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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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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话没半点玩笑成分,你是第一个让我心甘情愿花心思的女孩。”

    “谢谢。”

    “林馥蓁。”

    “嗯。”

    “希望你考虑我那天说的话。”

    顿了顿,回了一句“我会的。”挂断电话。

    结束和连圣耀通话,林馥蓁靠在阳台围栏处发着呆,直到背后响起脚步声,把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整理好,回头。

    垂眸,从连嘉澍手中接过包。

    离开巴黎饭店已是十一点时间,明天上午她和连嘉澍都没课,一般他们都会回连嘉澍埃兹的家。

    车子往山下行驶,过了几个下坡路段就到那个分叉路,往左是前往埃兹的路,往右是她的公寓。

    在那个分岔路口点林馥蓁叫了声嘉澍。

    从上车以后连嘉澍就一直没有说话。

    放缓车速,连嘉澍目光一直往着前方。

    “我……”林馥蓁低声说着,“今晚……今晚我想住在自己的家里。”

    车子没往左也没往右,而是找了个车位停下来。

    手搁在方向盘上,连嘉澍脸过脸来看她,语气附带有淡淡的嘲弄:“别告诉我,你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原来是热爱劳动的姑娘,煮饭洗衣服是一种再美妙不过的人生追求。”

    小法兰西一有情绪就嘴不饶人。

    “那倒没有,连嘉澍……”

    “难不成是因为连圣耀的电话,”连嘉澍快速打断她的话,“我那油嘴滑舌的堂兄口中的甜言蜜语让你很受用,受用到让你觉得一边和堂兄眉来眼去,一边住在堂弟家里是一件涉及到伦理的事情?”

    “连嘉澍!”提高声音,呼出一口气,“你之前不是一直赶我走吗?现在我自动提出不住在你家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连嘉澍今晚开的是敞篷车,停车车位衔接着通往地中海的垂直小巷。

    她背风,从地中海倒灌进来的风把她的头发一个劲儿赶到脸上,刚刚拨开这一边,风又把她的头发送到另一边脸上,这让林馥蓁心里烦躁不已。

    “可我今晚没赶你走。”连嘉澍触了触落于她眉角的发丝,“我没赶你走你就不许走,再说了,我哪次真正赶过你走。”

    细细想来,连嘉澍好像还没真正赶过她,就偶尔调侃过她一年四季在他家里混吃混喝可以省下一笔火食费。

    说也奇怪,她的头发到了连嘉澍手里变得特别听话,最后一缕遮挡住她脸颊的发丝由经他的手服服帖帖别于她耳后,一张脸毫无遮拦呈现着,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脸颊。

    状若叹息的语气说着:“林馥蓁,你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姑娘,小画眉爱吃的有两样,鱼丸得是温州的,馄饨得是广东的,你以为我家里的温州厨师和广东厨师为纯属巧合?”

    眼睫毛抖了抖,慢慢往下垂。

    “嘉……嘉澍……”声音有一些些的抖,“我接到黛西阿姨的电话,你也知道我妈妈七月访法,这里很多人都知道,即将访问法国的中国特使的独生女在法国生活,除了林馥蓁这个名字之外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另外那个名字比她真正的名字还来得响亮,嘉……嘉澍,黛西阿姨说了,我老是住在你家里不好,嘉澍,我们现在已经二十岁了,我……我总不能和那些人说,我一直住在你家里是和你一起做作业,一起交流功课。”

    淡淡笑意从嘴角蔓延到他的眸底,眼波。

    “小书呆子。”声线气息轻得就像蝴蝶在初春午后展开翅膀,“这会儿还真是小书呆子。”

    敛眉,皱鼻子。

    “你说得对,我们在一起时的确不是在一起做作业,一起交流功课。”

    脸颊瞬间红透。

    车子往右开,他没说话她也没说话,直到看到那个三角形路标时林馥蓁这才意识到车子开超过了。

    这是怎么了?之前他们还从来没犯过这类低级失误。

    “嘉澍,车子开超过了。”她小声提醒着。

    车子倒着往后,停在通往她公寓的街口。

    林馥蓁所在公寓位于临海区,沿着海岸线建立的公路把海和住宅区隔开,和很多典型的南法小镇一样,公寓楼建筑在徒坡上,或高或低参差不齐,小巷弯弯曲曲,每栋公寓楼也很简陋,但好在这里治安好。

    走完小半截小巷,上着台阶。

    五个台阶还剩两个,先停下脚步的人是他,她的半只脚距离第四节台阶上也就个把英寸左右,在他停下脚步时她收回了脚。

    四只脚踩在第三节台阶上,台阶两边都是石头切成的矮墙,她往后退了一步,腰就贴在矮墙上,手搁上他肩膀,踮起脚尖让自己整个身体挂在他身上,让他顺势捉住自己的唇。

    先被含住的是上唇瓣,吸吮的力道适中,反复辗转,收拢放开,直到从上唇瓣传来的情潮蔓延至她全身,那附在他身上的身体变成潺潺流水,眼看下一秒就会瘫软于地上,搁在她后腰的手瞬间加大力道,与此同时,舌尖的掠夺之旅开始了。

    两片唇瓣被他如数含住,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用自己柔软的唇瓣去捕捉他的舌尖,直到彼此变成深海中灵活的鱼儿。

    很多个深夜,他在这里吻过她,有时候在第一个台阶,有时候在第二个台阶,第一个台阶还是第五个台阶都随他高兴。

    风吹动屋檐下的风铃,叮当,叮当……

    庭院灯亮了,庭院的灯光漫上围墙,从盛开的花朵缝隙渗透打在他们身上,他放开了她,她搁在他肩膀处的手垂落下来。

    应该是索菲亚开的灯,黛西阿姨说了她让索菲亚到这里来陪她。

    调整好气息,她说我回去了。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句。

    脚踩在第四节台阶上。

    “林馥蓁。”

    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被他紧紧拽在手里。

    谁都没说话。

    屋檐下的风铃声一下比一下清脆,风好像又大了一些些。

    他用从来就没有过的低沉嗓音:“林馥蓁,要不要和我好。”

    她用从来就没有过的颤抖声线:“嘉澍,你在说什么?”

    “如果和我好了,那你就可以一直住在我家里。”

    叮——当——

    最后的那一下,风停歇了下来,安静了。

    风铃是安静了下来,但有另外一拨声音却是在震耳欲聋着。

    扑通、扑通、扑通。

    是谁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个不停?茫然回顾四周,最终目光回到彼此紧紧交缠的手上。

    一扯,他松开她的手。

    下一次风铃声响起时,连嘉澍的声音恢复到往日模样:“我的主意怎么样?”

    没说话,安静着。

    “林馥蓁,我刚刚说的话无半点玩笑成份。”声音轻轻浅浅。

    “我知道。”

    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她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和你相处我心里自在,”他说着,“绕了一大圈,我发现没有比你更适合的女孩,你说过你是个懒姑娘,其实连嘉澍也懒,他已经懒得花任何时间去找适合他的女孩。”

    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个不停,抬起头,林馥蓁看着东南方向的那扇窗,那扇窗窗帘抖动了一下,最后回归平静,那是索菲亚的房间。

    出神望着。

    耳边:“我们彼此合适,不是吗?”

    嘉澍是在暗示坏女孩长成懒姑娘,坏男孩长成懒小伙,所以,又是坏女孩又是懒姑娘的林馥蓁和又是坏男孩又是懒小伙的两个人是绝配,是天生一对吗?

    这个想法让林馥蓁心里迷迷糊糊有了笑意,还没等心里面的笑意抵达嘴角,她就被他拥进怀里。

    “林馥蓁,这可是我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这般紧张过。”他说。

    语气很像那么一回事,七分紧张附带两份特属于小法兰西的骄傲,剩下的一份是那推动风铃的风,翩然而难以捉摸。

    她的手掌就贴在他心上的位置,手掌心下的世界一派平静,这么说来,那一直扑通扑通个不停的声音不属于这里了。

    这里有两个人,但只有一拨心跳声,只有一个人的心在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着,听着有些的孤单。

    闭上眼睛,说嘉澍你给我一点时间。

    “好。”

    “在我没想清楚之前,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不要见面也不要打电话。”

    “林馥蓁……”

    “在安德鲁的回归派对上,我会给你准确答案。”

    “好吧,”他温柔触摸着她鬓角处的头发,“都听你的。”

    和往常的深夜告别一样,拥抱,说晚安。

    两个台阶后是差不多三米长的小径,三米长的小径也走完了。

    站在门口,回过头去,周遭除了台阶,其他的都被火红的三角花所覆盖住,蔚蓝海岸区的日光让那无处不在的火红就像是一团团火焰。

    他就站在火焰当中,容颜绝世。

    扬起嘴角,冲着他笑。

    这笑容是开始,还是结束连林馥蓁也不清楚。

    ☆、窥视之眸

    隔日, 林馥蓁接到叶云章的电话。

    叶云章告诉她,秘书室刚刚接到连钊诚的电话,连氏实业在美国也有投资,一家在美有投资的大型企业和中美商务部部长有交流性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公务上的事情一般都是连氏海外投资部负责人和商务部秘书室之间进行交流协商,连氏实业负责人亲自打电话到秘书室还是头一回。

    介于两家孩子的关系,兰秀锦和连钊诚聚会时从不谈公务, 为了避嫌他们没有彼此的私人电话号, 聚会时间地点都是通过双方秘书室。

    连钊诚都亲自把电话打到秘书室了, 自然不能由工作人员敷衍了事, 最后电话接到被兰秀锦的办公室。

    电话里,连钊诚以一种半带玩笑性质说希望以后在非工作日时可以以另外一种关系交流,连钊诚数次提及他很喜欢薇安。

    “馥蓁, 你和连嘉澍……”

    “叶叔叔,我和嘉澍还是老样子。”林馥蓁打断叶云章的话, 片刻又添了一句, “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就很难说了, 叶叔叔, 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最和我玩得来的是嘉澍。”

    “我会把这话转告你妈妈。”

    接下来的几天里, 林馥蓁都没有在莱德学院门口见到方绿乔,琳达告诉她安德鲁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安德鲁请假做什么呢?

    “就为了追女孩子。”琳达语气嫌弃。

    周五下午,林馥蓁再次见到方绿乔。

    还是在莱德学院门口, 浅色衬衫变成方格衬衫,手里还是拿着硬纸板,硬纸板上还是写明需要见连嘉澍一面。

    方绿乔为什么非得见连嘉澍一面至今原因仍然不清楚,她给了问过她这个问题的人统一回答是:这是她的私人事情。

    嗯,听起来是一位很有原则的姑娘吧。

    不仅有原则,还乐于助人热情勤劳,花宫娜香水工厂的几名工人异口同声。

    明年推出以薇安命名的香水从设计到理念;到市场销售黛西阿姨都交给花宫娜一手包办,这家被誉为骨灰级别的香水工厂偶尔也会接类似的工作,他们管这个叫做紧跟时代。

    几天前,林馥蓁和花宫娜的理设计师电话聊天时稍微问了一下那名叫做方绿乔的学员,意外地是,这位居然知道方绿乔。

    方绿乔是花宫娜香水工厂去年在亚洲区招收的十五名学员之一,这十五名学员中就只有方绿乔来自中国,可以说方绿乔是十四亿份之一。

    对于这位中国姑娘,花宫娜的工作人员给予了良好的评价,态度积极认真待人真诚,不仅如此,方绿乔还是新一届学员中被花宫娜高层极具看好的未来的鼻子大师。

    鼻子大师也称嗅觉师,每一个新香水品牌推出都离不开嗅觉师。

    林馥蓁看了方绿乔一眼,和第一次在这块场地见到时一模一样,手举硬纸板,目光望着前方,就好像她要找的人就在前方一样。

    今天,方绿乔有百分之八十机会能见到连嘉澍。

    连嘉澍下午也有课,三点钟的课,再过半个小时连嘉澍的车就会从方绿乔面前驶过,如果那时方绿乔还在的话。

    看了一眼方绿乔的周遭,什么也没有,安德鲁这家伙去了哪里,这可是献殷勤的好机会,这烈日当头,也许一把太阳伞或者是一瓶水远比十五分钟一束花实用很多。

    方绿乔一看就是实在的姑娘。

    也不知道安德鲁的游戏进展得怎么样,如果不是之前和安德鲁约定,在游戏没结束前双方不能私底下联系的话,她还真想打电话问安德鲁。

    此时,距离安德鲁定下的回归派对还剩下不到五十小时时间。

    回归派对就定在莱德学院的礼堂,据说,为了这次派对安德鲁自掏腰包把礼堂装点了一番,彩色气球,鲜花香槟等等等这类一应俱全。

    甚至于他还聘请烟火团队,礼堂放上了倒计时表。

    众所周知,安德鲁家族素来高调,但愿弄了这么多噱头到“回归派对”到时候不要变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派对”。

    林馥蓁手在方向盘敲着,车子擦过方绿乔往着校园门口。

    三点十分,林馥蓁接到琳达的电话。

    琳达得意洋洋,连嘉澍看也没看那位勤工俭学的灰姑娘一眼,有人提醒那女孩,从她面前经过那辆灰色跑车的主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那位反应过来追着跑车跑。

    “蠢透了,两只脚怎么能跑得过车。”琳达咯咯笑开,“Yann又不是安德鲁那个蠢蛋。”

    在琳达眼里,那穿着不到二十欧元的女孩和多数到蒙特卡洛赌场工作的年轻姑娘一样。

    目的不在于赚取那份微薄的薪金,而是给自己找一个金主,只不过,对比蒙特卡洛赌场的年轻姑娘们,那衣着朴素的女孩更有心机而已。

    为什么方绿乔还出现,用琳达的话来说要么是继续装模作样,要么就是想要更大的那块蛋糕。

    比起安德鲁连嘉澍是更大的那块蛋糕。

    周六晚上,林馥蓁做了一个梦,也许那不应该算是一个梦,只是一段往日的真实场景出现在她的混沌世界里头。

    在那个混沌的世界里,二十岁的林馥蓁站在一边,看着妈妈拉着十二岁的林馥蓁的手来到窗前,那位可以面对面和欧盟主席叫板的女人眼神绝望。

    眼神绝望,声音也绝望:“林馥蓁,如果你真爱一个男人的话记住了,一定要变成那样的女人。”

    顺着妈妈的手,十二岁的林馥蓁看到那站在梧桐树下的女人,小小的柔柔弱弱的。

    摇头,倒退。

    “不,不,妈妈我不。”十二的林馥蓁和二十岁的林馥蓁声音重叠。

    二十岁的林馥蓁在喃喃自语声醒来,十二岁的林馥蓁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就一直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也是林馥蓁最恨林默的时刻之一。

    林默的背叛让兰秀锦绝望,兰秀锦在最绝望的瞬间把巨大的阴影种植在她心上,日复一日,阴影越积越厚,伴随着她长大。

    “林馥蓁,如果你真爱一个男人的话记住了,一定要变成那样的的女人。”

    不,永不。

    昨晚的梦导致林馥蓁一整天没什么精神,糟糕的精神状态一直延续到晚上。

    出现在学校礼堂时,林馥蓁还真被安德鲁弄出来的噱头给吓了一跳,礼堂俨然变成中世纪狂欢节前夕的圆舞曲舞会。

    莱德学院三分之一学生都到这块场地来了。

    安德鲁家的继承人以现场观看一场“精彩的真人秀”为由让近千人聚集到一起。

    熟悉的,不熟悉面孔的年轻男女跟随电子舞曲扭动身躯,现场DJ时不时双手高举吆喝。

    戴着米奇领结的服务生手托托盘在人群中穿梭着,一束束从天花板投射下来的光横叠交叉,把现场变成一张无形的网。

    最惹眼的是圆形舞台上放着的倒计时器。

    距离倒计时器全部变成零还有三十四分钟。

    看着一张张写满好奇的面孔,林馥蓁心里有不妙的感觉。

    天之骄子们恐怕还不明白,有时候高调可以带来张扬,但也有可能为你惹来弊端。

    安德鲁都把他们家的管家弄到这里来了,林馥蓁在安德鲁家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仪表室。

    仪表室被改成临时包厢,她是这个包厢里第六名出现的人,还有两个席位是空着的,一个是这次派对的主人一个是连嘉澍。

    她的桌位和连嘉澍的座位紧挨着。

    林馥蓁刚坐好,坐在她对面的琳达就朝她靠近了过来,挤了挤眼睛:“你和Yann吵架了?”

    “为什么会这样问?”林馥蓁把包递给一边等着的服务生。

    “礼拜四晚上聚会你缺席了,Yann说你有事情,我偷偷问了一下他家佣人,你最近晚上都不住在他家里,你们以前不是整天都在一起的吗?”琳达一番窃窃私语。

    “我以前整天都和他在一起吗?”

    琳达大力点头:“你们都快要变成连体婴了。”

    连体婴?

    耸肩,琳达不仅是一个恋爱脑还是出了名的神经大条,这位近阶段的“跨国履行劳动服务令”成了整个法兰西群嘲的事件。

    去年,琳达在俄罗斯彻夜飙车,彻夜飙车发生在这群人身上早已见怪不怪,但这位无知也是出了名的。

    她在把超级跑车开上俄罗斯总统的专用车道时还抽空给她朋友打电话,说她的架势把俄罗斯人唬住了,没人敢和她较量一路畅通无阻。

    琳达的无知行为为她换来59个小时跨国劳动服务令,接下来每个周末琳达都得飞俄罗斯履行两个小时劳动服务令。

    此时,林馥蓁没有精力和这样的人讨论她和连嘉澍是不是连体婴这个问题,拿起手机。

    等琳达觉得自说自话没趣了转移聊天目标,林馥蓁这才抬起头来。

    那一抬头间,她就看到连嘉澍。

    白色衬衫,几缕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看着就像刚结束表演,和往常一样,一离开表演台眼睛第一时间找到她,眼睛看着她脚步往着她。

    在那束视线下,落在桌面上的手收回来,规规矩矩搁在膝盖上,还没到半秒钟时间手又回到桌面上,手指看似无意地去触摸那杯鸡尾酒。

    连嘉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大约过去五分钟,目光朝前,她问他嘉澍你老是看我干什么。

    脸被动转向连嘉澍,四只眼睛对上,林馥蓁垂下眼帘,半垂着眼帘看着框固住自己下颚的那只手。

    语气带有一点点没好气,一点点的警告:“连嘉澍。”

    他非但没放手,还朝着她又靠近了些许:“小画眉,才几天你就瘦成这样。”

    林馥蓁是那种易胖易瘦的体制,的确,她这几天是瘦了点,可哪有连嘉澍嘴里说得那么夸张。

    邹起了眉头:“那是你的错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林馥蓁打从心里不愿意从连嘉澍口中听到你瘦了这类话。

    特别是!在她精神荼蘼时连嘉澍看起来精神状态和平常没什么差别时吗,这让她心里又气又恼的。

    连嘉澍叹着气:“要是知道几天你就瘦成这样,我就应该把家里两位中餐厨师硬往你家里塞,你这几天不住,他们天天打瞌睡。”

    目光依然落在那框固着自己下颚的手上。

    “幸好,不应该瘦的部位没瘦。”连嘉澍变本加厉,往着她更靠近,近到鼻尖就几乎触碰到彼此的鼻尖,托住她下颚的手再加大力道,她的脸被动往上扬,他的鼻尖擦过她鼻尖往着她鬓角,下一秒,灼灼气息游离于她耳畔,“他们告诉我,脂肪量减少到一定数量人的身体就会释放出更多的能量,我猜,现在放进去时一定更紧,小画眉,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看这个理论有多少依据。”

    回过神来,脸颊像在瞬间了火,把所有力气都聚集往一个地方,怒目圆睁,抬脚,朝连嘉澍的鞋面恶狠狠踩了下去。

    连嘉澍笑着放开手。

    倒计时器只剩下最后三分钟时,所有人自发回到自己位置。

    倒计时剩下两分钟,现场DJ关停音乐,虽然安德鲁没有具体说明他口中的“精彩的真人秀”将以何种方式出场,真人秀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但很多人都愿意相信,安德鲁家的继承人一定会让他们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二月发生的“法国政府拍卖悍马车事件”就很有趣。

    “法国政府拍卖悍马车事件”主角就是安德鲁。

    安德鲁有一辆加长版的悍马车,为了昭显安德鲁家的品味,他连续三个凌晨都把悍马车开到香街,不仅如此他还约上三两好友在街上炫耀车技。

    巴黎警方接到多个投诉电话后没收了安德鲁的悍马车。

    二月,为了警告那些把公共车道当成是赛车道的财团二代们,巴黎政府公开拍卖从这些二代们手中扣留的超级跑车,安德鲁的那辆悍马车就是其中一辆。

    拍卖会上,安德鲁亲自上阵拍下自己的悍马车,介于拍卖会上的规则,法国政府官员只能眼睁睁看着车主人以这种另类方式要回他的车。

    更让巴黎政府觉得颜面大失的是,不到半个钟头,这辆悍马车再次出现在香街上,速度更快,把一众警车远远摔在后面。

    安德鲁还把他在香榭丽舍大街多次戏耍警车的画面以视频录制了下来,再放到网上。

    这后果也导致于安德鲁的那辆悍马车再次成为巴黎警方的公共财产,很快它还将被送到拍卖会,警方吸取上次事件教训修改了拍卖规则。

    让警方修改规则成为了安德鲁战果,“法国政府拍卖悍马车事件”也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嘲笑巴黎警方的话题。

    所以,很多人都相信,一旦倒计时器停止计,安德鲁口中的“精彩的真人秀”一定赏心悦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所有眼睛都聚集在倒计时器上。

    终于,倒计时来到最后一秒,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然而——

    倒计时停止计时时,周遭还是静悄悄的,存在于大多数人脑海中又炫又酷的出场方式并没有上演。

    倒计时器停止小会时间,若干人还是不死心,惦记脚尖张望。

    周遭还是静悄悄的,部分人你看我我看你,现场DJ因没有接到指示呆站着。

    大约过去两分钟左右。

    安德鲁家的管家上台代替自家主人表达抱歉后宣布,因一些技术原因这场真人秀被迫取消。

    介于发放到手中的百货商场购物券数目喜人,那些人选择安静的离开。

    一两位因推掉重要约会的人在私底下发牢骚,他们搞不清楚所谓技术性原因是什么,派个管家出来道歉太没诚意了,不是应该本人出来道歉吗?还有,安德鲁现在在哪里?

    那么,现在,安德鲁现在在哪里呢?

    “直到倒计时器停止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真有那种鲜花珠宝□□也打动不了的女孩。”

    包厢里,安德鲁神情无比沮丧。

    作者有话要说: biubiu~

    ☆、窥视之眸

    倒计时器还剩下五分钟时, 包厢门被推开,最后一名成员,也就是这场“回归派对”的主人到场。

    安德鲁一进入包厢就要了最大号杯啤酒,啤酒喝完一直呆坐看天花板发呆,场外倒计时器走完他还在发呆。

    很明显,那场“精彩的真人秀”泡汤了, 号称“我总是知道安德鲁在想什么。”的卡特打电话给安德鲁的管家。

    倒计时器停止走动十分钟时间, 应邀过来的嘉宾也走得差不多了。

    DJ和场外烟火师开始收拾行头, 服务生们正在清洁现场。

    安德鲁还在发呆, 琳达给了他一脚。

    “直到倒计时器停止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真有那种鲜花珠宝□□也打动不了的女孩。”

    包厢里,安德鲁神情沮丧。

    这话没让林馥蓁多意外。

    虽然, 她和方绿乔没说过话,虽然, 在很小的时候她和方绿乔通过一个叫秋玲珑的女人知道彼此。“秋老师, 把它给你的孩子吧, 我觉得它看起来可爱极了。”“阿蓁, 小乔今天戴着你送给她的发夹去公园玩了,发夹很适合她。”“秋老师,这是我从黛西阿姨家里带回来的蛋糕, 味道特别好吃我就带回来点,你也让你的孩子尝尝。”“阿蓁,小乔让我代替她谢谢你,她说她还从来就没有尝过那样可口的甜点。”

    除此之外, 林馥蓁和方绿乔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可神奇地是,她偶尔会生出那么一个荒唐的念头,她和方绿乔之间隐隐约约存在着某种磁场,那种磁场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前世今生。

    直到后来,林馥蓁才明白所谓磁场无非是她们都共同爱着那个叫做连嘉澍的男人。

    世界很多事情你总是无法去解释。

    就像在更早之前,林馥蓁心里知道,方绿乔不会喜欢安德鲁。

    抓了抓头发,安德鲁这才缓过劲来:“林,我输掉了游戏。”

    被蒙在鼓里的六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林馥蓁,看完林馥蓁又去看安德鲁。

    安德鲁再次抓了抓头发,说开。

    十三岁和女孩子开始约会;十五岁就在一名模特床上结束自己的处.男生涯;巅峰时期同时和三名女孩约会长达四十天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安德鲁在方绿乔身上吃到闭门羹。

    鲜花□□漂亮跑车都打动不了她,没关系,可以制造出人为冲突。

    这类人为冲突包括让方绿乔看到他把抢老太太包的小偷狠狠揍了一顿的把戏;揍完小偷后他又来了次英雄救美,英雄是他美人是方绿乔。

    但让人觉得沮丧的是,这些人为冲突没收到什么效果,方绿乔对安德鲁反而更加敬而远之了。

    说完这个礼拜在方绿乔身上吃的那些闭门羹,安德鲁那一头自然卷发已经像一个鸡窝了。

    先笑出声地是马修斯,之后是琳达,接着大家笑成一片,笑得最大声的是安德鲁的卡特表兄。

    现场没有笑的也就只剩下林馥蓁和连嘉澍了。

    对于安德鲁这一个礼物行为,连嘉澍给予以下评价:四肢发达的家伙。

    安德鲁平日最讨厌别人说他四肢发达。

    站了起来,指着林馥蓁:“她就只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我没有别的办法,女孩子们不是都喜欢那一套吗?她们崇拜超级英雄,那是我能想到以最快获得方绿乔好感的方式。”

    “你是不是几下就把抢老太太包的小偷揍得趴倒在地上?”连嘉澍淡淡问到。

    想了想,安德鲁再抓了一次头发,点头。

    “那你在英雄救美时,是不是以一敌二,甚至于以一敌三?仅仅数分钟你就在这场以一敌几中取得完胜,在你以一敌几之前你甚至于自动忽略这个世界还有警察这种职业?”

    这时安德鲁似乎连抬手抓头发的劲都没有了。

    “几下就把小偷打得趴倒在地上这事情我就不说你了,”连嘉澍横抱双手斜靠在酒水台,“在你以一敌几之前你起码得装模作样说要报警,报完警,你再和那几个家伙周旋,那几位警告你要是再多管闲事的话就把你揍得满地找牙,这话让你犹豫了片刻,你看了一眼那女孩,这时那女孩肯定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你,一切就顺其自然了起来,你们打起来了,挨打次数多的人得是你,当然,你也逮到一两次机会做出漂亮的反击,等事情得到解决时你告诉那女孩,不要把脸上的伤放在心上,就把它们当成一名战士的勋章。”

    “安德鲁,这才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正确方式。”

    连嘉澍的话让那些人笑声更大。

    四肢发达的家伙表情懊恼。

    “你也别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小法兰西安慰起人来了,“即使你在那女孩面前上演了一场正确方式的英雄救美,到最后也不一定会得到好的结果,也有女孩不吃这一套,这类女孩不会去注意你穿的皮鞋品牌,她们更加注重你是否有一颗真诚的心,你遇到的应该就是这类女孩,不是你没魅力,而是从一开始你就用错了方式。”

    这话让安德鲁表情稍微好了点。

    一个礼拜前林馥蓁和安德鲁的游戏在输掉游戏的一方履行游戏规则后宣告结束。

    临离开前,安德鲁私底下问林馥蓁是不是还会找别的人继续这个游戏。

    林馥蓁没有应答。

    “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希望你不要,”顿了顿,安德鲁说,“那女孩不错。”

    那女孩不错?

    “你口中不错的是指……”林馥蓁本来想说胸的,后来想起琳达好像不止一次提起过那勤工俭学的灰姑娘是平胸一族。

    安德鲁对于女孩鉴定都来自于胸、臀部、腰肢、腿部力量、最后才是脸蛋。

    那么,方绿乔在这些特点中占据了几样。

    然而,安德鲁给出的答案让林馥蓁大跌眼镜,这家伙居然以性格不错来衡量一位年轻姑娘了。

    “她家里养了六只猫还有两条小狗,它们都是她从路上捡回来的,不仅这样,她还把捡到的猫和狗的照片贴在失物栏上,我觉得会做这些事情的都是善良的人。”安德鲁给出了关于方绿乔是不错的姑娘的分析。

    这话一点都不像来自于安德鲁之口。

    “林……”支支吾吾的说开,“我觉得一名善良的人就……就不该受到平白无故的戏耍。”

    一个礼拜前安德鲁可没这么体贴来着。

    “安德鲁,我不仅收留流浪猫也收留流浪狗,甚至于我还收留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大人,我也是善良的人。”她和他说。

    “你们不一样,你那种不是善良。”一听这就是脱口而出的话,这话从语气到表情都带有浓浓偏袒味道。

    林馥蓁板下脸。

    安德鲁企图解释:“好比是放在橱窗里的娃娃,你买下娃娃只是因为你一时间的兴起,而方绿乔买下娃娃是因为她真的喜欢。”

    越解释越糟糕呢。

    “林……”安德鲁还想继续解释,“你也收留流浪动物是没错,可你只是给它们找了一个地方住,然后你从来不去管它们,它们看起来更像是老师给你布置的作业,而方绿乔……”

    方绿乔,方绿乔,叫得可真亲热。

    “好了,”林馥蓁打断了安德鲁的话,“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林……”

    林馥蓁冷冷说着:“安德鲁,管好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包厢就只剩下林馥蓁和连嘉澍了,她和他说嘉澍我们去散步吧。

    他手里拿着她的包和外套,他们沿着小径来到一棵梧桐树下,那是莱德学院最大的梧桐。

    站在树下,林馥蓁抬头,法国梧桐叶子远远看着就像是枫,小时候她一直以为家门口的是枫树。

    有一天,看着像枫的梧桐树下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有很美好的名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等头顶上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声响时,林馥蓁才惊觉不知不觉中她把那段文字念了出来。

    据说,回忆痛苦有助于酝酿悲伤情绪。

    连嘉澍可不是安德鲁。

    稀稀疏疏的声响中,又有心形叶子余余往下,伸手,展开手掌,叶子落在她手掌心上,手掌心收起,梧桐叶子被紧紧拽在手掌心里,又有新的树叶掉落。

    起风了。

    在他抖动那件短外套时,她背过身去,左手穿过外套衣袖,左手之后是右手,双手垂落在两侧,等待他把她被裹在外套里的头发如数揽起。

    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动作在他们少时就开始上演,重复。

    现如今,她亭亭玉立,他身影修长。

    他在她身上学习如何当好一名绅士,她在他身上学习如何当好一名淑女。

    嘉澍有柔嫩的手指力道,林馥蓁缓缓闭上眼睛。

    及腰头发整整齐齐垂落于后背上。

    转过身,面对这他。

    十公分的鞋跟好像没什么作用,心里叹了一口气,踮起脚,唇贴上他耳畔。

    她在他耳畔窃窃私语一番。

    好了,说完了。

    但是——

    爱玩,很会玩的小法兰西这会儿没什么反应。

    对了,她忘记奉献游戏奖赏。

    于是,吃吃笑说:“嘉澍,你要让方绿乔爱上你了,我就和你好。”

    她都把游戏奖赏说出来了,为什么连嘉澍还是没有反应呢?

    于是,她模仿起连嘉澍那晚的语气:“嘉澍,我和你好了,就可以天天住在你们家也不会惹来闲话。”

    沉默——

    林馥蓁唉声叹气了起来:“到时候,我肯定每天提心吊胆于自己的体重,嘉澍,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光一个暑假我就胖了十点五磅。”

    沉默——唯有风声。

    没有反应的小法兰西看着有点让人害怕呢,虽然他的面部表情被大片心形叶子所遮挡住。

    硬着头皮,伸手,想去触摸他的手。

    手扑了一个空。

    “嘉澍。”她拉长声音,声线又软又黏的。

    “林馥蓁,你怎么也不给游戏上风险值呢?”他问她。

    风险值?

    歪着头想了一下,语气满是奉承:“不需要,一百个安德鲁还抵不过连嘉澍的一根手指头。”

    意思就是说只要你连嘉澍勾一下手指头,方绿乔就会自动来到你面前,只要你给方绿乔一个好脸色,她就会义无反顾。

    “原来,”他触了触她额头处的头发,“我在你心里还具备这种能力,林馥蓁,你还真得看得起我。”

    林馥蓁不敢告诉连嘉澍的是,二十年来她唯一看得起的人就是连嘉澍。

    不能让小法兰西太过于得意,所以,她一直不把这话告诉他。

    眼巴巴瞅着那张隐于阴影处的脸。

    “我送你回家。”连嘉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拉起她的手。

    被动跟着,走了几步林馥蓁想起,连嘉澍似乎还没有答应她刚刚说的事情。

    放缓脚步,叫了一声嘉澍。

    连嘉澍没有应答,拉住她的手改成了扯,放缓的脚步在他的拉扯下被动加快。

    “嘉澍,你还没答应我呢。”跟在连嘉澍身后,眼睛直勾勾落在他后脑勺上,提高声音。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林馥蓁大力甩开连嘉澍的手,停下了脚步,一张脸板起,连嘉澍的脚步依然往前。

    “连嘉澍!”林馥蓁冷下了声音。

    终于,连嘉澍停下了脚步。

    在她追上前时,他回过头来。

    他们间隔着两米高的灯柱,她逆光他背光,月白色的灯光让连嘉澍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在连嘉澍的那道视线下,林馥蓁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

    ☆、窥视之眸

    在连嘉澍的那道视线下, 林馥蓁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

    连嘉澍以一种从来就未曾有过的冷漠目光看着她。

    呼气,收住心神,不落痕迹把倒退的那小半步收回,看来她的提议被拒绝了,至于拒绝理由——

    “林馥蓁,你忘了, 除了在等红绿灯时不能吵架之外还有一样, 从此之后, 我们的游戏不能涉及任何无辜者。”

    不, 不不,方绿乔怎么会是无辜者呢?!

    看看,这话都让她把泪水笑了出来。

    对了, 连嘉澍还不知道方绿乔的身份,她怎么就忘了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呢?她得让他知道:“嘉澍, 方绿乔……”

    “那女孩的身份我猜到了。”

    猜到了啊, 猜到了那就好。

    可是——为什么嘉澍还说那是一名无辜者呢?冲着她妈妈名字叫做秋玲珑她就无辜不了, 秋玲珑偷窃了别人的丈夫, 方绿乔偷窃了原本属于另外孩子的父爱,那么理所当然地管别人的父亲称之为“爸爸”。

    她可不是兰秀锦,她无法做到默默忍受, 她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委屈和挑衅。

    仰起头,说嘉澍,你也知道我受不了别人的挑衅。

    是的,是挑衅。

    方绿乔居然让林默代替她传达谢意, 谢什么?谢谢林馥蓁的存在让方绿乔的妈妈有机会抢走兰秀锦的丈夫吗?

    然而,对于她的说法,连嘉澍如是说“林馥蓁,不要无理取闹。”

    看看,之前是安德鲁为方绿乔说情,现在是连嘉澍因为方绿乔叱喝她无理取闹,对了,方绿乔可是指名道姓要见连嘉澍的。

    “嘉澍,你该不会也像安德鲁那样被方绿乔迷住了吧?”上前,手挂在他颈部上,踮起脚尖,笑着问他。

    “林馥蓁,现在的你又蠢又笨又自以为是,我不会在这样的人身上多浪费口水。”连嘉澍拿开她的手,“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做没听见,过几天我在给你打电话。”

    把手放进外套兜里,吃吃笑:“嘉澍,你不是想和我好吗?想和兰秀锦的女儿;兰朵拉外孙女;法兰西孩子们心目中可爱的勇敢的薇安好不花点代价怎么行?”

    “再见。”

    说再见的语气淡得要赶上空气了,离开的脚步更是没半点迟疑。

    “连嘉澍,”发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说起来你也许会觉得可笑,在知道林默背叛我和妈妈时,我翻遍所有律法,然后我发现这个世界没存在任何一条‘婚姻背叛罪’‘爱情背叛罪’,‘破坏他人家庭罪’,没有这些罪名,没有。”

    “没有这些罪名,那背叛婚姻,背叛爱情,破坏他人家庭的人就不会被绳之以法,一对男女相爱时山盟海誓,他们步入礼堂时发誓一生相爱不离不弃,嘉澍,他们那是在撒谎,把谎言当成誓言,最无辜的是相信他们的孩子,从呱呱从一落地就被赋予美好的爱情结晶,孩子深信不疑并且引以为傲着,大人们从山盟海誓的谎言中走出来,而孩子呢,那个孩子呢?!”

    世间万物似乎被凝结在水晶球里,浮光掠影中,那修长身影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更傻的事情还在后面,我把我的困惑放到网上去,我问很多很多的陌生人,为什么这个世界没这些罪名,他们回答我,别担心孩子,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上帝在看着呢。”

    被装进水晶球的世界抖了抖,林馥蓁听到自己的笑声,一串串的,像在哭也像在笑。

    “上帝在看着呢,我等啊等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等来了大洋彼岸身背‘背叛婚姻罪’‘背叛爱情罪’的男人和‘破坏他人家庭罪’的女人幸福美满的消息,甚至于,这个男人还大言不惭告知那被耍得团团转的孩子,你多了一个弟弟。”

    让她想想,让她想想,这个所谓弟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这还是一件挺复杂的事情。

    复杂且荒唐。

    笑声越发肆意,在笑声中那个水晶世界一点点破碎,泪水沿着破碎的裂口。

    她被拥进了一个怀抱里。

    “嘉澍,我多了一个弟弟,怎么想我都觉得他更像一名和平使者,不是吗?”脸深深埋在他怀里,“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这样劝我,原谅他们吧,就看在那个叫做子岩的孩子份上。”

    “为什么要原谅他们呢?因为那叫子岩的孩子身上流着和你相同的血液,同时他身上又流着和另外一个人相同的血液,你是子岩的姐姐,她是子岩的妈妈。”

    笑声在继续着,泪水也还在继续着。

    “这就是他们口中说的,上帝在看着呢,嘉澍,我现在不稀罕上帝的帮忙了,我要让他们也尝尝被欺骗情感的滋味,嘉澍,我只是在向他们讨回来我和妈妈曾经遭受的痛苦,嘉澍,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去找他们的,是他们自己送上来的。”

    泪水被夜风风干,她在他怀里待得都犯困了。

    “嘉澍。”手轻扯他衣领,呢喃着。

    “你现在累了,我送你回家。”

    她现在还真得有点累呢,一口气把那些隐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出来,能不累吗?

    点头。

    砰——的一声,头磕在车窗玻璃上。

    那一下把瞌睡虫都赶跑了,在熟悉的花香里头林馥蓁睁开眼睛。

    已经到家了。

    苏菲亚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等着接她回家,真是的,她又不是孩子,揉了揉眼睛,那句“嘉澍,晚安。”已经到了喉咙口。

    好像,连嘉澍还没有答应她呢,她都和他说这么多了。

    抿着嘴,有一下没一下触碰包的拉链,来来回回着。

    她这会儿而耐心极了。

    终于——

    “小画眉。”

    “嗯。”

    “那是大人们的事情。”

    语气很是没好气的:“嘉澍,我现在二十岁了,你忘了我们一起参加过成人舞会。”

    她今晚的话一律被连嘉澍当成空气。

    “林馥蓁,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不能去触碰,一触碰就会遭受到惩罚。”

    轻笑着,说连嘉澍,我刚刚没听错吧,因为怕自己耳朵听错,她还特意把连嘉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没听错。”

    “那你就是不答应了?”

    他轻声说着小画眉别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但这件事情我不打算帮你。

    这样啊。

    脸转向海港,慢吞吞地告诉连嘉澍,他的堂哥最近频频向她示好。

    “嘉澍,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考虑和连圣耀之间有没有可能。”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更远的海面上,“我知道,现在的我又蠢又笨又自以为是,可怎么办,这阶段我没想去纠正过来,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行为会惹来你不高兴,嘉澍,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所以,这阶段为了不让我们关系闹翻,我们暂时不要见面。”

    不要见面,这个主要似乎不错。

    这个晚上的林馥蓁看起来就像一头蛮牛,还是一头又笨又蠢的蛮牛,对于这样的林馥蓁连嘉澍不想再去浪费一丝一毫精力。

    车窗缓缓往上拉,车子往回家方向。

    如果有人问连嘉澍,你最讨厌的人是谁,他会先回答,讨厌和憎恨是两码事。

    连嘉澍比谁都清楚,憎恨名单上的名字和讨厌名单上的名字是两拨不会交集的人。

    事实上,记在连嘉澍憎恨名单上的有那么几个人,可记在连嘉澍讨厌名册上想来想去也只有林馥蓁了。

    为什么讨厌林馥蓁,你不是和她玩得很好吗?也许有人会这样问。

    想也没想:“和她在一起太费劲了。”

    是的,和林馥蓁在一起有时候有点费劲,那是一个比较情绪化的姑娘。

    情绪化也没什么林馥蓁脸蛋长得还可以,生气瞪眼都有着一种特属于林馥蓁式的生动,碰上心情好时林馥蓁偶尔来那么几下生气瞪眼倒也赏心悦目。

    林馥蓁让连嘉澍觉得讨厌的一样是她身上有一种让他感到头痛的聪明劲儿,林馥蓁的聪明针对连嘉澍似乎具备某种穿透力。

    那种穿透力在某个瞬间会让他觉得无可遁逃,如刚才她站在车窗外看着他时的模样。

    嘉澍,我什么都明白,我什么都知道。

    这很讨厌不是吗?讨厌且自以为是。

    但隐隐约约的,林馥蓁的聪明也许还不是他最讨厌的地方。

    隐隐约约间,快得只存在于千分之一秒的时刻里,连嘉澍在林馥蓁身上窥见到自己,那种感觉就像站在一面双面镜前,一面映着他的面孔,一面映着林馥蓁的面孔,两张面孔拥有同一个灵魂,一旦来到镜子前便无可遁逃。

    连嘉澍相信,林馥蓁也曾经透过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在他身上窥见她自己。

    林馥蓁和连嘉澍是两只刺猬,很亲密但需要保持出最适当的距离,以此来保证不会被彼此身上的刺伤到。

    问完连嘉澍最讨厌的人是谁之后,接下来该是连嘉澍最喜欢的人是谁这个问题了。

    就像憎恨和讨厌是两个阵营的道理一样,爱和喜欢是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这一点连嘉澍也比谁都明白。

    目前,记录连嘉澍爱的人的名单一片空白。

    也许未来某一天,那份空白名单上会刻上某个名字,又也许,直到他离开人世时那份名单还是空白一片。

    换言之,连嘉澍的人生里也许会遇上他心里爱着的人,也许永远不会遇到。

    稀罕遇见吗?希望遇见吗?针对这个问题偶尔他会花点时间去思考,答案是NO,他忙而懒。

    忙和懒是一种较为体面的说辞。

    更确切一点是,他是这个世界极度自私的那类人,这类人身上有个共同的特点,不想付出。

    付出就意味着责任。

    面带微笑倾听着,心里却是:让责任见鬼去吧。

    那些人总是说“在你坠入爱河前会有人轻磕你心门,当你的心上人站在你面前时,你心里会知道。”

    这是连嘉澍比较认同的一种说法,爱情有特属于它们的交通轨道,一旦有人从轨道上经过,必然会留下痕迹,那痕迹就是爱情最为原始的模样。

    目前,连嘉澍唯一能确定地是,没人沿着通往他心上某个位置的那条轨道,那里静悄悄的。

    那种静悄悄可以理解为,现在连嘉澍没有爱的人。

    虽然,爱人名单里一片空白,可喜欢的人的名单很早之前就有了归属,虽然就那么寥寥几个,林馥蓁就在连嘉澍喜欢的人的名单中,而且还是名列前茅。

    连嘉澍最讨厌的人是林馥蓁,最喜欢的人也是林馥蓁。

    问他喜欢林馥蓁什么呢?

    “她聪明且漂亮。”这应该一名男性给予一名漂亮女性一种合乎标准的答案。

    但……

    他认识的姑娘比林馥蓁漂亮多的是。

    连嘉澍具体喜欢林馥蓁什么,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果说,他是一名终生漂泊的旅者的话,那么她就是他每年必去的那片港口,哪怕是远远看上一眼也会心安。

    她就在那里,林馥蓁就在那里。

    旅者们的旅途总是跟着时间推移不断变化着。

    曾经途经的那片平原地已经变成车站;和孩子们踢过足球的绿草地已经筑起高楼大厦;昔日荒废的旧校园现如今是人声鼎沸的工业市场。

    但,那个港口会一直在那里。

    不管时间过多少年,不管这个时代如何日新月异,象征林馥蓁的那个港口会一直保持着他初见时的面貌,他随手在港口留下的涂鸦将永不褪色。

    就这样没来由的相信着。

    这份信任终究有一天会变成信仰吧。

    很多次深夜,回到家,行李一搁,迫不及待打开那扇房间门,看一眼熟睡中的那张面孔已经变成连嘉澍一种比较固执的小习惯。

    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一种在友情融进了亲情又被融进男女之情的喜欢。

    林馥蓁和连嘉澍是两只刺猬,但林馥蓁和连嘉澍同时也是两条离开大海的鱼,在陆地上相濡以沫,但总有一天潮水会没上陆地。

    忽然朝着车前挡风玻璃扑上来的物体让连嘉澍急踩刹车。

    看清楚眼前的状况连嘉澍心里松下了一口气,扑到他车前镜的物体是猫。

    猫在经过激烈的撞击后又从挡风玻璃滑落下去,现在正躺再他的车盖上,直挺挺站在他车前地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老太太。

    车头距离老太太的膝盖就只有毫厘之差。

    看了一眼四周,这是林馥蓁住的公寓通向他家的一个拐弯处。

    居民住宅区,这个拐弯处是老人孩子小动物们神出鬼没的地方,平常他在这个拐弯处都会提高注意力。

    这也是林馥蓁让连嘉澍讨厌的地方之一,是林馥蓁偶尔的自以为是打破他一贯的思维,导致于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来到需要提高注意力的那个拐弯处。

    目前,他得下车好好安抚那位老太太,安抚完老太太后他还得去看看那只猫。

    安抚老太太和处理猫的事情至少得花去他十分钟时间,这十分钟时间将导致于连嘉澍得把学习葡语的时间往后推迟十分钟。

    而这被推迟的十分钟会打破他一贯的睡眠时间。

    很小的时候,连嘉澍就不喜欢那种原定计划被打破的感觉,现在亦然。

    林馥蓁已经不止一次打破他的原定计划了,这让连嘉澍心里十分恼怒。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喜欢澍的那段内心独白~哇~我的男孩系列。

    PS:存稿箱在变瘦,峦帼要安慰~

    ☆、窥视之眸

    目送着连嘉澍的车扬长而去, 慢吞吞走向索菲亚。

    一回到房间,林馥蓁就给连圣耀打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馥蓁和连圣耀待在一起,他们像交往中的男女一样在情调极好的餐厅用餐,游车河,看电影, 看沙滩演唱会参加主题派对, 看秀时她会因为连圣耀附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浅浅笑开。

    他们一起为尼斯电影节拍了宣传册, 以男女伴的身份出席慈善晚宴, 他等她下课陪她逛商场送她回家。

    自然,这些逃不开媒体的眼睛,情感专家们绘声绘色:一切都在情理当中, 很小父亲就不在身边的薇安在年长她六岁的连圣耀身上找到了安全感。

    就连琳达也打电话问她,林, 你看起来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在连圣耀身上找到了安全感。

    看着画报上的男女, 如果画报里浅浅笑开的女孩不是她自己的话, 她也许也会以为像媒体说的那样, 她在连圣耀身上找到安全感。

    情感专家们的巧舌如簧也让连圣耀产生错觉。

    这个晚上周六晚上,连圣耀提出让林馥蓁明天陪他回瑞士。

    “我带你去滑雪,我爷爷周一会在瑞士, 到时我们一起陪爷爷吃饭。”连圣耀说得轻描淡写。

    堂兄的耐心远不及堂弟千分之一呢,林馥蓁想。

    连圣耀应该没那么糟糕,只不过在自家哥哥父亲目前情况处于极度不利之下急于扳回一城而已。

    想了想,林馥蓁告诉连圣耀她得回去问一下黛西阿姨。

    “我明白, 我明白。”连圣耀忙不送应到,可眉宇间所显示出的讯息俨然是他们现已经在前往瑞士途中。

    看来,连圣耀的错觉还不轻。

    真没意思。

    心里兴致缺缺,脸上堆满笑容,扬起的嘴角却在连圣耀的唇即将触到她的唇时收起。

    别开脸,说了句再见,打开车门。

    并不是林馥蓁吝啬于自己的吻,但连圣耀不行,她日后可不想挽着嘉澍的手出现在家庭聚会上时心里尴尬。

    我现在和堂弟好,但不可否认地是和堂兄曾经暧昧过。

    慢条斯理上第一个台阶。

    第二个台阶,目光状若不经意地打量着周遭,第三个台阶眼睛把里里外外扫了个遍了,周遭什么也没有。

    第四个台阶,林馥蓁眉头深敛。

    站在第五个台阶上,林馥蓁发现连嘉澍会出现在她家门口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个混蛋,看来一点也不介意她和自己堂兄卿卿我我的事情。

    更确切一点来说,连嘉澍一点也不介意她以连圣耀女友的身份和连钊诚共度晚餐,为了所谓的不伤及无辜者,他连连氏科技经营权也不要了吗。

    连氏实业的科技经营权可是那块最大的蛋糕,和兰朵拉的外孙女好就可以得到那块大蛋糕,连钊诚给连家第三代设置了一个修罗场,相信他已经通过修罗场在心里拟定确切的人选,最后,以“情怀”为名义让心目中确切人选名正言顺登上金字塔最顶端,还可以让这名登顶者身上多了“中美商务部部长女婿”的标签,兰朵拉的名声可以为其企业竖立正面形象,更有,薇安的个人影响力也不容小视。

    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相信更早之前,连钊诚和连嘉澍在私底下已经达成默契,但此时傻乎乎凑过来的连圣耀肯定让那爷孙两头疼不已。

    一些事情林馥蓁是明白的,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名利场上精美的糖果盒里装着早已坏掉的糖果。

    一回到房间,林馥蓁就给连圣耀打电话,她和他说去瑞士越快越好,末了,她还用甜甜的声调说会让索菲亚准备礼物。

    挂断电话,林馥蓁就开始收拾行李,明天连圣耀八点就会到她家里来接她。

    天蒙蒙亮,迷迷糊糊中林馥蓁听到门铃声。

    在确信门铃声不是来自于她做梦;有人真的按响她公寓门铃时林馥蓁扬起嘴角。

    这事她管不着,开门是索菲亚的事情。

    公寓隔音不是很好,静悄悄的清晨时分,那两组脚步声往着她房间,在她门外停顿下来。

    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是那种美好的亮蓝色。

    开门声响起时林馥蓁闭上眼睛,头偷偷藏在被窝里头。

    现在她是理亏的一方,眼前这种状况好比是,任性的孩子经过一系列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后即将达到她的目的。

    那个孩子也知道,是自己的不是。

    但能怎么办呢?她无法抑制自己的欲.望。

    以后会后悔吗?不知道。

    会害怕遭受惩罚吗?也害怕,但现在欲.望超越害怕。

    门轻轻关上,脚步声来到她床前,周遭恢复到之前的宁静,房间从之前一道呼吸变成两道呼吸。

    单从他呼吸频率她就知道:小法兰西生气了。

    不,已经不仅仅是生气了。

    片刻——

    “林馥蓁,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连嘉澍声音平静,和混乱沉重的呼吸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要是放在以往,她肯定会笑嘻嘻把头探出来,可现在她不敢,因为嘉澍不仅生气了。

    很多人都说,Yann脾气好着呢。

    连嘉澍的脾气好着呢还真得和脾气无关,连嘉澍的脾气好着呢来自于他骨子里的冷漠:不在乎;没放在心上;一切与我无关。

    连嘉澍生气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是不仅是生气。

    你看她,在连嘉澍平静的声音下都不敢呼吸了。

    邻居那家人女主人典型的家庭主妇,院子利用率百分之百,既种菜又种果树,几株车厘子混搭几株无花果。无花果枝叶越过围墙延伸到她窗外,无花果果实是红嘴鸥最喜欢的食物之一,窗外红嘴鸥啄着无花果果子一声声的,单调循环着。

    饱足后,红嘴鸥飞走了,周遭又开始呈现死一般的静寂。

    在死去一般的静寂中,连嘉澍开口了。

    “谁都知道连家最宠爱的嘉澍是失去双亲的可怜孩子,可他们只说对了一半,那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没死,林馥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拿着出卖爱情;出卖亲情换来金钱,现在正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过着不愁吃不愁穿的生活。”

    哀伤穿过每一缕可以穿透的缝隙,如葬礼上人们穿着的黑色礼服,让看的人心情沉重。

    林馥蓁从被单解脱了出来。

    连嘉澍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低垂着头。

    “她叫明可芝,明亮的明,可爱的可,芝麻开门的芝,名字很特别,对吧?”低垂着头,他问她。

    掀开被单,伸手,让他的头颅靠在她的肩窝处,双手形成拥抱状,把他牢牢拥在怀里。

    他在她怀里说:

    “小画眉,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叫做明可芝的女人带着不可告人之目的,以善良热情的美好形象出现在城中富商最宠爱的小儿子面前,一切如她预期中那样,为了她商人的小儿子和自己父亲的关系破裂,商人的小儿子压根不相信自己父亲的话“那女人并不是因为爱和你在一起的。”商人的小儿子带着心爱的姑娘离开自己的家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他所不知道地是,她心爱的姑娘正在等待着计划最后一项目的实现,她行李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位商人把自己小儿子踢出遗嘱之外她就可以拿着酬劳远走高飞,然而,在等待过程中出了状况,那女人怀孕了,孩子的到来让商人的小儿子开始认真考虑生活的柴米油盐,为了孩子,他收下金矿矿主的支票,最终他死于一场矿难中,他的孩子成为遗腹子,半个月后,那女人在斯特拉斯堡生下了孩子,那女人干起一箭双雕的买卖,她不仅从她雇主手中拿到她应有的酬劳,她还向商人兜售起她的孩子,先生,你看他多漂亮,你给我一笔钱,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不再见他,先生,我连借口也给你想好了,等孩子懂事之后,你告诉他,他父母亲死于空难。

    “小画眉,这应该是小法兰西给你讲过最长的一段故事。”

    可不是,可不是。

    这故事长得她都恨不得快点结束,故事越长讲故事的人费的精力就越大,还好,故事讲完了。

    再俗气不过的故事不是吗?

    可就像人们说那样,越俗气的故事就会越惹人掉泪,泪水沿着眼角她也顾及不了了,她现在只想亲他,把他亲得不难过了。

    没事的,嘉澍,都过去了,半跪着,唇落在他的鬓角上。

    没事的,嘉澍,你看你现在多优秀,唇落在他眉心上,没事的,嘉澍,见钱眼开的女人早早离开并不是一件坏事,唇瓣和泪水一起落在他的鼻尖上。

    疯狂亲吻着他:没事的嘉澍,你现在不是把那些人都耍得团团转吗?他们现在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唇落在他的唇上,像面对她心目中最最珍爱的:没事,嘉澍,你还有我。

    林馥蓁永远不会背叛连嘉澍。

    窗外又响起红嘴鸥在啄无花果的声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只。

    林馥蓁头靠在连嘉澍肩膀上,面朝窗外,四分之一没拉上的窗帘映着旧港口清晨的天色,那种很亮很亮的蓝早已经消失不见,变成很淡的乳白,那乳白色以雾状呈现着。

    有船只驶进海港,鸣笛声惊醒了两个人。

    他问她在听完他讲的故事,还想让他去做那样的事情吗?

    沉默着,倦意逐渐袭来。

    “如果我做了你想让我做的事情,那么我就变成我憎恨的人,这就是我那天晚上不能答应你的原因,小画眉,你也想让我当一个把感情当游戏的人吗?”

    眼睫毛抖了抖。

    他在她耳畔轻声说着:“想想那个死于矿难中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林馥蓁想就那么算了吧。

    当那个念头产生时,海港深处传来那声脆生生的“爸爸”,贯穿着这声爸爸的还有彼时间隔着她相互凝望着的眼眸,在那两双相互凝望的眼眸中间,是对于成人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甜甜的笑容。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也杜绝不了。

    平日里总是很温和的女人在没有任何征兆下,声音狰狞:“林馥蓁,你以后要是爱上一个人的话,一定要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怕妈妈不高兴,孩子站在窗前睁大眼睛拼命看着窗外。

    窗外,梧桐树下,站着柔柔弱弱的女人。

    “秋老师,你很喜欢你。”“秋老师,谢谢你。”那是她经常对那女人说的两句话,而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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