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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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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从那短发女生离开后,寡言的男孩单车后座一直空着。

    短发女孩,空着的单车后座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林馥蓁的那声“嘉澍”也许就男孩的单车一直空着的后座一样之存在。

    这不是第一次来到方绿乔心头上的想法,和之前几次一样,当这个想法栩栩如真时,她就感到好笑,这才能都可以去编故事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把林馥蓁和连嘉澍这两个名字压下去,背后就传来围绕着这两个名字的窃窃私语声。

    谈论起这两个名字的是香水工厂内部技术人员。

    八卦是女人天性,她们从薇安下午要到香水制作中心来;到这位即将推出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幸运女孩的情感生活;再到她和小法兰西间扑朔迷离的关系。

    “我觉得这两人肯定有一腿。”年纪最大的技术工言语粗俗。

    “我倒不这么认为,他们又不是靠吃青春饭的艺人,这两人有一定规模的支持者,两人的支撑者都希望薇安和小法兰西能走在一起,他们要是真在一起会是一道加分题,对于各自家庭更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情,他们没有理由对外隐瞒关系。”另外一名技术工分析的像模像样。

    来自于背后的窃窃私语声让周遭环境显得更加闷热,也导致于方绿乔数次被玫瑰花刺扎到手。

    直起腰,方绿乔看了通完香水工厂的公路一眼,今天下午林馥蓁会到香水制作中心了解以她命名的香水制作进度,这是进入香水工厂的必经之路。

    骤然掉落的雨点缓解了些许闷热。

    下在这片蔚蓝海岸区夏季的雨被誉为太阳雨,大颗大颗雨点在太阳底下掉落,日光穿过雨线,雨点和日光互不干涉。

    雨后,一小道一小道的彩虹横跨在玫瑰花田和通往花宫娜香水制造厂的公路间。

    一抬头,方绿乔就看着那辆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行驶在通往香水制作厂路上,沿途都是玫瑰花田,黑色轿车宛如在花间行驶。

    方绿乔所站方位紧挨公路,黑色轿车和她擦肩而过,深色玻璃窗映着年轻女性剪影。

    年轻女性坐姿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坐姿优美。

    直觉告诉方绿乔,车里坐着的人就是林馥蓁,背后一名技术人员也证实了她的想法,那是罗斯家的车。

    林馥蓁第一次到香水制作中心来也是乘坐这款车,宾利汽车公司年初推出的旗舰豪华车,在法国拥有这款车型的寥寥无几,罗斯家族就是着寥寥无几的其中之一。

    坊间传言,罗斯家族长孙媳妇因身体原因不能生育,从小寄养在其家里的小女孩在罗斯家很得宠。

    林馥蓁个人品牌香水所有资金都来源于罗斯家族,香水推出当天,从林馥蓁出生到现在的生活状态会被剪辑成十五分钟的纪录片,连续三天不间断在纽约时代滚动播出,钱也罗斯家掏的。

    “你说罗斯家这是为什么?”“谁知道,这世界总有那么几位聚万千宠爱的幸运儿。”这是几位技术人员说的话。

    这话说得很对,这世界总是有那么几位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幸运儿。

    林馥蓁是,连嘉澍也是。

    连嘉澍……

    兜里的手机还是静悄悄的,不过,方绿乔内心已然没了之前的期待,有的是迷茫。

    黑色轿车一半车身已经进入工厂大门。

    低头,方绿乔看了一眼自己黑乎乎的制服,迷茫中又多了几丝失落。

    那失落就像是很久以前的某个下雨天,她和妈妈去逛商场中途去了一趟林馥蓁家里,因怕她穿着的雨鞋会弄脏那家人的地毯,妈妈一直让她在楼道等。

    “小乔,你在这里等妈妈。”“为什么?”“你鞋底沾到污水,妈妈怕你把林先生家的地毯弄脏。”发生在楼道处被遗忘许久的对话此时此刻无比清晰。

    清晰且刺耳。

    呼出一口气,方绿乔决定不去理会那些陈年旧事,她得承认“连嘉澍最要好的朋友”使得林馥蓁这个名字逐渐变得敏感起来。

    来的时候,她还信誓旦旦答应林子岩,一定会去找林馥蓁,一定要和林馥蓁变成好朋友。

    现在,想来,这件事情很难完成,起码她目前还没有勇气去完成这件事情,甚至于,她心里有一种极为微妙的侥幸,因工作性质不同,她和林馥蓁不会有接触的机会。

    但事实证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终究,方绿乔和林馥蓁还是遇上了,而且,是方绿乔先找的林馥蓁,为了那本蓝封记事本。

    方绿乔有两本蓝色封面记事本,最开始,两本记事本都是用来记录数据,但到了后来,从连嘉澍出现之后,其中一本就变成了日记本。

    今天因出门才匆忙导致于方绿乔拿错记事本,直到中午方绿乔才知道被放进包里的不是记录数据的记事本而是日记本。

    日记本大多数都围绕着连嘉澍。

    香精材料室一场化学冥火触动了防火系统,所有物件被从材料室搬移,其中也包括她的包,方绿乔也不知道那本日记本是怎么到林馥蓁手里的。

    询问多人;从这块场地奔走到那块场;满头大汗中穿过那道门;方绿乔就看到实验花田的那抹身影。

    及腰长发垂落在背上,浅色衬衫,灰蓝色牛仔裤,背在背后的手里拿着一本蓝色封面记事本。

    看起来像一边散步一边复习功课的学生,这名学生手里拿着的蓝色记事本赫然是方绿乔找了近半个钟头的日记本。

    那一刻,方绿乔并没有把那抹身影和林馥蓁联想在一起,一门心思只想拿回那本日记本。

    虽然,日记本都是采用中文记录,但万一碰上懂中文的呢。

    抹了一把汗,冲着那抹身影快步走去。

    在脚步声中,那抹身影回过头来。

    在那一个瞬间,方绿乔脑子一片空白。

    林馥蓁?

    脚步放慢,放得很慢很慢。

    这是一片薰衣草试验田,放眼过去,满目幽紫。

    她们之间隔着一个梯田,林馥蓁静止不动,方绿乔脚步迟疑。

    那总是大多数活在影像中的天之骄女方绿乔并不陌生,更何况……

    “爸爸说我的眼睛最像我馥蓁姐姐,小乔姐姐,你要是见到她时帮我看看,爸爸是不是在骗我。”离开前,林子岩给了方绿乔这样一个任务。

    林子岩,爸爸并没有骗你。

    初看,林馥蓁和林子岩的眼睛无论从形状乃至颜色都极为相似,但细细看时,那两双眼睛又有一些些不一样。

    林馥蓁有着一双狸猫般的眼睛。

    狸猫般的眼睛映衬着满目幽紫,细汗争前恐后聚集到方绿乔的手掌心,摊开手掌心,手掌心贴上制服,呆站着。

    眼下,呆站着也不是办法,方绿乔心里寻思着要以什么样的话来作为开场白。

    你的眼睛和子岩很像?林叔叔常常说起你?其实我应该更早联系你,但这阶段我比较忙?

    呼出一口气,方绿乔硬着头皮:“你好……”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很地道的法语,声线透露着淡淡的不满。

    你是谁?

    回过神来方绿乔心里哑然失笑,她太想当然了,以为自己知道认识林馥蓁,林馥蓁也知道认识自己。

    也许,林馥蓁知道自己但不存在认识自己,她和林馥蓁不一样。

    林馥蓁是媒体们的宠儿,活在各种各样的报刊讯息被人们广泛知道,而她从来都默默无闻。

    认定林馥蓁不存在认识自己后,方绿乔心里大大松下一口气来。

    那口气刚松下,另一层焦虑又泛了,林馥蓁不可能不懂中文,用妈妈的话说“那是我教过资质最好的孩子。”

    日记本上的那个名字林馥蓁更是不可能不认识,这是再糟糕不过的事情。

    方绿乔脑海一片空白。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谁,他们告诉我这里在三点到七点期间不会有人进来。”

    方绿乔现在无暇回答林馥蓁她是谁,目光落在林馥蓁手上的记事本上,心里一个劲儿唠叨着,但愿她没看到日记本……

    目光引来林馥蓁的疑惑,举起记事本:“它是你的吗?”

    点头。

    记事本递到方绿乔面前。

    顿了顿,伸手。

    下一秒,记事本又往回挪了一点,方绿乔手扑了个空,抬起头,她又再次触到那双狸猫般的眼睛。

    “它是我捡到的,在它还没回到主人手里前我对它有管理权,现在,我无法确定你是不是它的主人。”林馥蓁晃了晃记事本。

    张开嘴,方绿乔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能告诉里这本记事本里面的内容吗?”

    林馥蓁的话在传达一个信息,她看过记事本。

    方绿乔脑子再次陷入空白:“你……你打开过?”

    “你不想告诉我你是谁不要紧,但你得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林馥蓁语气开始带有不耐烦,“记事本里的的内容。”

    勉强收住心神,说:“记事本是我用来记录实验数据,香精发酵过程的数据。”

    记事本前面一半都是数据,到后面才出现连嘉澍的名字。

    一个人在无意间得到的记事本上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名字时会觉得很稀奇,在找到记事本主人时第一时间肯定会和记事本主人核对讯息,记事本上的人是不是他她认识的人。

    但林馥蓁并没有想她核对连嘉澍的讯息,所以,林馥蓁看到的应该是记事本前面的数据。

    “我是香水工厂培训中心新进学员。”林馥蓁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往前一步,“如果你还不相信我是记事本主人的话,我还可以再告诉你,记事本里面全部采用中文记录。”

    迎着林馥蓁的目光,方绿乔挺直脊梁。

    片刻。

    记事本再次递到方绿乔面前。

    说了声谢谢,接过记事本。

    方绿乔在转身之前忍不住问出了一句“后面你没看吗?”

    “后面我应该看吗?”林馥蓁反问。

    也就是没看了,方绿乔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她刚刚的话对于不明白究竟的林馥蓁而言,应该是一个比较无厘头的问题吧,笑了笑,说了声再见。

    以后要是再有机会,她再向林馥蓁解释吧。

    方绿乔转过身。

    也就刚走几步,背后传来——

    “你看起来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你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耳熟。”林馥蓁喃喃自语。

    方绿乔加快脚步,此时此刻,如芒在背。

    也不过短短数分钟时间,那抹身影就快速穿过那道门,眨眼间消失不见。

    林馥蓁看着方绿乔消失的方向,拇指和中指分别压在嘴角上,往上一拉,拉出一道微笑弧度。

    现在,是应该笑的时间。

    还有一个月,那个为林默继女量身定做的游戏将宣告结束。

    继深夜那通“嘉澍在洗澡”的电话之后,方绿乔又有了关于那本“遗落的蓝色记事本”的回忆。

    蓝色记事本前面内容她提不起兴趣去看,但记事本后半部分看得可仔细了,一字不漏地看了。

    连嘉澍没让她失望。

    透过一个个清秀的字体,林馥蓁仿佛看到那对年轻男女沿着爱情生长应有的轨迹:靠近、牵手、拥抱、亲吻。

    作者有话要说: 小法兰西要死定了~

    对了,群号放在文案,没加群的可以按照那个群号申请~~有34章的详细描写,干活的~

    ☆、类似爱情

    林馥蓁在花宫娜香水制作工厂呆了大约三个半钟头左右时间, 她压根不关心以她命名的香水的制作过程。

    这年的七月对于林馥蓁来说有点漫长,七月到八月莱德学院放暑假。

    暑假一开始,林馥蓁就对外宣布这个暑假她要好好学习声呐。

    以此为借口,她从开始频繁出入于莱德学院的潜水中心;到后来一天到晚都待在潜水中心。

    潜水、发呆、睡觉、最开始几天,她的手机一直吵个不停。

    吵得烦了,索性把手机往一个地方一丢, 没有电源自然就不吵了, 在那些来电用户中有没有连嘉澍林馥蓁也懒得去找。

    这段时间林馥蓁接触最多地是海洋生物的声音还有索菲亚, 关掉手机后外界一起来源都来自于索菲亚。

    盛夏是社交圈最为活跃的季度, 缺席多场社交活动的她据说和“怀孕”扯上关系,而且还传得有板有眼的:有人在妇产科看到她,还不止一个人见过她出现在妇产科, 至于孩子的爸爸,那些人不约而同地采取忌讳莫测的态度。

    于是乎, 黛西阿姨发话了“林馥蓁, 你再懒下去的话黛西阿姨要打你屁股了。”

    无奈之余, 林馥蓁只能在索菲亚为她安排的几个露脸机会中挑选了前往花宫娜香水制作工厂。

    这咋听是她在关心以“薇安”命名的香水制作过程。

    为什么挑选前往花宫娜香水制作工厂, 林馥蓁得承认,这里面她存在了一点点的坏心眼。

    昨晚她和香水制作中心的一名总监通话,那位和她抱怨工人罢工的事情。

    本着碰碰运气的心态, 林馥蓁来到香水制作中心。

    这个下午她的运气不错,她不仅见到林默的继女,她还一不小心“捡到”了一本蓝色封面的记事本。

    所谓“捡到”是制作中心负责人邀请她参观香水制作流程设备,那本蓝色封面笔记本放在很显眼的所在, 蓝色封面写有主人的名字,她好奇问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制作中心负责翻开笔记本,说那是记录香精的数据。

    “可以借我看一下吗?”她问。

    “当然可以。”

    林馥蓁拿走那本记事本,记事本的主人是方绿乔。

    记事本翻完三分之一后是日记。

    林馥蓁是坏蛋,林馥蓁是偷窥狂,林馥蓁是人格上有着巨大缺陷的怪物。

    坐在薰衣草花田的角落处,她安静翻完了方绿乔的日记。

    方绿乔日记记录的一切内容为她乐于所见。

    应该高兴,应该以特别饱满的状态等到这游戏结束时间的到来。

    是的,应该高兴,回程途中,她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是扬起的。

    扬着嘴角的脸映在车窗玻璃上:看,那张脸看起来开心极了。

    也许是乐极生悲吧,当晚十二点,林馥蓁住进了医院。

    潜水中心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她,据说,三更半夜的,他还以为浮在水上的是一具尸体。

    从医院醒来的第一时间,林馥蓁就对索菲亚进行威逼利诱:不许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为了说服索菲亚林馥蓁付出了几滴泪水,假惺惺说着这事情传出去了黛西阿姨肯定不会再让她碰潜水服了。

    索菲亚无奈做出发誓状之后林馥蓁长舒了一口气。

    那口气缓下,林馥蓁想她得好好的,狠狠的大睡一觉。

    睡一觉之后就没事了。

    临睡前,林馥蓁还在纠结一件事情,她是怎么变成看起来像一具尸体的,在她感觉里是潜水设备出的问题,应该是缺氧所导致。

    然而,校医却一口咬定,她是中低烧加外精神疲惫所导致的休克。

    触了触自己额头,是有点烫,中低烧她承认,而所谓精神性休克,那是纯属在医学造诣不怎么样的校医的满口胡言。

    至于什么时候发的烧林馥蓁自己也不清楚。

    睡觉,睡觉!

    闭上眼睛,昏天暗地。

    再次睁开眼睛,周遭遍布鹅蛋黄色,一轮落日有气无力挂在西北方的玻璃窗上,一抹修长身影临窗而立。

    落日光芒太盛,导致于林馥蓁眼睛刺刺的。

    闭上眼睛。

    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取代消毒水味道,在薰衣草的香气中,蓝色封面的记事本一页页被翻开,日期是模糊的,但字迹却是无比清晰。

    X月X日:晴。

    怀着一种连自己也解释不了的心情,我打开原本应该被尘封的记事本。

    在这之前,我已经下定决心让连嘉澍这个名字退出我的生活,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却再次把这个名字推进我的生活中,这个名字在经历昨晚的事情后从之前的似远似近变得触手可及。

    昨晚深夜被送上救护车的女孩我认识,朝女孩行凶地是她室友,女孩去敲响邻居门时身上带着多处刀伤。

    当女孩被送上救护车时,人们从手机接收到的最新消息是女孩室友为佛罗里达州人,让人更加瞠目结舌的是!这名佛罗里达州人身上已经背负多起命案,为美国一级通缉犯。这名一级通缉犯两个月前已经住进这里。

    这个消息在社交网炸开了锅。

    我站在阳台拿着手机发呆,在后知后觉中,我意识到自己曾经数次和这名通缉犯擦肩而过,甚至于打过照面招呼。

    整条街聚满了人,这些人中有百分之八十都交不起昂贵房租。

    这百分之八十的人想必此时此刻心情和我一样,我很想回房间去但我的脚走不动,我呆呆看着街道上的那些面孔。

    在那些面孔中,有一张看起来很眼熟,即使那张脸三分之二被口罩遮挡住,但我还是觉得要命的眼熟。

    脚似乎获得某种神奇的力量,着魔般地,我离开阳台,一步步走下台阶。

    一街的人;陌生的异国语言;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这些仿佛被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而特属于方绿乔的世界就只剩下站在日式家庭餐馆门口的那抹身影,他可真高,头都要触到餐馆屋檐了,迎着那束目光,我站在他面前,手先于我的思想——

    口罩掉落在地上,泪水泛上我的眼眶。

    即使他所站方位处于这条街的阴影所在,但那亮光已经足够让我看清楚。

    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不知何时变成我所朝思暮想的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

    喃喃地:“连嘉澍。”

    --

    关于中文,许久许久以前。

    “如果我告诉你,当有一天你熟悉它们,你就能明白到,那一横一竖一撇一点所组成的世界能上天下地,能在上一秒让你自由得宛如鸟儿翱翔于蓝天快活歌唱,而下一秒又能让你躲在角落独自哭泣。”

    写日记本的人继承了妈妈的才能,落在白色页面上的那些文字拉起她的手,让她傻傻跟在那名叫做方绿乔的女孩背后,傻傻看着她走向日式家庭餐馆的青年。

    她在时空外,那一整条街的人在时空里。

    隔着时空,她看着那女孩缓缓伸手。

    不要,嘉澍,不要啊,嘉澍,不要去看那张泪流满面的脸。

    但嘉澍没听她的话。

    迅速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林馥蓁看着窗前的背影,那站在窗前的人在七月某个夜晚曾经站在日式家庭餐馆门口,看着对面阳台上的女孩和一道道人影擦肩而过,来到他的面前。

    女孩泪流满面。

    再次闭上眼睛,拒绝去看窗前站着的人。

    家里有一名当中文老师的妈妈的好处就是可以把一篇日记写得感染力十足。

    笔触清晰,感染力十足,如果不知道底细的话,看完那篇日记后想必会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是!那只是游戏中的一个环节。

    扯了扯嘴角,翻身,背对窗,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一灯如豆,一抹人影背对灯光坐在船边。

    皱了皱眉头,林馥蓁拨开落在她额头上的手。

    周遭安静极了,谁也没有说话。

    灯光被调亮了些许,连嘉澍把床调成沙发状,林馥蓁被动从躺着变成了靠坐着。

    床是双人大床,连嘉澍脱掉鞋,盘席坐在床上,安静地瞅着她。

    在那道视线下,林馥蓁别开脸,脸朝窗外,莱德学院的医务所位于蒙特卡洛区的高地,窗外海天融为一体。

    搁在被单上的手缩了缩,避开连嘉澍手指的触碰,此举似乎惹恼了他,他强行拽住她的手,她挣扎得越是厉害,从手腕处传来的力道越重。

    几次挣扎无果,只能由着他。

    又是一阵沉默。

    在那道阴影罩上她脸时,林馥蓁嘴里一边说着“医生没告诉你我感冒吗?”一边避开那,这话似乎没什么用处,于是她又说“你就不怕被我传染吗?”

    这话还是没起到用,在他的唇即将贴上她唇时——

    “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有没有在那一瞬间让你忘记林馥蓁这个名字?”

    鼻尖触到鼻尖,唇没印上去。

    眼睫毛抖了抖,低声为自己问的问题解释:“我得知道,你有没有忘了游戏规则?忘记林馥蓁这个名字就等于忘记我们的游戏,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有没有在那一瞬间让你忘记林馥蓁这个名字?”

    罩在脸上的阴影缓缓往后拉离,灯光回到她脸上。

    “那天晚上我刚好在附近,知道事发地点就在方绿乔所在区域,我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个口罩,那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加以利用可惜了,类似于默默奉献虽然老土,但女人们吃这一套,特别是方绿乔这类型的女孩。”

    是啊,特别是方绿乔这类的女孩。

    林馥蓁目光再次转向窗外。

    X月X日:晴。

    中午,烈日炎炎,我追着连嘉澍跑,我问他又怎么了?

    这个问题我都问了不下十次,光顾纠结这个问题导致于我没有注意到路况。

    跌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连嘉澍距离我越来越远,我脚扭伤我无法去追赶连嘉澍。

    就地坐在地上垂下头,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我一颗心砰砰乱跳着,不敢抬头。

    从头顶处传来叹气声:“这还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为了顾及到一个人的自尊心房子不能找太好,房租一个月要压缩在五百欧元之内,这样的房子也不是没有,可既要距离你学习地方近;治安好房租在五百欧元之内的房子很难找,方绿乔,我很忙,我时间有限,等着我去做的事情有很多,可看看,我都把时间放在去找到这样的房子;去说服房东上了。我还成功地说服自己,偶尔干点蠢事没什么,毕竟这听起来很像是好人们会干的事情。”

    则是迄今为止我听过的连嘉澍说过最长的话,我的一颗心砰砰跳着,等待着。

    片刻。

    连嘉澍的话还在继续着:“可,方绿乔我好不容易拿到的房子钥匙交回到房东手中,你让我觉得,嗯,那好像不是一件蠢事,严格说起来,那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当你说我不想搬家时,我心里想着,以后,我再也不去理会那蠢货了。”

    “以后,再听到某个社区出事,我再也不会抛下我的朋友,一路闯红灯,就为了确认一件事,她没事。”

    烈日炎炎,大片炫晕中,我似乎听到礼花于夜空中荡开的声响,那声响巨大浩瀚,只把我的耳膜炸得嗡嗡作响。

    在嗡嗡的声响中,我看到伸向我的手,这双手的主人曾经在戴高乐机场让我差点从电梯摔下。

    再一次,手先于自己的心。

    我把手放在连嘉澍的手上。

    于耳畔的声线宛如一阵暖风:“算了,就当我说不过你,但,你得答应我,如果你住的地方再出事的话就搬家。”

    一颗心宛如鼓捶。

    我点头,重重点头。

    --

    此时此刻,林馥蓁耳朵也在嗡嗡响着。

    不过,她可以确定地是那不了礼花荡开的声响,那是来自于遥远以前花园里蜜蜂的声响。

    春夏交替的季节,数千只蜜蜂在花园旁若无人,把正在午睡的她吵醒了,黛西阿姨现在在睡午觉,这是佣人们偷懒的时间点。

    四处无人,她搬来喷火器,喷火器对准那群蜜蜂,砰的一声,熊熊火焰扑向了蜜蜂。

    讨厌的家伙们意识到它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溜得可快了。

    她躲在花园里捂着嘴笑,心里可快活了,薇安从来不干这种事情,薇安热爱大自然,林馥蓁才干这种事。

    都说了,她不是薇安,她是林馥蓁。

    那时,她几岁来着,十一岁?十二岁?驱赶妨碍到她午睡的蜜蜂办法很简单,拿出喷火器就可以了。

    可现在她手里没有喷火器,驱赶不了方绿乔所带来的嗡嗡声响。

    发呆看着窗外。

    “怎么了?”连嘉澍低声问着,声线带有淡淡关切。

    这是她钟情的语调,从最初的稚嫩到青涩;到伴随着长出喉结;到逐渐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低声说话时,有大提琴的美好音色,特别是当这缕音声被注入情感时。

    只是,在那个烈日炎炎的中午。

    嘉澍是否用这样美好的音色说出那番让跌倒在地上的女孩怦然心动的话语。

    如果是,那该得有多美好。

    “以后,再听到某个社区出事时,再也不会抛下我的朋友一路闯红灯,就为了确认一件事,她没事。”

    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情绪,那情绪使得林馥蓁一门心思想挣脱被他牢牢握住的手。

    从他的手中挣扎出来,手指要笔直指向门,眼神要够凶,声音要够狠:“出去,连嘉澍,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他们说得没错,你是花花公子,你处处留情。”

    是的,她要那样做。

    林馥蓁没能成功从连嘉澍的手里挣扎出来。

    不放手是不是?

    混蛋,那么恶心的话都说出来,这个混蛋,情话张口就来。

    连嘉澍这混蛋要是连家破产了,凭着他那情话张口就来的技能肯定有很多女人愿意为他掏口袋。

    还不放手是不是?她牙齿锋利得很!低头——

    拽住她的手松开。

    扑了个空。

    混蛋,不是爱抓她的手了,现在怎么不抓了?

    抬起头。

    近在眼前的那张脸眼眸底下充斥着嘲弄。

    “林馥蓁,你吃错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峦帼和大美妞们日常比心~

    ☆、类似爱情

    一灯如豆, 偌大的空间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味,近在眼前的那张脸眼眸低下充斥着嘲弄。

    “林馥蓁,你吃错药了?”

    连嘉澍的话让林馥蓁宛如从一场迷梦中醒来,嗡嗡的蜜蜂声音消失不见。

    看着连嘉澍,林馥蓁心里无比庆幸没把赶连嘉澍走的那番话说出来,一旦那番话说出来, 任谁听了一定会说, 那是情侣间再正常办公的闹变扭。

    情侣?林馥蓁在心里大声驳斥这种言论!林馥蓁和连嘉澍是情侣?!这是她近年来听过最为荒唐的说法。

    再荒唐不过, 荒唐得她都得用哈哈大笑来证明这个说法的荒唐了。

    “林馥蓁, 快笑啊,得把眼泪都笑出来。”她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

    侧耳倾听,林馥蓁并没有听到任何笑声, 倒是那在心里提醒着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了。

    “小画眉。”那缕声音似近又远。

    机械性应答出。

    “你刚刚是想咬我吗?听说今天值班的护工失恋了,我很怀疑这位失恋的护工把狂犬病毒疫苗当成感冒药剂。”

    目光落在自己肩膀处, 连嘉澍的手正搭在她肩膀上, 发呆看着, 淡淡的叹息声中, 搭在肩膀处的手移到她眼前。

    抬眼。

    “如果你非得要咬上一口的话。”语气一派无奈的模样,手往她又是再靠近些许。

    目光回到窗外,但片刻就被动性和连嘉澍对上, 连嘉澍的目光胶在她唇瓣上。

    他在用着她所喜欢的低沉嗓音和她说:“我很不习惯你现在病怏怏的样子,我刚刚在想着,要怎么把她变回我所熟悉的样子,苍白的脸色不在我能力范围内, 但是,起码我可以把她的嘴唇变得红润。”

    下颚被托起,熟悉的气息距离她越来越近,先触及的是鼻尖,很轻地蹭了一下。

    伴随这个动作,他额头上的发末落于她眉间,引发的骚痒导致于她眼皮发重,一颗心懒洋洋的,就想着听从于他,让他把自己的唇瓣吻得红润。

    眼帘即将磕上,最后一秒,掀开,淡淡的薰衣草味再次取代消毒水味,拨开落在自己下颚处的手,侧过脸去,他的唇擦过她鬓角。

    凝望着窗外夜色。

    蓝色笔记本翻开到了这一页。

    X月X日:晴。

    那男人在笔直的公路上追赶那辆车,他心爱的姑娘就在车上,很老土的电影情节。

    但把那在笔直公路上追赶车的男人想象成另外一张面孔时,我的泪水沿着眼角一个劲儿掉落。

    抓了一把爆米花,我心里想着,也许可以用吃爆米花来假装自己没被电影情节弄哭。

    一抹阴影挡住我的视线,没等我去辨认阴影来源,带有薄荷味的凉凉触感落在我的唇上。

    那自然不会是爆米花,我可以确信爆米花现在还在我手上,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拼命想着,但我脑子一片空白,烟花盛开时的美好盛景再次造访,这一次没有声音,有的是它们一朵朵在夜空绽放的模样,美丽至极。

    美丽得我都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就深怕这会成为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影像。

    缓缓地,我闭上眼睛。

    最终,我明白到,那带有薄荷味的触感是什么。

    是的,他吻了我。

    忽如其来的吻延续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那个吻结束时,荧幕里的男人还在笔直的公路上追赶那辆车。

    而我手上的爆米花却已经掉落得一颗也没剩下。

    连嘉澍吻了我。

    那是……我的初吻。

    --

    蓝色笔记本悄无声息合上。

    林馥蓁似乎看了一场有生以来最长的电影,荧幕上一个男人在笔直的公路上追着一辆车,观众席位上,莫名其妙丢掉了初吻的女孩手里的爆米花掉落了一地。

    窗外夜色模糊成一片。

    眨了眨眼睛,淡淡的泪液打润了眼睫毛,窗外重新回归清明。

    “方绿乔的嘴唇吻起来是不是很柔软?”她声音惊人的平静。

    花宫娜香水制造厂的实验花田里,她和方绿乔的见面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五分钟。

    那五分钟时间足以让林馥蓁看清楚方绿乔的脸。

    很容易被淹没在人群中的姿色,眉毛有点淡,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也许是意识到这一点,方绿乔对眉毛做了修饰。

    除去眉毛之外,那张脸没半点人工添加物,甚至于连口红也没擦。

    方绿乔皮肤很好,眼神清澈,五官比例也不错,这类女孩通常不化妆比化妆好看。

    男人们私底下总是喜欢和自己朋友抱怨“我的女朋友假睫毛都可以充当扫地工具了。”“我真是受够在她牙齿上看到红色油彩。”“她的血盆大口有时候让我觉得作呕。”

    男人们热爱天然唇色。

    连嘉澍热爱不热爱天然唇色林馥蓁不知道,她只知道他讨厌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工添加剂。

    也许……

    在煽情的电影配乐中,那没经过任何人工添加物修饰的天然唇色变成一种诱惑,让人生出一亲芳泽的念想。

    更何况,那女孩哭得稀里哗啦的。

    不化妆比化妆还美的女孩有百分之八十都有着一张哭起来楚楚可怜的脸蛋,林馥蓁可以肯定,方绿乔绝对是这百分之八十之一。

    连嘉澍并没有回答她关于方绿乔的嘴唇吻起来是不是很柔软这个问题。

    于是,她和他说,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既不回答她的问题,也不走!

    手一伸,杯子掉落在地上,再想去拿花瓶时花瓶被移走。

    “林馥蓁,我可以把你现在的行为理解为一个人在生病时的异常反应。”连嘉澍冷冷说着。

    是吗?

    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再次说了一句,你走,马上走。

    “林馥蓁,你这是在生气吗?”

    “你走!”她似乎只会说这句话了。

    “告诉我,你到底在生气什么?”连嘉澍扣住了她手腕,把她扯向他。

    很可笑,小法兰西平常不是很酷的吗,与其说酷倒不如说是对周遭人事物漠不关心,这会儿怎么关心起她的心情来了?

    也对,现在看起来病怏怏的女孩关乎到他是否能名正言顺接手连氏产业。不打起精神来怎么装模作样怎么行?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现在已经到了倒计时的关键时间点了。

    还不走是不是?还不走现在她要改成踢人了。

    连嘉澍吻了我,写在白色页面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馥蓁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手从连嘉澍手中挣脱出来,挣脱顺势推了他一把。

    这个混蛋一定料想不到看着病怏怏的人一下子力气大像蛮牛,再怎么说她也是洲际青少年帆船赛冠军。

    成功推开连嘉澍,乘他还没回过神来顺便踹上一脚。

    一脚怎么够,第二脚伸出去时脚腕被握住,下一秒,从脚腕处传来的疼痛感让林馥蓁倒吸一口气,再下一秒背部跌回床上。

    手脚被牢牢拽住,眼睁睁看着连嘉澍的身体朝她压过来,双人床上的两具身体一上一下,连嘉澍以俄式摔跤中的锁腿格式让她没有任何空间去使用力气,带有浓浓惩罚性质,狠狠含住她耳垂,舌尖再顺着耳廓或以轻舔;或以啃咬式捏过每一处纹理,来来回回,直到从她低声吟出,他这才放开。

    “林馥蓁,你可是游戏的发起人。”他于她的耳畔。

    病菌总是让人心灵变得脆弱,一脆弱了泪水就来得很容易,眼角开始湿润,她心里在生他气,可又不知道究竟在气他什么,找不出生气的理由,而他的咄咄逼人更是让她觉得心里无比的委屈。

    唯有,一边任由泪水流淌一边嘴里嚷嚷着: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嘴里赶人家走,手却是牢牢个搁在他腰侧,他也就稍微一移动,她嘴里嚷嚷得更大声,走啊,走啊。

    “我不走。”声线就像在叹息。

    他像温柔的情人,一一吻掉她眼角处的泪水。

    窗外夜色更为深沉,等他吻干她眼角的泪水,等她的眼眶不再有眼泪泛出。

    不流眼泪了,可一颗心还是很委屈。

    “小画眉。”他轻声唤着。

    紧紧抿着嘴。

    “我没有统计自己吻过多少女孩的癖好,甚至于有那么一两个女孩到现在我已经记不住她们的名字和样子,但我知道当时亲吻她们时都是因为她们看起来美好,起码在那个瞬间她们是美好的。就当那些女孩们的名字都叫艾米丽吧,哥本哈根来的艾米丽唇形是菱形的,据说那是最便于亲吻的唇形,纽约来的艾米丽性格火爆,她在骂人时很有一套,她不知道在□□聚集区那样的行为会为她招惹来□□烦,我能怎么办呢,唯有堵住她的嘴唇,奥特兰来的艾米丽那天早上清新得看起得像空气,特别是嘴唇,都灵来的艾米丽就站在海边,月光很美好,这时不吻她有点可惜,我就是在这种心情下去亲吻那些女孩。”

    “但唯有方绿乔……”

    她的指尖抖了抖。

    “唯有亲吻方绿乔是因为林馥蓁。”他在她耳畔低叹。

    她也在叹息,但叹息声来自于心里。

    小法兰西这个别名冠在连嘉澍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法兰西民族精神与生俱来,浪漫美好博爱却又自私自我敏感尖锐。

    唯有吻方绿乔是因为林馥蓁,这话像在和她讨要奖赏来着。

    “需要我和你正式道谢吗?”目光落在窗外,问着。

    细细碎碎的吻沿着耳畔一路来到她的嘴角,停顿,浅笑,“小书呆子,你刚刚赶我走时像可爱的小书呆子。”

    不管是来自于妈妈的“小书呆子”还是来自于连嘉澍的“小书呆子”总是能瞬间击中心林馥蓁心底里最为柔软的一环。

    不,不能,这一刻一定不能上当。

    新一轮挣扎又开始了,无奈她现在是一名病人,之前的大力挣扎已经耗费她不少力气,伸进她衣服里的手更是加快她的缴械投降,他如数含住她的唇时,最开始她以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来作为抵抗,渐渐地,渐渐地,眼帘不听大脑指挥,眼睫毛也就稍微眨了几下以示抵抗。

    闭上眼睛林馥蓁想着,其实这样也很好,她现在是一名感冒患者,连嘉澍现在这种行为无疑在找罪受,这样想法让她开始热烈回应,手蔓藤般缠上他颈部身体紧紧贴上,不甘示弱反含住他唇瓣,要生病一起生病吧,混蛋。

    两人的身体都在剧烈抖动着,他头搁在她肩窝处,她呆看着天花板,不需要去照镜子她就知道,连嘉澍成功达到他的目的:让她的嘴唇变得红润。

    带着一点点不甘心,模仿连嘉澍在说起来自世界各地的艾米丽时的语气:“嘉澍,以后你在回忆起在病房吻过的那名女孩,是不是会说,北京来的艾米丽嘴唇看起来太苍白了,我有责任让那样的可人儿暂时摆脱困境,让她的嘴唇尽快红润起来。”

    来自于腰侧的力道让她疼得咧嘴,想去摆脱,反而被扣得更紧,连嘉澍头更深地埋在她肩窝处,那声“小画眉”带有淡淡笑意。

    这会儿不叫“小书呆子”了?

    “我刚刚可是听到了,你说自己是可人儿。”

    “我那是在模仿你的说话方式。”皱眉。

    “可人儿?”抖动着肩膀。

    “都说了,我是在模仿你的说话方式!”加大声音。

    “林馥蓁。”肩膀还在抖动着。

    “闭嘴,连嘉澍,你给我闭嘴。”

    “是因为想念。”

    让连嘉澍闭嘴的回音似乎还在天花板处回荡着,和着那声轻轻低低的“是因为想念。”

    脑子一片空白,眉间还拧着呢。

    耳畔:“小法兰西已经有一个月没吻小画眉了。”

    拧着的眉头一点点舒缓,松开。

    “如果未来有一天回忆现在这一刻,我会说,那是因为想念,因为想念才吻她的。”

    “她叫艾米丽吗?”她低声问出。

    “不,她叫林馥蓁。”他低声回答。

    搁在他腰侧处的手一点点往后挪移,在十根手指即将接壤的最后一块,急急忙忙松开。

    松开的手大力去推连嘉澍肩膀。

    “又怎么了?”有点恼怒的声音,想必心里想着林馥蓁那女人真不是好歹。

    不是,不是的,嘉澍,嘴里说着,手越发用力推他。

    “林馥蓁,你还真一点和可人儿搭不上边。”连嘉澍起身,语气更为恼怒,“我猜,等你五十岁时,你还是更这个名词毫无关系,不,是五十年之后!”

    抿嘴,瞅着他,小法兰西眼神写满了不高兴呢。

    目光落在他唇瓣上,支支吾吾:“嘉……嘉澍,我刚刚存了坏心眼,是……是你先惹恼我的,嘉……嘉澍,你要是被我传染到感冒可……可不能怪我,嘉……嘉澍,要不,你先去医务室一趟让他们给你一点预防感冒药比较好,嘉……嘉澍,不需要用那种目光看我,我……我之前都说了,是……是你先惹我的,嘉……”

    那声嘉澍被结结实实堵在喉咙处,变成细细碎碎的单调发音,手放回床单上,在那道灼人的气息下时而抓紧,时而松开。

    反正,待会,他总归要医务室一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把我蓁吻得嘴唇发肿叫我蓁“小甜心”的男二以后会出现滴~【小法兰西表傲娇

    PS:这个系列结束了哟,下个系列峦帼很喜欢,下个系列的第二章就可以见到文件菌了哟~

    ☆、半生半熟

    窗外夜色层层叠叠, 医务室安静得像被隔离在时空之外的世界。

    肩并肩坐着,林馥蓁头靠在连嘉澍肩膀上,昏昏欲睡,她不知道那种困倦到底是来自于药物,还是来自于连嘉澍的吻。

    这是带有迷幻色彩的夜晚,光线被调到最小程度。

    林馥蓁数次睁开眼睛都看到投递在墙上那两个人的影子, 那般紧密挨着, 仿佛任何力量都分不开他们。

    这世界也就只有连理树才能成就那种模了, 迷迷糊糊中她心里想着, 象征着爱情的树让林馥蓁脑子里越发糊涂。

    在稀里糊涂中她说出“嘉澍,要不,我们不要玩那个游戏了。”

    嘉澍又在叹气了, 他在用一种类似于叹息的声线说出“这个问题还是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谈。”

    “嘉澍,我看了方绿乔的日记了。”老老实实。

    “嗯哼。”

    “看着她被我们骗得团团转,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这话听着似乎有点善心, 其实有没有存在过意不去目前林馥蓁还不清楚, 但……

    她害怕了。

    林馥蓁害怕方绿乔那些傻里傻气的行为某一天忽然在连嘉澍眼中变得可爱起来;某一天方绿乔为连嘉澍流过的眼泪会悄然落进他的心底。

    嘉澍不是说过, 玩弄感情者最终会受到惩罚吗?

    “所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我们不要玩那个游戏了。”

    沉默。

    连嘉澍这是不乐意吗?不乐意的原因就只有一个——方绿乔。

    “舍不得方绿乔了?”她用不太悦耳的声音询问。

    “如果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世界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那为什么?”左思右想着。

    连嘉澍回以之前同样的话, 等你病好了再说。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生病了,她就不是林馥蓁。

    片刻后,林馥蓁想到连嘉澍含糊其辞的原因, 之前她答应过他一件事情。

    脑子越发混乱,好不容易抓住一缕思绪:“嘉澍,即使游戏我们不玩了,我不会忘了许给你的好处的。”

    嘉澍这会儿变成闷声不吭的嘉澍了。

    吃吃笑说出:“即使游戏不玩了,我也会和你好。”

    说完这话,似乎解决了一件大事情,沉沉睡去。

    林馥蓁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时间,她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看到坐在一边看书的连嘉澍,眉开眼笑,嘉澍还没走呢。

    五点左右时间,连嘉澍打电话让他家的厨师过来一趟。

    六点半,几样小菜被端上病房阳台小餐桌上,小菜配清粥。

    林馥蓁这才想起她似乎有一阶段没好好吃过东西了,最近她总是没胃口,她最近逢人总是说,我在减肥。

    也不过数十分钟时间,林馥蓁就把呈上的食物收拾得干干净净。

    接过连嘉澍递过来的餐巾,打了一个饱嗝,再伸了伸懒腰,把连嘉澍的厨师大大夸了一番。

    手肘垫在餐桌桌面上,朝连嘉澍眨眼:我们很久没比臂力了。

    她在以这种方式宣布:我病好了。

    无动于衷,连嘉澍维持着前二十分钟时的坐姿。

    收回手,不玩就拉倒。

    推眼镜动作做出了一半,林馥蓁才发现她没戴眼镜,收回手,眼睛喵了一眼天空,状若无意般:“嘉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就只剩下一个月了。”

    不对,细细数来还每到一个月时间,正确一点来说,是二十八天,还有二十八天,她就可以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了。

    还是毫无反应。

    呼出一口气,堆上笑脸:“别忘了,奖品由我来提供,如果说,我现在是作为一名游戏发起者的身份在向我的搭档询问游戏接下来的发展呢?”

    依然是毫无反应呢。

    托腮,瞅着连嘉澍,拿出了极大的耐心,一边等待着答案一边本着鉴赏艺术品的心态看着小法兰西那张漂亮的脸蛋。

    从阳台可以看到地中海的全貌,在粼粼波光中它看起来像色彩浓烈的画像,但小法兰西的脸比地中海似乎更具可看性,像完美的大理石雕像。

    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担心,长得那般好看的嘉澍会跑回漫画去。

    终于——

    完美的大理石雕像松动了,似笑非笑着:“不是说游戏不玩了吗?”

    艹!她就知道,类似于“嘉澍,要不,我们不要玩那个游戏了。”这样的傻话不是来自于她的梦里。

    一脸不高兴的表情:“生病时胡言乱语怎么能拿来当真呢。”

    耸肩,连嘉澍淡淡说了一句也对。

    林馥蓁暗地里松下了一口气,身体再往连嘉澍靠近些许,放软声音:“嘉澍,我想知道,特别想知道,告诉我接下来你的计划,求你了,嘉澍。”

    在林馥蓁说话间连嘉澍也在朝她靠近。

    两张脸近得可以清楚从彼此瞳孔里看到彼此间的细微表情,连嘉澍在笑,笑起来一弯眼波比那蔚蓝海岸区海水还要漾涟。

    “那女孩那张脸我已经连续看了两个月,我发誓,我的性格并无‘喜新厌旧’此类属性,甚至于我有理由相信我是一名长情者,一直以来我用同一颜色的窗帘,地毯压根没换过款式,我小时候喜欢的球星至今还喜欢着。”

    “但是,今天早上,那张清汤挂面的脸在我眼中忽然失去了光彩,她变得平淡无奇,两个月前,这张脸曾经让我惊若天人,那时我坚信我找到生命中的缪斯,现在,我依然认为自己不是喜新厌旧的人,我只是对那张脸,以及那张脸的主人失去热情而已,自然,我不能把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告知她,那对于她来说有点残酷,唯有疏远她,这样对我和她都好,因为勉强继续下去只会变成互相伤害,这是男人在厌倦女人之前的征兆。”

    “不是想知道接下来的游戏发展吗?这就是游戏接下来的发展环节,这个环节叫做当一个男人厌倦一个女人时,小画眉,”指尖轻轻的沿着她的眉形,“这个环节也许会让方绿乔的记事本多了一串串问号。”

    “他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对着镜子细细想了一遍还是不明白到底我做错了什么?继问号之后,日记本的字迹潦草:他在和我说话时眼神闪烁;我打了十几通电话才找到他;在电话里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他和女孩子一起出现在新闻图片上可我不敢去问他那女孩是谁;我一遍遍看着图片上的女孩企图从这两个人的肢体语言中看出他们间的关系;深夜十二点我依然没有半点睡意;我一个礼拜没见到他了;我每天顶着黑眼圈去培训中心;我被对我寄予厚望的导师叫进了办公室;夜幕降临,我走在街道上,感觉糟糕透了。”

    在连嘉澍的瞳孔里,林馥蓁清清楚楚看到呆滞的一张脸。

    “方绿乔一看就是那种相信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不会窥探他人隐私的人,而连嘉澍绝对是其中之一,”指尖停留在她的眉心,“小画眉,不仅你看过那本蓝色记事本,我也看过。”

    呆看着那张脸,那停留在她眉心的指尖似乎幻化成为利刃,眼看……

    手指抖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往后倾斜以此来避开连嘉澍的触碰。

    连嘉澍轻笑出声来。

    笑声淡淡,举手做发誓状:“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翻箱倒柜,我比谁都清楚窥探他人隐私是及其不礼貌的行为,是方绿乔自己出现的失误,她就把记事本随随便便放着,她忘了博美犬表现欲极强,她更想不到有一天它会表演翻日记本的才艺,当时我就想,不看白不看,而且,我有必要知道林馥蓁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得怎么样。”

    那轮红日一半挂在天边一半沉入海底,红艳艳的火光落在连嘉澍脸上,给他精致的五官添上了几分绝色。

    只是,此时此刻,她已然无暇欣赏。

    倒是他,似乎坐在他对面的女孩貌若天仙。

    眼见的是貌若天仙的女孩,语气却轻浮得像浪荡男人在面对红磨坊里的跳舞女郎:“小公主,说看看,是什么把你吓得脸色苍白?嗯?”

    这话让林馥蓁好气又好笑,抹了抹脸说,我现在是一名病患。

    病患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清了清嗓音,自言自语着我要回去睡觉了,林馥蓁刚站了起来,手就被抓住。

    “游戏后续发展满意吗?”

    低头看着自己鞋子。

    “如果还不满意的话,我可以提高游戏级别,比如说把初涉恋爱的女孩在遭遇失恋后的伤心无所适从升级为,初涉恋爱的女孩在遭遇失恋后痛不欲生从此一蹶不振,需不需要我那样做?”

    听听,多狂妄的语气。

    但,眼前说这话的人是嘉澍,有着绝世容颜脑子住着独角兽的连嘉澍。

    “林馥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啊,此时,林馥蓁好奇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嘉澍,”脑海中出现一组组清秀的字体,清秀的字体伴随淡淡薰衣草味,“你说你也看了方绿乔的日记,能告诉我看完后的感觉吗?”

    少女情怀总是诗,那些情怀可是人世间最为美好的事物,让多少人头破血流赴汤蹈火。

    “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过,你非得听吗?”他问她。

    点头。

    “通过日记描写,我充分体会出……”连嘉澍做出思考状:“作为有着从事中文教育经验的母亲的孩子在描写能力上的优势。”

    哈——

    咧嘴,林馥蓁看着连嘉澍。

    自始至终最坏的都是嘉澍,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需要去提心吊胆的了,这样也好。

    手还被抓这呢。

    “让她伤心外加再掉几滴眼泪就可以了。”林馥蓁淡淡说着。

    这话可是言犹在耳呢,听起来还算体现出她至少有善良的一面,而且也慷慨大方,可半个钟声后——

    “嘉澍,你要去哪里?”

    “和发型师约好了,带汤尼去剪头发。”

    “汤尼?”

    “方绿乔养的博美犬。”

    “方绿乔也一起去吗?”

    “当然。”

    “连嘉澍,你刚刚可是说了男人对女人的厌倦期,哪有在厌倦期时还关心她的狗啊?”她都从床上跳了起来了。

    “你可真可爱。”去而复返,捧起她的脸,唇重重压上去。

    顶着被吻肿的嘴唇,揪住他外套,不依不饶着。

    “再过两天就是厌倦期了。”

    “还有两天?!为什么非得还要两天,连嘉澍,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她皱眉,却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别开脸去。

    “林馥蓁,你现在看起来很像那种总是很爱吃醋的女友。”

    “女友,谁的女友?”语气听着有点虚。

    “连嘉澍的女友。”

    这话差点让林馥蓁再次从床上跳了起来,快速放开连嘉澍的手,眼睛对着眼睛,大声说着:“做梦去吧,风流鬼。”

    似乎觉得这话还不够,双膝跪在床上,叉腰。

    “连嘉澍,遇到之前方绿乔连恋爱都没谈过,我猜她应该是……”朝连嘉澍做出接下来不用我点明吧的表情,“人家初吻都给你了,你可是小法兰西,也许你可以发挥法兰西精神,顺便也把她的初夜也要了吧。”

    林馥蓁的话让原本已经站在门口处的连嘉澍回过头来。

    瞅着她,片刻——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额……细细观察他的表情,似乎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触了触鼻尖,说,我刚刚是胡说八道来着。

    “嗯哼。”

    “那……那不是好主意。”

    “林馥蓁。”

    “干什么。”

    “你现在看起来更像那种总是很爱吃醋的女友。”

    “做梦去吧,风流鬼。”

    “林馥蓁!你再说我风流鬼的话我就把厌倦期从两天延迟到一个礼拜。”

    “你敢!”

    连嘉澍笑着离开。

    回过神来,林馥蓁朝那扇关闭的门板做出了吐口水的动作。

    ☆、半生半熟

    次日, 林馥蓁离开医务所,莱德学院也待不了,黛西阿姨发话了,再胡闹下去就把她接到巴黎去。

    林馥蓁对巴黎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八月份的巴黎,这个时节是旅游旺季, 香榭丽舍大街一天到晚排起车长龙, 旅游大巴拉来了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游客, 巴黎各大景点拥挤不堪。

    这还不是她最讨厌的, 让林馥蓁最讨厌地是巴黎的社交圈。

    伴随盛夏来到,巴黎社交圈将引来新一轮的更新换代,谁将成为后起之秀, 而曾经的后起之秀也就只有寥寥几位成为社交圈的佼佼者、顶级秀场的VIP常客、时尚媒介的宠儿。

    更多曾经的后起之秀或因为表现平庸回归平淡;或靠一两次出色的发挥吃老本沦为鸡肋。也有那么若干几名黯然落幕,因为她们再也交不起各类昂贵的会费了。

    在和黛西阿姨的通话中, 林馥蓁用最为乖巧的语气频频说出“好的, 我知道了。”“好的, 黛西阿姨。”“黛西阿姨, 这阶段会留在家里调养身体,哪里也不去。”“我发誓,我会听索菲亚的话。”

    在她一再保证之下, 罗斯家才没把他们家的劳斯莱斯派遣到她南部公寓门口,不过公寓除了索菲亚之外多了一名营养师。

    八月份,邻居家院落种的车厘子迎来结果期。

    邻居家女主人是一名家庭主妇,每天林馥蓁总是能听到她叱喝对她家车厘子虎视眈眈的红嘴鸥, 叱喝完红嘴鸥,又抱怨起了每天除了工作就只关心球赛丈夫,嗯,她七岁大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典型的电视儿童,谁要是拿走了他的遥控器就没完没了的大声尖叫。

    从离开医务室后林馥蓁的心情就没什么好转。

    她认为自己之心情迟迟没好起来和邻居家整天喋喋不休的女主人以及那位动不动就尖叫的电视儿童有关。

    半个月过去,邻居家的车厘子从青色转成淡淡的红粉色,从林馥蓁的房间窗户看出去,一颗颗粉嫩嫩,特别是清晨时分,车厘子周遭遍布夜间的露珠,让人垂涎欲滴。

    这时,邻居家女主人开始如临大敌,据说,这株车厘子树已经有十年树龄,果实品尝起来远比市场的还要甜几分。

    每年车厘子成熟时,女主人都会邀请朋友们到家里来做客,到时候,她陪嫁时的珍珠项链就派上用场了。

    这半个月,林馥蓁没见过连嘉澍,用琳达的话来说,Yann现在简直是空中飞人。

    一些政要似乎把能让小法兰西出现在他们的就职典礼上视为格调:我就爱古典音乐。

    自然,大型慈善音乐会也少不了小法兰西。

    除了音乐小法兰这个暑假也开始涉及到别的领域,比如上个周末,小法兰西欣然出现在某大牌球星号召的义赛中,即使一个球也没进,但当他每次触球时女孩们的尖叫声都快要把球场顶棚掀翻了。

    这个夏天,连嘉澍还频频出现在一些名人个人社交网上,他和这些名人交好的画面成为社交网的热点,一起举杯畅饮,一起骑马,一起出海钓鱼。

    各大报刊电子门户网站也不甘示弱,他们给了小法兰西不错的版面,有时候也会在头版刊登他的行程,通过行程人们知道了小法兰西是热爱公益的青年。

    这年夏天暑假,连嘉澍的曝光率前所未有。

    一些媒体现在提起他时不再引用“连家最小的孩子”来博取关注度,连嘉澍这个中文发音被正经八百放在新闻标题上。

    更多人知道小法兰西了的中文名字。

    八月中旬末晚上,林馥蓁被压在自己身上的那股重量惊醒,惊醒她低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潮,眼睛还来不及睁开身体已经先于本能配合游离于她身上的手,或弓起或把脚趾头伸展到极致或者摆动着腰肢,铺在她身上的气息更为灼烈,余光中窗帘随着微风摆动着,邻居家处于半成熟期的车厘子香气从窗外飘进来。

    奇怪,窗怎么是打开着的?她明明记得临睡前一再检查窗户是否关好。像听到她心里的困惑一样,附在她身上的人在她耳边:“窗户是我打开的。”黯哑的声线和灼热的气息直把她逗得昂起颈部,他的唇一寸寸印上,有点痒呢,一边躲避一边问“你现在不是应该洛桑吗?”

    今天早上,几家门户网站都刊登出洛桑一家知名音乐学院宣布连嘉澍将成为他们建校八十年来第五名荣誉学生,航空客户部的消息证明连嘉澍机票都订好了,上午十点半的航班。

    “明天早上才走。”他轻咬着她耳垂。

    明天才走啊?她才不去理会他什么时候走呢,她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情,他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喜欢她,这个喜欢她自然不是指喜欢她脸蛋了,为了确认这件事情她没少使坏,只是……真要命。

    察觉到危险了,她企图逃窜,勾在他的腿趁着他沉迷于她时一点点缓缓松开,松开到一定程度时逮到一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开,这是她的打算。

    但——

    他手捏住她脚腕,好嘛,事情是她惹起的,不,不对,是连嘉澍偷偷打开她窗户爬上她的床,光从连嘉澍的喘息声就可以知道,现在不是心平气和讲理由的时候。好吧,好吧,不逃就是了,她又没有给他弄过。

    不过在这之前——

    她和他说嘉澍我特别想尝尝玛莎家的车厘子。

    玛莎是邻居家家庭主妇的名字,连嘉澍自然知道玛莎是谁,她几天前通话时还和他抱怨过呢。

    “所以呢……”

    “你得去弄几颗来给我长尝尝。”

    “你觉得现在能给你弄到车厘子吗?”他哑声问着,“等完事我再给弄,你想让我把整棵树的车厘子弄到你面前来都没问题。”

    “不行,我现在就像吃到车厘子。”她略微扭动了几下腰肢以示抗议,与此同时把已经被他卷到锁骨处的裙摆拉了下来。

    “林馥蓁!”咬牙切齿的声音。

    “求你了,嘉澍。”用上了儿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你现在听我的,待会我全听你的,嘉澍,我观察过了,从这里到玛莎家去很容易,翻过围墙就可以了,绝对比你爬进我的窗户容易。”

    他看着她。

    “后天就是周末了,玛莎一家子周末会到教堂去,我本来……本来打算周末晚上下手的。”老老实实承认。

    “真那么想吃?”

    “特别想吃。”

    当听到那声低低的咒骂声时她眉开眼笑了起来,嘉澍拗不过她。

    床挨着窗,她的房间位于这片公寓的最高处,拨开窗帘,一览无余,背对天花板手肘撑在床单上,托腮,看着连嘉澍以一种极为变扭的姿态从她窗户沿着围墙,往邻居家的车厘子树一点点靠近。

    捂嘴笑,谁知,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不小心就笑出泪水来。

    真是为了那几个车厘子吗?不是,不是的,虽然也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但可以确定地是不会是为了车厘子的滋味。

    也许是为了以后的回忆,薇安二十岁的回忆可以说丰富多彩,但林馥蓁的二十岁却是乏善可陈。

    就当是为了以后的回忆吧。

    很久很久以后,当林馥蓁的笑声无法再像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那般清脆,在某个不知名的小站站台,她会用苍老的声音和不知道国籍姓氏的旅人诉说二十岁这年的事情。

    二十岁的夏天,有那么一个男孩为了讨得我欢心,偷摘了邻居家的车厘子,那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男孩。

    一不小心笑出来的泪水沿着眼角。

    地中海的夜色,连同那正在以及其变扭的姿势艰难向那颗车厘挺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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