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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真相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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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了短见,她也不会寻死的人。突然就死了,当中若说是没有蹊跷,我是不信的。”

    “要么,一万两银子一条人命,连带着保三少爷平安。要么,您就准备做大牢吧。”丁母说出来的话,让何家贤听得眼皮直跳,胆战心惊,悄悄的望向陈氏。

    陈氏气的浑身直哆嗦:“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女儿的死是她自找的,与我何干?你若是不信,满府去打听去。从我那里出去的时候还好端端的,进了自己屋就死了,关我什么事?你别红口白牙诬陷人,我也要去州府老爷那里告你去!”

    这是一条人命,冤枉谁都受不起。

    丁父便支支吾吾道:“孩子她娘说的没错,我们丁香,是害死别人自己都不会寻短见的主儿……”

    陈氏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伸出的食指本来指着丁母的,此刻哆哆嗦嗦瞄不准,片刻后无力的垂了下来:“不就是要银子吗?给你们就是,买方家一个清净。要不是为了我儿子的前程,我跟你们死磕到底,叫州府老爷查个清楚明白,省得你们疑神疑鬼敲诈勒索。明白着告诉你,你姑娘就是自己死的,与方家毫不相干!”

    丁母冷笑,不说话。

    何家贤突然全都明白过来。

    一万两,一万两。丁香那种命的姑娘,哪里值得一万两!

    只怕就算把方其业吸食五石散的事情曝光到方老爷面前,也值不得一万两。

    毕竟,虎毒不食子。方其业又是方老爷一心看好的接班人,估计就是打打骂骂心灰意冷而已。

    等过一段时间,方其业长进了,这段过往只会被抹平,再换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先进事迹。

    陈氏却如此干脆就答应。

    何家贤只觉得遍体身寒,不想再与他们同处一室。

    一个女儿死了,明知道死因可疑,却不直接去报官,过来勒索银子。

    另外一个,草菅人命,心狠手辣。

    全都超出她的想象。

    何家贤浑身发冷,看都不敢看他们三个人的面容,更不敢再听他们说话,忙道:“母亲,既然已经达成一致了,那我去料理丁香的后事吧。棺材板还搁在后门呢,人来人往瞧着也不妥。”

    陈氏瞪红着眼睛,里面全是血丝,像是一头会吃人的猛兽,死死盯着何家贤,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个血窟窿来。

    到底最终却是舒缓了一口气:“去吧,死者为大,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何家贤急忙快步出门去,临走时关上门,只听见背后丁母咄咄逼人:“银子我今天就要拿走!”

    处理完丁香的后事,何家贤一身冷汗,将今日的事情和推测跟方其瑞说了,方其瑞也是吃了一惊,半响才无语的摇摇头,不作声了。

    何家贤想到她说的“掐死然然”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方其瑞。但是又觉得陈氏是随便说说,吓着方其瑞就不好了。

    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躺在床上,方其瑞许久才道:“论理,我不该这样说长辈。但是她恶毒的心思我以前就同你说过,不要不当真。逼急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要读书,你只能自己小心些。遇到事情解决不了的,就躲回汀兰院别出去,等我回来再说。”

    何家贤搂住他的胳膊,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陈氏如今在他们两个眼里,就像是一条吐信子的毒蛇。

    方其瑞一语成谶。

    第二天陈氏就来要银子了。

    一万两银子,她没有,只能找何家贤来借。

    说的好听是借,靠着她那点儿月例,哪里能还得上?

    关键是何家贤也没有。

    陈氏冷笑:“那就把公中我以后的月例银子全都先给我。一个月我是一百两,一年是一千二百两,十年都不到就够数了。”

    只是帐哪里能这么算?

    何家贤只得先支吾,表示公中的银子不能动,她只能先筹措。

    亲自去梅姨娘那里想办法。

    梅姨娘病还没有好。

    何家贤连说了几次有急事,看门的丫鬟才让进了,梅姨娘头上裹着帕子,神色倦怠,像是睡着了被吵醒的模样。

    何家贤想到红梅说昨日梅姨娘胃口还比较好的话,心里本来有些存疑,此刻见了梅姨娘的模样,倒是不像作假,便将事情说了。

    自然不会提丁香的死因和方其业吸食五石散的话,只说丁家人闹,陈氏为了息事宁人答应给一万两,如今闹到她这里来。

    梅姨娘听了便道:“只能告诉老爷一声,让老爷出面处理。否则,今日一万两,明日一万两,没完没了的。”

    何家贤见这个建议并不能解决矛盾,反而会激化她跟陈氏的矛盾,不想采纳。心里却是明白,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思来想去没个主张,梅姨娘又借口人不舒服,何家贤只好先告退。

    待何家贤走后,丫鬟问梅姨娘:“姨娘为何不帮帮二奶奶?此番夫人明显落了下风,若是……”

    梅姨娘叹道:“她翅膀硬了呀。”

    丫鬟便不说话。想起当初她也问过梅姨娘:“为何不接管家的权。”

    梅姨娘道:“周氏不够能干,何家贤不够聪慧和坚毅,都不是管家的料。她现在不争,管家之权也迟早会落到她手里。”

    可如今,二奶奶把家里管得井井有条,上下一致交口称赞。

    梅姨娘不悦,也是应该。

    何家贤自然不知道梅姨娘的算盘,只是愁眉苦脸的往前走,就碰到带着孩子晒太阳的林姨娘。

    逗了逗襁褓中的方其云,何家贤始终心里横着事,调不起兴趣来。

    林姨娘便缠着问,何家贤想了想,将陈氏找她借银子的事情说了。却没有说原因。

    只说陈氏受人要挟,答应了给银子,如今却来逼她。

    林姨娘听了一同叹了半天气,才道:“夫人的脾性我是最清楚的,从她十二三岁我就在她身边伺候她了。说一不二。如今既然让你想办法,自然是打了鱼死网破的主意。”

    何家贤何尝不知道。

    陈氏交不出银子被丁家把事情闹大,方其业和丁香的事情兜不住。

    自己受不了了把事情告诉方老爷或者不给银子,最后也是兜不住。

    结果都是一样的,陈氏根本不怕。

    只不过她又抱着一丝希望,何家贤能够给银子解决此事,那算是最好的一条路。

    林姨娘凝神想了一会儿,才道:“夫人这是气急了,鱼死网破根本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一时没想过来。”

    何家贤忙道:“怎么个想法?”

    林姨娘道:“她不明白,此刻你是她的助力,怎么还能往外推?而且老爷也是她的助力,更不该瞒着才是。话都说清楚了,银子也就拿得出来了。”

    梅姨娘也是这么说。

    何家贤想到昨日丁家人的穷凶极恶的模样,暗道恐怕很难。

    林姨娘道:“夫人别的都不怕,唯独疼爱几个孩子。这件事情你去做肯定不成,得另找个她信得过的。”说完根本不等何家贤问,就径直道:“去找大少爷。”

    何家贤感激的恨不能搂她过来亲一口。

    陈氏的事情,她不办,只怕陈氏不甘心,仗着一个孝字就能压得她抬不起头。比如说装病让她侍疾折腾她。

    办了,肯定也是后患无穷。

    况且丁香的死有蹊跷,若是逼急了陈氏,她别的都不怕,唯独担心然然。

    如今林姨娘说的好,请大少爷去劝,合情合理。

    其中的利害关系陈氏身在其中不明白,方其宗不是个糊涂人,定然能懂的。

    何家贤便迈着步子,第一次进了方其宗住的屋子。

    满屋子的药味真的很是熏人。方其宗躺在床上看书,见何家贤过来,抬头瞟了她一眼。

    何家贤将事情说了,才道:“母亲如今一门心思针对我,可说到底,我又没有银子,挪用了公中的银子,到时候被发觉,抖漏出来还是脱不了干系,事情也一样要爆发出来的。”

    顿了一顿,见方其宗有些感兴趣,才又道:“还有那个丁香的死,丁家人咬着不放,说是有蹊跷,只怕拖久了夜长梦多。丁家人只是要银子……”

    方其宗冷冷道:“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跟母亲说。”

    何家贤没想到找他如此顺利,暗道既然陈氏听他的话,不如趁此机会将利害关系都说明白了,日后也省些烦恼,因此就道:“还是大哥你知道厉害,这事儿若是让其瑞办,只怕是不能的。”

    方其宗这才抬头看她。

    “二爷现在一门心思读书,早已经没有生意人的那些活络脑筋了,呆呆板板的。昨日,我让他给然然寻一件衣裳来。这样冷的天,他居然真的只拿了一件小褂。哎。”何家贤叹气。

    方其宗苍白的脸色带了一丝笑容,有些含味的瞧着她。

    何家贤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便是看出来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也是,最近管事烦的很,真想能有个接手的人,也好叫我腾出时间来带孩子。”

    方其宗笑笑:“能者多劳才是。这偌大的方府,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人管家才是。”

    何家下就试探着说道:“大嫂最近带翰哥儿忙吗?”

    “她不如你能干。”方其宗简而言之:“好好管家吧。放宽心。”

    何家贤瞧着这个羸弱得不堪一击的男人,突然心里很安定。

    方其宗命人将陈氏寻来,陈氏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紧张的很。

    方其宗等她坐下了,才道:“既然弄死了那个丁香,又何必多此一举针对何家贤?赶紧把银子给了把人埋了是正经。”

    陈氏一愣:“那个不孝女,居然到你这里来告状来了!”

    方其宗有些生气:“母亲别这么说,她哪里不孝?反而是处处为您着想。若是她真不孝,只咬死了拿不出银子,时间一长,丁家人闹到父亲那里去,您还有什么体面?”

    陈氏愣住了。

    她很少听方其宗这样分析问题。

    ☆、208、运筹帷幄

    “可是我,我不甘心。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动弹不得了。方家的主凭什么就让她来做?我什么都得听她的?”陈氏怒道。

    “那也不该是这样折腾法儿。没事找事无理取闹的样子。”方其宗皱着眉头:“你若是真想管家,那就该从父亲那里入手,再真真切切抓一抓何家贤的错处,才能有理有据的拿回来。”

    陈氏无奈叹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是你没瞧见,那何家贤越管越好,你父亲多次夸她,哪里那么容易就找到她的错处。但是若要我天长地久的等待下去,只怕我等死了也不见得能成功。放弃吧,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那也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了再说。管家的事情,我再帮你想想办法。二弟虽好,可到底是庶出。咱们方家也不是什么小户,委实不该让庶媳牝鸡司晨。倒是母亲,你该尽力督促着三弟成亲,等新媳妇进门,你就有了一方助力了。”

    陈氏叹气:“前一段时间他被那个丁香弄得五迷三道的,哪里还听的话。”说着把方其业吸食五石散的事情说了。

    此前方其宗是略有耳闻,只是没有坐实,如今听陈氏说完,只气得拍着床板,怒得满脸青筋。

    陈氏又道:“你媳妇跟我也不是一条心。若是要助我,你得说服她站在我这一边。”

    方其宗脸色晦暗不明,还没答应,陈氏就道:“等她从娘家回来你跟她说说。”

    方其宗像是极力在隐忍什么,思虑了片刻才点头答应。

    陈氏这才道:“其实你别怪母亲总是抓着权力不放,母亲手上其实没什么银子了。”

    方其宗大吃一惊。

    陈氏将这些年补贴方玉荷,方其业的事情都说了,末了才道:“还有三万两银子,是怕我万一不在了,给你留着傍身的。人心隔肚皮。业儿小小年纪外出求学,跟你也不亲近,我不敢将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银子,只有留在自己手里才稳妥的。”

    方其宗听了眼里莹然有泪,只是扭过身朝里面用被子擦了,才回过头来道:“那先拿出来解决丁家的事情,然后再谋其他。”

    陈氏知道别无他法,只得应允。

    方其宗又道:“您跟儿子说实话,丁香是不是?……”

    “是。”陈氏毫无隐瞒,对方其宗坦诚。

    方其宗又是很久一阵沉默,良久才长叹着气:“日后这种事情再不可做。就当是为了儿子。”

    陈氏伏在他被子上嚎啕大哭。

    待哭完了,方其宗又叮嘱道:“为了避免丁家日后讹诈,你记得要他们写收据,并写明白,是丁香因自己想不开自尽,银子是为了安抚,否则,只怕以后还会纠缠。若是有可靠的人,找个人从中间作保。”

    陈氏连夸他想得周到,又一一答应,最后才说:“若非何家贤那个贱人把主意打到你头上,这些腌臜事我是绝计不会劳你费心神的。你身子不好……”

    “母亲说的什么话?”方其宗一听又有些生气:“这么多年,母亲一声不吭为我遮风挡雨,有苦有酸从不言语一声。如今儿子倒是庆幸自己知道了。谁都不愿意被欺瞒的。母亲敢情是真心将我做个废人在养么?”

    陈氏见他生气忙连声劝慰,两母子又说了好一顿交心之言,陈氏方才放心离去。

    方其业被陈氏关了十天才放出来,人消瘦的厉害,拿着碗筷的手都不停发抖。

    陈氏不敢请韩大夫诊治,只敢找一些远方来的游方郎中,到底是不济事,这才急了,请了韩大夫来看。

    临近年关,方老爷很多事情要忙,何家贤也很多事情要忙,倒是都各司其职,相安无事。

    到了大年三十那一日,方其业到底养红润了些,能见人了。只是从前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成了畏首畏尾的孩子。

    何家贤怎么看方其业,都有一种獐头鼠目的感觉,且挥之不去。

    趁着大家都在,陈氏便提起要给方其业说一门亲事,也想尽快把丁香的事情掩盖过去。

    方玉荷身体也好了些,听陈氏说了便道侯夫人有一门远亲,也在燕州城。那姑娘以前去侯府做过客,家里有个小官职,不富不穷,和方其业很是般配。

    倒是说的大家都很满意,陈氏便遣人去提,却连门都没进就被骂了出来:“他家儿子纳了妾,莫名其妙就死了。居然还想娶清白的黄花大闺女,我呸!”

    方其业虽然萎靡不振,可骨子里去还是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的三少爷,听了只怒得将桌子一掀:“什么黄花大闺女,爷才不稀罕。”又命陈氏不许再给他说亲事。

    方其业不想要,陈氏却还得给她说。

    高门大户如今是攀不上的了,只能把眼光放低些。

    薛舅妈瞧着陈氏小心而巴结的眼神,捻着中指上一只宝石蓝戒指:“二姐,不是我说你。你如今也太窝囊了些。我敏儿嫁过去,可是要做当家主母的。可不是由着庶子庶媳当家,仰人鼻息吃饭!”

    陈氏陪着笑脸:“她不过是暂代,等我身体好了,自然就还是我当家,敏儿嫁过去,难道还不是敏儿当家吗?”

    “你蒙我呢吧。”薛舅妈撇撇嘴:“谁还能把到手的权力还出来?”

    “她就能!”陈氏急忙打包票:“别人我说不准,可你又不是没瞧见老二媳妇的性子,软绵绵的。如今也不过是我病着,府里没人罢了,她赶鸭子上架而已。”

    薛舅妈认真看着陈氏的脸:“你说她性子绵软,这我信,毕竟也见过多次了。可你说她赶鸭子上架,我可不信。”薛舅妈摇摇头:“二姐,你千算万算,可是有一条想岔了。”

    陈氏犹豫问道:“什么?”

    “若是以前你们和睦,她绵软的性子自然会把权力还给你。可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是怎么欺负她的?若是权力给了你,她岂不是又要被你欺负?我敢打包票,她绝对不会放弃的。”薛舅妈冷笑:“你呀,也趁早死了这份心思。至于婚事,今日我就当你没说过。业儿是个好孩子,还是留给那些有福气的姑娘吧。”

    陈氏气的牙根直痒,怒道:“你既然不答应,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

    “干什么?”薛舅妈画的粗粗的眉毛往上一翘,笑眼眯眯:“当然有用。从前你欠我银子的时候,我还要上赶着求你。如今,倒是也有你求我的时候,自然不能不多说几句。”

    “还有一条!”薛舅妈突然起身,逼着陈氏往后退,恶狠狠的神情吓得陈氏一个激灵:“你还有脸过来跟我说亲事!你当我不知道那伙子歹人是你找的人来的吗?不然我那些首饰都在明处,怎么偏还要来搜我的身?”

    陈氏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半响说不出话来。

    薛舅妈伸手卡住她的脖子:“日后别来招惹我。如今我是没有证据。若是让我找到证据,你就等着坐大牢吧!”

    说完一松手,陈氏已经冷汗淋漓的跌坐在地上。

    薛舅妈理也不理,起身出去。

    不多时进来一个面生的魁梧的婆子:“姑太太,请吧。夫人叫我送客。”

    陈氏一见便知道是个最低等的婆子,想着薛舅妈故意羞辱自己呢。

    恨得咬牙切齿,偏不能发作,起身出去了。

    芍药等在外头,见状急忙拿帕子给陈氏擦汗,被陈氏一把推开。大踏步上了马车,坐在里面面红耳赤,怒得把帕子几乎都要撕烂了。

    待回到家,瞧着厨房送过来的午饭,三菜一汤,便一把将食盒提下来往地上摔得稀烂,里面的汤汤水水撒了一满地。

    芍药便又去厨房领饭。厨房的人见了她冷笑着道:“既然你洒了,你就自掏腰包赔了夫人的饭钱再说。”

    芍药回来便跟陈氏说了这些话。

    陈氏又将桌子上的茶碗摔得粉碎。

    只是发泄归发泄,到底还是要认清现实。

    到了下午,陈氏在屋里躺着了,一直到第二天都没叫饭吃。

    方老爷回来的时候,遇到芍药,跪在地上等他:“老爷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

    方老爷有些疑惑,到底去瞧了,陈氏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抬眼看了一眼方老爷,委屈一下子上来,哭道:“老爷,您还是把我送回娘家去吧,这方家,我待不得了。”

    方老爷见她一脸灰败,像是深受打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芍药便道:“夫人昨日回来,奴婢去领饭,哪知道厨房的人根本不给。说是奴婢把之前的饭洒了,叫奴婢自己去做。奴婢哪里会?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夫人中午便没有吃,晚上却也没人送回来。奴婢去问,说是二奶奶说的,每人饭菜只有一份,洒了便不吃了。奴婢不敢胡诌,只得回来回了夫人。夫人便一直饿到现在,说既然二奶奶说了这话,自然要配合她,不然就坏了规矩,二奶奶也不好服众。可夫人到底经不得饿,饿狠了便只能躺在床上,奴婢吓到了,这才顶着胆子去请了老爷来。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了。只是夫人年纪大了,实在是经不起饿的。”

    方老爷犹疑的瞧着陈氏:“真是这样?”

    陈氏纠结了一点,肯定的点点头。

    方老爷便道:“那就去叫二奶奶吧。”

    何家贤一脸懵逼的过来,她委实不明白,自己如何就克扣了陈氏的吃食,居然连饭也不让她吃饱了?

    据说饿得奄奄一息,只怕若不是方老爷来看,就得饿死了。

    吓了她一大跳。

    待到了现场,看了陈氏的脸,再听了芍药的说辞,何家贤这才明白,被人逮住空子了。

    之前有下人经常抱怨饭菜不好吃,一些在主子面前有头有脸的丫头们更是自己把好的吃的,把坏的留给更下等的丫头婆子们吃。

    何家贤发觉后,就定了一条规矩:到了饭点开饭的时候,每个人只有一份。吃不饱的可以加米饭,但是若是洒了或者被人抢了,那就没得吃。

    此举一出,不少老是被欺负的小丫头们为了不挨饿,壮着胆子抵抗上头的剥削。混得好的丫鬟们也不再好意思去抢她们的吃食——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到底都是女孩子,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良心,让别人饿着的道理。

    如此一来节约开销,二来也让上下两级的丫鬟婆子们和睦许多。

    各司其职,各领其劳,很好。

    不过是一件小事,就被陈氏捕捉住放大在方老爷的眼睛里。

    何家贤解释了来龙去脉,陈氏听了不阴不阳的道:“说起来,规矩是好的。只是,到底还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连我派去的丫头都不给饭。即便是一人一份,那也只是对下人,可不是对主子的。哦,老爷辛苦的打下了江山,做生意累得家都没空回,就为了每顿饭让咱们吃你规定的食物和分量?那还挣银子做什么?你节省也要有个章程,别一味的小家子气。”

    方老爷见此事陈氏并没有错,实在是厨房太呆板不懂得变通,对何家贤道:“这话你母亲说的没错。你节省是好事,只是到底咱们方家也是要脸面的人家。该有的体面和荣光,还是要顾着些的。”

    何家贤没有吭声,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方老爷虽然没有骂她,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听明白了。

    不管她怎么做,她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界有限。不顾方家的体面,只知道省钱。

    何家贤想解释,却解释不了。她发觉她就是这样。

    自她掌家以来,发觉许多铺张浪费的地方,她都一一替换了更好的更实惠的。

    起初,头几件方老爷还称赞她来着。可等整个方家都是简朴的风格了之后,已经有人背后议论了,说她抠门小气。

    方老爷没说话,她以为他是默许的。

    如今他这样说,大概是早就想说了。所以才不听她解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立刻下了结论。

    正想着呢,外面传方其宗求见。

    他被周氏扶着,慢悠悠的进来,坐在椅子上,看了何家贤,又看方老爷,才道:“听说母亲几日没吃饭了,我担心的紧,来瞧瞧。”

    ☆、209、春娇闹幺蛾子

    方其宗虽然病着,但是到底是嫡长子,方老爷对他还是很重视的,笑着点点头:“一些误会。”

    “是误会吗?”方其宗瞧了何家贤一眼,慢慢道:“事情的经过我听说了,弟妹没有经验,家管理的是不错,井井有条,一应都很顺手。只是到底是不能失了体面。”

    又是体面。

    方老爷大概也是这么想的,笑着道:“已经说了老二媳妇了。”

    “父亲,容儿子说句话吧。”方其宗远远冲何家贤一抱拳:“弟妹素来是个明白事理的,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有什么话当面就说了,弟妹可别见怪。倒是要认真听着才是。”

    “我闲来无事躺在床上看书,见人说性格决定命运。但是实际上,莫不是命运决定性格。”方其宗开始说教。

    方老爷听得起了兴趣,笑着道:“如何讲。”

    “若是你是富人家长大,含着金汤匙出生,那是不是以后大手大脚花钱的性格会占多数?父亲细想?”

    “若是爹娘都是工于心计之辈,互相算计。孩子耳濡目染,是否也会多一些心眼儿?父亲您说是不是?”

    见方老爷听得不住点头,方其宗便道:“这就是命运决定性格了。你生在什么样的家,注定了你什么样的命,也就养成了什么样的性格。”

    “弟妹虽然书读得多,可到底家境不够殷实,花钱的时候,自然都讲性价比,不讲排场和奢华,在别人家,这是过日子的好手。可是在咱们方家,就有些不合适了。爹爹在外面谈生意,若是一味俭朴,别人只当你会算计,不会花钱,自然有需要银子的好生意,怕是不敢跟爹爹谈了。”方其宗有理有据,说的很委婉。

    “儿子不是为母亲说话,只说梅姨娘,在这方面就比弟妹要好一些,弟妹莫不如请梅姨娘指点一下。”方其宗撇开陈氏。

    何家贤自然发觉梅姨娘最近不爱插手这些事,因此并不吭声。

    反倒是方老爷笑着道:“你既然知道你姨娘是大户人家出身,就该知道她也是正宗大家闺秀的好性格。这种越过主母,让妾抢风头的事情,于理不合,她是不会做的。”

    方其宗听后沉吟半响,有些犯难:“问题已经摆在眼前,弟妹别的地方都好,唯独这一项短板,咱们总不能视而不见。发觉了定然是要改进的。你说是不是?”

    他看向何家贤,何家贤只能点点头。

    方老爷大概是被方其宗完全说动了,想了一下就道:“宗儿说得是,既然发觉有欠缺,就该改正。这样吧,以后这些事关方家体面地事情,还是让夫人来指点好了。老二媳妇,你可以多请示一下你母亲。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知道如何挑好的。”

    这父子两……或者说,这母子两,配合的真好。

    何家贤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着。

    方老爷走后,陈氏笑着道:“你来的倒是及时。”

    方其宗也笑着:“本想再找机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破绽。其实儿子一向不赞成母亲使的那些手段。你瞧这样多好,她有问题,不用咱们多说,父亲也瞧得见,自然而然会想到母亲,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陈氏虽然觉得只是个指导权,可到底是迈出了胜利的第一步,因此也笑着道:“是啊。早知道如此,何必费那么多脑筋。她不能胜任的,迟早会暴露越来越多的问题。”

    两母子笑着叙完话,周氏从头到尾没有开过口,这让陈氏倒是有些奇怪。

    等方其宗走了以后,陈氏命芍药:“去把合景叫过来,说我有话要问她。”

    合景来了,只说方其宗和周氏吵了嘴,也便罢了。

    何家贤的日子开始不好过起来。

    她选的过年给裁新衣的布料,陈氏说不好,太素净。

    她选的承办年夜饭的酒楼,陈氏说不好,档次太低。

    她定的给丫鬟们过年的赏钱,跟往年一样。陈氏也要过来挑刺,待问明了数目,道:“三年一小涨,五年一大涨。这些新来的就算了。可这些老人了,怎么着也得涨一些上去。”

    ……如此,听说加了赏钱的下人们,对陈氏又感恩戴德起来。说夫人到底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手面就是大方。二奶奶呢,不仅人穷,心也穷。有银子都不舍得花,况且还不是她兜里的银子。

    吉祥听了这些话气得要死,一面气那些下人们眼皮子浅,涨了几个大钱就把心都收买了。一面又怒梅姨娘不给力,明明说好的指点,偏不出手,让何家贤丢人了,被陈氏趁机要了“指导权”。

    何家贤其实对梅姨娘也是有一点牢骚的。

    她不明白梅姨娘为何突然之间就不爱理她了。

    暗着去探望,梅姨娘说身体不舒服。

    明着去问,梅姨娘说她年纪大了,不想越俎代庖。更何况何家贤日后若是掌家,少不得要独挡一面,现在多历练历练是好事。

    何家贤左右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来往越少。

    但是陈氏这样让她束手束脚的,也实在不好过。

    万般费心中过了一个太平年,好在相安无事。

    大年初二回了娘家,回来的路上方其瑞倒是说了一件好事。

    何儒年要带着他们两个大的,去京城拜访从前的同窗,如今的户部参礼王大人。那一年科考,他是状元郎。

    何家贤听得心中一喜。

    她知道从秀才到举人,中间隔着的不止是一个高考的距离。秀才的试卷她勉强能够看懂,摸索出一些门道,但是再往上的,她连题目都看不懂,早已经超出了应试作文的范畴。

    据何儒年说,当年他考中举人,都是将家里三大柜子藏书翻来覆去读了一百多遍,虽然谈不上倒背如流,但是正背如流是没有问题的。

    就这,还需要慧根,能够领悟出题人的意图,才能作出官样文章,占得头筹。

    若是有高人指点,那是很好的。

    只是这一去,何家便也需要何家贤多加照应了。

    过完正月十五,他三人就出发了。

    送完方其瑞,何儒年,方其宣出了城门,何家贤刚回家,红梅就笑着过来:“从家四奶奶传喜讯了,生了一对双胎。都是闺女。”

    何家贤一听喜不自胜,忙命红梅去首饰店里买了两样上好的长命锁送过去庆贺。

    从四奶奶得子不易,就这一对双胎,只怕也耗了不少心力和精神。

    只是不多时,红梅就垂头丧气回来:“夫人说,这两样东西不是您平素有的,要清点库房看看。若是库房的东西,则要登记了,轻易不能拿去送人。奴婢说了是买来的,她可以派人去掌柜那里问。夫人偏不信,非要让奴婢等着点库房,还让二奶奶您过去一起看看。”

    吉祥听了怒道:“这点子小事也要找茬,平素里还嫌不够忙吗?”

    何家贤也是头疼的很,但是陈氏言之凿凿,由不得她不去——只是点库房,又不是点算她的财产。

    刚起身没走几步,角门的婆子跟吉祥说了几句话,吉祥过来眉头紧皱:“春娇姨娘抱着孩子来了,在角门那里呢。”

    “来了就让她等着!”何家贤知道她来就没好事,不理她,先抬脚往库房过去。

    点算了大半天,这才点算清楚。陈氏笑着道:“果真不是库房的,这我就放心了。”

    何家贤笑着:“母亲做事真是严谨。既然如此,那还劳烦母亲把这库房的单子请人抄录一份,省得下次还要我亲自过来。”

    陈氏一听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若是单子也给陈氏,那陈氏算起来就真的又掌管库房了。拿什么用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

    她心里一喜,暗道果然何家贤已经被她打得自乱阵脚,不想接这些棘手的事情了,自然是答应了。

    回汀兰院的路上,红梅皱着眉头:“二奶奶……岂不是如了夫人的意?库房里的东西虽不能随意动用,可到时候监守自盗也怪在您头上……”

    “无妨。”何家贤摆摆手:“去见春娇。”

    她不想见这个没完没了的闹腾的女人,可是何儒年不在,徐氏性子绵软,若是真有什么事?

    春娇已经等得满眼冒火,见了何家贤,将饿的哇哇大哭的孩子往她身边一推:“长谨,叫姐姐。”

    何长谨已经快两岁了,吱吱呀呀的会叫爹爹娘娘,听了春娇的话,便呜呜的含糊不清“爹爹……”

    何家贤见着这样的小人儿心都化了,想到然然也快一岁了,笑着将他抱起来:“姐姐给你吃糖。”

    春娇见她态度不错,这才跟在后面进来。

    进门就没好声气:“二姑奶奶,真是不是我鲁莽。老爷走的时候,说叫我有事就来找你,我这才来的。”她在何家贤处不明不白吃了几个暗钉子,多少心有戚戚,知道何家贤不是那种白让人占便宜的主儿,因此态度虽不好,却也不敢太造次。

    何家贤早已经让人拿了糕饼给何长谨,等他吃了好几块,又喂他喝了茶水,才道:“什么事?”

    “老爷走的时候,没留下多少银子。今日有个游方郎中经过,说是有方子能治夫人的病,且能去病根。我自然是上心的,听说要一百两银子,我是想都没想啊,就把我的体己钱和老爷留下的银子都给了他,换了药方回来。谁知道夫人冲我破口大骂,联合珊瑚两个人将我母子赶了出来,我实在无路可去,这才投奔您来了。老夫人那边也病着,我根本不敢给她老人家添乱。”说着居然很是委屈的呜呜呜哭出来了。

    何家贤一听就头大,自然不会偏信春娇一人之言,命人回何家问个清楚。

    若是事情属实,劝一劝徐氏让春娇回去便是,银子她补上。

    将春娇赶出来这种事情,她相信徐氏是做不出来的,可珊瑚就说不定了。

    红梅一出门,那面吉祥进来道:“芍药把抄好的库房单子送过来了,说是夫人说还是让你过目。”

    倒是做的很谨慎。

    何家贤暗想,挥挥手:“让她进来吧。”

    待看了芍药抄的单子之后,何家贤笑笑:“挺好,你把这单子拿去给账房管事的,叫他也抄录一份。以后,若是再有这种疑神疑鬼的事情,就请大管事跟着你去点算吧,省得劳累母亲还要亲自走一趟。吉祥,你记得,要是从库房拿了什么东西,记得两边都跑一趟,让鹤寿堂和账房的单子都划掉,省得对不上帐。”

    吉祥见何家贤是留有后手,先前还生怕她被陈氏使绊子吓到了呢。此刻听了立时脆生生答应着,把个芍药气得满鼻子冒火。

    等人走了之后,春娇笑着道:“原想不到二姑奶奶竟然是这样能干,看来长谨是有指望了。日后少不得劳烦他二姐……”

    何家贤逗然然和何长谨玩呢,何长谨却只顾着吃糕饼,吃的满脸渣渣,何家贤给他擦鼻子时,嘟哝着:“姐姐……”

    何家贤听得心里一动,忍不住接了春娇的话:“日后他若是乖巧听话,自然我会帮着他上进的。”

    春娇听了喜不自胜,笑眯眯的。

    又等了一会儿,那边去从家的人回来,菊香居然也跟过来,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给然然:“我家奶奶说,前日里得了两条小金鱼,那鼓鼓的腮帮子,大大的眼睛瞧着就像小小姐,因此特意遣奴婢回来道谢。”

    眼尖却又瞧见在一处儿的何长谨。

    梦梨忙回话道:“这是二奶奶娘家的小少爷。”

    菊香一听,忙顺手就从怀里再掏出一个小金果子,做的和花生一般大小,只一朵小莲花的模样,递过去给梦梨:“那这个给何小少爷拿着玩儿。”

    见者有份,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只是菊香明显是受了从四奶奶的命令,过来专程给何家贤道谢的。

    礼物给何家贤自然不会收,就给了然然。

    何长谨不过是顺手的。

    梦梨刚准备接,春娇已经起身,抢先接了那小金果子,笑眯眯的道:“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身份气度不凡,多谢多谢呀。”

    ☆、210、作死

    菊香不解的看着何家贤。

    梦梨只得尴尬道:“这位是何家的春娇姨娘。”

    菊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点点头,行了个礼,才对何家贤道:“四奶奶说了,孩子满月酒,她到时候给您下帖子,请您一定要去呀。”

    何家贤笑着答应下来,看春娇忙不迭的把小金果子装进自己的荷包里面。

    挨到傍晚时分,珊瑚跟着红梅过来回话,大意是说何儒年一走,春娇就要拿银子买衣裳,徐氏不给。

    那个游方郎中的方子,徐氏也不要,更怀疑春娇跟人串通好了讹诈银子的,珊瑚气不过就跟她吵起来。

    春娇就带着孩子哭哭啼啼的跑出来。先是到何伯年家,谁知道没人理她。

    这才又到何家贤这里。

    “既然是误会,我娘也说不需要方子,那姨娘就跟着珊瑚回去吧。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何家贤道。

    春娇眼珠子四处打量了一下,苦笑着道:“老爷不在,我就是个苦命的人,谁也不拿我当回事。回去不是不行,可若是她们两个又合起伙来欺负我,到时候我还得再跑出来麻烦二姑奶奶不成?索性我就在这里住着,等老爷回来为我做主。老爷走时也说过,若是有什么困难,就找二姑奶奶的。老爷这次出门也是为了方二爷求学呀。”

    珊瑚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何家贤的面子,没有说什么。

    何家贤听了,这才明白春娇的算盘。

    敢情是以前何儒年在的时候,她不敢到方家来打秋风。如今何儒年一走,她就立刻来了。

    自然是更加不敢留。

    “你跟长谨跟珊瑚回去,我会叮嘱珊瑚的。”何家贤冲珊瑚使个眼色:“爹虽然出去了,可是到底是希望你们能和和睦睦的。我也会时常回家看顾。”

    春娇还想说,珊瑚已经没有耐性跟她耗,怒道:“若是你今日不回去,老爷回来我自然也会一五一十的跟他禀告。看看到底我和夫人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逼得你带着小少爷出来住。且不说别的,夫人不要那游方郎中一百两银子的药方子,还有错了?”

    春娇本就是找个由头而已,见珊瑚话说地坦白,一时下不来台,支支吾吾的道:“既如此,我便跟你回去。只长谨跟然然玩的挺好的。叫他叔侄女在一起多玩会儿吧,然然也有个伴。住几天再回来。”

    何家贤对这个倒是不排斥,虽然明知道春娇打的什么算盘,却也是笑笑:“可以。”

    春娇自然是高兴的紧。

    来看何家贤的人出手这么阔绰,日后还能少了长谨的?

    因此期期艾艾叮嘱道:“若是……若是有人赏东西给长谨,你可帮他收着点儿。别给他自己玩,玩丢了。”

    她如此一说,在场的丫鬟们全都知道她什么意思。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带了几分鄙夷,只是见何家贤不说什么,倒也撇撇嘴,互相交换个眼色就罢了。

    只是在何家贤看来,春娇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她认识的人里面,也就从四奶奶家有这样的规矩,而且出手大方,换了别人,只怕没有进项的。

    如此,终于将春娇打发了,吉祥和红梅均是松了一口气,生怕她又来吵闹。

    何长谨见姨娘走了,倒是哭着吵着要跟着她。春娇有些犹豫了一会儿,摸了摸荷包里的小金果子,狠狠心转身走了。

    然然见何长谨哭了,只会摸他的头,也不会说话,就“嗯嗯嗯呜呜呜呜”的瞎叫唤,又用胖爪子去给他喂糕饼,吃了几块,两个人又和好如初,一起哈哈笑起来了。

    何家贤瞧着心情大好,晚上又自掏腰包给何长谨加了几个不错的菜,发觉他很喜欢吃肉,炖的糯烂的猪肘子吃了一块又一块,小脸全是油。

    白天有吃的哄着还好,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却开始打闹着要姨娘,哭号了许久。

    然然还想给他抹眼泪,却被他一脚踢倒,惹得然然也哭了起来。

    红梅怒得抱起然然,何长谨却扑过来朝她手上狠狠咬一口:“你们都是坏人,我要我姨娘。”

    红梅一把将他推开,理也不理何长谨。何长谨便又对着房顶放开喉咙大声哭嚎起来。

    红梅实在看不下去,拍拍然然,对着何家贤道:“二奶奶,瞧这孩子,熊得很,还是别把小小姐跟他放在一个铺上睡吧。明儿个奴婢找个什么借口给他送回去,瞧这教的什么样子。”

    何家贤也心疼然然,却不一味只护短,想了想才道:“正是因为熊才不能送回去。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何家这根独苗,就要毁在春娇手里了。”

    何长谨还在“哇哇呀呀”的哭着,将床上的被子枕头胡乱扔胡乱丢,有一个枕头丢在何家贤脚下。

    何家贤也不理,只命人拿来好吃的糕点。

    何长谨苦累了,终于向糕点妥协,吃了几口沉沉睡去。

    春娇到底舍不得儿子,每隔两三日就要过来瞧一眼。见何家贤处并没有没有客人来访,只能又悻悻的回去。

    陈氏干涉的越来越多,何家贤手上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两个孩子那边就有些顾不上。

    这一日约了几个掌柜的,正在看要采购的货品,红梅慌慌张张跑过来:“二奶奶,小小姐被何少爷把头打破了。”

    何家贤吓了一跳,忙丢下正在商谈的掌柜们,急忙朝汀兰院跑过去。

    那一面,吉祥已经忍不住扇了何长谨一个耳光,何长谨也哇哇的大哭着。

    何家贤见然然额头上一个长口子,破了皮出了血,心里一阵疼。

    然然大概是哭累了,此刻只蜷缩在吉祥怀里,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猫咪。

    何长谨的脸上微微有些红,吉祥已经请罪:“他拿茶杯砸小小姐的头,立时就破了。奴婢一时生气,忍不住用手打了他的脸,请二奶奶责罚。”

    何家贤只能又哄又劝,一面让红梅带着然然去大夫处包扎,一面又好声好气跟何长谨讲道理。

    何长谨听得懂,却不肯表态,只一味哭着:“我要去找我姨娘,你们打我。你们打我……呜呜呜。”

    说着起身就往外面跑,何家贤费尽力气才算拉得住。

    外间却已经哄闹起来。

    春娇不知道何时来的方家,进了汀兰院的门,吉祥也因为出手打了孩子,主动跟她道歉,谁知道春娇根本不听,一听见吉祥打了何长谨,伸出手就去扇吉祥的脸,连扇了两个耳光且不解恨,抓着她的头发就往下薅:“小贱蹄子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吉祥开始并没有还手,听见春娇叫骂,忍不住也伸手去打她,两个女人撕作一团,春杏等人忙过来拉架。

    何家贤抱着挣扎不已的何长谨立在门口,也不做声,就等她们二人像是斗败的公鸡,打累了披头散发被众人按住,才居高临下扫了一眼。

    何长谨忙伸手对着春娇:“姨娘!”

    春娇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过来:“我的儿呀,你可受苦了,你多少也是正经主子呀,断没有让一个丫鬟打了的缘故……这真真是欺负人。二奶奶,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儿,你身边的丫头居然打人打到你娘家人身上来了……”

    何家贤怒道:“你不是也打了她吗?”

    说完把何长谨给春娇抱着,自己赶去大厅处理采买的货物。

    “那怎么能一样!”春娇将何长谨接手后往地上一方,怒吼道:“她是尊卑不分,以下犯上……”说完拉着何家贤不让走。

    陈氏正在沁心院给方其宗喂药,听了芍药的禀告,笑着道:“让她乱去吧,你趁机把老爷请回来,看一出好戏。看这次老爷还怎么偏帮她!”

    方其宗急忙制止:“此举不妥。光是去请父亲,难道父亲看不出来母亲存了看笑话的心思?”

    陈氏一愣,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方其宗道:“母亲您去处理此事。万不可让何家贤吃亏。”

    陈氏脸色一冷,手上的动作也停顿:“凭什么?再说我又不当家了,才不管这些事。吃力不讨好,最后还惹得一身腥。”

    方其宗耐心劝道:“您可以这么想,但是不能这么做。您虽不当家,可到底还是长辈。此事您护好了方家的颜面,父亲自然会分明的。她到底年轻,家世又不好,难不成还真的让一个小门小户没有正经能力的人,去掌管咱们方家的体面?那不怕丢人?”

    陈氏听了这才松了神,把药碗给了周氏,起身领着芍药去汀兰院。

    方其宗对周氏没个好脸色,撇过头去不肯吃她喂的药,只逗弄着乾哥儿笑着,弄得周氏好不尴尬。

    路上碰见后院采买管事,见着陈氏忙请示道:“那一摊子货物都扔在大厅,几位掌柜的都等急了,问还要不要,不要的话定金银子可不退,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赶着回去处理呢。”

    陈氏像是听不懂一般:“二奶奶遇到的事情有些棘手,据说小小姐被打破了头,只怕那面一时顾不上。既然掌柜们的有事,就只能让他们先回去忙,过几日忙活完了再来。”

    管事娘子忙道:“那可就算咱们毁约,货物他们都存在店里,只等二奶奶看过样品后送来。今日若是不付后面的银子,那他们走了定金可就不退……”

    她话没说完,陈氏已经快步往汀兰院走去,留下芍药冲她大吼:“夫人的话没听清楚吗?让那些掌柜的先回去。小小姐出事啦,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管事娘子受了这一顿呵斥,有些慌神,再想到最近何家贤到底是要事事请示陈氏,只怕陈氏的话是管用的,便回去回了那些掌柜的们。

    这边春娇还拉着何家贤不依不饶的怒骂,非要何家贤惩治吉祥给她个说法。

    陈氏进来了一瞧,立时对芍药道:“哪里来的泼妇,到方家来撒野,给我按住了!”

    说完又命一个婆子从屋里头搬了一把太师椅,坐下来,气势威严,像是县太老爷一般审案子的架势。

    何家贤见她掺和,忙道:“都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不妨事。母亲还是回屋歇着吧。”

    春娇一听忙连滚带爬到陈氏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夫人可要为何家少爷做主。这当姐姐的纵容奴才打小孩子,还是小主子,不知道方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吉祥在一旁怒道:“那也是何少爷先打的我们小小姐。”

    “打了又如何?舅舅不能打外甥女?大一岁也是长辈!”春娇怒瞪回去:“再说了,小孩子家顽皮,打闹很正常的。你身为一个下人,却出手打何少爷,胆子也太大了!”

    陈氏听明白原委,笑着说道:“既如此,然然也破了头,何少爷也挨了打,就当扯平了。吉祥以下犯上,出手打何少爷,该罚。就罚两个月月例。银子就赔给何少爷。”

    春娇不忿,正要开口争辩,陈氏又道:“若是姨娘非要打吉祥出气,只怕方家的丫鬟们都不答应的。我们家的丫头虽不是什么尊贵身份,但是走在燕州城的大街上,不少人还是给几分面子的。”

    言外之意,你也是个身份卑微的人,比丫头们好不到哪里去。

    春娇一听就悻悻闭了嘴,不敢得罪陈氏。

    又听陈氏道:“你心疼何少爷的这份心,倒是感动了我。这样吧,我自己出五十两银子,给何少爷买些好吃的,哄哄,此事也就算过去了,你看如何?”

    春娇眼里冒出星星,自然是不住的点头,高兴地很。

    吉祥愤然,怒道:“那咱们小小姐被砸破了头,又怎么算?”

    陈氏脸色一青,怒道:“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声音还这么大!芍药,掌嘴!”

    芍药气势汹汹的过来,撸起袖子就要开打,何家贤不动神色抢前一步,站在吉祥面前挡住她。

    芍药无法,只能回头去看陈氏。

    何家贤立刻说道:“母亲处理得当,儿媳深感服气。只是这银子无论如何不该母亲出,儿媳出才是正理。”

    ☆、211、这锅我不背

    陈氏见她这样识相,很是满意,不再多说话,稍微一点头,芍药就退了回来站在她身边。

    事情已经有了定论,陈氏也不多做耽搁,起身回鹤寿堂。

    春娇跟着红梅去拿银子,拿完就想走。

    何家贤本来有心要调教一下何长谨,好好待他几天的。想到然然受得苦楚,一时也不敢再留,叫她把孩子带回去。

    春娇先是笑着:“哎呀,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才有感情,说起来,他们两个又是至亲……”

    何家贤也不跟她点破,只坚持道:“倒不是我不留弟弟玩耍。这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家里一团乱糟,许多事情要办。不可能时时看着孩子。可若是下次再有那丫鬟不知道轻重打了弟弟,那可就……”

    春娇见她态度坚决,也很是心疼怕何长谨再被打,只得接了孩子:“那二姑奶奶把给他收着的东西也一并给我吧。”

    “什么东西?”何家贤愕然疑惑。

    春娇皱着眉头:“不是吧?二姑奶奶连小孩子的东西也要私吞?”

    “你倒是说什么东西?”何家贤也怒了。

    “这段时间来往的客人给小少爷的见面礼呀。”春娇理所当然。

    “哪有什么来往的客人,我这汀兰院冷清着呢。”何家贤哑然失笑。她是记得春娇当时流露出这点意思,一忙起来就忘记了。

    加上确实没有什么客人来往。

    春娇一听脸气得通红:“方家这么大家业,来往的都是身价不凡的宾客。你作为当家主母,怎么能不带少爷出去见客?还是说,你生怕咱们何家沾了你的光,得点儿油水,故意把少爷藏起来不让人看见?你……你好狠的心!”

    春娇说完恨恨一跺脚,抱着孩子走了。

    这种事情,她没有人证物证,很难要得回来,真是白吃了这个闷亏。

    还以为何家贤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呢,没想到这点小钱都贪。

    何家贤回到花厅,发觉那些掌柜的们都走光了,一个不剩,忙叫了采买管事来说话。

    采买管事犹豫着:“路上碰到夫人,夫人说那些货物都不要了。奴婢是确定了又确定的。”

    何家贤气得立时起身去鹤寿堂,芍药斜着眼:“二奶奶莫不是听岔了,或者是管事的听岔了?夫人只说您顾不上,可没说让他们走呀。是您平素对他们太苛刻了,他们跟咱们做生意没有油水可捞,谁还爱专程等着你,做那点子微末生意呀。”

    何家贤瞧着她,又瞧了瞧封闭的鹤寿堂,知道此事是她不慎,没什么好说。

    临了只能回汀兰院,数了三千两银子的定金出来,赔给公中。

    红梅道:“以往掌柜的们都是上赶着跟咱们方家做生意,怎么如今一个个避之不及的?别说咱们赔定金了,就是以前,从来没跟咱们收过定金呀。”

    何家贤一愣:“真有此事?”她当家才几个月,这也是头一次这么大手笔采买置办,根本不知道前面陈氏是怎么做的。

    红梅认真想了一下,又把在外院干活的腊梅叫来,两个人合计了好一会儿,才对何家贤道:“奴婢确定。以前奴婢侍奉茶水时,从未听到定金之类的,反而倒是他们直接把样品送到府里,夫人选了,回去再把货物送来结银子。倒是夫人从未欠过他们才是。”

    何家贤愈发恼怒,陈氏不仅处处掣肘,如今居然还联合掌柜的们专门给她使诈,心里一时气闷的很。

    待回家去看徐氏时,却不见春娇,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便闻起来。

    珊瑚撇撇嘴:“去铺子里头看着去了?”

    “铺子?什么铺子?”何家贤纳闷。

    珊瑚见她这种反应,倒是吃了一惊:“难道不是二姑奶奶您给的?”

    “我手上哪里有铺子?”何家贤也是吃了一惊。

    两个人一对,才发觉原是有一天春娇回来,说何家贤给了个铺子给何长谨,拿着铺契回来耀武扬威,便喜气洋洋去了。

    何家贤想了想,这才发觉春娇的铺子,正是之前方老爷给方其瑞的那个小铺子,之前说好的进出的银子给汀兰院开销,后来汀兰院又入了公中,那铺子就被陈氏收回了。

    何家贤一直觉得铺子是回归了方老爷手中,没想到是还在陈氏手中握着。

    如今居然给了春娇!

    外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给的呢。

    可是陈氏为什么要给铺子给春娇?她二人是何时搭上线的?

    何家贤不解。

    这面就带着红梅去了那小铺子里头。

    春娇正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儿,也不管来来往往的人,只顾着逗何长谨来回跑着的玩儿。不过是做些小本的成衣生意,如今还是冬天,买的人少。

    掌柜的倒是认识何家贤,皱着眉头苦着脸:“二奶奶,您把铺子给了人,那是您的权力。回头年底我交银子便是。可如今她过来指手画脚,一会儿这衣服她不喜欢不许再进货,一会儿那衣裳她觉得好看要多进些,这还怎么做生意……”

    春娇见是何家贤来了,笑逐颜开,前所未有的热情扑过来:“哎呦我的好二姑奶奶,您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呀。真是,快坐快坐……”又拉着何长谨:“快些叫姐姐,二姐。傻孩子,这是你二姐,认不认得呀?上次还在二姐家吃了好些糕饼呢……”

    “铺契是谁给你的?”何家贤冷声一问,春娇所有的热情凝固在脸上,半响才反应过来:“是你呀。”

    “怎么是我?难不成我有分身术?亲手交给你的?”何家贤强忍住怒气。

    掌柜的既然任春娇在此指指点点,想必那铺契是真的。

    “哎呀,这就说岔了。”春娇笑着道:“是夫人身边那个丫鬟,叫什么芍药的,给我的。那日我去找你……哎,也不是找你……”

    春娇支支吾吾一面说一面藏的,何家贤才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春娇到方家,具体目的不明。大约是还是认为何家贤藏了何长谨不少见面礼,过来要来了。

    还没到汀兰院,就碰见陈氏和芍药,说了几句话请了个安,顺带着发了些牢骚。

    过了一会儿,芍药便出来找到她,给了她铺契,说陈氏已经狠狠骂了何家贤,说她不顾着娘家人,也不顾着手足兄弟。这铺子是何家贤拿出来赔罪,日后给何长谨傍身用的。

    春娇半信半疑,拿着那铺契找到铺子,掌柜的一看倒是认账。

    春娇这才喜不自胜,回了何家大肆宣扬。

    何家贤听明白,见果然是陈氏搞的鬼。对着春娇伸出手:“铺契还给我。”

    春娇见她这样问,心里本就是警钟长鸣,早就做好的耍无赖的准备。此刻便是抱着何长谨就走:“既然是给了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前几日已经去官府做了文书,重新按了手印。”

    何家贤瞧着掌柜的,只见掌柜的满脸寒霜点点头。

    何家贤怒不可遏,却拿春娇无法,只能回何家再想办法。

    谁知道徐氏那边房间,在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满满当当堆满了衣裳绸缎,山参黄芪等名贵中药,珊瑚正一脸惊慌,瞧见何家贤回来,急忙一把拉住:“二姑奶奶,这可如何是好?”

    “这些都是夫人打着你的名号送来的。你一走,就来了几个眼生的婆子,把东西成箱成箱往里面搬,说是您孝敬亲家太太的。”吉祥在一旁补充:“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卖的什么药?总归不是好药。何家贤想了想,命吉祥红梅和珊瑚:“你们几个把这些东西都收拾一下,给薛舅妈,陈姨妈,还有大奶奶娘家周家都送去一些,说明是夫人给的,请她们收下。”

    至于春娇手上的铺子,哼!

    何家贤回了汀兰院,傍晚果然方老爷派人来叫她过去。

    陈氏在左上首坐着,笑眼眯眯:“老二媳妇,你偏帮娘家,这是人之常情,可你总不能拿库房里的东西去做人情罢……”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何家贤笑笑,不说话,就听陈氏继续说:“你可真是大手笔呀,一个每年进账上千两的铺子,说送人就送人了,那是老爷给老二的……寻常人家,一辈子只怕也挣不到一千两呢。”

    陈氏还在絮絮叨叨跟方老爷告状,何家贤已经彻底明白,陈氏这是黔驴技穷,没什么本事了,拿这些小事杀伐子作乔,给她难堪,扰得她不得清净呢。

    方老爷有些不耐烦她说这些,但是瞧着何家贤的眼神也有几分疑问。

    何家贤笑着说道:“是这样,上次大家都说媳妇做人做事小家子气,媳妇痛定思痛,觉得还是应该大方一些,免得失了咱们家的体面。这不是眼看着三月初三要过上巳节了么?媳妇想着与其像往年一样送些不痛不痒的,只做表面功夫,倒不如做一回好的。因此送了一回重礼!”

    “你别说的冠冕堂皇的,不就是假公济私么?好东西成堆的往你娘家搬,你还好意思说这些话。”陈氏怒斥。

    “谁说是给何家?儿媳明明是送的家家有呀。这里有签收的礼单子呢。”何家贤命吉祥把礼单拿出来,果然上面都是各家大管家们签收的手印,或者签名。

    “家家有份,反倒是何家最少。毕竟何家人口少嘛。”何家贤笑嘻嘻:“也省得老是想送什么了。这一下可好,都送齐了。燕翅鲍肚,金银珠宝……”

    “你……”陈氏没料到何家贤到手的银子还舍得倒出来,倒是很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何家贤会不动声色收下,再回头推脱说是她给的,然后她就列举许多人证物证,说明是何家贤自己贪污了公库,然后推诿。

    谁知道,她竟然把这黑锅不声不响的背了下来,还短时间内全部都分派出去,叫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下,她精心准备的人证物证根本都派不上用场。

    “何家人口少,但是何家穷呀。否则,怎么眼巴巴的把铺子都送过去了?”陈氏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说事。

    “那铺子,不是送个相公了吗?”何家贤啧啧嘴:“相公此番考上秀才,便和我商量了一下,想给我父亲,这样家里有了开销的银子,父亲也好一心一意教他们几个读书。父亲不同意,因此我和相公商量,等父亲不在时偷偷的送。”

    何家贤把锅甩给方其瑞,反正某人不在家,背一背也无妨。

    至于春娇,只有何儒年能治得了她,等何儒年回家,收了便收了,那么大一个铺子,春娇藏也藏不住。不收退回来,更加显得高风亮节。

    反正只要坐死了是方其瑞想表达感激之情,一切就等他们回来再说。

    方老爷听到这里,倒是没什么话说,顿了片刻道:“到底是孩子知道感恩,一个铺子罢了,给了亲家老爷,也不是别人。只是咱们家总共也没多少铺子,若是各个都送,那可送不了几次呀。”

    他也觉得这个礼送得贵重了些,只是能怎么说?高中的儿子送给老师,他逼儿子要回来?

    肯定不可能的,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再敲打敲打。

    “是,相公回来,我一定说他。”何家贤笑着承诺。

    方老爷将脸转向陈氏:“我记得那铺契在你手里,怎么老二媳妇跟你要的时候你不劝着点,偏等她送人了才拿出来说事?”语气里不是没有怀疑。

    陈氏一听便知道方老爷的意思,哭丧着脸道:“我可真是冤枉啊。老二媳妇要铺契,那铺子当初答应了给老二的,我还能不给?我能问什么?我还有什么权力过问?”

    她一叠声的发问,话里有话的让方老爷很是不爽,撇她一眼。

    又对何家贤道:“孩子,你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我不怪你。只是日后别听风就是雨。我们说要顾着体面,也不是让你这样不管不顾的随意送礼去挣体面的。大节日安排好就行了,小节日不用管。”

    “原是儿媳太急着改正错误了,儿媳知错。”何家贤极力摆出一副诚恳认错的姿态。

    ☆、212、与人私会

    何家贤险胜这一出,倒是先安定下了心,只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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