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30)
不为自己想着,也要为容王想着不是吗?外人会说容王娶了个品性不端的王妃,容王的面子往哪儿放呢?”
凤红羽的气息沉了沉,她理解丁嬷嬷的想法。
若不是敬重感念着宣宜公主,丁嬷嬷又哪里会这般语重心长的叮嘱宣宜的孙女?
主子死了四十五年,还毫无怨言地为主子的后人操心着,这样忠心的仆人,可不多。
她也知道爷爷的为难处,遂拉着丁嬷嬷的手说道,“嬷嬷,你放心,我自有法子!我不会做出让爷爷为难,让容王为难的事来!”
老夫人没有错处吗?
若仔细找找,是个凡人都会有错处的!
以小扩大,根本不是难事!
离开丁嬷嬷的屋子,凤红羽的目光往祠堂方向看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对身旁的荷影说道,“我敢打赌,凤知音母女俩,一定没有好好的在祠堂里罚跪。说不定在那儿偷懒享福呢!”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添把柴,叫她们老实一点?”荷影眯着眼说道。
“那祠堂里供着我祖母宣宜公主的灵位。公主被皇家人害死,凤知音母女却恬着脸去攀附皇家,公主一定寒心,得让他们在公主的面前好好的认错才是!”
荷影点头,“奴婢明白!”
祠堂里,凤知音与陆冰清,坐在蒲台上在说话。
“女儿,忍一忍吧,等着老太爷一过逝,这凤府就是老夫人的了。看府里那些刁蛮的老仆人,还怎么得瑟!还有那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的凤红羽,老夫人一定会要他们不得好死!”
“我现在就不想看到他们!”陆冰清咬了咬牙,“一个老虔婆,居然敢笑话我!她不过是一个曾在公主身边当过差的婆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荷影从门缝里往里看去,果然,那母女俩没有罚跪,坐在蒲台上还骂骂咧咧的。
她眯了眯眼,将手里一只袋子的东西倒在门口。
口里对着小东西们念念有词,“去吧,宝贝们,那儿有好吃,将地上那两个草垫子吃个干干净净。”
袋子里的小蚂蚁们,仿似听得懂她说话似的,一只只排着队,整齐地往祠堂里爬去。
没一会儿,陆冰清就叫嚷了起来。
“娘,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娘,我怕——”
“女儿,快站起来,这些蚂蚁像是喜欢吃蒲台草垫,别坐着!”
两人惊慌着从地上爬起来,跳到一旁。
一大群蚂蚁,很快就将两只蒲台咬光了,没咬光的,也拖着草末子爬出了祠堂。
陆冰清吓得惊魂未定,抱着凤知音瑟瑟发抖。
“娘,这是什么鬼蚂蚁,为什么吃草垫?”
凤知音拍拍心口,“还好,它们吃的是草垫,不咬人。”
“虽然没有咬人,但我们坐哪儿啊?”黑幽幽的石板,摸上去冰凉凉的,这坐上一晚,她娇嫩的肌肤如何受得了?
“只能坐地上了,冷也要坐。”凤知音在地上铺了块帕子,扶着陆冰清坐下。
祠堂里长年不开窗,阴森寒冷。
陆冰清吓得身子发着抖,免强坐下了。
只是,两人刚坐下,供在桌案上的宣宜公主的牌位就倒了,而且,屋中的一排蜡烛也忽然灭了。
凤知音的膝盖不由得一软,扑通着跪拜下来,脸色吓得死白一片。
陆冰清正诧异时,腿上忽然发痛,也跟着跪倒在地。
而更诡异的是,两人一跪下,那灵牌位又晃悠悠地自动直立起来。
将两人吓得一颗心悬在了嗓子口。
“娘,怎么回事?是不是……有……有鬼……”
“别……别说话,跪……跪着就是了。”
两人于是不敢起身了,就这么一直跪着。
而祠堂里,又恢复了平静,那牌位再没有晃动过。
荷影见二人老实下来,偷偷一笑,悄然地离开了。
。
次日,凤老夫人得知祠堂里出了诡异的事,女儿和外孙女儿在宣宜的灵位前跪了一夜,咬牙切齿狠狠地骂了一顿凤老太爷。
李婶在一旁说道,“老夫人,世上哪里会有鬼?只怕是老太爷罚的她们吧?还是大小姐在装神弄鬼?”
“我看八成是那个死妮子!那丫头鬼精得很!”凤老夫人愤恨说道。
外间有丫头忽然来传话,“老夫人,罗家仆人来了。”
凤老夫人抿了抿唇,将身子坐直了,看了一眼李婶。
李婶走到门口,对传话的丫头道,“叫她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管事婆子陪着笑脸走了进来。
“老夫人好。”
“嗯。”凤老夫人捧着茶碗,端着世家老夫人的架子,眼皮微微一撩,看着婆子冷冷说道,“怎么又来了?”
婆子的衣着打扮,比凤府的管家婆子要差上不少。
首饰还是成色差的银饰,这在凤府,可只有厨娘才会戴。
凤府里,连小姐身边的大丫头们,也是人人都有金饰品。
可见这婆子所在的府邸,并不是豪门世家。
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李婶,看了那婆子一眼,将下巴很是抬了抬,满脸显现的都是优越感。
“老夫人,跟您说的事……”婆子的手捏着靛青色裙子摆,一阵局促。
凤府的老夫人,在四十多年前,收了府里的老爷为义子,认了太夫人为干娘,让罗府一个小商户人家,一下子跻身到了京中的富户行列。
眼下,还为皇帝做起了采买的行当。
虽然赚的是小头,柳府赚的是大头,但生意稳,没有亏过。
只是府里眼下出了点事,太夫人才派她来求凤老夫人。
凤老夫人的女儿和外孙女,被凤老太爷关进祠堂罚跪了一晚,心头正没好气,见到婆子,那脸色又往下沉了沉。
她昨天去找凤老太爷,本来是有求于老太爷,求他从府里支出十万两银子给她私用。
可谁知一去西厢房,凤红羽那个死妮子居然说到了女儿和外孙女的事。
老头子的火气一上来,会有好几天都乱发脾气。
再跟他说支钱的事,定然是不会答应的,说不定还会招骂。
她只好忍住了没去找老太爷。
老夫人看了一眼那婆子,沉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跟你们太夫人说,我会帮上忙的。最迟三天。让她再耐心地等等。”
对于罗家,凤老夫人现在有种尾大甩不掉的感觉。
当初,念在与罗郎昔日的情份上,她认了罗家太夫人为义母。
认了罗郎的侄儿为义子。
帮他们家从一个小商户做到了为皇家采买军衣的大商户。
可罗家简直是狮子大开口的,一来就是十万五万的要银子。
她又没有管家,银子从哪里来?
当初,二夫人崔氏还在的时候,还能从那里挪出来一点。
二夫人一死,老头子居然将管后宅的事务交给了丁婆子。
外面铺子的财务,则是全给了林氏。
她依旧是个闲人!
说得好听是凤府的女主人,说难听的,只是个吃闲饭等死的。
婆子听到凤老夫人的话,很是有些失望。
但还是恭敬地说道,“让老夫人费心了,老奴这就回去回话去。”
婆子走后,凤老夫人身边的李婶上前收茶碗,说道,“老夫人,罗家来借了好几回银子了,只怕是家里出了大事了吧?”
“可不是出了大事了么!”凤老夫人叹了口气。
原因,她没敢跟李婶说。
罗家专门负责兵士军衣的制作。
谁知裁剪出来的布料尺寸出了差错,全都缝制不了衣衫。
只得全部重新采买布料,重新制衣。
皇子们亲征的大军,九月初一就得出发,军衣在月底就得交到兵部。
离交货的时间,十天时间都不到了。
要是在八月底还赶制不出来,罗家义子可是要被砍头的。
可罗家孙儿赌输了银子,欠了不少债,将公家的钱也输光了,家里死劲的搜罗也填补不全。
罗家便求到了她这里。
她有心不想管,但罗家的太夫人却拿当年的事来威胁她。
凤老夫人不想旧事公开,因为会对儿子对女儿对外孙女的名声不利!
凤府再没落,有当过大都督的老太爷在,也比小商户出身的罗家强。
见凤老夫人愁苦着脸,李婶说道,“老太爷那里走不通,不是还有三夫人那里么?三夫人手里掌着府外的铺子,手里有钱呢!”
三夫人?林氏?
李婶的话,让凤老夫人的眸光忽然一亮。
对啊,林氏手里有着小金库。
她怎么没有想到?
“对,你说的没错。”凤老夫人眉梢一扬,冷笑一声,“正好,可以敲打一下林氏!”
。
慕容墨离开京城的第七天,凤红羽收到了他的信。
信是罗二送到府上来的,竹韵笑呵呵送到她手上,她一时愣住了。
慕容墨给她写了信?
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凤红羽心头一阵乱跳。
信很厚,她捏着信封,许久都不敢拆开。
因为,这是她活了两世,慕容墨写给她的第一封信。
“小姐,这么厚的信,奴婢猜着,有十来页了吧?王爷得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写了吧?”竹韵站在一旁,嘻嘻笑着。
凤红羽横了她一眼,将信递到她面前,“想知道,拆开念给我听听!”
竹韵吐了吐舌头,“奴婢可不敢,王爷知道了会打断奴婢的腿的!”
绿影子一闪,人已飞快跑掉了。
凤红羽扯了下唇,拆开信封来看。
果然,信有十八页之多。
全是用着墨龙阁内部才看得懂的古文符号写的字,可见他的细心,就算遗失,他也不担心有人看得懂。
凤红羽一页一页地翻着。
前十页,写的都是金陵几大家族的情况。
她眯着眼,慕容墨为什么跟她说金陵世家的事情?
后几页写了近日镇江水患的问题,大致上说,水患不严重,在做灾后重建。
末了,才是用了两页纸反复地问她有没有想他。
有没有想?
凤红羽耳根一红,“没有!”她哼哼一声。
信的最后一句,则说是要凤镇川即刻前往镇江。
要三叔前往镇江?
难道是慕容墨想让三叔在镇江立一番建树?
凤红羽将信收好放入卧房床头的暗格里。
。
林氏的玉兰堂。
凤红羽才走进园子的门,便听到老夫人的冷喝声。
“林氏,枉我们信任你,你倒好,进了一批烂布料!这得让铺子里亏损多少?”
竹韵撇了撇唇,“小姐,老夫人又在训林氏了!”
“进去看看!”凤红羽眸色一沉。
才安静了两天,又开始闹了。
玉兰堂的正屋里,凤老夫人和凤老太爷分别坐在上首的两侧。
林氏站在屋子中间,低着头,手里捏着一块布料一言不发。
一旁的桌上,摆着几捆染色不匀的布匹。
屋子里不见凤镇川,大约是怕老夫人看出端倪泄漏消息去,才不敢露面。
“出什么事了,爷爷,三婶?”凤红羽走上前,扶着林氏的胳膊问道。
“小羽,看你三婶干的好事,她高价买进了一堆次品,现在卖不出去了,白白浪费了几万银子。她这是想将凤府的生意整垮吗?”
凤红羽走上前翻看着布匹,她紧抿着唇,沉思起来。
这几卷棉布,质地结实,也是上等品。
只不过,这布匹的染色出了问题,的确是卖相不好。
“有多少,三婶?”
林氏叹了口气,“有一千三百匹。”
“听听,这么多,这么多啊!”凤老夫人一阵长吁短叹。
凤红羽一笑,“我有办法处理!”
“你怎么处理?这布料的颜色黑一块白一块,谁要?”老夫人冷笑一声。
“这样的布匹放在京城卖,当然是没有人愿意要了。但将它做成穿在里头的棉衣,就会有人要!”凤红羽说道。
“做成里面穿的棉衣,也难看,只有穷人才穿这等次品衣衫,有钱人谁穿?”老夫人冷笑,“可就算是做成成衣按着成本价卖,穷人也买不起!积压起来处理不掉,也是亏!”
“有钱人被困在荒岛上,拿钱都买不到东西的时候,好看与不好看的衣衫,有什么区别吗?”凤红羽微微一笑。
“丫头,你想说什么?”凤老太爷手里拄着拐杖,看向她问道。
凤红羽没有回答老太爷的话,而是转身又看向林氏。
“三婶,进这批料子,一共花了多少银子的成本?”
“四万三千两银子。”林氏道。
老夫人冷笑一声,“亏掉了这么多的钱?林氏,你当凤府满府里都是银子啊?由着你亏着玩?”
“不就是四万两银子么?府里少了这些钱就揭不开锅买不起米吃饭了?”凤老太爷又开始呛老夫人。
“这只是成本,若是卖出去,还能赚上这么多,现在可好,倒贴了!”老夫人冷笑。
凤红羽看了一眼老夫人,勾唇一笑。
她对凤老太爷说道,“爷爷,您说的没错,凤府不缺钱。但凤府缺人的关注,若我们将布料做成冬衣送往镇江受灾一带,民众穿着棉衣,就会想起凤府,想起曾经的宣宜公主。”
“这么多的布匹,贱价卖也有一万两银子收回。”老夫人嘟哝了一句。
“你闭嘴,你个鼠目寸光的死婆子懂什么?”凤老太爷冷喝一声。
凤老夫人气得闭了嘴。
老太爷目光微凝看向凤红羽,“送去赈灾?”
凤红羽点头,“对,爷爷。当年,公主在北地三城不是常常这么做么?眼下镇江出现水患,再有钱的人家,房子一倒,家园一困,田地里减产,也会穷得衣不附体。现在是八月末了,早晚天气已十分的寒冷,再往后,也会越来越冷。送去冬衣,可谓是雪中送炭!”
凤家大房的人手握重兵多年,是赵氏皇家的心头刺,却没有被赵氏皇家连府除掉,是因为有北地三城的凤家军在。
有三城的百姓感念着当年公主对他们的施舍与救助。
凤府人全死,他们必反。
是以暗卫的刀剑来护凤府,还是以民心来护凤府。
凤红羽相信,老太爷,比她更懂这个道理。
三城民众就足以让皇上胆怯,若更多的人呢?
凤老太爷目光沉沉看着凤红羽,眉眼里浮出笑意来,“丫头,不愧是老夫的孙女,好,就这么定了,不就是四万多两银子么?凤府里亏得起!事不宜迟,林氏,你马上让人去准备着!若是办得好了,就不罚你了!”
林氏松了口气,“是,老太爷。”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凤红羽,转身去吩咐管事婆子去了。
凤老夫人想告倒林氏的计划又落空,黑着脸,愤恨地离开了玉兰堂。
屋里人都走后,凤红羽才对老太爷说起慕容墨的信来。
凤老太爷眯着眼看向她,“墨小子要你三叔去镇江?”
“是的,爷爷,孙女觉得,凤府不能一直处于被动。”
不能是对方发招时,凤府才想起还击,万一对方出狠招,可就招架不住了。
凤老太爷的目光朝门外望去,秋日的天气,阳光极好的照进屋子里来。
他坐在阴影里,神色莫名,嘴唇紧抿着,似乎陷入沉思了。
“去吧,都去吧!”半晌,他才开口说道,“我瞒着你奶奶的事,一直不告诉你,就怕你冲动闯出祸事出来。现在,有墨小子看着你,总不会出事。”
凤红羽脸一黑,“爷爷,我是您孙女,哪有说自己孙女不如别人的?”
“你本来就不如他!”凤老爷子吹了吹胡子。
凤红羽:“……”
……
林氏回到玉兰堂的时候,凤老太爷已离开了。
凤红羽正在凤镇川书房里,叔侄二人正神色严肃的说着什么。
“事情可办好了?”凤镇川抬头看向林氏问道,“刚才你被老夫人骂了,我又不能出去帮你。”
凤镇川歉意的上前握着她的手。
皇子们还没有出征,凤红羽叮嘱着凤镇川,哪怕是天塌了,也不得随意走到玉兰堂前堂去。
被府里不怀好意的人传出消息去,凤镇川就有危险了。
林氏笑了笑,“这不好好的吗?你担心什么呢?”
凤红羽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三婶,刚才你走得急,我忘了问了,那批布料究竟是怎么回事?铺子里的伙计可都是干了多年的老人了,怎么会没有发现?付了钱才知道收了次品?”
林氏叹了口气,“那天铺子里比较忙,大约伙计们是那时疏忽了。”
“凤府的绸缎庄,开了四十多年了,哪天不忙?还是那天出了特别的事?”凤红羽又问。
“也没有特别的事,就是老夫人带着几个相熟的夫人到铺子里看面料,恰好那天货到。七八个夫人在呢,铺子里的伙计们都上前却给夫人们拿料子看,只有一个老诚的伙计去收货。大约是一人忙不过来,才出了差错。我已经将那个办错事的伙计给打发走了。”
老夫人去了铺子里?
这是巧合还是老夫人在坏事?
凤红羽眯了眯眼,“三婶,带我去府里的绸缎庄看看。”
林氏点了点头,“好。”
…。
凤府的绸缎庄。
那个被林氏开除掉的伙计,又被找了回来。
凤红羽坐在铺子后堂的账房里,捧着茶碗,目光如炬盯着那伙计。
“你叫什么?”
这是个五十开外的老伙计,瘦小精明的样子。
他不敢抬头,说道,“林福。”
“前天的布匹到货,是你一人验货的?”
“是。”
“林福,老夫人给了你一百两银子吧?”
“没……没有。”
“二百两?”
“……”
“三百……”
罗福身子开始发抖。
“说!”凤红羽猛的一拍桌子。
罗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小姐,真的没有。”
“那你脚下靴子上的那粒大珠子从哪儿来的?值十多两银子一粒吧?”凤红羽眯着眼,紧紧的盯着他。“有人看见你去买的时候,用的可是凤府的银票,全是一百两一张的。罗福,铺子里发工钱,几时用百两的银票了?还是你偷的?不说实话,便送你去顺天府衙门里吃板子!”
罗福再不敢瞒着了,哭着说道,“大小姐,你饶了小人吧,小人的银子是老夫人赏下的,她赏了小人五百两银子,要小人不必验货,直接入库!”
林氏赫然看向凤红羽。
凤红羽笑了笑,“你敢诬陷老夫人?你没有说实话!”
“千真万确呢!”
凤红羽沉思了一会儿,打发走了伙计罗福。
林氏冷笑,“果然是老夫人搞的鬼!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夫人一定跟供货的那一方打过招呼,让他们收了四万三千两银子,只发价值便宜的货来。她自己赚那中间的差价,要是查出来,便是我没有把好关验好货!就全是我的责任!”
“居然挖自己府里的墙角!”凤红羽冷笑,“知道原因,还要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竹韵!”
竹韵走了过来,“小姐!”
“去暗中查查看,老夫人为何会忽然要大笔的银子!”
“是!”
。
竹韵查的消息很快。
到下午凤红羽回府时,她也回府了。
“小姐,你知道我查到了什么消息吗?”
她眉眼笑得弯弯,一副得意的神情。
“快说,别卖关子了!”荷影伸手敲敲她的头。
竹韵扬了扬眉,“是京中一户商户,姓罗,专门为兵部采买物品。他家有个小儿子是老夫人的义孙子!最近还缠上郁翰林家的小姐了。”
“老夫人的义孙子?”凤红羽眯着眼冷笑一声,“还真是吃里爬外啊!”
“还有一个消息,小姐一定敢兴趣。”竹韵弯唇一笑。
“是什么?”凤红羽抬眸。
003,威胁
竹韵说道,“罗家最近在赶制亲征大军的冬衣,不过,前几日出了点问题,罗家差点被罚了。”
凤红羽眯起眼来,“亲征大军的冬衣?”
竹韵点头,“是的。据说是衣物裁剪的尺寸不对,得重做。兵部说,延误了就要砍了那罗管事的头!哦,就是老夫人的干儿子。”
凤红羽放下手中的书册,弯唇一笑,“延误了行军,那是自然会被砍头的。大军出征,万事让道。连兵部都不敢马虎着,罗家在这上面出了问题,那可是惹上大事了。”
想不到老夫人还有干儿子干孙儿。
这让凤红羽大为意外。
“可偏偏罗家小儿子赌输了银子,将家底败光了。没钱重新购布料制衣,还停产了两日呢!”竹韵说道。
凤红羽冷笑,“这就是了,老夫人从铺子里拿走银子,是拿去给罗家小儿填补亏空的!”
荷影眨了眨眼,“老夫人几时认的义子义孙子?不知道老太爷知不知道这件事?”
凤红羽一笑,“爷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一定知道老夫人的事。”
她眯着眼,沉思起来。
给兵部做军衣的商户?皇子们亲征大军的冬衣?
只是不知罗家是站在哪一边的,是太子的人,还是赵元吉的人?
竹韵这时唇角一撇,“哼,依奴婢看,干儿也是外面的人,拿这么多的银子送外人,就是胳膊肘子朝拐了!”
“拿了银子还罢了,还想赖在三夫人的头上,让三夫人去背黑锅,着实可恨!”荷影也是一脸的愤然。
看着两个丫头一脸的义愤填膺,凤红羽却是摆了摆手。
“老夫人的背后有柳家,她敢明目张胆的拿银子,一定早已做好了准备,不怕人往上查。三婶说,供货的是柳家的织布纺。”
“柳家供的货?”竹韵眨眨眼,“老夫人为人太精明了,这不是明显的在坑三夫人嘛?柳家的人当然会听老夫人的话了。这样的话,小姐,一定得让老太爷出面罚老夫人!不能就这样算了!”
“不,这件事,不要惊动老太爷!你们不要放出风去,就当不知道。”凤红羽扬了扬唇角,清亮的眸光中闪着冷意。
“小姐为什么这么做?虽说三夫人没有被老太爷罚,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呀?”竹韵一脸的不解。
凤红羽冷笑,“就算是让老太爷罚,也得有证据!一个下人被我恐吓着说了实话,但上面供货的柳家人呢?哪里会有把柄留下让我们查到?”
“……”
“爷爷知道事情原因,却罚不了老夫人,只会生闷气。他这么大年纪了,天天气着身体吃得消吗?而老夫人跟老太爷吵了这么多年,心中定然是巴不得老太爷被气死。”
荷影点了点头,“姑太太跟陆冰清在祠堂里罚着跪时,也说巴不得老太爷快死。”
“一群白眼狼!”竹韵气得骂了一句。
凤红羽冷笑,“所以,他们故意闹出事来,是想将爷爷气死,我偏不会如她们的愿!”
“小姐要怎么做?”竹韵眨眨眼问道。
凤红羽弯着唇角,“竹韵,跟益鹰说,马上备马车,我想去看看那个罗家!”
“是,小姐。”
。
凤红羽带着竹韵刚走到鸾园的门口。
老夫人屋里的大丫头金珠便走来了,笑吟吟的对凤红羽福了福。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到前院花厅会客。”
竹韵的眉头马上一皱,脸色便不好看了。
凤红羽却笑得淡然,脚下的步子没有停,走向金珠说道,“老夫人找我何事?”
“来了不少世家的夫人们,二小姐,三小姐,还有四小姐五小姐,三夫人,大少夫人都去了呢。”
“哦?今天是什么日子,府里来了这么多的人?”凤红羽看了一眼金珠,微微一笑走出了鸾园。
金珠跟在凤红羽的后面,说道,“几位世家的夫人们,是来相看几位小姐的,老夫人请大小姐陪坐。”
竹韵看向凤红羽,心说老夫人真会来事。
大小姐要出门,老夫人就整出点事来,不去吧,那么多的夫人小姐在呢,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说小姐害话。
“我也是该同世家夫人们多多接触着,回京这么久了,认识的人太少了。”凤红羽点了点头,“那就前头带路吧。”
“是,大小姐。”金珠应道,让在一旁请凤红羽先行。
三人一起往前院而来。
在前院的一处穿堂前面,凤红羽看到一众人正聚集在一起,说笑着什么。
有女子窃窃的笑声,有一个男子大声的哈哈声。
金珠见凤红羽正眯着眼往那儿看,说道,“大小姐,前方一众小姐公子,正是今天老夫人宴请的客人。”
“嗯。”凤红羽冷冷的应了一声。
她对前来的客人并不感兴趣。
她的目光落到了人群之中,那个身材最欣长,举止最儒雅,长相最丑陋的男子身上。
他的一半头发,垂下来遮着面孔。
一双皱起的眼皮,微微撩起,冷冷看着围着他的人。
凤红羽的神色渐渐的变冷。
那是她的二哥,正被一众世家小姐和公子围着,当成猴子在看。
而且,取笑他的人中间,有凤家的二房的三位小姐。
竹韵也看到了他,心儿一阵抽紧,“小姐……”
一众人围着凤二公子说笑,小姐心里头一定不好受吧。
凤红羽提着裙子,迈上台阶,走到众人的近前。
她美目轻转,将众人逐一扫了一番,声音淡淡开口,“不知各位,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我能听听吗?”
凤红羽的声音天生柔美,没有一丝客意的做作,再加上她一双妖娆的杏眼,和一身艳丽的石榴红裙,站在一众世家小姐的后面,顿时光芒四射,瞬即将所有人都比下去了。
凤昀眼底的那抹冷戾消失了,温和的看着她。
听到声音的众人全都一起转过身来。
有惊讶她的美的,有不屑的,有嫉妒的,有羡慕的,也有贪婪猥琐的。
一个长得又矮又胖,穿一身碧色衫子的青年男子,睁着小眼睛往凤红羽的脸上瞅了瞅。
他裂着嘴巴笑得一脸的贪婪,“哟,一身红衣,你……你是凤大小姐?”
“正是我。你是谁?”凤红羽并不友善的目光,将他从上往下打量着。
刚才,正是这个人,正咄咄逼人的伸手指着二哥说着什么。
凤红羽心中忍着怒意,他的二哥只是被人陷害,毁了容貌,并不是天生的丑。
若忽视他的容貌,他举手投足间,并不输于这京中的公子们。
而这位,长得矮胖,偏又穿一身绿衫子,跟只大西瓜一样。
目光猥琐,看了让人生厌。
那矮胖男子嘻嘻一笑,“我呀,我是你哥哥呀!啊——”
他话还未说完,嘴巴上忽然一痛,惊得尖叫了一声。
而凤昀的唇角则是扯了扯,无声冷笑一声。
“见鬼了,好疼。”男子嘟哝了一句。
竹韵冷笑,“喂,你是谁啊,敢冒充我们小姐的哥哥?”
“我是老夫人的干孙儿,怎么不是凤大小姐的哥哥了?”男子叫嚷起来。
“哦,原来你就是罗家哥哥?”凤红羽弯了弯唇角,看着他微微一笑。
她正要去会会罗家的人呢,想不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一个。
老夫人的侄孙女,孙女,女儿欺负她们大房三房不算,还弄了个干孙儿也来踩上一脚!
也好,省得她走远路,正好来个敲打敲打罗家人!
她容颜生得本来就十分娇美,这会儿朝他一笑。罗家公子整个儿的魂儿都似飞了,看得目光发直。
“正是我,正是我,我叫罗圆,你叫我圆哥哥就好。”罗圆裂着唇,笑得无比灿烂。
他的两只小眼睛,从凤红羽的脸,一直扫到了脚,又滴溜溜地扫回到腰。
“哦,你叫罗圆啊。”凤红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竹韵忍着笑,这家伙名字叫圆,长得又圆滚滚,果然人如其名。
凤昀的脸色则是是越来越冷,袖中的拳头紧握着,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凤红羽忙拿眼色制止他。
这等草包,哪里配二哥出手?
罗圆笑道,“我之前一直在外地,前些日子才回京,凤大妹妹才不认识我。”
凤红羽朝众人看了一眼,“刚才,你们在玩什么呢?我能加入吗?”
“那太好不过了!”罗圆大笑起来。
“人多就会更热闹了。大姐,你可来得正是时候。”凤玉珍笑微微说道。
“哦,是吗?”凤红羽一脸的好奇,“你们怎么玩?”
“我们分两队人,一队是以罗公子为队长,另一队是……”凤玉珍的目光往凤昀的脸上瞥了一眼,“你的仆人丑面一队。你要参加哪一方呢?”
凤玉珍重点强调了,丑面是“凤红羽的仆人”,这样一来,凤红羽自然是不能撇开丑面,而加入他一方了。
凤红羽看了她一眼,笑道,“好吧,我当然支持我的人了,我跟他一队。”凤红羽指着凤昀说道。
“凤大小姐,你不要加入进来——”站在凤红羽身侧的一位紫衣女子,轻轻的拉了拉凤红羽的袖子,皱着眉头死劲的摇头。
凤红羽扭头来看,原来是郁翰林的女儿郁敏柔。
“为什么不要参加?”凤红羽眯着眼看着她,“你们玩的是什么?”
“我是为你好。”郁敏柔担心的说道。
“大小姐想参加就参加,在下不会输!”凤昀淡淡扬眉一笑。
“好,是男儿的话,就说话算话!”罗圆大笑道,“我们比赛的是蹴鞠。”
“蹴鞠?”凤红羽看了一眼凤昀,朝众人笑道,“好啊,正好,我也喜欢蹴鞠呢!比赛规则是什么?”
“规则嘛——”凤玉珍唇角勾起,秀丽的脸上满是傲然,“队长是丑面跟罗公子。两人各自拉人组成两队,得球多的一方为赢。输的一方,所有人都要跪在东门的菜市口,学一天的狗叫!”
然后,她拿蔑视的眼神往凤昀的脸上瞥了瞥。
凤红羽的眸色顿时一凝。
那东门一带,住的百姓最多,那一处的菜市口,最为繁华。
对犯人处绞刑和贴告示,都是上那儿。
罗圆让输者到那儿跪着学狗叫,简直是对败者最大的侮辱!
难怪郁敏柔不要她参加了,若凤昀输了,她也要到那儿跪下来学狗叫。
郁敏柔指着罗圆怒道,“罗圆,你是有意的是不是?你是赵国蹴鞠第一能手,却同他人比赛蹴鞠,别人如何胜得过你?你敢不敢拿别的比试?”
罗圆扭头瞪眼看向郁敏柔,“郁敏柔,是他说随意比试的,抽签也是抽的蹴鞠,现在反悔,不是出尔反尔?他还是不是男人了?”
“你刚才作弊了!”郁敏柔怒道。
“大家都看在眼里,谁作弊了?谁做证啊?”罗圆朝周围站着的几个世家小姐公子一一看去。
有跟柳府跟凤老夫人关系好的,则是摇摇头,“没有发现作弊。”
有跟郁家来往密切的,在抽签时,又被凤玉珍几人使计支开了,没看见,不好回答。
“就是嘛,没有作弊,那就开始哦!”罗圆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他今天到干奶奶这儿来,就是想羞辱羞辱这个丑八怪的!
长得这副得性,居然敢跟他抢郁敏柔?
还敢打他,他得出口恶气!
而且,该死的郁敏柔还帮着丑八怪说话。
凤红羽却摇摇头,“只是学一学狗叫,彩头着实太小了!没什么意思!”
众人吸了口凉气,在大众广庭之下跪下来学狗叫,还嫌没意思?
凤玉珍微微一笑,“大姐,那么你说还要加什么彩头呢?”
“银子才是最实在的!输的一方,拿五万两银子做赌注,如何?”凤红羽看向众人,“当然,五万两由整队的人来平摊。”
五万两,正好是老夫人拿走的银子加利息!
提到银子做彩头,罗圆的眼睛都亮了。
他最近可是极为缺银子。
就算是输了,他也不怕,他这一方有十个人呢,大家一起输,每人只出五千两。
如果赢的话,他自然有办法独拿五万两。
这么一想,他马上点头,“好,同意了!”
“那就开始吧,府里的湖边就有一处空地,不如,到那儿比试?”凤昀说道。
“好!”罗圆笑得得意。
郁敏柔看着凤昀一脸的担心。
凤红羽拉了拉她的手,笑道,“不就是比赛么,一场游戏而已。”
“不只是游戏,而是……”郁敏柔咬了咬唇,没往下说,她走向凤昀说道,“你尽自己的力量比就是了!别太在意,若输了,我替你出银子!五万两银子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学狗叫,我也跟你一起去!”
凤昀表情淡淡,“不需要!”
郁敏柔,“……”
凤红羽各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敏柔小姐,他是我家的人,彩头自然是由我家出了,怎能要你出呢?”
“哎,你不懂!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郁敏柔叹了口气,再去看凤昀,凤昀已大步走开了。
她抿了抿唇,也跟了上去。
竹韵看了一眼郁敏柔的背影,小声对凤红羽说道,“小姐,这郁家小姐倒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没有跟二小姐同流合污。看二小姐他们笑的得意,明显是要算计二公子!”
今天的几个公子小姐,只有两人站在郁敏柔身边,其他的都跟着凤玉珍走了。
“她父亲是翰林院学士,家教极好,母亲也是出自书香门第之家。”凤红羽道,“不过,她为什么要帮二哥呢?”
。
李学士的女儿李婉儿,和户部尚书的女儿宋媚走在郁敏柔的一左一右。
李婉儿道,“敏柔,你还真跟那个丑……”
“他姓孟!不是什么丑丑丑!”郁敏柔没好气地横了她的好友一眼。
李婉儿吐了吐舌头,“说快嘴了不行吗?我是说,你怎么帮他啊?他连蹴鞠怎么玩都不知道,一定会输啊!”
“他不会输!他会赢的!”郁敏柔咬了咬唇。
“你就这么肯定?”宋媚眨眨眼问道。
郁敏柔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走过来,才对两个好友低声说道,“罗家威胁我家里,要我父母将我嫁给罗圆!”
“啊?那个大字不识几个只知赌博的草包?怎么配得上你?”两人同时吸了口凉气,心里头为郁敏柔感到惋惜,更是对罗圆一阵鄙夷。
郁敏柔抿了抿唇,“孟公子得知我的事后,才跟罗圆打赌,若罗圆输了,就不得再找我!还要去学狗叫。他说他一定会赢!”
李婉儿长叹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孟公子心地好,肯帮你摆脱罗圆,可是你的运气也太不好了,孟公子抽签抽的是蹴鞠!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那罗圆蹴鞠的本事,连皇上都夸奖过呢,到现在就没有一人胜过他。你呀,你是铁定要嫁给那个绿胖子了!”
“不会,若是输了的话——”郁敏柔紧咬着唇,目光坚定,“我就一不做二不休——”
李婉儿和宋媚吓了一大跳,“敏柔,你不可以想不开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爹你娘才生了一你个女儿啊!”
郁敏柔横了两人一眼,“我才不会死,我是说,我自有其他办法!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嫁那个绿胖子!”
。
三人说着话渐渐的走远了,凤红羽和竹韵,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竹韵眨眨眼,“小姐,原来是那个罗胖子要逼婚郁敏柔!二公子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帮,不过那罗胖子下的赌注太卑鄙了!二公子要是输了的话——”
“我去帮帮郁敏柔。”凤红羽道。
竹韵撇了撇唇,“真是好女百家求,前一次是钟家,这一次又来了一个罗家。都想这郁敏柔呢!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家,郁敏柔这是走的什么背运?”
“那罗家找上郁翰林家,只怕是同钟家一样,打着什么小算盘!”凤红羽冷笑,“不能让罗圆赢!”
…
公子小姐们比赛蹴鞠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凤老夫人那里。
凤老夫人笑了笑,对众夫人说道,“孩子们在湖边比赛蹴鞠,听说还有彩头,我们不如也去看看?给他们助助威?”
她是东家,众人当然是附和了。
凤知音被老太爷关了三天,原本是要回陆家别院,可老夫人说还有事要她办。
她只好再留一天。
一众夫人们由府里的管事嬷嬷,带到了浮绿湖旁的亭子里坐下。
秋高气爽,浮绿湖旁种的一丛丹桂树正飘着浓郁的花香。
夫人们都笑意吟吟的在闲聊。
只有郁翰林的夫人,皱着眉尖,坐在亭子的一角,一言不发。
仔细看,她的眉尖还隐着愁闷。
凤知音端着一杯茶送到郁夫人的手里,笑道,“我相公说,你弟弟宇主薄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呀,不要担心,还是看看敏柔小姐和罗公子的八字,什么时候合一合吧。”
郁夫人气得气息一沉。
004,愿赌服输
凤知音将郁夫人的脸色看在眼里,心情一时大好。
郁夫人的亲弟弟,是她相公陆志昌身边的一个主薄。
为人古板,很不招人喜欢。
相公早就想将郁夫人的弟弟弄走。
恰好母亲说罗家的小子,看上了郁翰林的女儿,让她想办法促成这桩姻缘。
偏那郁翰林和郁夫人又是两个心高的人,一个女儿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不同意嫁入罗家。
不得已,她便让相公使了个手段,让那郁夫人的弟弟宇主薄吃点官司,将他弄进了牢里。
一个时时给陆志昌制造乱子,阻碍陆家官运的主薄,早就要除了,正好借此下手。
果然,这一招便让郁家妥协了。
母亲的贴子一发,郁夫人半丝儿拒绝的意思都没有,乖乖的带着女儿来了凤府,同罗家夫人会面。
“若都是亲戚了,郁夫人弟弟的事,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罗夫人收到凤知音的眼神,也赶紧走了过来,在郁夫人的面前坐下。
罗圆的长相就随了这位罗夫人,又矮又胖又黑,全身都是肉。
胖也就算了,偏偏眼睛生得势力,罗夫人的眼睛里带着几分鄙夷上下打量着郁夫人。
因为郁夫人出身书香之家,讲究打扮素雅。
郁夫人合身上下,衣饰简单,发髻上只有一只金布摇,手上也只戴了一对不知值不值钱的玉镯。
罗家早几年虽然比较穷,但这几年靠着凤府很是发了点小财,却也时时怕其他府邸的人看不起他们。
总是花着心思显摆。
因此,今天罗夫人出门,就往身上死劲的收拾着,衣裙都是上等的绸缎,手上的金镯子成串的戴着,头上更上一片金灿灿。
郁夫人将她傲慢的目光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主子穿得再好,仆人穿得跟要饭似的,也不是真正的豪门。
罗夫人身后站着的婆子,袖子口都磨破了。
“合八字么……”郁夫人哪有心情喝茶,将凤知音送来的茶碗,随手往一旁的小几上一放,冷冷说道,“挑黄道吉日吧。”
“哎,就等着夫人的这一句呢!”凤知音看了一眼罗夫人。
罗夫人会意,笑着从袖中拿出一本黄历递给郁夫人,“郁夫人,我瞧过了,九月初七这一天,是个好日子。”
九月初七?八月已经没有几天了……
日间这么紧!
郁夫人抿了抿唇,看向罗夫人冷冷说道,“虽是黄道吉日,不过……,这一天是郁家老夫人的祭日,家里一早就会进香,摆寒食,这一日合八字,忌讳!”
凤知音闻言神色顿时一冷。
罗夫人气得脸上的肉狠狠颤了颤。
还这么巧?郁家老夫人的祭日就是这一天?
罗夫人拿着黄历本又往后翻,“九月十四这一天不错,宜嫁娶,纳婿……”
“那一天郁家的一位老太爷过大寿,只怕是没有时间。”
“九月十七日也不错……”
“我娘家的侄孙儿满月,前一天就得去金陵,恐怕也不行!”
罗夫人忍着怒火,“十月初三,这一日……”
郁夫人淡淡说道,“恐怕也不行,十月初一,家夫奉旨要前往金陵的几家大书院,整理旧史,重新编修赵国经史。”
“十月十二……”
郁夫人冷笑,“罗夫人,你们商户人家不知编书的过程,可以问问陆夫人,陆夫人的相公可是金陵知府,当年殿试的第三名。该知道,编书,短短的十二天,如何编得好?家夫初一去金陵,十二日根本回不了京城。”
罗夫人气得咬牙,这是瞧不起他们商人?认为他们不懂书?
凤知音黑着脸,“郁大人要几时回京?”
两人神色大变,郁夫人的心情反而好了不少。
她淡淡扬眉,伸手从小几上取来茶碗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几时回还得问皇上的意思。一本书编下来,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二年。编了这一本,也不晓得还有没有另外的差事让他继续待在金陵,请容我回去问问家夫,让家夫再问问皇上,再回复陆夫人和罗夫人。”
凤知音和罗夫人,双双气得一口气堵在心口。
郁夫人推来推去,便是不愿意的意思了?
这个该死的郁夫人,一身书卷气,却生得好狡猾!
罗夫人冷笑,“如此,郁小姐是不是一直要老在家中不嫁人了?”
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嫁人也得挑日子不是吗?日子选得不好,可是会影响一身的气运。哦,当然,影响的都是男方家,女儿嫁出去了就不关女方家的什么事了。”
罗夫人气得都要跳脚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拿眼看向凤知音求救。
凤知音笑了笑,“郁夫人,郁小姐等到十八九岁再嫁,不过是被人笑一句老姑娘,郁小姐的舅舅,宇主薄要是一直在牢里的话……”
凤知音故意将话只说一半。
郁夫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凤知音的话,是赤果果的在威胁了!
郁夫人的手抓着裙子摆,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
她忍着怒火,说道,“那就让家夫在十月底向皇上告假,日子选在十月底。”
“十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就这么定了。”罗夫人长出一口气。
他们家是商户出身,选个书香门第的亲家,能倍增身份,这是家里一致的想法。
儿子既然看上了郁家小姐,她无论如何得争取过来。
凤知音忙着招呼仆人重新端茶水过来,笑道,“两位夫人,合了八字后,便是亲戚了,一起喝杯茶。”
郁夫人闷闷地接过杯子。
总算将日子往后推了,这中间的两个月,应该还能想出救敏柔舅舅的办法。
人救出来,再赶紧着将女儿嫁出去算了。
这才女的名号,可实在让郁家受不起惊吓了。
先是霸道的钟家,这回又来个暴发户罗家。
而且,两家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品行坏!
钟家人是拿着女儿的亵衣进行威胁,而罗家不光威胁,罗圆还死死的纠缠着女儿。
更有一次将女儿强行拉进了马车里,差点毁了身子。
吓得女儿连门都不敢出了。
合八字的事情定好了,罗夫人的心情也大好,她马上朝儿子招了招手。
“圆儿,来,见过你未来的岳母!”
罗圆来到湖边做着准备时,那眼神就一直往亭子里瞥。
见母亲一脸笑容,想着,事情应该是成功了。
他乐呵呵地来到亭子里,“娘。”又朝郁夫人拱手一礼,“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郁夫人不说话,只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罗圆也不客气,裂嘴笑着直起身来,到风老夫人和其他夫人那里走了一圈行了礼,又大喇喇的坐到了郁夫人的一侧。
郁夫人强忍着心中的反感,没有发作。
离着亭子不远的地方。
李婉儿拉了拉郁敏柔的袖子,朝亭中看了一眼,小声说道,“敏柔,看,你娘的脸色都变了,是不是被罗家逼迫着答应了你和罗圆的婚事?”
“我看八成是啊,罗圆连岳母都叫上了。”宋媚叹了口气,皱眉说道。
“我才不会嫁罗圆!”郁敏柔紧抿着唇,大步朝亭子里走去。
李婉儿和宋媚,也帮不了她,站在原地,双双叹息着。
郁敏柔落落大方先朝其他的几位夫人行了礼,这才对罗夫人说道,“罗夫人,虽然长辈们同意了婚事,但罗公子刚才在几位小姐公子的面前又说了誓言!男儿说话要算话吧?”
“哦,什么誓言?”凤知音笑着问道。
“罗公子说,若是蹴鞠输了,两家就不必联姻了,对吧,罗公子?男儿可要一言九鼎!”郁敏柔斜睨了一眼罗圆说道。
这里人多,若罗圆反悔,就是言而无信,看他罗家还有没有脸在京中混下去。
郁敏柔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睛斜斜看过来时,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白玉瓷盘里盛着的墨葡萄,晶莹可爱。
罗圆看得眼睛都直了,张着嘴,留着哈喇子。
郁敏柔厌恶得马上将头扭过。
“当然算话了!我罗家男儿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罗夫人说道,“我儿的才气,不输于这里的任何人!”
蹴鞠么,儿子可是赵国第一高手!罗夫人心中很是得意。
郁敏柔又款款走到凤老夫人的面前,“也请老夫人做个见证!”
凤老夫人早已得知,罗圆要跟那个丑面比试。
丑面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凤红羽对他客气,老头子这两天天天找他说话,好得跟自己孙子似的。
三房的人也对他和气着。
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一个个都这么客气的对待着,让老夫人心中很是不快!
老头子难道是想将钱财转移走?
收了个干孙儿?
若是罗圆将他比下去,狠狠地教训一下也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笑道,“敏柔小姐大可以放心。我们都会给你们做证的!”
“好,那就开始吧!”郁敏柔看了一眼罗圆,大步朝凤昀走去。
罗圆朝郁敏柔紧追了两步,裂嘴笑道,“敏柔小姐,在下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郁敏柔看也不看他,从李婉儿的手里接过一只用牛皮缝制的圆球递给凤昀,微微一笑,“孟昀公子,开始吧!”
凤昀表情淡淡地接在手里,朝凤红羽招手,“布阵!”
“是!”凤红羽拉着郁敏柔的手,两人站在凤昀的身后。
凤昀这一方只有三个人。
李婉儿和宋媚,虽然和郁敏柔是关系较好的手帕交,却不会玩,只有干着急的份。
罗圆那一方的人就多了。
会不会踢,并不重要,有一个赵国第一高手罗圆在场上就够了。
仆人们已摆好了门洞眼。
几个来回之后,谁胜谁负已看得分明。
“娘,那个绿衣哥哥踢得真好!”凤府的五小姐凤玉琴,指着罗圆对林氏说道。
“那是当然了,我儿是赵国第一能手!”罗夫人听到有人赞扬儿子,分外得意。
“他为什么踢得那么好?大姐姐他们都招架不住了。”凤玉琴双手拖腮,叹了口气。
“五姐,我知道原因。”凤府里最小的小不点,四公子凤昊朝他姐姐嘻嘻一笑。
“什么原因?”凤玉琴随口一问。
“他长得像球啊?将他团成一团,都可以当球踢了。”
凤玉琴一怔,待反应过来,两人滚在一堆,哈哈笑起来。
因为是两个孩子,其他的夫人只是会心的一笑。
罗夫人跟凤老夫人的脸色都气黑了。
一身绿衣的罗圆,在一群姹紫嫣红的公子小姐们中,格外的突兀。
“现在比的是蹴鞠,又不是比个子高,看咱们府里的那个高个子仆人,一连输了四个球了!”凤老夫人淡淡瞥了一眼林氏说道。
林氏忙将两个孩子拉在怀里,并不言语。
若丑面输了,不仅他丢了大脸,小羽跟他是一队的,也会跟着遭殃。
林氏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场上,罗圆笑嘻嘻的朝郁敏柔说道,“未来娘子,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来我这一队吧?到时候输了,你可要到东门菜市口罚跪学狗叫了,那于你名声可不好啊!”
“不劳你操心,你还是踢你的球吧!”郁敏柔冷冷说道。
郁敏柔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时不时往凤昀的身上瞅,却对罗圆冷冷淡淡。
罗圆心中吃味,冷笑道,“郁敏柔,你敢未嫁就红杏出墙了?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丑八怪?你可真是丢了我老罗家的脸,也不找个俊的,这么丑的人,你也看得上?”
“丑?你以为你自己长得美吗?”郁敏柔毫不客气的回击。
大约心中攒着怒火,罗圆踢球更是卖力,又赢了一个。
凤红羽小跑几步,来到凤昀的身侧,低声说道,“二哥,还要让那罗圆得瑟多久?郁敏柔都要被他气哭了。”
罗圆赢一个球,就跑到郁敏柔的面前吹嘘一番,各种下流话张口就来。
郁敏柔唯有生气,却无可奈何。
牛皮缝制的皮球,被凤昀闲闲的踢着玩,他的唇角浮着冷笑,“不急,再让他一个。我要让他一次高兴个够,也哭个够!”
这边凤昀说着话,抬脚将球朝门洞眼踢去,人们“哄”的一声大笑,球又偏了。
“他要是能踢进一个,我就去亲一下他的脚!”罗圆大笑。
“我呢,则给我姐姐跪下磕个头!”凤玉珍朝凤红羽三人,傲然一笑。
两队人,明显的力量悬殊,人数又悬殊。
李婉儿和宋媚两人站在场地边上,焦急得直跺脚,却帮不上忙。
亭子里,罗夫人朝林氏笑道,“孩子们说玩笑话呢,输了出点银子的彩头就算了,到东门学狗叫的事……”
“愿赌服输,小羽输得起!”林氏冷冷道。
“郁家的人,向来都是说话算话!”郁夫人也道。
罗夫人瞥了一眼二人,冷冷的扯了下唇角,“哎,我也是好心……”
谁知,罗夫人的话才说了一半,罗圆那一方的人,开始有人惊呼起来。
原来,罗圆开始输球了。
而且,罗圆的好运气就像是走了下坡路一样,往下之后,再无法向上。
他的球,一出脚,无论位置多刁钻,都能被凤红羽或凤昀抢到。
而凤昀的球,他却是连球上的灰也没有摸到。
罗夫人心头开始揪紧,五万两的赌注啊,好多银子会没有了……
她站起身来,朝场上喊着,“圆儿,不能输!一定要赢!”
喊有什么用?
罗圆还是没有拦住凤昀的皮球。
他看到记分牌上那两个明显差了很远的数字,额头上开始冒汗。
四球对十二球,他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因为结束的时间快到了。
“你作弊,你使诈!”罗圆不服气的叫嚷起来!
“怎么作弊了?你拿出证据来!”郁敏柔看着凤府仆人举起的记数牌,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看来,孟大哥果然是个守信的人,说要她放心不必担心,还真的是不必担心了。
凤玉珍也吓白了一脸,“你们……你们作弊,你们不可能赢的!”
“谁说我们不可能赢?”凤红羽拿帕子闲闲的扇着风,冷笑道,“孟昀已有三年没踢球了,一开始,只是没有找到感觉而已,才让你们赢了几个球。”
“我是赵国第一球手,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罗圆开始耍赖。
凤红羽微微一笑,“你难道没听过这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皇上封了你,是因为你参加了京城的蹴鞠比赛,而孟昀当时在益州城,没有机会来比试而已。”
心情轻松的郁敏柔走向亭子,朗声说道,“各位夫人,你们也看到了比赛的结果,也知道了比赛的规则,请各位再做个见证,让罗公子履行诺言吧!”
郁夫人淡淡看向罗夫人,“夫人的意思呢?您刚才不是说,罗家男儿,都是言而有信的人吗?可不要食言哦?这两人的婚事,是不是可以不做数了?”
此时的罗夫人,根本不关心什么婚事。
这个媳妇丢了,娶别家的就是。
关键是好多的银子没有了啊,要做多少件衣衫才可以赚回来?
一件是五百文加工费,十件是……
算着算着,罗夫人的额间开始冒汗。
今天来了这么多的人,若反悔,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凤老夫人和凤知音,只是帮忙,成与不成,还看罗家自己。
两人敢紧抽身,不愿多话。
其他的夫人们,本来就不喜罗家这等根基浅的傲慢暴发户。
于是个个坐在一旁,乐得看笑话。
罗圆咬了咬牙,“好,我认输了!”
“拿纸笔来,让他们画押!”凤红羽朝身后的竹韵说道。
“是,小姐。”竹韵将十份纸一一递给与罗圆组队的众位世家小姐公子,“请吧,各位。”
凤玉珍一惊,“凤红羽,为什么要我们画押?”
“是啊,凤大小姐,输的可是罗圆,我们只是站在一旁喊了几声口号,我们又没有比赛!”太常寺卿和大理寺的公子都嚷了起来。
郁敏柔接话说道,“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是按队比赛输赢,所以,你们一方输了五万两,就得平摊啊,十个人,一人五千两。”
“对对对,一人五千,不多的,并不多!”罗圆对众人陪着笑脸。
他心中后悔,早知道多拉几个人进来,平摊之后,他出的银子就更少了。
“你是成心输的对不对?明明是赵国第一蹴鞠手,怎么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丑子?”
“明明是你输了,凭什么要我们一起赔?”
九个人,围着罗圆一阵怒喝。
太常寺卿家的公子,脾气暴躁一些,更是动手打了罗圆两巴掌。
这边吵着,亭子里,九个人家中的长辈则是对着罗夫人冷嘲热讽。
“罗夫人,要比赛,也是你家小儿要比,如今输了,却让我等人一起输,什么道理?”
人又多,七嘴八舌,将罗夫人说得没有回嘴的机会。
众人又想到这罗夫人是凤老夫人的坐上客,哪里还有心情来赴宴?
个个找着借口,没一会儿,赴宴的人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罗夫人忙去劝,谁又理她?
她心中是叫苦不迭,罗家是做生意的,得罪了这一群官夫人们,这不是自断财路吗?
郁敏柔手捧纸笔,走进亭子。
她朝罗夫人笑吟吟说道,“罗夫人,您刚才说,罗家男儿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那么,就请履行诺言,两家婚事不做数了,而且,还要出五万两银子的彩头!请画押吧!”
罗夫人看着欠条,好一阵肉疼,好多银子没有了啊——。
。
另一边,凤玉珍三姐妹一见情况不对,正悄悄地跑掉。
可她们刚转了个身,便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凤红羽笑微微说道,“妹妹们,愿赌要服输啊!”
005,利用(修,加字)
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
凤玉珍怒道,“凤红羽,你想干什么?”
“唉,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你们想干什么?刚才,双方不是下了赌注了吗?罗公子已经履行赌约,画押了。你们的呢?罚跪一天学一天的狗叫。哦,还有五万两的银子,什么时候付?”
她巧笑吟吟地看着三人。
居然想溜走?
她怎么可能如她们的愿?
她命竹韵一直暗中地跟在罗圆的附近。
罗圆输了球之后,想拉凤玉珍几人一起陪着输银子,凤玉珍三姐妹当然不干了,同罗圆吵了起来。
她才知道,那个输了要学狗叫的主意,是凤玉珍出的。
凤玉珍挑起了事端,就想一走了之?
二哥跟罗圆比的是婚约的事,凤玉珍却强行加了一条输者罚跪学狗叫。
罗圆是赵国蹴鞠第一能手,人人皆知。
二哥的面孔又毁坏了,再加上他常年在益州城,他的球技,并不为京城人所知晓。
凤玉珍便是料定了二哥会输的,姐妹三人又站在罗圆的一方,出了这么个恶毒的主意,分明是对二哥的侮辱!
凤玉珍吓得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凤红羽,我们是你的妹妹,你居然也要我们罚跪?你怎么这么狠心?枉我们喊你一声姐姐,你却一点儿姐妹情分也不讲?”
凤玉珍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高声。
那眼神不时地往一个方向瞥。
凤红羽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那一方,凤家二老爷和老太爷,还有两位客人,正往这边走来。
这是想搬救兵?
凤红羽心中冷笑。
三小姐凤玉珞撇了撇唇,轻哼一声,“大姐,输球的是罗圆,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只是跟着吆喝了几句。”
“对啊,大姐,只是一场游戏而已,针对府外人就算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四小姐凤玉玟也跟着附和说道。
三个人,个个都是我很委屈,我被欺负了的表情。
凤玉珍的双眼,又生得一副如泣如泪的模样,整个儿我很可怜,我很无辜的样子。
装可怜,博同情?
害人时,却比谁都来劲!
凤红羽笑了笑,“二妹,三妹,四妹,立规矩时,我也有份啊!若是我输了,我不是也得学狗叫吗?那个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是你们的大姐?有没有想过姐妹的情份?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怎么不回答了?”已经走到几人身后的凤老太爷,忽然大喝一声。
惊得凤玉珍三姐妹脸色陡然一变。
只见凤老太爷拄着拐杖,木着脸,正冷冷地看着几人。
凤二老爷沉着脸,凌厉的目光朝三个女儿扫了一眼,“吵什么呢!今天有客人在府里,你们也吵?”
“凤大人,孩子们这是闹着玩吧?你这不是吓着她们了?”说话的是工部的王右侍郎,与左侍郎凤承志是同级。
王家和崔家走得近,当然是帮着崔家的外孙女凤玉珍三姐妹说话了。
凤玉珍也料到有人会帮她。
她惨白着脸,朝凤老太爷几人福了福,“爷爷,父亲,两位叔叔,大姐她非得让我们到城东门那儿罚跪学狗叫!”
“还说要我们赔银子。”凤玉玟和凤玉珞也附和说道。
“五万两呢,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凤玉珍急得眼眶一红。
姐妹三人的脸上,都是无比的委屈着。
“这玩得可有点儿大呀。”王右侍郎笑了笑,“凤老爷子,凤大人,姐妹们嘛,开个玩笑,真的就不必了吧?”
凤二老爷转头看向凤红羽,皱着眉头,“小羽,你们怎么玩这种游戏?女孩儿家,玩得太过了!”
“是啊,父亲,大姐却说,愿赌服输。”凤玉珍低着头,一副伤心要哭的样子。
“凤大小姐,这可是你的妹妹啊,不必太计较了吧?”另一个客人也说道。
凤红羽淡淡看了那人一眼,这是柳丞相的一位门生。
都和二房有着联系。
凤红羽微微一笑,“爷爷,二叔,两位大人。可这赌约并不是我立的,而是二妹妹立的!比赛前,她们一再强调,参加了就得尊守规矩!”
凤二老爷一怔,盯着凤玉珍三人问道,“这赌约是你立的?”
凤玉珍没想到凤红羽会说出来,她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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