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7)
不妙,全逃了个干净。
凤家人仍是不肯罢休。
凤家大小姐命护卫们满城寻郑凌风及家人,更扬言,不亲手杀了郑凌风,誓不为人。
凤郑两家都是世家大族。
凤府早先年是皇亲,武安侯是先皇的义子,是以,两家成仇之事,很快传遍了京城。
皇宫中的承德帝,一直对两府附近布着暗卫监视,得知消息,比一般的百姓要快。
他将手里正批着的奏折往桌上一丢,轻笑一声,“凤郑两家,这是仇上加仇了?”
小影子笑道,“可不是吗?皇上还一直担心这两家走到一处,看来,皇上您的主意是顶好的。郑凌风得知他的爷爷死于凤老爷子之手,还不得恨上?”
“……”
“凤大小姐又射杀了他的妹妹,这新仇旧恨,两府的关系能好才怪呢!再加上春英装成的郑囡囡,将郑家人打动了,郑凌风对她百般的宠爱,偏又被凤红羽误杀了。”
“……”
“两下的仇,郑凌风可得记恨凤府了,今天郑凌风又伤了凤老爷子,凤红羽也不会罢休,这两家啊,怕是一直会仇下去!”
当年,郑家老爷子是未完成任伤,又暴露了身份,才被先皇处死。
皇上放话,说是凤老爷子误杀了老武安侯。郑府必信。因为,得知真相的人,早已死光了。
大宫女春英被当成郑囡囡送回郑家,郑凌风又没有起疑心,偏又被凤红羽误杀了。
两下的仇,只会越结越深。
承德帝将身子往后一仰,靠到高背椅上,忙碌了一天政事的皇帝,脸上微显疲倦,但那双眼,却仍是透着冷戾。
一会儿,他的唇角露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派人跟着郑凌风,找个机会跟他说,朕,还是很同情他的。过去的事,朕既往不咎!”
“皇上打算重新重用郑凌风。”小影子想了想,抬头看向承德帝。
郑家早先年姓凌,后被赐姓郑。
祖上几代人,都是赵氏的暗卫头领,一直效忠于赵氏。
可到了郑凌风的祖父时,明里效忠,暗地里同凤府来往。
原因不为别的,因为宣宜长公主嫁到凤府了。
而郑凌风的爷爷老武安侯,当年是追求宣宜长公主的人之一。
长公主容颜貌美,是女儿身,男儿性格,为人好爽慷慨。
她虽然嫁给了凤啸,但当年众多追求长公主的年轻公子们,居然都没有跟凤啸为仇,而是全成了朋友。
凤府有难,八方相助。
要知道,当年京城的年轻公子,只要未娶妻的,都对宣宜爱慕过。
这便等于宣宜控制了大半个京城。
其魅力让人惊叹,也让人心生不安。
而凤啸的祖上,又跟慕容氏来往密切,这让先皇起了警觉。
先皇的计划是,将长公主嫁与凤府,让长公主控制着凤府,继而控制着慕容氏。
哪知长公主嫁了人后,不服先皇的管制了,一直追求所谓的平等。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嫡与庶,关系怎可乱?先皇与长公主,越来越不合。
且宣宜的手上,有能控制十万凤家军的金凤令,又能左右大半个京城的年轻公子,及其背后的世家。
这样的女人,不除,便会乱天下。
先皇当然不能容忍亲妹妹的背叛,暗地里下杀手了。
哪知老武安侯得知了宣宜病危的真相,想嚷出去。
先皇勃然大怒,便用药物控制着老武安侯,命他进凤府行刺凤啸和宣宜的新生子凤继业。
这样,凤郑两家成了仇人,老武安侯的话,便不会被人相信,而且,还可以以此为把柄,继续被先皇利用着。
而且,凤啸要是没有护好宣宜的儿子,会被当年宣宜的爱慕者群起怨恨,会成众矢之的!
会在京城没有立足之地!
凤氏一倒,慕容氏得不到支持,也会倒。
哪知老武安侯进凤府刺杀时,药物失效半途清醒了,没有刺杀那婴儿,而是空手逃跑。反被凤老爷子和凤府的护卫当成刺客追杀成了重伤。
坏了事,又知晓得太多,老武安侯当然会被杀。
他的儿子武安侯幼年时,被先皇抱进宫抚养,却是个胆小的废物。
先皇遗言,让皇上舍弃武安侯,陪养武安侯之子。
便是如今的的郑凌风。
郑凌风自小聪明,学得也快,皇上说,是几代龙影中,武功最高,为人最机警之人。
是以,郑凌风喜欢上了凤大小姐,皇上一发现苗头不对,马上对他进行了处罚。
八十一鞭子,让他老实了不少。
承德帝朝小影子点了点头,“有慕容墨参与追杀,他便无路可去,这个时候向他伸出援手,他唯有感激流涕的份!一定会更加誓死的效忠。”
顿了顿,他又道,“上官家的人,太自大了。镇远侯递来的晌银数字,一年比一年大!哼,朕看他,是想借此发横财!上官志也不是个能挑大事之人。”
淡及政事,小影子不敢随意接话。
他们这些人被皇上培养起来,只是个跑腿听差的人,朝中臣子们的事,容不得他们品头论足,只道,“皇上想让郑凌风监视着上官家?”
“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选!”承德帝坐直了身子,“派龙一速去寻郑凌风!”
“是!”小影子行礼后退下。
。
城中贫民区一处不起眼的小宅子里,郑夫人站在窗边正焦急的看着窗外。
天已黑,又没有月亮,小巷里黑幽幽的。
前路未卜,郑夫人怎不心焦?
她身后的小桌上,燃着一盏小油灯,照着两丈见方的正屋。
“娘,您坐会儿吧,站了半个时辰了。”郑凌风走上前,去扶郑夫人。
凤红羽命司空睿和护卫们冲进郑府。
他暗中命护卫们不必做过多的抵抗,各自带东西逃命。
在他的暗中安排下,郑府的仆人早在半月多前,就悄悄地离去了。
如今的郑府,加上郑扬,也只有十五个护卫,是以,逃得也快。
他带着父母,来到事先租下的房子里。
“我这不担心吗?你说不让人抵抗,万一那丫头发起狠来……”伤了谁也不好,郑夫人叹了口气。
凤家人闹起来时,儿子并没有出手,她明白。
伤了儿子,抑或是伤了凤家丫头,她都不想看到。
“她有分寸。”郑凌风垂下眼帘,脸色平静,看不出内心的情绪。
“事到如今,光担心也无用,得看皇上那儿的意思了。”武安侯走上前,扶着夫人坐下,“咱们且老实的装个逃难之人,躲着就是了。”
郑夫人点了点头,坐到武安侯身旁,是啊,他们两家的戏已唱完,就看皇上有没有入戏了。
郑扬提着一个食盒,往宅子的门口快步而来。
他往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伸手敲了敲门。
敲门声是暗号。
除了郑扬,其他的仆人全都遣散了。郑夫人要去开门,郑凌风按着她的肩头,“娘,我去。”
“你就坐着吧,风儿会安排好一切的。”武安侯捏着胡子尖,眯着眼看了眼郑夫人。
郑夫人点了点头,安静的坐下了。
郑凌风开了门,郑扬往身后看了看,这才快步进了屋里。
“老爷,夫人,世子,晚饭带来了,是从万福酒楼里买来的饭菜。”郑扬将食盒放在桌上,手脚麻利地取出一只一只的盘子并几碗米饭和筷子,又道,“凤府的仆人,果然满大街的找我们呢,闹的动静很大,如今全城都知晓了。”
郑凌风点了点头,“明早,郑扬化妆一下,再去一趟溢香居糕点坊!那儿的一个糕点师傅,是宫中小影子的同乡!”
“是,世子!”郑扬点头。
次日,当郑扬从糕点坊回来后不久,龙影卫中的黄金死士一号龙一便到了。
武安侯的神色还算平静,郑夫人却又紧张起来。
虽然来了皇上的暗卫带来了圣旨,但没有得到皇上同意他们离开京城南下之前,他们唱的戏,还不算圆满。
郑凌风带着龙一来到单独的一间屋子。
龙一先回复了承德帝的话,“皇上让再下悄悄地带大人进宫。”
“皇上信了?”郑凌风问。
青年男子虽然过的是出逃的日子,但衣着依旧鲜亮,神色从容。
“依在下看来,九层是信了。”龙一回道,“皇上跟影公公在御书房里聊大人跟凤家的事,聊了一个多时辰。而且,神色轻松。”
神色轻松,说明,正是承德帝希望看到的结果,聊的时间长,可见十分的重视。
郑凌风点了点头,“明白了。现在,我们进宫去。”
“是,大人!”
郑凌风对父母及郑扬吩咐了几句后,正要开门进宫去,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音量不高,但听得出来是个女子的声音。
郑凌风的眸光一缩。
074,不忘仇(二更)
是她?
郑凌风清冷的目光瞥向门那儿,唇角浮了抹讽笑。
龙一抬眸看他,跟这位主子交往十二年,对他的脾气早已了如指掌,此时,他笑得淡然,实则心生狠绝。
他的相貌生得妖娆,却又不女气,此时讽笑起来,于这夜色里,竟如彼岸花般妖艳。
带着冷戾与毒。
若说慕容墨是天生的王者,即便是他毒发病重的时候,眉眼间,也自带王者之气。
郑凌风便是夜色中,专吃人灵魂的鬼魅。
男人女人迎上他那双妖娆似女子的眼睛,都会情不自禁地被陷进去,甘心奉上灵魂。
他看似洒脱不羁,散漫无害,实则冷戾狠绝。
郑扬听出,来人是上官彤的声音,心中暗嗤。
上官彤故意在世子落难时,想来个美人救英雄?以博世子好感?
毕竟,世子都二十岁了,还没有成婚。
追他的姑娘倒是不少,他却没对谁动心过。
不过,上官彤的脸皮能不能再厚一点?
世子前阵子被皇上处罚,险些丢命,可是上官彤哥哥上官志告的阴状!
真当他们世子只是个纨绔?混沌度日的主?不知内情?
“这是谁呀?”郑夫人看了眼门口处,问郑凌风。
上官彤去郑家时,都是昔日的郑兰接待,郑夫人不喜上官家的人便一概不管,是以,没听出来。
又见儿子的脸色沉下来,也跟着紧张起来。
“左右,咱们不开门就是了,这间宅子,已经好几年没有人住了,说不定是找错门的人。”武安侯安慰着夫人。
见她还是紧张,干脆扶着她,往内宅走。
“风儿?”郑夫人回头看向郑凌风。
“娘不必担心,自有儿子呢,娘跟父亲早些休息吧。”郑凌风收了脸上的冷戾,朝郑夫人微微一笑,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同武安侯一起将郑夫人扶进了一侧的内室。
“儿子,别冲动!”郑夫人担忧地抚了抚他的脸。
他们一家在逃亡,难保不会有仇家借机落井下石。
必竟,家中的老爷子活着时,可是皇上的暗卫头领,替先皇暗杀过不少不听话的臣子。
万一郑家真正的身份被揭开,那整个郑氏,就都别想活着!
他们会被世人砍成肉酱!
这也是郑家人,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的原因之一,也是当年老夫人再三叮嘱他们装傻不再做官的原因之一。
也是儿子装纨绔的原因之一!
他们害怕皇上将他们的身份公开!
当年,老侯爷被先皇用药物控制着,成了先皇的杀人工具。
他们家知道真相,知道老爷子在清醒时,是痛苦万分,可外人又怎知内情?又怎会相信这些?
外人只管杀人偿命!
庆幸的是,宣宜长公主将那个会制作控制人神志药的巫师给杀了,先皇没有了药,再控制不了老侯爷。但也给老侯爷带来了杀身之祸。
先皇控制不了老侯爷,也害怕老侯爷将暗杀之事公开。
只有杀掉!
“娘放心,不会有事!”郑凌风握了握郑夫人的手,微笑道。
然后,他抬步走出了内室,同时,也掩了门。
小宅里,只有一间正房,两间卧房,厨房在后院。
他们要装成十分落魄的样子,而故意选的一处十分简陋的宅子。
“开门。”郑凌风看了眼郑扬,说道。
“世子,上官家的人一直不安好心!”郑扬小声地提醒道。
“我自有分寸,你且开门便是。”郑凌风道,神色从容。
郑扬只好上前开门。
但也装着故意不认识的样子问道,“谁?”
“我听出你是郑扬。我是上官彤,你们世子在里面吧?得知你们家的遭遇,我特意来送些吃的和生活用品。”
郑扬看向郑凌风,用眼神询问。
郑凌风先让龙一离去,这才朝郑扬点了点头。
门开了,只见上官彤带着一个丫头两个婆子两个小厮站在门口。
这五人的手里都拿着不少东西。
两个婆子的手里提着食盒,两个小厮的手里侧拿着一些生活用品,比如布巾,澡泥,起夜用的便鞋,丫头的手里还捧有几件男女外衫,且是崭新的。
“快搬进来。”上官彤朝她身后的仆人招了招手。
四个人朝郑凌风行了一礼,各自搬着东西走进了正屋。
郑扬将那些东西看了一眼,撇了撇唇,站到一旁,由他们搬着,不予理会。
上官彤见郑凌风盯着仆人搬的东西在看,唇角似乎扬了扬,上官彤心中大喜。
她朝郑凌风弯了弯唇角,说道,“我得知你家的遭遇后,担心不已。想给你们找间好的房子,又担心凤红羽那个疯女人找到你们,对你们不利,只好先送些必须品来,让你们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顿了顿,她又道,“你们放心,有我哥哥在,凤家人不敢猖狂的。”
郑凌风想起上官彤和郑兰勾结着,想害凤红羽失身一事,眼底生出了几分厌恶来。
但他既然决意要去南边,就不能得罪这个上官大小姐。
至少,表面上该对他和气点。
“多谢上官大小姐的好事,真叫凌风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他朝上官彤拱了拱手,十分客气的行了一礼。
要知道,郑凌风一向狂傲,见了慕容墨那等尊贵身份之人也不会行礼,而是直呼其名,且语气不善。
也极少对人客气。
可这会儿却对她这般的客气着,叫上官彤一时欣喜不已。
“郑世子客气了,毕竟,大家熟识一场。”上官彤低下头,还了一礼,脸上渐渐地飞了一抹红霞。
离开郑凌风的临时住地,一直到坐进马车里,上官彤的眉眼都是笑着的。
丫头半夏想了想,问道,“小姐,郑世子有没有怀疑起,郑兰的事情,跟小姐和世子有关?”
“他不会去管郑兰的事情的。”上官彤弯唇一笑。
半夏眨眨眼,问道,“为什么呢?奴婢不明白,虽然郑家后来说,郑兰不是他们家的女儿,是当年认错了人,郑囡囡才是,但郑家毕竟养育了郑兰十二年之久,多少有点儿感情吧?”
“不可能有感情的!”上官彤冷笑。
“为何?”半夏问。
上官彤笑,“你看郑府表面对郑兰好,实则呢,郑凌风的园子,可从不让郑兰进去,这算哪门子好?”
半夏想了想,道,“听小姐这么说,奴婢就明白了,一个一直厌恶的养女,当然不会理会了。”
“所以呀,郑世子不会厌恶我的!”上官彤想起她走出小宅正屋的门时,郑凌风还冲他微微一笑了,心情一时大好。
一张长相平凡的脸,都比往日美艳起来。
当然,有些话,她没有对丫头说。
奶奶说,十二年前,沐皇后之女在宫中忽然不在出现。
郑府丢了一女,却不声不响的出现了,没说几时找到的。
也不见欢喜,让人匪夷所思。
郑兰出事后,郑家放出话去,郑兰不见了。
反而沐皇后放出话来,说看中一个民女,天生福相,甚是喜欢,收为义女,也选为和亲女了。
虽然大家都没有看到沐皇后收的义女的容貌,但前后几件事一比较,疑点多多。
不难猜出,那个和亲公主,正是郑兰!
郑兰,便是沐皇后的女儿,她嫁到外邦去避祸而已。
皇后娘妨担心郑兰的身份曝光,丢了脸面,郑家不喜欢郑兰不提,那么。她们上官家,就不会有事!
她又怕什么呢?
。
上官彤一走,郑凌风马上随龙一进了宫。
如龙一打探的消息一样。
他的马车从街市上而过时,随处可听见人们的议论声。
“啊呀,凤大小姐这回可真怒了,发动了全府的护卫来寻郑家人,还花钱请了不少人一起寻呢!”
“听说了,请的人,工钱开的是一百文一天,要是寻到了,就五百文一天。大手笔呀!”
“不说了,我得到凤府门口看看去,看看还要不要人帮着寻,短短几天赚个千八百文钱,也是不少的收入。”
“走走走,一起去!”
郑凌风挑起帘子,便见五六个贫寒市民模样的人,大步往凤府方向跑去。
街边上,还有不少人正议论着两府的事情。
郑凌风唇角微弯,放下帘子来。
他的右手捏着一柄白纸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左手。
闹吧,闹得越厉害越好。
。
不多久,马车到了皇宫的宫门处。
郑凌风虽然已经卸任龙影一职,因为是龙一领着,有腰牌,于是,进皇宫还是十分的顺利。
早有小太监候在南宫门口,迎接他。
很快,郑凌风便来到承德帝的御书房前。
礼部尚书和沐国舅以及崔太傅三人,正从御书房里走出来。
今天和亲公主出京,晌午后就得出发,这三人神色纠结,难道和亲的事,又出了什么乱子?
郑凌风朝一旁的龙一使了个眼神,用唇型说了几个字,“查和亲一事!”
龙一眨了下眼,表示已明白。
他同小太监将郑凌风送到御书房的门口,向小影子回复了之后,便飞快离去了。
小影子以为他是完成任务离开,并没有起怀疑。
“郑世子,皇上等你多时了。他听说了你们家的事,很是同情与担心,这不,今天和亲公主出京,这么忙之下,还让龙一带你来,询问关心着你家的事情。”
“皇上关怀,凌风会铭记在心。”郑凌风温和说道。
小影子进去通报了一声。
只听承德帝喊了一声,“进来!”
“皇上请您呢!”
郑凌风朝小影子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书房。
书房里,只有承德帝一人,正坐在龙案前写着什么。
正是那个精瘦冷戾的男人,左右着所有人的命运!
郑凌风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了握,又无力的松开了。
此时,他,凤红羽,慕容墨,都不是面前这个中年男的对手!
他们,唯有等待时机!
唯有,在夹缝里求生存!
承德帝面前的桌上,堆着厚厚的奏折。
有一多半的奏折腰封上,画着一条墨线。
这种奏折,是龙影卫们上报上来的。
是监视各臣子动向的秘信!
只有龙影及龙一明白。
他不在任上的这半个多月,一直是龙一顶着他的职务。
据龙一说,皇上原本想启用上官志,但却不知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所以,这便又启用他了?
要不是他和凤府闹起来,只怕,他永远不会被承德帝重新召见!
郑凌风低下头来,垂下眼帘,敛了情绪,朝承德帝行了一礼,“臣,郑凌风,叩见皇上!”
承德帝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起来说话吧。”又朝门口侍立的小影子喊道,“给郑世子赐座!”
郑凌风再次道谢。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承德帝叹了口气,温声地问道,一脸的关切。
郑凌风朝承德帝方向欠身点头,“回皇上,已无碍了!”
要不是凤红羽的一整瓶“千花髓”和慕容墨在他受刑后的当天给他输了真气,他早已死了!
受刑回到家中,昏睡了一整天一整夜才醒,醒了之后感到身子浑身疼痛如在受凌迟之刑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更不会忘记爷爷的死,爷爷的半生所受的非人的折磨!
和奶奶忧思惶恐而死!
和父亲故意吃药将自己吃得身体变型无法习武,被承德帝当成废物抛弃,才有机会生下他,而受的委屈!
和他七岁就被关进一堆白骨的屋子里练胆子,八岁要他每天杀一只动物,九岁每天杀一人,不杀就得挨打吃土的非人遭遇!
“唉,朕也不想罚你。”他叹了一声。“朕待你,便如亲子一般,你可知?”
075,定心
亲子?
郑凌风的唇角微微一扯,他想仰天大笑。
承德帝说谎话,居然一点儿也不脸红。
一句“待他如亲子”,就想将过往对郑家的种种虐待全都抹去?
用凤红羽的一句话来说,便是“他赵家男人,个个都这么不要脸吗?”
赵国律法规定,犯罪之人进了牢里之后,尚且要在额头上刺上一个“囚”字,以示警醒犯人曾经犯过了错,怎么到了赵氏男人这儿,就随意翻篇?
无耻!
此时,他心中只有这两个字!
他目前,还不能拿这男人怎么样,他唯有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臣……,明白!”郑凌风低着头,忍着厌恶吐出几个字来,“是臣无能,让皇上几番失望,皇上罚臣也是为臣好,是提醒臣的失误,是为了让臣更好的成长。”
不是明白承德帝待他如亲子,而是明白,承德帝的虚伪!
明白囡囡正是被承德帝害死的!
明白郑家的仇人,便是虚伪的赵氏族人!
“明白就好!”承德帝又叹了一声,“朕待囡囡,也一直当女儿一样养着,谁想到……,出了这么个意外,唉——”
他仰起头,望向屋顶长叹了一声,“多好的姑娘,朕还在琢磨着,将她许给哪家的公子,才能让她幸福快乐一生,谁知——”
“是凤红羽杀了她!”郑凌风的喉间哽咽起来,“凤红羽曾假冒囡囡,想博家母的喜欢,夺我郑氏的财产,但被家母识破,她恼羞成怒,一时怀恨在心。便借同上官大小姐比试兵器时,使计杀了她,可怜她回到家里,才半月的时间……”
他闭上眼,回忆着囡囡三岁时的样子。
那个喜欢穿一身红衣,有着黑宝石般的眼眸,笑起来露几颗小白牙,喜欢亮晶晶饰品,喜欢甜甜喊他一声“哥哥”的白瓷娃娃小丫头,真的不在了。
他们家早已猜到囡囡不在了,只是没有看到尸骨,他们还留有一份幻想。
幻想着,承德帝不会丧心病狂的,去杀一个三岁的孩了吧?
可事实上呢?
他并不怪凤红羽说出了囡囡的死惊得他心痛无比,母亲得知囡囡已死哭了一夜,父亲怒得骂了一宿承德帝磨了一夜的刀。
真相迟早会来!
相反的,如果囡囡的死一直瞒着他们,等于一直瞒着承德帝的罪行!
于囡囡不公!
而且,囡囡已死,承德帝无法再要挟他们一家了,他便可以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干自己的事情!
“好了,你也不要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爹你娘怎么办?他们可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们郑家长房,也只有一个。整个郑氏还要靠你呢!”
“……”
承德帝见他垂着头,一脸的悲伤,便站起身从龙案上走下来,一直走到郑凌风的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头,无比和声问道,“如今,你们跟凤府闹得这么僵,打算怎么办?”
“……”
“朕想将你官复原职,但凤家人显然将你父母也恨上了,顺天府尹来报,凤红羽居然命人将你们郑府给砸了,连慕容墨与司空睿也被她鼓动了,你的梁子,结得有点大呀!”
郑凌风脸上的悲痛,毫不掩饰,而且,那眼底还闪着仇恨的光芒。
提到凤红羽的名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很好,郑家跟凤家,永远不会和好了!
承德帝的唇角,露了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但也很快消失不见了。
他这是在暗示,只有依靠着皇家,郑家才有出路?郑凌风的唇角微微一扯,他既然希望郑家依靠上皇家,那便靠着皇家好了。
此时,便给承德帝吃粒定心丸。
“救皇上救我郑府三族九百三十九口人!”郑府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的祈求。
“你是朕的爱臣,朕当然会帮你。”
“诚如皇上所说,臣的梁子结得有点大。但杀人偿命,臣不能坐视亲妹子被人杀了还无动于衷!凤红羽找臣的麻烦,是她不讲理!事已至此,臣想离开京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到京城之外的地方,也一样能效忠于皇上!臣的祖父,本是先皇的护卫,却被先皇赐封侯,已是对朕家的宠,臣又怎能不效忠于皇上?”
承德帝的眸光微闪,“你打算去哪儿?”
“南边。泉州,泉州,柳州均可!”
“南边?”承德帝的眼神微缩,“那便……去柳州吧!柳州有镇远侯的驻军在那儿,相信,他也会保护你们郑氏的。”
“谢皇上成全!”郑凌风拱手,又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且慢着谢恩!”承德帝转身走向龙案,然后一撩袍子,肃然而坐,盯着下面的郑凌风,说道,“郑凌风接旨!”
“臣在!”
“封郑凌风为南巡钦差特使!领正二品俸禄!即日前往柳州复命!”
郑凌风心下一松,叩首行礼,“臣尊旨!”
承德帝当即写好圣旨,又走向龙案,亲手递到郑凌风的手里,沉声说道,“如今南边并无战事,可镇远侯报上的晌银数字,居然比之前倭寇来犯时,还要多出一倍!你去给朕查一查是怎么回事!当然,如果他年岁大记忆衰退,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兵报错了晌银数,你替他管管!”
这便是说,要他去查镇远侯,查不出来,就监视着,查出来了就顶替的意思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郑凌风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冷芒。
“是,臣明白,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圣恩!”
“另外,你们举家搬走一事,朕会令羽林卫们暗中护送着,不必担心你们郑氏数百人的安危!”
“谢皇上,皇上对臣的恩情,臣与整个郑氏都会牢牢的铭记在心上!”郑凌风再次表决心。
承德帝的心中,一颗石头也落了下来。
。
郑凌风出宫,依旧是龙一护送。
坐的依旧是一辆不起眼的小油布马车。
一路上,他依旧听到了不少关于凤红羽如何在寻他郑凌风的消息,宫女太监们在说,连宫卫们也在议论,可见了,传得太广。
郑凌风将那封圣旨扔到一旁,闲闲地把玩起了他的那只白纸折扇。
青年男子脸上长久的沉郁之色,已一扫而光,更加的明艳倾城。
“和亲公主的事,查得怎样?”等着马车走出了宫巷,郑凌风马上问龙一。
龙一回道,“送和亲公主去北地的本是三皇子,可三皇子一早试马匹的时候,马儿忽然惊蹄,他从马上掉了下来,扭伤了脚的筋脉。御医说,没有一二个月,他不能下地行走。”
“三皇子受伤了?”郑凌风捏扇子的手一顿,眸色沉下来,“难怪沐国舅和崔太傅还有礼部尚书急成什么似的。替补的人选又是谁?”
“在下要送大人回家,只打到了这些,在下离开礼部衙门时,他们还没有商议出来。提到了不少人选,有人说推荐卫王世子,有说沐国舅,有说容王。”
慕容墨送亲?
郑凌风的眼神微缩。
龙一又道,“且不管是谁送亲,反正不关大人的事了,按着规矩,送亲人选一向选的都是公主的至亲。”马车疾驰而行,龙一见郑凌风没出声,笑道,“看大人脸上的神色比刚才明艳了不少,可是皇上给了大人好消息了?”
刚才在宫里,他不敢多话。害怕宫中的暗卫发现他们的关系不浅。
他是郑凌风的人,但他不想被承德帝发现,否则都得死!
眼下出了宫,便不必担心了。
“对,算是好消息!”郑凌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皇上同意我们郑家举家南迁了。”
“是吗?太好了!”龙一也笑道。满心为郑凌风高兴。
他们十二个黄金死士同郑凌风情谊颇深,都是在很小的时候被抓去练习杀人,郑凌风学得最快,最会蛰伏,武功最高被选为头领。
他们原本有一百个五岁到十岁的男孩子,有四个黄袍太监命他们一百个人每隔几天互相厮杀,胜者活命!一年后,活下来的只有十三人。
郑凌风看向赶车位,道,“龙一,我向皇上举荐了你担任新龙影一职,上官志的武功与能力都不及你!皇上对他也不甚满意。”
“大人放心!大人一天是在下的主子,终身是主子,你要在下怎么做,在下就怎么做!”龙一回道。
“我的本意,你也明白,继续按着我的计划便是了!”
“明白!”龙一应道,想了想,又问,“大人的事,要不要在下同凤大小姐说明?”
郑凌风眸光微闪,“不必了,她会明白的!”
。
很快,郑凌风回到了小宅,向父母说明了承德帝的意思,又给他们看了圣旨。
郑夫人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总算走到了今天。”
想着儿子的苦,她抱着郑凌风又是好一阵落泪。
武安侯看了一遍圣旨,哼了一声,随手扔到一个角落,咬牙道,“从此,我们郑家,不,我们凌家,山高皇帝远,逍遥过日子去!”
郑扬也欢喜万分,“世子,咱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就走,我一会儿去通知族里,你跟龙一护着老爷夫人先上马车,咱们轻装出行,越快越好!”
“是!世子!”
族里的人,早在半月前,就收了郑凌风的秘密通知。
已悄悄走了一大的半人。
郑家在京城的人并不多,并不是大姓。只剩了三四百人留在京城,且都是些青壮年,年老体弱者,更是在过年那几天,找了出城祭祖的借口,已经秘密地南下了。
郊外的几房旁支,更是走得潇洒,在郑凌风发秘令时,他们连家中的牲口及地里收的粮食都带了去。
至于在那里安家的房舍,郑凌风也在去年年初的时候,置办了不少。
家家都有屋子。
。
承德帝这一日,可谓忙碌得很。
处理了郑家的事,重新收复了郑凌风,解决了南方的问题,可送和亲公主的事,又出了问题。
三皇子的脚伤了,一二个月不能下地行走。
这让原本就瞧不起他大赵国的北燕人,不是更笑话他有个瘸脚的皇子吗?
丢脸丢到外邦,这怎么行?
崔太傅这时想到了临出门时,女儿崔素馨说的话,“若容王在外,女儿定然有本事将他抢在手里。”
传说,容王的手里,有倾国之财。
若是女儿进了容王府,做不了正妃,做个侧妃,那巨额的财富拿来相助太子,便可巩固崔家百年荣华。
“皇上,臣有一个人选!”
焦躁一承德帝正在御书房里转着圈,闻言停下脚步,问道,“谁?”
“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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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世子跑了~
承德帝:郑凌风务必替朕看好南边。朕待你如亲子,亲子得替老子看好江山。
郑凌风:本世子当然会看好南边,会抓到本世子的手里看好!且会将他的赵姓,改成我原姓,凌→_→
076,离京
“慕容墨?”承德帝眯着眼看向崔太傅。
“皇上,按着祖上的辈分排下来,容王是您的兄弟,北平公主便是容王的侄女,这叔叔送亲,也是说得过去的!”崔太傅说道。
国舅沐昆偏头看了眼崔太傅,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双双将头低下。
承德帝抬手捏着胡子,略一思量,转身问沐昆与新礼部尚书项尚书,“你们的意思呢?”
几人深知皇上不喜欢容王慕容墨,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当然是让容王去当的为好。
于是,这几人纷纷点了点头。
“皇上,时间紧迫,你得快做决定!”礼部项尚书道,“吉时快到了!”
“容王是最佳人选!”沐昆上前一步回道。
“那便让他去好了!目前,御使衙门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送亲只是随车马队行走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承德帝道,又唤着小影子,“影子!速去传朕的口谕,宣容王进宫!”
小影子应了一声,飞快的往宫外跑去了。崔太傅神情怡然的直了直身子,暗暗一笑。
。
凤府。
瑞园里,因着老太爷受了伤,凤府的几个主子都在瑞园的外间候着,不时的进去一个人看看老太爷需要什么,陪着他说话。
却被老爷子吼了出来。
“老夫又不是快要死的人,一个个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看什么看?”老爷子中气十足,骂得林氏和凤镇川只得离开瑞园。想来也是,不仅本府的人,时不时地来看他,府外同凤府同容王府来往密切的人家,也派了人来看老爷子。老爷子一个人过日子清静了几十年,忽然间有这么多的人围着他打转,他一时适应不了,便发了脾气。
阮雨宸吓得抱着小思晨也走得飞快。府里的两个管事嬷嬷,庄嬷嬷和丁嬷嬷更加不管再来。
慕容老爷子却不怕他,走到他的床前讥笑道,“我看你离死也不远!啧啧,翻个身也能皱眉头!”
“你厉害?你肩头上扎个窟窿试试?”凤啸老爷子大骂一声。
“呵,我呀,我凭什么扎自己一个窟窿?我又没毛病!当箭射来时,我会早早的躲开。你不是挺能的吗?你当年可是武状元!怎么,过了五十年,你怎么熊了?”慕容老爷子讽笑一声。
凤啸一噎。顿了顿,他窘着脸,怒道,“此一时,彼一时,老夫昨天的腿忽然抽筋了,跑慢了一步而已。否则,哼,十只箭齐射也伤不了老夫!”
凤红羽端着药碗走到卧房的门口,正听到里屋那两个老爷子吵嘴。两个人吵一阵,好一阵,就跟那夫妻一样。前一天吵得凶,第二天又好得跟孪生子一样。
听到二人的对话,凤红羽的脚步一停,双眼眯起,心中暗忖,爷爷的腿抽筋?
怎么可能?
昨天,当时虽然隔得远,但她看得清清楚楚,爷爷的腿脚利索着呢!
不过,听慕容二叔公这么一说,凤红羽发现其中果然有疑点。
爷爷虽然年纪大了,身手不如年轻时的快,但也不至于躲不开几只羽箭,他当时,脚站在原地,是任由那几只箭射伤了他!
为什么?
“小姐!”荷影朝她大步走来。今天一早,凤红羽派出了益鹰益虎益青,和张林荷影几人,带着人在城中寻找郑凌风。
郑凌风逃得太奇怪了,她总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她要当面问郑凌风。
“怎样,找到郑凌风了吗?”凤红羽转过身来,问道。
荷影摇头,“找不到了,不光郑家长房的郑凌风一家,还有城中其他的郑氏族人,全都不见了。”
“一个都没有找到?”凤红羽更是讶然。她眯起眼来,这么说,郑凌风是有目的的逃跑!
她和郑府的矛盾,昨天傍晚才真正的闹起来,现在也才辰时二刻,郑氏一族,居然全都不见了。
这很不对劲!
这么说,郑凌风逃走,并不是因为她!
“没找到,连仆人也不见了。不知所踪,不过……”荷影眨眨眼,道,“有人发现,这几天从南城门出去人的不少!”
“南城门?”凤红羽半眯着眼,“他们逃往南边?”
也对,若郑凌风真打算跟凤府为仇下去,北地是不敢去的。
北地是凤氏的发源之地,且有大量的凤家军在,他去,那不是找死吗?
西边有西秦,司空睿要是不放过他,他在那儿也呆不住!
东边是慕容氏的发源地,有几大姓氏一直暗中拥护着慕容氏,郑凌风去那儿也得不到便宜。
唯有南边——南边多山地,姓婚较杂。没有世家,只有大大小小的山寨。不存在以姓氏欺人。
不过,南边四城,是上官家的地盘,郑凌风是想与上官家合作对付凤府?
还是去抢地盘?
毕竟,以他的性子与能力,不可能向镇远侯上官洪低头!
武安侯老实,到了那儿,高傲不可一世的镇远侯不欺负他们一家才怪!
“去跟益鹰说,让他一路往南追,若遇上大量马车,疑似搬家的,不要惊动,暗中观察着,飞鸽传书来便可!”
“是!”荷影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凤红羽右手端着药碗,左手挑起帘子迈步走了进去。
“爷爷,该吃药了。”她轻轻喊道。两个人这才停了争吵。
慕容老爷子见她走进来,朝凤啸笑道,“看看,你自称武状元却不及不是武状远的孙女,你孙女也会嘲笑你!”
凤啸冷笑,“老夫的孙女怎么会嘲笑老夫?慕容博,你小子想挑拨离间,打错了主意!”
这二人,这是闲一天的日子太长,为了打发时间,所以总是抬杠?
凤红羽无语地扯了扯唇,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朝凤啸微微一笑,说道,“爷爷,孙女不嘲笑你。”
“看看,老夫的孙女不嘲笑老夫!”凤啸得意地吹了吹胡子,“你就没有这样的好孙女,嘿嘿——”“你得意也没用,过不了多久,她就得住到我慕容家去。”慕容老爷子得意的扬眉。凤啸:“……”
“爷爷。”凤红羽眨下眼,“爷爷是不是故意受的那只箭?故意让自己受伤的?”慕容老爷子也不是外人,凤红羽并没有回避他。
凤啸脸上的笑容一僵。
慕容老爷子听凤红羽的话中有话,“丫头,你为什么这么说?”
“二叔公,爷爷。”凤红羽各看了二人一眼,说道,“郑家的人,全都走了,京城中,连个郑府的仆人也找不到了!我们家昨天傍晚才跟他们真正结仇,现在才辰时二刻,却不见一个郑家人,可见郑凌风早就要离开,只是等一个借口而已。”
她看向凤啸,“爷爷既然收郑凌风为义孙,想来,不是一时的冲动吧!”
“当然不是的!”凤啸叹道,“他爷爷是老夫的结拜兄弟,也被先皇利用,被先皇所害!老夫答应过他爷爷,会对郑家暗中关照。收小睿为孙子,再收凌风一个,也不算多!”
“所以,爷爷助他找了个离京的借口?”凤红羽叹了口气,问道。
他们故意地瞒着她,是为了将戏唱真。
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相信,他们凤郑两家,真成仇人了。
此时,她才明白这前后发生的事。
郑凌风明知皇上送来的郑囡囡不是他妹妹,却做得格外的宠爱,忍着重伤未完全康复的虚弱身体,背着假郑囡囡爬青山,那样的“宠溺”是做给世人看的。是为了后面“郑囡囡”的死,而“伤心”着要报仇!
在郑府的门口,郑凌风冷情冷血的要杀她凤红羽,要杀爷爷,也是为了表现得更加仇视凤府,是为了让承德帝更加的相信,
“是他来求的爷爷。”凤啸叹道,“爷爷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从小到大顽皮得很,从不见掉眼泪。十天前的一天夜里,他偷偷来到爷爷的屋子里,跪在爷爷的面前,哭得跟个小孩儿一样!爷爷便心软了,又怎会不帮忙?我们俩,便合伙唱了一出戏!”
“专门演给我看?”凤红羽问道,心中更是一阵哽咽。
她又哪会看不出来呢?
她不相信,他前一日流着泪喊她妹妹,后一日扬言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骂她是个大骗子。
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摆脱承德帝的控制!
好在,他成功了!
得知郑凌风的出走,只是一出计,凤红羽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松下。
只不过,她才离开瑞园回到鸾园里,司空睿又神色冷沉的进了她的屋子。
“出何事了?”凤红羽问道。
司空睿走到桌边,抓起桌上的一碗凉好的茶水,猛的灌了下去,然后重重的放下,哼了一声,“老皇帝不是东西!”
“又出何事了?”凤红羽眯着眼问道,能将司空睿惹怒的事,定然不是小事。
要知道司空睿这人,一向随意得很。
慕容墨总欺负他,他也无所谓。
没心没肺的一个人。
“老皇帝派你未婚夫去送和亲公主到北燕,他人已进宫听吩咐去了!你说是不是,不是东西?”
“什么?”凤红羽吃了一惊,心中更是生出一阵不安,“我进宫一趟。”
她站起身,匆匆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
。
凤红羽跟司空睿赶到宫门口,却听宫卫说,慕容墨已离开了。
两人又匆匆赶往容王府。
木管家正急匆匆地往府门外走,见凤红羽来了,他脸上的神色一松,一张包子脸笑若菊花,“老奴正要到凤府找羽小姐呢,羽小姐便来了,看来,羽小姐跟王爷是心心相通呀,这便来了。”然后,又朝司空睿行了一礼,“司空太子。”“你们王爷呢?”司空睿翻身下马,问道。“在府上呢。”木管家道,“刚从宫里回来。”
凤红羽也翻身下马,“木叔找我何事?”
“王爷马上要离京了,去送和亲公主。”木管家叹息道,“老奴瞧着,王爷的脸色不大好,皇上居然要他往北地送亲,其心可恨呀!”担心附近有承德帝的暗卫监视,木管家是压低着声音说的。“呵呵,这是想让你们王爷死得更快吧!”司空睿心中有怒火,也不忌讳,张口便说。话不好听,但事实便是如此。 木管家将二人的马牵在手里,闷闷说道,“可不是么!”凤红羽脚步如飞走进容王府。她不止一次来,路线早已记熟。一个时辰后,慕容墨要离京送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容王府。仆人们见到凤红羽,很自然的马上让道,“羽小姐,王爷在书府呢!”。
077,我全知晓了
容王府的书房。
韩大和罗二,正在紧急地收拾着慕容墨外出要带的行李。
凤红羽不在容王府住的时候,慕容墨一直住在书房里。
出门到北燕,路途遥远,带的东西自然不能少,可把二人忙坏了。
“老皇帝真不是东西!”罗二手里在忙,嘴里抱怨着,“皇上居然派主子去送和亲公主!圣旨还下得这么仓促,都不给人喘气的机会!依属下看,那三皇子的脚伤得也有些蹊跷。他是不是不想去北燕,故意伤的?他又不是不会骑马,怎么会掉下来?他一定是有意的!赵氏皇族的人,哼,没一个好东西。”
韩大正在整理一只木箱,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主子,属下刚刚找到格木的一些线索,皇上便派主子离京,是不是上官家和皇上一起搞的鬼?暗中要对主子下手?”
慕容墨正站在窗前,看着手中的一封秘信,对于两个护卫的对话,他毫不在意。
承德帝对他一直都有排斥之心,他早会料到。
“都有可能!”慕容墨轻笑,“他们又能奈我何?那个格木受了重伤,对本王起不到威慑。”
单于烈……
慕容墨紧紧的拽着那封信,指力收紧。
。
凤红羽正急步往书房而来,将司空睿甩得远远的。
想不到,前世今生,慕容墨都逃不掉送和亲公主北上的命运。
虽然公主不再是她,但想到他要与北燕那个残暴的单于烈面对,凤红羽心头攸地抽紧。
单于烈最恨中原人,慕容墨去北燕,一定会吃苦头。
可让慕容墨奔赴那个险恶之地人,却是承德帝和他的支持者。
承德帝忽然下旨,命慕容墨送和亲公主前往北燕。
朝中那些不喜欢慕容墨,站队在承德帝一边的臣子们,当然是高兴的。
恨不得他死在外边才好。
人便是这样,当大家的财富相当,家世相当,容貌相当时,大家还能成为朋友。
一旦有人跟别人不同,特别出众的话,便会被孤立起来。
便如慕容墨。
慕容墨在京城是个另类,他没有世家公子的朋友。
这也不难看出原因。
因为他的身世太特别,即便有人跟他来往,也会惧怕被承德帝怀疑上,怀疑着在助慕容墨复国。
谋逆的大帽子扣下来,可是会被满门抄斩的。
凤红羽已走到了书房。
门开着,里面有人在说话。
“羽小姐?”韩大惊呼一声,语气透着惊喜,然后飞快放下手中提着的一双鞋子,拍拍手,伸手将一旁呆立的罗二一拉,“木管家说还有要事交待,属下们先下去了。”
说完,不等凤红羽说话,两人飞快地溜走了。
“你来了?”慕容墨转身过来,微笑着看向凤红羽。
凤红羽叹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我听司空睿说,皇上派你送和亲公主去北燕?”
“身为臣子,不得不替他的朝廷办事!”慕容墨淡然一笑。
“你说得倒是轻松。”凤红羽冷嗤一声,“他两个儿子无用,却让你和我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先是命凤昀筹集军粮,又是命慕容墨筹集贡币,这会儿干脆让慕容墨送人去北燕。
“不会有事,你别担心!”慕容墨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微微一笑,道,“我还记着,你我四月要大婚了呢!我还等着你成为我的王妃!”
凤红羽一愣。
是啊,他们要大婚了,虽然那个婚礼还有许多未知的变数,有人要在他们大婚时制造乱子。
可他还是期盼的。
她在也努力的放下心中的恐慌,来迎接大婚。
“时间这么紧,这一来一回的……”凤红羽叹了口气,“老皇帝在故意折磨你!”
“他焉知我不会去北地给他添堵?”慕容墨笑。
凤红羽愣了愣,抬头看他。
“北地是我们的地盘,我不会有事。”他道,“反而是你,你可不要借机跑了!”
一双桃花眼,目光沉沉看着她。
看得凤红羽心中一哽。
她踮起脚来,伸手挽着他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唇,“我不跑,我等着你!”
你等我两世,我又如何不等你?
可吻着吻着,她忽然发现他的气息不对。
凤红羽飞快去抓他的手腕,被慕容墨更快地让开了。
她半眯着眼,盯着他的脸,“慕容墨,你的身体是不是又有不适?”
自从他那天从青山书院回来后,他的脸色一直泛着苍白,且这会儿气息较乱,跟平时大不一样。
她问了他多次原因,都被他含糊吱唔过去。
慕容墨低下头来,轻轻咬着她的唇,笑道,“胡说,现在洞房都没有问题。”
“那你让我把一下脉,我便相信。”
慕容墨将她的手捉住,反扣在她的身后,微笑道,“还有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要出发,而且,我还没有吃午饭,你再一耽搁的话,皇上可要找借口罚我了!”
“你真没事?”凤红羽问,“你让我老实的呆在京城里,可你出门又赶到身子不好,我还是会担心,没准我会跟着你去北地!”
“不行,你此生绝对不能再去北地!”慕容墨道,声音也严肃起来,见凤红羽满脸惊色,声音又缓和下来,“大哥又欠了人银子,我在操心他的事,所以,这两天有些累,身子好着呢!”
“你可要好好的。”凤红羽叹道,“我不跟去便是了。”
北地是她的禁忌之地,她懂。
。
凤红羽在容王府陪慕容墨吃过午饭,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时间。
木管家带着府里的仆人们站在府门前送行。
离别总是伤情。
慕容墨坐进了马车后,朝人群中的凤红羽深深看了一眼,很快便将帘子放下,“出发!”
罗二的马鞭子一扬,那匹拉车的马儿,便撒蹄飞奔起来,朝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和亲公主从皇宫出发,慕容墨要到那里随车队一同而行。
司空睿见她一直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出神,叹了叹,说道,“要不要跟着去送送?”
“不去了。”她闷闷说道。
她不喜欢别离,不喜欢看着亲人远离,她喜欢团聚。
“那就回府!慕容墨不在,我陪你玩。”司空睿朝木管家点了点头,“我们的马儿呢?”
木管家朝一个仆人点了点头,“快去牵马来!”
“我要去南城门,你要不要去?”凤红羽想了想,说道。
“慕容墨从北城门出发,你去南城门做什么?”
凤红羽抿着唇,从一个仆人手里拉过马匹,飞快地翻身上马。
她要往南去追郑凌风。
。
司空睿不放心她,只好跟她一同往南城门而去。
赵国民风开放,女子骑马在街市上行走,大有人在。
凤红羽同上官彤在青山书院比试过了武艺,便也不在藏着掖着自己会骑马的事,大方的骑马往南城门而行。
两人一前一后从街市上策马经过,引起了路旁一辆马车里的人的注意。
其中一人,是个年轻的小姐,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秀丽温婉,举止恬静。
只是,那看向凤红羽方向的眼睛,浮着一抹嫉恨。
直到凤红羽的人影不见了,她才缓缓地放下了帘子。
“走吧,去北城门,送容王去。”她的声音非常动听,像是夜莺婉转。
“小姐,这凤红羽越发胆大了,前几天同上官小姐当众比武,今天又跟一个男子在街头骑马,容王怎会喜欢这样粗蛮的女子?奴婢真是想不通啊!容王应该喜欢小姐这样标准的大家闺秀才对。”一个蓝衣丫头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会让容王喜欢上我的。”而且,必须得喜欢上!
这对主仆,正是崔家大小姐,崔素馨主仆。
向承德帝提出让慕容墨去送和亲公主的,也正是崔素馨的父亲。
。
郑凌风的马车,走在郑家人的最后。
虽然放心凤红羽不会真的派人来追杀,但却担心郑家的世仇们前来暗杀。
他负责断后。
这是一辆贫寒人家出行才坐的马车,马车窄小。郑凌风的身材欣长,容不下他伸长腿躺下,只能屈膝躺着。
好在郑扬心细,在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蜷缩着睡,勉强舒适吧。
“公子。”郑扬叹了口气,出门在外,两人都改了姓名,不敢直呼以前的称呼了,“为什么选一辆这么小的马车?您坐着不能受吗?”
“车大招贼,懂?”郑凌风微闭着眼,养神,慢悠悠地吐了两个字。
他脱下了平日里常穿的绯色锦衫,换了身青布棉袍,打扮成一个普通的书生。
“哦……。”郑扬点了点头,可没一会儿,他惊呼起来,“公子,可是车小也招贼呀。有两个山贼正往我们这儿跑来……,咦,打头的怎么像是凤大小姐?糟糕,她不会是要来杀我们的吧?”
毕竟世子将凤老爷子射伤了,羽小姐一定在生气。
郑凌风赫然睁开双眼,目光不由得瞥向了车前方。
从马车前方飘起的帘子缝隙里,他看到前方一条叉道上,策马跑来一男一女。
走在前方的,正是一身红衣妖娆的凤红羽,英姿飒爽。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司空睿。
怎么不是慕容墨跟着?郑凌风眸光微闪。
“给我马上停车!”凤红羽的马儿已经跑上了大道,远远地高喊了一声。
前路被拦,郑扬只好停了马车。
他拿马鞭推了推头顶的斗笠,眨眨眼问道,“女侠是谁?为何拦住小人的马车?”
郑扬的脸上贴着小胡子,装成一个小老头。
“郑扬,别装了,我知道是你!你换了样子,声音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凤红羽朝他身后的马车一指,“请你主子出来,我有事找他。”
她沿路追寻,看到马车就拦截,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被她找到了。
郑凌风的身子并没有完全康复,他不可能骑马行走。
再说了,从京城到柳州,路程可不近。
郑扬吸了口凉气,睁大双眼盯着凤红羽。
羽小姐认出他了?“世子不在里面,跟着夫人老爷早离开了,里面是空马车。”
世子没有全好,不一定打得过凤红羽。
“你让我看了便信,否则——”凤红羽脚尖一点,跳到马车前,伸手将郑扬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里面真的没人!”郑扬急了,奈何他根本不是凤红羽的对手,干着急的跳脚。
“不要为难他!”郑凌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男子之手缓缓地挑起了帘子,“凤大小姐,老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冲我来!”
凤红羽松开手,放过了郑扬。
她摇摇头,盯着郑凌风涩然一笑,“郑凌风,别瞒了,我都知道了。”
078,司空睿暴打上官彤
郑凌风的眼神微缩,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瞬不瞬,“凤红羽……”
没一会儿,他的唇角微微颤了颤,闭了下眼,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
他虽然穿着朴素,但因容颜俊美,仍然难掩他贵公子的神采。
“唉,我该早些明白你的用意才对。”凤红羽朝他近几步,轻叹一声说道。
郑凌风微微一笑,“你现在明白,也不迟,小羽。”
他盼着她早些明白,又担心她明白太早配合不好。
还好,她如此聪明,跟他配合得天衣无缝。
顿了顿,他又问,“凤爷爷的伤严不严重?”眉眼里透着内疚,“你是不是在怪我伤了他?他那么大的年纪了,还要经受这一番痛苦。”
“托你的福,还活着!”司空睿就没有凤红羽的好脾气,眼皮一翻,冷笑一声。
要不是惧怕凤红羽发怒,他一定会冲上前,将这个郑小白脸暴打一顿。
郑凌风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叹了一声,道,“那天晚上,我悄悄地潜入凤府找凤爷爷,央求他配合我演一出戏,我的本意是射伤凤府的一个仆人。”
凤红羽气息一沉,果然。
他又道,“谁知凤爷爷说,做戏便要做真,射伤一个仆人而让两府的矛盾激化,恐怕难以信服人,他便让我射他。”
司空睿冷笑,“你还真敢射!”
“郑凌风做的没错。”凤红羽回头看了一眼司空睿,说道,“你可不要小瞧了承德帝,他心思缜密,疑心又重。若是他起了疑心。我们两家反会招来杀身之祸!”
“嗤——”司空睿冷笑,将头扭过。他口里讥讽,心中却是明白的很。
“我也不忍心。”郑凌风叹道,“可凤爷爷说,想想两家人受的苦,想想将来!我只好,应了。”
凤红羽上前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我不怪你,诚如你当初对我说的,你会一直当我是妹妹,永远做我的哥哥。我这做妹子的,又怎会怪哥哥呢?你又怎会真的害我呢?对不对?凌风哥哥?”
她笑微微地看着他,樱桃色嘴唇的唇角微微上扬,眼角含笑。
郑凌风一怔,看着这张朝气明艳的脸,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妹妹长大后的样子。
“小羽……”郑凌风闭了闭眼,伸手将凤红羽揽进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髻上,紧紧的抱着她,“谢谢你的理解与支持。”
司空睿忽然伸手将凤红羽往外一拉,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扬了扬眉,瞪眼看着郑凌风,“虽然你喊她妹妹,但也不是亲妹子,男女授受不亲,注意点!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
凤红羽:“……”她眨眨眼,睇了眼司空睿,“你真是多心又多事。”
“不是我多心,看,是有人来了!当心别人传你们的闲话!”司空睿的下巴朝前方一条小路上微微一抬,“凤红羽,咱们现在是马上离开,还是上前跟他们打?”
凤红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们来的那条叉道上,有一个蓝衣女子,带着五六个护卫正策马扬鞭往这边疾驰而来。
上官彤?
凤红羽眯了眯眼,她怎么来到郊外来了?
“那几个护卫交给我,那个女人交给你,我们今天将他们埋到这野地里,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司空睿眯着眼,问凤红羽,“你觉得怎样?”
杀上官彤?凤红羽摇摇头。
“如今上官一家,还被皇上重用着,上官彤死,镇远侯上官洪不会罢休,于我们不利!”
而且,上官家跟北地人来往,究竟想干什么,还不得而知。
杀了上官彤,线索便断了。
“小羽说得对。”郑凌风看了眼前方的上官彤,偏头对司空睿道,“当心皇上挑拨我们与镇远侯!他却坐山观虎斗!”
“郑凌风说的没错,司空睿。”凤红羽也道,“应该是我们坐山观虎斗才对,我们不能轮为承德帝的棋子。”
司空睿略一沉量,点了点头,“行,听小羽的。”
“这位上官大小姐,好像喜欢我。”郑凌风忽然轻笑,俊美公子的脸上,浮着讽笑。
“那么你呢?喜欢她吗?”凤红羽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心中则想着,他这般漂亮又聪明又孝顺又体贴温柔的男人,该是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呢?
上官彤,可配不上他!
凤红羽以一个妹妹为哥哥挑媳妇的眼光,看向远方的上官彤。
一,上官彤傲慢跋扈,二,镇远侯可一直瞧不起武安侯郑家,结亲是不可能的,三,郑凌风被罚受伤,可是拜上官志所赐。
郑凌风的目光瞥了一眼凤红羽,耸耸肩头,“全天下女人死光了,本世子也不会喜欢上她!”
郑扬裂嘴一笑,“小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郑凌风笑,“我家郑扬最了解我!”
“既然如此……”凤红羽眯着眼看了眼前方的上官彤,对郑凌风笑道,“我不介意借着荒郊野外行人稀少之地,将她暴打一顿!她纠缠着你,让她在你面前丢丢丑,也好让她知难而退。”
“我来打!”司空睿马上一撸袖子,摩拳擦掌,脸上杀气腾腾,“小羽,本太子早想揍她了!居然敢欺负你!”
“本世子看好你,司空太子!”郑凌风扬唇一笑,眼波潋滟。
“本小姐也看好你,你可别丢脸丢到外邦了!”凤红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呵,你们小瞧本太子!”司空睿冷嗤。
很快,上官彤一行人来到他们近前。
“郑世子,凤红羽怎么在这儿?她有没有为难你?”上官彤的马儿走到马车附近,她飞快地翻身下马,怨毒的看了眼凤红羽,又一脸担忧的问着郑凌风。
她伸手想抓郑凌风的胳膊,又想到这里人多,她害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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