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八归,你484傻 (10)
小丫头一夜没睡,老是问他疼不疼。
本来很疼的,也被她融化的不疼了。
林嫣又道:“对了,今个儿散朝会时,万岁将严相留下,也不知道商量什么?”
墨宁不急不缓的说道:“这么快?”
他还以为建元帝要缓几天呢。
林嫣一脸懵:“什么这么快?”
墨宁瞧着她小兔子一样亮晶晶的神情,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香香嫩嫩,好想一口吃下去。
林嫣从昨晚到现在,都快被亲麻木了,脸不红心不跳,继续问道:“你给我说说呗。”
她肠子直,不直接明说,真的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
墨宁却道:“别急,过几天宫里还会更热闹。”
他沉吟一下,又道:“不过这几天我不能抛头露面,少不得劳驾你跑跑腿……不行,你不是被宫里下了口谕,禁在家里吗?”
他有些为难,自己名义上失踪了,林嫣四处游走也不好。
正为难间,张传喜进来通传:“王爷,娘娘,武定侯夫人来了。”
林嫣忙从墨宁腿上跳下来,惊问:“大嫂不是有孕了吗?怎么这时候往府里来?”
如今宁王府在外人眼里应是愁云密布,怀孕的女子都绕着走,怕被这府里的霉运给冲撞。
温昕雨竟然还敢过来。
林嫣道:“快请大嫂往花厅去,我马上过去。”
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墨宁听到温昕雨来了,眼睛一亮,心里有了算计。
他拉住急慌慌要出去的林嫣,认真的说道:“嫣嫣,这几天能不能麻烦大嫂件事情?”
林嫣惊诧:“什么事情?你的消息难道要告诉哥哥和嫂嫂?”
她以为要谨守秘密呢。
墨宁笑了:“傻丫头,过来,我教给你。”
林嫣换了身常服出现在花厅里,温昕雨先是一怔,上下打量林嫣一番,心里一松。
她也不言语,不动声色的坐下,等丫鬟们将茶水点心摆好推下去,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以及伺候的疏影时,才开口问:
“怎么?你有了宁王殿下的消息?”
林嫣暖暖一笑:“大嫂怎么看出来的?”
温昕雨扶额:“这种时候,正常人不该着素色衣裳,面色悲戚吗?瞧你红光满面,朱红的衣裳挂在身上,没事人儿一样,傻子也能猜的出。”
幸亏闭门不出,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可怎么办?
林嫣道:“嫂子真是机敏,换成我,都想不起这么多。”
“你就别寒碜我了。”温昕雨道:“本来是担心你,特意跑来看看,谁知道没事人一样。”
林嫣笑:“听说你来了,倒是唬了我一跳,如今谁不避着宁王府走,亏了老祖宗放你出来!”
温昕雨道:“傻子吗?你是谁,我又是谁?你老实告诉我,宁王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外面传的那么严重?你心里可有什么成算?”
她本来是听说林嫣长街的事,等着对方冷静的差不多,过来探望一下。
谁知道竟然得知了个喜讯,那正好,看看宁王府到底如何算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林嫣点头道:“真是有件事要麻烦嫂子呢。”
温昕雨有孕,她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温昕雨瞧出她的为难,说道:“跟我也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尽管说。”
“若是嫂子方便,不如同众位夫人多走动走动,探探她们的想法。”林嫣道。
温昕雨瞬间明白。
这是要看看众臣的反应,分出哪个是敌哪个是友哪个是墙头草。
她立刻说道:“包在我身上。这种事非我莫属,京里的人家我都相熟。”
又因为老祖宗辈分高,温昕雨跟着水涨船高,在体面人家中颇能吃的开。
林嫣感激的说道:“那就麻烦嫂子了,也谢谢小侄子乖巧。”
温昕雨噗呲一笑,伸手就打林嫣:“没个正形,还是一团肉呢,你知道是男是女!”
林燕笑道:“管她是男是女,都是我的侄儿,以后京里我领着,横着走。”
“好好好。”温昕雨道:“以后女孩跟着你学凶悍,男孩子跟着你学纨绔。”
姑嫂两人嘻嘻笑了一场。
林嫣拉着温昕雨的手道:“嫂子,若是有人问,你只管表现的模凌两可就好。”
温昕雨明白,见无事,起身告辞,回家告诉祖母这个好消息去了。
免的她还夜夜痛哭,骂宫里假仁假义,再惹了建元帝恼羞成怒就糟了。
251不能触碰的真相
周慕青最近过的很不好。
尤其在周家不告知一下的情况下,将宗韵凡跑来静水庵表达心意以及在建元帝面前立下心愿的事情,以一种流言的方式散播出去的时候。
周慕青觉得,周家简直要疯了。
她跪在菩萨像前,双手合十,神情肃穆,看似在敬佛,其实在哀怨。
来静水庵,本就是为了查清楚姨娘的真实身份,到底为什么连遗物都不给自己留下。
如今周家为了拉拢新势力,又将自己给扯了进去。
清姿陪在一旁,小声的继续说外界的反应:“别人都当笑话来听,没一个肯信的。”
可不是笑话,当初对宁王的心意就是周家传出去的风声。
可是因为她喜欢,存着要逼迫宁王的私心,默许了。
结果今天她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之前刻苦学习的礼仪和底蕴,全都化成泡影。
周家又要故伎重演吗?
周慕青念了断心经,才问清姿:“那位照顾姨娘的老人家,可找到了?”
清姿道:“早没了踪影,消失的就像从没有在这世上活过一样。”
周慕青垂着眼帘,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木鱼。
是消失了,还是被灭口了?
她躲在静水庵,也不是没收获,悄悄查访了很多以前同周家有过接触的人家。
有下人,也有主子。
其中一种传言,最是惊心:她的姨娘并不是瘦马,而是被淮阳侯悄悄隐匿的前朝小公主。
怪不得周家不留她的遗物!
周慕青心如止水,无论姨娘是低贱的瘦马还是高贵的公主,只要朝廷不承认,她就是淮阳侯府一个假嫡女。
不甘心呀!
就算要死,也要明明白白不是吗?
周慕青道:“清姿,据说北疆的战俘进京了?”
“回姑娘,正是如此。”清姿道:“那些余孽被万岁下旨关进了天牢,等寻到宁王殿下,再处置。”
周慕青冷冷一笑:“幌子!”
宁王生死未明,建元帝真心要寻找吗?
偏偏姑母还痴心妄想,以为宁王没了,她就能高枕无忧,天家夫妻哪是那么单纯的?
“清姿,你认得去天牢的路吗?”周慕青问:“找身宫里内侍的衣裳,咱们夜里悄悄过去。”
既然与姨娘有关的事情查无可查,那不如去亲自鉴定,不都说自己继承了姨娘的花容月貌吗?
若姨娘果真是前朝亡国公主,如今关在天牢里的伪朝太后,正是公主的嫂子,理应认得出来才对。
清姿却震惊异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姑娘,那天牢岂是咱们能进去的?”
周慕青语气坚定:“进的去!你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
清姿低下头,慢慢起身退了出去。
是夜,周慕青和清姿穿着内侍的衣服,悄悄潜进靠近刑部的天牢附近。
她低着头,出示了周旻的令牌,刻意的压低嗓子:“宫里派咱家来问些话。”
看守狐疑的扫视了她几眼,又瞧了瞧其身后弓着腰,模样清秀的清姿。
他将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与同伴交头接耳一番,问道:“你是哪个宫里派来的?”
周慕青道:“八宝阁!”
八宝阁是建元帝书房所在,六个看守互相对视一眼,沉默的开了大门放行。
周慕青匆匆迈了进去,清姿心惊胆颤,没想到进来的这么容易,她家姑娘什么时候偷了世子的令牌?
万一宫里查起来,那岂不……
北疆也没什么能蹦跶起来的人了,建元帝对伪朝太后倒是优待,并没有关进最底层的水牢。
伪朝太后杜氏,被关在了最大最上层的天牢一字号,环境倒还整洁。
只是天牢阴暗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周慕青一走进来就拿手掩住了鼻子。
门口的守卫只说了声:“第一层,往里走右拐第一个牢房!”
周慕青沿着石头夹道慢慢往里摸索,待到了守卫指定的地点,才停下脚步。
杜氏头发灰白,背对着牢门,蜷着腿缩在枯草铺成的床上,呆呆的望着仅有的一扇巴掌大的窗户。
周慕青站定,出神的看了一会。
若她的姨娘真的是亡国公主,想必这位伪朝太后,是不是还算好过的?
“你是伪朝太后杜氏?”周慕青犹豫着开口问道。
杜氏没想到有人来,惊恐的爬起身朝着牢门望去。
周慕青已经摘了斗篷帽子,露出自己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来:“你可认的我?”
杜氏眼睛已经昏花,闻言朝前爬了几步,眯起眼睛朝周慕青脸上瞅去。
可惜隔的太远,并没有看清,她揉了揉眼睛,说道:“不认得!”
周慕青心中莫名的失望,又问了一句:“我只问你,前朝皇室可还有幸存的人没有?”
杜氏早已经哭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突然朝前蹿了一步,出现在牢门口。
“你是德华!”杜氏惊叫:“你这个叛国的妖孽,还有脸回来!”
清姿吓得叫了一声,拉着周慕青退后一步,却被周慕青甩开了手。
周慕青质问:“你说我叛国?你有什么证据?”
杜氏似乎陷入狂乱之中,拍打着牢门喊道:“证据?你自小就是个狐媚子,才多大,就勾搭自己兄弟,还勾搭淮阳侯小世子。呸!不要脸,要不是你大楚也亡不了国!大楚子民都恨不得挖你的血抽你的筋吃你的肉!”
“你胡说!明明是楚氏朝廷秽|乱后宫,昏庸无能,导致天下民不聊生,关我姨娘什么事情?”周慕青没想到大楚的皇室是这么看待自己姨娘的。
杜氏听到周慕青的辩解,反而冷静下来,她又仔细看了周慕青几眼,突然咯咯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天牢里来回窜了几圈,又从别处传了过来,阴森恐怖。
“姨娘?堂堂公主竟然做了人的姨娘?”杜氏哈哈大笑:“报应,都是报应!
本宫知道外面怎么传她的,一个被周世子猥亵的受害者?我呸!贱人生的贱货,若不是她,周家怎么会打开城门。你想知道自己的姨娘是怎么陷害同胞姐妹,小小年纪怎么爬自己兄弟的床吗?
你想知道最后关头,她如何舍不得荣华富贵逃跑出去找周世子吗?
大楚后宫就是地狱!可算是真正亡国了,但本宫的孩子何辜,为何你们连他也不放过?”
252腹黑帝
说到最后,杜氏神智已经不算清醒:“本宫就想做个普通人,你们非要我嫁到皇家去!兄妹***,父子同妻,礼乐崩坏,大楚气数亡了呀!
我不要做太后,我不要孩子成为你们权利的牺牲品!皇儿,娘好怕,快来陪我呀!”
清姿拉起听到痴傻的周慕青:“姑娘,她疯了,你不要信这些疯言疯语!”
周慕青失去魂魄一般,任清姿将自己拉出了天牢,没有发现门口的看守,六个变成了五个。
怎么可能?
杜氏因为亡国,得了失心疯了,姨娘不是这个样子。
一定不是,对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怎么会是真的呢?
可是周慕青内心深处,就是觉着这是对的。
来错了吗?
真相原来如此不堪!
周慕青双腿打颤,面无人色,整个人都挂在清姿身上。
清姿也是唬的不轻,她不该陪着姑娘进去的,听见的都是什么呀。
八宝阁里,建元帝神色古怪的听看守禀报了一切,盯着眼前的书案一直没有吭声。
周家?
他嘴角翘了翘,挥手让看守领了赏赐,回去。
放松看守,想引一引伪朝得残余,没想到意外收获一段趣闻。
他拿起书案上的秘折,全是搜不到宁王的折子。
当着众臣,他派出几路兵力出去搜索,可是那些被派出去的兵力,都是领了密令的。
见到宁王,格杀勿论!
伯瑾是回不来了,建元帝悠悠的想,周家难道还想上天吗?
这天呀,只有他一个主宰。
手边的册子上,写着一些人的名字,淮阳侯跃然纸上。
建元帝拿起批示的朱红毛笔,轻轻在其名字上划了一下。
韩广品悄悄进来,通传道:“万岁,严相来了。”
建元帝这才想起今日是召了严相的,他点头让其进屋。
封印的月份,各衙门都关了门,严相家里也在准备过年,可是时逢特殊时期,建元帝有召,必须的进宫面圣。
“万岁吉祥。”严相行了礼,被赐了座。
建元帝也没多余客套话,而是直接递给他一个名单:“这是今年评了优的官员名单,严相可有什么好建议。”
等过了年,有些官职就要动一动。
严相忙起身接过名单,一目十行的看了,心惊胆颤。
他犹豫一下,问道:“万岁可有什么想法?”
建元帝微微一笑:“自然是该升的升,该外放的外放!”
像那张智尧和曾辉,就应该下放出去历练历练,体察体察民情才对。
严相拿着单子的手,有些尴尬。
上面一大半,都是江南籍的官员,很多都是出自自己门下,建元帝这时候递过来这么一张单子,所欲何为?
建元帝全身放松,整个身子靠在衣圈里:“严爱卿,只管大胆的说,朕只有你们这几个肋骨之臣,若是也同朕打马虎眼,朕可不饶!”
呵呵,您是老大,您说什么都对。
严相眯了眯眼睛,斟酌着说道:“本朝开国几十年,如今西北鞑子不敢冒犯,西戎也屡屡求和,北疆已经不足为患。臣以为是时候大力发展经济了。”
高祖尚武,可是养兵也得用钱不是?
建元帝点头:“确实该如此,可惜京里懂民生知民情的官员太少,看来还真的要从这些优秀的外任官员里,好好选几个上来,不知严相有什么好人选没有?”
严相心里骂了一声娘,打太极又打回了原点,他说道:“臣没有什么人选,全是万岁的子民,只看万岁侧重哪一个。”
建元帝默了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就喜欢严相这种明明想推自己人上位,却又怕被猜忌的性子。
建元帝挥了挥手:“这名单送你一份,趁着过年好好研究一番。家里年货可备整齐了?”
他话锋一转,又聊起家常来。
严相忙说道:“这些事都放给小孩子们操持,臣不过闲时逗逗孙子玩。”
这话倒勾起了建元帝的感伤:“朕真是羡慕爱卿家里欣欣向荣的氛围呀。”
严相脖子里汵出密密一层冷汗,不敢放松警惕,硬陪着建元帝闲聊了些民间新年风俗,最后看着建元帝有些倦意,这才拿着名单,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严府。
宫里最近风向有些变,周皇后隐隐有失宠的兆头。
宫女内侍偷偷传着,因为宁王的生死不明,建元帝将周皇后也怪罪上了。
倒是严妃和季妃,短短十天接驾了三四次,不分伯仲。
难道天,要变了?
严妃颇有些得意,自己父亲被建元帝召见了好几次,商讨的都是这次官员评比的大事。
严相并没有趁此机会,大肆推举江南籍的官员,而是公平的提了些建议,更加的得建元帝的赏识,接连往府上赏了好多年货。
东西不值钱,但独一份的荣耀,京里谁家也比不下去。
反观周家,倒有些没落。
在自家儿子亲事上搞鬼,又如何呢?
最后还不是凭的娘家实力。
不是她看不起周家,就淮阳侯那个巴耳朵,还有周旻那个爱好非比寻常的变态,能有什么大出息。
周家,濒临众叛亲离了。
严妃心情好,连连召了自己的外甥女张茜进宫陪说话,倒把正正经经的魏王妃孙乐乐给漠视了。
孙乐乐也是无能,每每哭着跑回娘家,孙相总不能手把手的去教她宅斗。
次数多了,孙相夫人和孙乐乐的母亲,也只能搂着她,陪着掉几滴眼泪。
周皇后冷眼看着严妃尾巴翘上天,看着魏王府内宅鸡飞狗跳,对建元帝的所谓平衡术,心寒到了极点。
四皇子似乎也察觉了与往日的不同,越发的乖巧,下了课,就来凤华宫里陪周皇后坐着。
周皇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四皇子的头,一上年纪,对这些小孩子就没有了抵抗力。
她不似从前那样讨厌小孩了,对四皇子反倒多了些母性关爱。
当初选了四皇子抱在身边养,就是因为他小记不住事。
可是今天……周皇后叹口气,四皇子太小了。
她只有一个不重要的娘家,四皇子羽翼还未长成,又拿什么去破建元帝的平衡帝王术?
少不得,慢慢筹谋。
宁王她都能一击成功,魏王又算什么东西!
253总有炮灰在作死
四皇子呆了会儿,见周皇后实在展不开笑颜,小心翼翼的说道:“母后,不如请表姐们进宫来,陪您说说话。”
一坐就是一整天,是个人也受不了哇,屁股膈的老疼了。
周皇后闻言,终于抬头瞧了四皇子一眼:“你出去玩吧。”
四皇子愣了愣,不知道周皇后这话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未央一旁瞧着,知道自家主子实在没心情陪一个奶孩子,便笑着说道:“殿下,不如随奴婢去御花园,听说那里的梅花也开了。”
四皇子眼睛一亮,起身朝周皇后行了一礼:“母后,儿臣去给您摘些梅花熏熏屋子。”
只要能一个人静着,怎么都好,周皇后“嗯”了一声。
未央将四皇子交给琉璃,吩咐了几句。
四皇子领着一队的小内侍往御花园里去,谁知道还没走到,半路就碰到了周旻。
周旻这几天风光得意,又回到了往昔横走内廷的日子。
他看见远远四皇子带着不少人走来,眼睛眯眯,停在路旁。
四皇子走到他身边停下,声音里透着兴奋:“表兄,是母后传你进宫的吗?”
周旻马马虎虎的朝着四皇子行了一礼,道了声:“殿下。”
听到问话,笑了笑:“我进来还用姑母专门通传?你这是往哪儿去?”
四皇子笑道:“往御花园摘些梅花……”
话音未落,周旻脸色就有些不好:“不是做表兄的要说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姑母在宫里过的可好?知不知道最近你二哥风头正旺?”
四皇子脸色一土。
“就算你不是我姑母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她老人家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可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周旻摇头晃脑,继续作死:“你瞧你大哥没了,二哥就跳出来,你二哥要是没了,还有你三哥。
你没有自保能力,姑母下了大力气护着你,你可得争气!”
四皇子脸色由黑转红。
当着众多的内侍和宫女,被周旻一顿数落。
身后琉璃却习以为常的样子,并不上去阻止。
周旻还要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周世子说完了吗?”
周旻话被打断,很不高兴,回头一瞧,一个宫里的管事嬷嬷也敢对他大呼小叫。
“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断爷的话?”他当即质问。
领他进来的内侍闷着头,后悔的要死。
因为周世子是周皇后的侄子,觉着这是个美差,才主动领着他进来的。
这下好,竟然没走两步就开始惹是生非。
四皇子认出这是尚司局的司赞流云姑姑,当下规规矩矩喊了一声:“流云姑姑。”
流云按着宫里的规矩,朝四皇子正正经经行了一个礼,慌的四皇子忙道:“流云姑姑无须多礼。”
流云在宫女中地位颇高,四皇子虽养在周皇后名下,可是也没有被授予多大的权利。
一个小孩子,四处仰人鼻息,早学会察言观色的一套,对宫里地位颇高的各处管事,也是极为尊重。
何况,这个流云姑姑,据说得罪了大皇兄,才没被带进宁王府。
建元帝竟然没有责罚与她,还安排去了尚司局,其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四皇子怎么可能受她的礼。
流云从善如流的直起身,冷冷看向周世子:“世子可看明白了,对着皇子理当照着我那个样子行礼。”
周旻恼了:“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本世子你呀我呀的!”
“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对天家的儿子你呀我呀的!”流云不屑一顾。
周旻鼻子都给气歪了。
他一甩袖子:“本世子是当朝皇后的侄子,是他的表兄,做的是家礼以显亲近!若照着你那一套,岂不见外!”
流云眼睛都没抬一下:“各位王爷都有表兄,没见哪一个如世子这般一点也不见外的!”
“他们算什么东西,本世子可是皇后的侄子,手里握着京卫!”周旻气急。
流云却一挑眉毛:“懂了,原来周世子依仗的是皇后和万岁给你的权利,这才仗势欺人、不尊皇子。”
“你……”周旻直觉哪里不对,可是被流云气的脑子一团火气。
流云说完,避到路旁,对呆眼的四皇子说道:“殿下往哪里去?奴婢给您带路。”
四皇子咽了一口吐沫,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御花园。”
流云一皱眉毛,威严的朝着一直低头的琉璃看了一眼,也不理会气急败坏的周旻。
她认真的对四皇子说道:“殿下,不论您养于谁的膝下,必须记住,您是天家正正经经的儿子,流着高贵的血统,说话行事应有天家的威严。”
四皇子脑子一道白光,似乎打开了一扇新得大门,直觉的,流云说的话听着就是舒服。
琉璃也抬起头,期期艾艾的说道:“殿下,咱们还往御花园去吗?”
完了,碰到流云,周世子的嚣张要传到万岁耳朵里去了。
她似乎什么都没做。
四皇子没了兴致,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将流云的话消化一下,当下挥手道:“琉璃姐姐,你回母后那里去吧。母后不开心,我怕打扰她,明儿再去请安吧。”
琉璃恍恍惚惚,心底那种不妙的感觉到底哪里来的?
周旻一甩袖子,跟一个下人废话,真是多余,还是去找姑母是正事。
等闲了手,再收拾宫里这帮没眼色的东西。
他背着手往凤华宫的放向去了,琉璃还想跟着四皇子,被四皇子直言拒绝:“母后那里兴许要人伺候,你且去吧,我身边不缺人!”
语气颇为严厉,同往日奶声奶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琉璃心里一禀,只好行礼退了回去。
四皇子突然感觉内心异常的满足,刚才自己是不是够威严?
他抬起头看流云,发现流云也在认真的审视他。
“流云姑姑?”四皇子心里又慌了。
流云收回目光,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刚才四皇子做的就很好,理当如此。”
为什么被对方称赞,四皇子心里莫名的高兴?
他挺了挺小身板,大步朝前走去,结果流云直接塞给他一个东西:“这是刚周世子遗落的,奴婢本是来还给他的,谁知道竟惹了一场气,还是殿下还给他罢?”
四皇子手里拿着被硬塞的一块金牌,有点懵。
254四皇子
四皇子将金令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请原谅他从没有出过宫,不认得这东西。
不过好面熟,似乎在几位皇兄那里见过。
有问题就问,不存疑才是好孩子,这是先生教的。
于是四皇子问流云:“这是什么?”
流云朝着三丈开外,四皇子宫里的那些内侍和宫女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这东西,奴婢也奇怪,不该是周世子该有的东西。”
“……”
那到底是什么?
四皇子脑子不够用,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懂复杂的成人世界好不好。
流云又道:“或许,万岁应该知道是什么东西呢。”
父皇?
四皇子犹豫:“可是父皇日理万机,一般不怎么同我说话的。”
流云笑:“四皇子多虑了,再忙,那也是您的父皇。哪有做父亲的不喜孩子亲近的道理?”
四皇子还是害怕。
建元帝真的没亲近过他好不好。
偶尔在凤华宫碰见,也不过点点头,敷衍的问一下他最近的功课。
小孩子,谁对他好对他坏,这种感觉还是有的。
“奴婢知道万岁在八宝阁刚批完折子,若是殿下过去,说不得能缓一下万岁最近失去宁王的痛苦。”
流云脸色也染上了悲色:“四皇子还小,还不懂父子之情……以后会慢慢懂得的。”
四皇子想起疏冷的宁王,那位大皇兄,母后好像并不喜欢。
流云见对方还是傻傻愣愣,真是气的心肝都疼。
周皇后什么眼光呀,捡了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孩子。
不过,倒是好哄骗。
她少不得耐下性子,撕下自己在宫里冷漠疏离不爱言语的人设,对四皇子徐徐诱之。
“这些事,殿下慢慢想,不着急。这是什么东西,殿下若是不想问万岁,待会儿还给周世子的时候,也可以问上一句。”
说完,一脸的同情之色:“不过,刚才看周世子那么嚣张跋扈,奴婢真的怕他不给殿下好好说,再训斥一番。”
流云说完话,直觉着口干舌燥,简直把在宫里一年的话都说完了。
四皇子却是被她点醒了。
周世子对他不尊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碍着要在皇后手下讨生活,他忍着。
可是……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呀。
流云姑姑说的对,他是天家的儿子,其余人都是臣子才对。
“殿下,”流云叹口气,语气温柔的让自己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你有母后,还有父皇呀。”
就差没说,可怜见的,你亲爹在,怕啥呀。
四皇子目光从迷茫到明亮,再到坚定,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父皇,在八宝阁?”
流云微微松了一口气,和蔼的一笑:“是呢,孤苦寂寞,偌大的皇宫,竟连一个交心的人都没有。”
宁王到底娶了个什么所在,交待任务还带剧本,就差没有亲自上阵讲戏了。
天知道流云看到这出折子戏,很想将任务退回去。
为什么,要废那么多口舌,还做的那么明显。
换成她,找个周旻进宫的时间,将令牌往他身上一塞。
再算计着他见到建元帝,使些手段让令牌从周旻身上落下来,这才是真确的打开方式好不好。
那些世家的小姑娘不都是这么嫁祸的吗,还能将自个儿避开。
王妃娘娘,为什么就喜欢这么简单粗暴,明晃晃让人知道是宁王府在算计人?
她接到任务问出上面疑问的时候,还被张传喜那个小内侍明晃晃鄙视了一番:“王妃娘娘自有妙计,您只管照着做就是。”
一脸的他家娘娘天下第一聪明人,你竟然敢质疑,肯定脑子不够用的表情。
好在四皇子真的被说动了,又问了她一句:“流云姑姑,八宝阁怎么走,您能带我去吗?”
流云觉着自己要被林嫣给害死。
四皇子这死孩子,一会儿聪明一会糊涂,刚才面对周旻的呆若木鸡,不知道真的还是装的。
这会又让她带路,怕建元帝不知道这主意是她出的一样。
流云面上却一点也没迟疑,立刻说道:“那殿下跟着奴婢走吧。”
四皇子松了一口气,若是待会儿父皇不愿意见他,还能把错推到流云头上去。
建元帝听到四皇子在外面,很是惊讶。
印象中这个儿子,一向腼腆,看见他就躲着走,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问韩广品:“他自己来的?”
韩广品弓着腰,轻声答道:“流云领着四皇子往这里来的,似乎殿下不认识路呢。”
建元帝差点没笑出来。
不认识路?
果然四个儿子里,没一个糊涂的,就算年幼,也知道提前找个背黑锅的。
他揉了揉脸,说道:“宣他进来吧。”
四皇子怀着朝圣的心情,第一次迈进了建元帝的八宝阁,小眼睛都没敢四处扫视。
他同手同脚的走进来,颤抖着声音行过礼后,就紧张的盯着脚下红猩地毯。
建元帝问:“怎么想起往这里来了?”
“儿臣深觉这几天父皇为了大皇兄,身心疲惫,悲痛欲绝,特地来劝慰父皇。”
紧张归紧张,路上努力搜刮的台词还没有忘。
建元帝又问:“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你母后让你过来的?”
啊?
四皇子来不及细想,就选了一个比较有利于自己的答案:“儿臣自己来的。”
建元帝笑了,看来周皇后选了个养不熟的孩子。
他态度温和下来,对四皇子招招手:“过来。”
四皇子受宠若惊,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建元帝身侧。
建元帝从书案后站起身,摸了摸四皇子的头:“嗯,高了不少。腊月不上课,功课可落下了?”
四皇子忙摇头:“日日都在读书练字。”
建元帝顺口就拷问了几句功课,四皇子对答如流。
建元帝点点头:“不错,看来皇后用心交你了,赏!”
赏谁?
韩广品没理解,问了一句:“万岁,赏给谁?”
“都赏!”建元帝笑了笑:“司珍局刚送来的那两几套首饰,红宝石金头面赏给皇后,其余几个,分给其它嫔妃。”
韩广品嘴角扯了扯,答道:“是。”
建元帝正欲回座位,眼睛一扫,正好看见四皇子从袖子里抽出金令牌。
他目光一冷,问:“这什么东西?”
皇家进出的金令牌都是登记造册,每次进出宫里都要存档。
他不记得自己让四皇子领了这么块金令牌。
255告黑状
四皇子抬手将金令牌放进了建元帝手里:“父皇,这是周表哥掉落的,儿臣不知道这是什么。”
建元帝将令牌在手里翻来覆去,咋一看挺像本朝令牌,可惜花纹和朝号,都不同。
他紧紧盯着“楚”这个字半响,直到四皇子不安的扭动了下身子。
建元帝问:“你确定这是周旻掉落的?是你亲自捡起来的?”
屋里的空气凝固一般,令四皇子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的要把流云招供出来,但是抬眼一瞧建元帝阴沉的表情,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父皇,儿臣路上遇到周表哥,同他说了几句话。等他离开,儿臣发现他掉落了令牌,本想赶上去还给他。可是流云姑姑说,您一个人在八宝阁挺寂寞,儿臣就先过这里来了。”
周旻对他很不尊重,常常大呼小叫,有时候周皇后瞧见也不以为意,最多轻轻说周旻两句,却无关痛痒。
他常出入凤华宫,自然也晓得周皇后对这个唯一的侄子又恨又爱。
若是……
四皇子闪了下目光,不自觉的咬了下嘴唇。
刚看见父皇对这块金牌多有不喜,是不是除了几位哥哥外,别人是不能有这种东西?
越制的东西,要治什么罪?
若是周旻折了,周皇后是不是以后只能靠着他了?
谁知道建元帝听他说完,嘴角一扯,似笑非笑:“刚才你不是说自己想来安慰我,怎么这会儿又说是流云劝的?”
四皇子毕竟还小,顿时支支吾吾,过了好一会才能将话编圆了去:“儿臣本是要来的,遇到周表哥耽误了,后来流云姑姑来,又说了几句话?”
“哦?”建元帝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看来这一路挺热闹。
他朝韩广品看了一眼,韩广品立刻低下头退了出去。
建元帝又摸了摸四皇子的头,俨然一个慈父:“好孩子,这令牌丢就丢了,回头朕再给他一个。”
顿了顿,他又说道:“这事你不要对凤华宫的人提起,免得你母后责罚你。”
四皇子忙点头。
建元帝收起令牌,刚要挥手让其回去,但是手抬到一半,心里念头动了动。
他又仔细瞧了瞧四皇子的面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小孩子,好哄,也威胁不了他。
可是……
建元帝心念一转,直接抱起了四皇子。
四皇子一天里,被惊呆了两次。
“喜欢吃什么?待会儿陪父皇用膳?”建元帝竟然征求四皇子的意见。
四皇子激动万分:“什么都好,只要同父皇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建元帝哈哈笑了几声,喊道:“来人,传膳!”
这么冷的天,又正值晚膳的时刻,周皇后多狠的心,才让一个小孩子自己跑出来。
周皇后在宫里,听周旻说了夹道上发生的事情,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何苦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她道:“被那个流云瞧个正着,你这不敬皇子的名声算彻底的传出去了。”
流云是不是墨宁在宫里安下的棋子?
建元帝倒是保住了她,闹的周皇后至今对其无法动手。
如今宁王死都死了,流云还能蹦跶多久,回头就偷偷废了她!
周旻边吃茶,边笑:“传就传,难道咱们周家还怕一个小小的宫女不成?”
周皇后翻了个白眼:“你最好收起尾巴,老实些。近日万岁常召严相进宫,对严妃也是多有赏赐。本宫怕他要抬起一个严家同周家打擂台。”
周旻不以为然,吐了口茶叶沫:“姑母怕了吗?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严家一帮穷文人,顶多打打嘴仗,能有什么用?
现在的百姓刚过上好日子,还来不及被那些读书人给教化坏。
“你懂什么?”周皇后微微有些生气:“以后对四皇子也放尊重些,若是咱们成了,那就是你的主子!”
周旻凑到周皇后身边:“侄子的主子,只有姑母一个。”
真是没脾气,到底有血缘。
周皇后叹口气,抬起手就打了他一下,但是面上却并没多少怒色。
周旻又说起外头的事情来:“武定侯夫人怀孕还不老实,给这家送完年礼给那家送,还借着家里几朵梅花办什么梅花宴。
这内宅的妇人,就是没眼界。宁王都没了,她小姑子成了寡妇,武定侯夫人竟然乐的下去。”
周皇后面色一凝:“宴会?都是请的谁家?”
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周旻微微一笑:“就是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请了宁王亲近的那几家,也请了同咱们亲近的那几家,严家的门生,似乎也收到了武定侯府的年礼。”
这是几个意思?
周皇后面色沉重,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手炉上的纹路。
“或许,就是心里害怕,借着宁王的死讯没有确定,先同人打好关系,免得被宁王府连累。”周旻分析道。
这,倒是有可能。
周皇后思来想去,也不懂一个寡妇的娘家,手里没又兵力,能翻起什么浪。
周旻的分析,倒是有一定道理。
不见那个林嫣,人缘不好,手帕交几乎没有。
她问道:“那六安侯府可收了武定侯家的年礼和请帖?”
周旻噗呲一笑:“那就更逗了,唯独没有六安侯家的。”
看来六安侯府和武定侯府,因为宗韵凡神来一笔,是真的有了隔阂。
周皇后心里定了定,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再细想想,又没有什么疑点。
她叹口气:“青青的婚事还真是不顺。”
“姑母难道还挂念着那个妮子?”周旻道:“不忠不孝,为了个姨娘就背弃了家里精心的教养。”
若是老老实实在家里,也不会被宗韵凡钻了空子,被表明心意。
如今建元帝不张口赐婚,姑母因为此事挨了训斥。
周家照着以往的手腕往外传了消息,结果众人非但不信,还嘲笑周家异想天开。
六安侯更过分,直接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不会同周家结亲。
亲事未成,梁子却是越结越深。
周旻一肚子的气,全怨在了静水庵里周慕青的身上。
他埋怨道:“姑母您是不知道,家里派人往静水庵看她,结果人家吃的好睡的好,气色比在家里更红润。
您说说,这是家里苛待她,还是她觉着咱们家是累赘?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姑母何必在她身上废心思?”
周皇后不言语。
周旻瞅瞅她的脸色,又道:“倒是二妹,深深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哭着忏悔。”
周皇后冷冷一笑:“你收了周慕冉姨娘多少好处?”
竟然罕见的替人求起情来。
256泥菩萨
周旻忙发誓:“姑母误会,都是一家子兄妹,难道侄子是那种为了点好处就做事的?还不是看着青青不懂事,冉冉若是好好教导,还能为周家谋些利益。”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拿什么姨娘的银子。
不过身子倒是滑溜白嫩,挺有韵味。
周皇后端起茶盏:“能为周家着想就好。周家好,本宫之位坐的安稳,你这个世子爷也能继续威风。回去吧,夜黑路上滑。”
“是。”周旻今日进宫就是为了联络一下感情,顺便说说外面的事。
目的已经达到,他便站起身想周皇后行礼告辞。
想了想,他又说道:“家里母亲的意思,快过年了,想将两位妹妹接家里去,过完年再往静水庵继续清修。”
周慕冉是周皇后下旨关的,周慕青闹着自己去,也惹怒了周皇后。
所以想过个团圆年,还得周皇后下旨。
周皇后不愿这个时候同兄嫂别劲,茶盏一放,说道:“那就接回家住几天,过完元宵继续送进去。”
她抬起耷拉的眼皮看了看周旻,见其面无异色,顿了顿又说道:“年前无事,不要进宫了,说话做事低调些。”
严妃眼看着要起来,尾巴都翘上了天,她不愿意这个节骨眼上,同一个没眼界的妃子置气。
周旻巴不得不往宫里来呢,忙笑道:“全听姑母的。”
周皇后犹豫一下,又问:“来年就要春闺,周权准备的如何了?”
偏偏下一年得主考官定了严相,还真的是……
周旻道:“侄子看,也就那样,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周皇后斜了他一眼:“绣花枕头能出得釜底抽薪得计谋?”
本来她还犹豫着,是周权说服她痛下决心对宁王出手。
周权说的没错,宁王羽翼已经硬了,若是让他平安回京,以后再动他就难了。
周旻闭上嘴,不再说话,只朝着周皇后再行一礼,便退了出去。
到了家,越想越气。
周权就是动个嘴巴而已,是他周旻折了几个暗卫盗了宫里的行军路线,又动用了周家的力量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斩杀宁王。
如今倒好,看周皇后的意思,功劳竟然算在一个乡下来的便宜侄子身上。
周旻铁青着脸直接回了自己院子,一脚踹开了佛堂里宋氏的门。
“就他娘的知道念经,老子回来连杯热茶也没有吗?”
宋氏惊恐起身,带着身边的经书都滚落一旁。
她涨红了脸,辩解道:“一出去就是浪一天,常常夜不归宿。我又怎么知道你这时候回来?”
周旻闻言,一把扯过宋氏的头发,骂道:“贱|蹄子,老子为了你们娘们过的舒服,在外面浴血奋战,倒是我的错了?”
说着就往宋氏肚子上踹。
宋氏下意识的捂住肚子,侧身躲开。
周旻更恼火:“呦,都会躲了?你倒是再躲躲看!”
说着还要踢。
宋氏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一把推开了周旻冲出屋子:“来人呢,都死了吗!世子爷要杀人了!”
以往打骂她,宋氏都跟个面团一样,任打任骂。
周旻没有料到今日对方倒是发了天,不但敢躲,还冲出去叫人。
他恼凶成怒,顺手抄起佛案上的灯台就跟了出去。
刚才还明亮的佛堂,突然就暗了下去,只有一尊似哭非笑的菩萨泥像,眼睛在暗夜中透着悲天悯人的光亮。
丫鬟们纷纷出来,有护着宋氏的,有拦着周旻的。
周旻打的来劲,一脚一个将阻拦的人踢开,嘴里喊打喊杀的要将宋氏打死。
严氏闻讯匆匆进来,见到此景差点昏厥过去。
她带了粗壮的婆子,下了死令将周旻给抱住,怒道:“大年下,你们闹什么,还嫌咱们家不够人笑话!”
周旻道:“老子要打人,还敢躲,看今天不废了她。”
严氏上去一巴掌打在周旻脸上:“你跟谁老子老子的!”
周旻被拍了一巴掌,又被冷风一吹,心里火气失了一半,他偏过脸去不再说话。
严氏吩咐人将周旻送回屋子,又转向宋氏:“媳妇,我知道你娘家攀上了蜀王便不理会咱们周家了,可是你要记住,如今你是周家的人,不要怎么想着在周家闹事。”
宋氏捂了眼睛,偷偷的哭泣,哽咽的也说不出话来,任严氏指责。
“旻哥性子刚烈,脾气是硬些,可是你作为妻子不该温柔小意的劝解吗?
大喊大叫的跑出来,当着下人的面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严氏又说道:“收拾收拾可园,你住进去吧。既然不能同旻哥一个院子过,那就搬的远远的,这院子有的是人想搬进来!”
宋氏依旧不说话,严氏拳头像打在棉花上,说了一通也自觉没劲。
她一走,宋氏就抬起头对呆呆的丫鬟们说道:“夫人都吩咐了,赶紧的收拾东西吧,再派几个人去可园烧上炭炉,暖暖屋子!”
可园在淮阳侯府的最西边,很是偏避。一个世子夫人被发配到那里去,还不得哭的不省人事。
偏偏宋氏像得了大赦,迫不及待的要搬出这个牢笼。
周旻的行径和周家的闹剧,一个字不落的摆在建元帝的书案上。
他当市井话本子一样看了两遍,对韩广品说道:“这周旻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韩广品拿着拂尘猫着腰,陪着笑不开口。
建元帝放下纸张,又拿起手边那块前朝令牌,翻来覆去的看。
他知道淮阳侯和前朝小公主那段公案,不过也是当作一件风流轶事来听。
前朝嘛,后宫糜|烂成什么样,谁不知道,何况那位小公主最后也落了个瘦马的名声进了周家后院。
本来打算,若是墨宁乖巧,不同周皇后对着干,他就赐婚赐婚周慕青和其的婚事。
然后某一日,突然将周慕青身世公开,打周皇后和墨宁一个措手不及。
前朝余孽的女儿,怎么能荣登后位呢,到时候墨宁要么休妻要么造反。
无论哪一种,都是他的污点。
免得杨氏以为自家多忠烈似的。
最后像她骂自己那样,她生的儿子还不是一样跪在权利的脚下?
谁知道呢。
世事无常,墨宁性子像及了杨氏,倔强刚烈。
还好,还好,周家和墨宁打擂台,不用他手上沾了自己子嗣的血。
“过年了”建元帝坐了半响,突然懒洋洋地出声:“总要过了年去。”
257呸,不要脸!
外头以为过的悲戚的宁王府,倒是一片和谐温暖。
羊排、锅子、酸笋汤……只要是林嫣想起来的,挨着个给宁王做了一遍。
宁王在养伤,又不能像往常一样打拳练剑的,眼看着腹肌快成了小肚腩,再想想宗二一身的腱子肉,很是忧伤。
不吃饭,林嫣就捧了一攒盒的干果瓜子,剥开一粒一粒往他嘴里塞。
她塞的,又不能不吃。
墨宁含着泪往下咽,面色还得特别享受,讨好媳妇不容易呀。
最后还是张传喜看出端倪,请了府里的大夫对林嫣说,养伤之人不能吃太燥的东西,对身子不好,林嫣才收敛了这种喂养的行为。
雪倒是不下,小北风吹的欢快,林嫣和墨宁躲在暖阁里,守着红红火火的炭火,说起这几天外面的事情。
“流云已经将东西转给四皇子了,”林嫣有点兴奋:“果然那个小子也是心黑养不熟,转头就卖给了万岁。”
周皇后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墨宁宠溺的看着林嫣,问道:“悄悄给了就是,为什么还要编个话本子照着你的方法,不怕暴露吗?”
林嫣笑:“暗戳戳的算计人那成什么了,我就要让大家伙知道,你不在,宁王府一样能搅得他们天翻地覆。”
再说了,那个流云是墨宁上辈子安插在林嫣身边的眼线,想想都不舒服。
假公济私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林嫣如是想着,笑眼眯眯的、习惯性的将手里剥好的瓜子往墨宁嘴里送。
墨宁嘴角抽了抽,笑着用自己的手包住了林嫣的小手,接过她手里的瓜子仁,然后一粒一粒的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瞧着林嫣浑然不觉,一张一合的小嘴,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喂养自己。
莫名的愉悦有没有?
他心里慢慢盘算着最近宫里的动静,想着总要给林嫣提个醒。
简单粗暴固然可以打人措手不及,可是也要照着对方的七寸对不对?
墨宁说道:“东西送进去,父皇不一定现在动淮阳侯府。马上就春闱了,朝廷上又缺懂经济的人才,估计皇后和周家还要嚣张一段时日。”
“那怎么行?”林嫣急了,偏头避开一粒瓜子儿,说道:“宫里如今不是开始捧起严家吗?据说春闱都交给严相来主持,严妃尾巴都快翘上天去!”
周皇后会看着严家起来,侵占淮阳侯府的利益吗?
还有魏王,建元帝将义勇营交给了他。
如今严家可是文武双全。
墨宁沉吟道:“还少一个契机。”
他见林嫣不解,笑道:“是不是以为令牌送过去,父皇就会拿着这个降罪淮阳侯府?”
林嫣点头。
墨宁却道:“他肯定会拿着令牌威胁淮阳侯,但是却不会讲到明面上去。”
宠幸一个有异心的前朝旧臣,建元帝的脸又往哪里放?
说着墨宁就呵呵一笑:“父皇对帝王术可是很有心得的。”
林嫣问道:“你说帝王之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的那些史书里都或多或少的也提到过,我却看不明白。”
全是阴谋诡计,太废脑子,直接卷袖子碾压不好吗?
墨宁冷冷一笑:“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要想让一个朝廷顺利运转,需要平衡各种各样的人。治国、理财、平乱、安天下,互相压制又互相补充,控制权却一直掌控在皇帝手里。”
哇,这么高深,林嫣听的并不是很懂。
墨宁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脸:“可惜父皇只得了个皮毛,以为让周家和我打擂台,互相牵制就能保证他位置的稳固。
也不想一想,这种斗争与前朝朋党之争有什么区别?只会祸国殃民,朝廷甭乱。真是懒的理他。
不过周家也不争气,还延续着前朝那些奢靡做派,频频有把柄落在我的手里。
既然如此,我就陪他们玩一玩,也算为天下百姓做些实事。”
林嫣越来越崇拜墨宁了怎么办,看他的眼睛都冒着泡。
说的什么没听懂,但是夫君好帅是真的。
“且看着吧。”墨宁嘴角微翘,慢慢说道:“周皇后这个人,权利欲望特别强烈,不会善罢干休的。”
建元帝总是将别人当棋子,这回儿也入个局,尝尝做棋子的味道。
还有……墨宁偷偷看了眼眨巴着明亮眼睛听的津津有味的林嫣。
这种红袖添香、细心教妻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他忍不住将林嫣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摩挲了又摩挲。
林嫣被对方粗粝的打手掌摸的心里痒痒,又不好意思说,脸上红晕一层又一层。
疏影朝屋里探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对张传喜说道:“传喜公公,要不您再等一等吧。”
张传喜笑道:“不急不急。”
他哪里敢打扰主子们的兴致,反正不过是些外头的消息,不差这一会。
屋里林嫣听到声响,扬声问道:“外面什么事儿?”
张传喜见有了动静,忙两步迈进屋子,朝着两人一行礼,说道:“王爷、娘娘,郭侍卫送来的消息。”
墨宁自打娶了亲,回了府,就赖在王妃的小院子里不出去。
王府也进了女眷和丫鬟们,再不是一屋子光棍。
李瑞、郭立新等侍卫如今全在前院候着,不敢随意往后院闯了。
有什么消息,都是张传喜往里送。
墨宁将张传喜手中托盘里的纸张拿出来,挥挥手,张传喜又退了出去。
林嫣想了想,坐的远了些。
墨宁却拉着她,重新抱到自己腿上:“躲什么,你也是王府的主子。”
“可我是女眷呀,这都是外头的事情,我还是不看的好。”舅母说女人不要随手插手男人的事情,尤其在皇室。
就是周皇后,也不敢伸手往朝廷上去,都让淮阳侯偷偷动作,至今收效甚微。
林嫣以为墨宁也是不喜的。
墨宁却哈哈笑起来:“怎么听你说这种话,我就觉着特别可笑呢?当初谁女扮男装往外头跑的,又是谁带着护卫将信国公府洗劫的?”
竟然说什么女眷不好管爷们的事,林嫣做的哪一件不比爷们还爷们。
林嫣在他怀里扭了一下:“那不是特殊情况吗?”
墨宁却耳根一红,双手固定住林嫣:“不要乱动。”
林嫣初时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从脖子到脚跟,刷的红了起来,忙跳下来,照着墨宁就呸了一口。
不要脸!
258等不及
墨宁一阵慌张,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尴尬的翻了翻手里的纸张,突然捂着伤口,面露痛苦之色。
丫丫的,小黄书看太多,懂的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嫣没好意思马上跑出屋外,绕着炭盆走了两圈,额头上微微出了汗,才停下脚步。
一回头,正好看见墨宁痛苦的样子,唬了一跳。
她顾不得什么害臊不害臊,忙过去扶住墨宁:“你怎么了?伤口又痛了?”
墨宁低头憋着笑,摇摇头。
林嫣却真的急了:“昨个儿熬的鸽子汤喝了没有?最近是不是没好好休息,又出去打拳了?”
还是,自己喂的太多,将伤口给撑裂了?
墨宁硬将笑憋了进去,再抬头是面色涨红,一把又将林嫣拉进怀里。
林嫣顿时明白他是装的,想挣脱又怕真的碰到了伤口,气的伸手在墨宁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墨宁硬是抗着吭都没吭一声。
媳妇教训的对。
他清清嗓子,身上就拿起一张纸念:“周宋氏疑似……”
怀孕?
墨宁瞪大了眼睛。
周旻和宋氏什么关系,他一清二楚。
林嫣也惊呆了,不过关注点不同:“你连人家这也监视?”
真的,够不要脸的!
墨宁知道林嫣误会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纸张往林嫣手里一塞,又拿起了下一张。
还好,这个正常,是说江南两个书院的。
林嫣将纸上的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连宋氏如何挣脱周旻,严氏怎么骂人都描写的惟妙惟肖。
落款是:郭立新。
哈哈哈哈哈哈,小郭有写话本子的潜质。
林嫣决定要将郭立新划拉到自己这边,靠着对方描写的生动形象、人物丰满、情节动人的消息过日子。
乐完了,林嫣终于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这个年过完,宋氏似乎小产,小月子过后就直接搬进家庙。
都说她是报应,害的周旻的小妾一尸两命。
通过沈卿卿的事情,林嫣知道前世这种传闻不是多可靠。
周旻其人品性恶劣,沈卿卿生性狡黠,怕也不会吃这种闷亏。
蜀王妃宋淑颖与周宋氏是堂姐妹,教养气度不似善妒之人,理应做不出一尸两命的事情。
那只有一种可能,宋氏肚子里这孩子有问题。
林嫣有些小兴奋:“这么点小事还写的如此详细,莫不是说这一胎是别人的?”
她也不愿意这么猜测一个内宅的妇人,可是……
墨宁却点点头:“淮阳侯府最近来了个老家的亲戚,我遇刺之前,周皇后是召了周旻和她这个堂侄进宫密谋。”
“没一个好东西!”林嫣咬牙切齿。
墨宁又将另一张纸塞给林嫣:“你再看看这个。”
林嫣低头,是有关江南书院争生源的,之前林嫣从来不关注这个。
宋家出了个蜀王妃,周宋氏成了弃子;严家因为最近宫里频频召见,开始风生水起。
两家又分别代表着两个大书院。
眼看着就要春闱,严家的明起书院越发的气焰高涨,宋家为首的青云书院好多书生都开始转学了。
林嫣不懂这个,也不明白好好的书院能闹成这个样子:“看上去,青云书院是不是快办不下去了?”
不过是隐约的风声,这些书生也太墙头草了。
墨宁摸了摸下巴,说道:“确实眼界短了些,投机取巧的人太多。”
好好读书,考上功名,为国效力。
偏偏江南这些学子,前世尝到了外戚**的甜头,蝇营狗苟的事情做太多,就失了读书人该有的骨气。
怪不得争先恐后的往京里送女儿。
林嫣将两张纸放在一起,比划了比划:“你想如何?”
墨宁摇摇头:“若要这种人入朝为官,着实不是国之幸事。可是如今我又不能出面,少不得徐徐图之。眼下,还是先等等在说。”
林嫣明白墨宁的意思,他是要等建元帝和周皇后对上,一举成功。
否则老是跟着扯皮,着实无趣也消耗自己的精力。
然而林嫣却等不得:“若是春闱之后,一切都成定局,难不成你还要一一费力气整理朝纲不成?”
趁着朝中用人之际,抓住春闱之机选一些优秀人才充实国库才是正理。
墨宁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林嫣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的到,关键是舍不得林嫣再去亲力亲为。
他将头埋在林嫣的脖子里:“我只想让你心无旁骛,安心享受这盛世。”
林嫣笑了:“你若不安定下来,我如何能心无旁骛的享乐?你只管放心,我不会亲自卷起袖子冲上前去的。”
都做了宁王妃,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怕什么?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若还是伤人一万自损八千的臭法子,墨宁是不会同意的。
“自然找帮手,推波助澜、乘间投隙”林嫣将自己的想法一说。
墨宁在心里绕了几绕,这倒是个好主意。只因他无法露面,自动忽略了过去。
他眼睛里星辰闪烁,只觉着自己捡了个宝回家,抱得林嫣又紧上几分,同时内心里还有些愧疚。
当初只想着麻痹宫里,反而让林嫣为他四处奔走。
说好的,护她一生一世呢?
他心间沉重,忍不住想多教林嫣一些东西,于是伸手又拿出一张纸,一点一点念给她听,又具体分析了各处的联系。
外面小北风吹的实在凶,疏影留了个看门的小丫鬟,同绿罗躲在暖暖的茶房里。
“还有几天就过年,也不知道宫里会不会让咱们娘娘去。”疏影道。
绿罗斜了她一眼:“怎么,这时候还想着热闹?”
疏影道:“不是看热闹,是一定会热闹。”
林嫣是那种憋在家里老老实实的人吗?
宁王没死,可也是受了重伤,至今走两步还咳个不停,伤口刚刚不往外渗血,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北疆走回京里的。
这口气,宁王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家王妃可是连十天也忍不住。
“我总觉着吧,王妃心里憋着坏呢。”疏影压低声音,对绿罗说道。
绿罗刚入口的茶,差一点喷出来,瞪了她一眼:“可不要往外乱说!”
“那是自然,”疏影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每次搞事请,王妃都是带着她的。
看来要好好练练力气,免得那些妖艳货色乱蹦跶。
咦?
怎么是妖艳货色?
疏影挠挠头,完犊子,词没用对。
看来最近过得太安逸,有时间还得找郭侍卫聊聊风、聊聊雪、聊聊隔壁二傻子家的大黄狗。
259一股清流
马上就新年,宫里也是忙的马不停歇。
周皇后日日拿着册子对各处的账目,清算各宫的花销,安排年夜的宫宴,简直焦头烂额。
严妃倒是气色上佳,拉扯着季妃四处逛,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头上新鲜的头面是皇帝赐的。
季妃被她累的够呛,回到自己宫殿就开始抱怨:“那头面不都有一份吗,皇后娘娘听说是红宝石镶的,样子也精致。她倒好,得了一个别人挑剩的,就尾巴翘上天去!好歹也是世家女,小人得志成这个样子。”
慧心抿嘴笑道:“这不是严家要起来了吗?”
季妃冷哼一声:“她看本宫傻,本宫还看她傻呢,野心大没能力,看到时候谁哭的惨!”
她才不管那些个破事呢!
慧心也道:“咱们理会她们做什么,今个儿蜀王妃送了些蔬菜来,这个季节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可新鲜了。”
季妃眉开眼笑:“颖颖进宫了没有?”
她可喜欢这个儿媳妇了,虽然宋家跟周家也是联姻,不过听说那个周宋氏过的并不好。
是不是这样,才又送了个姑娘进京?
不过管她呢,只要同蜀王好好过日子,孝敬自个儿,宋家老实些,她都能忍。
哈哈,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暖阁里正做在炭炉边坐着喝茶的墨平,似笑非笑的看向宋淑颖:“母妃倒是喜欢你。”
宋淑颖笑:“是母妃慈爱,待我一片真心。”
墨平垂下眼皮喝了口茶,话里有话:“真心换真心。”
宋淑颖微微一笑,她知道墨平对自己有戒心,毕竟宋家得野心在。
可是日子是自己的,宋淑颖还不至于为了宋家,把自己折进去。
说话间季妃就进了宫,看见儿子儿媳都在,笑呵呵说道:“让她们给你准备的点心可都吃了?”
宋淑颖起身迎上去,笑道:“吃了,香脆酥滑,又不是太甜,谢谢母妃专门为我留点心。”
前次不过吃了一次,季妃就记下了自己的口味,说不感动是假的。
夫君虽号称纨绔,却不好色,后院没有那么多事情;婆母为人正直,又将自己当亲闺女一样待,宋淑颖觉着自己进了福窝。
这一段时间她冷眼观察,这对母子并不是真糊涂,只不过看淡名利,只专心过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她心里稳稳安定了些,真怕自家掺和进去什么争斗之中,最后落得人首异处。
到时候,就是想过平淡的日子,也过不得了。
季妃还在拉着她的手念念叨叨:“王府的中馈可都理清了?蜀王听不听话,还有没有出去赌钱斗鸡?”
墨平掏了掏耳朵,简直了,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两句话。
宋淑颖依旧如第一次听见一半,笑着慢慢说道:“王爷这几天都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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