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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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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这才悄悄出了府。

    府外,丑面正与追上的守卫们厮杀。

    他随手从衣内丢下一个牌子,然后假装打不过,转身就跑。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咦,那人掉了个东西,老大,像是个腰牌?”

    “给我看看!”

    丑面从另一处小巷,折回詹事府前,正遇到凤红羽从府里跃出来。

    他低声问道,“大小姐,东西到手了吗?”

    凤红羽点头,“嗯,咱们尽快离开这里。”

    但詹事府的护卫又追了上来,而且人数不少,“别放过那两个刺客!听我口令,射箭!”

    嗖嗖——

    几只羽箭紧贴着二人身旁射过。

    “大小姐,他们人太多了,你骑马先走,我来掩护你!”丑面将她往暗处一推。

    “你……”凤红羽一回头,丑面已跑走了。

    而这时,从另一条道上忽然驶来一辆大马车。

    “怎么回事?”车里有人冷声问道。

    “回容王,詹事府前忽然出现了刺客。”为首的护卫头领勒住马缰绳,上前拱手一礼说道。

    已来到近前,隐在暗处正准备同护卫们一博的丑面闻言一怔,那个病鬼容王怎么会来这里?还是在三更天时分?

    慕容墨的马车一拦,詹事府的护卫们只得停下来回话。

    而且慕容墨的话特别多,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护卫不敢得罪,耐心的回着话。

    丑面皱了皱眉,他没有上前,而是转身又朝凤红羽方向追去。

    两人很快就汇合了。

    “快走,大小姐,人还没有追来。”他没有说出是容王拦着了追赶的人。

    “那最好,咱们快离开!”

    两人将一匹空马赶往一条小巷,又共乘一骑往另一条道离开了。

    唠叨了半天的慕容墨总算收了话题,一指空马跑走的方向,“本王刚才来时,发现有两人往那边跑了。”

    护卫头领急得不行,您老怎么不早说?但他哪敢吱声,手一挥,“都跟我去追!”

    等众护卫全部走远,慕容墨也放下车帘,“韩大,回府,明早本王要进宫向皇上讨要一份差事。”

    韩大翻翻眼皮,“主子,您不是不爱做官么?说天天要到衙门里报道,枯燥无味。”

    “不,本王发现左督御使是个不错的差事!”

    。

    东西到手后,丑面自告奋勇的替凤红羽将陈通的钥匙送回陈府。

    凤红羽原本想自己去,毕竟她去过两次陈府,已记熟了路线。

    但丑面却二话不说将她推进屋子里,“大小姐明天辰时三刻就要到詹事府报道点卯,不早睡,你起得来吗?”

    ——你个贪睡的小猫,不早睡,明早起得来练武吗?

    凤红羽一怔,记忆中,什么人这样说过她?

    等她回过神来,丑面已离开了。

    。

    次日一早。

    凤红羽按时来到詹事府,却见早来的几人个个神情胆怯。

    她一打听,原来衙门里昨晚进了贼,少了什么东西,还没有查出来。

    得到消息的太子正朝众人发火呢。

    陈通则是对赵元恒拍着马屁,自告奋勇的带着凤红羽与另一外录事员清查丢失的物品。

    凤红羽微微勾唇,事情还没有揭发开来,到时候,陈通就不会这么气定神闲,赵元恒也不仅仅是发发火了。

    。

    詹事府太子的书房。

    赵元恒背剪着手,一脸寒霜的看着面前的人。

    “查出来了没有,是哪个府里的腰牌?”

    他面前的桌面上,放着一个木质腰牌,上面刻着图案,正是昨夜的一个刺客掉落的。

    京中的世家豪族们,都有着自己姓氏的族徽。

    府里仆人们都挂着刻着族徽的腰牌。

    暗卫头领冷剑一头汗水,“回殿下,暂时还没有查出来,卑职正派人往京外打听,许是京外的世家。”

    “一定要查出来!”

    “是!”

    ------题外话------

    ——题外话——

    大家元旦快乐呀!o( ̄︶ ̄)↗

    更晚了,抱歉,一早电脑的硬盘坏了,所有的东西全没了,唉——

    043,借刀杀人,赵元恒的惊恐

    詹事府衙门里进了贼子,太子心情不好。

    但有人却心情大好。

    承德帝的二子赵元吉,从眼线那里打听到消息,便马上来了詹事府来看赵元恒的笑话。

    “大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怎么一直皱着眉头?走走走,出府去散散心。陈尚书儿子前几日大婚,请的戏班还没有走,不如去听听戏散散心?”

    赵元恒淡淡看了他一眼,心中透着反感。

    赵元吉的生母早逝,他自小被无子的蒋贵妃抱养,而目前蒋贵妃正得宠,在后宫的威望大有超过母后的趋势。

    而且,朝中有不少臣子已开始同赵元吉来往,无形之中撼动着他的太子之位。

    见赵元恒坐着不动,赵元吉干脆上前拉他,“去吧,大哥,陈尚书可是个妙人,他见多识广,听他说外地的见闻,比听太傅讲课有趣多了。”

    见多识广的陈尚书?

    赵元恒眯起眼,对啊,可以旁敲侧击的问问陈尚书,那个族徽是哪一家的。

    想到这里,他便点了点头,“好,晚上一更天,本宫陪二弟去陈府听戏去!”

    。

    陈尚书得知太子会来府里,惊讶之余后,更是心中大喜,忙着命人一早就准备起来。

    一更天一过,太子赵元恒与二皇子赵元吉便带着各自的随从到了陈府。

    陈尚书刚将人领到戏台处,冷不防一个抬东西的仆人在戏台那里跌了一跌,怀里抱着的木箱子开了,书册全散了出来。

    赵元恒看到那些书册与信扎,心头狠狠一跳,北燕文!

    他的人与北燕有来往,如果被赵元吉知道——赵元吉口里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图案的书册?”

    赵元恒的护卫冷剑眼疾手快,将那掉出的一卷书册抢在手里,说道,“太子,这种册子不正是您一直在寻找的孤本吗?想不到在陈大人的家里发现了。”

    而这时,陈尚书朝那仆人怒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仆人哭丧着脸,“老爷,二公子让小人搬东西呢,说走这儿近,不想——”

    “还不快给太子陪罪!”

    “是,老爷。”仆人扑到赵元恒的面前磕起头来。

    “啊?是些什么东西,快给本皇子看看。”赵元吉走向冷剑伸手去夺,却被赵元恒抢先一步拿在手里。

    他冷冷说道,“二弟,等本宫看完自然会给你。冷剑,本宫发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处理好,马上跟本宫回太子府!”

    “是,殿下!”

    赵元恒手里紧紧攥着书册与信扎,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大哥,大哥,这戏都还没听呢,你怎么就走了呢?人家戏子都装扮好了!”赵元吉高声问道。

    赵元恒不理他,阴沉着脸,连招呼也不同陈尚书打,很快离开了陈府。

    陈尚书一脸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讪讪笑着又着人安顿赵元吉。

    他则追上前去送太子。

    戏台一侧的暗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冷眼看着前方走远的赵元恒与陈文昌。

    正是穿着男儿装的凤红羽。

    在赵元吉约赵元恒往陈府而来的时候,她也带了些草药来找陈淑云,借口继续给陈大夫人看病。

    无人相帮的陈淑云对她自然无比感激。

    病情已减轻的陈大夫人,也是对凤红羽千恩万谢。

    看了病,开了药方,陈淑云送凤红羽出府。

    走到离陈家戏台不远的地方时,凤红羽撒谎说掉了一副贵重的银针在陈大夫人那里,想回去拿。

    不想凤红羽辛苦走回头路的陈淑云,劝凤红羽在园子里稍等,她回去找去了。

    而这,正合凤红羽心意。

    她从背兜里,取出几封竹韵与荷影事先写好的北燕文信函,塞进几本从詹事府里偷出来的书册文稿里。

    又找了个陈府的仆人,给了些钱,假意说是陈二公子陈通命他送往前院的大书房,她叮嘱那仆人务必要从戏台方向走。

    仆人得了钱,自然照办,还找了个小木箱装着,欢欢喜喜的走了。

    凤红羽则悄悄跟着他。

    等他走到戏台处时,她飞快弹出石子射向仆人。

    仆人腿一痛,摔倒了,手里的小木箱子从手里摔了出去,信函书册便散了一地。

    赵元恒看到那些东西,果然怒了。

    看着赵元恒攥着书册信函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凤红羽微微勾了勾唇角。

    陈家,从此就会不太平了。

    其实,以她的身手,她可以将陈府的人一个一个的暗杀掉。

    但是这样,陈府的肮脏龌龊事,就不会曝光,反而会得个因功殉职受皇家抚恤等嘉奖,让陈氏的其他族人得了好处。

    快刀子杀人,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而且,不能威慑住太子。

    若让其他人发现陈尚书与北燕人勾结了,而陈通又是太子的人,太子定然惊恐。

    因为承德帝可不只太子赵元恒一个儿子!

    。

    夜色正浓,一辆由四个护卫护送的大马车,正朝太子府疾驰而去。

    马车里,借着车中夜明珠的光晕,赵元恒抖开书册,他是越看越惊心。

    要不是冷剑手眼快将东西抢在手里,若是让赵元吉捡了去,他就得惹上大事。

    因为这些书册里还夹杂着信函,正是陈家与北燕人来往的密函。

    而陈府又是他的人。

    他的人跟外族人秘密来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略通北燕文,书函的落款不是陈通便是陈文昌,收信的人,全是单于烈,也有单于烈写的回函。

    而且,陈府写的还未来得及送出的密函上,都印着一个图案,正是昨晚那个刺客掉的腰牌上的族徽。

    不用说,昨晚行窃的,也是陈府的人。

    居然偷了詹事府的东西送与北燕人!

    皇上一直忌惮着他的外祖家沐氏,与姨祖母家崔氏,两个望族。

    他小心谨慎的伴在皇上一侧,更是勒令两族弟子不得太招摇,若是皇上发现他与他的人同外族有来往,就会疑心他要借外力逼宫夺权!

    而母后又早已失宠,还在壮年的皇上也是有意无意的宠上了其他的三个弟弟。

    陈家自己私通外敌不说,却将他也拉下水!

    赵元恒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恼火。

    真是家贼难防!

    好个陈文昌,好个陈二少陈通!

    ------题外话------

    太子要杀人了!

    044,陈二少断头

    “冷剑!”

    冷剑掀起马车上一处小窗口的布帘,将头探过来,“殿下,您吩咐!”

    “陈通此人绝对不能留!敢给本太子拖后腿者!必死!”

    “是,殿下!”

    “而且!今天二皇子在场,不得让他起疑心!要做得不留痕迹的除掉,且要威慑住陈文昌!”

    “属下明白!”

    。

    次日一早,凤红羽进了詹事府衙门,发现陈通的办事屋子是紧闭着的。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也不见人影。

    她悄悄弯起唇角,看来,陈通命不久矣。

    直到晌午后,才有人议论起了陈通,说他昨晚逛百香楼的时候,与人争姑娘斗殴,打死了一个富户的独生子。

    那户人家不要陈家赔偿的十万两白银,只要陈二少抵命。

    因是詹事府的人,太子赵元恒为了显示公正,让顺天府秉公办案。

    太子一发话,陈文昌的求情就显得苍白了。

    于是,三日后,陈通被推上了断头台。

    作为陈通的下属,凤红羽“自然”是要送上一送的。

    陈文昌与他的二夫人及另两个儿子在台下哭得几乎晕厥。

    凤红羽端着送别酒菜走上断头台,放在陈通的面前。

    双手双脚被捆,身后插着“斩”字木牌的陈通,早已吓得一脸惨白,整个人都哆嗦着。

    四月底的大太阳晒着,也没能让他觉得有一丝温暖。

    “陈二少。”凤红羽往酒杯里倒酒,“我来送送你。”

    她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送到他的嘴边。

    “多……多谢,还有你记着我啊,小鸿鸿——”陈通哭起来,这个兔儿爷真好啊,可惜还没来得及吃到嘴里。

    他哭着就着她的手将酒喝了。

    他只不过是到百香楼喝醉了酒,醒来时身边却多了个死人。

    人不是他杀他的,可他手里有沾血的刀子,身上也有血,不少人指证他,他是百口莫辩。

    “你还记得凤家三兄弟吗?”凤红羽微笑着看着他,低声说道,“我是他们的妹妹。我来替我的哥哥们,向你们陈家来索命!而你,不走运,是第一个!”

    最后一句,她是附在他耳边说的。

    陈通吓得魂飞魄散。

    他想大叫,却叫不出来。

    他想对父亲喊着注意凤家人的报复,却发现舌头发麻了。

    而凤红羽已丢开了放了庥散药的酒杯,飘然走下了断头台。

    身后,有刽子手高喊,“午时三刻到!”

    “开斩——”

    啊——

    陈家有人尖叫一声,一个头颅带着血从凤红羽的脚边滚了过去,滚向陈家人。

    她只淡淡看了一眼,走开了。

    陈家的人还能看到自己的亲人在眼前死去,还可以装敛陈通全尸来年再祭拜。

    可她的亲人呢?

    他们又在哪里?

    她想去收尸却是连尸体也找不到。

    父亲的尸首被北燕人扣着。

    三哥被万马踩踏成了肉泥,与兵士们混在一起,她无法分辨谁是谁的腿谁是谁的头。

    大哥二哥也同他们的几千部下死在一起了。

    她在三千具尸体里找了几天几夜,双手都挖出了血,还是不知哪两人是哥哥们。

    她只得将哥哥们与兵士们合葬。

    她每年哭的,全都是衣冠冢!

    她该向哪具头颅洒上一杯酒水,烧上几张纸线?

    而她的哥哥们之所以死无全尸,全是拜陈家人所赐!

    “大小姐,你还好吧?”丑面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发现她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脸色更是惨白,而眼角却泛红。

    “丑面。”她道,两滴大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你知道亲人接连死去,却找不到他们的尸体而只得以衣冠安葬的心情吗?不是一人,是几人!”

    丑面怔然看向她,“羽……,大小姐?”

    “我的哥哥们——”她咬了咬牙,没有说下去,而是转身大步离开了。

    。

    太子因着詹事府失窃一事,对身边人开始警觉起来,只留了几个心腹在衙门里当职清查,其他人全部打发走,放假五日。

    于是,凤红羽便落了个清闲。

    “送”了一趟陈通,从刑场出来,凤红羽便直接坐马车回府。

    除掉陈通没费她什么力气,她却仍感到精神不济。

    马车里,她默默坐着,一言不发。

    竹韵看着她闷闷的,便拿话题打叉。

    “小姐,奴婢觉得奇怪,你说太子发现了陈府有着北燕文的书函,而且也知道了进太子府入窃是陈家的人,为什么太子没有下杀手除掉整个陈家,而只是除了一个陈通?”

    凤红羽收回心神,勾唇冷笑。

    “因为他是太子!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以打压他人而不伤害到自己的利益为基准。陈通只是七品小吏,给陈通定罪,不必惊动御使台和皇上。”

    “……”

    “但陈文昌却是朝中二品大员,赵国律法,三品以上官员无论犯了什么罪,都得由三司会审,皇上作最后定夺。而此时陈文昌并没有犯错,怎么定罪?”

    “……”

    “若将他与北燕人勾结的事说出来,太子不是引火***吗?自己的人犯了事,皇上定会疑心太子也参与其中了。所以,他才不杀陈文昌。”

    “那咱们白忙了。奴婢和荷影写了大半个晚上的信函呢。”竹韵撇了下唇角。

    凤红羽一笑,“不,太子还会动手,但在等时机,而我,会给他找一些时机。”

    。

    鸾园里,凤红羽望着桌案上的录事册子,凝眉沉思。

    她想了想,还是叫出荷影。

    “有益鹰跟三老爷的消息吗?”

    荷影摇摇头,“没有,小姐,奴婢知道您关心着三老爷,一天好几次到前院去看呢。”

    凤红羽拧起眉尖。

    十六日那天,她偷听到陈尚书与柳丞相的对话,得知三叔已被调回京了,她便派了益鹰去迎接。

    可这都过去十天了,却还没有消息来。

    就算益鹰与她相识时间短而主仆情份不深疏忽了,可三叔离京大半年了,他不可能没有一封信送回啊。

    这,可有些不合常理。

    ------题外话------

    ——

    一p过了,等二次pk的日子无比难熬……

    公众章节两千字写得让人抓狂,一不小心写多了,一不小心写啰嗦了。

    ⊙﹏⊙

    045,进容王府治病

    “竹韵,吩咐丑面备马车,我要出城!”

    凤红羽刚走出东院的院门,就见老太爷身边的大丫头九福,带着两个婆子朝她走来。

    “大小姐请留步。”

    “九福姐姐,可是老太爷找我有事?”凤红羽只得停了脚步,忙问道。

    因是老太爷身边的一等丫头,凤红羽几个小辈都敬重着喊着姐姐。

    九福点了点头,说道,“容王听说大小姐得了左拥右抱病,要带大小姐去王府瞧病呢,说是有位神医正好在他的府上。”

    竹韵无比惊悚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根本没病啊,瞧什么病?

    凤红羽则是黑着脸。

    她不过是为了气那个慕容墨,故意嘲讽他左拥美艳老鸨云纤纤,右抱百香楼头牌冷丝丝而说的气话。

    他居然记恨着来羞辱她!来报私仇来了?

    “不去!”她冷着脸,“咱们凤府还不至于穷得请不起大夫。”

    “可是大小姐,容王已经亲自来了。”九福有些犯难,“就在前院聚福堂的正厅里候着呢。”

    “来了也不去。”她头一偏。

    黄鼠狼给鸡拜年,八成是没安好心。

    说完,她扭身往后宅走,打算再走后门。

    “本王亲自来接凤大小姐,大小姐也不去吗?”身后,有人闲闲说道。

    竹韵与九福几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俯身行礼,“见过容王。”

    凤红羽转过身来,一双漂亮的杏眼惊得都忘记眨动了。

    这厮不是病鬼王爷吗?走路都是喘三喘的,现在走路居然不带声?

    三四尺来远的地方,站着笑意浅浅的慕容墨,可在凤红羽看来,却觉得那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盯上了她这只小白兔。

    她就不明白,这厮为什么总是盯着她不放,她长着一张很好欺负的脸吗?

    “王爷。”她忍了忍,说道,“小女子无官无职,又与王爷不熟,怎敢劳王爷带去看病?”

    “羽丫头!是爷爷求的容王,容王常年请医吃药,同神医相熟。”凤老太爷拄着根拐棍“铎铎铎”地走来。

    “爷爷——”凤红羽无语了,她爷爷这是将她卖了吗?

    “去吧,容王殿下可是一片好心呢,据说,来的可是赵国有名的神医独孤傲,那人脾气古怪可是从不轻易上门给人瞧病的,你可是逮着好机会了。”

    独孤傲?

    凤红羽眨眨眼,那个与她师傅苍泠月,并称“鬼见双愁”之一的独孤傲?

    据说那人医术高,但脾气臭,而且,收的价钱惊人的高。

    那个臭道长,没有千儿万儿的银子,他可是连眼皮也不屑抬的。

    凤红羽心思一转,对慕容墨说道,“王爷,独孤傲收费太贵,小女子可看不起病啊。”

    “凤大小姐不必担心,既然是本府请的,神医的一切费用,当然是容王府出了。”

    凤老太爷一听,当即呵呵一笑,“墨儿,如此,老头子我先谢过了。”又朝凤红羽喝道,“小羽,去吧去吧,别让神医等太久。”

    “是啊,小羽,独孤傲的时间可不多。”慕容墨看向她微微一笑。

    小羽,她跟他很熟吗?

    凤红羽暗自扯了下唇角。

    待会让独孤傲看了病,王爷您出银子时可别哭。

    她一定要狠狠的坑一把慕容墨。

    头疼脚疼牙齿疼,怎么坑钱怎么来。

    竹韵要跟着前去,被凤太爷给骂回来了,理由是王府还会缺下人?

    凤红羽一向独来独往,倒也没有计较。竹韵不能跟去,却也正合凤红羽的意。

    趁着慕容墨在与凤老太爷说话,而没注意她这里时,她忙将竹韵拉到一旁。

    “竹韵,你现在马上同丑面一起出城往北走,去寻找三老爷。记着,这件事不得透出一点风声,否则三老爷会有危险。也别告诉老太爷,他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

    “奴婢明白。”竹韵点点头,找丑面去了。

    。

    因为行程被打断,凤红羽心中不快,坐进慕容墨的马车后,她便一言不发,如老僧坐定。

    慕容墨怀里搂着他的猫儿,斜倚在车壁上。

    他微微皱着眉,看着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而坐的小女人,眸色沉沉。

    他伸出修长的两指,在猫儿身上捏了捏,那猫儿吃痛,从他怀里跳起惊叫一声扑向凤红羽。

    正闭目沉思的凤红羽吃了一惊,慌忙闪身避让,却不想脚下被什么东西给一绊,她身子一歪朝一旁倒去。

    同时,她伸手一抓,牙齿撞到了什么东西。

    待抬头,她整个人顿时惊住。

    “本王的肉,就这么好吃?”

    身下,男子低哑地说道,眼角挑起,笑容带几分戏虐。

    凤红羽眨眨眼:“……”

    她定了下神,才发现她已将慕容墨扑倒,正趴在他的身上,两手抓着他的双臂,牙齿咬在他的下巴上。

    “味道如何?”男人扬了扬眉。

    “本小姐不吃人肉,尤其是男人的。”她松开牙齿,嫌弃的吐了吐舌头。

    那模样,带着几分娇憨,慕容墨忽然很想笑。

    “那天你咬本王的唇时,可没这么说,一口咬下,又狠又准,还舔了一下。”

    凤红羽:“……”

    她这是遇上无赖了吗?

    眯了下眼,凤红羽推开他身子往外挪,却不想脚踩到了什么东西。

    喵唔——

    一声惨叫。

    她头皮一麻,脚一缩,身子又倒下了,男人身上的青荇气息扑鼻而来,她耳根一红。

    “又是主动?”

    慕容墨看着又扑向怀里的小女人,眉眼含笑。

    “错,臣女只是脚麻了,没站稳。”她忍了忍说道。

    这回,她小心地避开那只成心跟她做对的猫,挪到马车最角落里坐下。

    慕容墨却没有起身,依旧保持刚才被凤红羽扑倒的姿势,一手支起头,闲闲躺在软垫上,一瞬不瞬看着凤红羽。

    小丫头的小耳垂红得如珊瑚珠,刚才,仿似不是这样。

    呵,居然还知道害羞,还以为她是木头人。

    。

    马车终于到了容王府,凤红羽长出了一口气。

    韩大又是一脸狗腿地相迎,他伸手挑起帘子,乐呵呵道,“羽小姐,到王府了。”

    凤红羽淡淡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走下马车。

    韩大眨眨眼,他哪里得罪羽小姐了?

    随后,慕容墨也下了马车,却是一派神清气爽。

    男子着一身墨色长衫,不显沉闷,反而平添了几分矜贵,更衬得颜如冠玉。

    只是他下巴上的一个牙印破坏了美感,她耳根又是一红……

    “怎么不走了?”慕容墨回头看她,见她仍站在原地发怔。

    “王爷先请。”她客气的俯身一礼。

    慕容墨勾了勾唇,率先进了王府。

    凤红羽紧跟在他的身后。

    ------题外话------

    ——

    被小羽忽悠,王爷心情有些不美丽。→_→

    046,营救三叔

    若说容王府府门的气派,快赶上承德帝寝殿的宫门了,那王府里的景象,可是直接赛过了承德帝的庆宁宫。

    亭台楼阁,奇花异草,美不胜收。

    而且占地极大,不愧是京中最大的府邸。

    他这么显摆也不怕承德帝嫉恨他?凤红羽扯了下唇角。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沿路都有仆人问安。

    也不知走了多久,慕容墨才在一处大房子前停了下来。

    “问梅居”?凤红羽抬头朝那房舍上的门楣看去,这字迹……

    她正发怔,耳旁慕容墨忽然说道,“你先在这儿歇息着,我去找独孤傲,那个人没有本王亲自请,可是请不动。”

    “好,多谢王爷了。”凤红羽低眉顺眼的道了谢,眼下,她只想快点打发走什么神医和这个缠人的慕容墨,再找机会逃走。

    慕容墨领着她进了屋子。

    里面宽敞华丽,有四个侍女与两个嬷嬷正侍立在屋子里。

    “王爷,羽小姐。”恭敬客气的问安声,让凤红羽有些不自在。

    “好生服侍着羽小姐。”慕容墨吩咐道。

    “奴婢们明白。”

    慕容墨又看了一眼凤红羽,眸色闪了闪转身离开了这里。

    穿过问梅居前的花园,他一改往日的病态神色,脚步匆匆,目光冷洌。

    前院侧厅里,韩大见他走来忙上前回道,“主子,罗二传来消息,凤三爷身边出现的刺客不止一批人,有京城谁家的护卫,有江湖杀手,还有北燕人出现,羽小姐派出的那个护卫身手不错,但必竟寡不敌众,受了重伤。”

    “凤三爷呢?”

    “凤三爷没有受伤,但不时有人出来暗杀阻挡了他们的行程,他们目前在京城以北六十多里远的东山镇,属下已派了王生带着二十个墨羽卫前去相助了。”

    “北燕人跟到了京城?来杀凤三爷一个手里没有兵权的五品武将?”慕容墨眯起眼眸,“这事儿可有点蹊跷,你去跟木管家说,务必稳住羽小姐,不等凤三爷平安回城,千万别让她出容王府。”

    “是!”

    “另外,再派二十名暗龙卫暗中去相助。”

    韩大眨眨眼,“主子,暗龙卫是墨龙阁的人,这在京城出现——”

    慕容墨扬唇冷笑,“墨龙阁主忽然觉得益州城太冷不适宜养生,想来江南之地的京城安家,有何不可?”

    “是。”韩大挠了挠头,没什么不可,就怕羽小姐一害怕又逃走了,主子您就跳脚抓狂吧。

    容王府的问梅居。

    慕容墨离开后,便一直没有出现。

    侍女们怕凤红羽闷着,轮流着陪她说着话。

    她找借口出去,可一走到屋子前,就有护卫出现拦着她。

    一个长得像弥勒佛的管家委婉的对她说,王爷在王府里设了许多机关。

    为了安全,建议她不要随意走动,

    凤红羽尽管心中不快,却也只得忍着。

    。

    而此时,一辆华丽的沉香木大马车从容王府驶出,在四十名家丁的簇拥下往北城门而去。

    守城门的见到容王府的车牌标志,自然是不敢拦着。

    京中谁都知道容王有钱,有闲,而且任性。

    虽然他病重命不长,但府里的家丁却是个个凶悍。

    此时他带着四十个人出城去钓鱼,谁人敢非议?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行了五里路后,慕容墨马上弃了马车,带上二十人走入前方的林子里。

    那里,罗二早已备好了二十一匹空马等在那里。

    “去东山镇!”慕容墨翻身上马,手中鞭子一扬,身影很快没入密林里。

    罗二同其他的二十人也随后跟上。

    而容王府的那辆大马车,依旧缓缓前行,赶车的韩大悠闲地晃着马鞭,指挥着家丁们去“钓鱼”。

    。

    离着京城六十来里远的小镇子——东山镇。

    凤镇川扶着受了重伤的益鹰进了一间小破庙,“恩公,你先在这里歇息着,我去弄点水给你喝。”

    益鹰忙道,“三爷,都说了不必叫在下恩公,在下的命是大小姐救的呢,您只管叫在下的名字益鹰就好了。”

    凤镇川叹了叹,“要不是你一路护送,我早死七八回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又响起了喊杀声。

    益鹰神色一凛,“三爷,他们又来了!”

    可当两人摸出身上的武器准备迎敌的时候,却不见有人闯进小庙来,而外面的厮杀声却不断。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所有的声音都停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扶着朝庙门口走去。

    门却忽然开了。

    一个一身墨衫,脸上戴着半截银面具的男子走进了小庙。

    凤镇川一怔,“墨阁主?”

    “嗯,正是本尊,三爷无恙吧?”墨龙朝他点了点头,“前来的一批杀手,已被清除了,三爷可以继续赶路了。”

    凤镇川微眯起眸子,“阁主为什么要救在下?”

    因为都是长期住过益州的人,是以,虽不算相熟,却也见过一次面。

    “只是看不惯以多欺少罢了。”墨龙朝凤镇川微微颔首,走出了小庙。

    看不惯才出手?

    凤镇川拧起了眉尖。

    这人还真如传说中的一样怪。

    自从墨龙出现后,凤镇川与益鹰的周围都没有再出现杀手。

    两人到集市上买了马匹,快马加鞭往京城而来。

    在半路上,还遇上了出城钓鱼归来的容王。

    虽说容王府的二老太爷与凤老太爷是多年的宿敌,两人因同时喜欢宣宜公主已是四十多年不往来,但容王对凤家的人还算和气。

    当下,容王便邀请凤镇川一同回城。

    一行人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

    。

    凤红羽等到天黑掌灯时,才见慕容墨来到问梅居,却不见什么神医跟着他来。

    她当下就怒了,冷着脸道,“王爷为何戏耍臣女?”

    居然让她白白枯坐了一下午。

    ------题外话------

    047,美人计

    一众丫头见她敢当面顶撞慕容墨,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

    慕容墨却是微微一笑,拂了拂袖子施施然道,“本王瞧着你精神还好,应是病情好转了,这病就不必看了吧,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伤身。”

    凤红羽:“……”他还有理了?

    她窃以为,一定是慕容墨后悔了,怕亏银子。

    但人家是王爷,出尔反尔,她又不能将他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抚她,慕容墨整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饭留她吃饭。

    吃?都气饱了还吃得进吗?

    说什么她也不吃。

    慕容墨无法,只得又亲自将她送回凤府。

    一进府门,她就觉得气氛不对,今晚府里点的灯笼特别多。

    丑面与管家贵喜正站在府门前。

    “大小姐,是三老爷回府了。”贵喜说道。

    “三叔回府了?”凤红羽心头一喜,“丑面,是你找到的吗?”

    “算……是吧。”丑面笑道,却是在路上遇上了一个意外的人。

    “太好了。”凤红羽大步朝后宅走去。

    老太爷的瑞园。

    凤红羽走进主屋的时候,里面早已坐了一圈人。

    而她的目光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她的三叔,没有血亲关系,却胜过亲人的三叔。

    “小羽。”凤镇川站起身,微笑着看着她。

    她眼眶一热,颤声道,“三叔——”

    “嗯,大半年不见,小丫头又长高了点。”凤镇川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头。

    “三叔来京怎么不写一封信回来?”凤红羽问。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三叔现在回来就不走了,皇上已有圣旨下,派三叔在京城任职。”凤镇川笑道。

    他没有对家人说实话,因为这一路都太过惊险。

    “原来是这样啊。”凤红羽笑道。

    只是心中却是冷笑起来,三叔虽然换了身衣衫,但他身上依旧带着血腥,别人闻不出来,却骗不了她的鼻子。

    显然,这一路上并不太平。

    “三弟啊,留京后,这府里的事务,你也要分担起来了。”凤二老爷朝凤镇川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小弟自当为府里分忧。”

    这不是两兄弟却亲热得如同两兄弟,高兴的是凤老太爷,气得脸色铁青的是凤老夫人与凤二夫人。

    尤其是凤二夫人,袖中的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捏着裙子,自家相公就是个草包,别人都是将兄弟往外赶,他倒好,将兄弟往家里拉。

    拉回来分家产吗?何况还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他有个儿子,你自己的儿子还不知在哪里,真是蠢得可以!

    她忍了忍,讪讪笑道,“好了好了,三弟回来了是大喜事啊,老太爷老夫人,是不是得张罗起来给三弟办接风宴了?”

    同时,她看向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点了点头,“那就定个日子,请亲戚们都来吃酒。”

    。

    凤家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话,过了二更天才散。

    各自回园子,却各自揣着心事。

    凤镇川陪着林氏带着一双儿女回了玉兰堂。

    因着凤二夫人有“身孕”,凤二老爷又去了姨娘屋里。

    凤二夫人出了瑞园,则是一脸阴沉。

    一进自己园子就砸了个花瓶,她恼恨凤老三的命大,也恼恨自己相公的愚蠢。

    凤红羽则马上来到前院找益鹰。

    益鹰身上中了几刀,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服侍四弟的益虎与丑面正在屋子里照料他。

    见凤红羽走进房间,益鹰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你身上伤,躺下吧。”凤红羽摆手示意道。

    “他吃了药,身上也上了最好的伤药,休息个十天半月,没有大碍,大小姐不必担心。”丑面安慰她说道。

    凤红羽点了点头,又看向益鹰,“三老爷平安回家,你是我凤家的大恩人,只要我凤红羽活着,就不会亏待你。”

    益鹰忙摆手,“属下的命也是大小姐救的,您又收留属下和堂弟益虎住进凤府,属下这么做是应该的。”

    “是啊,大小姐您太客气了。”益虎也道。

    “大小姐是想问什么吗?”丑面道,“刚才,属下已问过了益鹰,一路上刺杀三老爷的有北燕人跟江湖上的一个杀手门派,另外一拨人像是什么家族的暗卫,这三拨人受重伤后全自杀了,查不出是谁派来的。”

    三拨人?

    凤红羽眯起眸子。

    “不过,幸好走到东山镇的时候,遇上了墨龙阁主,那时又出现了一批杀手,是墨阁主杀退了那批人,这之后,就没有杀手出现。”

    “墨龙去了东山镇救了你们?”凤红羽更是惊讶。

    回到鸾园,凤红羽心中仍是无法平静。

    三叔只是个五品武将,没有权利调动任何一支兵马。

    为什么北燕人会一路追杀他到京城?还出现了江湖上的杀手?

    至于另一拔的家族暗卫,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便是陈府派的人。

    凤红羽的眸中闪着冷笑,想赶尽杀绝,怎么能如他们所愿?

    。

    次日,凤镇川拿着兵部发下的调遣文书,去兵部衙门里述职去了,会派什么职位下来,还得听兵部的安排。

    詹事府还有一天休假,一早,凤红羽就坐着马车出了门。

    马车在一处染布行前停了下来,这是她让荷影打听好的地方。

    凤二夫人的嫁妆铺子之一。

    竹韵挑起帘子往外看去,“咦”了一声,“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办事,这家铺子里染的布大部分是陈家布行的。而那些布匹大半要送入宫里去。我想在上面做做手脚。陈家只死了一个儿子,怎么够?”凤红羽走下马车,望着街对面的崔计染布行出神。

    这时,又有一辆马车在她的马车旁停下来。

    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走了下来,手里晃着折扇,一双细眼一直盯着凤红羽在瞧。

    048,扔一个烫手山芋

    带几分暧昧的目光,最后落在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上。

    凤红羽今天穿着一身轻绯色软烟罗,梳着精致的螺丝髻,斜斜插着一只血玉簪。

    耳垂上摇曳着一对红玛瑙耳环,纤纤细手捏着一柄羽纱小扇,正轻轻地摇着,一身打扮同京中闺门女子没有二样。

    她身量不高,但贵在打扮得适宜,腰身用一根同色的玉带束得又高又细,宽大的裙摆被风吹起,竟有一种翩然若仙的感觉。

    精致的脸上,一双大大的杏眼里正闪着好奇,轻声细语问着身旁的侍女,“咦,这好像是二婶婶家的铺子。”

    然后向她眨了眨眼,眼角之光朝一旁不远处的男子那里扫了扫。

    竹韵收到她的眼神,点头说道,“大小姐,是的,这是二夫人的铺子。”

    大小姐?男子眼神微眯,又往一旁的马车看去,见那车头的铜制名牌上正刻着“永宁街凤府”字样。

    他眼眸一转,勾起唇角朝凤红羽走来。

    “这不是凤家羽妹妹吗?”

    凤红羽转身,脸上露出惊喜,“崔家二表哥?”

    这男子正是凤二夫人娘家的二侄子,她在侄儿的满月宴上见过他一次。

    她随着凤玉珍姐妹几人喊着表哥,以示讨好。

    这个崔翰,可是个有名的好色之徒。

    是以,她今天特意地打扮了一番。

    进这家染行,她得有人带着进去。

    凤红羽的声音生得柔美,再加上一张倾城的脸,崔二公子的一颗心都似飘了起来。

    都说凤家大小姐是个绝色美人,果然不假。

    “真的是你啊?羽表妹,你今天的样子跟平时不一样,哥哥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哪儿不一样?”她低头往身上瞧了瞧,一副小女儿的娇憨样毕露。

    一旁赶车的丑面见崔二公子前来,脸上露出不悦,但见凤红羽的眸中闪着狡黠,他摇摇头,眼底闪着无奈与宠溺。

    “比以前漂亮了不少。”崔二公子说道。

    被人一夸,凤红羽马上拿扇子遮着脸,眼波一扫娇嗔说道,“崔二表哥你在逗小羽吗?”

    “我说的是实话,咱们几家亲戚里,还别说,还就属羽表妹你长得最好看了,对了,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我出来买胭脂,瞧着对面的铺子好奇,是以,站在这儿看呢。”

    崔二公子一笑,“原来是这样,看今天太阳挺大,才早上呢,就晒得人冒汗了,走吧,进铺子里坐坐喝点凉茶?虽说是姑母的铺子,但你二表哥我,可是大掌柜呢。”

    “二表哥是大掌柜?这染布是不是一种很难的技术?呀,二表哥你可真厉害。懂这么难的活技。”凤红羽眨着一双秋水般清澈的杏眼,无比崇拜的看着崔二公子。

    男子最想得到的奖励不是什么勋章什么衙门发的表扬旗帜,面是女子的赞美,特别是自己有好感的女子。

    凤红羽的几句恭维话,便将崔二公子吹得飘飘然起来。

    崔二公子早已被她的美色与一脸纯真给迷住,当下,就一定要邀请她进铺子喝茶。

    随行的竹韵,看着自己小姐骗人,眼皮往天上翻了翻。

    小姐的过往历史是,对谁笑得最灿烂,谁最倒霉。

    凤红羽巧笑嫣然的跟着崔二公子往铺子走。

    刚走到铺子门口,身后有女子尖声嚷起来,“凤红羽?这来这儿干什么?”

    凤红羽转身看去,脸上蒙着薄面纱的凤玉珍带着一个打伞的小丫头正气哼哼的走来。

    凤玉珍与柳清雅几次算计凤红羽却一次都没有成功,反而是柳清雅与她都丢了丑,柳清雅被家人强行送往家庙里去了,她也被祖母关了十天。

    因此,对凤红羽的怨恨更大了,今天一早又听门房那里说凤红羽出门了,她便一路跟来,没想到这小妮子居然勾搭上了她的表哥!

    太不要脸了!

    “原来是二妹妹啊?妹妹这是在屋子里待得太久了,出来散心?”凤红羽扬了扬唇微笑说道。

    待得太久?这是骂她关得太久吧?

    凤玉珍气得脸一黑。

    “要你多敢闲事?这是我娘的铺子,我想来就来,倒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珍表妹,是我让羽妹妹进来的,她正巧路过这里,我便请她进来喝茶。”

    “二表哥,你请她干什么?我才是你亲表妹。”凤玉珍厌恶的看了一眼凤红羽。

    “好了,好了,都是哥哥的好妹妹好吧,走吧,哥哥新得了一种好茶,请你们尝尝看。”崔二公子笑着劝着凤玉珍。

    崔二公子软语一劝,凤玉珍便也不好再发脾气。

    她瞪了凤红羽一眼,扬着头走进了铺子。

    这铺子是她娘亲的,凤红羽的娘死得早,什么也没有留下,她得在凤红羽这乡巴佬的面前显摆一下。

    三人走进铺子。

    崔二公子果然拿出好茶招待二人。

    茶水饮了一杯,凤红羽便好奇宝宝一样四处打量,“二哥哥,这染布是怎样染的?”

    “这可是技术活,你们益州天冷都穿皮毛,哪里会有这种染绸缎的铺子!”凤玉珍同凤二夫人一样,三句话不忘说凤红羽是蛮荒之地的益州人,“这家铺子是我娘一手办起来的,全京城最大。”

    “羽妹妹,哥哥带你去看看?”崔二公子提议说道。

    这个美人妹妹越看越好看,他得多多交往建立建立感情。

    “大姐,你是得见识一下了。”凤玉珍也道,一脸鄙夷。

    一个想显摆,一个想讨好,于是,凤红羽便被二人带到了后院的染池旁。

    她的目光往宽大的院中看去,数个一丈来方的染池整齐的排列着,各种颜色不等。

    崔二公子与凤玉珍马上同她吹嘘起了染池的事。

    几个工人正在染池边忙碌着。

    她朝一处朱红色的染池走去,探头朝池子里看。

    凤玉珍忽然眸色一闪,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这池子足足有一人多深……

    趁着凤红羽的侍女没有往这里看,她悄悄走到凤红羽的身后,忽然伸手去推……

    ------题外话------

    小羽的一箭双雕。→_→

    049,事发

    凤红羽则是指尖一翻,一个小药瓶悄然弹入染池里。

    不等凤玉珍的手到,凤红羽忽然身子一矮,倒在地上。

    同时,她袖中飞快地射出一条细绳,将一旁晾晒布匹的架子用力一带给卷进了池子。

    木架子有一丈多高,倒入池子里声音巨响,更惊起了伙计们的惊呼。

    是以,那只小瓶子落入池子,根本没人注意。

    崔二公子却是脸色一变,狠狠盯着凤玉珍,“珍表妹,你在干什么?好好的架子你为什么要推倒?这上面晾晒的布匹可是不能二次浸染的!全被你弄毁了!”

    “我没有推架子!”凤玉珍吓得脸色一白。

    “二妹妹,架子不是你推的,那你伸着手干什么?你是想推我?”跌坐在地上的凤红羽扬头看向凤玉珍,眉尖拧起。

    凤玉珍此时由于太过惊吓,一只手仍保持着伸出的姿势。

    是啊,伸着手的样子,要么是推了凤红羽存着险恶之心,要么是推了架子故意捣蛋。

    而前方,左侧是凤红羽,右侧是晾晒布匹的架子,她站在二者之后。

    “我……我我我……”她吓得说不话来,忙将手缩了回去。

    她两方都不敢承认。

    崔二公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只得吩咐着伙计们打捞架子和布匹。

    处理好后,他又走到吓得一脸懵然的凤玉珍面前,冷沉沉说道,“幸好只是些普通商户送来浸染的布匹,若是重要的,你我都会有烦烦。布匹二次浸染,成色就要差很多!”

    “不是我!”凤玉珍尖叫起来,“我什么都没干!”

    “万一商户要赔偿,你自己向姑母说清楚!”

    崔二公子并不理会她,走来安慰凤红羽,笑得殷勤,“羽妹妹,你还好吧?”

    竹韵已扶起了凤红羽,同时帮她拍着裙子上的灰尘。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像是谁撞了我一下?”她说得意有所指,眼睛更是看了一下凤玉珍,“这架子倒了,崔二哥哥怕是要忙起来了,妹妹改日再来喝崔二哥哥的茶水吧,今天多谢款待。”

    说着,凤红羽朝竹韵点了点头,又回眸冲崔二公子弯唇一笑。

    主仆两人朝铺子门口走去。

    “羽妹妹,我来送你!”崔二公子紧追了两步。凤红羽的回眸一笑,勾得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凤玉珍被冤枉了,正气得咬牙,忙拉住他,“表哥,别理她,她这人除了会魅惑男子,还会干什么?”

    崔二公子瞪向凤玉珍正要发火,却有伙计走来说道,“二少爷,陈家大少爷送货来了。”

    崔二公子望向凤红羽的背影,忍了忍,只得上前去迎陈家公子。

    美人跟差事,目前还是差事重要。

    他不会做官,只会扒拉算盘,是以,崔家的大半产业由他掌着,又因为姑母没有儿子,便也兼顾着管着这间染房。

    凤红羽并没有急着走出铺子,而是站在一个晾晒着布匹的架子后往染池那里看去。

    只见陈文昌的大儿子陈善,正带着几个伙计送来一批布匹。

    陈善指着那个放有朱红色染料的染池对崔二公子说道,

    “崔二公子务必用最快时间下布匹,全部要朱色,这可是要送到宫里头的,以备七夕时用。布匹染好,小弟这里还得送尚衣局缝制,因此时间不多了,你得抓紧点。”

    “当然,当然,陈大少您放心好了,不会误您事的。”崔二公子笑道。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陈善满意的带着仆人离开了。

    凤红羽朝那个被她丢了一个药瓶的朱色染池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戾,扶着竹韵的手离开了这里。

    陈文昌的大儿子陈善一直负责着皇宫布匹的采买。

    这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差事,价钱报多少,宫里头打点好关系,一般不会查下来。

    百两买进,万两报价给宫里,只一单生意,足可以养活一个尚书府。

    前世里,她无意间在赵元恒在书桌上看到一份陈氏布行的报价单,是以才知赵元恒也参与了买卖。

    凤红羽有时想,赵元恒只砍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陈通,一时之间没有动陈善,是不是因为有着好处还可拿?

    倘若这好处给他惹了麻烦,是杀了为快,还是继续赚银子?

    他必然会左右为难。

    她要丢下一个烫手的山芋!

    。从崔氏染行出来,凤红羽刚坐上丑面的马车,便有一辆沉香木的大马车从对面驶过。

    她看了一眼,扯了下唇角,让丑面将车赶上了街道。

    沉香木的马车内,慕容墨正伸手挑起帘子看向凤红羽那里。

    他微微蹙眉,这个小女人,打扮得跟一朵花似的,又想干什么?

    他想起她曾在益州城时,穿着一身青楼女子的衣衫,花枝招展地去魅惑一个抢了她侍女的山庄寨主,结果不仅是将人打了,还将寨子烧了。

    他的眼皮不禁跳了跳。

    “主子。”车内,罗二继续说道,“属下连夜翻查了那些追杀凤三爷的杀手死尸,发现其中有一个是女子,她的后背上刺着奇怪的图案,属下画下来了。”

    “嗯?”慕容墨放下车帘,收回心神朝罗二的手里看去。

    只见那张宣纸上,赫然画着一副兰花图。

    这朵兰花……

    慕容墨的眸色一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那三批杀手中的吗?”

    “不是北燕人的特征,也不是中原人,她生着一双蓝瞳。”

    “蓝瞳?”慕容墨的眉尖更加皱起,“只有西域的人才有蓝瞳,凤三爷怎么会跟西域人有仇?他这辈子都没去过西域!赵国这几十年也没有同西域发生战事!这个蓝瞳女子的事,接着查!”

    “是,主子!”

    慕容墨挑起车帘朝街上看去,凤府的马车已走远了。

    转眼间,端午都过去了。日子过得还算太平,只等着那批布匹事发……

    这天一早,她正要出门,在府门处见到凤二夫人急急火火的从她身旁走过去了。

    凤红羽眯了眯眼,凤二夫人穿着命妇服,这是要入宫?

    看她神色慌张,这是……事发了?

    050,审问

    她扔的那个小瓶子里装的药粉能毁坏布匹的颜色,却不是当时见效,会一天比一天退色。

    若太子与沐皇后正享着皇上的盛宠还罢了,不过是毁坏了一批嫔妃的宫裙,但偏偏又不是,皇上宠的是蒋贵妃。

    蒋贵妃若抓着这事儿不放,赵元恒怕引火上身,必然会拿下面的陈家人开刀。

    。

    皇后的坤宁宫。

    “莺娘!你看看你们染行干的好事!”

    还不等凤二夫人上前给沐皇后行礼,沐皇后劈头就冷喝起来,扬手朝她扔了一件衣裙。

    “娘娘,这……这是什么?”她拎着朱色宫裙小心地问道。

    昨天半夜,娘家人便来递话,说昨晚皇后娘娘发火了,骂了她,要她今天一大早就进宫。

    她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担心得一晚上也没有睡好,没想到,却是因为染行的事。

    “你自己看,这件半成品的宫裙是皇上命人送到本宫这里来的,但发现裙子布料出了问题,却是蒋贵妃!”

    凤二夫人吸了口凉气,惊动皇上了?

    她拎起宫裙仔细看了看,“娘娘,这……不能说是崔氏染行染坏了布匹啊!若是在染好了之后出的事呢?”

    宫里头宫妃们穿衣的衣裙布料都是陈家供应,但染色却是在她的崔氏染行染色。

    “你最好是死咬着这句话不松口,陈家的布匹可都是送往你崔氏染行浸染的,万一他们发现坏布匹的源头是出在你的染行里,你,太子,本宫,都得有麻烦!那个蒋贱人,一点儿小事也会掀起惊涛骇浪,咱们不能让她抓着把柄!”

    凤二夫人吓得不轻,“娘娘,臣妇该怎么做?”

    “你最好马上查原因,别让他们到时查下来打个措手不及!太子已经被皇上骂了!虽然出问题的只是后宫嫔妃的宫裙,但七夕那天又正好是皇上五十整寿,若因这件事影响了皇上的寿辰,蒋贵妃是必要在上面大做文章!”

    “臣妇明白。”

    凤二夫人惴惴不安出了皇宫,又命马车转道往平安街小宅而来。

    她得稳住陈文昌,若出事,至少陈文昌会护着她。

    。

    凤红羽在心中盘算着,估摸着凤二夫人进宫,可能是因为那批布东窗事发了。

    果然,一进詹事府衙门,她就感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

    共事的老录事员老孙头小声说道,“太子发火了。”

    “太子发火了?”她眯了下眼,“为了什么事?”

    “听说什么布匹出了事。”

    布匹?

    凤红羽微微弯了下唇角,陈家,欠了我凤府的,你得一一归还!

    。

    詹事府的书房里,地上已砸碎了一地的碎瓷片。

    赵元恒一脸铁青的负手立于屋中。

    詹事李赫说道,“太子殿下,陈善弄毁昂贵的云锦,就得担罪!若是二皇子乘机在上面做文章,说太子是有意捣毁皇上的寿辰,太子可就会有牵连啊。”

    赵元恒没有说话,但脸色阴沉怕人。

    他不是不想除掉陈善,陈家背着他勾结北燕人,已他让非外恼火。

    但此人一杀,陈家就会怨恨他,陈家定然不会听命于他了。

    采买行里,他可是占有七成的分红!占了太子府全年收入的一半。

    “容本宫再想想!”赵元恒道。

    他冷沉着脸走出书房,朝詹事府正堂走来。

    詹事李赫叹了口气,忙追上来,“太子,不可大意啊——”

    凤红羽正捧着一堆书册从办事的屋子里走出来,这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她身旁走过去了。

    她眯起双眼,不可大意?赵元恒舍不得杀陈善?

    她抿了下唇,将手一松,手里的书册“啪”的一声,全掉在地上。

    声音很响,引得赵元恒回头来看。

    李赫马上朝凤红羽冷喝,“好大胆子,你敢惊扰太子?”

    “卑职……不是有意的,因为正想着文书上的一件事出神,才……”她看了一眼赵元恒,装着惊慌的样子弯腰去捡书册。

    赵元恒盯着她的脸,挥手制止了李赫,缓缓朝她走过去,在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抬起头来。”他道,声音温和,没有发火。

    凤红羽依言抬起头,正看到赵元恒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她忙将眼神错开,袖中的手指颤了颤,虽然每天都在这里见到他,但这是他第一次走到她面前。

    前世的这个人,说过太多的温柔话语,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是以,她不想与他多说话。

    “你……很像一个人,你叫什么?”

    “羽鸿。”

    “姓羽?”他眸色闪了闪,“你说正想着事情,想什么?”

    “是……一个典故,说的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卑职想着,不过是小小的蚂蚁,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毁坏了一座巨大的河堤,而现实中,是不是有这样的人,也因着一件小事不去理会,就会毁了一件大事呢?”

    “在太子的面前,你也敢妄自谈典故?”詹事李赫上前喝斥她。

    凤红羽装作惊吓,忙低下头不再说话。

    但赵元恒却是眯起了眼眸,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有时候,一件小事也会毁了一件大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凤红羽低垂眼睫微微一笑,赵元恒,下杀手了。

    到傍晚她回府时,詹事府里就有人议论起来,陈善因为没有保管好宫里头的一批布料,犯了渎职罪被大理寺抓了。

    她眯起眸子,只是抓了,没有杀?

    。

    凤二夫人会见了陈尚书后,哭诉了一番自己的委屈。

    陈尚书想着多年的恩情,便安慰了她一番。

    “不是你们染行的错,是大郎没有办好事,放心吧,不就是坏了一批布么?又不会杀头,老夫会保他的。”

    “谢谢文郎体谅莺娘。”凤二夫人又柔柔的流了泪,而心中却是长出一口气。

    别了陈文昌后,她又马上到了崔氏染行。

    崔二公子也知道宫里的布匹出事了,见他姑母一脸怒意进了铺子,吓得面无颜色。

    “说,最近有没有人来过这里?”凤二夫人冷喝道,“这间染行是我一手办起来的,二十年了从没出过事,除非有人暗中搞鬼!”

    “是……”崔二公子想了想,“是珍妹妹来过,她推倒了晾晒布匹的架子。”

    ------题外话------

    ——题外——

    拔一颗萝卜会带一大堆泥……

    一个一个来。^_^

    先是陈大少,再是……

    051,凤玉珍入狱,陈大少死。

    “是玉珍?”凤二夫人气息一沉,“她为什么会跑来这里推倒架子?”

    “是……”崔二公子有些语塞,要不要说出羽美人啊?万一得罪了她,以后不是想见也见不着了?

    他心中纠结得很。

    “快说!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着崔家和你我的性命!”凤二夫人厉喝一声。,

    一说会丢命,崔二公子吓了一大跳,只得说了实话。

    “那天,侄儿见到羽表妹从铺子前路过,便邀请她进来喝茶,谁知……珍表妹推了她一下,结果……”

    “羽表妹?凤红羽?她也来过?”凤二夫人眼底戾芒一闪。

    “是她。”崔二公子点了点头,“不过,她老老实实的站着呢,什么也没动,是珍表妹推了她连带着撞倒了架子……”

    “够了!那丫头就是只狐狸精,你们都被她骗了!此次染行出了事,八成是她搞的鬼!”

    她想起凤红羽不动声色的,将她安在阮雨宸屋子里的仆人全都清除了,心中便是一惊。

    那个丫头,莫不是知道些什么?怎么处处跟她做对?

    回到凤府自己的园子,凤二夫人马上让人找来大女儿凤玉珍来核实情况。

    侄儿说话眼神躲闪,八成没有说实话。

    凤玉珍到了四祥阁,面对母亲的质问,她当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弄倒了架子。

    她一口咬定是凤红羽推倒的,又说是凤红羽死不承认赖在了她的身上,又说那天凤红羽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勾引过崔二表哥,添油加醋乱说一番。

    凤二夫人越听越恼火,银牙一咬,“果然是她!”

    居然敢在染行里动手脚!她必然得狠狠的收拾那个死妮子!

    问完话,凤二夫人马上往老太爷老夫人的瑞园而去。

    凤玉珍没有急着回自己的园子,而是马上找了自己的心腹嬷嬷,让她到顺天府里去报案,检举那个在崔氏染行搞了破坏的罪魁祸首。

    母亲特意来问,一定是染行出了事。

    顺天府一查,就会查出证据来,凤红羽准完!

    。

    凤红羽从詹事府回到鸾园,刚准备吃晚饭,便有老夫人的丫头金珠来传话,请她马上到瑞园。

    凤红羽答应后让丫头先行一步。

    竹韵看她气定神闲并不急着前去,而是慢悠悠吃起了晚饭,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小姐,您还没有回来时秀菊来过鸾园,说是二夫人同二小姐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反复的提到了染行。后来,二夫人脸色阴沉去了老夫人那里。现在老夫人又派人请小姐过去,想必是要罚小姐。”

    她可记得那天,是小姐算计了二小姐。

    “无妨,谁吃亏还不一定。”她淡淡一笑。

    吃好了晚饭,凤红羽才到瑞园。

    正屋里灯火通明,她的脚才踏进正门,便听上首有人冷喝,“跪下!”

    凤红羽抬头朝前看去,凤府里所有的主子都到了,连一向不怎么出园子门的阮雨宸也来了。

    正当中坐着一脸寒霜的凤老夫人与皱着眉头的老太爷,一左一右是凤家二房与三房的人。

    二房的小姐们见了她个个都是鄙夷一笑,尤其是凤玉珍,满脸都是得意。

    她心中笑了笑迈步走了进去,不卑不亢地站在众人面前。

    “爷爷,老夫人,二婶二叔,三叔三婶,大嫂,不知为了什么事,要红羽跪下?”

    “什么事?你干的好事!”凤老夫人冷喝,“你居然跑到你二婶的铺子里去捣蛋,推倒架子,损坏布匹,如今人家商户已经找上门来了,要赔银子呢,足有五万两,我看你拿什么赔!”

    这丫头,挺直的脊背,傲然的神态,竟然有几分当年宣宜的模样,让她很是不喜。

    凤红羽心中冷笑一声,染行里的事?

    这是事发了,凤二夫人狗急跳墙来找她去替死?

    “不是孙女推的。”凤红羽道。

    “你还敢狡辩?染行的人都看见了!老二,给我请家法!”老夫人朝凤二老爷冷喝一声。

    凤二老爷皱了皱眉,刚站起身来,就听凤老太爷怒道,“请什么家法?羽丫头还是个孩子呢!”

    凤老夫人气得脸都白了,“老太爷,正是因着她年纪小,所以才要管教,今天是弄坏了几匹布,若不管管明天就得害人了!她一个女孩儿家手段如此歹毒,会对她闺誉不利,将来还怎么嫁人?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受罚!老二,请家法!”

    凤家是武将之家,家法鞭子是一根三倍马鞭粗细的藤条。

    藤条没有磨光过,上面还有不少倒刺。

    家法鞭子被凤二老爷取来,林氏与阮雨宸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五小姐更是吓得低声哭了起来。

    而凤二夫人却是悄悄弯起了唇角,皇后娘娘说要暗中除人,她便借老夫人之手除了这丫头。

    这几鞭子下去,不死也得残!

    三老爷凤镇川马上大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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