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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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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抹了抹脸,拉起裙摆,脚步轻快。

    临窗人影变成两个。

    叫了一声妈妈,堆上乖巧表情,在兰秀锦的注视下林馥蓁转了个圈,站停,再拨了拨头发,甜甜笑着,迫不及待询问:“变漂亮了没有?”

    兰秀锦伸手触了触她垂落在胸前的卷发,笑了笑,说漂亮,和你外婆越来越像了。

    兰朵拉是美人没错,但提起她大多数人都说那是英姿飒爽的大美人。

    “不,妈妈,我可不想要什么英姿飒爽,如果英姿飒爽换成妩媚妖娆也许会好点,到时勾勾手指头,就把那些臭男人们迷得神魂颠倒,给他们一点甜头然后再甩掉他们。”这话说得是一派天真坦荡。

    “这是什么话?”略带叱喝的语气。

    “我这是在模仿郝思嘉,不觉得我的大卷波浪很像她吗?”唉声叹气着,拿下兰秀锦脸上的眼镜,眼镜戴到自己的脸上,眯起眼睛,“妈妈你这样看起来漂亮多了,如果再把头发放下来,去挤个地铁什么的,我保证每一站都会有男人找你搭讪。”

    果然混政治圈的,大把赞美如石沉大海。

    推了推已经掉落在鼻梁上的镜框,拉长着声音:“妈妈,你可是一年多没见到我了,就不能不摆出一副随时随地圆桌会议、六方会谈的脸吗?我……”

    “林馥蓁。”

    艹,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又来了又来了!

    这位女士要是再这样下去,她没有兴致去想怎么把气氛弄得更轻松的法子了,要知道她们将近有五百天没见面了,能不生疏吗。

    好吧,好吧,只能换策略。

    “呐,还你还你,丑死了。”看似有点小情绪地把眼镜塞回她手里,拉起裙摆,做状离开。

    “馥蓁。”声音开始放柔和。

    看来小情绪得到效果了,而且很少见地没有连名带姓叫她,说实在的,林馥蓁心里很讨厌那个姓氏。

    勉为其难地停下脚步。

    兰秀锦让她面对这窗外,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喜欢堂兄还是喜欢堂弟?”

    今晚连圣耀也来了,林馥蓁打电话让他来的,连嘉澍作为为客人助兴的表演嘉宾出现。

    连圣耀来了,连嘉澍也来了。

    她离开宴会现场时,这对堂兄弟看着相谈甚欢。

    手搁在窗框上,说妈妈这个问题嘉澍的爷爷在晚餐期间已经问过了,当时你也在场,你也听到了我的答案。

    用晚餐那会儿,老爷子以一种玩笑式的语气说连家第三代最出色的两位年轻人让她选。

    当时她怎么回答来着?

    嗯,当时的回应很大家闺秀,声音极为真诚:“圣耀是哥哥一样的朋友,嘉澍是可以一起通宵打游戏的朋友。”

    特使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

    没好气地说:“妈妈如果忘了,我不介意再回答一次。”

    “林馥蓁,情感贵乎真诚,妈妈是怕你……”

    “妈妈。”侧身,去拥抱那也不懂得如何和自己女儿相处的女人,“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我明天就爱上他们其中一个,到时候妈妈会支持我吗?”

    能在瞬间把美国官员送的钢笔折断的手缓缓落在她后腰处:“当然。”

    午夜十二点,没有超过一刻也没有提前一刻,连家第三代最小的孩子代表爷爷宣布宴会结束。

    嘉宾在仆人的带领下前往他们休息房间,民间艺人们拿着他们的酬劳和纪念品由专车送回酒店。

    酒庄主人因为多喝了两杯连路都走不稳只能在管家的搀扶下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对未来的外孙媳妇人选挤眼。

    未来的外孙女人选回以甜笑。

    连家第三代年龄最小的孩子最晚离开宴会现场,今晚为宴会助兴的表演嘉宾有两位是他朋友,因明天还得赶飞机,只能无奈作别。

    送走朋友他回到自己房间。

    打开房间赫然看到长发及腰的年轻姑娘半靠在他床上,一半裙摆顺着床沿垂落在地毯上,嘴唇红嘟嘟的眼睛直勾勾的,手里还拿着小半杯红酒。

    小半杯红酒顺着手腕晃动着,酒庄主人送她的手链伴随着手腕晃动像掉落于河面上月光,一缕缕,一簇簇。

    年轻姑娘的行为犯了房间主人的大忌,他无法容忍有人在他床上喝酒。

    强行拿走她的酒杯。

    酒杯搁在一边,冷着一张脸,站在床前开始解衬衫衣扣。

    即使房间窗户已经如数关闭,但酒庄外延绵数公里的薰衣草香气还是钻过在这片领土屹立了几个世纪的城墙。

    在阵阵薰衣草幽香中年轻女人的身体蛇一般缠了过来。

    和年轻女人纯真面孔与之相反的是她声音,性感魅惑:“嘉澍,我也没洗澡,要不要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方绿乔的重头戏可以说杀青了~~撒花~

    怕大美妞们说“没有我蓁的第三天,想她,想她”所以动用双更把蓁放出来了,峦帼忠犬不。

    放心吧,明天会更新滴,峦帼打算这个月天天更新,这样就可以拿到全勤奖励,到时候把把全勤奖拿到的钱给大美妞们发红包。咳咳,你们要是看到我有偷懒的苗条,一定要阻止~

    ☆、类似爱情

    午夜十二点, 连嘉澍宣布宴会结束。

    十二点一刻,连圣耀邀请林馥蓁到花园散步。

    她看着他,没答应也没拒绝。

    “你今晚很漂亮。”他迎着她的目光。

    连家的孩子总是能把恭维的话说得诚意十足。

    “我也想和你去散步,可不行。”愁眉苦脸指着自己的高跟鞋。

    “明白。”连圣耀触了触她头发,“那我送你回房间。”

    摇头,一脸无奈:“我得去找我妈妈, 我答应陪她一起泡温泉。”

    在连圣耀的目送下, 林馥蓁往着温泉区走去。

    穿过花间, 确信自己不在连圣耀视线范围内, 林馥蓁往和温泉区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通往连嘉澍房间的方向。

    他们一行人是中午来到这里的,浩浩荡荡几十人, 她根本没机会和连嘉澍单独相处的机会,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时机, 她暗示他今晚房间不要上锁。

    真没上锁, 眉开眼笑, 打开房间。

    在小法兰西没出现前, 也许她可以尝试摆出撩人的姿态,他们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没好好相处了。

    姿势刚摆好,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房间主人回来了。

    贪婪的看着连嘉澍的脸,如果说,今晚宴会上那些食物是山珍海味的话,那么小法兰西的脸蛋就是人间极品了。

    这会儿, 她想和他一起做亲爱的事情。

    “嘉澍,我也没洗澡,要不要一起?”舔了舔唇瓣,厚颜无耻,身体蔓藤般缠了上去。

    连嘉澍单手推开她,并且警而告之:“在我洗完澡前,从我的房间离开。”

    跌倒在床上,林馥蓁不情不愿地看着连嘉澍走进浴室,冲着浴室门,大声说出:“嘉澍,你就不想我吗?”

    这个房间隔音设备好得很。

    每年暑假她和他偶尔会在这里呆上几天,用连嘉澍的话说就算她在这里叫得嗓子都哑了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

    去年他们在这里住了三天,她的嗓子就连续哑了两天,今年他们还没正式住进这里。

    回应林馥蓁的是紧闭的浴室门。

    这个混蛋,他都不知道她冒了多少危险才来到这里,她只有五十分的时间。

    兰秀锦和她两名女随从去了温泉区,那女人做事情总是一板一眼,一点半之前得上床睡觉,大约一点二十分会到她房间和她说晚安。

    现在是十二点半。

    嘉澍生气了,因为连圣耀来了。

    连圣耀自然可以来,但如果是林馥蓁打电话让他来就不对,她也不想惹连嘉澍生气,可是,游戏不是还没有结束吗?

    她需要把连圣耀拉进来让连嘉澍知道,什么是该认真的,什么是不应该认真的。

    如果不想惹连嘉澍反感的话,她应该在他洗完澡之前离开这里,可是……她还真得想他了。

    那种想念也许还达不到朝思暮想的程度,但,在此时此刻,她想吻他想承受他的吻,想触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去触摸他去感觉他,甚至于想以紧紧的纠缠来达到彼此的汗水融合在一起。

    过去一个月里,林馥蓁没在私底下和连嘉澍见面,公共场合见面次数也寥寥无几,他们还很有默契地刻意避开彼此,有连嘉澍出席的聚会她会推掉,一旦一不小心在聚会场合碰上,连嘉澍也会借故离开。

    眼睁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浴室的水声在持续着,一想到自己和连圣耀在宴会现场眉来眼去林馥蓁没有来由心虚了起来。

    要是换成她也会生气吧,这是对游戏一方的不尊重。

    除了水声之外,忽然间多出另外一道声音,循着声音林馥蓁看到连嘉澍的手机,手机在不停震动着。

    来电用户是熟人呢。

    看一眼时间点。

    小法兰西的效率还真不错,短短一个月时间已经和方绿乔发展成可以深夜诉说衷肠的关系了。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着。

    稍微思考一下,林馥蓁决定当一次好心人,把手机主人现在在洗澡的事情告诉那位。

    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电话接通,等待着。

    在告诉方绿乔连嘉澍现在在洗澡之前,林馥蓁想知道这么晚了,方绿乔到底想和连嘉澍说些什么。

    作为游戏发起者,她有权利知道游戏的发展,不是吗?

    连嘉澍可是说了,用一个月时间就可以让方绿乔对他有好感。

    电话彼端也是一片沉默。

    真温吞,知不知道她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终于——

    “喂。”

    喂?怎么从方绿乔口中说出的“喂”不像例行通话招呼,反而更像特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昵称。

    “你生气了吗?”怯生生的语气。

    所以……这是两人闹变扭了?!林馥蓁坐直身体。

    “很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我……我……我一直想打电话向你道歉,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打电话,我……我能理解你的气愤,换成是我的话,我肯定比你更加生气,我……我很抱歉,那天对你说出那些话。”

    美妙吗?是有那么一点点。

    听着自己憎恨女人的心肝宝贝如此低声下气说着话,而电话彼端的人曾经有那么几个时刻被自己所羡慕。

    也许,还可以让美妙再延续一点点时间。

    这一点点美妙滋味可是建筑在她和连嘉澍一个月没有私底下独处上。

    林馥蓁继续保持沉默。

    “喂……你现在都不做噩梦吗?”怯生生的语气多了点小情绪。

    果然那声“喂”是这两人之间的昵称。

    静静等待着,说不定她可以从方绿乔口中知道关于“你现在不做噩梦了吗?”的出处。

    对方也在保持着沉默。

    房间天花板采用三维材料设置,可以任由主人喜好调成春夏秋冬任意一个季节,也可以把它转成镜子。

    百般无聊之际,林馥蓁把天花板转成镜子,她想透过镜子欣赏作为一名游戏发起者,在初尝游戏所带来的甜头时的欢快表情。

    抬起下颚,对天花板上的那张脸笑。

    终于——

    电话彼端有声响了。

    “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我……我刚刚说的话是和你开玩笑,那听起来一点……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吧?我……我自己也不觉得是在开玩笑。”

    嗯哼,一点也不好笑,因为她压根不知道“你不做噩梦了吗”的出处。

    “我同学朋友都说我是没有幽默感的人,这个我也知道,从小到大,我讲的笑话只有我妈妈会笑,不……林叔叔也会说我的笑话好笑。”

    艹!把两个倒胃口的人都扯进来了。

    只是,不是爸爸吗?怎么现在变成林叔叔了?

    “还是不说话啊……好吧,那你就继续生我的气好了,只是……我希望你生我的气就可以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汤尼的气,我昨天带汤尼去打预防针了,汤尼的状态不是很好,医生说它中暑了,好了,我已经完成我的道歉,”电话彼端语气轻松了些许,“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等等,这怎么可以,她都还没出场呢。

    轻轻咳出声音,只要听觉没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听出这是属于女性的咳嗽声。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现在吓坏了吧?

    吓坏之后是伤心欲绝,自己喜欢的人这么晚了还和女人在一起,这个时间点不让人想入非非都难。

    屏住呼吸,就等着电话彼端传来故作镇定的声音:“你是谁?”

    然而……

    “很抱歉,我应该是打错电话了。”

    艹,可真迟钝。

    “不,没有,这的确是连嘉澍的手机。”声音有多甜美就有多甜美。

    讲的是中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还很地道,这么地道的中文发音还得归功于我的秋老师,你的妈妈。

    “啊……”

    不是一般的迟钝。

    “伊莲?”林馥蓁做出试探性询问。

    “啊?”延续着云里雾里的语气。

    “你是第三位说中文的女孩,”以方绿乔的迟钝,恐怕得她再花点口水,冲着天花板上的那张脸咧嘴笑,慢吞吞说着,“我的意思是,这是我第三次接到会说中文的女孩打给嘉澍的电话,你是这三个人中中文说得最好的。”

    妈妈是中文老师,女儿在中文造诣上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谢。”电话彼端的声音这会儿倒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这声谢谢还真得让人有好感来着。

    但,你妈妈叫做秋玲珑。

    “中国人?”

    “是的。”

    “没来法国前在北京生活?”

    “是的。”

    真是的,本来林馥蓁想让方绿乔顺着她的话问你是怎么知道的,然后她就会回答我在北京出生,我爸爸是北京人,你的语气让我感觉到十分亲切。

    可人家一点也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迟钝又加上没好奇心这个特点。

    这两样都不算优点,可是呢,男人们通常喜欢这种配套的女孩,迟钝可以让男人们在这类女孩面前卖弄自己的学识;没有好奇心可以让他们即使手机不设置密码也不用担心自己在交友平台上挑逗女网友时留下的露骨对话。

    好像扯远了。

    “你是不是有着法文名字叫做伊莲的中国姑娘?”这下,应该理解了开始时她试探性的那声伊莲吧?

    “不,这次你猜错了,我没有法文名字。”不卑不亢的声音。

    这会儿,还真像妈妈,敏感骄傲。

    数声抱歉后,一本正经解释:“因为之前两位会说中文的女孩都说她们的法文名字叫做伊莲,所以,我以为你是第三名法文名字叫伊莲的中国女孩。”

    说得像真的一样,这胡说八道的灵感来源于那首“我的名字叫伊莲”的法文歌,也因为这首歌在某个阶段很多人都叫伊莲。

    压轴大戏自然留到最后。

    “对了,我好像还没和你解释为什么会是我接的电话,嘉澍现在在洗澡。”握着电话,看着天花板,慢吞吞说着。

    有点遗憾地是,此时此刻,她无法欣赏到电话彼端的人的脸部表情。

    沉默着——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是不是现在难过得想躲到妈妈怀里哭?

    “对不起,我刚刚因为好奇听了你要和嘉澍说的话,为了表达歉意,我会一字不漏把你话转达给他,你名字是……”拉长着声音。

    映在天花板镜子的那张脸倒是很符合,电影里总是无时无刻想破坏男主和女主关系的坏女人形象。

    冲那张面孔扮了一个鬼脸。

    “不……不用。”电话彼端声线很平静。

    应该是故作平静吧?还是真的平静?如果是后者的话小法兰西得加把劲了。

    显然,方绿乔想尽快结束这通电话了。

    但是——

    亲生女儿和继女都还没打招呼呢,不知道这样的时刻算不算是历史性时刻。

    在方绿乔想再次结束电话前,林馥蓁以同样平静的声音说出:我叫林馥蓁。

    沉默——

    也不知道这沉默是一种对于自己妈妈和别人丈夫之间的情感纠葛而产生,还是?在掂量,林馥蓁和自己喜欢的人之间的关系。

    “对了,林馥蓁这个名字你应该没有听过,薇安应该听过吧?”自说自话着,“把薇安和Yann这两个名字强行放在一起是媒体们最爱干的事情,但是,没几个人知道薇安有一个叫做林馥蓁的中文名字。”

    还在沉默着呢。

    “我没什么恶意,我妈妈常常警告我,林馥蓁,有一天你的好奇心会让你惹上大.麻烦。”林馥蓁叹着气说着。

    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你有妈妈,我也有妈妈来着。

    “刚刚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和嘉澍从小一起长大,我有时会很好奇他目前阶段和什么样的女孩约会,就像他某些阶段也会好奇我和什么样的男孩约会。”

    怎么样?这些话很符合他们在面对八卦媒体时坚称的:我们之间不来电。

    考虑到方绿乔在某方面反应上比较迟钝,林馥蓁觉得自己有必要多做解释。

    “对了,千万不要把我这么晚还待在嘉澍的房间做出什么奇怪的联想,要是那样的话,我会觉得很不舒服,我和他之间太熟悉了,”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多少个深夜,在这个房间在这张床上,甚至于同一面镜子,他们肢体纠缠,通过分不清是谁的汗水来证明彼此,他们通过镜面来窥探彼此,是他的表情更为沉醉还是她的表情更为沉醉,而那更为清醒的眼神是谁的,伸了一个懒腰,说,“我猜,你和嘉澍恼变扭了,你是先做错的一方,最近几天,你纠结于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嘉澍,终于,你下定决定打这通电话了。”

    “这通电话有一定的冲动成份,现在回过神来你庆幸这个电话幸好不是连嘉澍本人接的,我猜得对吗?”

    电话彼端安静成一片。

    “你的沉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默认呢?”

    还是安静着。

    “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么,我们就当这通电话没发生过,晚安。”很是善良可爱的声音。

    笑眯眯挂断电话。

    一侧身,第一时间抓起抱枕,抱枕狠狠往站在一边的人身上扔过去,嘴里嚷嚷着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类似爱情

    林馥蓁笑眯眯挂断电话。

    一侧身, 第一时间抓起抱枕,抱枕狠狠往站在一边的人身上扔过去,嘴里嚷嚷着连嘉澍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了一跳。

    可不是,据说,没有好心眼的人在做完坏事后会都会显得特别胆小, 再说了, 这里几百年前是修道院。

    第一个扔过去的抱枕从连嘉澍身上掉落, 一个自然不够的, 第二个抱枕结结实实砸在他脸上,手迅速抓起第三个抱枕。

    看清连嘉澍脸上表情,第三个抱枕悄悄放了回去。

    膝盖顶在床面上, 一点点往着站在床前的人挪移,两人的距离几乎要贴在一起了, 就势跪着手搁在他肩膀上, 问了一句嘉澍你什么时候洗完澡的。

    什么时候洗完澡不要紧, 要紧地是连嘉澍有没有听到她和方绿乔之间的通话, 从连嘉澍的表情上判断应该是听了,而且听得还不少。

    那……那岂不是把她在通话时翻鼻子的动作也看到了。

    要知道,她是做这个动作最为不可爱的选手, 不仅不可爱,而且还特别像猪,而且是女孩子们养在家里的小粉猪,还是刚满月的那种小粉猪, 这是琳达说的。

    东方人发育较晚,尤其是女性,在西方女孩纷纷告别青春期雀斑,脸上小肚腩时,东方女孩脸上还挂着嫩嫩软软的两团腮帮子,咋看还以为那是贪吃的姑娘。

    林馥蓁也不例外,而且,她还是这种症状比较严重的那一类,去年还闹出这样一个笑话,朵拉之家一个孩子的糖果不见了,孩子们在经过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手一致指向她:糖果肯定在薇安口中。

    可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她今年脸瘦了不少,可那些家伙自动选择忽视这个事实,她翻鼻子动作特别像宠物猪的这件事情总是被拿来说事,男孩子们也好奇了,他们天天想方设法想看她的这个技能,怎么可能让看?!

    连嘉澍也勉强算上想看的一员。

    手搭在连嘉澍肩膀上,试探性问了一句“在这里站了多久?”

    如果她是那个没有幽默感的小可爱的话,大约此时此刻会被这房间主人眉梢眼底的戾气吓得恨不得三步做两步离开这里吧。

    小法兰西的脸色真让人头疼。

    迎着头皮厚着脸皮,拉长声音,叫了一声嘉澍。

    “走。”可以和眼神媲美的冷冽声线。

    走,怎么可能,她还有几件事情没弄清楚呢。

    “我想知道噩梦和汤尼背后的故事。”林馥蓁涎着脸。

    连嘉澍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按下一串阿拉伯字母,那串数字组合林馥蓁并不陌生。

    兰秀锦该不会被连嘉澍的漂亮脸蛋也迷住吧,怎么把她的私人手机号给他了?!

    一把抢走连嘉澍的手机,这还了得。

    她拒绝和秀锦一起去泡温泉理由是今晚的礼服把她折腾坏了,她要回房间解开那该死的束腰绑带。

    这会儿,她礼服都还没换呢。

    拿着手机的手背到后面,说嘉澍你就不能让我提前尝点游戏所带来的刺激和甜蜜吗?

    连嘉澍朝她做出“快走”的口型。

    假装没看到,沾沾自喜:“嘉澍,你说,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刻,方绿乔再回忆起这通电话,会不会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林馥蓁在说方绿乔这个名字时,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连嘉澍的脸,自始至终连嘉澍眼眸低下无任何波澜。

    这让林馥蓁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

    “林默的继女让林馥蓁对生活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期待了,”舔了舔嘴唇,“这一刻,难道不值得庆祝吗?比如……”

    拉长着声音,目光带有强烈的暗示,小画眉和小法兰西的庆祝方式总是比较特别。

    把遮挡在胸前的头发一一拨到背后,礼服领口设计把女性身材的柔美一展无遗,小法兰西一向吃软不吃硬。

    “在庆祝前,我想知道噩梦和汤尼的事情。”放软声音,“嘉澍,我现在特别好奇,你就满足我一下我的好奇心不行吗?只要你告诉我,在出这个房间前,今晚谁来干活你说的算。”

    这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还是无动于衷呢。

    “嘉澍,求你了,嗯,嗯?”一边说着一边扭动着腰肢,“我保证,我今晚会是一名热爱劳动的姑娘,我可以胜任任何工作,而且,我不会吝啬自己任何体力。”

    终于——

    缓缓地,连嘉澍手朝着她伸了过来。

    但是,不是来拉她手;不是来捏她脸颊;也不是来握住她的腰。

    意识到连嘉澍意图,林馥蓁乖乖把手机放回原处,连嘉澍学过俄式摔跤,她曾经被他用俄式摔跤摔过两次,一次是在草坪上,一次就发生在床上,床上那次还是在亲热完之后。

    不要以为她是姑娘家连嘉澍就手下留情,草坪那次直接把她椎间盘的一处软组织都给摔伤,床上那次他还配备了“林馥蓁,我希望你弄清楚,你充其量只是连嘉澍较为喜欢的女孩,表现喜欢的方式就介于我的心情。”这样的台词。

    椎间盘软组织损伤那次真是够呛,但床上那次自己损伤的是她的自尊心。

    这两样她都不想再要。

    慢吞吞下床,慢吞吞穿好鞋,看了放一边的小半杯红酒一眼,说嘉澍,我可以喝完它吗?

    在她说嘉澍我可以喝完它吗时,连嘉澍就知道,林馥蓁又开始使用卖乖的伎俩了。

    今晚林馥蓁所表现出的让连嘉澍感到一丝丝反感,她看起来就像集市里眼睛不停盯梢着客人腰包的市侩女人。

    冷冷看着,她把小半杯红酒喝完,看着她放下酒杯,看着她提着裙摆。

    提着裙摆,半垂眼眸,红艳艳的嘴唇吐出:嘉澍,晚安。

    当那只手去拉住即将和他擦肩而过的她的手腕时,连嘉澍心里生出极大的愤怒,那愤怒有一半来自于自身。

    连嘉澍得承认,当那粉粉的舌尖卷走遗落在杯沿的那滴淡红色酒液时,心里忽然幻生出强烈的破坏欲。

    穿着上世纪束腰群的女孩在腮红的辅助下粉嫩嫩的,像被镶在水晶橱柜里的娃娃,昂贵奢华,不知人间疾苦。

    他想让那昂贵的娃娃卸下面具,像暗夜徘徊于街角的流莺。

    这样的事情他之前不是没干过,林馥蓁在他身上也干过类似的事情,扒开那层华丽的皮囊,她和他谁也没有好过谁。

    红艳艳的嘴唇微启,委委屈屈说出:“嘉澍,疼……”

    近千年历史的古建筑,沉寂时像冢,若有人从这扇门前经过,咋听房里女人的话一定会捂住嘴,被手掌所挡住的是不安好心的笑意。

    松开手,这次,林馥蓁倒是没撒谎,手腕处遍布着几处红印,那红印似乎下一秒就会变成紫色。

    几处红印看着还真让人心疼,把手腕送到唇边,唇映上,小心翼翼反复辗转。

    直到手腕处的红蔓延到她脸颊上,他这才放开她的手。

    再小心翼翼轻握。

    轻握着她的手指引她来到方形沙发处,让她坐在沙发上,他站着,她的膝盖顶在他小腿处。他低头,她抬头,指尖轻触她的唇瓣,一点点地从两唇之间渗透进去,红嘟嘟的嘴唇微微开启,眼睫毛微微颤抖着,手指被含进去了三分之一,有像游鱼的生灵轻舔着指尖,手指轻轻拉出一点点,那生灵就顺势而上紧紧缠住,呵,手指推进去三分之二,小生灵不胜欢喜的模样,环绕着指尖,没被含在嘴里的另外一只手手指落于她耳垂处,轻轻触摸着,直到它也和她的脸颊一样变成粉粉,近乎透明的红。

    弯腰,在她耳畔低语,琳达说得对,你翻鼻子的动作看起来像极粉红色的宠物猪。

    特别是现在。

    你看,她不乐意了,拳头捶打在他身上,拳头也是粉色的。

    她今晚穿了深色复古礼服,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绑带上,绑带为交叉组合,在接口处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只要拉住蝴蝶结的任意一端,那件深色的礼物就会像一帘被扯落的布幕。

    光是想想就已经极具美感了,不过,连嘉澍更加关心的是,随着那帘布幕垂落,呈现于他眼前的是不是和她耳垂一样的粉色。

    林馥蓁的皮肤又滑又嫩。

    手落在她腰间蝴蝶结上。

    连嘉澍没能第一时间扯落那件礼服,因为,礼服主人不乐意了。

    好吧。

    作为对她今晚让连圣耀出现在舞会上的惩罚,他可不想马上随她的愿,在她耳畔呵到“等小法兰西和小画眉庆祝完之后我再告诉你,关于噩梦和汤尼的事情。”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

    爱较劲和十岁时没什么差别。

    “等庆祝完了之后,我可以考虑和你玩‘一起讲方绿乔坏话’的游戏。”

    那阻挡住他解开蝴蝶结的手稍微松开一点。

    “小画眉,你刚刚不是问我想不想你吗?”

    “可你都不理我,你还打算用俄式摔跤把我摔倒在地上。”又是委委屈屈的腔调。

    “谁让你打电话给连圣耀了,”这语气听着像情人在埋怨,昨晚和自己翻云覆雨的女人隔日和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置气中不乏一丝丝亲昵,“宴会上,你和他眉来眼去。”

    “我……”

    “林馥蓁,”轻触她头发,“你也知道的,我宁愿在地铁站和流浪汉们公用一个杯子,也不愿意和他在同一空间共享空气。”

    “嘉澍……”

    “林馥蓁,我也想你了。”轻声说着。

    阻止解开她腰间蝴蝶结的手移开了。

    为了追求立体效果,天花板四边角都采用几何图案的镜片,他和她此时此刻的模样被切割成一幅幅影像,以一种既真实又虚幻的状态呈现于面前。

    连嘉澍朝其中一面镜子里的那张面孔笑。

    镜子里的那张面孔也跟着他笑,笑得极具嘲弄。

    他们说:女人是一门彻夜挑灯也不见得会得高分的功课。

    不,这个说法不对。

    一切如连嘉澍所想象中的那样,质地极软的布料离开蝴蝶结的支撑,如一帘幕布,一扯,幕布里兜着的一览无余,一切远比想象中美好。

    手缓缓穿进她的鬓角处,沿着鬓角缓缓往后,展开手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勺,及时她刚刚和自己保证了,今晚会当那名热爱劳动的姑娘,但她不能保证她半途开溜,这是防止她开溜的最好方式。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整个头颅往自己小腹处推移,直到她的整张脸贴上。

    林馥蓁的房间和连嘉澍的房间隔着一个L形回廊。

    拐过那个弯,她就看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门紧闭着,一排排梧桐紧挨回廊。

    从梧桐树折射进来的灯光把周遭气氛衬托得幽幽柔柔,结合这幢近千年的建筑,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年轻的公爵夫人深夜和身体强壮的马厩工人幽会的场景。

    虽然,她不是公爵夫人,连嘉澍也不是马厩工人。

    但数十分钟前这幢老建筑其中一个房间发生的事情;从那个房间里发出那声低吼;还有在那个房间里男人和女人玩的那场叫做“一起说方绿乔坏话”的游戏还是让林馥蓁一路拉着裙摆猫着腰,脸颊处的红晕还迟迟没从她脸上消逝。

    那场“一起说方绿乔坏话”的游戏还不错,小法兰西是不折不扣的玩家,导致于她这一路上犹自沉浸在游戏所带来的欢乐中。

    那扇门越来越近了。

    来自于背后的那声“林馥蓁”导致于她手一软。

    真糟糕好,被逮了个正着,都怪连嘉澍,今晚她用的时间比往常都来得久。

    作者有话要说: 干活了! biubiu~~

    拼全勤的第五天~还有25天,瑟瑟发抖到要躲到麻麻怀里

    ☆、类是爱情

    来自于背后的那声“林馥蓁”导致于她手一软。

    真糟糕, 被逮了个正着。

    裙摆从指间滑落,直起腰,呼出一口气,嘴角扬起,回头,兰秀锦和她的女助手站在距离她五步之遥所在。

    扬起的嘴角弧度加深, 那弧度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和甜蜜天真有关吧。

    冲着迎面而来的人:“妈妈。”

    这又不是第一次被逮到, 第一次被逮到时林馥蓁十八岁。

    十八岁, 初夏深夜, 也是在连家的度假区里,两家人在加勒比小岛度周末,她刚离开连嘉澍的房间, 脸上红潮还没有散去一颗心砰砰乱跳。

    埋着头,一个劲儿往前走, 一头扎进一堵人墙上, 一抬头看到叶云章, 叶云章身边站着兰秀锦。

    胸腔在那个瞬间像要炸开似的。

    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嘴, 从指缝支支吾吾透出:妈妈……叶叔叔……你们怎么……怎么……

    显然,兰秀锦对于她在深夜;还是在期末考前夜到处溜达不是很满意,板着脸。

    比起兰秀锦板着的一张脸, 叶云章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让她心慌意乱,要知道,她的生日礼物很多都是经叶云章的手。不是兰秀锦不愿意花时间挑礼物,而是她挑的礼物大部分不合她心意。

    比起自己的上司, 叶云章更了解她的喜好。

    那时,看着叶云章,脑子越发慌张,嘴里一个劲儿地我……我的……

    “林馥蓁,你捂住嘴做什么?”兰秀锦表情严肃,“把手放下来。”

    把手放下来,把手放下来……她不敢啊,刚刚她和嘉澍做了坏事情来着,自然不是入室偷窃此类坏事,可……但那样的事情放在一名家长眼中会被当成干了坏事,可……有时候她乐于干那种坏事,她喜欢嘉澍眯着眼睛看她,她喜欢把嘉澍逗得频频飙垃圾话,她喜欢嘉澍从额头处掉落下一颗颗汗水来,她更喜欢嘉澍的手深深渗透进她的头发里,那声从他口中溢出的“小画眉”似乎直接抵达她的灵魂深处,脆弱而强韧。

    夜风吹走潜伏于心底里迷梦,在叶云章的目光下在妈妈的关切眼神下,想及在嘉澍房间发生的一切,羞愧之心泛上心头,羞愧加上慌张导致于当时手捂得更紧。

    于是,一切显得更加可疑了。

    “林馥蓁,把手放下来,还有!你刚刚去了哪里?”兰秀锦提高声音。

    “妈妈……我……我……”捂着嘴,一门心思想着拔腿就跑,躲回嘉澍的房间,责怪他不该在那样的时间点诱惑她干那种事情,你看,这下好了,被抓包了吧。

    脚也就刚后退一步,背后响起开门声,循着声音,林馥蓁看到斜靠在门框处的连嘉澍。

    斜靠在门框处,连嘉澍语气轻飘飘的:“阿姨,我知道林馥蓁刚去了哪里,我还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捂着嘴。”

    嘉澍,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当时她是那样想的。

    那个脑子住着独角兽的男孩,有时候总是把她气得牙痒痒的。

    谁知——

    “林馥蓁,我早就告诉你墨西哥辣椒不能惹了,偏偏你不相信,这下知道我的话没说错了吧?我刚刚还知道,林馥蓁把我家冰箱的牛奶都喝光了。”连嘉澍的语气无不幸灾乐祸。

    连嘉澍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变成了:那深夜还在溜达的女孩本着较劲和不信邪的念头,吃了据说威力巨大的墨西哥辣椒,本来想在尝过墨西哥辣椒之后发表类似“你们都是一群危言耸听的家伙”语论。谁知,墨西哥辣椒威力巨大无比,无奈之余只能找出冰箱里的牛奶以此来摆脱墨西哥辣椒所带来的弊端,这真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不成功的尝试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这也导致于她无法和自己妈妈解释她都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一个劲儿的捂住嘴。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符合她的年纪,以及性格。

    连嘉澍为她找到了为什么一直捂着嘴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显然,兰秀锦接受了连嘉澍的鬼话,不仅接受了连嘉澍的鬼话,表情还难得流露出拿自自女儿无可奈何的模样。

    “要不要叫医生。”

    摇头,目光转向叶云章,叶云章似乎没兰秀锦那么好糊弄。

    于是,那时,连嘉澍又说“你们现在看起来有点一家三口的感觉,部长大人,要不要考虑一下。”

    当时这话让叶云章直接提出告辞,即使心里想但一些事情在没有任何实质性发展前,该避的还是得避。

    在那一刻,倚在门框云淡风轻说出紧紧捂住嘴的女孩在午夜游荡的原因的连嘉澍让林馥蓁心里有了若有若无的慌。

    原来,不知不觉中嘉澍已经走在她前面了。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一直处于同一台阶上,原来并不是。

    现在,他和她二十岁。他们是否处于同一台阶上林馥蓁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地是,她不会再像十八岁时做出捂嘴动作。

    站直身体,摊手:“真糟糕,被逮到了。”

    稍微花一点力气,三分醉意就变成八分。

    看看,她的妈妈马上又要摆出严肃表情了,可又因为长年累月累计的愧疚感作祟,现在,当着自己助手的面,一副叱喝也不是好言好语的也不是的模样。

    舔了舔嘴唇,说我就真的只想喝一点点,可酒太香了,妈妈你都不知道偷偷摸到主人家酒窖去品酒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年满二十岁的女儿醉态可鞠,那这样的他是没办法了,严肃表情摆不出来了,就只能以皱眉方式来告知自己女儿,林馥蓁,你越来越不像样了。

    再舔了舔嘴唇,举手:“特使大人,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干这事。”

    发誓自然没用,因为她今晚又没真的偷偷摸到人家酒窖去偷酒喝,有也是以前的事情,不是今晚的事情。

    看着她,兰秀锦眉头渐渐松开,但很快地又再次皱起,这次眉头皱得更紧。

    又……又怎么了?

    顺着兰秀锦的目光,林馥蓁看到一双男式拖鞋从大裙摆里显露出来,为了赶在兰秀锦之前回到自己房间,离开房间时她也没去顾及脚上穿的是什么。

    现在,她的脚上穿着连嘉澍的拖鞋。

    新的考验摆在面前。

    拉起裙摆,那双男式拖鞋一览无余,大号的男式深色拖鞋把暴露于空气中的小半截脚腕衬托得越发纤细白皙,在幽幽柔柔的光线下极具美感的模样。

    眯起眼睛,语气带有一点自恋,沾沾自喜,说着:“妈妈,嘉澍的拖鞋穿在我脚上很好看,对吧?”

    “林馥蓁!”

    “什么?”抬起头,一脸无解的模样。

    三更半夜去酒窖偷喝酒,脚穿着男式拖鞋的年轻姑娘让习惯了严肃场合的女人感到极大的不满,当着自己助手的面又不好发作。

    庆幸地是,那位女助手是个可人儿,扯了个借口,不到一分钟时间便溜得无影无踪。

    而她也仿佛从自己妈妈脸色中探出究竟。

    恍然大悟,莞尔:“特使大人,您之前不是让我对待感情要认真吗?妈妈,今晚我感觉特别好,所以我特意在嘉澍房间里待了一会,心里想着那会时间说不定可以和嘉澍发展出爱情来呢。”

    这话符合很符合很法兰西主义精神,浪漫不乏游戏人生。

    浅浅笑着,瞅着兰秀锦,直把她瞅得垂下了眉目。

    片刻。

    “去把礼服换掉,洗个热水澡。”

    “好的,妈妈,”上前,主动伸出手,拥抱眼角有着细细纹路的女人,上次只有两道来着,一年半就多了一倍,亲吻着她鬓角,微笑,“妈妈,晚安。”

    在兰秀锦的注视下,打开房间门。

    关上房间门,背靠在房间门上,嘴角笑意如数收起,闭上眼睛,从眼角处滑落的泪水连她也不明白所为为何。

    泪水滑落至嘴角处时,林馥蓁听到回廊的脚步声,脚步声从节奏乃至力道都千篇一律:通向会议室的;通向新闻发布中心的;通向谈判席的……

    小心翼翼打开门,再小心翼翼从门缝处探出了头。

    回廊的背影一如她懂事后所见到的模样,那颗头颅在颈部的支撑下斗志昂扬,脊梁笔直,短发永远不超过耳朵,鞋跟高度永远不会多于六寸也不会少于五寸。

    看着那道背影,说不清道不明的泪水又沿着眼角。

    谁都没有错。

    “错的是欲.望。”嘉澍说。

    不,不对。

    嘉澍,是寂寞的错。

    林默寂寞了,恰好秋玲珑也寂寞了,林馥蓁很寂寞,连嘉澍也一直寂寞着,也许兰秀锦、方绿乔也是寂寞着的。

    所以,都是寂寞的错。

    寂寞让人身上长出了刺,寂寞让人开始像刺猬般生活着。

    保安室的闭路电视被切成九宫格,九个格子呈现出的画眉宛如被定额在某一个瞬间,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近一个钟头时间。

    一直紧盯闭路电视画面的保全人员奋力在和厚重的眼皮作斗争,掀开,闭路电视宛如凝滞一般,眼帘磕上,再掀开……

    再掀开,闭路电视左下角位置方格出现的人影一下子让保全人员睡意全无,要知道,中国特使就住在这幢建筑里。

    看清楚左下角那抹人影,保全人员大大松下了一口气,那是这坐庄园的小主人小法兰西先生。

    只是,这么晚了小法兰西先生怎么还不睡觉?是不是又要和特使家的千金幽会,这个念头第一时间出现在保全人员的脑海中。

    去年,他就撞见过一次特使千金和小法兰西先生躲在酒窖外园林花园幽会的场景。

    那画面任谁看了都会脸红耳赤,仲夏夜,一花园繁花,年轻姑娘穿着宽大的睡裙坐在酒窖和花园接壤的通风处。

    通风处方方正正咋看就像一个大相框,侧身斜靠着的年轻姑娘就像是被镶进相框的美人,美人的裙摆从方框处垂落,一边摆着剩下一半的红酒杯,在满目繁花下很是美好,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几步。

    当时,初来乍到,怀着欣赏致景的心态,他往前移动了几步,目光停留在年轻姑娘脸上,意识到年轻姑娘脸颊上的潮红微启的双唇,以及那鼓起的睡裙代表了什么后,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瞬间被扯成两半,一半告知自己要回避,另一半又告知自己随处可见的绿植会成为不错的隐蔽点。

    最终,优厚的薪金占了上风,从那片绿植移开时,平放着半杯红酒被裹在裙子里脚趾头不经意碰倒,再被年轻姑娘的手推到边沿处,最终掉落在地上,显然,造成红酒掉落在地上的罪魁祸首来自于年轻姑娘裙底里的风景,躲在年轻姑娘裙子底下的人是谁他是知道的。

    数十分钟前,和那年轻姑娘一起走进酒窖的是小法兰西先生,年轻姑娘是小法兰西先生的朋友薇安。

    那个发现当时让他心里觉得很奇怪,奇怪之处就在于小法兰西先生和薇安小姐无论对外;还是对内都坚称他们是好朋友。

    而且,那两人怎么看都像他们口中的那种关系。

    一年后的今天,他大致明白了,但如果想每个月按时拿到一笔优厚的薪金,就必须每时每刻保持“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心态。

    夜色厚重,闭路电视左下角的人影从一排排梧桐下穿过,脚步悠闲得宛如漫步于林间。

    小法兰西先生能迷倒一大片女性是有道理的,光是从梧桐下穿过的背影姿态就足以让女人们露出痴迷眼神了。

    不过,他比较好奇地是,小法兰西先生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幽会时的必备物?

    像听到他心声一样,小法兰西停下脚步。

    小法兰西先生停在垃圾桶前,手一扬,纸袋里的东西干净利索地掉落在垃圾桶里,显然,那不是幽会时的必备物。

    那到底是什么,处于好奇,保全人员放大垃圾桶的镜头,浅色纸袋里露出半只高跟鞋鞋跟。

    小法兰西先生丢的是高跟鞋,一双女人的高跟鞋。

    高跟鞋主人是谁不得而知。

    从小法兰西的房间到这里应该有不下二十分钟步行路程,为什么走了二十分钟的路来丢一双高跟鞋?

    对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不知道!”第一时间引用职场法则。

    等到目光再回到闭路电视画面时,小法兰西先生站停在梧桐树下,正抬头仰望星空,那姿态优美得像悬崖上的鹤。

    独立绝世。

    关掉了左下角的摄像头。

    这么晚还出现在那里的小法兰西先生是否在等待他幽会对象的到来;还是这方美丽星空把他诱使到这里都不是一名保全人员该管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biubiu~【乃们谁偷懒不留言峦帼都记在本子里滴~

    ☆、类似爱情

    透过梧桐树叶, 连嘉澍昂望着被树叶缝隙切割成一块块碎片的星空。

    多少个夜晚,他被充斥于耳畔的窃窃私语声搅得夜不成寐;多少夜晚,他从噩梦和嘲笑中醒来;多少夜晚,他只能倚靠头顶那片星空才能让心灵获得短暂的平静。

    仰望星空,发誓总有一天,他会撕下披在那些人脸上一张张虚伪的面具, 这些人中有他的伯父伯母、姑妈姑丈、堂兄堂姐、表姐表兄。

    曾经, 这些人用很是亲爱的语气来称呼连家那最小的孩子“我的嘉澍。”

    最初, 他真以为他真的是这些人眼中“我的嘉澍。”

    连嘉澍的童年夭折一个昏呼呼的午后。

    在“疼爱”他的堂姐表姐的鼓动下连嘉澍穿上了朱丽叶的蓬蓬裙, 没事,虽然样子奇怪,但这是他报答“疼爱”他的堂姐表姐的时刻, 穿着蓬蓬裙戴着假发,他躲进布幕后, 想给堂姐表姐一个惊喜。

    黑色布帘后, 他听到年长他九岁的堂姐和年长他六岁的表姐之间的对话。

    拿腔拿调, 叫着“嘉澍”, 尖着嗓音“他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我要把他今天的蠢样告诉妈妈,你猜,妈妈到时候会不会笑坏肚子。”“等他长大了, 知道事情真相,会不会找老爷子哭鼻子。”

    也许是笑声太过于刺耳,导致于幕布后面的孩子捂住耳朵,孩子心里不大相信, 那么难听的笑声会来自于平日里总是温和可人的堂姐表姐。

    小心翼翼掀开布幕一角,他看到两张笑得五官都扭到一起的面孔,是堂姐表姐没错。

    堂姐表姐为什么要那么笑?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那个瞬间成为连嘉澍最难解的命题。

    躲在布幕后面,那道难题让他满头大汗,让他几近陷入昏厥。

    像是过去一个世纪。

    遥远的世界传来熟悉亲昵的声音“嘉澍。”

    神奇地是,那声嘉澍没有让他咧开嘴迈开腿迎上去,喉咙咯咯响着,就像饭菜里掉落进恶心的苍蝇。

    紧牙,把那只恶心的苍蝇强行吞咽进去。

    那一刻,他像通过最艰难的考验,拿到上帝的那把钥匙。

    一把可以让人在瞬间获得快速通往成人通道的钥匙。

    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那一年,连嘉澍八岁。

    八岁这年,连嘉澍的童年被终结在那个昏呼呼的午后,从此以后,想起朱丽叶的那件蓬蓬裙都会让他觉得喉咙咯咯作响。

    “小画眉,我没有青春期。”他总是和林馥蓁说。

    没有童年,亦不需要青春期。

    假如,这一刻,他在林馥蓁耳边说出这句话,林馥蓁肯定不会理会他,不仅不会理会还会给他脸色。

    因为……

    对着漫天星光笑。

    因为,距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垃圾桶,林馥蓁的高跟鞋此时此刻就躺在垃圾桶里,让她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又捶又打的:为什么要把我的高跟鞋丢到垃圾桶去。

    为什么要把高跟鞋丢到垃圾桶去啊?

    “因为,你的高跟鞋看起来像长了眼睛一样,它在瞪,这让我很不舒服,不关你的事,是高跟鞋设计师的错。”这是比较体面的说法,可这话有一半是真的。

    林馥蓁猫着腰离开他房间,他再次打开浴室门,用了五分钟时间让情潮沉寂下来。

    死气沉沉的老建筑在午夜看起来像万念俱灰的伤心人,那双高跟鞋一竖一横躺在地毯上,鞋扣设计咋看就像是人类的眼睛。浅看俏皮可爱,凝神细看狡猾嘲弄,它看起来……

    它看起来很像林馥蓁的眼睛。

    把高跟鞋装进纸袋里,提着纸袋,循着月光。

    把高跟鞋丢进垃圾桶时,连嘉澍得承认,他的内心获得空旷和悠然。

    那份空旷和悠然好比是他和林馥蓁约好不抽烟,但他逮到一个空挡偷偷抽了一口烟,烟的味道无关紧要,让他心里乐呵地是他打破他们之间的约定。

    林馥蓁在他身边呆得太久了,久到偶尔都让他生出了不耐烦感。

    朝着星空笑。

    小画眉,我只是不喜欢你的高跟鞋,又不是不喜欢你,别再拿眼睛瞪我了,听到没有。

    嘘——现在不是讨论林馥蓁的时间。

    现在是品尝胜利滋味的瞬间。

    在两个钟头前,连嘉澍接到从马来西亚打来的一通电话,那是他比较期待的一通电话。

    拨打这电话的人是大伯父得力助手,那位老兄终于想通了:他现在是职场的黄金年龄,可他的上司已经初显老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为生存法则。

    大伯父是有能力的,但伴随着年龄上升以及对于新兴市场的不适应,近几年来大伯父的能力开始走下坡路,为了巩固自己势力连家长子开始做假账,利用假数字营造出他经营的企业每年都在赚大钱的假象。

    现在,大伯父的得力助手想通了,很快的这些假账就会流入二伯父手里,连氏实业是一块远胜于血缘关系的香饽饽。

    他那亲爱的二伯父肯定会把它们提交到老爷子面前。

    连钊诚不会把父辈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送到为了一己之利,而把连氏企业拖入泥沼的人手上。

    然而,二伯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嘉澍银行保险箱里多的是这位二伯父在世界各大赌场一掷千金的照片,不仅有照片,保险箱里放着二伯父名下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连氏股份,这百分之零点零一股份是二伯父在拉斯维加斯赌场杀红眼时过手给一名韩国人。

    一掷千金的照片也许不会让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但那落入韩国人手中的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连氏实业股票到时候定会让老爷子痛下决心,把自己二儿子踢出董事局。

    每年,老爷子总是苦口婆心,你们手中掌握的连氏股份,哪怕是零点零一都有可能导致经营权易手的后果。

    哦,对了,连家还有三儿子呢,连家三儿子也就是他的三伯父。

    如果在三个伯父中非得让连嘉澍选一个喜欢的话,那么,他一定会选他的三伯父。

    三伯父没大伯父有能力,也没二伯父果敢,在连家第二代三名男丁中资质最平庸,但好在长相好,正因为这样,三伯父成为了连钊诚拉拢政界的棋子。

    三伯父娶了当红政治人物的千金。

    三伯父和三伯母的婚姻是政商联姻教科书般的存在。

    但,真是那样的吗?

    连氏在里约有工厂,三伯父每年都抽出半个月时间到里约巡查工厂,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众所不周知地是,三伯父在里约巡查工厂期间会独自一人前往阿根廷,阿根廷住着三伯父的老相好。

    三伯父在能力上不行,但在保密功夫做得滴水不漏,连嘉澍也是在去年才知道这件事情,那两人连孩子都有了,两男一女。

    让他算算,加上三伯母生的一男一女,三伯父有五个孩子呢,三兄弟中就数他最能生。

    世上没不漏风的墙,真相被揭露时,他那高贵典雅的三伯母知道了肯定会脸面尽失。

    三伯母是很强势的人,这样的人容易树敌,到时候,三伯母的敌人们会做出捂嘴状“,我的上帝,那女人比你还能生。”

    失去三伯母的支持,三伯父就什么也不是了。

    至于连家的两个女儿,也就是他的姑妈们。

    他的姑妈们在连钊诚眼里,那都是泼出去的水。

    蝴蝶效应是连嘉澍眼中为时不多信奉的真理。

    小画眉,南美洲的那只蝴蝶翅膀已经被撬动了。

    很快,连家第二代在某个时间点将相继被爆丑闻,随之经营能力也备受质疑,这番质疑必然会被反馈到连氏实业的股票浮动上,于是,连氏实业密集召开股东会议。

    连氏实业更新换代的时机到来了,世人把目光投向连家第三代。

    连家第三代长孙一度在完美的包装下被寄予厚望,但那场“四月惊奇”撕掉他的伪装暴露出其短板。

    在巨大的舆论面前,他的表现比菜鸟还不堪,皇帝的新衣穿得太久,他那大堂兄都忘了自己其实没穿衣服。

    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他大堂兄现在的状态呢?用安德鲁表兄的话来说“我朋友说,连圣杰现在是靠着妈妈私房钱过日子的乖孩子。”

    目前,这乖孩子在自己妈妈的鼓励下做着东山再起的梦。

    这个梦到底能不能实现不得而知,老爷子精明着呢,四月那场风波他给出了作为一名看客该有的从容与淡定。

    他不会去管过程,他只管最后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是谁。

    如果站在金字塔塔尖的人名字叫做连嘉澍的话,当那天到来时,他也许会说出俗气的话:“爷爷,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为了那个机会,他准备了五年。

    准备五年,忍受了十二年。

    够漫长的了。

    风起,梧桐树叶哗啦啦响着。

    小画眉,那听起来像不像是胜利的赞歌。

    闭上眼睛。

    稍许,风停歇了。

    远远的,远远的,从月桂树树下传来女性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女声在告诉着,爸爸给孩子的那首儿歌:

    雾气刚散,松开单节套 、后绳索,驶向南部海峡。

    经过洛基港口、十磅岛,经过我小时候溜冰的尼罗塘。

    拉响汽笛,向灯塔守卫的孩子挥手。

    海鸟飞过来,黑背鸟、人字鸥、大矮鸭。

    太阳出来了。

    向北航行速度12节,乘风破浪,水手们忙着呢。

    你是总管你知道吗?

    你是一船之长。

    世界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景象吗?

    ……

    小画眉,这首歌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仇恨”。

    一名父亲被剥夺了自己对于孩子的爱,而那名孩子从此以后只能靠着想象去猜测父亲在唱着这首歌时的神情。

    小画眉,晚安。

    尼斯机场,晨雾还没散去。

    和很多次短暂相聚的离别一样,林馥蓁是送别队伍的最末端成员,即使中国特使南法之行性属私人行程,但还是来了十几名在南法有产业的中国企业家,连嘉澍也来了,因连钊诚昨晚喝多再加上年事已高,他取代连钊诚站在送行队伍中。

    晨雾中,那抹娇小的身影一一和那些人握手话别,最后,来到了她的面前。

    手搭在她肩膀上:注意安全。

    垂目:好的,妈妈。

    “有什么需要可以给叶秘书长打电话。”

    “我会的,妈妈。”

    “林馥蓁。”

    “妈妈,有什么话请说。”

    那缕叹息比晨雾还要缥缈稀薄,最终,目光转向左边。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好听的男声说着。

    “谢谢你,嘉澍。”

    “阿姨,注意身体。”

    晨雾散开一点点,露出淡蓝色的天和海,机场还是空荡荡的,送中国特使前往巴黎的飞机已经飞走,前来送行的人也离开了。

    距离机场解封还有十几分钟。

    站在空荡荡的场地上,出神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因为昂望的时间过于久长她脖子都酸了,头一偏,找到那个肩膀。

    只是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那个肩膀对于她来说显得比平常高,好在他矮下了身体。

    这样一来她的头就可以舒舒服服靠在他肩膀上。

    “嘉澍,我很想和她说,妈妈,你能不能在圣诞节抽出时间来。”

    “现在距离圣诞节还远着呢,你多的是机会和她说。”

    也对,继续对着飞机消失的方向发呆。

    第一缕日光穿透晨雾。

    “林馥蓁,我们得走了。”

    “好。”嘴里应答着,脚却是一动也不动。

    于是,他只能拉起她的手。

    跟在他身后。

    小段路程,想起什么,狠狠挣脱开他的手。

    他回头。

    她怒目圆睁:“连嘉澍,你真把我的鞋丢进垃圾桶。”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问他这个问题。

    “那还能有假。”他似乎很乐于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真扔?!”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反问。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加重语气,“反正我鞋子多的是。”

    “那不就得了。”他朝她伸出手。

    手背到背后去,顿脚:“连嘉澍,你真扔?!”

    “让我想一想。”他做出思考状。

    眼巴巴等着。

    小法兰西思考时间有点长呢,再顿脚。

    终于——

    “没扔。”

    眉开眼笑,把手主动递到他面前。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

    “不是不重要吗?不是说鞋子多的是吗?”

    “我又没说重要,我只是讨厌你把我鞋子扔掉。”

    “小画眉。”

    “嗯。”

    “即使我扔了你的鞋子,但也不代表不喜欢鞋子的主人。”

    “嘉澍,你这样的说法不对。”

    “怎么不对了?”

    “喜欢一个人就会连带喜欢她的一切,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情。”

    “何以见得?”

    “那双鞋子嘉澍穿过,看起来很顺眼,那个杯子嘉澍用过,看起来很顺眼,经过那个地方,不由自主慢下脚步,因为嘉澍曾经来过这个地方。我就这样。”

    此时此刻,连嘉澍永远想不到的是。

    若干的年后,有人问起他关于什么是喜欢这个问题。

    什么是喜欢?

    “那双鞋子小画眉穿过,看起来很顺眼,那个杯子小画眉用过,看起来很顺眼,经过那个地方,不由自主慢下脚步,因为小画眉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站在小画眉去过的地方,小法兰西久久凝望着。

    作者有话要说: 峦帼好喜欢嘉澍的:小画眉,晚安。

    那是特属于小画眉和小法兰西的世界,清新又颓废。【以后想念这对肯定会很久

    PS:下一章就是又一个月后了哟~

    ☆、类似爱情

    七月末, 方绿乔见到了林馥蓁,那个更多时间活在图像里的女孩。

    这个女孩继妈妈的学生、林叔叔的阿蓁、林子岩的姐姐之后又多了一个符号:连嘉澍最要好的朋友。

    不知不觉中,她和林馥蓁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层的牵扯,看着映在那辆黑色轿车窗户上的人像剪影,方绿乔心里想。

    这是一个礼拜四下午,由于香水工厂工人罢工, 培训中心的学员只能暂时充当临时工人, 到培育花田挑选玫瑰花。

    这天方绿乔处于极度心不在焉中, 心不在焉是因为被她偷偷放进制服兜里的手机。

    昨天晚上, 连嘉澍说今天会打电话给她,具体什么时间点打连嘉澍没说,可一整个上午她手机都是静悄悄的。

    不是没在心里一再警告自己, 不要去关注手机,她到这里来是来学习的, 不是来谈恋爱的。

    谈恋爱, 这个词汇泛上心间时, 方绿乔心里吓了一跳, 内心有一股巨大的声音在驳斥种论调。

    但,另一个声音却又说,拉过手, 亲过嘴不算恋爱又算什么?

    拉过手,亲过嘴不算恋爱又算什么,这股声音盖过另外一股声音。

    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由于烈日炙烤, 还是那个夜晚忽如其来的吻所造成。

    看了一眼手机,它还是静悄悄的。

    顿脚,刚刚不是说了吗?不要关注手机,不要关注手机!

    要维持女孩子应有的矜持,还有,不能让连嘉澍太过于得意。

    就冲着她偶尔脱口而出的那声“嘉澍”连嘉澍脸上所表现出的反感,她就不能让他太过于得意。

    虽然连嘉澍没点明,但方绿乔知道,他不喜欢她叫他嘉澍。

    手都拉了,嘴都亲了,还不让她叫“嘉澍”?要知道她又不是那些洋妞,要知道,她妈妈是一名中文老师。

    可,分明,那天晚上,隔着电话林馥蓁的“嘉澍”叫得在自然不过,也许……“嘉澍这个名字只属于林馥蓁。”心里隐隐约约想着。

    昔日初中校园时不时会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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