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9)
一笑,说道,“对,你说的没错!这太子府的仆人,有大半是我亲手挑进府来的。三年来,我对他们个个都颇为照顾,谁好谁坏,大家会分得清的。陆冰清想要踩到我的头上,她是做梦!”
。
凤知音带着女儿陆冰清和凤府二房的三个小姐回了凤府。
二老爷是工部侍郎,因为镇江水患,被留在了宫里头议事。
凤知音想着女儿也是太子的良媛了,按耐不住欣喜的将消息马上说给了母亲凤老夫人听。
谁知凤老夫人听后,是又惊又怒。
“你个糊涂脑袋啊!”凤老夫人愤恨的拍着桌子,“你真当冰儿寻了个好亲吗?你是在害她!”
“怎……怎么会?冰儿的容貌,可比那妩良媛强。”凤知音不以为然。
“你怎么是个木头脑袋?”凤老夫人怒,“太子是个男人,他贪得一时美色同冰儿欢好着,将来他登基后,选皇后贵妃,却要选品性好的人。”
“……”
“冰儿是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上的位,太子心中不嗝应?何况,为这事,太子还被皇上罚了!”
“……”
“太子是看到凤家,看到柳家,看在冰儿父亲的份上,才收的她。若这几家将来一直富贵还好,若是出了点意外,太子想到今天的事,冰儿将来,就有得苦吃了!”
凤知音口里头说着知道了,心里头却不同意母亲的观点。
老夫人口里骂着女儿,心里头也只得妥协了。
“老太爷还在城外,等他回府了,你看着怎么回话吧!”
“老太爷怎么还在城外?”凤知音喝着茶水,随口问道。
“一到中秋节他就跑到城外去,年年都这样!个死老头子!”老夫人哼了一声,又道,“罗家小子看中了郁翰林的女儿,罗家想请你哥哥做媒人,但你哥可是个木头人,嘴又笨,你去盯着他点!让他办好这件事!”
“郁翰林的女儿?”凤知音眯着眼回想着那个女孩儿的样子来,笑道,“罗家娶她倒是不辱门楣,郁翰林的家教,自然不用说,那郁家小姐,可长得十分的可人。”
“嗯,我也满意这门亲事。只不过……”老夫人皱眉,“罗家的小子,长相不合郁夫人的意,你想办法说通说通。”
“女儿明白。”
…
宫宴散后,凤红羽被慕容墨拉进马车里。
她一言不发坐到了角落。
慕容墨看了一眼两人中间空着的三尺距离,只皱了皱眉,破天荒地没有对她发怒,闭了眼,倚在车内养神。
车里,诡异的安静,只听到马车轮子骨碌骨碌碾压石板路的声音。
皇宫离着凤府有近一个时辰的路程。
想着他不久就会离京,凤红羽没有惊扰他。
一个人坐在车内呆坐,没一会儿,她便觉得无聊了,随手弹开一个暗格寻找着车中的书册看。
找到第三个暗格时,有几张小字条上的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种古老的字符。
凤红羽在益州城的墨龙阁别庄里,见到他曾用这种符号写字同属下联络。
他告诉她,那是他母亲一族的文字,加上他的加工,世间只有墨龙阁的人认识。
一张字条上写着:“金陵知府送女儿陆冰清赴京。”
底下朱笔回复:“联姻太子府。”
另一张字条则是:“江映雪来京城,江家逼婚。”
回复:“施压田家。”
田家是谁?凤红羽眯起双眼。
又一张:“镇江暴雨连连。水患已控制。”
回复:“改为‘水患未控制’河堤危险。”
为什么要改消息?
难道是他,有意要去镇江?
她回头看向慕容墨,男子睡得正熟,呼吸均匀。
赛过女子般俊美的容颜,如画中人一般。
睡着的他,薄唇紧抿,神情微显严肃。
凤红羽收回目光,又翻看了其他几张,全是关于金陵或是镇江,或是常州苏州的消息。
日期都是近几月的。
显然,慕容墨的人虽然在京城临安,可他一直关注着金陵一带。
他在谋划什么?
。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
车外,韩大说道,“主子,羽小姐,到地方了。”
慕容墨睁开双眼,只“嗯”了一声。
外面很静,只听到几声鸟叫,不像是凤府前的街市。
凤红羽心中疑惑,放下手中的书本,忙挑起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外面是一片荒芜的山岚,有崎岖的山石小道延绵而上。
“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凤红羽皱眉,回头看向身后的慕容墨。
慕容墨的眸光清亮,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万福山。”
“万福山?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吗?”凤红羽一脸不解。
万福山是城中最高的一座山,却因山路崎岖,全山大半都是怪石林立,毫无美感而不被城中人所喜。
“走吧,到山上看看。”慕容墨牵着她的手,走下马车。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了。
一抹绚丽的晚霞萦绕在山顶。
韩大抱着根马鞭子靠在车壁上眯着眼打盹。
慕容墨牵着她的手往山上缓缓走去。
…。
山路狭小,坎坷。
虽然是有石块铺成的小路,但却是高低不平,时而在悬崖边上,时面只有半尺宽。
时而陡峭得笔直无法攀爬。
看样子,是猎户或是砍柴的山民临时铺着的。
好在二人都会武,倒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很快就到了山顶。
慕容墨看了一眼身侧的凤红羽,一指前方,说道,“看那里!”
凤红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是一片高矮错落的宫宇。
“皇宫?”凤红羽眨眨眼,说道,“你带我来看皇宫?”
“我将它取来做聘礼,敢嫁否?”
凤红羽吸了口凉气,怔怔看着他,他疯了?
“慕容墨……”
“凤红羽。”他道,双眸沉沉,深如古井,“我不惧这世间任何事,却惧你的固执!你的倔强!”
凤红羽低下头,不说话。
她倔强吗?她不想他死啊!
“可我不想要!”她抬起头,说道,“这份聘礼太重,我怕我承受不起。”
凤红羽惊得袖中手指微颤,原来,他的目的是那座皇宫!
“你当得起这份聘礼!我愿取世间最好的送与你。”慕容墨目光沉沉看着她,他伸手一指山腰上一株开得艳如胭脂的小花道,“等着,我取来送你。”
凤红羽一怔,他已松开了她的手,身子往悬崖里跃去。
“慕容墨,你疯了?”
从山脚下一路走到山顶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她走得极为轻松,慕容墨的手心里却溢出了汗水,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显然,他耗掉的元气,依旧没有恢复过来。
现在居然为摘一朵不知名的小花,而跳入崖中!
凤红羽吸了口凉气,身子跟着跳了进去。
那朵花在山崖往下二十来丈以下的地方。
慕容墨落到一处延伸出来的松枝上,一手抓着一块岩石,一手去摘花儿。
那松枝也只有儿臂粗,站着他一个成年男子,晃晃闪闪的,看着着实让人心惊。
凤红羽不敢落在松枝上,而是飞快拔出了绑在腿上的一只匕首,将匕首刺入岩石上,伸手去扶慕容墨。
慕容墨已摘到了花儿,腾出另一只揽着凤红羽的腰身,脚尖点着山崖壁,往崖上攀去。
两人平安落地。
慕容墨怒道,“凤红羽,你干什么?不是让你好好的等着?”
“我……”凤红羽咬了咬牙,冷笑一声,“我担心你死了!我要那皇宫做什么?我要这花儿做什么?你逞什么能呢?”
她愤恨的转身,大步往山脚下走去。
夕阳下,那抹殷红的身影,依旧是倔强的,步子走得带得怒意。
鞋子不时的踢飞了小石子。
他微微叹息一声。
可我怕你死!
。
一直到掌灯时,慕容墨和凤红羽的马车才到凤府。
“我到家了,多谢相送。”凤红羽朝他点了点头。
“你怎么越来越客气?”慕容墨微皱眉头,“你忘记了刚才皇上在紫宸殿的话了?哦,还有圣旨。”
慕容墨从袖中取出圣旨在她面前扬了扬。
凤红羽抿着唇不说话。
“我也去凤府,走吧,一起。”
凤红羽看着他,眨眨眼,“你去凤府做什么?”
“就不许我去看看你爷爷?”慕容墨道。“我得跟他说,我要娶他孙女了!不说可是不敬!”
已经先斩后奏了!何来敬意?
凤红羽扯了扯唇角。
凤府的府门大开着。
贵喜正站在府门口,看到慕容墨和凤红羽双双牵手走下马车,马上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二老爷虽然还没有回府,但已差人送了消息来,容王请婚,皇上已应允了。
他得亲自来迎接。
“容王好。”贵喜笑着行礼。“大小姐,你回来了?”
慕容墨点了点头,凤红羽问道,“贵喜叔,爷爷回来了吗?”
要是没有回来,正好可以赶走慕容墨,天都黑了,他还跟来做什么?
“老太爷没送信来,不过,我一直在这儿候着呢。”贵喜说道。
“那就进府等着。”慕容墨道,说着,自来熟的往里走。
凤红羽的手被他拽着,几乎是拖着跑。
贵喜眨眨眼,看着慕容墨的背影说道,“王爷,老太爷给你留了好茶叶。”
“送到鸾园。”
凤红羽伸手去掰他的手指,“都进了府里,你还拉着我做什么?”
慕容墨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拉扯着往府里走。
凤府的丫头仆人又多,见到容王来倒不奇怪,也知道容王对大小姐的态度不一样,听说皇上已允婚了,个个都欢喜着。
这会儿两人正闹着脾气,倒像个回门的小姐跟姑爷闹了脾气,全都嘻嘻哈哈笑着跑掉了。
凤红羽怒道,“慕容墨,你倒底想干什么?”
今天一早,在宫门前的马车里,她已说得清清楚楚,她不会嫁他。
可才过了几个时辰,他居然拉着她跑到承德帝的面前请婚。
还将她毒哑了,由他摆布。
刚才到万福山还说要抢皇宫!
他是不是嫌命太长?
慕容墨一言不发,就这么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她的鸾园。
翠姨看到他们二人,吓了一大跳。
嘴巴张了张,睁大着双眼,都不知道说话了。
凤红羽揉着额头,“翠姨,你继续忙吧,王爷……王爷抽疯了。”
“啥?”翠姨眨了眨眼,两人已走进屋去了。
慕容墨抓着她的手,穿过画堂,一直走到里间门前。
只一脚,屋子的门便被慕容墨一脚踢开。
凤红羽怒道,“慕容墨,你发什么疯呢?为什么要拿我的房子出气?踢坏了门,我住哪儿?”
“容王府和墨龙阁里,还能少你的地方住吗?”
他拖着她走进屋内,又反脚一勾将门关上了。
凤红羽才愣了一会儿神,便被慕容墨摁在了墙上。
他脸色沉沉,桃花眼角依旧斜斜挑着,却是攒着怒火。
唇角紧抿,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的双眼。
“凤红羽。”他道,“有句话,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似乎这一年多来,都是我的执着,你的逃避!我的一厢情愿,你的敷衍了事!”
凤红羽静静地看着他,“慕容墨,你想说什么?”
“你喜欢我吗?”
------题外话------
九点左右有二更。^_^
139 宣宜死因的惊天阴谋(二更)(卷一完)
凤红羽呼吸一窒,没说话。
“不喜欢?是吗?还是觉得委屈,要嫁我这个不知能活几天的人?”慕容墨涩然一笑。
凤红羽心头抽紧,她喜欢他吗?
她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她越来越不喜欢看到有女人亲近他。
当她知道,他竟然还有个未婚妻时,她当时懵了,也怒了。
她耍手段将对方赶走了。
她总是努力地,去回忆前世,去想前世他有没有喜欢过她,他有没有死。
她希望他活着,却又担心他若真喜欢她得知她死得早,而痛苦着。
慕容墨忽然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上她唇,低低说道,“放心,我会比你后死!面对失去伴侣的独孤,也是我去面对,不是你!”
凤红羽眼中忽然酸涩起来,依旧是没说话。
慕容墨看着呆怔的凤红羽,又道,“从现在开始,试着喜欢我,不许跟其他的男子单独外出,不许同其他的男子暧昧不亲,不许对其他的男子乱认亲。闲得无聊,给我写信。晚上睡不着,试着想我。若还是太无聊的话,去学绣花做嫁衣,嗯,什么时候给我绣一块帕子?……”
凤红羽抬起头看向他。
因为屋中没有点灯,男子的面孔模糊不清,只依稀看见他极黑的双眼,和唇角浮着的浅笑。
耳边响着他低低的呢喃声。
她的视线,渐渐地模糊起来。
她又看到了前世……
冷风卷着飞雪的戈壁滩。
“射!”
无数弓箭指着慕容墨,黑煞煞阴沉沉一片。
慕容墨身子却忽然一晃,几乎如一阵风而过,快步闪到那个发号命令之人的身后。
与此同时,他手中一道亮光划过。
泛着森森寒光的匕首,死死抵着那人的脖子。
他冷笑道,“本王死,赵国的太阳依旧升起!而你们王死!燕国必乱!”
被胁迫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全部放下弓箭!”
唰——
所有兵士,整齐的放下了弓箭。
慕容墨又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慕容墨报仇,三世不晚!”
……
“怎么,不知怎么回答?”慕容墨捏着她的下巴,看进她的眼里。
凤红羽回过神来,怔怔看着他。
有月光从外面射进屋内,照在他的脸上,分外的柔和。
“慕容墨,我在想,人是不是都有前世今生,假如有,前世的我们,认识吗?”
前世,她并不知道他是墨龙。
她没有慕容墨的印象,最后听到他的名字,是在和亲的路上。
她听说,是他送她去和亲的。
和亲公主死,无论和亲大使是去北燕还是回赵国,都是必死无疑。
慕容墨的身子忽然一震,两眼惊骇的看着她。
长长久久的沉默后,只听他微微一叹。
“我要去镇江了,你照顾好你自己。想要帮手,城外可找双英寨黄远,他不敢不听你的话。王府有罗二。百香园是墨龙阁设在京城的分部。冷丝丝和云纤纤是墨龙阁的李四李五,都会听你差遣……”
凤红羽静静地听他说着,心中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失落起来。
唇上又落下重重地吻,手指被紧紧地抓着,十指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唇上一空,手上也一空。
“我走了。”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有冷风吹进来,慕容墨的脚步声已到了院子里。
外面,翠姨说道,“王……王爷,您怎么走了?晚饭不吃吗?老奴烧了几样小菜。”
“嗯,下回再品尝翠姨的手艺。”慕容墨道。
脚步声又渐渐地远去了,直到听不见。
身后,翠姨在轻轻地敲门,“小姐,王爷走了呢,你怎么不送送?”
凤红羽依旧站在原地,指间仿似还有他的余温。
送?
怎么送?
送他去冒险吗?
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吗?
赵氏江山已稳坐六十年,慕容墨想反,谈何容易?
屋中忽然一亮,原来是翠姨已点亮了烛火。
“小姐,你怎么啦?眼睛怎么红了?跟王爷吵架了?”翠姨关切的问道。
“翠姨。”凤红羽想了想,问道,“我爹每回上战场的时候,我娘在做什么?”
“小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翠姨眨眨眼,“让老奴想想啊……夫人她……,一准会查看兵书,天天画图……”
夫唱妇随?
凤红羽愣怔,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
北城门口。
月儿已升高,二更天的城门早已关闭。
一个兵差拦着一辆马车,和四个护卫。
“可有令牌和皇上手谕?若没有,不能出城!”
从宽大华丽的马车里,伸手一只修长的男子之手,手中捏着一块墨色令牌,“容王,奉皇上令,前往镇江治水!”
兵差惊得马上收了长枪,退后几步立正站好,“开城门,放容王通行!”
车轮碾压石子路和马蹄的踢踏声,打破了夜的沉寂,一路往北而去。
。
皇宫。
承德帝的垂拱殿御书房内。
灯火通明。
一个蒙面男子正站在龙案前。
一身黑衣,黑面巾遮着脸,只露一双妖娆似女子的眼睛。
“龙影!”承德帝看了他一眼,说道,“慕容墨离京了,朕,不想他回来!”
男子一怔,抱拳说道,“是,皇上。”
“另外!”承德帝又道,“在紫宸殿上,朕发现你一直在看凤红羽,怎么,你喜欢她?”
男子默了默,道,“她像一个故人。”
“你就没想过,若慕容墨死,她的婚书就不做数了?朕可以将她指婚给你,你们两家的门第相当,凤老爷子也不会有异议!”
“皇上,臣……”男子眼神犹豫。
“就这么定了!去吧,不要让朕失望!朕培养你十五年,不是只让你溜狗看花的!”
男子顿了顿,还是抱拳说道,“是!”
。
京城外,法安寺。
凤老太爷在寺内,同老住持慧觉大师研究棋艺,竟上了瘾,不愿回府了。
凤昀送了他来这里,担心着他的安全,只得陪着他。
劝说无效后,无聊中的凤昀携了一只竹箫,来到后山的山门外看山景。
天空湛蓝,秋高气爽,他跃上一株枫树,吹起竹箫来。
这时,忽然从后山门跑出一位年轻的女子。
她手扶着山门,压住心口的狂跳怔怔望着箫音传来的方向。
红黄相间的枫叶枝丫上,斜斜躺着一个水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
枝叶挡住了他的脸,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隐约可见那人吹,箫的姿势绝美非凡。
箫音潺潺,如水过泉石。
青丝绕指——
“请问——”郁敏柔按着心跳,缓缓朝那人走去。
凤昀一怔,停了吹—箫。
他伸手拔开枝叶往树下看去,发现是个年轻的世家小姐。
他微皱起眉,哑着声音问道,“姑娘,何事?”
郁敏柔看到他的脸,惊得连连后退了两步。
他的脸——
还有他的声音,都不对,怎么会这样?
那晚,他说,这只曲子是他一时兴起随口吹的,她给取了名字——青丝绕指。
难道她记错了吗?
“公子,请问这只曲子,是何人所作?”
凤昀从树上跳了下来,半眯着双眼看着她,“是我自己想的!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郁敏柔朝他走近两步,微微一笑,“曲音很美,我很喜欢,听到声音就寻来了这里,我想求曲谱,不知公子能否告知?”
凤昀好奇的打量着她,按说,他长得这副样子,她没有惊叫着跑开就不错了,却上前跟他说话,着实让人费解。
想起曾经的文绣也是这般上前跟他要曲谱,结果却是想杀小羽,他眸色一冷。
遂说道,“没有曲谱,在下随口吹的,恐怕会让姑娘失望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
郁敏柔却没有失望,她按耐不住欣喜,对他的背影说道,“那么,曲子有没有名字呢?”
“没有!”声音冷冷,带着十二分的疏离,凤昀大步走进了寺里。
又有两个年轻的女子,从一则的小道上走来,探头往寺里看了看,说道,“敏柔,他是谁啊,长得这么丑?你跟他说话做什么?”
“他哪里丑了?”郁敏柔看了两人一眼。
“还不丑?一只眼睛的眼皮,卷起得都看不到眼珠了。”一位世家小姐鄙夷一笑。
郁敏柔忍着心中的不快,冷冷说道,“上天分给人的相貌都是随意的,他只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罢了!张小姐,你喜欢的钟家公子可是个俊美男子,结果呢?却是个奸贼!被皇上抄家砍头了!”
被称为张小姐的女子脸色一白,再不敢同郁敏柔顶嘴了。
山门内,凤昀将几个女子的谈话听到耳内,只谈然一笑,大步离开了。
他以为那世家女子,只是一时好奇问起他的曲子,事情也会就此过去。
谁知,一连两日,郁敏柔都来找凤昀。
凤昀只好避而不见。
听到她的声音就跑远了。
一直到了第五日。
凤昀想着,今天一早下了雨,地上都是泥泞的,那姑娘该不会来了。
他推开后山门,果然,门外无人。
正当他心情轻松地,打算走到枫树下吹—箫时,不经意看到枫树下的地上,有一只小珠花躺在那儿。
他眸色闪了闪,像是那个执着着要曲谱的姑娘的珠花。
起初,他也并没有去在意。
抚抚袖子,矮身坐在石头上,拿出竹箫出来。
可这时,他又忽然发现通往后山山脚下的小路上,脚印凌乱。
凤昀又联想到那枚遗落的珠花,神色顿时一变。
他马上将竹箫往腰间一插,沿着那脚印往山下寻去。
果然,在山脚下,停着一辆马车,有四五个家丁打扮的人骑马跟在马车左右。
马车里,传来两个女子的惊叫声。
其中一个声音,正是那个每天上前问他曲谱的姑娘。
凤昀脚尖点地,直奔马车。
家丁们马上喊叫起来,“公子,有土匪抢人啊!”
凤昀扬起手掌,一掌一个,一连劈晕了两个,抬脚踢飞了两个,手里摁着一个。
“怎么回事?”这时,从马车里,探头走出一个矮胖的华服公子来。
他眯着眼盯着凤昀,怒道,“你不是凤家那个丑八怪吗?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罗二老爷的儿子,是你们老夫人的干孙儿,你竟然敢抢我的人,你不想活了吗?”
凤昀不理他,将马车门打开。
果然,正是那个向他讨要曲谱的女子,另一个也是位世家小姐。
两人见到他,先是吃了一惊,马上又惊喜的说道,“公子救我们,那个罗圆是个登徒子!是他将我们硬拖来的!”
“出来吧,我送你们!”凤昀朝二人点了点头。
“多谢了。”两人一阵惊喜,手牵手,走下马车。
罗圆顿时不干了,大怒,“丑八怪,这郁敏柔可是凤府姑太太陆夫人让我上山来接她的,你敢管我闲事?”
郁敏柔走到凤昀的身边站定,看着罗圆冷冷说道,“胡说,我跟李婉儿一起到山上的寺里去,是你强行要带我们走的,我家里人都在寺里,谁要你送啊!”
“你们家里人已经离开了!我才好意送你们的。”罗圆辩解道。
凤昀冷笑,“就算她们的家人已先行离开,要坐马车也是自愿坐,哪有你强行让人家坐的理?罗公子,再敢狡辩,小心吃拳头!”
凤昀捏着拳头在罗圆的面前扬了扬。
罗圆吓得后退了两步。
心中犹自不服气,“哼,你等着,我回去告诉我干奶奶凤老夫人去!”
罗圆气哼哼带着自己人走了。
郁敏柔拉着刘婉儿的手走到凤昀的跟着,笑道,“多谢公子相救了,我叫郁敏柔,不知公子贵姓?”
李婉儿看着凤昀的脸,心中有些怕。
她一直往后退,讪讪笑着,“敏柔,我们走吧,公子不是凤家的家丁吗?一定有差事在身。”
说完,也不等郁敏柔再说话,拉着她就往寺里跑。
凤昀笑了笑,并不在意,也离开了这里。
。
法安寺里。
老住持慧觉法师正与凤老太爷在下棋,听闻小沙弥对他的耳语,着实惊吓不小。
“想干嘛?赢不过老夫,又想找借口开溜是不是?哼,老实坐着,这一局不下完,你别想跑,当心老夫烧了你破庙!”凤老太爷吹了吹胡子冷冷一笑。
慧觉苦得直念“阿弥陀佛”。
“老凤凰,你就饶恕老衲吧,并不是老衲不想跟你下棋,而是有位大施主,要找老衲做一场法事……”
做法事是假,实则是有人打上山门了,他得避一避,以免殃及池鱼。
“法事做了有个鸟用?”凤老爷子冷笑着呵呵一声,“你给宣宜做了九九八十一天的法事,她还不是没有托一个梦来?”
“那是因为你就是个喜新厌旧,十恶不赦的渣老头子!你娶了新欢忘了旧爱,宣宜尸骨未寒,你就纳了偏房,娶了美人,你活该被宣宜嫌弃着!”
禅房的门口人影子一晃,一个精瘦的老头走进来,指着凤老太爷破口大骂。
凤老爷子一怔,扔下手里的棋子,指着来人就跳了起来。
“慕容博,你个小人,你怎么还没死?”
慕容博冷笑,“你不死,老夫为什么要死?凤啸老匹夫,你居然还有脸说宣宜不托梦给你!你报应了吧?你宠上了新欢,舍弃了旧爱,活该你死了儿子,死了孙子!你到了地下,我看你有什么脸见宣宜。”
“别吵了,你们吵了四十多年了,累不累?”慧觉头疼的上前劝架。
慕容博骂道,“哼,老夫还想打呢!个老不死的老匹夫!今天让老夫遇上了,你就别想离开!”
“打就打,谁怕谁?”凤老太爷抡起拐棍,两人就在这狭窄的禅房里打了起来。
又从禅房里打到外头院子,打得草叶乱飞,尘土飞扬。
慧觉大师头疼的对一旁的小沙弥说道,“快,快去叫人来劝架,这两人不劝开,只怕麻烦的是寺里。”
“是,师傅。”小沙弥飞快地跑走了。
想着二十多年前,两人的一次打架,将法安寺差点烧了,慧觉惊得眼皮狠狠一跳。
两个七十岁的老头,各轮起拐杖打得昏天黑地。
也打得气喘吁吁。
凤昀被小沙弥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他从来没想到爷爷这把年纪了,打起人来还这么拼命。
容王府的二叔公也不输他多少,一边打还一边骂着,着实精神。
“老匹夫,你倒是有心情来这里下棋?你就不去祭奠一下宣宜,四十五年前的中秋节,宣宜死,你忘记了?你个喜新厌旧的渣老头子!”
“爷爷……”凤昀将二人拦开,“老太爷,公主的死……”
他吃惊地看着凤老太爷。
凤老太爷看了他一眼,提起拐杖朝前殿走去,“回府!”
“哼,没脸了吧?凤啸老匹夫!别让我下回看到你,老夫见一次,打你一次!打死你个老匹夫为止!”
。
下山的路上,凤昀静静地跟在凤老太爷的身后。
走到一处半山坡的悬崖那儿时,凤老太爷忽然叹息一声,转身看向凤昀,目光沉沉,“你是二郎对不对?”
凤昀一怔,“老太爷……”
“别瞒我了,从小羽对你的态度,从你使的那几棍子,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凤昀忽然跪倒在地,眼眶一红,“爷爷,让您担心了。”
凤老太爷扶起他,叹息一声,“好孩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否则,我真没脸见你奶奶了。”
凤昀想起妹妹曾问过他的话,关于奶奶的死。
“奶奶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慕容府二老太爷一直说是爷爷害的奶奶?”
“你相信我会害你奶奶吗?”凤老太爷的唇角颤了颤,盯着凤昀的双眼,问道。
凤昀摇摇头,“孙儿不相信,却想知道真相!”
“真相?”凤老太爷苦笑一声,“没有真相!”
“爷爷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凤昀又问。
凤老太爷默然不语,一直看着远处的山岚,半晌才道,“走吧,该回府了,羽丫头一个人在府里,天晓得她会闹出什么事来!”
凤昀知道他的脾气,逼问,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只好作罢。
马车到了凤府。
益鹰从赶车位上跳下来,挑起帘子。
凤昀扶着凤老太爷走下马车。
贵喜已候在府门前,“老太爷,你可回来了,大小姐等您许久了。”
“嗯。”凤老太爷点了点头,背着手往府里走。
才走了两步,发现凤红羽正站在府门的后面,静静地看着他。
一身红衣,清丽秀雅,一双生得妖娆的杏眼,闪着锐利的眸光。
她的容貌像她的母亲,可那看人的神态,走路的姿势却又像宣宜。
那背影,真个儿同宣宜一模一样。
凤昀看着她微微一笑,“小羽。”
凤老太爷却是叹息一声,背着走,一言不发的往府里走。
凤红羽的脸上,表情淡淡,忽然开口,“爷爷,孙女儿有话跟您说。”
凤老太爷看了她一眼,勉强笑了笑,“丫头,爷爷听说了,墨小子请婚了,是不是?你也大了,该嫁人了,爷爷不反对。”
“不是,孙女昨晚梦到了奶奶,她说……,想让孙女进宜园看看。”
凤老太爷怔住,呆呆看向凤红羽。
宜园,这么多年来,只有他一人进去过。那是宣宜心宜的园子。
她活着的时候,他常常陪她在里面看花,下棋,一起练剑,凤家枪法,就是在这里研习出来的。
四十五年了,那处园子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样子。
“好吧。你跟我来吧。”凤老太爷叹息了一声,神色沧然。
凤昀,凤红羽两人跟着凤老太爷一起进了凤府最神秘的园子。
凤红羽没有心情打量园子,当爷孙三人进走宣宜亭的时候,凤红羽马上开口说道,“爷爷,当年,奶奶是不是被人杀死的?”
凤老太爷一惊,猛然转身过来,目光如剑盯着她。
“丫头,你怎么这么问?”
“爷爷。”凤红羽咬了咬唇,“爷爷真的这么狠心?奶奶一死,您就娶了继室?奶奶死的蹊跷,您就不闻不问?”
凤老太爷的身子颤了颤,眼底透着极大的悲伤,“小羽,谁跟你说了什么?是墨小子?”
“不是他,是太后!她将我错当成了奶奶,她说奶奶的死跟她没有关系,人不是她杀的,那么,跟谁有关系?是谁杀了奶奶?爷爷!”
凤老爷子的唇角颤了颤,眼底闪着极大的愤怒和悲伤,却没有说话。
凤红羽又道,“爷爷。您曾说,凤家人,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混沌度日,为何奶奶的死,您就和着稀泥?”
“小羽,究竟是怎么回事?”凤昀也惊诧的问道。
“二哥,这事儿得问爷爷!”凤红羽淡淡说道。
“小姐,你们都错怪老太爷了!”园子的门口,忽然有人说道。
凤红羽转身看去,只见凤府管后宅的丁嬷嬷正在站在园子的门口,神色凄然看着他们。
“谁让你进来的,你敢不听命令了?”凤老太爷大怒。
丁嬷嬷说道,“此一时,彼一时,老太爷,这件事,您想瞒多久?”她叹了口气,走向凤红羽说道,“大小姐,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丁慧,不准说!”
“老太爷!就算是您今天杀了老奴也要说!”丁嬷嬷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不准说!”老太爷大怒。
“老太爷,你命令不了老奴,老奴是公主的人!”丁嬷嬷看向凤红羽,神色肃然,“大小姐,老太爷这么年多来,一直被人冤枉着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其实不是!”
“……”
“现在的老夫人进府,老太爷根本没有同她圆过房,她生的二老爷和姑太太,不是老太爷的儿子!”
凤红羽和凤昀同时一惊,“你说什么?”
“丁慧!”老太爷大怒,伸手要打她。
丁嬷嬷却依旧倔强地说道,“这一切,都是先皇安排的,公主是他们杀的!老夫人进府,是先皇一手安排的!”
凤红羽整个人惊住了。
凤昀也是大吃了一惊。
丁嬷嬷又道,“先皇是要灭了整个凤府,才杀的公主!”
001,安在凤府的棋子
凤昀的神色一变,袖中的手指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凤红羽也是大吃了一惊,忙问道,“丁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老太爷长长一叹,一言不发地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
丁嬷嬷说道,“大小姐,当年,公主生下大老爷,也就是您的父亲后,母子都平安。先皇得知公主生子,马上在当天派了五个太医八个嬷嬷来府里照料。”
“……”
“老太爷和老奴几名侍女都以为,这是先皇关心公主。必竟,公主平时有个头疼脑热,先皇都是担心得不得了。”
“……”
“当年宫中还有好几个公主,先皇对其他人都是冷冷淡淡,唯有对公主最为上心,吃的用的,玩的,都比其他公主的要好要多。公主出嫁后住的府邸也是京中仅次容王府的宅子,最为华丽阔气。先皇对公主这么好,谁又会怀疑先皇呢?”
“……”
“先皇派了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姜太后,来公主的屋里监督着嬷嬷和太医照顾公主。根本不让老奴和老太爷进屋子。说是凤府的人不会照顾。可谁知道,五天后,太医就传出话来,说公主快不行了。”
凤红羽眯着眼,“为什么会这样?先皇的人对公主做了什么?”
“后来呢?”凤昀也忍不住问道,“这府里就没有一人发现异样?”
凤红羽和凤昀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蹊跷。
“老奴们和老太爷都想着,那可是公主的娘家人,总不会害一个嫁出的女儿。先皇和公主可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妹。可谁知,到了第五天,太医说公主出血太多,已熬不住了……”
“……”
“老奴和其他三个侍女,还有老太爷走进公主屋子的时候,发现公主已瘦得不成人型了,只剩了一身骨头,两眼无神,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才短短五日啊……”
凤红羽心头抽紧,她难以想像,她的奶奶,是怎么被赵家人折磨而死的!
丁嬷嬷咬着牙,眼角泛红,“他们杀人不用刀子!公主坐月子时,他们在公主的补汤里加了大量的泄药和红花!这是在公主死后,老太爷觉得事情蹊跷,偷偷寻到药渣,找人辨认才发现的。”
凤红羽冷笑,“一个刚生下孩子的妇人,在药里加大量的泄药和红花,这等于是催命符啊!先皇怎么这么狠心?”
没有大出血,也会弄个大出血来!
不出三五日,就会要人的命!
难怪宣宜会瘦成皮包骨!
之前的所谓的对公主好,八成是一种假像,到了害人的这一天,就露了真本性。
整个凤府的人,因此被蒙骗了。
可怜宣宜刚生了孩子身子弱,由着他们折腾。
凤老太爷没有说话,那身子却是狠狠的颤抖着,最后,靠在了一株月桂树上,眼底露着极的懊悔和悲伤。
“小羽,昀儿,是爷爷的大意,是爷爷的大意……”
凤红羽转身朝凤老太爷走去,伸手扶着他的身子,“不,爷爷,不是你的错,是赵家人太会伪装了!”
谁会想到亲哥哥要杀亲妹妹?
也难怪姜太后看到酷似宣宜神态的她会神志失常,亲眼看到先皇的人,将一个鲜活的女子活活折磨而死,不疯才怪。
丁嬷嬷哭了起来,“老太爷跟公主说话,她半天才认出人来。她让老太爷和老奴几个侍女全跪下听她说遗言,她说,她是病死的,不得怀疑她的死因,否则,她到了地底下也不会原谅我们。”
“她为什么要你们瞒着死因?”凤红羽紧紧盯着丁嬷嬷,“她也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
那个令北燕人闻风丧胆的英勇女子,那个十来岁就披甲上阵的女将军,一手创办了威镇北地凤家军的传奇女子,居然死得这么狼狈。
她的绝色容颜,她的洒然风采让全京城的男子,都为之倾倒,甘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不可能愚笨得不知道有人在害她。
可她为什么这么安排?
丁嬷嬷哭道,“老奴是个妇人,不懂,老太爷说她是为了大义!”
凤老太爷长长叹息一声,“当年,北地三城刚刚收复,民心不稳,她担心她的死因一公布,凤家军会反,凤家军一反,赵国北地就会大乱。北燕人会趁机打回来。到时,丢的就不是三个城了,面是赵国大江以北所有土地。甚至是整个赵国!”
凤昀神色冷峻,“爷爷,当年,先皇为什么要杀她?公主可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妹妹!”
凤红羽冷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那支凤家军令先皇寝食难安了!是吗?爷爷?”
杀了凤家军的灵魂人物宣宜公主,再将凤家军一一瓦解,便动摇不了皇家的根本,历来的皇帝,可不都是这么干的?
慕容墨的曾祖父收复了破碎的河山,坐了江山,却没有收回大将的军权,结果英年早逝后,造成了奴大欺主的局面。
先皇,大约是想到了前朝的教训,便不允许臣子们掌着兵权。
可那个臣,是先皇的妹妹!先皇居然也下得去手?
可见赵氏一族的男子,有多么的薄情!
凤老太爷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没说话,这是认可这件事了。
从后来爷爷与父亲哥哥们先后担任的职务都不高,就可以看出。
凤家,是树大招风了。
凤昀又想起凤老夫人,“老夫人的事呢?”
丁嬷嬷又道,“公主去了后,先皇说老太爷会随时出征,若大的凤府无人打理,小姐的父亲刚出生要人照顾,让老太爷从世家女中选一位小姐做继室。”
“……”
“先皇挑出了柳家小姐和崔家小姐来。让老太爷二选一。老太爷便选了柳家小姐。”
凤红羽想起凤老夫人的刻薄,便问道,“爷爷为何要选柳家小姐?”
想他父亲生下来就没有母亲,又有个刻薄的继母,幼年时,可能过得比她还不幸。
“因为柳家小姐有位心上人,是老太爷的侍卫,有一次府里进了刺客抢了小姐的父亲就走。侍卫追杀刺客不幸而死。老太爷知道侍卫同柳家小姐已私下会面多次,已有夫妻之实。侍卫死后,老太爷担心她嫁不到好人家,便选了她。”
凤红羽与凤昀对视一眼,又双双看向凤老太爷,“爷爷,当年的老夫人便是这么嫁入凤府的?那么,二老爷和姑太太也是那个侍卫的?”
凤老太爷漠然不说话。
还是丁嬷嬷说道,“老太爷娶她,是可怜她。圆房那日,老奴在她屋中点了失魂香,她一直以为是老太爷同她圆的房。后来,生下了二老爷和姑太太。”
“老夫人知道她是以有孕的身子嫁入凤府的吗?”凤红羽问道。
丁嬷嬷摇摇头,“老奴不知道她的想法,孩子是嫁到府里八个月后生下的,老太爷让老奴不得说出这件事去,毕竟,二老爷和姑太太的亲生父亲,是为救小姐的父亲而死的啊!”
原来如此。
难怪老太爷不喜欢凤老夫人,却并没有休掉。
老太爷厌恶她,不与她同屋住,不与她同桌吃饭,却让她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四十多年,是为了感激老夫人的相好!
凤红羽唇角扬了扬。
想着凤老夫人在大房人的面前,咄咄逼人的姿态,心中一阵鄙夷。
凤府养着侍卫的孩子四十多年,并没有亏欠!
老太爷背着忘恩负义喜新厌旧的黑锅四十多年,受了委屈,还不是因为凤老夫人?可凤老夫人显然不满足这些。
她想鸠占鹊巢!
取而代之!
而柳家当年可是先皇的心腹,杀一个不听话的妹妹,安一个棋子在凤府。
这可谓走的是一副妙棋。
这柳家小姐也果真是将凤府搅得鸡犬不宁。若不是她的重生,大嫂会被她逼死。
哪里还会有侄儿的降生?
“都是陈年往事了,丁慧,你还提起来做什么?不是给小羽她们徒添烦恼吗?”凤老太爷叹了口气,背着手,便要往园子外头走。
“老太爷,老奴冒死说出来,是不想让老太爷一直被小姐误会着!”
“反正已经误会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关系?”老太爷涩然一笑。
“爷爷,您有没有想过……”凤红羽这时想到了慕容墨,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替奶奶报仇?”
凤老太爷的脚步一顿,转身过来两眼紧紧地盯着凤红羽,苍老的双眼里,满是愤怒。
“丫头,凤家人的宗旨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你奶奶是怎么死的,爷爷……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只是……没有时机!”
他抿了抿唇,花白的胡子被风吹得凌乱起来,越发显得神情沧然,但那眼神却是凌厉异常。
他将拐杖拿在手里,背着手,大步走出了宜园,身形消瘦,步伐却坚定。
园子的门口,丁嬷嬷的儿子——管家贵喜说道,“老太爷,您当心脚下。”
“老夫一早还在山上同慕容博那老小子打了一架,这么点儿石子路,难不住老夫,不用你扶!走吧,不用守园子门了。”
“是,小人跟着您后头走就是了。”
丁嬷嬷朝凤红羽福了福,也转身离开了。
宜园里,就只剩了凤昀和凤红羽。
“小羽,爷爷刚才的意思是说……”
“奶奶,不能这这不明不白的死!”凤红羽眼神微眯,闪过一丝戾芒。
凤昀道,“杀她的是先皇。”
凤红羽冷笑,“二哥,奶奶是被先皇杀的,可父亲和三哥呢?真的那么巧的走入了北燕人的包围圈吗?还有你们三千将士的死,钟家人真的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凤昀漠然不语,眼神攸地一冷,“小羽,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却不代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人在做,天在看!做恶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她抬头看向凤昀,说道,“如果这天下乱了,二哥,你认为凤家人,是该护赵氏皇族,还是拥护起义?”
凤昀一惊,“妹妹为何这么问?”
凤红羽抿了抿唇,没说话,而是转身朝宜园外走去。
。
不知是不是又重新提起了宣宜公主的死。
老太爷心中伤感,走到瑞园看到凤老夫人的时候,他的脸色比以往都要冷沉。
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朝自己的西厢房走去。
凤红羽追上了他,扶着老太爷的胳膊,走进屋中,扶着他往摇椅上坐下了。
九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轻迈着步子,小心地端着茶碗过来。
“老太爷喝茶,大小姐喝茶。”
凤红羽忙将茶碗接到了手里,送到老太爷的面前。
“爷爷,孙女不该误会你,你别生气了,好吗?”
世人误会,他可以坦然一笑,他可以同慕容博打一架以泄心中的怒火,对慕容博骂了他四十五年置之不理。
可自家人都这么误会他,他该是伤心的吧?
凤老太爷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傻丫头,爷爷怎么会怪你呢?”他拍拍一旁的小凳子,“坐吧,跟爷爷说会儿话。”
“是,爷爷。”
凤红羽笑着刚坐下,随知,凤老太爷不理凤老夫人,凤老夫人自己倒来到西厢房来了。
凤红羽抬眸朝她看去。
这是她头一次,细细地打量,这位曾经的柳家大小姐。
凤老夫人上身穿着一件对襟团花的湖兰衫子,下穿一件青色绣着暗底卐字不连的八片折裙。
六十出头的年纪,脸色布满着褶子。
眉眼生得相当的端正,头发花白了,依旧梳得极为齐整,插着几只金灿灿的赤金发簪,一只孔雀步摇随着她身子的走动,一摇一晃。
她的唇角往下拉,显得一张脸格外的刻薄与冷戾。
凤红羽想着,年轻时,她也是个美人,却因先皇看中,成了一个棋子。
做一个安份的棋子,老太爷也不会太怠慢她。
她却想一人独霸凤府,搅得府里不得安宁,活该让老太爷一直厌恶着。
凤老夫人朝凤红羽淡淡看了一眼,冷冷说道,“大小姐如今要嫁入容王府了,竟然将我这做长辈的都不放在眼里了?以前见了面还问一声安,现在可是直接漠视!”
“有话快说,没事快滚!哪来那么多的客套废话?”凤老太爷忽然拍桌子怒喝起来。
将凤老夫人气得一噎。
她愤恨地看了一眼凤红羽。
一定是这个死妮子在挑拨着她和老太爷,老太爷居然一见到她就发火。
凤红羽微微一笑,伸手拉了拉凤老太爷的袖子,说道,“爷爷,府里有喜事,您怎么就发起火来了?您该高兴才是啊!”
“什么喜事?”凤老太爷冷冷问道。
儿子孙子死,还有什么喜事?
“冰儿表姐和太子在皇宫里私会,被皇上皇后和娘娘们撞见了,皇上大度没有杀冰儿表姐,命太子将冰儿表姐纳为良媛了。这是五日前的事,爷爷一直在城外的法安寺,才有所不知罢了。等着太子凯旋归来,就会迎娶表姐。”
凤红羽说得淡然,凤老太爷却是勃然大怒。
他伸手猛拍桌子站起身来,一指老夫人就怒道,“你是怎么管孩子们的?居然让她在宫里干出那等勾当来?丢人不丢人?”
老夫人的眼神瞥了一眼凤红羽,恨不吃其肉喝其血,这个死妮子居然说出了真相。
“是太子喜欢冰儿,冰儿一个姑娘家,哪里拒绝得了?太子一表人才,冰儿又不吃亏。再说了,将来太子登基,冰儿不管怎么说,也会是个妃,这可是光耀门楣的事,于凤府和陆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老夫人不以为然的说道。
虽然她也不赞成外孙女以这种方式被太子收入府里,但木已成舟,只得如此了。
“你懂什么?太子今天收了冰儿,是看到凤家的份上,是看到她父亲的份上,才同意的,将来呢?愚蠢至极!哼,九福,去将表小姐姑太太叫来!”
九福忙应道,“是,老太爷。”
老夫人慌了,“老太爷,冰儿可不是凤家的人,你可不能打她!”
老太爷不做声,显然是气极了,胡子一直吹着,手里紧紧的抓着拐杖。
凤红羽坐在一旁闲闲喝茶,微微勾着唇角。
原先,她以为姑太太凤知音是她的亲姑母,纵然有些小私心,耍着小手段想踩着她上位攀上太子或是慕容墨,但总归是一家,没闹出大事来,她且放过她们。
但这会儿,她只觉得凤老夫人和她的儿女们,才是个个的阴险。
鸠占鹊巢还做着一副可怜的样子,一副继母不好当,很委屈的样子,着实令人厌恶!
很快,凤知音和陆冰清,就被九福带到了西厢房。
两人一进门,便看见老太爷那副阴煞煞的脸,心中一起咯噔了一下。
“外公。”陆冰清笑微微的喊着凤老太爷。
凤老太爷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凤知音往凤红羽那儿看去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拉着陆冰清的手,走到凤老太爷的面前,笑道,“父亲,您回来了?团圆节您怎么又出府去了?叫母亲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府里。”
“你少说有的没的,我且问你,宫里头的事,是怎么回事?”老太爷怒喝一声。
凤知音一怔,“父亲,宫里……宫里,皇上封冰儿为太子良媛了,直等太子凯旋后,就迎冰儿入太子府。”
“糊涂!”凤老太爷冷喝一声,“别说冰儿在宫里头丢了丑,就是没有丢丑,将来太子是否登基还说不准,你却眼巴巴的将冰儿送入太子府!你这不是害她吗?”
“……”
“你将冰儿送到太子府,就是向沐家向崔家表态,凤府站到他们那一边去了!太子将来做什么事,凤府都得顶力支持。”
凤老太爷心中当然是震怒的。
想着镇川从北地回京,皇上太子都没有委派书发出来,一直将他晾在家里,凤老太爷的火气就往脑门上窜。
镇川生病的事,太子还一直起着怀疑,半夜三更带着太医来府里查,可见其人心胸狭隘,不是个善良之辈!
这等人,只怕是将来坐了皇位,也容不下帮衬的功臣。
凤家攀附上,将来只有吃亏的份。
“可是,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了,老太爷,冰儿也是贵人了。”
“到了成为贵人那一天再说,九福,将表小姐带到祠堂去思过!到宣宜公主的牌位前罚跪三天!”
三天?
陆冰清吓得小脸儿一白,祠堂那个阴冷的地方,她才不要去。
“外公,冰儿不要去,外公!”
“父亲,冰儿可是个女孩家,她怎么能去跪祠堂啊?”
“老太爷,她们哪里有错,你为什么要罚她们?”凤老夫人也怒道。
凤红羽目光清冷的看着这祖孙三人,没有错吗?
真是被利益蒙了眼。
为了自己的私心,将凤府推到了风尖口,还不承认错误?
若不是凤老太爷好心收了凤老夫人,凤知音哪里是小姐身份?
哪里嫁得了四品的金陵知府?又哪里有高傲的陆冰清?
眼下,这三人却同老太爷大声叫嚷,没有一丝尊敬,真是忘恩负义!
“你闭嘴!害得凤府要灭门了,还没有错么?”凤老太爷朝凤老夫人怒喝一声,又指着凤知音母女,“要么永远不要回凤府,要么去跪祠堂,你们两个一起去!”
凤知音一下子傻眼。
002,吃里爬外
不让她回娘家?
传了出去,那还不得让人笑死?
但老太爷发火的样子,叫凤知音着实有些害怕。
她咬了咬牙,忍着怒火,只得低头应道,“是。”
凤知音心中明白,她的这个娘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丢的。
相公当年只是个清贫书生。
要不是凤老太爷的银钱相助,相公不可能高中殿试第三名,更不可能得到几位大学儒的指点。
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官职。
老太爷虽然没有入仕为官,但朝中还是有不少人买他的面子。
自己相公若要调任回京,女儿将来在太子府能立稳足,还是得靠老太爷。
想到这里,凤知音便忍住了。
九福朝凤知音和陆冰清,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太太,表小姐,请吧。”
陆冰清愤恨地朝凤红羽瞪了一眼,暗自咬牙切齿。
死妮子,敢背后搬弄是非,这仇,她记下了。
母女俩跟着九福,离开了老太爷的西厢房。
凤红羽坐在老太爷的一侧,手里捧着茶碗,闲闲地喝茶。
并不将那母女俩怨毒的表情,放在眼里。
报恩,凤府做到了。
但想得寸进尺,想将整个凤府的人都踩到脚下,由着凤老夫人和她的子孙们摆布,怎么可能?
前世,虽然害死大嫂母子的是凤二夫人,但背后的指使,一定是凤老夫人。
凤老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被老太爷罚了,却爱莫能助,除了怨恨着凤老太爷的冷情外,也将满肚子的怒气转移到凤红羽的身上。
偏偏凤红羽全程神情冷淡的坐着喝茶,对她祖孙三人看也不看一眼的冷傲态度,更让她怒火冲天。
“李婶,回东厢房!”老夫人冷冷地转身,扶着李婶的手,也离开了老太爷的屋子。
今天的老太爷,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劈头盖脸的对她们祖孙三人就是一顿狠骂。
若当着他的面教训凤红羽,老头子定然又得护着,时机么,总会有!
凤老夫人几人一走,西厢房又陷入了沉寂。
凤老太爷望着屋子的门口,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小羽,你有没有怪爷爷?”
“没有。”凤红羽放下茶碗,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她知道老太爷说的是什么意思,“爷爷是世上最好的爷爷,爷爷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
“不,有件事,爷爷做错了。”凤老爷子的神色黯然起来,“爷爷不该娶继室,倘若当年将柳氏养在府外头,凤府也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自己的孙女这么乖巧,老婆子却总是使着坏心针对她,让他恼火。
“爷爷的想法不对。”凤红羽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世上娶继室的人家多的是,继夫人跟先夫人的子女相处得好的人家也不少。但凤府是个特殊!”
凤老太爷偏头来,眯着眼看她,“……”
凤红羽冷笑,“四十五年前,爷爷不娶柳氏,也有扬氏,李氏进府。先皇不会让凤府的女主人之位空着!他要的便是有人挖空着心思,让凤府的后宅不得安宁,若是个本份的人嫁进来,说不定下场会和奶奶一样。”
凤老太爷的眉尖狠狠的皱起,抿唇不语,“……”
凤红羽又道,“好在二叔为人憨厚诚实,爹不在京城的日子里,这府里的大小事,都是他操心着办好的。若是娶了李氏,扬氏,或是当初先皇说的崔氏,指不定会将府里闹成什么样子!”
凤二老爷没有随老夫人的刻薄性子,为人诚实本分。
她被凤玉珍几姐妹当众奚落,被凤二夫人明里暗里的算计,都是凤二老爷从中周旋解围。
凤老太爷默了默,拍着她的手叹息说道,“总之,让你受委屈了。”
凤红羽安慰他一笑,“不会,有爷爷疼我,我不在乎其他。”
前世,她混沌度日,没有看清凤老夫人的为人,没有细查奶奶的死因,白活了一场。
这一世,她可不会由着别人践踏凤府!
…。
。
凤府的祠堂建在府里的东北角上。
九福带着凤知音和陆冰清走到祠堂的时候,祠堂的门已大开着,管后宅的丁嬷嬷已候在那里了。
“姑太太,表小姐,请吧。”
丁嬷嬷的脸,同往常一样,毫无表情,只微微朝二人点了点头。
这模样在凤知音和陆冰清的眼里看来,仿佛是在嘲笑她们。
陆冰清心中早已忍着一肚子的怒火,看到丁嬷嬷的脸,那怒火就忍不住了。
她眼神森寒,咬着牙,大步走过去朝丁嬷嬷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恶狠狠说道,“我是凤府的表小姐,就算我被外公罚了,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不过是我府里的奴才!竟敢用这种表情看我?谁借你的胆子?”
丁嬷嬷站在祠堂门口的台阶上,她根本没有想到陆冰清会出手打她。
虽然她个子高大,但毕竟年纪已过六十了,腿脚不利索。
陆冰清年轻身子矫健,这一巴掌又是带着十二分的怒意。
丁嬷嬷脚下站不稳,身子一倒,头撞上了一旁的石柱。
“嘭”的一声,崩出一地鲜血。
丁嬷嬷顷刻就晕死过去。
九福吓了一大跳,慌忙奔上前去扶她,“嬷嬷?你怎么啦?”
凤知音也吃了一惊。
她知道这婆子在老太爷心中的地位,赶忙拉着女儿的手跑进了祠堂,又担心有人进来,还将门反轩了。
九福看着那紧闭的祠堂门,眼底都要射出刀子来了。
。
凤红羽离开瑞园,刚回到鸾园。
就听到竹韵同荷影在聊天。
“丁嬷嬷怎么会嘲笑陆小姐?是陆小姐找的借口打人吧?”竹韵呵呵一笑。
荷影说道,“我也不相信,丁嬷嬷本来就不爱笑。也得亏丁嬷嬷命大,只撞破了一块头皮,要是撞得厉害,命都会没有了。”
“怎么回事?丁嬷嬷为什么被打?”凤红羽朝两个丫头各看了一眼。
竹韵嘴快,马上跟她说起了丁嬷嬷险些被陆冰清打得丧命的消息。
“小姐,这表小姐的气量也太小了,自己做了错事,居然拿一个下人出气!听九福姐姐说,陆冰清是以为丁嬷嬷在嘲笑她被关了祠堂,才动手打人的。”
“嘲笑她?”凤红羽想笑,“她有什么值得嘲笑的?真当自己是这府里的表小姐了?爷爷认她,她便是,不认她,她什么也不是!”
想着要不是丁嬷嬷,她的父亲可能就死老夫人手里了,凤红羽顿时眉尖一挑,脸色也沉了下来。
“荷影,带着伤药,我们去看看丁嬷嬷。”
“是,小姐。”
凤府的仆人,大半随主子们住在园子里。
只有少部份做粗活的,住在西园的四福园里。
丁嬷嬷曾是宣宜公主的侍女,现在又是府里身份最高的管事嬷嬷,等于就是半个主子了。
按理说,这等身份,完全可以到府外另外买宅子住着。
她的儿子管家贵喜,就得了老太爷的恩准,到府外办宅子安家了。
可她依旧同其他打杂的仆人一样,住在府里专门盖给仆人们住的房子里。
唯一显出她身份不同的地方,便是她住了两间屋子,有个小丫头给她端水打杂服侍她。
屋子收拾得干净齐整,没有任何华贵的东西。
凤红羽挑起布帘子走进屋的时候,丁嬷嬷正躺在里屋的床上。
她半阖着眼,一张灰白的脸上,毫无生气,额头上包着纱布,有血渍从里溢出来。
“嬷嬷。”凤红羽轻轻地喊了一声。
丁嬷嬷微微睁开眼来,一脸惊喜,“公主。”但旋即,她发现认错了人,神色也暗下来,“是……是大小姐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老奴这里可是脏乱得很。”
说着,她扶着床靠要坐起身来。
小丫头给凤红羽匆匆行了礼,又慌忙去扶她。
凤红羽上前制止她,“嬷嬷躺着别动,我让荷影给你看看伤。”
丁嬷嬷忙摆手,“不碍事。”
荷影已走上前,取出带来的伤药一一放在小桌上,说道,“嬷嬷,你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忍忍就过去了,老年人一点伤也不可以马虎的。”
荷影将她头上的纱布一揭开,那血就汩汩的往外冒,伤口看着不大,却是很深。
荷影慌忙洒了药粉,拿干净纱布给包上了,又给她喂服了补血丸。
凤红羽抿了抿唇,眉尖不由得皱起,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嬷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吃这份亏的。”
丁嬷嬷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没说话,等着荷影替她重新敷好上等的伤药,便将小丫头和荷影支开了。
她叹了口气。
“大小姐,你犯不着替老奴一个下人出头,姑太太的亲表哥可是柳丞相。姑爷又是金陵知府。如今的凤府,可是惹不起他们。”
“……”
“大小姐看不惯二房的人,忍一忍,等你嫁出府后,就好了。老奴年纪大了,谁知能活几日?这算不得什么。”
凤红羽道,“嬷嬷,我们为什么要忍着?老太爷对她们不好吗?老太爷不收留她们,她们什么也不是!救了我父亲一命的是老夫人的相好,不是她!也不是丞相府!”
丁嬷嬷坐起身来,又道,“大小姐,虽如此说,但老夫人是老太爷用轿子抬进府里来的,名份在那儿!”
“……”
“而且,老太爷和她的婚事,还是先皇做的证婚人,老夫人没有特大过错,老太爷就不得休她,她就会一直是大小姐的长辈!她生的女儿儿子,大小姐也要敬重着!”
“……”
“若大小姐公然同她们顶撞着,传出去,于大小姐的名声不好,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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