亭,捡起丢在兜里的荷包,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举起来递向段瑶道:“这就是你给我绣的荷包?”
段瑶咬了咬唇,赶忙上前去要把荷包拿回来,“这个还没有绣好,我会绣好的……”
眼见着就要把荷包从周成易手上抢过来,谁知周成易突然将手一抬,荷包的边角擦着段瑶的指尖而过,眼睁睁地溜走了。
周成易把荷包拿在手里,轻笑了一下,“这针脚细的细,密的密,还挺有特色的。”
段瑶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垂下眼眸,心里暗自不爽地吐槽: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女红不好了,你偏要叫我绣,我现在绣了,你又要嫌弃,既然嫌弃就别要啊,要求还这么多!这跟去了妓院嫖宿了之后嫌弃当家花魁不好看有什么区别?呸呸呸,什么当家花魁,说得她好像被他嫖了似的!明明就是白吃饭不给钱!呸呸呸,这个形容也不好!格外不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对,就是这样!
周成易不知段瑶在心底疯狂吐槽,拿着手里的荷包看了看,心想除了女红是真不好之外,其实做得还挺用心的,想来她也是用了心给他做的,刚才还说不要妙言帮她忙,就这一点儿就够了,他还是很容易满足的人。
“绣坏了的地方,拆了重绣。”虽说心里满意,嘴上说出来的话确是不同。
就知道会被他发现绣错的地方,段瑶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如此便好。”周成易握紧了手中的荷包,“没几天时间了。”很快就能拿到荷包了。
这话听在段瑶耳中,就跟提醒她要加快进度似的,一双秀眉紧紧蹙起,“我知道。”
周成易听得那声音硬邦邦的,抬头看段瑶,见她又用头顶对着他,就有些不舒服了。
这时有个声音插了进来,“瑶儿。”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段瑶回头,就见肖承启身着一身白色杭绸直缀,手里拿这一把折扇,摇摇洒洒地走进了凉亭。
“肖表哥。”段瑶甜甜地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周成易看到段瑶脸上的那个笑脸就觉得刺眼,心想她对着他就用脑袋,对着肖承启就笑脸,这个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却不知道段瑶明明是畏惧他。
肖承启仿佛没看到周成易一般,凑到段瑶跟前,伸手摸摸她头上受伤的地方,柔声道:“好像好得差不多了,我送给你的雪肌膏你要记得用哦,这样才不会留疤。”
“谢谢表哥关心,我会记得的。”段瑶又冲肖承启甜甜一笑。
肖承启又点了一下段瑶的鼻子,“你好就好了。”
旁边的周成易看着肖承启摸段瑶的那只手,恨不得拿把刀给砍了!
周成易:真当我不存在?!
周成易把手里的荷包丢回装针线等物的兜里,假装咳嗽一声,对段瑶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东西。”
段瑶对他点一点头,“我都记得的。”
周成易再看她一眼,道了一句“那就好”,大步走了。
肖承启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又看一看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兜子,里面除了放着针线,还放着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正是刚才周成易手上拿过的那个荷包,而那个荷包跟他身上戴的那个极为相似。
见周成易走了,段瑶也松了口气,回头问肖承启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老太爷。”肖承启道:“刚才在姨母房里,说是有事找你,我才过来叫你的,你快过去看看吧。”
“母亲找我什么事?”段瑶问。
“她没说。”肖承启摇摇头,“但看样子挺急的,所以我来会专门跑过来叫你。”催促道:“你赶快过去看看。”
“好好,我这就去。”段瑶带着丫鬟妙言就匆忙走了。
等到段瑶和妙言的身影消失不见,肖承启回头看向兜子里的荷包,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3月13日
段瑶去到碧笙居, 李氏正在跟管事嬷嬷说话, 见到她笑着招她上前去, “我刚说叫人去找你, 你就过来了。”
“娘不是叫了肖表哥去找我吗?”段瑶奇怪道。
李氏稍微愣了一下, 很快就恢复了表情, 笑着道:“可能是他看我这里太忙, 我没来得及喊人去叫你,他就主动过去喊你了吧。”
这话就更不对了,肖表哥明明说的是母亲李氏很着急, 才找了他去叫她,让她赶快到碧笙居一趟,可是现在看来, 母亲李氏似乎并不是很着急, 两个人说的话前后也不一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还没让段瑶理出个头绪来, 李氏已经起身拉了她到一旁的桌子上, 指着桌上的几匹蜀锦道:“这是你肖表哥刚才送过来的蜀锦, 是晋国公去蜀地的时候带回来的, 东西难得, 你来看看喜欢哪两匹?”
桌上总共摆着四匹蜀锦, 花色艳丽,有牡丹纹锦、花鸟纹锦、蝶花纹锦和荷花纹锦四种,颜色各异, 花纹各异, 每一种又有自己的特色,都十分好看。
段瑶偏头问李氏,“二姐来选过了吗?”
李氏笑着道:“你二姐还没过来。”
段瑶道:“那等二姐选了我再选。”她知道这是李氏疼爱她,让她先选,可是二姐段馨都还没来,她要是就先选了,这对二姐不公平。
正说着,段馨就到了,段瑶上前去拉了她到桌边,指着桌上的蜀锦让段馨先选,谁知段馨也让她先选,“我是姐姐,应该让你先选。”
段瑶微微一笑道:“古有孔融让梨,我是妹妹,应该排在后面,今日让姐姐先选蜀锦也是应该的。”
段馨辩不过段瑶,只能应了她的要求,先选了一匹荷花纹的蜀锦,段瑶则从里面选了蝶花纹的蜀锦,段馨看了看,就把那匹最好看的牡丹纹的蜀锦推到段瑶面前,“妹妹长得好看,牡丹国色天香,最适合妹妹了,这匹牡丹纹的就给妹妹吧。”
没等段瑶开口,段馨又接着道:“刚刚妹妹已经选过一匹蝶花纹的蜀锦了,剩下这匹花鸟纹的蜀锦妹妹就不要跟我抢了,我还没有这种花色的衣裙,正好可以拿来做套褙子。”
“那就谢谢二姐了。”段瑶也不推辞,欣然收下了那匹牡丹纹的蜀锦,虽然这匹蜀锦好看,却是真的不适合段馨,如果让她自己选,她也会选这匹。
两个人分了蜀锦,又陪着李氏说了一会儿话,有管事嬷嬷来回家,段瑶和段馨才告退出来。
段馨要回锦华居,段瑶则让丫鬟妙言把她选的那两匹蜀锦拿回锦瑟居,她记起了落在凉亭里的荷包,要去凉亭取回来。
段馨说陪她一起去,段瑶很高兴地同意了,两个人一同前往凉亭。
路不远,不过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凉亭里已经没有了肖承启的身影,不过装东西的兜子还在,只是兜子里的荷包却被人剪坏了,剪成了一片一片的破布,完全不见了当初的样子。
看到被人剪成破布的荷包,段瑶气得浑身发抖,这个荷包是要绣好了作为答谢礼物送给周成易的,这个荷包她都绣了有七八日的时间了,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去了一半,眼见着就要绣好了,现下却被人剪成了这个样子,叫她怎么办?
一想到周成易那个人性子阴晴不定的,要是她不能在他规定的时间内把荷包绣好,指不定他又要怎么说她?冷言冷语的样子,跟他上一世其实是差不多的。段瑶想到此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段馨看她伤心的样子,关心的问:“你走的时候,就只有肖表哥在这里吗?”
段瑶回忆道:“肖表哥说母亲有急事找我,让我过去碧笙居一趟,我想着母亲那里指不定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就带着妙言匆匆赶过去了,走的时候,凉亭里就只有肖表哥一人。”
段馨心底忽然冒出来个猜测,不过很快就打消了,“现在这个荷包坏掉了,也只能重新再绣一个了。”
“不行,重新绣一个是一回事,我要把剪坏这个荷包的人抓出来!”段瑶一脸愤恨,简直要被这种恶劣的行径气坏了。
段馨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段瑶气呼呼地道:“不行,我得去问问肖表哥,在我们走后,有谁来过凉亭,看他有没有看到?”
“瑶儿……”段馨想要喊住她已经来不及了,段瑶已经拿着坏掉的荷包跑远了。
在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肖承启,段瑶赶到前院,找到肖承启的时候,他正在跟段云琪两人下棋。
“肖表哥。”段瑶气喘吁吁地跑上前去。
肖承启抬头看她,见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就把手边的还未用过的茶水递给她,“大热天的,跑这么快做什么?你看你都出汗了,快喝点儿茶歇一歇吧。”
段瑶推开他的茶,着急地道:“肖表哥,你离开凉亭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其他人去过凉亭?”
“没有。”肖承启想也没想果断地道。
段瑶把手中的破布荷包递到肖承启面前,“那你知道是谁把我绣好的荷包剪坏了吗?”她急得都快哭了,这是她七八天的心血啊。
肖承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被剪坏的破布荷包,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是我。”
“什么?”段瑶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我说是我剪坏的。”肖承启言简意赅,干脆有力。
段瑶简直不敢相信,要不是他自己承认,她根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会是他,因为他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根本就没把他往那方面想。
半响,段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肖承启没作声,他做这件事的之前就预料到她会生气,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要这么做,因为他不想让周成易有一个跟他相似的出自于段瑶之手的荷包,不管怎样样,他就是不想让他拥有,他就是这样的目的。
没有及时得到肖承启的回应,段瑶提高了音量朝他吼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根本没有想到会是他,她以为可以是其他任何人,但绝不可能会是他,他一直对她那么好,她的东西他都十分爱惜,他却干了这样的事情,这让她又气又恼,心头的火气熊熊燃烧。
肖承启看着她,缓缓道:“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他有一个跟我类似的荷包,我就是不想让他也得了你亲手绣的荷包,仅此而已。”这个他就是周成易,在场的几人都心里明白。
“你有毛病!”段瑶气得骂了一句。
肖承启惨笑一下,“对,我就是有毛病,我一直都有毛病,你不知道吗?我的那个毛病,那个病症的症结所在就是你啊!”
“你……”段瑶被吓了一跳,白色一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肖承启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肩头,如一汪深潭的黑色瞳孔紧紧注视着她,深情又忧伤地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放开我……”段瑶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还是段云琪上前来一把抓住了肖承启的手,肖承启吃痛,松开了手,段瑶才得以解脱。
段瑶慌忙躲在段云琪的背后,紧张地看了肖承启一眼,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撒开腿就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敢面对此时的肖承启,不想听他说那些话,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想要逃跑,所以她就跑了
“瑶儿……”肖承启情急地大喊。
“你够了!”段云琪把肖承启往后一推,顺势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定在远处无法动弹,沉下脸色道:“你把瑶儿吓到了。”
肖承启挣扎了一下挣不开,段云琪的武功在他之上,他也打不过他,偏头乞求地看着段云琪,语气忧伤失落,“我只想给她讲清楚。”
“你觉得现在说那些话合适吗?”段云琪沉声道:“你把她的东西剪坏了,再告诉她你是因为喜欢她,才故意剪坏了她绣的荷包,你觉得她会怎么做?是把你打一顿骂一顿,再叫人把你赶出段府?还是让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大哥……”肖承启眼眶都红了,哀求地看着段云琪,“你让我去给她说清楚,求求你。”
段云琪的嘴动了动,“现在不是时候,你好好冷静一下吧。”
“你叫我怎么冷静?”肖承启心有不甘地吼:“看着她被人抢走吗?”
“你这样就决定认输了?”段云琪挑眉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也没必要再帮你了,直接把瑶儿交给肃王我也安心。”
“你什么意思?”肖承启惊觉段云琪的话中有话。
段云琪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以为肃王为什么会把神医张延齐叫来给祖父治病?”
肖承启一听就直觉不对,一把扭住段云琪的衣服领子,看他的眼神像只喷火恐龙一样快要喷出火来,“你什么意思?你们居然把瑶儿拿去跟肃王做交易?”
“不是你想的那样。”段云琪把握住肖承启的手腕,把他的手从领子上拿下去,解释道:“我们没有拿瑶儿跟肃王做交易,瑶儿是我们家的宝贝,谁也不会昧着良心敢这样的事情,肃王也不是那样的人,他没有提过那样的要求。”
“那你为何说出那样的话?”肖承启厉眼瞪着他,天知道他听到那样的话的时候心里有多么难过,“我还以为你们……”
“没有,肃王没有说过,我们也不会那么做。”段云琪正色道:“那日,父亲拿了拜帖去求见肃王,从中午一直到下午太阳落山才回来,我们一直以为肃王是不愿意帮忙才会拖那么晚,原来不是,父亲见到肃王之后,就把想要请他帮忙找神医张延齐的事情说了,肃王只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找得到张延齐?’,父亲道是瑶儿跟他这么说的,只要照着她说的去做,诚心恳求肃王就一定能够找到张延齐。肃王听了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立马就叫人准备了马匹,顶着炙热的大太阳出了王府,亲自赶到城外五十里外的张延齐家把他找了来。你也看到了,肃王喜欢瑶儿,对瑶儿格外不同,要不是看在瑶儿的面子上,肃王不能做到这种地步。”
肖承启不甘示弱地道:“如果我能一早就认识张延齐,那我也愿意去找,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能为瑶儿做到更多做得更好,从小到大我为瑶儿做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他有吗?我认识瑶儿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在哪儿,我宠着瑶儿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干嘛?他一个后来者,横插一竿子,他这又算什么?”
段云琪也知道他对段瑶的心思,可是这个男女感情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说得清楚,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扯清楚,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的为情所伤之人了。
段云琪皱了一下眉头,“你是不是糊涂了,这件事里面,不管他是不是后来的,最重要的是瑶儿的心意。如果瑶儿愿意,你不做什么,瑶儿也会站在你这边,但是如果瑶儿不愿意,不管你做什么,瑶儿都不会觉得你对。就像你刚才剪坏了瑶儿的荷包,那根本就是意气用事,你可知道瑶儿为何会绣那个荷包给肃王?”
“为什么?”肖承启依旧气鼓鼓地心里不爽。
段云琪拍了他一下,“是肃王要求的,肃王把张延齐请来给祖父治病,作为感谢,瑶儿就要绣一个荷包给他。”
“就是这样?”肖承启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段云琪点头,“就是这样。”
肖承启忽然想起那一日在食味斋门口碰到周成易的事情,当时周成易就看到了他身上戴着的荷包,他那会儿就觉得周成易的眼神很古怪,带着那种只有男人才能看得懂的敌对之意。后来周成易一声不吭走了,他还以为是他成功挑衅到了他,原来周成易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在这儿等着他,简直是心机深沉,可恶!
“我要去找瑶儿。”肖承启急道:“我要去跟他说周成易不怀好心。”
段云琪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一把制住他,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发傻了?你现在去?你才把瑶儿吓到了,还剪坏了她绣的荷包,她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见她?她会见你吗?”
肖承启心有不甘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周成易骗了她!”
“你当我段家人都不存在吗?”段云琪耐心劝他道:“你先回去,等瑶儿过两天气消了,你再来跟她好好说,现在去跟她说这些只会是火上浇油,更觉得你是故意使坏,对你没好处。”
“那瑶儿那里……”肖承启还是有些犹豫。
段云琪懂他的意思,道:“你放心,有我看着瑶儿,她不会有事儿。也不会让肃王占了便宜,这总行了吧?”
肖承启默了一下,点头,“这样……也好。”
段云琪拍拍他的肩头,“回去吧,好好想想,该怎么把瑶儿哄好才是。”
肖承启“嗯”了一声,恹恹地走了。
大街上行人不多,肖承启恹恹地骑马走在街上,心里想着段瑶的事情,今日他剪坏了那荷包确实有些冲动,他就是看不惯周成易罢了,但是却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有这些缘由,如果他早知道,他是万万不会干这样的事的,这件事真是干得太糟糕了,不仅不能让段瑶对他有好感,只怕还把她往周成易那边推了。
现在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了,小时候他对段瑶干了坏事,段瑶最多跑到他们的母亲面前告状,对着她的大哥段云琪和二姐段馨撒娇诉苦。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都长大了,如果他有什么稍微做得不好,她可能不是去找他们的母亲,不是对着大哥段云琪和二姐段馨诉苦,而是对着其他的他不喜欢的男人撒娇求抱了,一想到会这样,光是想一想,他就万分受不了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段瑶应该是他的,以前是,以后也是,他只需要到了合适的时候把段瑶娶回家就行,可是现在跑出来一个周成易,这个男人不简单,这让他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他想他应该做点儿什么才是。
长街的尽头就是晋国公府,不知不觉间就从段府走回来了。肖承启敛了敛神,他想他应该回去好好跟母亲说一说,让她找一点儿让人上段府去说亲。
这时,前面过来一辆马车,肖承启扫了一眼,认出马车上的标识,是蒋府的马车。他记得蒋家有一个叫蒋妍的小姐跟瑶儿是死对头,两个人一见面就斗来斗去,明明蒋家小姐每次都输,却每次都找瑶儿比试,每次都被无情打脸,也是够有恒心的。
蒋妍坐在马车里,这条路她经常走,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是到了晋国公府了,她像往常一样撩开车窗帘子,本来都没抱任何希望了,却没想竟然一眼看到了肖承启,那一眼,简直叫她欣喜若狂。每次她从这条路上过,十次有十一次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看,但是没有哪次能碰上肖承启,这次竟让她看见了,怎能不高兴?
“肖世子。”蒋妍叫了一声,忙叫车夫停了马车。
肖承启听得喊声,懒洋洋地回过头去,映入眼中的是蒋妍那张笑得格外灿烂的脸,他却觉得有些无趣,淡淡地开口,“有事儿?”
这口气着实算不上好,蒋妍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一直从头顶凉到了心底,不过肖承启对她的态度如此冷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都已经习惯了,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依旧面带笑容问,“肖世子这是出去了才回来?还是准备出去?”
肖承启瞟了她一眼,“去了一趟段家才回来。”
蒋妍一听,心中刚刚强压下去的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甚至比刚才更胜更强烈。她知道肖承启一直很喜欢段瑶,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从小把段瑶当成一块宝宠着,事事依着顺着,除了段瑶就再看不到其他人了,把其他那些爱慕他的女子都当做了不存在。这里她令她的心中充满了妒忌的熊熊烈火。
她假装感慨了一句,“听闻段瑶的祖父段大人生了病,还是肃王帮忙找来的神医张延齐才救了段大人一命,段瑶还真是好命呢,以前有肖世子和段公子宠着护着,现在有肃王宠着护着,真真是比我们这些人幸运多了。”
这话听起来古里古怪的,肖承启知道蒋妍跟段瑶不对付,从她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冷冷扫了她一眼,略带恼意地斥道:“说人话!”
蒋妍噗嗤一声笑,勾着眼角朝他瞟了一眼,露出一抹同情又怜惜的表情道:“你不知道吗?在前些日子的梨花茶会上,段瑶喝多了酒,我就让丫鬟把她送到休息室去休息,后来不知道怎么,段瑶竟然不见了,段馨带着人在园子里找了一大圈,都差点儿把园子掘地三尺了,依然没有找到段瑶。后来你猜怎么招?”蒋妍故意顿了顿,小心地查看肖承启的脸色,果然见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的心中就越发得意快慰了。
肖承启那些日子不在齐都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沉着声音问,“后来怎么了,快说!”
蒋妍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左右,然后才慢吞吞地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段瑶喝醉了酒,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家都找不到她。后来过了一两个时辰她才出现,跟她一起出现的还有肃王,你说他们两人失踪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段瑶又喝醉了酒,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
不等肖承启反应,蒋妍又补充了一句,“有人看见,段瑶再出现的时候,身上的衣裙都从新换过了,虽然还是同样的款式和颜色,但是就不是同一件了……”
不知怎么的,好端端的天空中竟刮起了一阵劲风,强风卷着落叶从街道的这一头吹到那一头,打着旋儿从半空中零零散散飘落下来,就像是人的心一样忽然被提到最高处又落下来,摔得碎了一地,莫名让人从脚底到头顶生出一股寒意。
蒋家的马车已经走了多时,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肖承启依旧立在街道上许久未动,脑海里还是不断回响蒋妍刚才说的话些话,段瑶喝醉了酒,跟肃王周成易单独呆了一两个时辰,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连身上的衣裙都已经另外换了一套,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内容,炸得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完全无法接受他所听到的一切。
他不敢去想在段瑶和周成易单独相处的那一两个时辰里,她和他做了什么?不,是他对她可能做了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把他一直真藏了十多年的宝贝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拿了去占为己有,强占了他最宝贵最珍爱的东西。仿佛是拿了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他的胸口,还拿着刀在他的伤口处用力转了两圈,在他的胸口处留下一个大窟窿,血流不止,痛到无法呼吸。
肖承启忽然调转马头,他要去找周成易算账!
“世子,世子!”身后传来管家急切的声音,带着好几个人追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世子,你这是去哪里?夫人她身子不舒坦,叫你赶紧回去。”
肖承启还沉浸在被悲伤淹没的情绪之中,坐在马上恍恍惚惚听到管家说谁身子不舒坦,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是说的他的母亲肖李氏。
“母亲她生病了?”肖承启愣愣地问道。
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忙不迭地道:“是啊,夫人突然就说心口痛,让人去叫大夫了,老奴看你站在府外头一直不进来,夫人正到处找你,老奴就赶忙带人来叫你了。”
先前肖承启骑马到了街头,国公府的人就已经看到他了,谁知他跟蒋家的人说了话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神色也看起来不对,像是有什么心思。管家也是个机灵的,看情况不对,赶紧回去禀告了晋国公夫人,把前后事情一说,晋国公夫人大约就猜到是可能出了问题,知儿莫若母,她对肖承启是再了解不过了,平日的肖承启可不是这般模样,会出现那种怔忪的表情,显然就是有很严重的事情发生,连忙就吩咐了管家带着人去把肖承启叫回去。还好来得及时,在最关键的时刻把肖承启拦了下来。
管家气喘吁吁地道:“国公夫人心口痛,世子快回去看看吧,夫人一直都在念叨你。”
肖李氏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晋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对她都照顾得很好,晋国公更是对她敬爱有加,从来不会做任何让她不高兴惹她生气的事情,就怕她的病犯了有个好歹。
肖承启听闻肖李氏的心口痛又犯了,找他赶快回去,他知道这是她的老毛病,心下担心她有个什么,可是又纠结万分,犹豫地看了看前路,没有吭声。
管家一个劲儿在旁边催他,“世子,世子,你赶快回去啊,夫人正在找你,你快回去看看夫人。”
肖承启听得他聒噪的声音,眉头深深蹙起,一边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姑娘,一边是生他养他十几年的母亲,哪一边他都放不下,哪一边都让他万分为难,内心好一番激烈的挣扎,难以抉择。好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找周成易算账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肖承启念及母亲身体安危,最终叹息了一声,调转马头,对管家道:“走吧。”跟着管家回去了。
只是等肖承启回到晋国公府,见母亲肖李氏高端端地坐在屋里,怀里抱着新买来的一条白毛小狗逗弄,丝毫不见半点儿病态,肖承启就知自己被骗了,转身就要离开,被肖李氏叫住,“你给我站住,你这是要去哪里?”
肖承启停下脚步,但还是执拗地不肯回过头去,肖李氏见他不说话,复又提高音量道:“你给我过来!一回家就到处乱跑,连你娘我都见不到你几面,你这么做什么?叫你回来不情不愿的,转身就要走,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肖承启动了动脚,不得已转过身去,几步走到肖李氏身边,行了一礼,“儿子拜见母亲。”
“坐下。”肖李氏冷着脸道。
肖承启有些抵触的情绪,嘴角动了动,“母亲,你为何要骗儿子,你明知道你身体不好,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肖李氏打量着他,把他脸上细微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她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却也有缺点和弱点,她对他太了解了,他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她一听就能听出来,对着他轻笑了一声,“你半真半假的话就以为我听不出来了,你是我儿子,你想做什么,一抬手一抬脚,我都清楚得很。是觉得我让管家把你叫回来不高兴?那你站在府外面那么久在做什么?到了家门口了都不进门,你遇到什么事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自己的母亲,她对自己实在太了解了,肖承启思索了片刻,最后似下定决心一般,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抬起头来对肖李氏道:“母亲,我想娶瑶儿,我喜欢她,从小就喜欢,你请人去段府提亲好不好?”
肖李氏顿了一下,她是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尾,她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段瑶,但他一直都不说,也未曾向她提起过,她还以为他对段瑶的喜欢是跟小时候一样,还没明白这个男女之情,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忽略了这一点,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你想娶瑶儿?”肖李氏脸上露出笑脸。
肖承启想也不想地道:“对,我想娶瑶儿,一直都想,母亲,你请人去段家说亲吧。”
“你这孩子。”肖李氏指着他道:“你怎么不早说?今日不问你,你准备等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肖承启脸色却不是很好看,苦恼地道:“我之前不说,是想等到瑶儿明白了我的心意之后再请人上门去说,可是现在瑶儿也大了,我不想等了。”
肖李氏笑起来,“你也说你等了这么久了,那为何今日又想起来说不等了?”
肖承启的眸色变得晦暗,向肖李氏求道:“娘,你就不要问了,你找人去帮我说一说吧,我想早一点儿把瑶儿定下来。”
以前他笃定了段瑶会是他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去求娶,她就一定会是他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已经没办法像当初那么笃定,他害怕等待,哪怕多等一天,情况就可能发生变化。周成易是一只强悍的猛兽,充满了强大的像是要征服一切的力量,一直守在旁边等待合适的时机伺机而动,他怕他动作晚了,段瑶就不再属于他了。
作为一个了解自己儿子的母亲,肖李氏当然明白肖承启说这话是认真的,他对段瑶的情意,她一直都看在眼里。段瑶是她的亲侄女儿,这门亲事要是成了,自然是再好不过,她是巴不得乐见其成的。
“好,我答应你。”肖李氏眉开眼笑道:“我明天就找人去说,这总成了吧?”
“儿子多谢母亲。”肖承启连忙道,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他有一定的把握,只要肖李氏出马,这件事一定能成。
肖李氏笑眯眯地道:“好了,这下总可以留下来陪我用晚膳了吧。”
肖承启赶紧陪着笑脸道:“母亲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给你做。”
“你啊。”肖李氏指着他点了点,高兴地笑了起来。
隔日一大早,肖李氏亲自备了一些礼物前去段府,先是去拜见了老太太张氏,又去看望了生病的段雁鸿,因着生意张延齐的高明医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段雁鸿的病情已经好了许多,说话也已经没有当初发病时那么困难,精神也不错,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康复。
陪着老太太张氏说了一会儿话,肖李氏就转道去了李氏那儿,肖李氏和李氏是亲姐妹,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家中众多姐妹里面,就数肖李氏和李氏的关系最好,感情最深,是以两人在嫁人之后,也是时常走动,彼此之间常常互相来往。
见了面,肖李氏也不跟李氏拐弯抹角,直接就把她想让段瑶做她儿媳妇的话说了,“我今日来就为了一件事,就是启儿和瑶儿都已经大了,差不多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我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长大了,两个人从小感情就好,正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对。我这个做母亲的,对启儿是十分了解的,他对瑶儿的心思再认真不过,非一般人可比,我对瑶儿也是喜欢得紧,只要你同意,瑶儿嫁到我们家之后,我保证不会亏待她,会把她当做亲女儿一样疼爱。”
李氏当然知道肖承启对段瑶的感情,可以这么说,段家人都知道。肖承启的家世人品都不错,两家又是亲戚关系,所以大家也都是乐见其成的。当然,这是在之前,在没有发生肃王周成易的事情之前,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现在,事情已经变得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已经听说了段瑶和肖承启昨天为了荷包吵架的事情,她特意问了问段瑶究竟是怎么回事,段瑶把前后的事情也说了,但是她看段瑶当时的表情,似乎对肖承启并不满意。她当时就觉得段瑶和肖承启之间的感情肯定是产生了嫌隙。就关切地多问了几句,谁知段瑶却是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她也只好作罢。
回头李氏把自己的担忧跟段禀文说了,可没想到的是,段禀文告诉她,肃王周成易竟然也对瑶儿有意,因为肃王周成易的缘故,肖承启才和瑶儿发生矛盾的。而听段禀文话里话外的意思,瑶儿和肃王周成易之间的关系只怕没那么简单,或许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存在。这纠葛的感情,叫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李氏在脑海里把前一晚跟段禀文谈过的话飞快的过了一遍,然后对肖李氏道:“姐姐,要说这门亲事,我也是很赞同的,启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人品性情我都十分满意,瑶儿要是能和他在一起,这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
肖李氏一听这“只是”就知道不好了,然而面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笑容,“妹妹有话不妨直说。”
“姐姐也知道,瑶儿一向都是个有主意的,这件事还需要问问她本人的意思,免得好好的两个人,因此产生矛盾就不好了。”李氏把话说得很委婉,意思就是别亲事没结成,反倒结成了仇。
肖李氏心里咯噔了一声,她原本以为,只要她来说,这件事百分百就会成,竟没想到还要问过段瑶才行,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缘故?
肖李氏心下狐疑,面上却带着笑,道:“那不如就把瑶儿叫来问问吧,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想她想得紧。”
这就是不能立刻得到答复就不罢休了。
3月14日
李氏没料到自家姐姐会这么直接, 要立刻得了答复才满意。两家人的关系在这让摆着, 她又不好说拒绝的话, 就只好吩咐了陈嬷嬷去请段瑶过来。
陈嬷嬷去锦瑟居请段瑶的时候, 段瑶正坐在窗边绣荷包, 绣给周诚意的那个荷包被肖承启剪坏了, 她只能重新再绣一个。
丫鬟妙言打帘子进来, 禀告道:“陈嬷嬷过来了,说是夫人想请三小姐过去碧笙居一趟。”
段瑶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问道:“陈嬷嬷有说是什么事吗?”
妙言摇头道:“陈嬷嬷没说, 只叫三小姐赶紧过去。”
段瑶无法,只好停下手里的活儿,叫妙言帮她另外换了一件外裳, 然后出了屋子。
陈嬷嬷就在廊下等她, 见她出来,上前行礼, “晋国公夫人今日来看望夫人, 说是许久未见过三小姐了, 想念得紧, 夫人便吩咐了奴婢过来请三小姐过去坐坐。”
这话里包含了好多深意, 一是告诉她晋国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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