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50)
也看不明白。
这个地名很陌生。
赵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是,我父皇对这张图纸分外的感兴趣。”
承德帝感兴趣图?凤红羽不免又多看一眼,这回,她发现了异样,图纸上的图只有一半!
“为什么只有一半?”凤红羽拎着图纸问赵菁。
“还有一半被人拿走了,我也不晓得是谁”赵菁望着马车一处,神色涩然,“父皇想找到另一半图纸,便让我吃奇怪的药,让我回想起前十年的事情。可我目前只想起这么多。”
她的父皇,为了另一半的图纸,不惜舍弃女儿的身体健康,吃着大损身体的药。赵菁心中苦笑,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凤红羽明白她为何是这副神情。
被承德帝宝贝着的东西,一定不是平凡之物,但这长公主却送与她和慕容墨,这是被承德帝伤透了心吧。
。
赵菁将二人送到凤府,便悄然地离开了。
夜色已浓,凤府的府门紧闭着,门前的屋檐下,一左一右各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
喜事办了一半,凤府的人个个神情沮丧,连凤老爷子也气得“病”倒了,因此,府门一直关着。
别有的婚礼,正大光明,她却只能暗中来。
连回门,也只能是晚上。
凤红羽和慕容墨是翻墙进去的,而且,也没有惊动守门的老六和管家贵喜。
府里,凤昀被抓,阮雨宸寡居不出门,凤老爷子住到了红叶山双英寨,司空睿“抢亲”了,自然也不在府上。
只有林氏和凤镇川守着凤府,凤府变得冷冷清清了。
两人悄悄往后宅而来。
“糟糕,回门礼忘记带了。”已经走到了林氏的玉兰堂前,凤红羽这才想起忘记了备礼物。
慕容墨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皱起了眉头,“凤红羽,你已经嫁人了,你得时刻记着这件事。”
“我记着呢。哪有忘记?”
慕容墨不满地俯下身来盯着她的双眼,脸色沉沉,“还说没忘记,要不是赵菁提起,你是不是忘记了三朝回门这回事?”
凤红羽,“……”
她确实忘记了,她一直担心着二哥。二哥还被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也不知现在情况怎样了。虽说大理寺卿古诚被慕容墨恐吓着不敢对二哥怠慢,但她怕其他人落井下石。而且,单于烈又来了京城,她哪里还分得出心思想着三朝回门的事?
男人轻哼一声,一脸不满地抓着她的手,步伐悠然继续往前走,“早备好礼物了!不劳夫人操心。”
凤红羽为自己的粗心愧疚不已。
当下,她绕到慕容墨的面前,伸手揽上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奉上一吻,柔柔说道,“多谢你!相公!”
此时夜黑,月色淡淡,又无仆人前来,她大大方方地献上一吻。
慕容墨比她的个子高上许多,她的手绕在他的脖子上,脚都离了地面,悬在那儿。
慕容墨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放下来,伸手戳戳她的额头,皱眉说道,“一个吻就想打发了相公?”还是穿着一身太监服吻了他,让他分外地嗝应,感觉被个男人非礼了。
“那要怎样?”凤红羽眨眨眼,“哎哎哎,我都将自己嫁给你了呢!我嫁人的消息还没有通知凌一云,可见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
“还想引来凌一云?你胆子不小!”男人脸色更不满了。
慕容墨将她脸上的药水揉掉,脸上抹了东西可真难看。
“你要我怎么做,你才心情好点?”
“自己想!”
“……”
玉兰堂的园子门紧闭着,为了不惊动仆人们,两人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跃了进去。
凤红羽被司空睿“劫走”了,老爷子又说是气得病着了,出城养病去了。林氏和凤镇川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而且,凤昀也不在府上。因此,夫妻俩便闭门谢客,命仆人们早早的关了府门。
凤府里冷冷清清的。
天擦黑的光景,林氏和凤镇川带着一双儿女匆匆吃过晚饭,打发了仆人送两个孩子各自回园子,夫妻二人则坐在灯下说着家中的事情。
这时,烛火一晃,两个人忽然跃进了屋子,站在二人的面前。
林氏吓了一大跳。
“三婶,是我们。”凤红羽从暗处走上前。
“三叔,三婶。”慕容墨也微笑道。
凤镇川忙站起身来,惊异地看着二人,“这是怎么回事?小羽,你不是……”
林氏上前拉着凤红羽的手,“我不是做梦吧?”
“不是,三婶。”凤红羽微笑着扶着林氏坐下。
二人对林氏和凤镇川行了晚辈见长辈的大礼后,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林氏和凤镇川地人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我们不是有意要瞒着三叔三婶。”慕容墨道,“实则是,宫中出了事情。”
“宫中又出了何事?”凤镇川忙问,他只是个城门使,对于宫中的事情,若不是凤红羽和司空睿对他说,他根本不知道。
前天,凤红羽和司空睿一起不见了。宫中的消息,他便一无所知了。
“太子是假的!”凤红羽道,同样,她和慕容墨没有隐瞒地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凤镇川。
“假的?”凤镇川大惊,“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假冒一国太子。”
林氏也是一脸惊地看着大家。
“我怀疑是单于烈!”凤红羽道,“前几天将这事儿瞒着三叔,是不想惊动假太子。但谁想到,他当先行动了,将二哥抓了起来。那么,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了。虽然不能同他正面交锋,但也要时刻地防着他。而且,我们还不知道那个与他一直来往的宫中的暗线是谁,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爷,小羽,凤府该怎么做?”凤镇川问。
他想起从北燕回来时,沿路上都有北燕人在追杀他。北燕人,是不是仍不放过凤府的人?
同林氏和凤镇川商议了一番后,凤红羽和慕容墨悄然地离开了玉兰堂。两人没有打搅阮雨宸,又悄悄地离开了凤府。
只是,他们的脚刚落地,便被几人团团围住了。
凤红羽抬手飞快往脸上一抹,一块人皮面具已贴到了脸上,遮去了原来的容颜。
慕容墨是以真容现身,他冷冷盯着围着他的七八个黑衣人,“说吧,你们是谁派来的?说了真话,本王饶你们不死!”
月儿从云里钻出来,如霜的月光凉凉地洒在地上,几柄刀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森森的寒光。
那几人一个也不吱声,其中一个高瘦个子的人手一挥,另外几人一齐举刀朝慕容墨和凤红羽迎头砍去。
慕容墨将凤红羽往身后一藏,冷笑道,“看来,你们是不想活了?”
他袖风一扫,徒手迎上七八个人和那几柄大刀。
凤红羽伸出一根手指,压住嘴唇,只听一声尖啸响起,凤府的暗卫头领张林带着人从府里跳了出来。
张林见慕容墨被人拦着了,马上招呼着人向几个黑衣人围了过去。
凤府的暗卫得自凤老爷子的亲自调教,武功自然不差,加上有慕容墨在其中相助,也就一刻的时间,七八个黑衣人,除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逃走之外,其他人全都被毙命。
张林要去追那个逃走的。
慕容墨伸手拦着了他,“穷寇勿追!”
“可这些人全都死了!只有跑掉的那一个活口。”张林一阵懊恼,“在下并没有使全力,为什么都死了?”
“他们是自尽的!”慕容墨轻笑,“明知打不过了,还不得自杀?难道给你留着活口,审出背后之人?左右都是死,不如自杀了闭住嘴巴,保全家人的平安。”
凤红羽未说话,而是递给慕容墨一只腰牌。她打着手语,一指那个逃跑掉的人。
腰牌是铜质的,上面刻着凸起的两个字。
夜色太暗,看不分明上面的字,慕容墨伸出手指摸索着腰牌。
“你从那人身上拽下来的?”慕容墨挑眉问着凤红羽,“这是景元宫的腰牌!”
张林眨了下眼,“王爷,景元宫是什么地方?”
“蒋贵妃的宫苑!”慕容墨的两根手指捏着腰牌,冷冷一笑,“蒋贵妃,为何派人刺杀本王?”
张林不解地摸摸头,“蒋贵妃?凤府跟她可是从无来往呀!”
这宫中的事,凤府的护卫自然不知内幕,慕容墨并未对他细说,只吩咐道,“仔细守着凤府!来犯者,只管杀了了事!出事了,自有本王顶着!”
靠着大树就是好乘凉。
张林马上点头,“是!王爷!”至于大小姐的事,不是他这个暗卫能操心得来的。
张林又一指地上的几人,“王爷,这些人呢?”
凤红羽从荷包里取出一粒夜明珠来照明,向张林要了一柄刀来小心地划开了一具尸体的衣衫,身上并无他物,也没有任何标记。
“埋了!有这枚腰牌就可以了!”慕容墨吩咐道。
“是!”
张林和几个暗卫动作很快,两人一抬的,将七个死尸抬走了。
小巷里,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初夏的夜风徐徐地吹着。凤红羽拧眉沉思。
张林说得没错,凤府跟蒋贵妃从不来往,她和二皇子也没有冲突,而且,二皇子赵元吉同慕容墨的关系也不太差。
可为什么,这些杀手出现在凤府的门前?是暗中查出慕容墨来了凤府来杀慕容墨,还是他们本身就冲着凤府来的,只是巧合着遇上了慕容墨,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刺杀慕容墨?
“在想什么?”慕容墨握着她的手。
凤红羽想了想说道,“我在想那些杀手的事!这个蒋贵妃,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我要不要进宫一趟查查她的底细?”
慕容墨却皱眉说道,“不行!这么晚了,进什么宫?”
凤红羽却摇头,“可是有人居然敢刺杀你,这件事,我一定得查清楚!”
“想杀本王的人,可以从皇宫排到容王府了,你查得过来?”慕容墨弯腰将她抱起来,缓步往前走,“现在当务之急是干点正事!”
凤红羽伸手揽着他的脖子,眨了眨眼,“干什么事?”
慕容墨低头看着她的脸,唇角微扬,“你有没有发现,容王府太冷清了?”
凤红羽点头,的确冷清。
当年,让帝只生了慕容墨的父亲一人。国破家败,让帝忧郁而亡,慕容墨的祖母不久也病逝了。而慕容墨的父母又只生了慕容墨一人,也是双双英年早逝。
至此,容王府只有慕容墨一人了。
“是很冷清。”凤红羽道,“你是说,去找些人来住到容王府里,热闹一些?可二哥现在有麻烦,三哥又不知去了哪里,爷爷还在城外的红叶山上,而且,他们都不方便进容王府。”
慕容墨停了脚步,半眯着眼看着怀里的凤红羽,“他们又不会一直住在容王府!”
凤红羽犯难,“那你让我找谁去?”
“凤红羽!”慕容墨眯着眼盯着她的脸,“我们就不会想点其他的法子,变出几个人来?一直住在容王府里?”
“变?怎么变?”凤红羽被问得一头的雾水。
慕容墨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刚才临出门时,三婶说,只要我们每晚努力努力,容王府就能添丁了。”
凤红羽脸一红:“……”
“所以,这大晚上的,你不为容王府开枝散叶,进什么宫?新婚第三天让为夫独守空房,天下有你这么做娘子的吗?”男人一脸的不满,“今晚罚做第七式,和第十二式。”
凤红羽,“……”
太子府。
自从太子从北燕回来后,脾气变得古怪,更加不喜府里有喧哗声,仆人们全都识趣地小心当差。因此,入夜后的府里,四处静谧得骇人。
处理了一天公务的“赵元恒”,按着往常的习惯,到书房休息。
章公公服侍他沐浴后,他只着一身中衣,推门进了书房的内室。
内室的帏幔低垂着。
“赵元恒”上前伸手挑起了一重一重的帏幔走向床榻。床侧点着两只红灯笼,散着桔色的光。床上的帐子也散着,他伸手撩起。
“殿下——”床上侧躺着的一个女子柔柔的喊着,眼波生媚地看着他。
他愣住了。
眼前的年轻女子,红樱唇,杏核眼,春柳眉,肌肤似雪,一袭红色亵衣衬得雪白的肌肤,更加的妖娆。
凤红羽?
他体内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欲火来,哑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手指紧紧地抓着帐子,控制着心中的情绪。
是的,这个女人,他为之付出一切,可她不要他。
他的母亲容不下她,他的族人更是容不下她!
他和她生来就在两个敌对的家族,有着不将对方弄死不罢体的世仇!
他努力的做着一切,只为消除这世仇!
“妾身在等殿下呀。”女子坐起身来,柔柔一笑,亵衣半散,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与胸脯。
“你在等我?”他声音微颤。
“是……”她回以一个足以将他内心融化的微笑。
他放下帐子往床边急走了两步,伸手将床上的女子拥入怀里,“凤红羽……”
宁奉仪大惊,太子在喊谁?凤红羽?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长公主身边的那个小太监送来的药,果然让太子神志不清了,太子将她当成了凤红羽。
不过又一想,似乎太子之前就喜欢过凤红羽,但凤红羽不喜欢太子,太子因此还抑郁了很久。妩良媛恨太子喜欢凤红羽设计陷害,被太子杀了。
宁奉仪心中一时五味繁杂,虽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也好,若不然,太子还不一定要她。
诚如那个小太监说的,若其他的皇子妃们生下子嗣来,太子之位更不保了,太子之位丢了,焉有她的存在?
宁奉仪这么一想,心一横,权当这些不存在吧。
若她生下太子的子嗣,即便太子不喜欢她,有了子嗣作依靠,太子还会怠慢了她?
说不定,沐皇后还会重视起她来。
“赵元恒”撕扯着自己的衣衫,疯狂地将宁奉仪扑倒在身下。
刚刚平复下心情的宁奉仪看到面前赤身的太子,又大吃了一惊。
帐子外明亮的灯笼光,透着薄薄的轻纱帐射在床上,清晰可见太子身上的刺青。
刺青?
宁奉仪心中惊异不已。
听说,只有北燕的皇族人才在前胸上刺上狼头刺青,太子为何也刺上狼头?是太子被俘时被人强行刺上的,还是其他的原因?
一直到半夜,“赵元恒”体内的欲火才渐渐的平息下来。当他看到床上的女人是宁奉仪时,眉头狠狠的皱起,毫不怜惜地将她扯起来,扔下了床。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声音森冷如冰。
他的手劲很大,宁奉仪重重的摔了一跤,将刚刚因疲倦而入睡的她吓醒,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妾身……”她咬了咬唇,“是殿下将妾身拉到床上的。”
她不能说是自己想怀孕了,拿了长公主身边太监的药而主动爬上的床,否则,太子会打死她。
“你在撒谎!”他大怒道,“即便是天下没有女人了,本宫也不会要你这等的女人!”
这毫不客气的话,惊得宁奉仪的脸一下子惨白一片。
她深深明白,皇家的男人们是不可能专心的喜欢一个人的。是以,当太子刚才同她欢好时,口里一直喊着凤红羽的名字时,她也不记较。只要太子一月宠她两回就够了。但太子却说什么“即便是天下没有女人了也不要她”,这分明是不将她当女人看!
刚才还在欢好,这会儿却厌恶起来,这落差实在太大,饶是与世无争的她,也彻底的愤怒了。
她冷冷一笑,“殿下既然喜欢凤红羽,为何还同妾身欢好?”
“放肆!”他大怒,扬手甩了一个巴掌给宁奉仪,“滚出去!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出你的屋子!府里所有事宜,让章公公处理!滚!”
宁奉仪的半边脸都被打木了,她忍着屈辱的泪水,从地上捡起她的衣衫,一一穿戴好,缓缓地走出了书房。
章公公在书房的外间守夜,听到书房内屋的动静,慌忙跑了过来。
他看见宁奉仪委屈地离去了,忙对“赵元恒”劝道,“殿下,您一直不让府里的侍妾侍寝,会让人起疑心呀!宁奉仪侍寝了,就由她吧。”
“赵元恒”半眯着眼看着章公公,“你以为是侍寝吗?”他冷笑,“本宫是中了药,分不清侍寝的人,让宁奉仪得了个便宜。”
章公公吸了口凉气,“宁奉仪居然敢对殿下下药?殿下,要怎么罚她?”
“赵元恒”慢悠悠地穿着里衣,冷然一笑,“她的胆子一向都小,擅自爬床这种事,是不敢做的,一定是有人撺掇了。去,派人暗中盯着她,看看是什么人在指使她。”
章公公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了一声,“是!”
。
慕容墨一直缠着凤红羽不让她离王府,凤红羽为了进宫查蒋贵妃,只得答应他的各种要求,大清早的陪他在床上“双修”了一回。
忍着巨酸的腰,凤红羽坐在梳妆台边,边挽发内心边抱怨,同样是双修,为什么那厮神清气爽地靠在床头看书,她抬手梳头也困难?
慕容墨见她一直揉着腰,扔了手里的书侧躺在床上看着她扬眉微笑,“腰酸?”
凤红羽偏头看着他,哀怨地点头,“嗯。”让他坐在上面一直动着扭着腰试试?
可怜她的小蛮腰——
“要不要揉揉?”慕容墨下床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捏着她腰身上的肉。
他的手指很轻柔,力道恰到好处,凤红羽很受用。于是,她便点了点头,“当然要了,你弄酸的腰,你得负责治好。”
她睇了他一眼。
慕容墨笑,“当然负责了。”
慕容墨抱着她走向床榻,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柔柔地揉捏起她的腰来。
但,让凤红羽欲哭无泪的是,揉着揉着,慕容墨又将她的衣衫全脱了。
“脱光好揉,隔着衣衫,捏不准穴位。”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他冠冕堂皇的说道。
凤红羽心中冷嗤,哪怕是穿着大棉衣,慕容墨也能准确地找出一个人的穴位好吧!怎么到了她这儿,就隔衣找不准准穴位了?
揉腰之后,他又揉着她的其他的地方。
揉着揉着的结果便是,她又被慕容墨逼着练习了一遍双修。
她的腰更酸了。
……
吃罢早点后,凤红羽依旧是扮作赵菁的随从太监,准备进宫。
“进宫小心行事!有事找戚柒。”在她临出门时,慕容墨再三地叮嘱着,此时此刻,都不是他们一味的享受生活的时候。
他们得扫除那些一直暗害他们的人。慕容墨得进宫看承德帝,防着假太子的暗中加害。查蒋贵妃一事,也只能让凤红羽去了。
“我会的。”凤红羽吻了吻他,避开府里人悄悄地出了府。
……
凤红羽今天进宫的理由是借赵菁的名义,送东西给太后。
出宫时,她装着迷了路的样子,逛到了景元宫附近。
趁着无人发现,凤红羽悄悄地潜入了景元宫。戚柒在很早之前,就给过她皇宫中各宫苑的路线图,对于景元宫的路线,她早已记熟在心。
避开景元宫里的宫女太监,凤红羽轻手轻脚地来到内殿,寻着蒋贵妃。
昨日蒋贵妃被皇后罚了,说是皇上不醒,就不准蒋贵妃回宫,要一直在姜太后的佛堂里思过。
可巧的是,今天一早皇上忽然醒了,沐皇后自然不好再关着蒋贵妃,于是,蒋贵妃又回到了她的宫苑里。
但她被打了板子,受了伤,又当众丢了丑,回到自己的宫苑中,大发着脾气。
一众随从谁也不敢喧哗,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的去。
凤红羽刚藏到蒋贵妃的床榻后,便见一人也从内殿窗子口,悄悄跃进来。
她的眸色一沉,假太子?
他怎么也来了?
355,偷听
景元宫内殿的帏幔低垂,一重一重,挡着屋外的阳光,显得屋里更加的阴暗。也将药气挡在了屋子里,盖住了香炉里正焚烧着的芷兰香。
凤红羽就藏在暗处,她屏住了呼吸,借着帏幔飘起的一丝空隙打量着假太子。
假太子为什么会来蒋贵妃这里?还是以这种翻窗的形式跳进来?而且,他的表情很奇怪,并不是平时看着蒋贵妃的冷冰冰的表情,而是带着一抹无奈与惆怅。
他进屋之后,马上将门从里反轩了,这才走到蒋贵妃的床边坐下来,叹了口气问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声音很温柔。
凤红羽心中更是奇怪了,假太子为什么用这种语气同蒋贵妃说话?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托你的福,我死不了!”蒋贵妃冷笑一声,垂下眼帘将头扭过,不去看他。
他却并不生气,神色依旧平和,伸手抓着她的手温声说道,“我让章公公带给你的药,是外伤药中的极品,每天早晚各涂抹一次,十天后就可痊愈,一月后疤痕也会消失不见。”
“烈!”蒋贵妃扭过头来,将他的手甩开,冷冷盯着他,“我痛的不是身,痛的是心!你小时候生病了,受伤了,我会抱着你哭。伤在你身痛在娘心!可如今,你的亲娘被人这般羞辱了,你却无动于衷,娘的心……”
她的唇角颤抖了几下,涩然一笑,又将头扭过去了。
“娘,承德帝醒了,慕容墨又一直守在庆宁宫里,现在时机不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中难过,但是,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引起慕容墨的怀疑。这天下,他一早就在窥视着!他正等着我们和承德帝斗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等了二十一年了,不想再等了!”蒋贵妃忍着痛坐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头冷冷说道,“我费了一番同折,冒着被沐皇后起疑心的凶险让赵元恒去北地出征,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你顺利进入这宫中?可你……”她叹了口气,“再等下去,我怕那个沐贱人会对我先下手!她借太后之手,和皇后的身份时时打压着我,焉知她没有对我起着杀心?只要时机一对,她会杀了我,你失了父亲,还想失了母亲吗?”
这是一对母子?
凤红羽心中震撼不已。
而且,听这蒋贵妃的口气,让皇子们比试,让赵元恒出征,全是这蒋贵妃的主意?为的是让太子败?
太子被俘虏后,一直等在北燕的假太子同赵元恒调换,伺机混进中原来,然后,这母子俩就顺理成章的把持了朝政?
看这假太子的心机,以及蒋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沐皇后和三皇子根本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凤红羽甚至怀疑,二皇子赵元吉的中毒,也是这假太子搞的鬼!
赵元吉虽无用,但深得承德帝的喜欢,皇上一喜欢,就有臣子们跟着附和着站队到二皇子的身侧。那么,就会成为假太子的强劲对手。是以,他便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借着她和陆冰清及崔素馨之间的矛盾,下了毒!
那个崔素馨,只是个替死鬼而已!
也难怪,赵元吉中毒卧床不起后,蒋贵妃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大闹一番要为养子讨一个公道,而是冷淡对待。
因为,她亲儿子来了。那么,赵元吉这个养子就不那么重要了。
好一对歹毒心肠的母子!
“娘,你多心了,我怎会让人伤害你?”他握着蒋贵妃的手安慰说道,“承德帝当然会死,但不是此时,我会让他自动的将位传给我,这样,就能堵住朝臣之口,儿子的登基之路也会顺当许多。”
蒋贵妃心中被沐皇后下令打了板子后的那股子烦躁心情,被儿子的几番温柔话语抚平了。
“不过,沐皇后母女,我不会放过她们!”蒋贵妃咬牙切齿,一脸的狞狰,“这二人联合着将我算计了,你得替我出这口气!”
他点了点头,“娘放心,沐皇后这个人,儿子不会让她继续呆在宫里的,至于长公主……”他眸色微闪,“承德帝并不喜欢她,却又留着她,还让她吃着恢复记忆的药,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如果是这样,且先留着。”
“不杀她,也得狠狠地收拾她!”蒋贵妃冷笑。
“儿子明白。”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门外有人忽然说道,“娘娘,蒋家夫人来了!”
假太子和蒋贵妃对视一眼,蒋贵妃朝他点了点头,假太子取下反锁的门轩,身影一晃,藏到了屏风后。
凤红羽垂目沉思,假太子也不敢见蒋家人,莫非,这蒋贵妃的事,也瞒着蒋家人?
“请她进来吧!”蒋贵妃朝门口处高声说道。
“是,娘娘。”宫女应了一声。
门开了,一个宫中女官,带着一个打扮华丽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隔着一层轻纱,中年妇人朝床榻方向跪下行礼,“臣妇蒋周氏拜见贵妃娘娘,娘娘金安万福。”
蒋贵妃朝声音方向和声说道,“嫂嫂不必多礼,起来吧,坐下说话。”
“多谢娘娘。”女官扶着蒋夫人起身,坐到一旁的椅上,蒋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听说皇后娘娘罚了娘娘,老爷和臣妇就担心不已,昨天臣妇和老爷就进了宫想来看娘娘,奈何皇后娘娘说,娘娘在闭门思过,不让老爷和臣妇见娘娘。老爷今早得知娘娘平安回来了,马上带了臣妇来看娘娘。”
“让哥哥嫂嫂担心了,我还好。”蒋贵妃道,又问,“哥哥现在在哪儿?”
“他在外殿候着呢。”蒋夫人道。
“也让他进来吧。我们一家人说说话儿。来人,去请蒋老爷!”蒋贵妃吩咐着女官。
蒋夫人闻言喜得忙离座谢恩,“多谢娘娘。”
蒋家老太爷,早些年在京中户部衙门里,任一个八品小职,老太爷去后,蒋贵妃的哥哥并没有继承衣钵,而是做起了生意。
承德帝还是皇子时,府里子嗣单薄,姜太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给他在京城里广选美女,蒋家便送了蒋贵妃入宫。
她长相柔美,性情温和,承德帝在一众秀女中,第一个便看上了她。
蒋贵妃虽然没有生儿子,只生了两个女儿,却一样被承德帝宠着,其风头一直压着沐皇后。
当年,承德帝登基为帝后的次日,马上封了只是美人身份的蒋贵妃为贵妃。
因此,蒋家便飞黄腾达了,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做到了皇商,负责宫中各类花木及鲜果的采买。陈家倒台后,又将织布局的生意揽在了手里。
蒋家会赚钱,时常送去大笔的银子给承德帝充实着他的小金库,承德帝才更宠着她。
蒋老爷没有官职,按着宫中的规矩,是没有资格入内探视皇妃的,哪怕是亲妹子也不行。此番却得蒋贵妃亲自接见,蒋夫人心中自然是大喜,可见兄妹情深。
“自家兄妹相见,谁敢非议?有事本宫担着。”蒋贵妃微微一笑,又让蒋夫人入座。
蒋夫人哪里知道蒋贵妃心中所想?
当年,蒋家小姐因为身子弱一直住在乡下调养身体,只有几个仆人见过她的真容,蒋小姐偶然救了逃难来赵国的北燕前皇后庄宛秋。
庄宛秋得知蒋小姐要进宫当秀女了,便杀了蒋小姐,又让护卫杀了庄子里的所有人,对外谎称庄子里进了贼子。自此,庄宛秋成了蒋小姐。
靠着美貌和一颗歹毒的复仇妇人之心,庄宛秋一步一步地爬到了贵妃之位,将承德帝的心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只可惜,她借承德帝的手与北燕的儿子里应外和除了凤家父子四人,承德帝却杀不进北燕,除不了那个更加心狠的北燕皇后萧燕。
夫君死后不久,她被萧燕赶出北燕,活得像一缕孤魂,儿子依旧继承不了北燕的皇位。她只好另使一计,让儿子来当这中原之主,和萧燕一决高下。
谁知,事情并不如她想的那么简单。
儿子顺利地进入了赵氏皇宫,却又出了个慕容墨时不时地来阻扰她的复仇计划。还有一个沐皇后,时时地想要她的命。
那么,她就不能丢了蒋家这个“娘家”。
至少,有着精明生意头脑的蒋氏族人,可以应付沐家那些酸腐的文人。
不多久,蒋老爷进了内殿。隔着一层绛紫色纱帐,他向妹妹行了问安礼,“娘娘可安好?”
“哥哥不必客气,坐吧。”蒋贵妃温声说道。
蒋老爷坐到了蒋夫人的一侧。
女官奈真实趣地退出了屋子,反手将门关了。
蒋夫人见屋中只剩了他们一家三人,便大胆的开口,“娘娘这番被皇后罚,娘娘就忍得下这口气?”
蒋老爷也道,“娘娘的当务之急,还是广请名医治好二皇子的病吧,太子没有回京时,皇后哪里敢在娘娘的面前嚣张?还不是因为她的儿子平安着,而娘娘的养子却病倒了,生死难料,她才敢这般踩着娘娘。”
蒋贵妃如何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在皇家的女人,只有生了男儿才能立足后宫。同样的,没有生男儿的那一方,会竭力打压有着皇子的那一方。
她的先夫北燕前皇帝亲征赵国时,在战场上不敌凤继业,死于凤继业的长戟之下。
那时,儿子单于烈还在她的肚中,虽然儿子已经十个月了却一直不出来。萧燕的夫君上位,她成了前皇后。
就在北燕新皇即位的当晚,她的儿子单于烈却出生了。
当时,她看着新生儿子欲哭无泪。
若儿子早一天出生,就能继承大统了,那时,她便是万人之上的北燕太后。
她也不会被萧燕赶到北燕最荒凉的城池——漠城。
原以为,她带着儿子在漠城可以安稳的过完余生,谁知生不出儿子的萧燕又找上了她。
萧燕容不下前皇帝的儿子和皇后,派人不停地追杀她和儿子。
不得已,她将儿子悄悄地送给了北燕的一个部落王的王妃。那王妃刚死了儿子,便将幼小的烈儿当成己出。
她则带着两个贴身随从逃往赵国避祸。
再后来,她怂恿着承德帝去赵国北地视察。承德帝宠她,自然是带着她一同到了益州城。
她便借机让护卫悄悄地联络上儿子单于烈。
万幸的是,当年离开时才四岁多的儿子居然还真的记着她,儿子已知道自己的身世。
于是,她便和儿子密谋了这起调换身份之事。
她和儿子从一无所有,到今天拥有着只手便可抓住的天下权势,她觉得,忍辱了二十一年,是值得的!
“娘娘?”蒋夫人见轻纱帘子后的蒋贵妃一直不出声,轻声地喊着她。
蒋贵妃回过神来,眸光微转,“你们说的有理,我已让人出宫去寻名医去了,二皇子是我的依靠,我当然不会让他一直病着。”她唇角勾起,沉声说道,“另外,有件事我想跟你们交个底。”
蒋贵妃的语气凝重,蒋夫人和蒋老爷马上坐正了身子,“娘娘请说,微臣夫妇可是娘娘的娘家人,娘娘一句话,微臣夫妇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娘家人依仗她发财,她得依仗娘家人坐稳着后宫,大家互利着。蒋贵妃弯了下唇角,“太子并非沐皇后亲生,而是本宫的儿子!”
“什么?”蒋夫人和蒋老爷大吃了一惊,两人对视一眼,又一齐看向蒋贵妃方向,“娘娘,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贵妃冷笑,“当然是沐皇后那个贱人搞的鬼,她生不出儿子来,便从本宫的手里将太子抢了去!当年,我们蒋家只是小门小户,便由着她欺负着!如今,太子已经认了我这个母亲。”
帏幔后的凤红羽眸光微凝,沉思起来。太子明明是沐皇后所生,蒋贵妃为何说是她的儿子?她这么对娘家人摊牌,是想让娘家人帮着假太子吗?
虽然蒋家人没有做官,但却相当的有钱。承德帝宠着蒋贵妃,便是看中这一点,外戚没有掌着权势,而且又听话又有钱,换作哪个皇帝都会喜欢着。不过,她真敢公开太子的身份吗?
蒋氏夫妇一脸的惊骇,“娘娘,这件事得公开呀,这样一来,皇后之位,就是娘娘的了!那沐贱人,就再也不敢欺负着娘娘了!”
“不!目前不能公开!”蒋贵妃扬唇冷笑,“皇后嘲笑我生不出儿子来,我且让太子狠狠地收拾她,让她狠狠地自打脸!”顿了顿,她又道,“只要太子认了我这个母亲,其他的,又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将这件事说给你们听,一是给你们增加信心,二是,希望你们全力辅佐太子!”
蒋氏夫妇一起离座,对着蒋贵妃方向遥遥行礼,“娘娘请放心,娘娘的儿子也是微臣夫妇的外甥,微臣二人一定会倾其所有的相助!”
凤红羽心中恍然,果然,蒋贵妃这么说,的确是想让蒋家人相助假太子。
假太子明里有沐家相助,暗中有蒋家相助,一手是权一手是钱,等同如虎添翼。
这蒋贵妃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蒋贵妃的儿子,怎么又是北燕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红羽想不出所以然来。
外面,蒋贵妃已唤出假太子,让他同蒋氏夫妇见了面。果然如蒋贵妃所说的一样,假太子对蒋氏夫妇分外的和气,让二人更是深信不疑。
末了,蒋贵妃又道,“有一件事,要劳烦哥哥嫂嫂去做。”
有了太子这个后盾,蒋氏夫妇的腰杆都直了,双双笑道,“娘娘请说!”
“听说,沐家和凤家,有生意跟你们来往?”蒋贵妃抬起手,看着自己保养得当的手指,勾唇冷笑,“我想要这二家,倾家荡产!你们,应该可以做到吧?”
356,被抓
蒋贵妃针对沐府,是跟沐皇后有着多年的积怨,迁怒于沐家不难理解。可她为什么要让凤府倾家荡产?
凤红羽眼眸眯起,这蒋贵妃和凤府,是几时结的仇?
昨晚的那几个黑衣刺客,莫非真的是去刺杀凤府的人?凤红羽低垂眼帘,仔细回想着前生今世与蒋贵妃的交集,她想不起什么时候跟蒋贵妃结了怨,凤府的其他的人,也根本未跟蒋贵妃有来往。
若说有交集的,只有林氏的生意间接的跟蒋家有些来往。
但林氏为人谨慎,并未得罪蒋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蒋夫人和蒋老爷互相看了一眼,娘娘不喜欢这二家?“没问题!请娘娘放心!”二人不假思索地回道。
有娘娘和太子在背后相帮,他们还怕什么?
再说了,又不是当面打打杀杀,以生意的手段打压,他们可是行家!
假太子眉尖微皱。他转过身来,看向床榻的方向说道,“娘,罚您的是沐家,和凤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针对凤家?”
为什么?
蒋贵妃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身上的被子,无声冷笑一声。
她的心中压抑着太久的愤怒与委屈,已渐渐地变成了仇恨,只想一吐为快。
她看向蒋氏夫妇,“哥哥嫂嫂请先回吧,按着我说的去做。有什么事,我会担着。皇上已醒,皇后就不敢动本宫。”
蒋氏夫妇明白,贵妃母子有重要的事相商,不是他们能够听的,便一起朝蒋贵妃行了礼,“是,娘娘,微臣改日再来看望娘娘。”
等着二人离去,屋中又只剩了贵妃母子时,蒋贵妃长长一叹,“烈……”
假太子挑起帘子,往床榻边走来,他缓缓地坐在床沿上,“娘,我们目前不宜树敌太多。”
“你说我故意树敌?”蒋贵妃的眼角微挑,盯着假太子一脸的戾色,她冷笑道,“明明是他们都容不下我,容不下我们母子俩!怎么是我树敌?”
假太子未说话,垂下眼帘静静地坐着。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心中有着深深的怨恨,而这些怨恨,却一时说不明道不清。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越来越深的误会,而她又是个太容易记恨的人。
“知道我为什么恨着凤府的人吗?”蒋贵妃的目光望向不知明的地方,唇角浮着冷笑。
假太子神色一凛,抬眸认真看她。
母亲总说是凤府的人害了她一生,他只知,凤继业大败父皇,父皇死在凤继业的长戟之下。但战场上交战,死伤各负,这是战场的规矩,上升到私人恩怨,传出去,未免让人笑话心胸狭隘。
若真要复仇,可在战场上拉开了阵势一决高下。
可母亲这般说,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
“为何?”他问。
床后的帏幔后,凤红羽的呼吸也跟着一顿,她也很想知道,蒋贵妃跟凤家,有着什么仇恨!
“我和凤继业的夫人孟轻衣都是西凉人。她是远近闻名的卜卦师。她算出,北燕皇若娶一位阴年阴月阴时生的少女为后,可大兴北燕。于是,你父皇寻遍天下世家,找到了我。非要娶我。可你父皇的年纪比你外祖父的年纪还要大上十五岁。我委屈!我不想嫁一个老头子!我便悄悄逃走了。哪知,你父皇找不到我一怒之下狠心地杀了你外祖全家,我成了孤儿!”
蒋贵妃的唇角在哆嗦着,脸色惨白,心中涌起的仇恨使得她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着。
假太子抬起头来,看着她惊愕地睁大了双睁,“娘……”
他的父皇和母亲,居然有着这么一段过往。难怪母亲从不愿提起父皇。
凤红羽眸色微闪,这蒋贵妃,果然有问题!
那蒋家世代居住在京城里,是地道的赵国人。蒋贵妃又说自己是西凉人,可见,蒋贵妃不是蒋小姐!至于当年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
蒋贵妃的男人是前北燕皇,那么,她的儿子是北燕人,就说得通了。
蒋贵妃又道,“我四处躲避,可还是被你父皇抓到了!”
“……”
“他是个老头子,但许了我皇后的身份,我当时无依无靠,便妥协了。”
“……”
“哪知好景不长,次年,凤继业杀了你父皇。我成了寡妇,你是遗腹子!我又过上了火深火热的日子。那妖女孟轻衣却仍不放过我,又出来害人了!”
“……”
“她说你的八字与属蛇的女人相冲。那萧燕便属蛇。加上北燕皇正武皇帝已瘫痪在床,萧燕又只生了一个女儿,一直没有儿子。萧燕担心族人会拥立你为新皇,夺了他夫妻之位,就派人四处追杀你我!”
“……”
“烈,你说,我不恨孟轻衣,恨谁?要不是她的两个占卜预言,我怎会嫁你父皇,你的外祖家又怎么会满门灭亡?你又怎么会和我天各一方多年不能相聚?”
假太子未说话。
帏幔后的凤红羽垂目冷笑,这蒋贵妃恨错了人吧?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分明是她自己的夫君前北燕皇!和现在的北燕皇后萧燕,关孟轻衣什么事?
她听哥哥们说,娘的确是占卜师,但若没人所求,是不会管闲事的。当年娘算出了所谓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女子能助北燕皇大兴北燕一事,只怕没有这蒋贵妃说的这么简单!
而且,二十一年前娘住在京城里,怎么会给远在北燕的前皇子算命?这不合情理!
蒋贵妃见假太子坐着默然不语,怒从心来。
她伸手抓着儿子的肩头,低吼一声,“娘的痛苦,娘的委屈,你怎么无动于衷?”
“娘,害得你我成今天这般局面的,不是孟轻衣,更不是凤家人!”
“你还在帮他们说话?”蒋贵妃大怒,“你是不是还记着那个凤红羽?”
假太子站起身来,“我改日来看你。”
“烈!你想娶她除非我死!”蒋贵妃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就算她有凤家军又怎样?你的五十万铁甲兵,足以踩平十万凤家军!天下美女何其多,何必要一个嫁过人的残花败柳?”
“她不是残花败柳!”假太子的脸上露出不悦来。
“你还在帮她说话?”蒋贵妃更是怒不可遏,她抬手一挥,将床上一个玉枕扫了出去。
玉枕飞向的方向是床后。
而床后的帏幔后,站着凤红羽。玉枕飞来,凤红羽本能地往后退去。这一退,袖风便带动了帏幔,她的一只鞋子尖露了出来。
蒋贵妃半眯着眼,冷冷盯着凤红羽的方向,低喝一声,“谁?什么人在那儿?”
门外的宫女听到屋中的声音有异样,马上推门而入,“娘娘,怎么回事?”
“帘子后面有刺客!”蒋贵妃一指床后的帏幔,心中更是惊骇不已,她跟儿子的对话,全被人听去了?
该死的,这个人就不能让他活着!
那个引着蒋氏夫妇进来的女官大步往帏幔处冲去。
假太子眸色一沉,身影快如闪电抢先一步跃向帏幔处,伸手便来擒拿凤红羽。
凤红羽早有防备,蒙着面纱的她闪身躲过,跳出帏幔跃到床上。她的手指飞快往蒋贵妃的头上一抓,一只尖尖的金钗现于她的手心,抵在了蒋贵妃的脖子上。
“放我走,否则——”服了哑声丸的凤红羽,冷冷说道,同时,那只金钗往蒋贵妃脖上的肉里压了压。
她就不信,这蒋贵妃不怕死!
这女人忍辱了二十一年,儿子还没有当上皇帝,她还没有看到自己的仇人死掉,怎么会甘心早死?
蒋贵妃不会武,顿时吓傻了眼,脸色死白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女官奈真和假太子同时停了脚步,一齐看向床上。
“大胆,敢劫持贵妃娘娘者,便是死罪!”奈真怒道。
“我若死,我会先让她死!”凤红羽的眸光扫向假太子和女官奈真,“放不放我走?我数三声,一,……”
假太子眸色微沉,盯着凤红羽的双眼,沉声问道,“你是谁?”
凤红羽不理会他,“二……”
“皇后娘娘到——”外面,有太监忽然高声喊道。
“本宫罚了贵妃过意不去,特意来看看贵妃妹妹,她身子好些了吗?”门外,沐皇后的声音说道。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刚睡下呢。”太监回道。
女官奈真看一眼假太子,看一眼蒋贵妃,低声焦急说道,“娘娘,太子,这可怎么办?”
“是呀,皇后娘娘发现自己的儿子站在贵妃的寝殿里,会作何想法?”凤红羽弯唇一笑,这母子俩并不想公开身份,只想借沐皇后的手,左右着后宫朝政。
倘若被沐皇后识穿了诡计,二人就不可能平安的呆在赵国皇宫了。
那沐皇后,可不是个软包子。
“烈,杀了她!”蒋贵妃朝假太子忽然低喝一声,“他知道得太多,绝对不难让他活在世上!”
“知道什么?”凤红羽笑,“我只是想顺手拿些值钱的,不料,被你们发现了,我可不关心什么宫闱秘事。”
假太子朝床榻紧走了两步。
凤红羽眸色微闪。刚才,这假太子从窗子里跃进来时,脚步很轻,显然,武功不差。还有这个宫女,呼吸轻浅,显然也是会武,若这二人联手,她今天就死定了。
“你走吧。”假太子看了眼凤红羽,忽然说道。
凤红羽一愣,他放她走?
“烈!”蒋贵妃气得低声喊道,“不能放他走!”
假太子却后退了两步,看着凤红羽冷冷说道,“不想死的话,马上走!”
凤红羽却并没有马上放开蒋贵妃,而是将她从床上拖下来,一直拖到窗子边,这才松开她,准备跳窗。
蒋贵妃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而这时,凤红羽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见了什么东西,只见蒋贵妃散开的后衣领里隐约可见一副兰花图的刺青。
她一时好奇,用力扯开衣衫。
蒋贵妃吓了一大跳。
凤红羽呼吸一窒,果然是兰花图!
“娘娘!”那宫女朝窗子边小跑而来,对凤红羽低声怒道,“我们已经放你走了,你还不放了娘娘?”
假太子也朝凤红羽这边大步走了过来。
凤红羽忍着心中巨大的惊骇,放了蒋贵妃,跳出窗子离开了。
门外,沐皇后正朝守门的太监冷喝,“还不快开门!”
假太子朝那门口处看了一眼,又藏到了屏风后。
宫女扶起又怒又惊的蒋贵妃重新躺在床上。
“让她进来!”蒋贵妃咬了咬牙,“我倒要看看,她今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嘴脸是什么德行!他日跪在我面前磕头可不要哭得太难看!”
宫女奈真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是,娘娘。”
门开了,沐皇后走了进来,随同她进来的还有桑嬷嬷。
奈真马上向她行礼问安。
蒋贵妃自持有承德帝宠着,很多年前就已不将沐皇后放在眼里,她不冷不热的说道,“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有什么事情吩咐?”
“没什么吩咐的,路过这里,来看看你。”沐皇后微笑,又看到一地的玉枕碎片,眉头皱起,“妹妹,这是怎么啦?”
“屋子里进了一只乱叫的老鼠,我拿枕头去砸的。”蒋贵妃看着她咬牙微笑。
这是在骂她是老鼠?沐皇后的脸色旋即一变。她赫然转头盯着奈真,“你们是怎么当差的?居然让老鼠跑进了屋子里吓着贵妃?还不跪下!”
奈真唇角动了动,她不敢忤逆沐皇后,只得老实的跪下了。
蒋贵妃的侍女被罚了,气得脸色更白。可她的儿子还藏在这屋子里,她若是跟沐皇后闹起来了,沐皇后不走了,若发现太子可怎么办,她只好先忍着怒火。
桑嬷嬷在主子们闲聊时,一双老眼四处瞧着,过了一会儿,她朝沐皇后闭了下眼。
沐皇后心领神会,“本宫还要去见太后娘娘,妹妹先歇息着吧。”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等听不到沐皇后的脚步声了,假太子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蒋贵妃怒得将一个枕头又扔到了床下,“沐贱人,我饶不了她!”又见儿子立于床前,她更怒了,“你为什么放走那个刺客?那人要是将听到的话宣扬出去,你我还怎么在这宫中立足?”
“母亲放心,我知道她是谁,她跑不远的!”
“你知道?”蒋贵妃一愣,没一会儿又咬牙低喝道,“抓到那人,马上处死!”
沐皇后离开了景元宫,走进了景元宫附近的一座小花园里。
花园中,慕容墨和太后,以及长公主,正坐在一起赏花,实则是等着凤红羽的消息。
凤红羽进了景元宫一直未见出来。
他身为外姓王,不能随意进后妃的宫苑,便撺掇着沐皇后去查蒋贵妃,并说,已让小太监银宝先一步去查去了。
沐皇后果然信了。
“娘娘可看见那个叫银宝的小太监?”慕容墨见她走来,马上问道。
“不曾看见,王爷确定她进了景元宫?”沐皇后问。
慕容墨和长公主对视一眼。
他微微一笑,“也许她去了别处?”面上笑得随意,心中却不安起来,凤红羽进宫来,并没有找柒七。而假太子也进了景元宫,他没法不担心着。
她为什么单独行动,不去找柒七?
沐皇后说要进景元宫看蒋贵妃,他便让沐皇后留意着凤红羽。
长公主也担心凤红羽出事,马上对身边人吩咐,“阿春,速去找银宝!”
“是,长公主!”阿春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慕容墨不放心凤红羽,对姜太后和沐皇后说要去看承德帝,便带着韩大离开了。
另一处,凤红羽刚走出景元宫,就被人围在了一处宫巷的十字路口。
前后左右都是人围着她,二十几个宫卫,瞧着样子,个个武功不弱。
“我是紫宸殿柒公公的徒弟银宝,你们胆子不小,敢拦着我?”凤红羽从腰间取下腰牌,递向众人。
那些人却根本不为所动,个个神色冷然,一只只长戟全都对着她。
“凤红羽,别演戏了,本太子知道是你!”从一条宫巷里,走来一人。
玉白长衫,身姿翩然,俊美无双。
假太子?
凤红羽呼吸一顿,她还是逃慢了。
357,软禁
从景元宫出来,凤红羽一直小心地躲开着暗中跟着她的一个影子,那人一定是蒋贵妃的暗卫。
宫中人多,不宜在明处动手。
可当她走到人少的地方,打算行动时,她被其他人围住了。
望着面前这个跟赵元恒长得真假难辨,一身白衣无尘,却心狠毒辣的假太子,凤红羽的目光不由得一冷。
人人都说,前北燕皇的遗腹子早死了二十年了,原来还活着。
赵国的三代皇帝一直防着慕容氏的复辟,哪知人家北燕的手已经伸进了中原,赵氏忙着内斗,殊不知,外敌们个个都变得强大了。
连敌人都搞错了,真正令人可笑。
“那又怎样?燕太子!你抓我一个小小的女子,算什么本事?”凤红羽装着漫不经心地说话,而目光却在四处扫视着,寻找着薄弱口,好突击出去。
这个假太子居然认出了她,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些围着他的人,虽然穿着宫卫的甲衣,但她敢肯定,并不是普通的宫卫。
她马上警觉起来。
假太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眉梢微动,他并没有回答凤红羽的话,而是朝左右的人一挥手,又一指凤红羽,“带走!”
那伙人二话不说,提刀便朝凤红羽冲来。
她眯了下眼,手指一转,一包药粉现于手上。
可是,不等她出手,一阵劲风忽然扫向她的手腕。
她手中的药粉包被打落在地。
凤红羽大惊,没想到假太子的武功高出她许多,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
她今天是输定了!
果然,她一人不敌众人,只片刻的时间就被十几柄刀架在了脖子上,被逼得退到墙边,无路可逃了。
假太子捡起她掉落的药粉包。
凤红羽心头一沉,坏了!
“‘软骨酥’?”他看着她的双眼扬眉轻笑一声,“老毛病还是不改!”他伸手捻了一点抹在她鼻下。
凤红羽想躲开,奈何前后左右都是刀,动上一动等于是抹脖子自杀。
这人指尖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滑过去。
被陌生人抚摸了,惊得她眉尖一跳,她眯了下眼,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她的鼻间闻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她赫然睁大双眼紧紧盯着假太子,他是……
她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话来,身子一麻,人便晕了过去。
“主人,前方有人来了。”从墙上跳下一人小声说道。
“打扫干净,速速散去!”他沉声吩咐。
“是!”十几柄刀同时收走了。这些人捡起地上散落的一些碎衣角片,和掉落的几片腰牌,飞快地闪身退去。
靠在墙上的凤红羽,身了一软,往地上栽去,他顺手一捞,接在怀里,身影子一闪,也很快离开了。
没一会儿,慕容墨和韩大从另一边宫巷里大步走了过来。
“有人看见银宝往这边走来了,怎么不见人?前方又是御花园,难道她进了那里?”韩大往四周看了看,疑惑说道。
慕容墨站在十字路口,拧起了眉尖。
一条道通蒋贵妃的景元宫,一条道通姜太后的慈明宫。一条通御花园,一条是出宫的路。
见慕容墨不说话,韩大又道,“已经通知柒七带人到宫中各处去搜寻去了。”
“马上再通知罗二,带人暗中查京中各处。另外……,我们出宫,去太子府!”
“主子怀疑是太子带走了银宝?”韩大惊得睁大双眼。
“不放过每个地方!”他抬步往宫外方向走,小羽为人机警,除非遇上了强劲的对手捉住了她,否则,她不可能平空消失不见。
假太子——
慕容墨的眸光渐渐沉下来。
。
虽然慕容墨在五处宫门口派人暗守着,宫中派了柒七在暗查,但是,仍是不见凤红羽的半点消息。
因为,假太子带着凤红羽走的并不是宫门,而是一处暗道。
而且,进入太子府,也是进的暗道。
慕容墨当然找不到人了。
凤红羽醒来时,发现身处陌生的地方。头顶是明黄色的床帐,身上盖着同色的锦被,屋中散着一丝浓郁的龙涎香。
而且,她居然穿着一身宽大的男子中衣!且中衣里空空如也!头发也散着,脸上的草药泥早已被洗掉了。
凤红羽惊得浑身一凉,一把扯开被子坐起身来。
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睡在太子府太子的床上!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用明黄色!
她伸手正要挑床帐,帐子外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醒了?”
宁奉仪?
凤红羽眸色微闪,一把扯开帐子,走下床来。
宁奉仪就站在屋中的窗户旁,正扭身看向床这里,唇角浮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真是好命,凤红羽。”宁奉仪扯了下唇角,“又是西秦太子,又是容王,又是太子,他们居然个个都喜欢你,你说你,究竟有哪里好呢?”
宁奉仪上下打量着她,话语中带着讽然。
“太子呢?”凤红羽眯着眼问她,不理会她的嘲讽。
“不知道。”宁奉仪耸耸肩头,缓步走到屋中的小榻旁,从上面取了身女子的衣衫朝凤红羽走来。
那是一身海棠红的衣裙,刺绣精美,里衣,亵衣,中衣,鞋子,一样不差,“这是太子送来的,他说,你醒了就穿这个。”宁奉仪递到她的面前。
凤红羽一把接了过来,她的身上穿着一身男子的衣衫,她怀疑,一定也是假太子的。
这让她非常的嗝应。
接过衣衫的同时,凤红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宁奉仪,谁帮我换的衣衫?”
她今天从容王府里出来时,穿的是一身太监服。里面虽然也是男式的中衣,却是纯白色的,可现在身上的男式中衣是玉白色的,而且很宽大。
宁奉仪摇摇头,撇了下唇角,“我不知道,太子通知我的时候,你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他命我守在屋子里。说,等你醒了,就服侍你。”说着话的同时,她冷笑了一声,“凤红羽,你是容王妃,品阶虽然比我高,但我是太子的侍妾,将来太子登基后,我可是皇妃,太子居然让我来服侍你,真不知你走了什么好运!”
她的话语里,明显的带着嫉妒。
凤红羽淡笑一声,没理会她,走到屏风后自己更衣去了。
陌生的女子衫,总比穿着陌生的男子衫要好。
凤红羽换好衣衫走出屏风时,宁奉仪看着她的目光中,一丝嫉妒的光闪过。
这种情况,凤红羽见怪不怪了。
只要她跟太子走得稍稍近一些时,就会有女人嫉妒她。之前的妩良媛也是同样如此。
还有柳清雅和陆冰清。
这些女人眼里的宝,焉知她根本不在乎?
宁奉仪走到桌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你在这儿的起居,由我负责,请喝茶。”
凤红羽没有接,而是缓缓地走到她的对面坐下了,眯着眼问宁奉仪,“太子的身上,是否有狼头刺青?他的左肩头上,是否有一条两寸长的疤痕?”
宁奉仪眸色马上一沉,“凤红羽,你怎么知道这些?”
果然有!
“你真的同他……”凤红羽拧眉看着宁奉仪,她对宁奉仪的吩咐是,用药迷晕查清情况就好,侍寝就不必了。
宁奉仪站起身来,冷笑着盯着凤红羽的脸,“是,我当然侍寝过了,他是我男人,我为什么不侍寝?”
“可你知不知道……”凤红羽顿了顿,“他有可能,不是太子!是有人假扮的!”
宁奉仪吸了口凉气,可没一会儿又冷笑起来,“不可能!凤红羽,你是不是故意挑拨我跟太子?”
凤红羽想笑,宁奉仪是疯了吗,她以为太子便是个宝?人人都像她一样,爱不释手?
“长公主的人那天叮嘱你,让你试探太子,你忘记了?”
宁奉仪唇角动了动,冷笑道,“长公主跟你走得近,是不是受了你的蛊惑,故意来挑拨我跟太子?你的算盘打错了!”
她怒气冲冲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盯着凤红羽冷冷说道,“进了这太子府,你就休想出去!”
门被她“砰”的一声关上了。
若大的卧房里,立刻便是死气沉沉一片。
凤红羽走到门边,伸手推了推门,推不动,她从门缝往外看去,门上落了锁。
锁着她?
凤红羽拍拍手,扯唇一笑,她从七八岁跑出幽冥谷混迹于江湖,被人抓住关起来,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
哪一次关住了她?
区别在于,关她的时间长与短而已。
最狼狈的一次是,她去北燕偷单于烈的作战图纸,被他关了三个月,罚她做了三个月的丫头。
单于烈……
想到那个人,凤红羽心头猛地沉下来。
假太子身上的种种迹象说明,他很有可能就是单于烈!
有着同样气息的披风,身上同样的狼头刺青与刀疤。
假太子是前北燕皇之子,蒋贵妃说,曾将假太子送与一位部落王的王妃收养。
而单于烈的父亲,就是一位部落王!
凤红羽走到窗子边,推开窗子朝外看去,外面是一片碧波湖,湖边的岸边上,每隔上一点距离,就站着一个护卫。
她屏息细听,屋顶上还坐着人。
这是……将她软禁了?
硬闯只怕不行,四处都是暗卫。要是打不过自己反而受了伤,就太不划算了。她向来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要。
那么,要出太子府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凤红羽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想着办法,也不知过好多长时间,这时,她忽然看到前方湖边的岸边上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一人,墨衣长衫,身姿翩然。
慕容墨?
凤红羽心头大喜,她正要跳窗,可门外的声音惊住了她。
“大姐。”一声脆脆的声音在门外喊道,“大姐你在屋里吗?”
“琴妹妹?”凤红羽呼吸一沉,她转身大步走到门边,门从外打开了。
宁奉仪就在门口,手里牵着凤玉琴的手,正扬唇看着她,“殿下说,只要你好好的住在这里,琴小姐就会安然无恙。”
说着,她松开手,将凤玉琴推入了屋里。
“大姐。你不是去了西秦了吗?你怎么在太子府里呀?”凤玉琴眨眨眼看着凤红羽,一脸好奇的问道。
凤红羽眯着眼盯着宁奉仪,“谁将我妹妹带来的?”
宁奉仪不理会她,冷冷一笑,又飞快将门关上了,上了锁。
“大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凤玉琴抱着凤红羽的腰,“大姐,你怎么生气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不是,大姐高兴呢。”凤红羽微微一笑,伸手抚了下她的脸,拉着她的手并排坐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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