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社团、篮球、邀请 (3)
。即使是中学毕业、各奔东西,他们也会因为家族和生意而不停产生联系。
这样的果决与理智,让绿间真太郎也有几分欣赏。
很可惜,佐伯珠里与赤司征十郎的感情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也不知道是谁伤了谁的心,佐伯珠里很决绝地转学离开了。
绿间手持筷著,目光忍不住朝佐伯珠里身上望去。
两年过后,升入高中的佐伯珠里似乎比中学时代更漂亮了一些,但那份拒人千里的冷漠也更甚了。她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样子,就像是一块不停散发着冷气的大冰块似的。
早餐结束后,就是强度倍增的训练。诚凛众人顶着炎炎烈日,在海滩上赤着脚奔跑着。
佐伯珠里买来了冰镇饮料,就缩在沙滩椅上玩手机;偶尔,则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纸画上几笔。她是个没有网络就不能活的人,即使来了海边,也要用手机在聊天室里唠嗑。
》甘乐: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和纱织小姐一起去逛街啊!
》纱织:求求你不要啊.jpeg 我可是三次元社交废物2333
》甘乐:那一起喝杯咖啡也不错嘛。消磨一下午后的无聊时间什么的……
聊天室里只有珠里与网名为“甘乐”的女孩在闲谈着。就在此时,她发觉白又给自己发来了消息——是夏日盛暑的问好。
》白:最近东京的天气可真是热的可怕。
》纱织:我不在东京噢2333去海边啦。
》白:呜哇,真羡慕纱织小姐啊。
》纱织:我和一大群男孩子一起去了海边。现在他们正光裸着健美的上半身,在海水里互相呼喊着“Boy Next Door”还有“Dark Deep Fantasy”什么的,展现男性身躯的魅力呢。
》白:那不是很好吗?
》纱织:白君还真是一点都不会生气。我都和那么多男孩子一起去游泳了诶!
》白:为什么要生气呢?我说过吧,我不会束缚纱织小姐的人际交往。我只是网络对面的一个虚拟存在而已,即使纱织小姐恋爱了,交往了同居的男友,我也不会阻止的。
》纱织:……一直对我这么温柔的话,真的好吗?
》白:对纱织来说,这样子就算“温柔”了啊。
》纱织:是的。因为是白君,所以已经足够温柔了。
》白:那么,希望哪一天我不再温柔的时候,纱织小姐不会感到害怕喔。
珠里正要打下一条回复,她的面前就蹦出了一张脸,是穿着吊脖泳装的相田丽子把头凑了过来。
“大家训练的很辛苦,所以想要去海里放松一下。要一起来游泳吗?”丽子笑眯眯地问。
“……”珠里思考了一会儿,点头。
她去了沙滩上的更衣室,换上了丽子准备的泳装。出更衣室的时候,她竟然看到诚凛的一群人排队似的站在沙滩上,等候着她出来。
——这幅阵仗是怎么回事!
“出来了!”小金井率先兴奋,说,“我们篮球部的代表人物出现在沙滩上了!”
“大家鼓掌欢迎!!”另一个男生勇猛地鼓起了掌,“要让这片沙滩的人都知道,经理小姐有多么的出众!”
珠里:……
她用大块的浴巾盖住了头顶,几步冲向了海水。
海水被太阳晒得微热,一旦投入海水中,周身都暖洋洋的。身体被水托着,像是轻了二分之一,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水波冲走了。
珠里走到海水没腰的深度,用手拨了一下海水。
“要不要来打水仗啊?”丽子笑着朝她扬了一捧水过来。
“来吧?!经理小姐!”部员们也喊道。火神大我更是跃跃欲试地做好了准备,两只手已经垂在海水里了。他那副高大的体魄,再加上这个准备姿势,让珠里有些担心下一刻她就会被海啸湮没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她摇了摇头,默默朝着更深处走去了。
“……好吧。”丽子耸了耸肩,“注意安全啊,佐伯,不要离开警戒线的范围。”
“感觉佐伯同学还没有彻底地接纳我们啊……”队长日向顺平扶着眼镜,一副无奈的模样,“嘛,反正都要一点点来。总有一天,她也会和大家打成一片的。”
***
珠里不太喜欢待在人太多的海滩上,便自己朝着深处游了一段距离。这一片的海水很干净,海面下也没有微小的鱼类和植物,只有软软的、颜色越来越深的沙滩。
海浪的声音传入耳膜,隐隐约约的,像是隔了好几尺一样。
身体里的氧气快要耗尽了,于是她破出了水面,站了起来,小口地呼吸着。因为缺少了水的浮力,身体变沉了,她就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一片海滩上没有什么人,空空如也。
唯一的游客,正站在距她三四米的沙滩上。珠里的视线从下到上,慢慢地扫了上去——篮球鞋,运动裤,纯色的上衣。然后是……
异色的瞳与淡蔷薇色的短发。
“……赤司?!”珠里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赤司侧过了头,示意她看向自己身后的景物——那是一片高级酒店的坐落之所,修筑的观景高台上有许多投币式的望远镜。酒店一整面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目的光。
“跟父亲一起来的。”赤司说,“来之前还有些疑惑,为何父亲一定要带上我。现在总算是有些明白了。”
“……你不要多想了。”珠里别过头,“我只是陪篮球部的大家一起来合宿罢了。从前也是帝光篮球部的那个……绿间,绿间……真……三郎,不,真五郎也在,他可以为我作证。”
“原来是意外吗……?”赤司轻笑了一声,说,“那,回见吧。”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他还丢下了一句话。
“珠里的泳装也不错。”
珠里:……???
赤司这家伙!!
竟然这样闷不做声地盯着她的泳装看了这么久!!
她有些恼怒地用脚踢了一捧水,想要把水花溅到赤司的背影上去。只是赤司走得快,一下子就远了,她心有余而力不及。
佐伯珠里重钻入了水中,回到了诚凛学生众所在的海岸。水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火神大我一个人大杀四方,用水花扑得所有人都退避三尺。看到珠里来了,火神迫不及待地掀起一波水花来,朝珠里脸上泼。
被泼了个正着的珠里沉默无言。
可以,她记住这个人了。
下次就把火神大我画成大胸的女孩子!!
“凉快吗?”火神大我用手背抹了下脸上的水珠,露出畅快的笑来,“佐伯你也来玩啊。”
“……不了。”珠里立刻溜了。
她回到了沙滩的阴凉角落里,擦干净了水珠,拿出速写本来。沙滩上阳光正好,无数半裸上身的青春男子嬉戏追闹着。这幅场景,真是千载难得的取材盛世。
佐伯珠里屏息凝神,冷静三秒,笔尖开始快速在纸上游走着。
——火神大我抬手时,这勃发的手臂肌肉!被泳裤包裹的紧实臀部!
——黑子哲也那没什么看头、却白净到几乎在闪光的腹部!那被海水浇湿的可怜小脑袋!
这些肉体,可是征服当代少女漫画读者的利器!
“我说,Master,你为什么要画这群根本没长大的小鬼?”
画着画着,库丘林不满的声音就出现了。蓝色长发的男子撑在她所坐的沙滩椅背上,口气轻蔑地说:“照我说,你要是想要画出完美的男性肉体,只要让我脱光了就可以了。”
“你知道火神同学多高吗?你知道你多高吗?”珠里说。
“多……多高?”库丘林问。
“火神同学190公分。”佐伯珠里的视线愈发严肃了,“当然是火神同学的身材更完美!”
库丘林:……
这群男高中生怎么回事,长得也太不男高中生了吧。
“可是,Master,这群小鬼也只有肌肉可以看了,其他地方根本没看头。”库丘林坐在了珠里旁边的沙滩椅上,翘起了腿,嘟囔道,“要是真的到了床上,兴许会让女人很失望噢。”
珠里:……
“你……在说……什么呢……”珠里眼神死。
“我在说,”库丘林大言不惭,“床上的HP,攻击力,筋力和敏捷什么的……”
“别以为你换了词语,我就不知道你在开黄腔。”珠里说,“小心我让你洗三个礼拜的衣服。”
“嘛……”库丘林抱着臂,视线向别处飘去,“我都忘记了,Master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呢。等Master成为真正的女人之后,我再来说这些东西吧。”
“库丘林。”
“怎么了?亲爱的Master。”
低着头、颤着肩膀的佐伯珠里,抬起了头,冷冷地说:“不要等我变成女人了!现在的你就变成了女人吧!”
下一瞬,佐伯珠里的手臂上便萌发出一道碧绿的光辉。那光芒极其短暂,转瞬便逝,在无人注意到时就匆匆消散了。
库丘林坐在沙滩椅上,眨了眨眼。
随即,他低下头,然后轻轻地“啊”了一声——他的胸前,多了两团丰盈的肉,是目测至少有D Cup的胸。因为尺寸不符,库丘林所穿的白衬衫的纽扣已经被撑爆了。
“Master你!”库丘林(♀)立刻惊得站了起来,“你怎么可以对我发动你的魔术?!”
“因为,你整天在那里‘女人’、‘女人’的。”佐伯珠里表情阴森,“我觉得你似乎很想变成女人的样子。所以,就动手帮忙了。……现在,你就好好享受女人的滋味吧!”
库丘林:……
等等!
他确实是想享受成为女人的Master的滋味!!他能亲自把Master变成女人则更好!!
但是不是想享受自己当一个女人的滋味啊!!
抗议是无效的,他那无情的Master已经拿着速写板走近了海滩,继续记录年轻男孩们的美好肉体去了。
现在,库丘林再也没有资本说“自己比那群男孩子身材更好”了。
***
变性魔术维持的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就会结束。
到了夜间的时候,库丘林已经变回了男性。大概是不想再被变为女性,他选择自己再去海边走一走。
晚餐时间,诚凛和秀德的队员又是相对而坐,一副水火分割的模样。绿间真太郎似乎有心事,没动几下面前的饭碗,全程都在看着珠里的方向。
等到饭毕,绿间才状似无意地追上了珠里的脚步,咳了咳,说:“佐伯,我有些事情找你。”
珠里歪头表示疑问。
“有些事情……关于赤司的,想要单独和你说一下。方便到那边的海滩去吗?我一会儿就来。”
珠里听到“赤司”这个名字,眼睫便垂落了下来。她点了头,默不作声地改了方向,向着民宿的门口走去。绿间没有跟上来,而是在后边喊道:“记住了,我叫真太郎,不是真三郎也不是真五郎!”
珠里没回头,绿间也不知道她听见了与否。
绿间所说的海滩,就是诚凛众人白天待着的地方。珠里来时,这儿和昨夜一样空无一人。因为海潮会冲湿鞋子,她便脱掉鞋子提在手上,赤着足沿着海浪的边缘朝前走去。
——也不知道绿间真五郎想说些什么。
既然是事关赤司的话……
想到上次见面时,那匆匆的、不算太愉快的离别,珠里便在心底微微一叹。
明明不想变成那种僵硬的场景的……
当初在离开帝光的时候,说好了“下次再见还会是现在这样的朋友”,她也想好了“只是取材而已绝对不会发展出其他的情节”,结果事情就变成那样了。
在赤司面前,见了鬼似的逞强弹起许久未练习的钢琴;后来,竟然还出现了“结婚”这样恐怖的议题。
明明只是好朋友,却要和对方结婚,会很尴尬吧?
而且,赤司好像也变了很多。虽然再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她能察觉到赤司的变化。也许现在的赤司,根本不想把她当做“朋友”也说不定。
珠里提着鞋子的手臂慢悠悠地晃着,目光注视着海与天的交界处。
许久后,她身后的沙滩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绿间真五郎,有什么事吗?”她问。
“……绿间的名字是真太郎。”
伴随着这个回答进入耳中,珠里眸中露出微愕神色。她侧过身来,讶异地打量着面前的赤司,问:“你怎么又在这里?抱歉。我是来等真五……真太郎的。”
海风吹着少年的红发,他额前的短发与衣衫都被夜风鼓起。
“是我让真太郎约你来的。”赤司微微一笑,说,眸光里有着奇异的色彩,“如果是我约你的话,也许你就会立刻逃走吧。现在的珠里,对我很抗拒。”
珠里低下了头,轻声说:“抱歉,我并不想和征十郎结婚。所以‘抗拒’是自然的。”
“很奇怪,”赤司仰起头,望向天上的弯月,“如果是其他人,我是不会容许他们说出如此悖逆我的话来的。但是,是珠里说这样的话……我却觉得,这很正常。”
佐伯珠里的心底一震。
这睥睨天下式的发言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对谁都温柔关切、让人想要追随背影的赤司征十郎吗?
“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可是、可是!”珠里朝海里踏了一步,别扭地说,“可是上次见面时,明明征君也同意了我说的话不是吗?我说我和征君还是高中生,不应该考虑‘结婚恋爱’这样的事情,应该学习……”
上一次见面时,在赤司提出双方父母的“结婚”意愿后,珠里就结结巴巴说了这样的话——征十郎,我们还是高中生。高中生就该好好学习,而不是考虑恋爱结婚的事情。答应我,不要看《罗曼史Month》好吗?
赤司的面色不改,竟然还点了头。
“是的,我认为珠里说的对。”他说,“现在的我们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学业与家族都很重要。‘结婚’这样的事情,当然要在大学毕业之后再考虑。……说实话,你对未来的规划理智明确,值得嘉奖。”
珠里:???
等、等等?!
她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就不应该结婚;但是赤司的意思是,两个人只是在高中时不应该结婚是吗?!他还很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在为未来做计划吗?!
“既然你是在认真地为着未来的事情考量,”赤司向前一步,珠里就向后一步,“那么,至少,不要再躲避你的家人。只会逃避家族的话,你永远也无法成长。”
“等一等,征十郎。”
珠里深呼了一口气,说:“很抱歉,我并没有和征十郎结婚的打算。虽然我知道,家族的意愿是很难扭转的,可我会试着去努力。我和征十郎,并没有婚姻赖以为生的基础。……我是指,爱情。”
“没有吗?”
赤司征十郎问。
接着,他便伸手握住了珠里的手掌。他的五指穿过珠里的指缝,自然而然地与她交握着。
“……没有吗?”他又问了一遍。
海水没过了珠里的脚踝,将沙粒冲入了她的脚趾缝隙间。她低垂着头,竟然无法甩开赤司征十郎的手。
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短暂停留在帝光的时刻——
部活结束后的放学时间,天空下起了沉闷的雨。灰沉沉的天际,将无边的雨水洒落下来。教学楼前,三三两两的学生,或撑一柄伞、或用外套挡着雨水,朝校门口走去。
珠里站在伞架前,反反复复找了一遍自己的伞。然而,贴有“佐伯珠里”名牌的伞却不翼而飞了。
又是这样。
放在伞架的伞总会无缘无故地消失。若是带进教室里,又是违反规定。
反正,这样的欺负,她已经习惯了。
她的手在伞架上游移了一会儿,心里报复性地产生了某些奇怪的恶意——“不如拿走别人的伞吧、反正所有人都在联合起来欺负她不是吗”——
但是,很快,她就收敛了自己的心思。
雨伞被偷拿走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既然知道这样的感觉有多令人难受,就不要让别人也尝到这样的感觉了。
十四岁的珠里叹了口气,抱着书包站在教学楼下。无聊的时候,她就会掏出手机来和白聊天。最近的白似乎很空闲,次次都回复的很快。
》纱织:雨伞又被拿走了。烦人呐。
》白:被雨水困在教室里了吗?
》纱织:是的。暂时还回不了家。
》白:很抱歉……身为你信赖的人,却并不能在你身边做什么。
》纱织:没事的噢。
》白: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珠里,一会儿珠里就会有伞了。
》纱织:我才不信白君的预言呢……
看到白的回复,珠里心底有了一丝微微的期待——兴许,那家伙会来给她送伞吧?
雨水不停,教学楼的台阶下甚至积起了水洼。五点一刻的钟声都打响了,校园里变得空空荡荡。就在这时,珠里终于见到了赤司的身影。
“伞又不见了吗?”
刚从学生会回来的赤司微叹了口气,从包中抽出了雨伞,在她头顶撑开了,“珠里,你不能总是这幅性格。因为怕伤害别人,就默默承受别人的伤害……这样子的人,都不知道该称之为‘温柔’还是‘坚强’了。”
珠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钻入了赤司的伞下。雨水落到透明的伞面上,让伞面之上的灰蓝天空变得有些模糊扭曲了。
红发的少年走在身旁,珠里就安下了心。
——怪不得要说“一会儿珠里就会有伞了”,原来是自己亲自送来了嘛。
“因为我知道,征君会来呀。”她提着书包,低声地嚷道,“所以伞被拿走了也不要紧。”
“那如果有一天,我没有来,那又该怎么办?”赤司问。
“……不会的。”珠里小心翼翼地躲过一滩水洼,“征十郎一定会来的。”
“竟然如此地相信着我啊……”赤司失笑。
珠里踏出了帝光校门。两人共撑一柄伞,还是有些拥挤了,她的一半袖子都被雨水淋湿了。偏偏这时,面前还有急速掠过的车辆,在她跟前飞溅起了一团水花。
一辆黑色的机车从她面前飞掠而过,车速很快,在路人的眼里几乎只剩下一道残影。刺耳的刹车声后,那机车才堪堪停在校门处。
车手以修长的腿撑地,戴着反光头盔的头颅微微一歪,好像是在观察珠里与赤司有没有受伤。
大概是察觉到两个学生都安然无恙,那车手耸了耸肩,将一柄便利店五百日元的长柄伞扛在肩上,转身走了。引擎的轰鸣声,响彻了整个街区。
“什么啊……那种家伙。”珠里堵住耳朵,“好吵噢。难道他以为自己这样子很帅吗?”
赤司为她的说法而感到轻轻好笑。
“那个人是在担心有没有撞到你吧。”
继而,他将空着的一只手伸了过来,将珠里的右手握入了掌中。
少女的手绵软细瘦,与他十指交握。
珠里微微一愣,察觉到掌心充实的触感,心底便仿佛有什么融化了。
那冬雪初融似的感觉一直保留在心底,哪怕是多年之后的现在,她也无法忘怀。一旦被赤司握住手掌,便总是回忆起他曾给予自己的温柔与关切来。
#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当然是因为威力巨大啦。#
然而,这样的怀念是不应该存在的。
月下的海滩上,珠里有些艰难地挣脱了赤司的手。她很怀念当初被赤司所关照着的感觉,可她明白现在的两人早已不是那种关系了。
而且,她又要怎么把真相说出来呢……?
——对你的执念,只是因为认错了人。
根本说不出口。
“很抱歉,征十郎。”珠里握紧了自己的手,低头一躬,飞速地说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搬了家,有了新的兴趣爱好,未来的打算也很明确。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汪酱就是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男友?”赤司手中一空,表情有了轻微的变化。那是肉眼可见的高傲与漠意,转瞬间就覆盖了他那完美的面容。
“是。”珠里深呼一口气,朝附近喊道,“库丘林——出来!”
“哈?”
恰好在附近沙滩上闲逛徘徊的库丘林远远地晃了过来。他一边用手梳着自己蓝色的长发,重新扎成一截小辫子,一边嚷道,“又是哪家的臭小子,想对我的大小姐下手啊?”
他走到珠里身旁,很熟稔地伸手将自己的Master揽入怀里,挑着眉对赤司说,“你又是哪里来的小鬼?”
听到库丘林的口气,珠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赤司这样哪儿都完美的人,一定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待。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先担心哪一方……
果然,赤司的眸光变得极冷。如果不是有库丘林死死地勒着手臂,珠里觉得自己一定已经跪下去抱着赤司聚聚的大腿高喊“行了行了你别看我了我认输还不行吗”。
赤司的目光,让库丘林的面色也有了略略不爽。
“怎么回事,这种眼神……”库丘林轻啧了一声,“满满都是吓人的狂气感啊。现在的小鬼都这么厉害吗?”
“既然你是珠里的熟人,我可以容忍你暂时的无礼。”赤司盯着面前的男人,嘴角边竟然有了诡谲的笑,“但是,你最和我的未婚妻保持一段距离。”
库丘林松开了珠里的身体。
珠里能够察觉到,身旁的Servant好像也处在极度不爽的状态。
原本真正历史之中的库丘林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在凯尔特神话中的库丘林,可是一个嗜血、残暴、酷爱战斗的英雄。
“小鬼……”库丘林活动了一下手腕,骨骼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你信不信我徒手就把你投掷出去,让你落到世界的另一端?”
库丘林好像不是在说假话。
珠里想到他那一口气一千个带人单手俯卧撑的可怕臂力,立刻止住了他:“等等!库丘林!不要动手!他是……他是赤司财阀的继承人……”
“啊?我听不到。”
“库丘林!”珠里赶紧横在了赤司面前,“你不听我的话了吗?要是你真的把他扔到南极洲冰盖、非洲大裂谷那样的地方去,我会惹上超巨大、麻烦的——”
“嘁。”库丘林放下了手,扯了扯脖颈上的吊坠,一副不满的样子。
“珠里,”珠里身后的赤司声音压得愈发低了,隐隐有着风雨欲来之感,“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保护吗?”
珠里微惊。
明明是她阻止了一场世界大战,可是赤司的语气,怎么听起来像是取了他的性命似的。
“……很好。”她身后的赤司还在继续说着,“我以为我们两人都遵守了分别时的诺言,‘再见面时还会保持着从前的关系’。看来,我太天真了,只有我依旧记得那句话,而你已经忘了。”
珠里忽然被人掣住了腰,又被带入了少年的胸膛中。接着,她便对上了赤司异色的的双眸。
“现在,我也不想遵守那句诺言了。”赤司俯下了头,目光直直地盯视着她,“直接放弃所有遮掩的表象吧。‘朋友’……本来就只是个遮掩的借口,不是吗?”
“小鬼……”库丘林的手臂跃跃欲试。
“等!”珠里将双手向着两个方向分开,一手制止库丘林的投掷冲动,一手则对向了赤司征十郎。她的手臂上,碧绿辉光一闪,伟大的变性魔术就发动了。
叮——
赤司征子新鲜出炉。
赤司征十郎(♀)的动作顿住了,神情微愕。
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定产生了什么变化。
“好了,不用抱了。”珠里淡定地掸了掸衣上的灰尘,试图从赤司的怀中出来,“征……子,现在的你已经是女孩子了。女孩子和女孩子就别结婚了,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各自回家去找男朋友吧。”
赤司征子怔怔地盯着她。
当珠里要离开她的怀里时,征子终于动了。她没有松手,也没有焦急地去观察身体的变化,而是一意孤行地、强硬地把珠里扯了回来,然后……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固执地,以女孩柔软的双唇,亲吻了了佐伯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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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赤司:怎么只有我,回忆杀里外全是修罗场??
预备,唱~
库丘林:仍是你们密友~呆望你们热吻~应该伤感还是快感~能回避嘛我怕了当那电灯胆~黏着你们来来回委曲中受难~善良人埋藏着最坏的心眼~妄想一天你们会散~会选我吗~
40、征子、南极、敌人
——被女孩子亲吻。原来是这种感觉……
——女孩子的嘴唇, 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啊……
佐伯珠里怔怔地失神。
十秒后, 她习惯性地掏出了笔记本。
旁观了一切的库丘林瞬间抓狂。他将珠里与征子分了开来, 又一把夺过珠里的笔记本,嚷道:“喂Master!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画画吗?!你被人强吻了啊!”
赤司征子退后一步,用手指碰了碰唇角,露出了笑意。
性转后的征子是个十分耀目的少女, 连库丘林都不得不承认她别有魅力。和普通的青春靓丽不一样,她有着引人拜伏的气度。或者说,她是身高失格的女王陛下。(删去)
珠里回过了神, 立刻去抢库丘林手里的笔记本:“我要赶紧记下来!真是妙极了!下次画到接吻再也不会苦手了!”
库丘林:……
她画接吻还会苦手?!
Servant的吻就不是吻吗?!还是说珠里只接受女孩子的吻?!
赤司征子, 不,赤司征十郎摊开双手, 低声说:“竟然把我变成了女生吗?这很有趣。我从不知道,原来珠里也拥有这样的能力。”
珠里:……
不,和打篮球的超能力比起来, 她的魔术不算什么。
虹膜异色患者请不要说话!!
“放心吧, 过30分钟就会变回去了。”珠里用手背擦了擦唇角,蹙着眉说, “谁让你突然……突然……”
“你要习惯。”赤司说。
库丘林&珠里:?!
库丘林又开始活动手腕关节:“小……姑娘……别以为我会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就对你手下留情……”
说着说着,库丘林自己气势都弱下去了。
再怎么说, 这红头发的家伙也是个女高中生啊。(快速入戏)
怎么可以对小个子的女孩子动手呢?那实在是太不像一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了。(快速入戏)
毕竟这是个意外,珠里不能直接转身就走。她和库丘林在沙滩上留了下来,打算陪赤司度过性转的三十分钟。当然,她也是别有私心的——
“征君。”
手持笔记本的珠里双目炯炯地盯着赤司征十郎, 说,“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披散着红发的美丽少女远望着弯月,神情淡淡:“什么?”
“如果有一个男生在现在强吻你,你会做什么反应?”珠里翻找着笔记本上的注释,“作为一位出身高贵、自小教养良好的贵族千金,你要说些什么话呢?”
赤司微愕。
他思虑了一会儿,冷漠地吐出了一句话:“敢违背我意愿的人,绝不饶恕。”
珠里:……
她差点把手里的笔给掰断了。
这根本不是少女漫画!!
“那……那没有其他的可能性吗?”珠里勉强问,“比如‘羞涩又温柔地回头,说一句讨厌’什么的……”
“……”赤司望过来的目光,真是冷得可以。
顿了顿,赤司淡然说:“你可以亲自试试看对我做那样的事情。”
珠里摩挲着下巴,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征君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等等——”库丘林看不下去了,他拎起了珠里的领子,把她拖到了自己身旁,“Master,这小子是在骗你亲他呢。你怎么就这么单纯?竟然相信了他的胡说八道?”
“说什么呢?”珠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库丘林,“征子可是女孩子啊。”
库丘林:……
Master你入戏太快了!!
赤司征十郎唇角一弯,略带挑衅的目光望向了库丘林:“说来,我们两个女人在这里,你这个多余的男人是不是该避让一下?”
库丘林:……
你小子怎么也入戏这么快啊!!
珠里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着,口袋里的手机却震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丽子的电话。她一向不喜欢接电话,所以便静了音,假装自己没有听见,继续专注于手上的记录工作。
“违背我……意愿……的人……”她低低念着,在笔记本上把这句话写下来,“很适合做女配角的台词。下一稿就新登场一个配角好了……”
赤司:……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所谓的‘兴趣’就是指这个吗?”赤司问,“你放弃了钢琴,就是为了创作……轻小说?漫画?”
“是少女漫画。”珠里合起了笔记本,“征十郎,我从前就不喜欢钢琴。在帝光时,只是为了迎合别人才会勉强自己练习钢琴。”
赤司的瞳眸微微一缩。
“……原来如此吗?”他的话中有着一层浅淡的自嘲,“原来当时的我,竟然丝毫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珠里看到他这幅模样,心里有些不忍。
“征十郎,不用想太多。这只是人类成长过程中的正常变化而已。”她看到征子那红宝石似的漂亮长发,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征子的头发摸起来可真柔顺啊……”
这种行为,就像是逆向撸猫一样,让赤司征十郎的气场瞬间发生了改变。他沉着那张漂亮的脸,然后沉默地将珠里拽入了自己的怀里,用纤细的、属于少女的双臂搂紧了她的腰。
“都是女人的话,即使是‘拥抱’也不要紧吧。”少女的声音含着一丝傲意,却又很是清澈。
“……似乎,是不要紧的。”珠里有些紧张。
库丘林已经在一旁唉声叹气地扶住了额头。
——他的Master有时候真是太过单纯了,很容易被人绕进去。
就在这时,沙滩上出现了几个人影。打头的是绿间真太郎,后面跟着火神大我、日向顺平、相田丽子等人。他们一边跑,一边四处大呼着珠里的名字。
“佐伯——你在哪里啊?!没事吧?!”
“绿间你这家伙!把佐伯骗出去了,万一她遇到危险怎么办!她也不肯接电话!”
“她不接电话倒是很正常……”
“找到了!快看!在那里!”
伴随着日向顺平一声吼,所有人都发现了海滩边上那诡谲的一幕——佐伯珠里与一名蔷薇色长发的傲气美少女互相拥抱着,旁边还有个男人露着一副意难平的表情。
这场景,让人不想歪都难。
“佐佐佐佐伯同学和女孩子?!”相田丽子巨惊。
“等等,见她的竟然不是赤司吗?!”绿间真太郎更惊。
听见呼喊声,珠里和征子迅速地分了开来。珠里有些尴尬,对着赶来的真太郎木木地、小声地解释说:“这位是赤司征子,是征十郎的妹妹。虽然让真太郎帮忙的是征十郎,但其实要见我的是征子。以上。”
以最快的速度解释完,她就决定闭口再不说话了。
真太郎震撼的目光落到了征子脸上。
面前的赤司征子,和征十郎生得有八|九分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但是,他从来没听说过赤司有一个妹妹啊?!
而且,没看错的话,刚才这两个女孩子是紧紧抱在一起吧……?!这两个女生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才会让旁观的男人露出那种“我好恨呐”的表情?!
既然篮球部众人都找来了,珠里也不能再留在沙滩上。她和征子告了别,就随着丽子等人回去了。一路上,丽子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大家都很担心你”、“适当地接一下电话吧”之类的话,而绿间则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到了民宿门口,绿间拍了拍珠里的肩膀,说:“佐伯,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
珠里:?
“我对你的性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我认为,你最好妥善处理与赤司家两兄妹的关系。”绿间推了下眼镜,满面严肃,“现在的赤司,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赤司了,他比你想象得更为可怕。你和他们两兄妹的纠葛,很可能会给你自己带来伤害。”
绿间脑内逻辑:
征十郎不爱佐伯。
佐伯从征子身上寻找缺失的爱意。
征子是征十郎的替代品
……
要是赤司征十郎知道,一定会暴怒!
珠里:……
你!在!想!什!么!呢!(╯‵□′)╯︵┻━┻
***
在海边的合宿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合宿便要结束了。离假期结束还有一周左右,诚凛篮球部的人计划去附近看IH的四分之一决赛。珠里并不打算回东京,便决定自己离开,去其他城市转一转。
丽子很不放心她脱队单独行动,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再怎么说,‘一个女孩单独去其他城市’都太不安全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看比赛吧,看完直接回东京好了。”丽子面露忧色,“你一个人的时候,电话也不会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珠里理解丽子的关心,她点点头,说:“我会接监督的电话的。”
“诶?”丽子嘴角一抽,“昨天晚上不还无视了我的电话吗……”
“现在和监督稍稍熟悉了一些。”珠里面无表情,“已经可以和监督说一会儿话了。”
丽子:……
她有些明白佐伯珠里的问题所在了——她不是真的恐惧说话,只是恐惧和不熟悉的人说话。一旦和她混熟了,她应该也能和常人一样交流。
关键是,她很抗拒与其他人社交。
连第一步的“认识”都没有,更别提“混熟”这个过程了。
“我明白了。”丽子揉了揉额头,“至少该告诉我,你打算去哪个城市吧?你还没有成年,没有人陪着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有人来接我,和我一起旅行。”珠里很淡定,“是一个绝对可靠的成年男人,能够一口气做一千个单手俯卧撑的那种。”
丽子:Σ( ° △°|||)︴
#更不放心了好不好!那个男人万一对你有什么企图!听这个描述,你根本跑不掉啊!!#
“绝对可靠吗?”丽子追问,“是熟悉的人吗?”
“绝对。”珠里点头。
“那好吧,我送你到车站,等接你的人来了,我再走。”丽子说。
丽子转头招呼了一下诚凛的部员,让他们先去附近的快餐店休息,自己则陪着珠里去了车站。车站前人来人往,提着行李的男女老少们或穿梭、或等候着。
“我和他约好了,在这里……”珠里走到了站外的广场上,用手指指了指一块广告牌。她本以为会看到库丘林等候的身影,谁知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齐木楠雄。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丽子也注意到了齐木。
看珠里的反应,她和齐木明显是认识的。大概,这个粉色头发的四眼小哥就是来接珠里的人了。
可是……
丽子打量着齐木楠雄那普普通通的身材,还有文气的长相和Gay里Gay气的眼镜,心底不由溢满了怀疑。她凑到珠里耳边,轻声说:“喂,没搞错吧?这家伙真的能一口气做一千个单手俯卧撑?”
下一瞬,面瘫脸齐木楠雄徒手提起了一辆装满行李箱的推车,送到了传送带上,然后仿若无事发生一般淡定地走了回来。
丽子:……
好的,他确定了这个少年可以做一千个单手俯卧撑。
“既然有男生陪着你,那我也放心啦。”丽子朝珠里挥了挥手,说,“我和大家就先去看比赛了。你到了酒店,记得和我报平安。如果不想打电话,用短信也可以。”
珠里点了点头。
看着丽子远去的背影,珠里心底微微一暖。
监督是个很好的人呐。
接着,她转向了齐木楠雄,和他面瘫脸对面瘫脸,沉默着用脑电波开始了沟通。
——齐木君,你这么会在这里?合宿吗?
[我警告过你,不要去冬木。可是我预料到了你还是会去,所以就麻烦一点,亲自来一趟,把你带回去。]
——嗯?冬木怎么了吗?我只是在谷歌上搜了一下“附近风景漂亮的城市”,然后买了车票而已……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的预感告诉我,如果你去往冬木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包括咖啡果冻都会消失。]
——所以重要的是咖啡果冻是吗!
[不然?]
——这太不少女漫画了。你真的是《罗曼史Month》的读者吗?
[莫非还要说一句‘你也很重要’吗?天真,这是绝不可能的。恰恰相反,要是你们这群巨大的麻烦能自己消失的话,我真是要感天谢地了。]
珠里看着齐木楠雄那张缺乏表情的脸,心底涌动着满满的吐槽之力。她拿出手机,翻了翻自己刚刚订下的车票信息——车程四十分钟,目标是冬木市。
冬木……
她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熟悉。
终于,她想起来了:库丘林说过,圣杯战争的地点就在冬木。
她远在东京的时候,敌人们无法找到她。如果她亲自去了冬木市,那就等于自己送上门。再加上她的魔力十分微薄,连带着库丘林的面板属性都全部-1,要是真的和其他Master发生了战斗,她绝对会输得一干二净。
也许,连命都保不住。
一瞬间,她的心底涌起了对齐木的感谢之情。
[现在才知道感谢我吗?当初我警告你不要离开东京的时候,你怎么完全没有这份觉悟?]
——那是因为当初是迫不得已!我的母亲在四处捉捕我!
[你以为东京的法律和警察是摆着看的吗。非法入室的人是会遭到逮捕的。]
——不,我认为东京的法律和警察就是摆着看的。你看他们管过天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吗!
[达摩克里斯之剑会非法入室盗窃吗?]
——可是那是我的家人,我总不能报警……
[那就搬家好了,换了地址的话,你的家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你。我推荐你搬到离我家刚好五百零一米的那栋房屋里去,这样我就不用每天被强迫听剧透了。下一期的《罗曼史Month》还没买到,我已经清楚地知道黑羽老师是个盗窃犯了。]
珠里:……
不愧是无所不能的许愿机齐木楠雄,条理清晰,令人折服。
珠里和齐木虽然是在对话,可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只是在广告牌下沉默无言地对视着彼此而已。特殊的气场环绕着他们两,让旁人不敢轻易踏入这片区域。
可是,有几个人却是例外。
身穿电视台制服的年轻主持人举着话筒,露着甜美笑容凑了过来,说:“这一对情侣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了。那么,是什么理由让他们迟迟不肯在车站分别呢?”
然后,话筒就被塞到了齐木面前。
齐木:……
珠里:……
现在的电视台都在做什么节目啊!!
眼看着摄像机就要贴到脸上,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拽起了珠里的手,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外疾奔而出,把女主持人惊诧的声音抛在了身后。
“诶……等等……只是一个小采访……关于情侣分别时的心情……”
听到那句话,齐木楠雄竟然干脆地发动了瞬间转移。佐伯珠里回过神来时,发现周遭一片冰天雪地。冷气从头降到尾,像是十几台超强功力的空调在对着她狂吹不止。脚下是硬邦邦的、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融化的冰雪,吹面而过的风中夹杂着雪粒子。
“好、好冷……”珠里蹲下身,抱着自己光溜溜的双腿,“这里是哪里……”
忽然间,珠里的面前摇摇晃晃地走过了一只企鹅。灰溜溜。毛茸茸的小企鹅走路还不大稳,啪叽一声摔倒了,用肚子在冰雪上滑行了好一段距离。
珠里:……
她的心底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
“这里不会是……”
[伊丽莎白公主地。]
珠里:……
(╯‵□′)╯︵┻━┻
“我要回去!”珠里惊得都会说话了,“留在这里一定会出人命的!”
[要等一会儿才行。]齐木站在寒风里,表情镇静。
“那就等吧。”珠里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呵了一口气,脸颊被冻得通红,“不行……太冷了,我穿的还是夏天的裙子。再这样下去,我的热度会被南极洲吸光,我会冷死的。而且,也许是纬度的原因,我已经有点呼吸不畅了……”
齐木看了她一眼。[没办法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一千日元,[虽然这是几个月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但是关键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珠里:……
这里是南极啊大兄弟。你拿出三千日元来也没用啊,问谁买东西_(:зゝ∠)_。
[等价替换。]齐木一推眼镜,手上的纸币嗖的一下变成了一本书。书很快又变成了盒饭,盒饭又迅速地变成了一件厚夹克。终于,齐木把那件夹克衫递了过来,[穿这个吧。]
虽然没什么作用,可是夹克衫却让珠里体会到了一丝超能力的温暖。
齐木的CD时间终于结束,她得以返回车站。
在仔细思量之后,她决定去东京周边的地区转一转。一来,东京周边比较安全,不会有其他Master出现。二来,她也可以顺便找一找有什么合适的房子可以搬入。
她现在的地址已经被母亲知道了,这无疑是件麻烦的事。所以,最好还是听从齐木的话,早点搬家为好。这一次,在担保人一栏,她一定要写个比较厉害的、一看就让人不敢惹事的名字才好。
珠里重新买了车票,坐上了回东京的电车。
明明可以用超能力直接回家的齐木,竟然也十分老实地跟着她一起买了车票坐电车回家。珠里有些不可思议,在心底问他:你为什么要浪费钱?
[你在想什么。我是一个普通人,当然要以普通的方式坐电车回家。]
珠里:……
不是很理解你们超能力者的世界。
[会奇怪魔术的魔术师没有资格说我。]
齐木楠雄坐在车窗边,姿势一动不动,两手稳稳搁在膝上,就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一样。他一旦不用脑电波主动和珠里沟通,珠里就完全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三小时又四十分钟后,珠里抵达了东京。她下车时,天色正昏黄,天边尽是灿金色的夕阳。她在谷歌地图上搜索了一下,就径直走向了这一片区的房屋租赁公司。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房屋租赁公司已经关门了。不过,巨大的玻璃橱窗里张贴满了正在出租的房屋信息,照片、格局、地址应有尽有,还特地用角灯强光打亮,方便路过的行人在晚上查看。
珠里对新居的要求很简单:正常点就可以了。
只要没有什么超能力者、无头骑士、王权者、Master、杀人容疑者——
珠里的脚步倏然止住了。
眼前的一幕,令她的思绪瞬间空白。
她的面前,是一双散发着幽幽蓝绿之辉的眼,就像是墓碑前飘荡的磷火一般。它和珠里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珠里可以察觉到它张口时所吐出的冰冷的、令人绝望的吐息。
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或许是一群应该被称作“骸骨与灵魂结合之物”的东西——
披覆着厚重古旧的盔甲,可那盔甲之下却不具备人身,只有冰冷的黑烟从其中满溢而出。破裂的蛇骨缠绕着它的身躯,幽幽的蓝色之火跳跃在蛇骨的脊背之上。
反正这绝壁不是人类就是了。
珠里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来。
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搬个锤子家!赶紧抱紧齐木楠雄大腿才是正道啊!!
那幽魂盔甲下的手臂是腐朽残缺的,可却能以骸骨化的、形如野兽的手掌握住一柄太刀。被黑烟缠绕浸透的黑刀,散发着满满的不祥之气,仿佛被无数鲜血洗就。
“打……打扰了……”
珠里向后退了一步。
“Master!退后!”
珠里听见了库丘林的声音。
瞬时间,她便向后疾奔了几步。蓝色的从者与她擦肩而过,以闪电之姿掠至了敌人的面前。他手中的红色长、枪轻轻一转,便像是在空中划开了一道红色的波浪似的。
库丘林一旦认真起来,浑身上下的杀意就会释放而出。
敌人似乎并不如人类那样会说话和思考,可却能察觉到这明显的杀意。顷刻间,被激怒的敌人发出一声令人震颤的嘶嚎,举起手中的太刀,朝着蓝色的从者头顶劈去。
铿锵一阵脆响,红色的迦耶伯格之枪阻住了下劈的太刀。
“使魔吗?不……不太像……”库丘林喃喃自语,“说来这大块头的力气可真够大的啊!”
“库丘林,没事吧?”珠里问。
“稍微有点吃力。Master,你提供给我的魔力可真是少得可怜,连带着我也变成了柔弱的人——”库丘林说,“是不是该考虑让Master以特殊的方式为我补充魔力了?”
“哈?”珠里不明觉厉。
她没遇见过这么刺激的画面,但是好在她的头脑很清晰。她非常冷静地抄起了手机,语气冷酷地对库丘林说:“库丘林你等一等,我这就报警。我们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必须让罪犯被绳之以法。”
库丘林:……
这个时候就不社交恐惧了吗!!
“你要怎么报警啊?”【抓狂】
“有人试图攻击落单女性。”【冷静】
珠里的手在键盘上游移了一会儿。正当她要试着拨出齐木的电话时,她的手机忽然被人抽走了。一瞬间,她的手心里就空落落的。
“警察是处理不了这种事的。”
她听见有人这样说。
白色的衣袖自她面前掠过,宛如白鹤落下的轻羽。
噌然细响,是绵延不绝的刀剑出鞘之声。
一柄黑镡太刀横在了珠里面前,洒下的夕辉擦亮每一寸刀刃,仿佛为之漆上了满溢的金色。持着太刀的男人慢悠悠踏到了珠里面前,衣袖翻飞如波。
下一瞬,他便如离弦之剑一般朝前跃去。那柄锋锐的太刀轻轻一振,使得空中同时出现了数道刀锋的残影。当这残影从空中消弭之时,那原本发出嘶嚎的幽魂们便四分五裂,喷洒出锈红色的血液来。
又是数刃,滴落的血珠染红了男人白色的袖口。
继而,这片废弃的工地上消散开了一片虚无的黑色烟雾。
眼见着已经扫清了战场,男人慢条斯理地抬起了太刀来,用袖口拭去其上沾到的血液。他雪白的袖口上,如今已布满了花汁一般冶艳的色彩。
珠里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已经注意不到其他的事情了。库丘林在喊着什么“耍帅的时候就自顾自跑出来了真可恶”这样的话,她也完全听不见。
她认出来了——
这个男人,是鹤丸国永。
“鹤丸……老师?”
珠里死死地盯视着那个手持太刀的男人,心脏跳得很快。
果然……
果然,当初的她没有猜错,那个杀人容疑者就是鹤丸国永吗?
可是他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人,而是“异世界的存在”吗?
鹤丸一愣,侧过身来。他对着珠里微微一笑,说:“啊,原来是珠里啊。”
他露出的笑容是珠里很熟悉的笑容——受欢迎的新人教师常常在上课时用这笑容来活跃氛围,令所有人都以爱慕的眼光望着他。但是,这样的笑容落在此情此景之中,就极为诡谲。
雪色的发与鲜红的血迹交织一处,冶艳又令人惊惧。
他抬手,抹去自己面颊上飞溅的血痕。低垂的眼帘下,眸中似有着沉沉的山海。
“原本不希望你看到这样的我,但是既然看到了,那也没有办法。”
他手持太刀,踏过地上蜿蜒的血泊,朝着珠里走去。
“鹤丸老师。”珠里没有躲,而是直直的看着他,“你杀死的是什么东西?”
“时间溯行军。”鹤丸回答,“这样说你也不明白——你只要简单地理解为,想要毁灭这个世界的东西就可以了。”
“这样啊……”珠里松了一口气。
“怎么,因为‘我不是杀人犯’而松了一口气吗?”鹤丸走到了珠里面前,用拇指擦去自己唇角的血迹,染着鲜红的袖口从珠里眼前一晃而过,“佐伯同学,身为老师,下面我要教给你很重要的一课。”
“什么?”
“不要以‘表面’来判断一个人。”鹤丸垂下了手臂,面容隐于阴影之中。夕阳已消散了,苍穹铺开了无穷的夜色,他的身影仿佛为黑夜所接纳一般,让人不再能看得分明。
“我明白了,鹤丸老师并不是行凶者。”珠里点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鹤丸微微低下了头,将面孔凑到了珠里的面前,“我的意思是,不要以为‘我看起来不像是个恶者’,就以为我真的不是恶者了。”
他凑得太近了,珠里能够闻到鲜血的味道。
那不是人类的血液,是腐朽酸涩、仿佛死尸所散发出的气味。
“你这家伙——”
库丘林出现在了鹤丸国永的身旁。他将枪横在肩上,语气带着一丝轻快的挑衅:“不仅是个别有所图、骚扰学生的教师,还是个行凶杀人者啊。看来,让Master远离你是没有错的。”
说罢,他一声招呼也不打,径直将迦耶伯格之枪、刺向了鹤丸。红色的残影一闪,枪尖便出现在了鹤丸的额前,仿佛下一瞬便能捅入鹤丸国永的额心。
一声钝响,是鹤丸用刀鞘抵挡住了他的攻击。
“不打招呼就随便攻击人,可不是个好习惯。”鹤丸唇角一扬,用太刀将长、枪抵了回去。继而,他弯着眼眸,朝佐伯珠里露出轻松的一笑,“刚才我是逗你玩的~佐伯同学。吓到了吧?不用放在心上哟~”
嬉皮笑脸的,语气里有一点儿轻浮;笑眸弯弯,没有丝毫的不适。
要是没有挂在脸上的血迹与手上那柄太刀,这幅场景会更完美。
珠里木着脸,说:“鹤丸老师。”
“怎么?”鹤丸说,“打算立刻回去思考转学的事情了吗?”
“我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嗯?歇斯底里地质问我到底想做什么吗?”
“手机还我一下,谢谢了。”
……
……
……
“噢……哦。”鹤丸国永从袖子里摸出了珠里的手机,递了过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佐伯珠里可以被时间溯行军捅死,可以被老师骚扰,可以被库丘林抓去补魔,但是决不能没有网络。
失去了网络的佐伯珠里就不是佐伯珠里了,只是一支画笔而已!
“好了。”珠里接过了手机,对库丘林说,“被老师没收的手机拿回来了,走吧。”
假装无事发生.jp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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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卷真正男主:手机&电脑
好想写补魔【
可是写了补魔就不能愧欠其他人,必须大家都补一补,还是算了吧_(:зゝ∠)_
汪酱真的好好吃啊,我甚至想单开一篇艹汪了【just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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