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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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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和慕容墨的二叔公,今天也破例地来到男眷中,两人穿得喜气洋洋的,跟一些世家大户的老太爷们,吹牛抬扛。

    阮雨宸是寡居的妇人,不宜出现。

    不过,凤思晨却不愿意被关在园子里,如今已经会独立跑动的小家伙,手里攥着一枝海棠花枝,在湖边的杏林里跑得欢快。益青带着两三个丫头婆子紧紧的跟在后面。

    人小腿短的小家伙,跑得比十来岁的丫头还快,惹得益青她们又气又笑。

    相比之下,鸾园里就安静多了。

    像是,前院的喜事,跟她们无关一样。

    守门的刘婶依旧坐在门前磕着瓜子晒着太阳,朱儿和青儿照旧同往常一样,拭弄着园中的花木。

    凤红羽坐在廊檐前的石椅上,问着益鹰双英寨里喜房准备的情况。

    “按着小姐的要求,全都准备好了。四个品貌端正身体康健的喜婆,是从寨子里找来的,夫妇和睦,儿女双全,且两家的父母都健在!”

    凤红羽点了点头,指着一旁小桌上的八盒喜果说道,“喜果不能准备早,所以,我今天才让荷影买来,你一会儿出城,再带出去。”

    益鹰接在手里,“是。”他提着喜果盒子走下台阶,没走多远,便见荷影闷着头大步往园中走来。

    小丫头冷着脸,像是别人欠了她几文钱似。

    想到凤府满府的喜庆色,益鹰拦着她打趣道,“呀,小姐要嫁人了,竹韵有未婚夫了,你是不是触景生情,伤心自己没人娶?放心,等小姐进了容王府后,哥哥帮你找个好小伙。”

    荷影想到刚才抱了她的冷剑,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撇着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要你多操心?”

    冷剑说喜欢她,可冷剑又是太子的人,让她烦躁得很。偏偏回府时,又遇上个莫名其妙的陆冰清抱着她的脚鬼哭了一番。

    益鹰瞧见她耳珠子都红了,哈哈一笑离去了。

    凤红羽也想过荷影的婚事,曾想过,是将她许给罗二好呢,还是王生好?便笑道,“益鹰说得没错,我该考虑你的婚事了,你也大了!”

    “我不嫁!”荷影坐到凤红羽一旁的石头台阶上,嗡声嗡气说道,“竹韵要嫁人了,我再走了,谁照顾小姐?”

    “胡说,哪有女孩子长大了不嫁人的?”凤红羽笑,伸手去端桌上的茶杯,这时,她鼻中忽然闻到了一丝异香,眸色顿时一沉,沉声问道,“荷影,你刚才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没有?”

    荷影以为凤红羽是怀疑她见过冷剑,忙摇摇头,“没有!就去过喜果铺子,拿了喜果就回来了。”这个时候让小姐见冷剑,万一节外生枝怎么办?王爷不得杀了她?

    再说了,她对冷剑的话,还是不太相信!

    可凤红羽却站起身来,绕着她走了一圈,眯着眼神情凝重说道,“不对,荷影,你的身上洒有‘千里香’,我的鼻子一闻便知。这种东西,凤府的人不可能有!这是外人洒上去的!”

    “什么?”荷影惊得后跳了几步,脸色顿时死白一片。她也懂药,曾跟着苍泠月做了几年的徒弟,各种毒药都见过。

    千里香并不是什么花草香,而是一种蛊虫释放出来的香气!

    有一种蜜蜂非常喜欢这种香气,即便是在很远的地方,蜜蜂也能追过去,便称“千里香”。

    这种蛊虫并不会要人的命,覆在人的身上后,无痛无痒。如果不用艾叶汁清洗杀死蛊虫,过上一年这人的身上都会带有香气。

    “荷影,快说实话!”凤红羽沉声喝问,“有人在你的身上下了蛊毒,究竟是想害你,还是想通过你从此一直暗中跟着我,掌握我的行踪?我必须得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搞鬼!”

    难道已有人猜出她要逃婚的事?

    荷影被凤红羽凌厉的眼神吓住了,只得说了实话,“我见了冷剑。他……他抱了我一下。”荷影咬了咬唇说道,敢害小姐,还说什么喜欢她?她下回见到冷剑后,一定提剑砍了他!

    “冷剑?”凤红羽眸色一沉,“他在哪儿?我马上要见他!”

    经不住凤红羽的逼问,荷影只得说了实话,将冷剑说给她听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荷影担忧道,“小姐,奴婢觉得冷剑的话不可信,你还是不要理他为好!”

    “我先见到他再说!”凤红羽道。

    回来的居然是个假赵元恒?

    凤红羽心中大为吃惊。难怪,她一直觉得回来的“太子”总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原由来。

    前世,她对赵元恒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没有爱过,更谈不上有亲昵的行为了。两人一起说话,一直都是相敬如宾。这一世,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厌恶起了他,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对赵元恒身上的极细微的特征,她还真说不上来。

    若有一个假冒高手顶替了赵元恒的话,的确能骗过她。

    凤红羽命荷影将身上的衣物先脱下来,不要清洗,另作他用,又叮嘱她去泡艾叶汁洗去蛊虫。

    趁着现在无事,凤红羽穿了件墨色斗篷,悄悄地从后门出了府。按着荷影说的地方,她找到了冷剑。

    一间小宅院里,冷剑看着忽然到访的凤红羽,又惊又喜。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凤红羽的面前,哽咽说道,“羽小姐,请替我主子报仇!”

    “冷剑!”凤红羽盯着他问道,“那个假太子是谁扮的?”敢来中原假冒一国太子,除了自己有一定的本事外,还要有暗中的势力相护,否则,也是一死!

    “不知道,属下在北燕时暗查过,没查出来。”冷剑叹了口气,“主子还被关在北燕的牢房里,他们一直问他要一块玉佩,主子是打死也不说,才没有被杀掉,可……可他的两腿已折,一只胳膊已被削断了,怕是……怕是命不久已。”冷剑说到这里都哭了,“要是他死了,不是便宜那个假太子了吗?”

    “……”

    “羽小姐!”冷剑看凤红羽表情平静,朝她跪行了两步,哭道,“我知道之前太子做了些让羽小姐生气的事,小姐一直恨着他。可他本心并不恶毒,他喜欢着羽小姐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

    “这个假太子要是夺了皇位,同北燕人里应外合的话,赵国就不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呀,羽小姐!”

    冷剑越说越急,几乎放声哭了。

    “你的武功不差,为何不在北燕时杀了他?他死了,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凤红羽想了想,说道。这个冷剑的武功,比她还要高出一层,她都敢独自闯北燕,跑去偷文书杀个把将军,冷剑就不敢?

    “我打不过他。”冷剑叹了口气,“有一次我在益州城买了五个杀手,我们六人一起去刺杀他,另外五个武功也不算太差,却全都死在他一人之手,我负伤侥幸逃脱了。”

    “他的武功这么高?”凤红羽很是惊讶,要是这样的话,当然敢独闯赵国了。

    “对。”冷剑道,“我同太子分别时,太子再三叮嘱我,说羽小姐有办法制服那个假太子!让我将玉佩务必交到羽小姐的手上。”

    “一只玉佩而已,能说明什么?”凤红羽抬起手,仔细端祥着玉佩,“要是宫中那个假太子把持了朝政,所有的规矩,他都可以改了!这块玉佩,就成了个单纯的值钱物而已。”

    “不!羽小姐有所不知!”冷剑抬头看她,“这块玉佩,也是太子私军的兵符,能调动太子的两万私军!”

    “私军?”凤红羽眯起眼来,她也一直知道赵元恒有私军,没想到,有这么多,“在哪儿?”

    “就在昔日钟家二房金城山庄附近,由无尘带领着。”

    果然是那支私军!

    去年八月时,她曾借除钟淮安一家子的机会,想让赵元恒的私军暴露出来,让赵元恒受承德帝的处罚。但赵元恒聪明,躲过了。

    “我知道了,你且起来吧。”凤红羽让冷剑起身。

    冷剑却一直跪着,“羽小姐,太子说他的这些私军自羽小姐得到玉佩后,就归羽小姐所有,只求羽小姐能除了假太子!”

    凤红羽低着头,手指轻轻地抚着玉佩上的花纹。

    她心中无声地叹了叹。

    原来,她前世的仇人,并不是赵元恒,而是那个假太子!

    假太子同北燕单于烈里外勾结,将她送上和亲路,一面哄着她说许她正妃之位,另一面,则是将她送往北燕。

    假太子又背着她同柳清雅来往,以至于,她被嫉妒疯狂的柳清雅害死在和亲之路上!

    单于烈命九福暗中下药,让她的鼻子失灵闻不出味儿,又在她的珠玉嫁里塞入“美人酥”,一步一步,让她命赴黄泉!

    “我帮你,冷剑!”凤红羽道,不仅仅是为赵元恒,同时,也是为她前世的自己报仇!

    “多谢羽小姐!”冷剑大喜,心中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得配合我做一件事!”凤红羽的手指轻轻的摸索着玉佩,狡黠一笑。

    “羽小姐,只要能除掉假太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凤红羽摇头,“一时还除不了他,不过,却能狠狠的打击一下他!他来中原短短几日就威慑住了朝臣,我得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知道,中原,不是这么好来的!”

    临走前,凤红羽又问了冷剑,关于“千里香”之事。

    冷剑摇摇头,说并未听过。

    当初,冷剑虽然站在她的对立面,但这人诚实不会撒谎。那么,就是另外的人在害荷影了?

    回到凤府,凤红羽又仔细地问了荷影,这一天前前后后她都见过哪些人。

    荷影想了想,说,“同我接触的有冷剑,然后……”她的眼睛一亮,“刚才在府门口,陆冰清非要同我道歉,强行抱了一下我的脚!”

    陆冰清?

    凤红羽眯着眼,想着这其中的关联。

    陆冰清在荷影的身上洒有“千里香”,不言而喻,是想借荷影,跟踪什么人。她要大婚,若是她的计划没有被人发现的话,她是新娘子行踪是人人皆知的。对方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力气查她的行踪,可又会查谁?

    凤红羽抬眸,看向荷影问道,“你这两日,还有没有遇上什么不正常的事?”

    “不正常?”荷影想了想,道,“我去铺子里拿定做好的喜果的时候,在我们府前面的巷子里,遇上两个提刀的劫匪,不过,还没有等我出手,就被冷剑救走了。再就是……前天,我去三夫人的绸缎铺里取喜被,冷剑又悄悄的找过我,要我带他见小姐,在铺子还遇上了陆冰清,她嘲讽我,我回骂了几句。”

    冷剑?

    凤红羽眸色微闪,唇角扬了抹冷笑,“我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

    荷影眨眨眼,“对方是谁?”

    “假太子!”

    这样一来,更能证明宫中的那个是假太子了,他在找冷剑,可冷剑聪明,藏得很好。

    对方可能猜出冷剑喜欢荷影,找过荷影,便可借荷影之手引出冷剑,来寻这块玉佩。

    而且,对方居然让陆冰清来洒这“千里香”就更能证明是假太子的手笔了。

    陆冰清如今只有依附假太子才能过上富贵的生活,对方怎么指挥,她一定会照着做!

    荷影吸了口凉气,“原来是假太子?”没一会儿,她又叹息道,“小姐后天要出阁,这事儿还是先放着吧,假太子敢来中原,就一定不好惹。”

    凤红羽却摇摇头,“大婚前,倘若我不将他狠狠打压一下,大婚那天,他就会给我制造乱子!”

    在益州城时,假太子就借钟铃儿之手,挑拨城外的几个宅子攻打凌霄山庄,想将她和慕容墨困在庄子里,不让他们准时回来成婚,其心险恶!

    还有那只射向慕容墨的冷箭,也一定是假太子射的!

    现在遇上这么好的一个收拾他的机会,她怎会错过?

    陆冰清完成任务后,来向“赵元恒”汇报情况。

    “很好。”“赵元恒”从书桌上拿了一只锦盒递给她,“赏你的!”

    陆冰清大喜着接在手里,打开来看时,发现是一只扭金丝的镶宝石镯子,而且,是今年的式样。“多谢殿下!”她恭敬的磕着头。

    “赵元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冷漠。

    陆冰清离开后,“赵元恒”马上叫来仓吉和风义,“速去准备着,随时给本太子将那个冷剑抓住!”

    “是!”

    很快就到了次日。

    凤府里,前院喜乐阵阵,宾客比前一天天时来的更多。

    后门那一块,就安静许多。凤府的后门方向,是柴房,是马厩,还种着一片竹子,没什么景色,便没什么人来。

    凤红羽带着荷影,和回城的益鹰,以及做坏事从来少不了的司空睿,一起出了府门。

    当然,几个人全都是小厮的装扮。

    后门前方一棵柳树下,停着一车青油布马车,赶车的是个长了大胡子的中年汉子,脸色微黑,一双眼却炯炯有神。

    见到他们几个,马上跳下马车来,说道,“可要租马车?东城跑一圈,一百文,西城跑一圈一百二十文。出城半天的话三百文,一天五百文。”

    “租半天!出城。”司空睿朝那人招手说道,他穿着灰色的衫子,脸上抹得黑黑的,戴了顶破旧的帽子,像个卖菜的农夫。

    “好勒!”车夫帮几人挑起了车帘。

    四个人坐进了马车。

    车夫一扬马鞭子,马车朝前飞快而去。

    “羽小姐。”行了一路后,赶车的人朝车里低声地说道,“我已跟城外的无尘联系好了,只等对方出现了!”

    “嗯,到了地方后,一要按计划行事!”凤红羽点了点头。

    赶车的中年汉子,正是冷剑扮的。

    “是!”冷剑点头。

    司空睿抱着头,往马车的车壁上一靠,瞥了眼凤红羽揶揄笑道,“你胆子不小,明天就要出嫁了,今天一早,居然敢装成小厮跑出来。要是慕容墨去府里找不到你,看他在洞房夜里怎么收拾你!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凤红羽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切齿说道,“你就这么看不好你妹妹?说不定是我收拾他!让他五天也不下了床!”

    司空睿:“……”

    荷影瞠目结舌:“……”

    益鹰呆住:“……”

    冷剑扭过头来张大了嘴:“……”

    个个都在腹诽,凤大小姐这话彪悍啊!不愧是益州城九山十二寨的总把子。抢男抢粮抢寨子样样都干过,入个洞房当然不输啦。

    仓吉和风义带着十几个人骑马往金城山庄附近而来。

    他们的前面,飞着一群用特殊药粉喂大的蜜蜂。

    蜜蜂飞着飞着,往金城山庄对面的一片山丘里飞去。半个时辰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一个山洞。那群蜜蜂也飞进了山洞里。

    几人弃了马,跟着蜜蜂走了进去。

    山洞的前方还有洞口,出了洞口,却是别样的一片洞天。似乎是个庄子。有房子,有田地,有河流池塘。但又不十分像,因为,前方有一处平坦的地方,像是校场,有不少人正在空地上操练。

    队伍列成一个方队,步伐整齐,像是军|队。空地的边上,则摆放着不少武器。

    那个冷剑,就站在一处高台上站着,同两个头领模样的人在说话。

    那个荷影,就站在冷剑高台的下方。

    仓吉和风义对礼了一眼,原来,这就是赵元恒的私军?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他们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又不是原先太子的人,贸然前去,恐怕他们不服!看来这事儿还得主人亲自来。

    仓吉和风义带着人转身往原路返回,来到洞口的时候,却发现城中的羽林军到了。乌压压一片,大约有数百人之多。

    怎么回事?仓吉和风义两人对视一眼,怎么会有羽林军前来?

    带队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将军,一指仓吉等人,“给本将绑了!”

    这人名叫安世诚。他是继柳清泽,上官志之后,又一位羽林卫头领。

    明面上是承德帝的人,实际上,他是慕容墨幕僚团的成员。

    仓吉和风义眸色一沉,马上怒道,“大胆,我们乃是太子殿下的人!谁敢绑我?”

    “敢假冒殿下的人,更是该死!绑了!”安世诚才不理他,大手一挥,二三十个人一齐朝仓吉和风义冲去。

    仓吉和风义几人,马上提刀迎战,但没多久便败了。

    两人心中暗惊,羽林卫的武功这么高?主人是不是太轻敌了?

    其实,不是“赵元恒”轻敌,而是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羽林卫,全是慕容墨的墨龙卫装扮的。

    墨龙卫的身手,个个同韩大一样武功高强,仓吉和风义虽然武功不差,但安世诚带来的人多,当然马上就输了。

    十几个人被绑了个结实。

    安世诚又吩咐起了身边的两个手下,“你们马上回城向皇上汇报,就说,在这里发现了太子殿下的私军,请皇上定夺?”

    “是!安大人!”

    司空睿和凤红羽,还有益鹰,正站在对面一个小山头的荒草里,往这里看来。

    司空睿笑道,“小羽,这招妙啊,不仅让安世诚得了个功劳,还能让太子狠狠的栽一个跟头!”

    凤红羽拍拍衣衫上的尘土,冷笑道,“他被皇上罚了最好,明天我出阁,他就没时间管我了!”

    京城的太子府。

    “赵元恒”正在等着仓吉和风义带来好消息,他同以前一样,穿一身玉白色的长衫,喜欢站在窗前,看窗外的几杆紫竹。

    他的许多习惯都同被俘前一样,除了抚琴和下棋。府里有不少好琴和围棋,他命章公公全都扔进库房里了。

    两位侍妾不明白他的做法,章公公说,太子的手受过伤,抚不出原先的琴音了,他心中烦躁,索性不抚。而围棋,则说是心性乱了,静不下心来下棋,每下必输。

    在太子府里他是主子,他说怎样,谁人敢质疑?

    事实上,会抚琴和下棋的,是那个赵元恒,他不懂!

    而竹子,他也不喜欢,他喜欢茫茫草原和隔壁滩,喜欢成群的牛羊!和高大的帐篷!

    但,他有远大的抱负,他不能一直守着那处富贵乡!

    他转身过来,缓缓的走向书桌。那里,正躺着一封朱红的请贴,容王府的!

    赵元恒伸手将贴子抓在手里,几下几下的揉碎了,恼恨的洒在地上。

    他无法阻止凤红羽大婚,不过,他可以将赵元恒的所有抢过来!

    那个时候,凤红羽也好,慕容墨也好,都得听他的。

    但……,到了中午的时候。

    他没有等到仓吉或是风义送来任何消息,相反的,宫中的小影子来了太子府。

    “殿下,皇上请您速去御书房。”小影子笑得温和,但他却从小影子的眼里看到了隐隐藏着的讽笑。

    讽?

    他的神色一沉,“皇上传本宫,为何事?”

    小影子一笑,“咱家只是个传话,哪里猜得到皇上的圣意?再说了,乱揣测圣意,可是要杀头的!”

    “赵元恒”盯着他看了一眼儿,似笑非笑道,“本宫这就备马车!影公公请先一步!”

    “是,殿下。”

    赵元恒坐了马车,进了皇宫。

    一路上,他都在心中暗忖着,承德帝怎么忽然叫他进宫?

    他刚回京时,承德帝病得起不了床,他以为,那老头子不出半月就会死。哪知那个该死的慕容墨却治好了承德帝的病。

    这又打乱了他的计划。

    否则,这江山早已经到了他的手里了!何须等到现在,被一个老头子喝来唤去?

    御书房的门大开着。

    沐皇后带着两个嬷嬷站在书房门口台阶下。她的身侧,还站在蒋贵妃。

    按着祖上定下的规矩,后宫妃子不管品阶有多高,都不得进皇帝的书房或是议事大殿,是担心有女子干政。

    沐皇后见“赵元恒”前来,一脸担忧地朝他快走了两步,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恒儿,有人说在城郊发现了你的私军,还将你的两个护卫当场抓住了,还在那处私军藏匿处,发现了大量的印有太子印章的书信,还有你暗中写与臣子们的书信。还有你买卖官爵位的记录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什么?”“赵元恒”气息旋即一沉。

    这是在陷害他?还是那处地方本就是那个蠢货赵元恒藏私军的地方?不巧的是,仓吉和风义去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这个锅,让他替那个蠢货赵元恒背了?

    “儿子误慌乱,你且先认下来,你舅舅会替你说情的。”沐皇后再三盯嘱他。

    虽然有震惊与愤怒,但他自小见多了这等陷害,还不会将他吓倒。

    “母后放心,儿子不会有事。”他微笑着拍拍沐皇后的手背,大步往御书房走来。

    蒋贵妃看到他,眨了下眼,扶了下发髻上的一只金钗,便转身离开了。

    赵元恒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进了御书房。

    果然,他的脚才踏进门槛,一只砚台便朝他飞来,“跪下!”

    赵元恒马上一跪,躲开了那一方砚台。

    愤怒的声音,在他前方咆哮,“你好大的胆子敢建私军?从现在起闭门思过去!没有朕的准许,不得出太子府!朝政之事让三儿来协理朕!”

    “赵元恒”抬头,他半眯眼,这是将他软禁了?

    凤红羽和司空睿几人平安回到凤府,为了冷剑的安全,她也将他悄悄带进府里来了。

    凤红羽找了处地方换回了仕女装,这才往鸾园而来。

    林氏正焦急的在鸾园里转着圈,见她回来马上松了口气,一把抓了她的手往屋里拽,脚步匆匆,“你这孩子呀,明天要出阁了,你跑哪儿去了?快进来,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凤红羽笑道,“府里太吵,我出府走了一圈。”

    “出府了?”林氏埋怨地横了她一眼,“办喜事当然得热闹呀,别人家想热闹都没有,你还嫌弃?”

    林氏将她拉进里屋,关了门,拉着她走到床边坐下了,一脸严肃的看着凤红羽。

    凤红羽眨眨眼,“三婶,什么事……这么严肃呀?”

    林氏抿了抿唇,说道,“你明天跟王爷拜完堂后,晚上就得入洞房了,现在,三婶教你如何行床第之事。”

    说着,林氏从袖中取出一本精美的册子塞到她的手里。

    凤红羽低头一看,《春|宫图三十六式》

    凤红羽:“……”

    344,出嫁

    《春|宫图》?

    凤红羽惊得呆住了。

    册子是彩色的,线条清晰,关键部位更是画得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表演一般。

    凤红羽的耳根渐渐地发烫起来,再不敢看了,慌忙将眼挪开。

    林氏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抿唇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好意的?要是你洞房时不知道怎么洞房,那才是个笑话呢。”

    “还有进了洞房,不知怎么洞房的人?”凤红羽好奇问道。

    “有!女孩子的母亲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没有教她,结果啊,洞房那晚女孩子说是新郎要打她,她当晚又跑回娘家去了。”林氏笑弯了腰,“是我娘家富春县一个山里人家的事,方圆几个村子都知晓了。”

    凤红羽咋舌,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她要是洞房夜跑掉的话,估计逃不出慕容墨的手心吧?

    “小门小户的妇人们忙于生计,无暇关心儿女,但我们凤府,可是京中世家,凡事都不能出差错。”林氏又道。

    于是,林氏指着册子的图,对她描述起来。

    凤红羽听在耳里,只觉得被人架在火上烤着,一张脸羞得通红。

    林氏才不会理会她的害羞,指着册子,一一说明,如何如何。又说,慕容墨待她不薄,夫妻之事,多想着慕容墨的想法。

    凤红羽听得心不在焉,想着,慕容墨等了这么久,会不会如司空睿说的一般,让她三天下不了床?

    万一那样的话,她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想到慕容墨会将她如何如何,她的心儿更加扑通扑通乱跳起来,脸色也越来越红。

    林氏拉着她的手笑道,“也没什么的,你不必这么紧张害羞,每个女孩子都会有这么一天,亲戚们说笑几天,就过去了。”

    凤红羽一直在想那个几天下不了床的话题,她咬了咬唇,说道,“三婶,有没有人在洞房后,会……会好几天下不了床的?”

    “好……好几天?”林氏眨眨眼,自己的脸渐渐地红了,她和凤镇川刚大婚后那几天,可不就是在第三天才下床么?凤镇川看着规规矩矩木纳的一个人,到了床上简直跟头牛一样,一点都不知疲倦。想来也是,凤镇川没有通房丫头,没有小妾,她是他的头一个女人,年轻男子初次尝新,越偿越上瘾,干起活来不分白天黑夜。不过,这事儿她可不好意思跟侄女儿讲,林氏伸手揉了下脸颊掩过心中的羞涩,笑道,“你天天下不了床也没人笑你,最多羡慕王爷身体好,专宠你一人。”

    凤红羽无语:“……”这也值得羡慕?

    林氏又从袖中取了张纸来,展开在凤红羽的面前,说道,“这是这两天你要注意的事情。事情多,我怕一股脑儿说了你一时记不全。凤府的事,你不必操心,一会儿我让嬷嬷们跟着你,时时指教。写的都是你在容王府里该注意的地方。虽说王爷宠着你,二叔公喜欢你,王府里不会记较你的差错,但有外人看着,你做得好了,样样周全了,是给王爷给容王府里增光。出了错,人家不会笑你,会笑容王府会笑容王无眼光娶了个糊涂人。”

    凤红羽接在手里,越看心中越惊叹。

    林氏不愧是自小就管家的人,小时候在娘家管事管帐,嫁人后在婆家管事管帐,极少见她出过差错。

    大婚的事情数十件之多,她按着时间的顺序,一一写明交待了凤红羽该注意的地方。这样一来,再笨记性再差的人,也不会弄错。

    比如,明天几时起床,几时梳妆,容王府会几时来人,几时辞别家人,几时进祠堂辞别祖先。出了凤府坐上花轿,又有哪些地方要注意。进了容王府又如何如何,一一细心的说了。

    林氏说得没错,她得顾全慕容墨的面子。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在娘家,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人们会说凤府如何如何,明天出了这个府门,她就是慕容氏家的媳妇了,什么地方出错了,人们会取笑慕容墨无眼光。

    可是,林氏只明白其一,不明白其二。

    她若是按部就班的嫁入容王府了,做了个普通的妇人。她就会一直被人关注着,她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一些不怀好意之人的眼睛。

    会用种种规矩束缚着她。

    容王府的地位虽然无上的尊贵着,但再大,却大不过掌着皇权的赵氏。慕容墨可以称病悄悄地离京,她一个王妃却不能。

    按着之前定下的规矩,容王妃得时时进宫听皇后和太后的教诲。宫中隔三差五的大宴小宴,她都不能缺席。

    作为一个王府的主妇,她还得接受其他府邸的邀请。忙碌的日常生活,会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那么,她的仇,慕容墨的抱负,何时才能完成?

    北燕人已将魔爪伸到了京城的皇宫,她不能等了,慕容墨也等不起了。

    “谢谢三婶,我会仔细看,不让三婶担忧的。”凤红羽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自她回京后,林氏一直待她如己出,林氏的一番苦心,她又怎好驳回?怎好辜负?

    林氏端详了她一会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温柔的抱着,道,“你娘走得早,我不管你,谁管你?”

    凤红羽闭了闭眼,是啊,还有娘的死!单于烈说,他是兰花图的主人,没有杀害娘,那么,又是谁杀了她?

    是栽赃单于烈,还是另有阴谋?

    凤红羽思前想后,总觉得这其中的种种,跟北燕有关。

    父亲,赵元恒,还有娘的死,诸多种种,迫使她不得不再去北燕走一趟。

    林氏又叮嘱她几句,便离开了。

    凤红羽坐在床边发呆,窗外一声轻笑声将她惊得回过神来。

    “哈哈哈——”

    凤红羽定神一看,司空睿正斜倚在窗子外,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在那窗棂上点啊点,唇角勾起,笑得贼兮兮的。

    凤红羽扯了下唇角,站起身朝他走来,没好气说道,“你笑什么呢?”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司空睿又是一声大笑,伸手指向她的床上,“凤红羽,你那枕头下面,塞的是什么书,给我看看行不?”

    枕头下的书?

    凤红羽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忙转身往床上看去。心中更是暗吸了一口凉气。心道,坏了!那本《春|宫三十六式》的册子,露了一角在外面,正好将“春|宫”二字露了出来。

    难道是刚才她一时心慌,大意了?

    她大步走到床边,用力的将册子塞了进去,坐在床上挡着枕头朝司空睿瞪眼,“关你什么事?”

    司空睿忍着笑,“你藏慢了,我早看见了,是你和慕容墨的‘双修图’是不是?你还真准备将他制得五天下不床了?哈哈哈——”

    那“双修图”几个字,他是用唇型说的,没有发出声来。但凤红羽还是认了他说的是哪几个字,气哼哼地不理他,走来要关窗子赶走他。

    司空睿却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从窗子扔向她,“我这本姿式更多,是七十二式,送你的大婚礼物!哦,不谢!”

    册子正好扔到凤红羽的怀里,她低头一看,可不就是春|宫图么?比林氏给的那本更厚一些,画面去掉了不相干的景物,只画了人。而且,男人女人的关键地方,画得更清晰。

    凤红羽的脸更红了,她气得扔了回去。

    司空睿没好气道,“我是怕你说了大话,结果败过慕容墨而不好意思见人,特意从外面寻来的,你还不领情?”说完,他抓起书又往窗子里扔。

    凤红羽坚决不要,又往外扔。

    司空睿又往里扔。

    凤红羽毫不客气地砸到他的头上。

    司空睿再想扔的时候,见几个世家小姐们说说笑笑着进了鸾园。他就不好意思了,抓了书身子一翻,从院墙上逃走了。

    来的几个世家小姐,正是李婉儿和宋媚以及顺天府莫府尹的女儿莫芸。

    三个女孩子带着丫头,一路说笑往园中而来。朱儿在前头带路。

    凤红羽见司空睿逃走了,心下松了口气,料想到几个女孩子一定会拿她说笑,她赶紧着走到镜前仔细整理了下仪容,又用水拍拍脸,擦干水渍,才坐走到桌边,若无其事地捧了茶杯,喝茶。

    没一会儿,脚步声伴着笑语声进了鸾园的正屋,朱儿在外头说道,“小姐,李小姐宋小姐和莫小姐来看你来了。”

    “我就来!”凤红羽放下茶杯,走到外间。

    几个女孩子马上笑嘻嘻地将她围住了。

    “小羽,才一个多月不见你,怎么瘦了?”李婉儿摸摸凤红羽的脸,“一点肉儿都没有。”

    “我知道,她是惧嫁呢!”宋媚哈哈一笑。

    “婉儿倒是胖了,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才心情愉快心宽体胖了?”凤红羽反捏了捏李婉儿的脸,笑着打趣。

    “才没有,我这是天生的婴儿肥。”李婉儿娇嗔地将凤红羽的手挥开扭过头去,脸上却是飞起一抹藏也藏不住绯红。

    “她有,他喜欢上了周公子!”宋媚眨眨眼,笑道。

    “胡说!才没有!”李婉儿狠狠瞪她一眼,“你再取笑我,我告诉我哥去!说我未来大嫂欺负我。”

    宋媚却笑了起来,“你哥才不会说我,他还说,让我多多留心着,看你喜欢上了哪家的小子,他好上门去教训一番!看还敢不敢勾|引他妹妹。”

    李婉儿急了,“好嫂子,我不告诉哥哥了,我们私下和下吧?”

    “好,不说。”宋媚掩唇一笑。

    凤红羽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叹道,去年她回京时,还不认识她们。这一晃一年过去了,她们也都谈论起了婚嫁,时间过得可真快。

    莫芸探着头往凤红羽的卧房看了看,笑道,“凤红羽,你的嫁衣呢,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听说容王派人去西域寻了不少宝石,用的最好的云锦缎子,还请了京中最好的绣娘,用时半年才做成的嫁衣。一定是艳若朝霞,不,艳赛朝霞。”

    她眨了眨眼,一脸的向往。

    莫芸这么一提醒,李婉儿和宋媚两人马上跟着起哄,“对对对,我们也想看。”

    “好,让你们看!”凤红羽笑道,“跟我来吧。”

    赵国有风俗,未嫁的女孩子们,摸摸新娘子的嫁衣能沾点喜气,可以让自己早些嫁出去。

    所以,凤红羽没有反对。

    “太好了!”三个人笑嘻嘻的跟着凤红羽走进里屋去了。

    凤红羽的嫁衣,一直挂在她卧房的屏风后面,用一块红绸遮着。当她揭开红绸时,几个女孩子同时惊呼一声。

    “太漂亮了!”李婉儿惊得睁大了双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嫁衣。”

    莫芸也惊叹道,“是呀,我也没有见过。”

    朱红的锦缎外,罩着薄如轻烟的朱色红纱,一层一层。将里头的锦缎裙子上的刺绣,和用细小宝石镶嵌成的凤凰及花朵罩住,如梦如幻,仿若仙子之裙。

    她们小时候见过长公主出嫁。长公主是皇上最宠的女儿,又是皇家公主,可那嫁衣都不及凤红羽的嫁衣华丽。

    可见容王对凤红羽是极为上心的。

    宋媚看看左边的李婉儿,看看右边的莫芸,笑道,“你们羡慕什么呀?赶紧催催你们的心上人,也会有华丽的嫁衣穿!”

    莫芸上月刚订婚,明年大婚。

    李婉儿的周公子前几天刚刚同她表白。

    两人的脸马上一红,一起追着宋媚不依不饶。

    凤红羽只好笑着来劝架,三个人才停了笑闹,一起走到外间来喝茶。

    宋媚走到桌边坐下,笑道,“其实呀,还有一人最是应该来看小羽的嫁衣,她从去年就想将自己嫁出去,可直到现在,小姑都嫁人了,她的婚期还没有定下来。”

    “谁呀?”大家一起问道。

    “还有谁?郁敏柔呗!”宋媚笑道。

    凤红羽坐在榻上端着一杯茶,轻轻地吹着热气,刚才同李婉儿她们笑闹的心思,慢慢的静了下来。

    要是没有前年天狼山的那场战事,要是钟家没有跟北燕人里应外和的算计凤昀。凤昀就不会打败仗更不会毁容,更不会隐瞒着真实身份。那么他的婚姻大事早就解决了。何至于让郁敏柔一直等着?

    郁敏柔原本是跟李婉儿她们一起来的,但走到凤府的后园时,她不经意间看到另一条道上独自行走的凤昀。

    她便找了个借口溜走了,一路小跑着朝凤昀追去,将侍女也远远的甩开了。

    凤昀一面走,一面想着明天凤红羽出府后,可能遇上的变数,冷不防被人拽了一下胳膊。

    他偏头来看,见是郁敏柔,正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敏柔?你刚才不是跟几位世家小姐在一起吗?怎么一个人跑来了?有事吗?”凤昀温声说道,“我现在很忙可没有时间陪你,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去找你,好吗?”

    去年冬时,凤昀去益州送粮,又遇上了孤独傲。孤独傲为他的嗓子专门研制了一些药,虽然坑了他不少银子,但吃了半年药后,他的嗓音已不似当初那般诡异得难听了。

    虽然还是沙哑的,但他轻声说话时,居然有一种独特的魅惑力。

    郁敏柔听在耳里,总是心跳加快,耳根发烫,手心冒汗,口舌发干,看到他淡樱色的唇,就很想很想很想咬一口。

    现在更想。

    “我不耽搁你太多的时间,就一小会儿。”郁敏柔仰头看他,眨眨眼说道。

    凤昀往周围看了看,他们二人正站在一个荷花池旁的曲桥上,四周开阔,不会有人偷听得到。

    “好吧,你说吧,这儿四处敞亮,不会有人偷听。”

    郁敏柔,“……”四处敞亮,还怎么下手?“可随时会有人来啊。”

    “那去哪儿?”

    “找个人少的地方。”

    于是,凤昀被郁敏柔带到一处小花园的一角。这里只有一个共进出的门,又僻静,不会有人来。

    “这里不会有人来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身侧便是长得茂盛的迎春花枝,完全将二人的身子挡住了,小声说话,不会引起花园外行人的注意。

    郁敏柔仰头盯着他的唇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一拉他的领口衣襟,将他拉向自己的跟前,上前便是狠狠的一吻。

    她心中叹道,啊,昀哥哥的唇怎么这么软。

    凤昀呆住。

    郁敏柔的丁香小舌在他的口里乱搅一番后,又忽然放开他,提裙转身就跑走了。

    独留一脸懵然的凤昀站在花园一角,半天没回过神来。

    “咕咕咕——”前方墙头上,忽然有人笑起来,那人强忍着笑意,听了他的声音真替他担心,是否憋坏了身子。

    凤昀一本正经地弹弹衣衫上沾上的花叶子,缓步朝那声音走过去,淡淡说道,“你不去前院帮忙,跑来这里做什么?既然认了老爷子,就得拿出点孙子的样子来!不要整天游手好闲!”

    司空睿从墙头上翻身下来,扬眉道,“我哪点儿不像他的孙子了?你这是诬陷我!我这不刚去关心了一下他的宝贝孙女吗?”

    凤昀斜瞥了他一眼,脚下步子不停往花园外走,“那丫头有三婶关心着,要你操什么心?”

    司空睿叹了口气,低着头拢着袖子跟在凤昀的身后,“是啊,有三婶关心呢,我这是瞎操心。”连春|宫图都送了,他这是多此一举。

    不过,这本册子画得真是好,丢了怪可惜的。

    司空睿眼珠子转了转,将那册子往凤昀的怀里一塞,“送你的!”说完,大步跑开了。

    凤昀低头一看,《春|宫图》?“……”

    “昀公子,三老爷在找你!”凤昀的仆人小田子已找到了花园的门口。

    藏在身上万一掉出来被人看见了,不是个笑话?凤昀的手掌运力死劲地揉啊揉。小田子跑来时,只看到一地的碎纸片,他眨了眨眼,“昀公子,这是什么?”

    “司空睿说喜欢春宫图,我送他一本《赵国通史》,他不喜欢被他揉碎了,你有空时,在外面找上二十本书送给他看!”

    小田子:“……”司空太子那是什么嗜好?

    凤府里,在林氏夫妇和凤昀以及司空睿的操办下,凤府的喜宴办得有条不紊。

    容王府里,虽然有木管家和文嬷嬷两位老资历的管事打理宴席,也做得丝毫不乱。但他们毕竟是仆人,慕容墨便请出了他的伯父伯母,大公子慕容民的父母亲代理迎客。

    他没有父母,婚宴大事,还得请儿女双全子孙多的长辈来操持。长房只有他一人,二房只有二叔公。三叔公是太祖父的庶出子,一直没有入仕,是以,三房中人丁兴旺。

    这位伯父生了两儿两女。两个女儿还小尚未出嫁人,两个儿子都比他要年长,早已娶妻生子。今天都被他请到容王府里来了,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倒也平添了几分热闹。

    二叔公慕容博昨天在凤府里听了一天的戏,今天一早也回到了容王府。他穿一身藏蓝色绣着福字的缎子长衫,拄着拐杖笑吟吟坐在前院的正厅里,受着客人们的恭贺。

    侄孙子娶媳妇,他当然得回家看着。

    喜房问梅居里,蓝燕和紫燕则带着嬷嬷丫头们再一次的擦试着家具上的灰尘。

    慕容墨的奶娘文嬷嬷,坐在院中的亭子里,正对十二个丫头进行每天一次的训话。这些都是慕容墨从暗卫中选上来,派到凤红羽身边长期服侍的。

    精灵,手脚快,且个个有身手。

    会打架,那是个个都不在话下。但服侍人的细巧活儿,比如梳头,比如沏茶,比如给凤红羽调胭脂,陪着她出门时注意的各项礼仪,这可得仔细的教好了。

    出了错,丢的可是王妃凤大小姐的脸,那是绝对不行的。

    丫头们个个认真的听着,不敢马虎。

    容王府的书房里,慕容墨却没有因要大婚了,而放松了对身边事的警惕。

    他正在看文书。

    韩大罗二站在书桌前,正向他汇报着事情。

    罗二说的是明天要迎亲的准备,“主子,按着您的吩咐,一千身手最好的墨龙卫已准备到位,会化妆成百姓混在人群中。属下也检查过了喜轿,内侧轿壁上,暗藏的玄铁挡箭板都没有任何问题。”

    慕容墨盯着桌案上的一只血玉簪,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半晌后,才道,“轿子里的玄铁挡箭板马上去撤了。”

    罗二一愣,“为什么?主子?要是有人下暗手,羽小姐可不就有麻烦?”

    “不,她自有分寸,马上去撤了!”慕容墨再三吩咐。

    罗二想不明白,那顶喜轿,他们主子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打造好,说拆就拆了?

    “是!”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出去忙去了。

    韩大则说起了太子的事。

    “皇上撤销了他手头上所有的政务,命他在自己的太子府里闭门思过。不过,皇上又派了十名羽林卫守在太子府的门前,大有软禁他的意思了。”韩大说得眉飞色舞,一脸的兴奋,“他真是自找的,居然又去惹羽小姐,该!”

    慕容墨却没有兴奋,淡淡道,“他不是真正的太子!”

    “什么?”韩大大吃一惊,“那他是谁?”

    “本王也想知道,他是谁!”慕容墨伸手紧紧地攥着那血玉发簪,眸色森冷,“昨天羽小姐派人送来了密信,说,冷剑送给她一只刻有赵元恒表字的玉佩。同时,说出了真太子还在北燕的消息,才有了今天羽小姐和冷剑合谋,给了这个太子一个教训的事!”

    韩大眨眨眼,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还纳闷着呢,那太子的私军一直藏得隐秘,主子寻了多年都没有找到,羽小姐却轻轻松松就找到了,原来是出了个真假太子之事。

    “其实,本王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太子起,就怀疑了!只是找不出证据来,他又藏得很好。”慕容墨抬眸看向韩大,“派出五百名墨龙卫,暗中盯着太子府!本王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扒皮三层也要知道真相!”

    韩大点了点头,“是!不过……”他眨了下眼,“主子既然知道他是假的,何不揭发出来?”

    慕容墨摇摇头,“还不是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知道他的势力有哪些!而且,这个人的武功很高!万一揭发不成功,惊动了他的背后势力,就白费力气了,得不偿失!得等他自己露出马脚来!”

    小羽也是这么分析的,所以,她也没有出手,只同冷剑一起做了场戏,杀了杀他的锐气!

    一个太子被皇上关了禁闭,如果他一直不能翻身的话,他的前程就完了。

    当然,他不会给那个人翻身的机会!

    慕容墨走出书房,往喜房问梅居而来。

    走到后宅一处穿堂时,他听到有人欢快的叫着他,“三弟三弟,你等会儿!”

    慕容墨停了脚步,转身看向来人。

    来的是三房的长子,他的堂兄慕容大公子慕容民,手里捏着一本册子,从另一条花径上朝他飞快跑来。

    慕容墨皱了下眉头,“大哥,何事?”

    慕容民跑到他的面前,将那本册子塞到他的手里,伸手拍拍他的胳膊,神神秘秘说道,“拿着,哥哥送你的新婚贺礼,好东西哟——,不谢,不必谢哈!”说完,他转身就跑走了。

    慕容墨低头一看,脸色马上黑了。

    《春|宫图》!

    他需要这东西吗?他慕容墨连洞房都不会,还娶什么媳妇?这东西简直是在侮辱他的名字!

    慕容墨恼恨着正要扔掉时,见韩大远远的跟着,他招手叫他,“韩大!”

    韩大乐呵呵的跑来,“主子!”

    慕容墨将那本册子塞到他的怀里:“提前送你一份新婚贺礼。”

    韩大低头一看,《春|宫图》。

    韩大:“……”心中感激万分,王爷真大方,自己不用,送给他,“谢主子!”

    太子被皇上关了禁闭,几家欢喜几家愁。

    凤红羽放心地琢磨着她明天出嫁的事,慕容墨关心着迎亲之路的平安与否。

    太子的外祖家,也就是沐皇后的娘家,可就又着急上火了,国舅沐昆马上召集起了自己的幕僚团,四处奔走为太子求情。

    还有太子的姨祖母崔老夫人家,也是惊吓不已。

    但这一回,崔太傅没有立刻同沐国舅一起进宫跪请皇上开恩。

    原因不为别的,崔太傅的女儿崔素馨被告涉嫌毒杀二皇子,被皇上下令处死了。而事发那时,太子也在苍云县。崔素馨被抓时,太子没有出面说话,才害得崔素馨被抓,崔太傅心疼女儿,哪里还会帮太子?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再加上三皇子又出来替皇上办事了,他借机打压起了太子提拔的人。风向又倒了,人们哪里还会替太子说话?

    太子府里,人人自危。

    宁奉仪端着羹汤往太子的书房走来,却见那门紧闭着。她叹了口气上前去敲门。

    半天后,才开了门,章公公站在门口,淡淡说道,“太子要休息,不必打搅,另外,吩咐下去,没有允许,所有人都不得来书房!”

    章公公是太子的近身侍从,宁奉仪虽是侍妾,但也不敢忤逆章公公的话,点了点头,“是。”便离开了。

    章公公关了门,对屋里的人道,“殿下,吩咐下去了,也着手让人暗中去救仓吉和风义了。是不是,该让格木来您身边了?你身边没人可怎么行事?”

    “不必了,格木手头上也有事!”“赵元恒”斜倚在榻上,唇角翘起,冷笑道,“想不到,凤红羽居然不恨那个冷剑!看来,我们之前做的许多事都白费力气了。”

    章公公默然,可不是吗?

    之前的妩良媛身边的婢女,便是主人安排的,故意将荷影抓住打成重伤,用以栽赃冷剑。可为什么,那丫头和冷剑不仅没有成仇人,还成了一对鸳鸯?一起给主人坏事?

    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章公公想了想,说道,“依奴才看,殿下不如就此休养几天,静观其变为好。三皇子故意不和亲,皇上派了慕容墨去和亲,已让凤红羽大为生气过,只要三皇子有什么惹着凤红羽的地方,这新仇加旧恨,她一定会除了三皇子!您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赵元恒”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本宫当然知道,只要本宫不死,这江山,就一定是本宫的!”筹谋多年,他绝对不会让与别人!

    “另外!”他站起身来,目光森然说道,“将那罗氏母女给本宫速速找来!一对蠢货,坏了本宫的大事,本宫绝对不轻饶恕!”

    “是!”章公公应了一声,转身立刻出去寻人去了。

    太子被罚后,最受惊吓的还是罗知音和陆冰清。

    “娘,这可怎么?太子被关了!那荷影和冷剑一起将太子的人骗到了郊外,哪知那里有羽林卫等着!太子会不会认为是我们弄了错药,办错了事?”陆冰清焦急不安,要是太子怪罪她,她就完了。

    罗知音在屋里转了几圈,想了想说道,“京城不能呆了,太子不能依靠了,你嫁不出去做老姑娘又怎样,总比被太子杀了强啊!”

    母女俩一合计,决定逃走。

    房子本就是租的,收拾着细软,租了辆马车,两个人化妆成贫寒人家的母女,匆匆往城外逃。

    只是,马车走到北城门的时候,她们被人拦住了。

    荷影和益鹰,各骑了一匹马,守在城门口。

    “陆大小姐,罗夫人,你就这么不迟而别么?我们大小姐明天出嫁,你们还没有去喝喜酒呢!”荷影晃着马鞭子,缓缓打马上前,她笑嘻嘻拿马鞭子挑开车帘子,看着里面吓得瑟瑟发抖的陆冰清和气得一脸铁青的罗知音,“小姐命我和益鹰亲自来迎接你们,走吧,两位!”

    陆冰清抬起头,狠狠盯着荷影冷笑道,“你少假惺惺,我们不去!凤红羽嫁了个王爷,想在我面前显摆是不是?我那么傻!”

    “你不去凤府,就给我去太子府!”荷影冷笑,“陆冰清,我们小姐在苍云县的时候,就曾警告过你,她要大婚了不想大开杀戒,放了你一马。可你!哼,居然又来挑衅,当我们小姐是好欺负的么?”

    罗知音怒道,“你胡说什么?死丫头,敢这么对我女儿说话?我们什么时候欺负凤红羽了?你敢诬陷我们,当心我到顺天府里告你去!”

    “那么,这是什么?”荷影将马背上挂着的一个竹篮扔进了马车里,篮子里装着她昨天穿的那身裙子,“裙子上面有一种药粉,不,确切的说,是一种小蛊虫!陆冰清,你昨天抱了我的脚洒上去的,对不对?”

    陆冰清和罗知音,两人的脸色同时大变。

    益鹰打马上前,说道,“荷影,跟她们废话什么?太子的人正满城寻找她们呢,将她们送给太子,也算是送了一份人情!”

    “那就劳烦益鹰大哥了,我还要回去向小姐汇报!”荷影朝益鹰点了点头。

    “小事一桩!”益鹰扔了一锭银子给那车夫,“送往太子府!”

    车夫往他马背上看去,那儿挂着一柄大刀。他哪里敢反对?鞭子一扬,将马车又赶了回去。益丛则骑马紧紧地跟在一侧。

    马车里,陆冰清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到傍晚的时候,荷影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凤红羽,“听太子府门前守门的讲,陆冰清和罗知音被正在发怒的太子扔进了狼狗群,两个人被咬得不成形呢,胳膊腿都咬断了,估计呀,也难活了!”

    狼狗?

    凤红羽眸光微闪,“太子府里有很多狼狗吗?”

    “有四五十只呢!是太子来京后,命人从京城各地搜集到的。”荷影道。

    凤红羽眯起眼来,抿唇不语,这个“太子”究竟是什么人?

    在柳清雅死的那天,她做过一个梦,柳清雅被太子扔进了狼狗群,咬死了。

    她记得前世今生的赵元恒都不喜欢狗,那么,除掉柳清雅的,也是假太子了。

    喜欢狼狗,究竟是什么人?

    ……

    忐忑不安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这一天,四月初八,天气晴好,是个黄道吉日。

    凤红羽起得特别早。

    林氏昨天说,新娘子得在辰时初刻起床,但凤红羽天不亮就起了床。

    荷影端着水盆服侍她洗漱,边走边说道,“小姐,苍师傅来了。”

    凤红羽梳头的手一顿,师傅来了?

    苍泠月早不来,晚不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想起苍泠月曾再三警告她说,女孩子不到二十岁不能洞房,不到二十二岁不能生孩子。

    那她今天还能不能将自己嫁出去?

    凤红羽忽然觉得,有个心性一直长不大的师傅,是件多少讨厌的事啊!

    她自己不嫁人,为什么不让徒弟嫁人?

    ------题外话------

    肥更送上,冉尽量写快点,明天会有人来抢亲。

    感谢打赏的亲,么么达!( ̄︶ ̄)

    345,抢亲

    就在凤红羽发愣的时候,苍泠月自己挑了帘子走了进来。

    大约是为了迎合喜庆,她今天没有穿以往的一身素白,而是换了身秋香色的衣裙。裙摆上还绣着几朵精美的海棠花。头发也认真的挽了个发髻,用一只碧玉发簪固定着。一身装扮,极为清丽。

    她的容貌本就十分的惊艳,不宜打扮得过盛。不像凤红羽年纪小,怎么打扮,都是一种美。

    凤红羽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朝她走过去,“师傅,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来?”苍泠月走上前,笑着捏捏她的耳朵。

    她记得刚见到这丫头的时候,还是个肉团团的小不点,白净漂亮得不像话,睁着一双黑葡萄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年纪小,还不知道丧母离家之痛。

    一个一脸憔悴的大汉子抱着一个小婴儿,坐在中军帐里看地图,怎么看,怎么都会让人心生吝惜。

    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做了今生最大的一个决定,“将孩子给我吧。我来带。”

    凤继业当时一愣,“你?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个孩子还怎么嫁人?”

    “那我就不嫁了!”

    “胡说!哪有女人不嫁人的?”

    “那有男人死了老婆就不续弦的!”她当时怒道,“你几时娶继妻,我就几时嫁人!”

    凤继业默然不语。

    她又道,“你认为你带着孩子能打好仗吗?这里这么吵,她睡得好吗?”

    两人在中军帐里说话,外面,时有军士大声的交谈,还有马匹不时的嘶鸣。小丫头在他的怀里原本打起了盹,听到外头的喧哗,又赫然惊醒,不停地啼哭。

    凤继业只得放下手头上的事,又哄起来。

    于是,她强行从他手里将孩子夺了过来,带到了自己的世外桃源幽冥谷。远离喧嚣,怡然自得的过着日子。

    小丫头无拘无束地渐渐的长大,她倾其所有的教着他的女儿。

    她替他将小丫头养大,想着,他感动之下,会娶她吧?过了这么久,他忘记孟姐姐了吧?谁知她错了,她遇上了一个心比金坚的男人。

    那又如何呢?

    她愿意等,天荒地老的等。

    她愿意喜欢着他的喜欢,恨着他的所恨,宠着他的所宠,她接受他的一切。她不记较他不喜欢她,不记较他只将她当一个妹妹,不记较他心中只有一个孟轻衣。她愿意做不打搅的等待。即便他不在世上了,她也愿意等。等着他忘记孟轻衣,想起还有一个她。或者——

    等到下一世。

    “师傅?”凤红羽轻轻地喊着,苍泠月眼神悠远神情不对,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苍泠月回神过来,当年那个不足月就出生,瘦小得如一只猫儿抱在怀里都怕颠坏了的小丫头,如今要嫁人了。

    真好。

    “欢不欢迎我来?”苍泠月温柔笑着问道,伸手顺着凤红羽长如瀑布墨如锦缎的头发。

    “师傅来,我当然欢迎了,举双手欢迎呢!”凤红羽笑着搂着苍泠月,一如小时候那般依赖。听人说,母亲孟轻衣是个温柔娴静美丽的妇人,苍泠月正合她对母亲的印像。她一直当苍泠月为母亲,可父亲执意不续娶,她也没有没法。“你常年不在幽冥谷,我写了信,你也收不到,我以为你不来了。见到你所以很意外。”

    苍泠月笑道,“我将你从吃奶时开始养,养到这么大,你出嫁我怎么会不来?”

    “师傅不反对我二十岁前嫁人?”凤红羽小心问道,她真担心苍泠月一怒之下将她给绑走了,没人跟慕容墨拜堂怎么办?

    “算了,入乡随俗吧!”苍泠月无奈一笑,“我不嫁,你也不嫁的话,让人以为我幽冥谷桃花不旺,男人缘不好。那可怎么行?”

    凤红羽上前紧紧地抱着苍泠月,“谢谢师傅。”

    苍泠月听出她的话语哽咽,松开她,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小羽,还没到哭嫁的时候,你哭什么呀?”她伸手试掉她的泪,“眼睛肿了,待会儿怎么见人?”

    凤红羽不说话,轻轻地闭了眼。

    她只是想爹娘了。

    悲伤涌上心头,那眼泪就再也止不住。母亲的印像,只有一个名字,可父亲的模样,一直深深地印在心里。

    那天她站在城墙上,目送他出城,就再没见他回来。

    凤红羽虽然不说话,但苍泠月又如何不知这丫头的心思?

    别的女孩儿出嫁,都是亲娘亲爹亲自相送,只有这丫头,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

    凤继业的尸体,她不是没有办法弄出来。但那个恶毒的妇人,却在棺柩里洒了一种药粉,棺柩一离开望君塔,连人带棺都会灰飞烟灭。

    那样的话,对小丫头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亲爹死了,连个骸骨都见不到,这让谁都接受不了。

    这件事,她没敢对凤红羽说。

    凤红羽又对苍泠月说出了早已准备了多日的计划。

    苍泠月大吃了一惊,“丫头,你……你胆子不小!”

    “师傅,如果不这样,我去不了北燕!”凤红羽叹道,“赵家人不肯轻易的放过我!他们抓不住慕容墨,会抓着我不放的!”

    “慕容墨知道吗?”

    凤红羽抿了抿唇,“应该知道吧。”

    “应该?那就是还不确定?”苍泠月叹了口气,半晌后,她又苦笑道,“虽说你这法子大胆,但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收紧锋芒,伺机动手!我暗敌明!最后来个出其不意,倒也是上上策!”

    “师傅也不反对?”凤红羽看向苍泠月,问道。苍泠月看似洒脱不羁,其实,她看这世道比谁都看得通透。

    “不反对,为师明白你的想法!”苍泠月揉揉她的头发,宠溺一笑。

    “这们两个这是怎么啦?一脸愁苦的,哭嫁还早呢!”翠姨端着一个大锦盒走进屋里来,笑道,“小姐,这是王爷昨天让人送来的胭脂水粉。三夫人还说,一会儿会有凤府的一个远亲太夫人来给小姐梳妆。”

    苍泠月看了下窗外渐渐明亮的日光,轻轻捏着凤红羽的下巴,笑道,“去吧,时辰不早了。”

    “好。”凤红羽微笑着点了点头,她平安长大嫁人,也是苍泠月的心愿。

    翠姨带着林氏那边派来的两个嬷嬷,服侍凤红羽进净房沐浴去了。

    苍泠月叫出荷影询问凤红羽最近的情况。

    “假太子?”苍泠月眸色顿时一沉,“他想干什么?”

    “按着长远看,他一定想夺这赵氏的江山。”荷影道,“小姐和王爷跟他结了仇,我们担心他在王爷迎亲的时候,会出来生事。毕竟,凤府和容王府联姻,是赵家人最不想看到的。”

    “放心吧,有我呢!”苍泠月道,难怪小丫头有那个想法了。她的目光冷沉下来,“这天下谁做皇帝,我不管,我只管我的小徒弟是不是幸福平安!谁要生事,我绝不饶恕!”

    苍泠月极少动怒。她无欲无求,逍遥的活着。这会儿却神色凛然,将荷影惊住了,“有师傅相助,小姐一定能平安出嫁。”

    净房里,翠姨带着两个嬷嬷将凤红羽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洗了三遍,又熏了香。头发也是一缕缕的洗净了,抹了桂花油。

    凤红羽想着,这会儿的她比那院中的海棠花都要香上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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