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八归,你484傻 (8)
着林嫣的声音高低,紧张的抓着温昕雨的胳膊。
这会儿见乐康完全落败,她简直爱死了林嫣,推了推同样惊呆的温昕雨道:“你这小姑子简直了,我要做她的手帕交!”
温昕雨一把推开她,小声说道:“滚一边去,她是我的手帕交。”
声音里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自豪,林嫣战斗力原来这么强,看来不用担心她受欺侮。
唐婷不乐意了:“你是她嫂子,我才是手帕交。”
温昕雨哪有空同她争这个,目光都没有离开林嫣等人的空儿!
周皇后见差不多了,才道:“这么一说,果然就是意外了?”
乐康慌了:“不是意外,就是林嫣捣的鬼!母后,您不能信她,她虚伪奸诈,连自己的亲祖父都不放过,何况……”
话没说完,周皇后就怒斥道:“够了!你若是认为此事是林姑娘所为,就拿出具体的证据来,或者本宫直接把魏王传唤过来对峙!”
乐康顿时泄了气,怎么能将魏王招来呢,他如今又不敢跟宁王哥哥对上。
见她这副模样,周皇后心里将事情经过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乐康不但不是林嫣的对手,竟然还敢暗地里将周家也算计进去,简直是吃了豹子胆!
她直接说道:“乐康,小时候看你也是挺乖的,怎么成了亲就开始不着三不着四的?回自己府上好好思过吧,以后非召不得入宫!”
乐康伏在地上,如一瘫软泥,抽干了整个精神气。
功亏一篑呀!
此时温昕雨终于能插上话了,正准备站起来做个戏后总结,谁知道半路里跳出个陈咬金来。
座位中一个身材修长,长相温婉的姑娘站起身,朝着周皇后行了一礼后浅浅笑道:“要小女说,不过是场意外。人心本善,哪里来的那么多算计呢?只要周二姑娘性命无忧,就是最好的。”
这话听着舒服。
周皇后不禁多看了对方两眼:“你是哪一家的姑娘?”
“小女江南宋家二房嫡女宋淑颖。”宋淑颖道。
宋家的人。
周皇后转头问还在发呆的周慕青:“青青,你大嫂不就是宋家的姑娘?”
可惜严氏总说宋氏这不好那不好,闹的周皇后也不愿意召见,还是当初周旻成亲时见过一面。
周慕青忙点头:“正是大嫂的嫡亲堂妹,之前来京时到淮阳侯府拜访过。”
周皇后点点头,冲着宋淑颖招手:“前面来。”
宋淑颖施施然走过去,立在周皇后身边任其打量。
周皇后点头示意未央看赏。
未央笑着将一个水头特别足的玉镯塞进宋淑颖手里,宋淑颖大大方方的接了,谢了恩。
之前周皇后一直将目光放在手握兵权的勋贵里,如今淮阳侯虽然不才,可是总算握着京里一支防卫。
文人口舌厉害,也要笼络。
既然宋家能把姑娘送进京参选王妃,肯定也是乐意出仕的。
可惜了,她手里只有一个才六岁的四皇子,不能通过联姻来笼络,不过并不妨碍她对宋淑颖态度温和起来。
林嫣见再无自己的事情,悄悄的也不打声招呼,就回了座位。
周皇后余光看见,也没有怪罪。
自然是宁王妃越无礼越好,她没有帮着宁王训媳妇的责任。
一场好好的乞巧宴,闹的不欢而散。
周皇后命人将乐康直接送回公主府,都没同安贵人打声招呼。
众位姑娘也被宫女带到秀明宫安顿下来,并被警告不能将大殿的事情往外说。
这都是多余交代,哪个姑娘敢乱说话,最多回家跟自己母亲悄悄说。
所以警告不警告,根本没用,大家谁也没往外说,可是全京的夫人都知道乐康正正经经失了宠。
林嫣的凶悍之名,一时无二。
233西山有个庵
一大早,严氏就被召进宫里,开始还觉着周皇后想通了,最后还不得哄着她。
谁知道一进凤华宫的大殿,就看见顶着乌青眼圈、粉擦了厚厚一层的严妃坐在周皇后下首。
周皇后绷着一张脸,神情特别严肃,周围伺候的宫女和内侍,也是草木皆兵的模样。
这个阵仗,让严氏心里有些慌张。
“皇后娘娘安,严妃娘娘安。”严氏行了礼,就被未央领着坐在严妃对面。
严妃未等周皇后说话,就冲着严氏神秘的一笑,让严氏更加摸不着头脑。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乐康的那个提议来。
魏王和周慕青。
不,周皇后不会同意的。
严氏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周皇后说话。
“大嫂和严妃妹妹是亲戚吧?”周皇后莫名的问了这么一句。
严妃笑:“说是晋州严氏和江南严氏,其实论起来都是一个祖宗,可不就是亲戚。”
严氏有些发傻,看向周皇后:“皇后娘娘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当初她嫁进淮阳侯府,合八字过六礼,这些不早就知道吗?
周皇后叹口气:“严妃莫不是想亲上加亲?”
一早就在宫外候着,非要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
果然严妃慢慢说道:“昨个儿周二姑娘浑身湿淋淋的被魏王抱在怀里,众人都是看见的,若我们不认下来,岂不亏待了周二姑娘。”
说的好似多委屈求全似的。
周皇后忍着满肚子的气,冷冷哼了一声:“那你可想出不亏待的主意来?”
严氏急了,怎么她们说的全听不懂。
什么湿淋淋,什么抱,什么周二姑娘。
“娘娘,是不是冉姐在宫里惹事了?”严氏急急问道。
严妃接口:“淮阳侯夫人还不知道吗?昨个儿周二姑娘不小心落水,被魏王救下了。”
严氏惊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严妃:“什么?”
落水!被救!
往年也不是没在别人家后院看过这种戏码,当时还不屑一顾,谁知道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家身上。
“娘娘,您说的可是真的?”严氏问完,不等答话又转向周皇后:“皇后娘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大清早,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周皇后却点点头:“严妃说的没错,因此才把你召进宫来,商量商量怎么办?”
严氏脑袋“轰”的一声裂开,结结巴巴说不成话:“商量……怎么商量……全听皇后娘娘吩咐。”
在宫里闹这样的丑事,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
周慕冉这个死妮子,回家非打死她不可!
严妃笑着斜了她一眼,又看向周皇后:“姐姐若是同意,臣妾这就让魏王那孩子将周二姑娘抬回府去!”
抬回去?
周皇后一挑眉:“你是打算让我的侄女做侧妃?”
严妃笑:“若是青青,正妃自然也坐得。可是周二姑娘,到底是养在姨娘手里,怎么做的了正妃之位?”
“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周皇后垂下眼帘:“周家不出做妾的姑娘!”
严妃拿帕子压了下嘴角:“姐姐当年不也是太子府侧妃。”
周皇后目光紧缩,怔了会神才冷冷说道:“没错,可是今天本宫成了皇后。莫不是妹妹以为周家还能再出一个皇后?”
严妃翘起的嘴角猛的一冷,然后渐渐平了下去:“臣妾不敢!”
“那就这么着了!”周皇后别过脸不再看她:“魏王仗义出手,理当嘉奖,本宫赏他个玉如意,谢谢救了周二姑娘。
至于周二姑娘,西山皇家园林里有个庵,嫂子送她过去住几年,大一些也就心平气和了!”
严氏这时候已经缓过劲儿来,将两人的对话全部听在耳朵里。
她明白这是周皇后为了维护周家的颜面,魏王什么东西,离大宝之位实在太远。
周家不能折个姑娘往那里去。
周慕冉才十岁,庵里住几年,这件事情也就没几个人记着了,到时候再出来说亲,自然是极好的。
当下严氏就起身:“谨尊皇后娘娘吩咐。”
严妃似乎也松了一口气,真抬进魏王府一个周家的姑娘,病死也不是,供着也讨厌。
她清了清嗓子:“既然姐姐做了决断,这事就这么着吧,臣妾先替魏王谢姐姐的赏了。”
说着起身行礼,又笑着对严氏点点头,就告辞出门去了。
她一走,严氏就冲到周皇后面前:“娘娘,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周皇后不愿意同她多说话:“就是严妃刚才说的那个情况。未央,让琉璃将两位姑娘带出来吧。”
昨个儿周慕冉哭了一夜,非要见她,说什么是有人推她。
那又怎样,反正被魏王抱得是她,不是别人。
何况还是她自个儿提出去水边的,打的什么心思周皇后不问,难道不会猜吗?
乐康演那么一出,足以证明所有了。
喊抓贼最响亮的那个,可能是最大的贼!
严氏惊慌失措,手脚没有地方放,不安的坐在位置上等着周慕青和周慕冉进来问话。
不一会儿,琉璃领着周慕青进来,却不见周慕冉的身影。
周皇后脸一拉:“周慕冉呢!”
琉璃吓得胆战心惊:“禀娘娘,周二姑娘昨个儿哭了一夜,眼睛红肿,正好碰到了四皇子,这会儿四皇子给她冰敷呢。”
周皇后眉头一竖:“她算什么东西,要皇子伺候着冰敷,你们都是木头吗?”
琉璃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去,将她带过来,否则就滚到庵里去!”
愚蠢的东西,做了别人手里的刀还不自知!
立刻有宫女飞快的跑出去,不一会领着周慕冉和四皇子进了大殿。
周慕冉眼睛种的跟桃子一样,一进大殿就委屈的往地上一跪:“娘娘恕罪!”
四皇子墨铭给周皇后和严氏见了礼,就坐在周皇后身边,抬着脸问:“母后,二表姐是不是受欺侮了?”
周皇后摸了摸他的头:“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你随着奶嬷嬷出去玩吧。”
墨铭有些不乐意:“母后的事情,也是儿臣的事情。谁敢在宫里欺侮二表姐,就是不将儿臣放在眼里。儿臣一定给表姐出气!”
周皇后目光一闪,似笑非笑:“哦,若是你二哥欺侮了他,你怎么出气?”
墨铭一愣神,立刻说道:“我去找二哥理论!”
234大发!
墨铭说着就要下榻,周皇后一把拉住他:“理论什么?你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吗?若是对方不理会你,你又当如何?”
这个,六岁的墨铭还真的不知道。
他很实在的摇摇头,有些垂头丧气。
周皇后笑了笑,吩咐道:“带四皇子下去吧。”
墨铭被领着经过周慕冉身边,周慕冉伸手抓住他:“殿下……”
墨铭叹口气,解下了身上的玉佩:“我现在打不过二哥,这个你拿着。等我长大了,若是谁再欺侮你,就拿着这个来找我。”
周慕冉只想抓住个救命稻草,谁知道竟然得了四皇子的玉佩,她茫然接下了玉佩,看着四皇子被琉璃带走。
经过一夜,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得不了什么好。
她才十岁,小小年纪,怎么可以浪费在没有登位可能的魏王身上。
众人冷眼看着周慕冉在凤华宫就敢勾引才六岁的四皇子,周皇后目光微冷:“大嫂,送庵里吧!”
小小年纪就狐媚子的模样,难道还妄想着以后做宫里的娘娘!
周慕冉呆了,怎么还没申诉,就要将她送庵里去,她可是刚随姨娘送乡下的庙里回来,侯府的风光还没享受多久!
“姑母!我是冤枉的!”周慕冉往前一爬,还想喊冤,被两个宫娥一左一右堵住嘴架了出去。
周皇后再也无力同人应酬,挥手就撵人。
严氏得意洋洋进宫来,垂头丧气回府去,哪里有心情管周慕冉死活,直接交给周慕青安排。
周慕青派人给跨院姨娘传了话,便派人盯着周慕冉收拾东西,自个儿回屋去了。
她差不多也猜到了事情的起因,心里暗气。
可是乐康被林嫣给解决掉了,周慕冉又被送进了庵里,也算出了她一口恶气。
刚走进自己小院子,清韵白着一张脸迎了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姑娘,丢了。”
“什么丢了?”周慕青有些纳闷。
清韵朝外看了看,拉着她和清姿进屋,顺手关上了房门,直直朝着卧室走去。
只见本该整齐排列的柜子被翻的乱七八糟,周慕青心里一惊:“怎么回事,谁干的?”
这么大的侯府,又有护卫夜里巡逻,怎么可能进的来毛贼。
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且神不知鬼不觉。
清韵道:“昨个儿夫人喊奴婢过去长房帮忙做事,奴婢吩咐了小丫鬟们看好门户。
谁知道等回来时已经天黑,也便没有进来检查。早上起来清扫屋子时,就看见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
周慕青闻言,问道:“可丢了什么?”
清韵脸色有些古怪,周慕青心里一紧,难道有人偷了自己的贴身之物要栽赃陷害?
结果比这更槽糕,清韵说道:“丢了庄子上姨娘留给你的东西,还有您小时候收集的……宁王殿下的扇坠之类的小物件!”
周慕青眩晕了一下,扶住清姿站好:“银钱首饰少了没?”
清韵摇了摇头。
谁闲来无事,偷她那些无用的东西,不过是些遗物和不值钱的小物件。
可是周慕青就是知道,这事不简单。
姨娘给的东西,她看也没看就锁了起来;墨宁的遗落的那些小物件,若是被用心人利用她就不用活了。
昨天当着那么多人,乐康一句一个她喜欢宁王,将她的声誉狠狠扔在地上踩。
周慕青明白别人都知道,可是……
她心里一动,犯过醒来:“这事你可回禀了夫人?”
清韵摇头:“奴婢一看银两首饰一个没少,只少了那些东西,没敢声张。”
周慕青点点头,扶着清姿挨着床沿坐下:“你做的没错,这事不简单。”
或许就是严氏派人偷的呢?
还是那句话,侯府怎么可能进的来毛贼?
“竟然连姨娘的最后遗物都不给我留下。”周慕青留下两行泪来:“姨娘到底是为什么进庄子上的?”
留下的那些东西藏着什么秘密,要赶尽杀绝。
周慕青道:“清韵,庄子上那位伺候姨娘的老嬷嬷,你悄悄的出府去,找回来!”
既然如此,她就做个明白的鬼,看看到底姨娘为什么装疯进了庄子,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清韵点头,还没说话,又听见周慕青说道:“不,这事不能在府里做!”
老嬷嬷找到,难道还带进府里来?
周慕青站起身:“没意思,一个个乌鸡眼似的你争我斗,什么意思!”
在府里说是受宠,可是所有动作都在严氏眼皮子底下。
这么多年,才收服两个丫鬟和一个门房打听些消息。
不如……也躲庵里去,青灯枯卷,没人再盯着她不放,也可以悄无声息的查出姨娘当年的事情。
林嫣回到家,陈二蛋就来求见。
她从陈二蛋手里接过一个小檀木箱子和一个包裹,拿手掂了掂,挺沉的。
林嫣回了自己院子,打开檀木箱子,里面不过些扇坠、笔袋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周慕青藏着这些不值钱的玩意有什么用。
然后她又解开了包裹,里面一些陈旧的粗布衣物,破破烂烂,林嫣直接丢在一旁。
另有几两碎银,都不够买周慕青头上那对南珠。
再然后,就是一个乌漆嘛黑的铜牌了。
林嫣捡起东西一看,一块黑乎乎的铜牌,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什么玩意?”林嫣对着铜牌哈了一口气,又拿袖子擦了擦,然后对着阳光照了几下,只看到一个大大的“令”字。
还是看不清楚。
疏影瞧着像个宝贝:“姑娘,奴婢打盆水去,洗一洗。”
说着就麻利的提了一桶水过来。
果然力气大,林嫣呵呵一笑,就将铜牌往桶里一丢,亲自洗起来。
这东西年头有些久,林嫣洗的手皮都破了,只看清楚这不是铜牌是金牌。
宝贝呀,值钱了。
林嫣站起身:“疏影,你继续!”
疏影早就跃跃欲试了,立刻卷起袖子使出吃奶的劲刷呀刷!
太阳都升老高了,疏影终于将金光闪闪的令牌从桶里拿了出来,兴奋的说道:“姑娘,你看,有字!”
林嫣瞧着金牌眼熟,接过来,擦干净,将金牌上的字看了个清楚,心里一沉。
大发了大发了,幸亏没一冲动让宗韵凡去救周慕青!
235侯府传闻
这是块进出大内的令牌,六安侯有,是铜的。
墨宁和乐康也有,是金的!
周慕青有,似乎也说的通,毕竟是周皇后喜欢的侄女,又常进宫去。
可是东西年代久远的都发乌长毛,还被藏在一堆破衣服里,那就很可疑了。
林嫣将令牌翻过来,上面的国号是楚。
大楚呀,北疆也有大楚的子民,不过大周皇帝称他们为“前朝余孽”!
这事,大发了!
林嫣想起一段传闻来,都说周慕青的姨娘其实是个瘦马,因为娇美被淮阳侯宠幸过一阵。
后来因为怀孕,便有些骄纵,对严氏不敬,因此失了淮阳侯的宠。
等生下周慕青,就母女分离,导致神智有些不清,最后怕她伤人,送进了庄子上。
林嫣抖开那些破旧衣物,显然就是一个成年女子穿的。
那么问题来了,若这是周慕青姨娘的东西,她跟前朝什么关系,怎么有前朝皇族才有的金令牌。
林嫣感觉这事自己一个人干不了。
她揣着前朝的金令牌,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从正午走到日落西山,看的疏影和绿罗等人眼睛冒金星。
眼看着就要大婚了,前面侯爷和夫人忙着给姑娘造家具搬嫁妆。
姑娘倒好,被周家姑娘迷了心窍,非要将对方姨娘查出个底朝天来。
林嫣思来想去,找墨宁吧,虽然貌似和好了,可是再死皮赖脸用对方的人,她脸皮还得再修炼修炼。
继续让陈二蛋查吧,林嫣心里有点二唬,自己手里就这一个人才,万一被人逮了,得不偿失。
所以,被堵在福鑫楼的宗韵景,一个头两个大的看着蹲在自己轮椅前、唯一的表妹。
“你不但让自己的护卫去人家闺房偷东西,现在还想用我的人马去查一个什么姨娘?”宗韵景对林嫣搞事情的新高度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林嫣一本正经的点头:“事关重大,自己人不够用,只好求助于大表哥了。”
这还被委以重任了,那他是不是该感激涕、淋衔草结环了?
宗韵景真的很想站起来,按住林嫣的脑袋狠狠揍一顿呀!
可惜……他狠狠的砸了砸自己空荡荡的裤腿!
“景哥哥,”林嫣吓住了,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我就……我就另想办法。”
宗韵景阴骘的看了眼林嫣:“周慕青的姨娘什么背景,跟你什么关系?”
林嫣犹豫了很久,从怀里掏出那块令牌递给了宗韵景:“因为这个。”
宗韵景接住令牌只扫了一眼,身子立马坐直,瞳孔紧缩:“你从周慕青闺房里,偷出的是这个?”
看见林嫣点头,宗韵景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按说周家为了避嫌,也不会留着前朝的东西,何况这金牌本该是皇族的……”
说到此处,宗韵景突然住口,面色呈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
林嫣微微一怔,忙问:“景哥哥知道些什么?”
宗韵景是知道些东西,可那时候他以为是传言,也对闺中之事嗤之以鼻,并没有派人去查证。
谁料到今天林嫣就拿着块据说从周慕青闺房里偷的前朝金牌,忧心忡忡的来找他帮忙。
他神色复杂的抚摸着手里的金牌,对着林嫣缓缓点头:“我以前听说过周家的一些旧事。”
那时候还在军中,金戈铁马意气风发,他刚在北疆打赢了一场胜仗,将前朝余孽全撵进了一年四季都气候恶劣的大峡谷中去。
在帐中,他饮了些酒,同幕僚们说起大楚皇帝的暴虐,风水轮流转,如今也算得到了报应。
其中一位抚着山羊胡子,说起大楚皇宫的一段风流轶事。
周家之所以大开城门迎接墨家军,那是因为再晚一天,周家可能就要被大楚皇帝灭族了。
因为周家的小郎君,淮阴侯世子在宫宴猥亵大楚皇帝最小的一个女儿被逮了个正着。
后来改朝换代,大楚皇宫一片大火,死的死逃的逃,竟无人再见过那位受侮辱的公主。
都说是被周家抓住藏进了府里,可谁也没有当回事。
亡国的公主,不入教坊已经算是万幸,被臣子收进府里,也算前程有了保证。
可是周家一直不承认,淮阳侯世子小小年纪,刚长出喉结,一听别人笑话他同前朝公主的事情,就急。
周家自然也不愿意自己唯一的继承人,得个少年好色的名声。
后来淮阳侯世子同晋州严家的姑娘青梅竹马定了亲,这笑话才渐渐没人说。
宗韵景的幕僚,恰恰也在淮阳侯府呆过几天,知道的多一些。
“那时候,少年心性,对这些男女之事很是唾弃,没有再让那位幕僚讲下去。”
宗韵景道:“后来就渐渐的给忘了。今日你拿出这块金牌,我突然有些相信周家和前朝公主的事情是真的了。”
林嫣听的目瞪口呆,虽然宗韵景在某些事情上说的隐晦,可她还是听懂了。
林嫣咋舌:“丫丫的,周家真是出奇葩呀。没想到淮阳侯看着一本正经,小时候竟然那么不要脸,才多大年纪就猥|琐人小姑娘。怪不得生的儿子,爱好也与众不同!”
宗韵景有些方,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他默默在心中为墨宁点了一根蜡。
“你说,周慕青的姨娘有这块金牌,是不是说明她的姨娘就是那个被周家藏起来的小公主?”林嫣问。
公主长风华绝代,淮阳侯色令当头,抓住的对方用强,后来年纪大了生下周慕青。
公主悲愤异常,国恨家仇挤在心中,几次自尽不成,最后得了失心疯。
这才是故事的真相吧?
林嫣歪着头,脑补了一段凄美的亡国公主的爱恨情仇,差点感动的要落泪。
宗韵景一巴掌拍在林嫣脑袋上:“你瞎想什么?”
话本子看多了吧!
他将金牌重新扔还林嫣:“还你,这东西放在六安侯府就是个祸害。你带到宁王府去吧!”
得亏这个祸害被宁王接手了,以后令牌的事情若是被林嫣搞出来,那也是宁王擦屁股。
宗韵景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忍着没把昨晚乐康回公主府后发生的事情告诉林嫣。
他才不帮着往宁王脸上擦粉呢!
林嫣接住,问宗韵景:“那,查小公主,不对,是周家姨娘的底细,你做还是不做?”
宗韵景没有理她,敲了敲轮椅,一直立在门外的青梅走进来,朝着两人行了一礼,就要推自家主子出门。
236墨宁的小报复
林嫣这一段时间有些长进,看出青梅不似普通的丫鬟,笑问:“青梅姐姐,你是不是手下有一队女斥候?”
“没有!”宗韵景着急的替青梅回答:“你话本子真的看的太多,以后读读史书好不好。”
都要成亲的人了,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吗?
心里再为墨宁点根蜡,凑成一对得了。
林嫣坐在雅间里,静静想了一会,叹口气,时不待我呀,马上就要上轿成为新嫁娘,还真的没空理会周慕青的事情呢。
她无精打采的刚要下楼,突然一楼骚乱起来,福鑫楼的说书先生兴奋的登台,惊木一拍,语出惊人:“各位听众有福了,刚得到的消息,淮阳侯周家两位姑娘,今个儿全被送去了西山皇家园林里的静水庵了!”
众人哗然,不敢相信。
林嫣也傻了。
周二姑娘送进庵里她能猜的出原因,可这里有周慕青什么事呢?
这不还没被逼着去和亲吗?
这静水庵去的,猝不及防呀!
她竖起耳朵继续听说书先生讲:“据说,周家二姑娘宫里得罪了皇后娘娘,被勒令送进静水庵静养。各位,静水庵那是什么地方,说好听点是庵堂,难听点那就是宫里罪妇的牢笼。
周二姑娘能犯什么大错,被撵去那里呢?本楼还没打听出具体原因。”
那你着急吧啦的就来八卦人家的故事?
林嫣气的抓起一把瓜子,神情紧张的继续往下听。
“周二姑娘有错,去就去;可是周家大姑娘,钦封的淑阳县主,淑静典雅,又没错处,为什么去呢?”
对呀,为什么呀?
说书先生跟周慕青有亲戚关系吗,这么夸她,牙酸不酸?
林嫣吐出个瓜子皮,耷拉下眼皮,看了看自己一点也不淑静典雅的动作,叹口气,摆正姿势继续做听众。
“据说周姑娘姨娘死了,她伤心难过,要去庵里为其亲生姨娘念上七七四十九天的经书,这是其一;诸位也知道,宁王后头就要大婚了。”说书先生突然语重心长起来。
妈蛋!跟宁王什么关系。
林嫣要拍案而起了。
说书先生语气又一转:“淑阳县主真是命运多舛,淮阳侯拗不过她,宫里也派人安抚,可最后还是陪着周二姑娘一起去了静水庵。欲知静水庵详情,待本楼打探了具体消息,再同大家分享。”
还要往佛门境地里去打探人家的悲惨遭遇,丫丫的,这要不是自己的产业,林嫣真想给砸了。
走走走,回家准备嫁妆去,说书先生都知道后头宁王就要大婚了,她这个大婚的另一个主要人物,还在外面操着什么闲心。
周慕青失去庵里静修,不是出家,林嫣终于放了心,急急忙忙回了武定侯府。
周家乱成一锅粥,兵荒马乱的收拾两位姑娘,重点是周慕青的东西。
严氏气的称病不出门,真是养不熟呀,孩子还是亲生的好。
周慕青看着乖巧,这不姨娘去世的消息一传出来,人家就要往庵里给吃斋念佛去。
周皇后也劝不下,直接生气下旨,想去就去吧,别七七四十九天,直接住小半年得了。
偏偏周慕青不以为意,谢恩领赏,你就说气不气吧。
宫里的严妃,正同魏王墨平面对面的坐着,听到这个消息,脸色木了木。
“这是不是周皇后的阴谋?”严妃问道:“总感觉她知道了咱们的算计。”
墨平不以为然:“知道又如何,她有实证吗?她敢明着来打压母妃和严家吗?”
严妃摇摇头,笑起来:“确实不敢,她最怕被人说她不贤,不如杨皇后好。”
随后她又一皱眉:“真是可惜了周家姑娘。说起来,那是按着皇后的标准养大的,若是心里有你,娶进来也算一个贤内助。”
“母妃说笑,到底是周家的姑娘。”墨平道:“本来求着父皇乞巧那天招了青年才俊在宫里,等机会推墨安那小子下水,将他和周家大姑娘往一块凑。”
这样,周家精心培养的皇后苗子配了个纨绔小王爷,等于成了废子。
哪知道最后谁推了自己一把,还有人岸上喊:“槽了糟了,对面有人落水了,魏王殿下赶紧的过去救。”
建元帝就在岸上看着,总不能落个见死不救的名声,这才有了之后的乌龙。
墨平一直在查那天推他下水的时候,可始终没有结果。
正说着话,月妍慌张的走进来:“娘娘,殿下。宫里如今传遍了,周家两位姑娘去了庵里,都是公主殿下做的孽,昨个回到家遭了天谴,一头的秀发全没了。”
“什么?”严妃站起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敢乱传,不要命了吗?”
到底是皇家公主,岂容这些奴才胡乱议论。
月妍却斩钉截铁:“没错的,据说公主府如今鸡飞狗跳的,出去采买的内侍回来,描述的绘声绘色。”
这也是乐康失宠,宫里才敢妄加议论。
严妃催墨平:“你出宫去,打听清楚。”
她眼皮怎么直跳呢。
事情是真的,林嫣比别人知道的更确切些。
因为她刚回武定侯府,张传喜公公就打着给王妃送东西的名来禀告这个好消息。
话说,林嫣并不想听到这个所谓的好消息好不好。
刚在福鑫楼受了惊吓,这一回家也不让人消停。
张传喜低着头,还在眉飞色舞:“乞巧那天,公主竟然敢攀扯您,宁王殿下很是生气呢。
既然公主不知好歹,还不如听周家两位姑娘做个伴呢,您说对不对?”
呵呵,对你一脸!
她前脚从人家闺房偷了东西,墨宁后脚就派人去人家小媳妇的屋里剃人头发。
真他娘是天生地设的完美一对。
张传喜喜滋滋的说完话,一抬头看见林嫣神情莫测,以为嫌报复的太轻了,王妃不满意。
他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您放心,这都是小打小闹。殿下说了,这些人不足为惧,若是以后再蹦跶,您不想自己动手,王府的护卫不是白吃饭的;您若是闲着也是闲着,就全当陪您玩了。”
多好的王爷呢,这宠妻宠的,不比话本子里那些冷面将军邪魅王爷差。
“替我谢谢他了。”林嫣缓了缓劲:“王府新房收拾好了吗?花架子扎起来了吗?明个儿可就要铺妆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她又不是记仇的性子,有仇当场就报了,也没吃亏。
墨宁这么一出手,万一被人查出来,被人诟病怎么办?
张传喜又误会了林嫣,王妃这是要记着入主宁王府呢,他又是一脸我懂的表情:“都收拾妥了,您只管等着后天的吉日吧。”
丫丫的,林嫣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237大婚
响器吹吹打打,一路走过景河西街、玉林长街,引得京里百姓纷纷出来看热闹。
林嫣,终于坐着花轿进了宁王府,成为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跟做梦一样。
迎亲的墨宁全程黑着脸,闹的来凑趣的京城纨绔没谁也不敢多笑一声,长街上静默的只有响器的声音。
都说墨宁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张传喜知道,殿下这是紧张的。
他可是从迎亲的前半个月都开始睡不安稳了,天天在用作新房的正院里,用脚来来回回的丈量。
也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让种树也不让种花,只说让王妃进来自己安排。
又不是不认识,又不是没见过,又不是没爬过墙头,为什么不提前拿着图纸让王妃设计好,一进门就看见现成的景呢?
这话张传喜只敢在心里腹诽,面色依旧是“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昨个儿晚上,林家来铺完床,崭新的紫檀木家具往正房一摆,墨宁半夜溜进去坐在床头,咧着嘴笑了一夜。
一大早张传喜满院子找不到人换喜服,急的满头大汗。
墨宁顶着张笑木的脸打开了喜房的门,早饭也没用几口,急催着张传喜给换喜服,一会嫌这里用色不好,一会嫌头冠没戴正。
真是难伺候了好几倍!
张传喜大着胆子开口:“爷,按着定制,王妃跟前也得有几个内侍伺候,您看?”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看我,看我,看我,让奴才去伺候王妃娘娘!”
然而墨宁根本不予理会,一看收拾利索,一把推开他大步走了出去。
张传喜泪眼汪汪,伺候林嫣的心更扎实了。
这些小事,林嫣根本不知道。
她坐在喜床上,看着喜婆又是撒花生又是撒桂圆的,藏在袖子里的小烧饼都凉透了也没来得及啃上一口。
墨家人少,宫里各位娘娘派来的大宫女们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鱼贯退了出去,只剩下景王妃带着女儿静和郡主、两个嫡亲的儿媳妇立在屋里,笑吟吟的陪着林嫣说话。
“总算把你盼进来了,”景王妃中等人才,保养得当,笑起来和蔼可亲:“等明儿魏王和蜀王再娶了王妃,咱们家就算真正热闹起来了。”
建朝三十多年,墨家男儿折在战乱中的不说,好不容易看着要昌盛起来,又迎来了庚子之乱。
如今放眼整个宗族,竟只有景王一家还算的上正儿八经的堂兄弟。
也是景王一向胆小怕事,不惨和宫里那些事,这才存了下来。
林嫣就算前世没闹懂宫里这些关系,出嫁前这半个多月,温昕雨也填鸭般的给她讲了许多。
她抿嘴笑了笑,想了想还是做了个娇羞的模样:“疏影,给婶婶、妹妹和嫂子们看座。”
疏影和绿罗笑着搬来椅子,景王妃迟疑一下:“客气了,我们还是不坐了,看着你什么都好是最好的,有什么需要你不好意思说,只管让丫鬟们来找我。”
林嫣道:“初来咋到什么都不熟悉呢,婶婶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心里安稳些。”
景王妃闻言,又偷偷打量了林嫣几眼,这才喊着两个儿媳妇和静和郡主坐下。
林嫣抬眼迅速了扫了对面几个人一眼,又垂下眼帘去,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其实她很想说:我只是客套一下好不好,真的很饿,烧饼都硬了。
景王一家除了前世里同杨丕国有些瓜葛,在林嫣印象里都是极其透明的一个存在,一直乖乖的呆着景王府,安静的活着。
刚才扫了扫静和郡主,长的倒玲珑娇美,气质娇柔文静,能被杨丕国那种货色迷住,也不知道性子是傻还是单纯。
她开口问道:“看乐昌妹妹似有不足之症?”
乐昌还在好奇的打量林嫣和新房,闻言笑了笑,躲在了景王妃身后。
景王妃笑:“可不正是,生她时不足月,胎里落下的。还好越大身子骨越发好起来,我才能放心带她出门散散心。”
林嫣又道:“以后可以来我这里来,这么大的府邸只我一个,怪寂寞的。”
乐昌大着胆子点点头:“只要嫂嫂不嫌弃。”
声音低低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林嫣也赶紧压低了嗓音,怕吓着对方:“怎么会嫌弃呢,你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你只管给我说。我的丫鬟里可有一两个能做一手好点心的。”
乐昌眼睛闪了闪,似乎有些心动。
景王妃忙打过岔去,同林嫣又闲扯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乐昌还有些不乐意,等出了喜房的门,就抱怨:“我觉着宁王嫂嫂挺好的。”
景王妃一瞪眼,瞟了一直没作声的两个儿媳妇一眼,对乐昌说道:“你从没出过门,不知道人心隔肚皮。她没过门之前做的事情,还不说明是什么性子吗?记住,不要招惹宁王一家知道吗?”
两个儿媳妇笑嘻嘻的答应了,也不以为意,反正不惨和宫里的事情,都是面子情。
只有乐昌说了一句:“总比乐康强!”
景王妃偷拧了她一下,没再说话,带着人往喜宴上去招呼了。
林嫣等人一走,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温昕雨塞的那几个小烧饼,都凉的硬硬的,咬都咬不动了。
她手往床上一划拉,抓起颗花生“咔嚓”就要破了壳。
唬的绿罗忙上前阻拦:“姑娘,这可是铺床用的,吃不得。”
林嫣已经嚼在嘴里了:“这都还没完全晒干呢,都收拾下去,回头别把床铺给弄潮了。”
她知道昨天铺床闹的有点大,宫里应该不高兴,可是暗戳戳的把半湿不干的花生往床上撒,就这点小手段?
绿罗一听,忙用手摸了几棵,果然还是半湿的,气的直骂:“那些喜婆都是宫里来的,竟然在这上面坏心思!”
骂完,也顾不得什么讲究,又忙着招呼疏影过来帮忙把染湿的被褥给再换一床。
林嫣饿的心慌,临时又抓了一把花生在手里,嘟囔着:“趁着没干,回头放点料锅里煮一煮。”
闹的疏影和绿罗一点脾气也没有。
“煮什么?”突然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疏影和绿罗头都没抬,立刻手脚麻利的换完被褥退在一旁。
林嫣的脸刷一下变成了红苹果。
238 怂!
墨宁亲自提着一个食盒进来,顺手就将够头够脑的张传喜关在门外,然后目光朝着疏影和绿罗冷冷一扫。
疏影和绿罗头皮发紧,可还是坚持立着不出去。
笑话,她们是姑……王妃的丫鬟好伐。
林嫣挪了挪屁股,咳了几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疏影和绿罗这才转身退去,顺便带上了门。
墨宁瞪了几眼,转过头来又换了副笑脸,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过来,我专门让厨房给你熬了些清粥。”
话音未落,林嫣还没伸腿跳下床,墨宁突然又说道:“唉,你别动你别动,不是说今个儿你脚不能着地吗?我喂你!”
“……”
你确定?
林嫣的腿僵在半空中,桃花眼里全是惊恐:大哥,别闹!
墨宁真的端了粥出来,拿着调羹搅了搅,就往林嫣嘴里喂。
脸都顾不得红了,林嫣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嗯……满好喝的。
她实在受不住墨宁突然深情款款的样子,主动接过了碗去。
每次见墨宁,似乎两个人都处在很奇怪的状态。
摔个狗吃屎、装模作样的谈判、调戏和反调戏、挟持、迁怒、爬墙头……
好吧,即使本来正常,最后都会不正常。
林嫣恶狠狠的三口两口将粥扒拉进嘴里后,胃终于舒服了一些,后知后觉的开始臊的慌。
今个儿大喜的日子,当着墨宁吃这么凶残,好吗?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墨宁,一下子落进对方宠溺的眼神里。
突然很害羞,怎么办?
墨宁看了一会,突然伸手往林嫣脸上招呼,吓得林嫣朝后缩了一下。
结果对方只是帮着擦了擦嘴角。
丫丫的,更羞涩了,吃东西吃的满嘴都是,还被对方发现了。
“嗯,那个。”林嫣眼神乱瞟:“你,吃了没有?”
这个时候,不该在前院敬酒吗?快走吧快走吧,再给她点时间缓一缓。
墨宁却轻轻一笑,站起身就脱了外套。
林嫣唬的又往后缩了缩,不是说好了吗?她还没及笄呢,不行的。
墨宁将外衣袍搭在衣架上,挨着林嫣坐在了喜床上,帮着她卸了沉甸甸的金冠:“不累吗?应该早点让丫鬟们给你摘下来。”
“刚才景王婶婶在。”林嫣声音小了下去,不敢抬头看墨宁。
墨宁伸手又在林嫣脸色撮了一下,全是粉,闹的嫣嫣一点都不好看,可是他又不会卸。
叹口气,还得叫丫鬟进来帮忙:“进来给王妃洗漱。”,然后自己往净房里去了。
林嫣要疯了,不该是关心新娘子,进来看一眼送点吃的,然后继续去前院吗?
这个时候新郎官不出去敬酒好吗?
为什么进来就脱衣服,还要卸她的妆?
要干什么?
说好的呀!
不好意思再说一遍怎么办?
林嫣脑子里一个问题闪过又来一个问题,端坐在喜床上,晕晕乎乎被净了面,卸了一脸厚厚的米粉,脱了厚重的礼服。
好吧,洗白白脱光光了,满意了吧?
林嫣手不自觉的放在中衣的领子上,往里掖了掖,有点冷。
墨宁洗漱完,带着一阵青竹香气从净房里出来,看到林嫣目光呆滞的抱腿坐在帐子里,扯了扯嘴角,快走几步就吹灭了烛灯。
“啊!”林嫣吓得叫出了声:“干什么?”
墨宁翻身上床,冰凉的手指按在了林嫣的嘴上:“嘘,你要把丫鬟们在叫唤进来吗?”
他和她,不需要第三人在场!
可是很没安全感怎么办?林嫣闪着大眼睛,在夜色中犹如明亮的星星一样点亮墨宁的心房。
脑子里才浮出一个念头,墨宁的嘴就真的贴了上去。
林嫣紧紧拽着中衣的领子,整个身子都是僵硬和麻木的,甚至还有些战栗。
墨宁蜻蜓点水,随即又退了回去,搂住林嫣往怀里一揉:“别怕,我晓得分寸的。”
林嫣过完年才及笄,林修和温昕雨不好意思说,还是温家的老祖宗把他叫了去,让大婚的时候忍一忍,不要着急。
忍的住。
墨宁叹口气,搂着林嫣的胳膊又紧了紧,他只是有点激动。
良辰美景,才不要浪费在前院那些人的身上呢。
林嫣半趴在墨宁怀里,时间一久腿有些麻,忍不住动了动。
墨宁惊醒,赶紧换了个姿势,搂着她一起躺下去:“没事,咱们今晚说说话。”
反正,你的搂着是吧?
林嫣脸上的烧慢慢退了下去,搂抱这种事情,做之前紧张,一旦赋予行动后,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她偷偷拍了拍胸口,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试着伸出胳膊也保住了墨宁的小蛮腰。
那天就是瞄了几眼,原来手感这么好呀,赚了赚了。
幸亏是黑夜,林嫣的头又埋在墨宁的怀里,看不到对方脸色的奇怪神色。
墨宁突然没有聊天的欲望了,只想这么静静抱着林嫣就好。
从小时候去庄子上看见林嫣,一直到长大再遇见,如今真的娶回来可以夜夜抱着睡,真的像做梦一样。
墨宁低头闻了闻林嫣散发着栀子花香的头发,真好。
暗夜里,墨宁又咧开了嘴。
可是林嫣很想找点什么话题出来,这婚赐的稀里糊涂,结的也恍若如梦,估计外面的人看的一脸懵。
不如,接着继续培养感情吧。
可是说什么呢?
甜言蜜语实在不会,也没人教过。
很着急,肿么办?
“我有一块前朝令牌!”想了想,都说夫妻一体,从今天开始她的事儿就算墨宁的事儿了吧?
哎呀,这自相矛盾的小心情呢,谁能理解。
墨宁果然身子变的僵硬,低下头仔细瞧了瞧怀中的小娇妻。
没错,如假包换,破坏气氛的高高手。
他问道:“什么前朝令牌?”
林嫣眼睛一亮,哗啦从墨宁怀里钻出来,无视对方一脸吃翔的表情,喜滋滋的爬到床头摸出一个小小紫檀木的箱子来。
于是两人的新婚之夜,莫名其妙的转到了论阴人的一千零一种方法上去了。
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烛,墨宁早早离席,谁也没打听出去了哪里。
新房里,熄灯虽早,却没有要水。
宫里得知了消息,建元帝莫名的松了口气,手按在旁边一层高的折子上。
北疆那些前朝余孽,经过几年休养生息,似乎又开始妄动。
可惜朝中可用之人太少,尤其他想做的任务,真的找不到熟悉当地的人呀。
建元帝愁白了头发,六安侯府之前就是在北疆镇守的,不过出了宗韵景的事情,他又需要一个人在京里镇着,这才召他回京。
宗韵凡倒是长大了,可惜……
239美丽的误会
家长的烦恼,熊孩子们永远不知道。
宁王府一片祥和,大清早疏影等四个丫鬟就将周围环境了解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妖艳贱货。
四人心满意足的立在正院里,等着屋里叫人伺候。
张传喜带着一队井然有序的小内侍,提着几个食盒也在院子里等着。
可惜上房里一直没有动静。
宁王不是赖床的人呀,莫非昨晚太累?
张传喜不厚道的翘了翘嘴角,心里依旧很想伺候王妃娘娘怎么破?
墨宁确实累呀,谁晓得林嫣睡觉那么不老实呢?
一会儿脚搭在他的肚子上,一会儿胳膊勒住他的脖子,再过会儿整个人跟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墨宁怕吵醒林嫣,一整晚动也不敢动,卧的屁股都发疼,胳膊也麻。
他低头瞅瞅还在呼呼睡的冒泡的林嫣,嘴角禁不住的往上走,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他小心翼翼的给林嫣掖了掖被她踢开的被角,手搭在林嫣的背上,内心无比的满足。
真好。
只有这两个字,勉勉强强能表达出他此刻的心情。
墨宁趁着林嫣没醒,悄悄解开了领口,往外扯了扯,似露非露的显出结实的胸肌来。
林嫣突然一个转身,手就搭在了刚刚露出的胸肌上。
墨宁脸腾的热起来,全身僵硬,任林嫣不安分的小手在胸肌那里胡乱抹了两把。
怎么有种良家妇男被调|戏的赶脚?
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又被调了上来,美人在怀却不能动,悲催的如同八角桌上的茶具。
林嫣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见墨宁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她忍不住又摸了两把。
话本子上说的不靠谱呀,根本没有被人一摸就战栗,墨宁根本就没反应好吗?
小黄|文害死人,实战经验很重要。
不过,这胸肌摸起来,爽滑有弹性,抱起来暖暖的有助睡眠,居家必备之良人呀。
若不是今天还要进宫谢恩认亲,两个人就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
张传喜抬头瞧瞧日头,再不起来,都没时间吃早饭了。
他清了清嗓子,余光看看疏影等人,这喊新人起床的活,不好交给四个小姑娘。
他走到正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柱,将声音尽量放缓:“殿下、娘娘,起床了。”
如此三遍,墨宁终于先开口应了一声,又回头瞧林嫣。
林嫣也揉着朦胧的眼睛,一副不情不愿被吵醒的模样。
作为皇家儿媳,演技很重要呀。
浑然不知自己被故意非|礼的墨宁,笑着问:“醒了?”
林嫣很不好意思的从墨宁身上爬起来,点点头:“有点饿!”
没错,如假包换的小吃货。
墨宁忙喊了声:“进来伺候王妃起床!”
准备好洗漱用具的疏影和绿罗,这才纷纷进了正房,伺候着林嫣梳洗。
墨宁趁着这个功夫,出去打了一套拳。
等两个人都收拾齐妥,坐下吃早饭时,时辰已经不早了。
林嫣想了想,说道:“要不别吃了,宫里会不会等的急?”
墨宁不紧不慢的给林嫣夹了个蟹黄包:“进宫礼节繁琐,吃饱了才有力气。”
至于宫里等不等,不是他要考虑的。
好吧,你们父子俩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能全怪建元帝。
林嫣喜滋滋的干掉两碗稀饭,一笼蟹黄包,外加两个烧麦,临起身出门,又吩咐疏影带上她的小攒盒。
做王妃了,谱得摆上来,以后全城的瓜子都是她的,哈哈。
疏影有点无语,好歹是家财万贯的大家闺秀,这么散发暴发的气息,好吗?
宫里建元帝和周皇后,也是有条不紊的起床用膳,还抽出一点时间聊聊天。
本来想让宫请安的墨宁和林好好等一等,摆摆公婆的款。
谁知道对方更不靠谱,竟然都巳时三刻了还没见有人通传。
建元帝一屋子的事,哪能跟被发配礼部的墨宁掰这时间,刚抬起屁股想对众嫔妃说“散了吧。”
外面就有内侍尖着嗓子喊:“宁王殿下和宁王妃觐见。”
建元帝抬到一半的屁股又闷不吭声的坐了下去,面色有点铁青。
墨平坐在下面看着正正好,翘首以盼墨宁夫妇待会如何解释。
林嫣羞涩的跟着墨宁一踏进大殿,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她偷偷抬眼一看,建元帝的脸好黑呀。
墨宁牵着她的手,给建元帝和周皇后行了礼,便立在那里再不开口说话,林嫣垂着头不吭声。
建元帝一肚子的火气,大清早的就进宫气他,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周皇后瞧着底下一对新人,说真的,心情复杂。
若是宁王识抬举,如今与他并肩的就不是这个莽撞凶悍的林嫣,而是她温婉淑静的侄女周慕青了。
可惜现实打了她的脸,自己精心培养的侄女想不开去了庵里。
她忍不住开口责怪:“民间新妇,第二天必要早早起来给公婆做饭敬茶。咱们宫里没这个规矩,可是巳时三刻才进宫谢恩,是不是太过了。
伯谨,王妃刚嫁进来不懂规矩,你应该提醒才是。”
墨宁冷冷的说道:“儿臣第一次成亲,还不太熟悉这些流程。”
周皇后一噎,难道还想第二次不成。
她心突突的跳,目光转向林嫣。
林嫣对墨宁的话皱了皱鼻头,似乎有些不满,委屈把咧的说道:“是儿媳起的迟了,还请父皇和母后见谅。儿媳给父皇和母后做了几双袜子,请笑纳。”
说着,就示意疏影将东西呈上去。
疏影四人在林嫣成亲前,都是被仔细教导过宫里规矩和礼仪的,此刻一丝不苟的照着嬷嬷们教导的仪姿将东西举过头顶,呈了上去。
韩广品接过来,笑眯眯的打开让建元帝和周皇后看:“瞧瞧,宁王妃娘娘真是兰心慧质,这针脚……真整齐,体现了王妃的真情实意呀。”
呵呵,宁王妃娘娘,这样好吗?
女红不好请丫鬟代劳就是,这扭扭捏捏的针脚,孝敬万岁和皇后,拿的出手吗?
建元帝和周皇后的脸色果然有些微变。
周皇后尴尬一笑:“你这孩子真是实诚,这孝心本宫心领了。”
不但凶悍,女红还不好,以后在宁王府时不时没事干,整天惹是生非?
听说昨个没有叫水?
她仔细打量了林嫣一番,果然见她眉心不散。
虽说林嫣年后还及笄,理该如此。
可是宁王真的能忍住做个柳下惠,还是在女色上根本不屑一顾?
240离京(1)
建元帝同她想到了一处,整个人都放轻松起来:“不错,既然嫁进来,以后就多进宫陪着你母后和母妃们说说话。”
墨宁这人,肯定不乐意自己的家眷同周皇后关系好,小姑娘不知其中利害,说不得能哄到这边阵营呢。
众人可想不到周皇后和建元帝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只见到两个人看了林嫣送的鞋袜就变了态度,真当林嫣女红做的好呢。
季妃乐呵呵的招呼林嫣:“来来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说着就让慧心过去塞给林嫣一个大大的红封。
林嫣一愣,抬头看了看季妃,眉眼同墨安极其相似,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咳咳,墨安可能还带了些英气。
林嫣拍着自己的良心,接过了季妃的红封,笑着还了礼,也送上了一份精心准备的鞋袜。
给她们的,自然就是丫鬟们代劳的,做工和针脚都是极其精细的。
季妃美不胜收,回头就对墨安说道:“你瞧瞧你皇嫂,我什么时候能收到你媳妇孝敬的东西?”
墨安撇了撇嘴,朝着林嫣多看了几眼,怎么看怎么面熟,大概对方当初在大街上抽李啸鞭子抽的凶悍吧。
严妃一旁冷眼看着,拿帕子掩住嘴角,笑着看向周皇后:“姐姐,季妃妹妹想儿媳妇想疯了,那天乞巧也看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魏王和蜀王的婚事也定下来,过年的时候,宫里就热闹了。”
周皇后微微一笑:“只要你们看好了,不过是一道懿旨的事情。”
真当周皇后不知道严妃那点小心思呢,文官武官,想学建元帝通过联姻获得助力,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严妃笑:“明个儿就把名单送过来,请万岁和姐姐过目。”
这么快就选好了?
季妃有点着急:“明单一早臣妾也把名单递上去。”
虽然心里一片空白,可是不能输给严妃。
安贵人今日倒是菩萨入定,不发一言,阴沉沉的坐在角落里。
林嫣看着她们你来我往倒是热闹,可是站的累呀,她左脚换右脚不停的调整重心。
神游天外的墨宁察觉到,不动声色的说道:“时辰不早,什么时候去祭祀太庙?”
他亲娘还等着看儿媳妇呢。
建元帝也懒的再看见这个不孝子,一挥手:“现在就去!”
真是多看一会儿,少活一年。
墨宁重新拉起林嫣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林嫣垂首跟上,被大庭广众的牵手,真的很不好意思呢。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墨宁目无旁人的带着新妇走了,一时无话。
严妃终于知道眼皮为什么老跳个不停了。
墨宁牵林嫣手的动作浑然天成,没有半分勉强和不适,两个人的步伐合一,配合默契。
这哪里是不和不睦要后院不宁的样子,明明是天作之合呀!
墨宁的手段和林嫣的破坏力……
严妃不敢细想,心惊肉跳。
刚才没有哪里得罪这两个人吧?
座山观虎斗固然好,可也得防着殃及城池,她不禁拽紧了帕子,将那点野心一点点先收了起来。
墨宁踏着汉白玉砌成的甬道,领着林嫣往太庙里去。
他后头问道:“你给父皇和皇后的袜子,是你做的吗?”
都没给他做过一点点的东西,宝宝不开心。
林嫣眨巴了下眼睛:“针线认识我,我认识针线吗?那都是扔给府里的二丫做的。”
二丫是谁?
林嫣好像怕墨宁不知道,解释道:“二丫是厨房新进来的帮佣,针线活还是能见人的。”
墨宁凤眼弯了弯,就知道他的嫣嫣才不会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进宫的流程,被墨宁人为的给缩短,那些陪后妃唠嗑扯闲话的不必要活动,全给取消了。
墨宁带着林嫣在太庙祭完祖,直接回了宁王府,中途张成舟过来送了次消息。
墨宁留在前院处理手中琐事,后院就全交给林嫣玩了。
林嫣先去园子里看有没有什么养于的池子。
还真有一个,填了!
一声令下,池子要改造成一半海棠花一半报春花,这到季节一开花,不要太美。
工程有点大,张传喜亦步亦趋的跟在林嫣身后,林嫣说什么,他就吩咐下去什么,简直是个优秀的小跟班。
疏影不乐意了,这小公公是不是要挤开她,姑娘是她的好不好。
张传喜还在奉承着林嫣:“娘娘真是见解独到,奴才就觉着在自家园子里挖什么水池,且不说不安全,清理淤泥的时候那味道,哎呦简直不能太酸爽。”
说着话,就走回了正院。
还没拐弯,就看见一个唇红齿白漂亮的像个小姑娘的内侍,在正院门口探头探脑。
张传喜吓得心都快跳了出来,赶紧走两步呵斥:“这是正房,岂容你乱闯!”
那个小内侍唬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华贵美少女领着一群人走过来。
传喜公公毕恭毕敬的陪在身边,知道这就是新娶的宁王正妃了。
他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跪在地上:“给王妃娘娘请安。”
林嫣低头瞧见,也觉着惊讶。
她一直好奇有些男人怎么喜欢小倌呢,原来还有这么漂亮的不像个人的……男?人!
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当值?”
张传喜有点头大,眼前这个小内侍被宁王放在书房里伺候,看上去很受重用。
可是这么快同王妃对上,好吗?
小内侍回到:“奴才小方子,在书房伺候宁王殿下。”
丫丫的,这话听着太想揍人了。
书房当值就书房当值,还伺候宁王殿下。
铺纸磨砚叫伺候,深入交流那也叫伺候,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还没过去找麻烦呢,这小内侍就迫不及待的出来刷存在感,想死的心情这么急迫吗?
林嫣装作不懂的样子点点头:“哦,书房重地,有劳了,起身吧。”
说着,就要从小方子身边走过去。
小方子突然出声道:“娘娘,奴才是来找王爷的,刚得到的消息,北疆**,宗二爷自请杀敌,已经领了军令了!”
林嫣脚下一踉跄,回头时目光凌厉:“你再说一遍!”
241离京(2)
林嫣对小方子的话半句也不信。
舅舅虽说有两个儿子,可是自从大表哥伤重的差点死去,整个六安侯府就靠着宗韵凡来传宗接代。
如今宗韵凡也算年少有为颇受重用,在京里完全有个好前程,没必要再拿着命去战场上拼什么功德。
就算宗韵凡自己想去,舅舅和舅母也不会同意。
小方子跪在地上半天没听到动静,心里不禁得意,又开口说道:“娘娘,奴才还要给殿下禀报此事,先告辞。”
说着就要起身,谁知道林嫣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出来:“来人,将这个假传消息的奴才抓起来!”
张传喜忙招呼身后跟着的看家护院的内侍一拥而上,将小方子摁在地上。
剧本不对呀!
小方子傻眼了。
不该是林嫣急火攻心跑到前院朝宁王问个清楚,埋怨对方隐瞒自己,然后跑回六安侯府查询事实吗?
怎么一上来先把自己摁住?
小方子喊道:“娘娘,奴才犯了什么错?奴才所说句句属实,不信您去问王爷!”
林嫣笑了:“你不正是来禀报此事的,按理说王爷应该还不知道才对。”
再说了,领军令去平乱,应该在大朝堂上搞定这些事情才对。
这几天因为宁王大婚,几乎就没开朝,更别说北疆暴动的消息外面一点也不知道。
若是宗韵凡是偷偷令了军令的,那一个书房伺候的小内侍,又被宁王千防万防,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小方子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没了声响。
林嫣真有些不忍心呢:“你长的这么俊俏,若是现在就打杀了你,还真舍不得。王府有地牢吗?”
她转头问张传喜。
张传喜眼睛左右飘忽,林嫣眉头紧蹙:“别想瞎话了,有还是没有?”
张传喜来不及想清楚,忙先点头:“有有有,奴才这就带娘娘过去。”
“我去干什么?把他关进去!怎么处置回头再说。”林嫣道。
墨宁说府里混进来一个貌美的小内侍,肯定是眼前这个小方子。
鬼鬼祟祟,就这点心眼还挑拨离间,简直是侮辱她的智商。
林嫣又吩咐下去:“准备马车,我要去六安侯府。”
张传喜刚想说要不要通知宁王,一抬头看见林嫣铁青的脸色,忙闭上了嘴巴。
殿下都说了,以后王府后院归王妃管,自然是王妃想去哪就去哪。
他忙招呼着人将大呼小叫、晕头晕脑、一脸懵逼的小方子给拖进地牢,又喊了个下人去马廊套好马车。
林嫣已经快步朝外走了,竟是连屋子都顾不上回。
疏影和绿罗紧跟几步,倒把张传喜落在后头。
张传喜想了又想,觉着这事必须给宁王通报一声,一个转身往前院跑了。
六安侯府也是兵荒马乱。
宗韵凡跑的毫无征兆,昨个儿还回来参加了宁王婚宴,泪眼巴巴的看着林嫣上了花轿。
说好三日回门的时候要把宁王灌个不省人事,怎么今天突然留了一封信就跑了。
领狗屁军令,六安侯离开北疆几年,将精力全放回京城,早对那里没了多少掌控。
建元帝手里又有多少军队,若是有能打仗的,还看勋贵武将的脸色?
六安侯气的捶桌子踢板凳,不知道该骂自己儿子还是宫里那个自私自利的皇帝。
楚氏抹着泪对宗韵景说道:“好孩子,赶紧派人去追回来,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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