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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八归,你484傻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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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就看傻乐康接下来能不能让她满意了,虽然不清楚那个脑子里怎么想把周慕青和自家儿子扯上关系。

    不到天黑,月妍就得了魏王府的消息,有些兴奋的对严妃说道:“娘娘,公主真的如您所料,有病乱投医了。”

    严妃一翻白眼:“怎么说话!”

    月妍忙低头认错:“奴婢错了,是弃暗投明!”

    严妃满意的靠在榻上,问:“具体的说说。”

    “公主派人去了王爷府上,说为周姑娘可惜。”月妍说道:“当年周姑娘出生时,有算命的说其是大富大贵之命,周家本身就富贵,再贵能到哪里去?”

    自然就有人想到了宫里,那时候周皇后还是太子府侧妃,也算不上多贵。

    直到后来建元帝登了大宝,杨氏不等封后便薨了,周皇后这才成了一宫之主。

    于是周慕青的命数,便被人为的提到了一定高度。

    周家再往上走,那就是中宫之位了。

    周慕青这才被记在淮阳侯夫人名下成了嫡女,受周皇后精心栽培,打算以后指给宁王。

    可惜宁王不上道,处处同周皇后对着干,建元帝态度暧昧,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周慕青的命数,周皇后从此再也不提。

    乐康就拿着她的命数,去游说魏王,凤格的命,若是娶了她,那不就是皇帝的命?

    月妍说完,自己都有些心动。

    若真是如此,魏王可不就是捡了个大便宜。

    严氏还是比较冷静:“还以为她能想出什么点子,谁知道却是这个?”

    别说凤格一说是她们自己往上贴的,就算真的是,周皇后能坐以待毙?

    但看她抱养年幼的四皇子,都不培养魏王和蜀王,就知道这个女人野心不小。

    严妃抓紧了手里的胡桃夹子,重重敲了个核桃:“我儿的命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可不是靠什么算命术士!”

    周旻算不中用了。

    她再将计就计,把周家精心养的周慕青给废了,看还连什么好姻亲,看周皇后怎么笑到最后!

    周皇后确实很犯愁,她经营多年,朝中大臣也没拉拢多少,自己哥哥才学平庸,握着兵力也不会用,还全听那个蠢嫂子的。

    侄子小时候看着还行,越大越荒唐,她怎么能将自己后背放心的交给这种娘家?

    她坐在大殿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案几,将周氏族里近几年优秀些的子侄在脑子里全翻了个个。

    周家,真的人太少了。

    未央瞧着难受,悄悄说道:“娘娘,就算想出人来,难道能同亲侄一样疼你?”

    史书上又不是没有同族子侄造姑母反的,周皇后真舍得放着亲侄子不用,抬举那些远几房的?

    周皇后皱眉:“可是周旻这孩子……”

    “娘娘,”未央笑:“周世子聪慧,又有能力,就是荒唐了些,若是给些外界压力,说不得就知道上进了。”

    周皇后心里一动:“这个倒是正理。他就是太骄纵了,总以为本宫就着这一个侄子,早晚还得靠着他。”

    都怪朝中这些大臣太顽固,若是早早投靠皇后翼下,严氏也不敢这么放肆的大放厥词。

    那时候,周家完完全全看的是她的脸色,就如前朝的兴武女皇,哪个侄子不是看其眼色行事。

    偏偏周皇后手里没有多少势力,有时候就得靠着娘家同宁王争东西。

    多少年了,宁王明里暗里发展的迅速。

    只有她,坐在宫里焦急的看着自己娘家人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多说两句,严氏就翻来覆去的念叨:“您可就这一个侄儿!”

    周皇后每次听见这种话,就恨不得逢上严氏的嘴。

    这个侄儿,可真没给她带来多少荣耀!

    若是严氏和周旻突然发现除了他们,周皇后还有大把的人可以栽培和依靠,是不是就不会再如此的肆无忌惮消耗她的耐心了。

    224侄子

    日子总是过的挺快,严氏捏着乐康送来的帖子,心里感叹了一句。

    还记得周慕青姨娘被撵出去,小女孩小小一团懵懂的样子。

    她因为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其实很喜欢再养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在跟前的,周慕青又安分守己。

    今天落到这般尴尬的境地,严氏心里也不痛快。

    可是也不能被没安好心的乐康牵着鼻子走。

    魏王?

    周皇后想的什么,难道周家不知道?

    周家再上一步的机会,哪个会舍弃?

    严氏将请帖往旁边一扔,对身边伺候的翠浓说道:“乐康邀请大姑娘拜织女的事情,别说出去!”

    请周慕青一起去公主府拜织女,且不说周慕青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公主府有个不安于心的李显。

    乐康那天说的话,让严氏很不确定这里面没有算计。

    所以,能不去就不去,也别让周慕青为难,就从她这里拦下吧。

    翠浓忙点头称是。

    严氏又问:“前院里忙什么呢?侯爷下了朝也不往这里来。”

    翠浓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夫人,老宅里四太爷家里的周二爷来了,说是要参加明年的春闺,如今借咱们府住一段时间。”

    严氏脸色顿时一变,有些不高兴。

    按说大周刚建朝不久,勋贵之家本该挺着腰杆说话,可是淮阴侯就算是后族,也没那个底气。

    因为淮阳侯这个爵位,是前朝皇帝封的。

    当初战乱,本是前朝宠臣的老淮阳侯大开城门,放反叛的周军进京,一举歼灭前朝宫廷,也算为新朝立了功。

    可是这种功劳,并不被追随高祖杀出天下的勋贵瞧的起,刚建朝那几年,周家并不好过。

    前朝余孽逃亡北疆之时路过淮阳侯老家,余恨难消,将周家亲族杀了一个精光。

    得亏淮阳侯的四叔带着儿子躲进地窖逃过一劫,留了周家的种。

    只是从此周家人口凋零,不复往日盛景。

    后来仗着周皇后与建元帝青梅竹马的情分,淮阳侯这才在新朝又有了一席之地。

    紧接着庚子之变,跟着高祖建朝的新贵对淮阳侯更加不满,导致周皇后在朝中威信也上不去。

    为了淡化同前朝的牵连,淮阳侯一家尽量同老宅的四叔一家不联系,也就逢年过节的,派人问候一声。

    四老太爷似乎被当初的血光之灾吓怕了,也不敢同京里联系太紧密,怕再被牵连。

    两家就这样自欺欺人的互相冷淡,倒也相安无事。

    这个周二爷,就是四老太爷那个会读书的孙子周权。

    “三年前也来考过,怎么没见往咱们家来住?”严氏说道:“难道这会不怕受咱们牵连了?”

    翠浓没敢说话,低着头不吭声。

    严氏别扭了一阵,还没等淮阳侯进来问个清楚,又听说宫里将淮阳侯和周权召进宫去了。

    她右眼皮子直跳,心里慌慌的没个着落,喝也喝不下吃也吃不下,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

    宫里周皇后同周权倒是谈得愉快。

    周皇后看周权一表人才、模样俊俏、文质彬彬,心里不觉多喜欢了一层。

    “多大了?拜的哪个先生?可娶亲了没有?”周皇后捡着能想到的问题,挨个关心了一遍。

    周权有些小紧张,被宫里召见还是第一次,心里隐隐觉着这是个机缘。

    他藏在广袖里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强迫自己静下来,尽量用平实的语调说道:“回皇后娘娘,小民今年整十八了,还未定亲,拜的是淮南甄先生的门下。”

    “怎么十八了还没定亲?”周皇后扭过头问淮阳侯:“记得旻哥儿就是去年十八岁成的亲吧?”

    淮阳侯忙道:“正是,十五定亲,十八成亲,这都还嫌晚呢。”

    周权笑道:“小民读书时立过志:不立业不成家!”

    周皇后满是赞赏之色:“果然有志气。也别小民小民的,你算什么小民?你是本宫正儿八经的侄子!”

    淮阳侯的微笑凝固在脸上,有些狐疑的看向风轻云淡的周皇后。

    周皇后缓缓说道:“说起来,咱们都是一家。本宫自打一出生就没见过四叔公等长辈。可是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血缘在这里,难道因为疏远就不是一个周了?”

    周权心里一阵狂喜,来京里前一天,祖父突然神神秘秘的将自己唤了去,说这次进京,一定要住在淮阳侯府。

    当时他还惊讶,不是不同淮阳侯那一支多来往吗,怎么祖父突然改变了主意。

    看来姜是老的辣,看东西眼睛毒,知道自己这一次能得周皇后青眼。

    他按住内心激动,声音还是有些发颤:“侄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进京就先去拜访了堂叔和堂婶。”

    周皇后点点头:“这才是正理,之前大家都想的差了。只有一大家子团结起来,才能保证咱们周家长久不衰。”

    周权连连称是。

    周皇后又问淮阳侯:“青青这几天怎么也不进宫来?在家里忙什么呢?”

    淮阳侯强笑了笑:“还能做什么,绣绣花看看书而已。”

    周皇后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神色,心中有些得意:“听说你那个不安分的姨娘庙里念完经,带着她女儿回来了?”

    前个儿听哪家的夫人说了一嘴,那个小姑娘不安分,在武定侯府大喊大叫,被林嫣直接怼的哭起来。

    虽然对方没说为什么周慕冉同林嫣怼上,可丢的总是周家的脸。

    周皇后说道:“过两天就乞巧节了,让青青进宫里来拜织女。……那个姨娘的姑娘,也跟着进来让本宫瞧瞧。”

    到底不安分成什么样,她得看一看,然后再敲打敲打,别在宫里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林嫣那尊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淮阳侯忙答应了,想着让周慕冉进宫涨涨见识,总比跟着姨娘整天西子捧心的落泪强。

    当初怎么就喜欢哪种哭哭啼啼的娘们呢!

    淮阳侯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回了侯府。

    等严氏追问周权的事情时,淮阳侯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不舒服。

    他皱眉问严氏:“你是不是又在宫里哭哭闹闹,说旻哥是娘娘唯一的侄儿了?”

    严氏一愣:“难道不是吗?”

    淮阳侯“哼”了一声:“四叔家的三个孙子,不也一样是娘娘的侄子!以后这话不要再提!”

    严氏嗤笑:“那算什么侄儿?周大花天酒地,周老三还是个半大小子,就这个周二还能读几本书,可也是屡考不中!”

    能跟她的旻哥比?

    当初在云龙山掌管杂造局,管的多好。

    225前夕

    谁都看自家儿子好。

    可是淮阳侯今天听到周皇后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又想起还躺在床上打骂丫鬟的亲儿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总之,以后对着皇后娘娘说话注意些!”

    严氏有些不服气:“怎么不注意了?难道说错了?她又没自己儿子,就算抱养个别人的养着,谁知道长大了是不是白眼狼。以后还不得靠着亲侄子掌控这天下!”

    话一出口,唬的淮阳侯上去捂住了她的嘴,厉声道:“要死吗?”

    严氏挣扎开来,趁着这个由头发了火:“自己家也不让好好说话吗?我知道娘娘一直看不上我,那你休了我再去娶一个对周家更有力的妻族来!”

    当她不知道周皇后动不动就给她摆脸色,时不时的在淮阳侯面前告上一状。

    淮阳侯听她又开始胡咧咧,真的有些生气:“你好好在家里想想吧,皇后有了势,最后得利的还不是咱们。明天让青青和冉冉进宫,哄娘娘开心,也减轻下你留下的麻烦。”

    严氏拿帕子捂着眼睛,听到周皇后还要见那个周慕冉,一把掀开帕子质问淮阳侯:“怎么那个小贱|人的女儿也往宫里去?是不是你举荐的?”

    淮阳侯头都大了:“不要瞎攀扯,这不是娘娘听说她在武定侯府失态,想喊进宫教训教训吗?”

    严氏仔细一想,周皇后本就不喜欢哪个只会哭的姨娘,自然对其女儿也没什么好感,教训的面更大一些。

    她这才脸色缓和一些,对淮阳侯说道:“小姑娘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倒是那个周权,管吃管喝可以,你可不能让他碰咱们淮阳侯府的资源人脉!”

    淮阳侯有些哭笑不得:“还用你说,谁是我亲儿子我不知道。”

    周皇后一说“都是侄子”,他心里就打起了警惕,对周权也没那么热络了。

    将来辅佐周皇后的,只能是他淮阳侯的儿子!

    周慕冉还是第一次往宫里去。

    她知道自己母亲在府里不受待见,连累自己也跟小透明似的。

    所以她才嫉妒同是庶女的周慕青,怎么就那么好的命,不但记名在嫡母名下,还被周皇后当成个宝贝。

    被周慕青怼了一顿,这几天倒是老实了。

    可是周皇后的召见,又让她的心跳动起来。

    她坐在马车里,不断的朝外面张望,看着路边的闲杂人等越来越少,渐渐换成了成队的禁卫军,然后就看见了那一片青瓦红墙。

    周慕冉捂着心口,激动的说道:“这是到宫里了吗?”

    同车的周慕青笑:“这是内城门,再过一段汉白玉的桥,进了神武门,那才算进了大内了。”

    周慕冉心里有点酸又有点兴奋,想了想,挽住周慕青的胳膊:“好姐姐,你给我讲讲宫里的规矩呗?”

    周慕青面露惊讶之色,在进宫之前,严氏已经派了嬷嬷给她将规矩,怎么这会还问。

    可是她也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耐着性子给对方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周慕冉听没听清楚,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不停的朝外张望。

    终于进了神武门,换了坐撵,穿过长长的宫墙夹道,直直进了凤华宫。

    周皇后还在午休没有起身,两姐妹静静候在大殿里,皆不敢说话。

    只是周慕冉的眼睛,不时的就偷偷朝周围打量一下,看看西洋钟,再看看八宝阁上的精细摆件,目光里很是艳慕。

    琉璃出来送了一趟茶水瓜果,便又进了寝殿伺候周皇后。

    周皇后扶着未央坐起身,问琉璃:“都过来了?你看怎么样?”

    琉璃瞧了眼未央,边想边答:“大姑娘还是那么稳重,二姑娘似乎有些新鲜。”

    说完又看了未央一眼,见她微微一笑,心下一松,知道自己没说错话。

    周皇后先就着未央的手喝了盅燕窝,这才站起身伸了个腰,招呼着琉璃给自己梳头上妆。

    等她收拾完出来,周慕青还是稳稳的,以极其优雅的姿态端坐着,周慕冉已经有些东倒西歪了。

    这就是受过教养和没受过教养的区别。

    周皇后当作看不见,直接走到上首坐了。

    周慕青余光瞧见,忙起身站好。

    周慕冉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意识的跟着站起身,这才看见周皇后已经坐在上首,唬的忙朝周慕青身后躲了躲。

    周皇后嘴角扯了扯,等两人行了礼,这才对着周慕青问道:“听你父亲说,在家里绣花呢?”

    周慕青笑:“也没绣什么花,倒是给姑母做了套暖袖。”

    话音一落,清姿就笑容满面的捧着个锦盒递给了未央。

    未央打开送给周皇后一瞧,里面正是一对松灰狐狸毛的暖袖。

    周皇后心里一喜,摸着毛茸茸的暖袖爱不释手:“你这孩子就是心细,这瞧着都暖和。”

    未央也跟着凑趣:“宫里什么没有,可是县主一针一线的情义在里头,这份贴心就无人能比,怪不得娘娘疼她。”

    周皇后高兴,收了暖袖,脸上笑容也足了:“让你们进宫来,想着过两天就乞巧节了,你们在府里也是无聊,不如宫里来热闹,都坐下吧。”

    周慕青笑着并不说话,重新落了座。

    周慕冉看周慕青悄无声响的就备了一份礼,而自己却空手而来,此刻牙齿正酸。

    接着又听到周皇后提起乞巧节,想插嘴又怕说错话,脸色一时涨的通红。

    周皇后瞧见,问:“可是冉姐儿?”

    周慕冉还没坐下,闻言又赶紧起身,带动着旁边的案几上茶盏咣当了一下,顿时更无地自容。

    周慕青跟着起身,轻轻开口:“姑母,这个就是二妹妹。二妹妹,还不给姑母行礼。”

    周慕冉心里羞愤,却也只能照着周慕青的指示做。

    周皇后点点头,笑容冷了一冷:“本宫也不多说什么了,就在这宫里学几天规矩,别再外面丢人现眼就好。”

    她准备打着乞巧节拜织女的由头,将那些采选的姑娘招进宫,让周慕青主持。

    别人选儿媳她管不着,周皇后就想将周慕青捧起来,然后好好找个青年才俊,也算为自己添虎增翼。

    226阻拦(打赏加更)

    乐康左等右等,没等到周慕青的回话,又派人去了淮阳侯府一趟,这才知道周慕青要在宫里过乞巧。

    她现在就如魔障了一样,非要押个宝不成。

    如今魏王是宁王的强力竞争对手,若是她能帮着二哥魏王登上大包,以后一个有权势在手的长公主是跑不了了。

    到时候,端看林嫣和温昕雨,还怎么羞辱她!

    可是她常年居与内廷,与政事不通,只晓得魏王如今需要一个有助力的妻族。

    周皇后为了宁王得不到妻族助力,想尽办法塞给对方一个绣花枕头林嫣。

    那今天她反其道而行之,把整个淮阳侯府设计进去,是不是就能得魏王的赏识?

    乐康越想越觉着自己的主意正,脸色潮红的站起身,催着欢喜:“快给本宫更衣,本宫要进京陪母妃过乞巧。”

    欢喜低头刚进了里屋,贺嬷嬷进屋正好听见,忙跟进去:“殿下又要进宫?”

    乐康看见她,很有些不耐烦:“贺嬷嬷,本宫不是让你去管那些管事婆子了吗?怎么又进屋里来了?”

    贺嬷嬷抿了抿嘴,堆着笑劝道:“殿下,明个儿才乞巧,做什么这么着急?皇后娘娘……”

    本想说周皇后已经不喜,不如徐徐图之。

    谁料她话音未落,正梳着发梢的乐康一把将梳子甩在梳妆台上,震得欢喜一个激灵,退后三步。

    乐康磨了磨牙,从镜子里看着面色惨绿的贺嬷嬷,半天才缓出一个笑来:“贺嬷嬷,您不是常说管理好整个公主府,这才是正理?

    如今本宫就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做,为什么不用心在庶务上,反而对本宫的去向横加阻拦?

    还是说,母妃将你指给本宫,不是来伺候本宫,却是来做副主子来的?”

    贺嬷嬷闻言跪了下去,心里虽气乐康不知好歹,可是毕竟是自小看大的情义,真的将她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

    “殿下,老奴冒犯殿下,还请殿下恕罪。”贺嬷嬷道:“可是殿下身为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求殿下做事之前三思而后行!”

    乐康不气反笑:“贺嬷嬷进屋来就为这一句话?本宫自然晓得分寸,怎么?进宫陪母妃,也错了不成?”

    贺嬷嬷一时语塞。

    明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又没有理由劝告。

    乐康不再理会跪在冰冷地砖上的贺嬷嬷,只催着欢喜给自己梳妆。

    贺嬷嬷直到乐康带着众人出了屋子,也没有得到一声“平身”的赦令,她知道自己真的犯了乐康的忌讳。

    留在府里看门户的平安偷偷进来:“嬷嬷,殿下已经进宫了,估计三四天也不会回来,您赶紧的起来回自己屋吧。”

    贺嬷嬷扶着她起身,抹了把眼泪,目露疼惜之色:“殿下纯良,都是被临江侯府害成这般模样。”

    她抓住平安的胳膊:“平安,你和欢喜都是我教出来的,你说我是不是一心为殿下着想?”

    平安被抓的疼,眼里包着泪点点头。

    贺嬷嬷松一口气,说道:“我虽不在屋里伺候,可是殿下算计哪个,我也是能猜的出来。好孩子,你进宫找贵人宫里的方公公,让他给安贵人传个话。”

    她虽然不在屋里伺候,可是乐康毕竟是她看大的,想算计哪个,怎么算计,端看最近乐康来往的人家就能猜出一二。

    这是武定侯府没人关注乐康,若是留心打听,肯定也能知道。

    乐康看着厉害,其实一点经验也没有,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乐康被那些人打脸耻笑。

    “快去!”贺嬷嬷吩咐完,看平安还是一脸的震惊之色,忙推了一把,焦急的说道:“若是殿下在宫里闹出乱子,你以为你们这些身边伺候的就没事?”

    平安醒过神来,忙点点头,转身就往宫里去了。

    乐康进宝慈殿的时候,安贵人正侍弄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大宫女春草端着水壶,笑道:“贵人这满院子的花草,收拾起来比御花园的还好看,怪不得万岁时不时的来坐上一阵,可不就神清气爽的?”

    安贵人也很自得:“别看这些花草不会说话,可是有灵性的。你若是真心对它们,它们自然也长的好,用花香草青回报你。”

    春草道:“贵人兰心慧质,换成奴婢,可没这个耐性。”

    安贵人笑了笑,转身拿花篮里的剪子,准备把枯萎的叶子给修剪一下,一回头发现乐康走了进来。

    她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顺手将花篮递给了春草。

    乐康见安贵人在园子里立着,忙走了过去:“母妃,怎么又亲自下园子摆弄这些花草,弄的手上身上全是土。”

    安贵人深吸一口气,问道:“不刚出宫去,怎么又进来了?”

    哪一家的公主出了阁,三天两头的往宫里跑?

    莫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母妃不想我吗?”乐康娇笑着上前,顾不得安贵人身上的泥土,挽住她的胳膊道:“这不是快乞巧了,难道要在公主府一个人冷清的过?我想陪着母妃。”

    安贵人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受了委屈,怎么都好。

    等洗了手,换了衣裳,安贵人拉着乐康坐在临窗榻上,看着她喝了盅雪梨燕窝,又吃了块点心,这才说道:“乞巧节宫里也没多大意思,怎么不同你的手帕交们一起过?”

    民间风俗,乞巧这一天,少女、少妇们相约一起拜织女穿针线,一直玩到半夜才散了回家。

    乐康一撅嘴:“母妃,我哪有什么手帕交?”

    还不是看着她是公主,上赶着巴结;如今她不主动相约,没人会想起来找她的。

    安贵人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搂住乐康:“进宫里来也好,凤华宫里也来了周姑娘姐妹,正好你们作伴。”

    乐康佯装不知,惊讶的问道:“青青也进宫了?真巧,那我去找她玩。“

    说着就起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安贵人留都留不住,笑着对春草说道:“这孩子,嫁人了还是这么慌里慌张的,就不能稳重点。”

    春草陪着笑了会,将炕几上的残羹收拾让小宫女送去小厨房。

    没多大会儿,方公公急急带着平安进来,给安贵人行了一礼后,就扭头对平安说道:“你亲口给贵人说!”

    227求助(皮小九和氏璧+)

    安贵人眼皮跳个不停:“什么?要说什么?你没有随乐康进宫吗?”

    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心终于慌起来。

    平安唬的不轻,声音发着抖说:“贺嬷嬷说殿下要扶魏王上位,帮着算计周姑娘做魏王妃,即分裂了皇后娘娘的势力,又帮着魏王得了周家的兵力。”

    安贵人脚一软,瘫在榻上。

    她扶着案几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索性坐着不动。

    “你说乐康要扶魏王上位?”安贵人因为害怕反而笑起来:“她有什么本事能扶起一个皇帝?”

    屋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接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安贵人笑着笑着,眼睛里滚下一滴泪来:“方掌事,平安通报有功,带下去好好招待。”

    方掌事心里一惊,忙点头称是,带着平安退了出去。

    春草头皮发紧,站着不敢动。

    安贵人突然站起身:“快去叫方管事进来!”

    翠春草等话音落就跑了出去:“方管事,您等一等,贵人有事吩咐。”

    方管事似乎松了一口气,看也没看平安一眼,转身重新进了大殿。

    平安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自己捡了一条命,懵懂的立在院子里候着。

    春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不一会方管事出来,对平安说道:“劳驾再跑一趟,将此信送到武定侯府林姑娘手上。”

    平安愣愣的接过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安贵人竟然同武定侯府通信,可是主子吩咐了,也不敢多问。

    刚才那番话,她心里明白有些不妥,可是没看出来安贵人生气。

    平安接了信出了宝慈殿,方管事紧随其后,突然在无人处塞给她一张银票:“送了信不要回公主府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平安不敢接。

    方管事瞧着对方傻乎乎的样子,叹口气:“你进宫短,不知道险恶。仔细想想,你知道了殿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还能活吗?”

    平安终于知道哪里不妥,当下脸色灰白,接了银票转身逃也似的朝宫外跑。

    林嫣有些想不通,好好的在家里坐着,竟然也有人找上门来。

    她同安贵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收到对方的信?

    而且寥寥几个字,莫名其妙。

    她将信纸展开在案几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眼睛上下打量了平安一番。

    平安心里害怕,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头。

    林嫣一抬手:“疏影,看茶。”

    可是平安哪里喝的下去,强挤的笑脸脸已经吓得苍白,要哭了出来。

    林嫣又将目光投到信纸上:乞巧、青、平。

    前世里,并没有采选一事,也没有过什么乞巧节。

    可是这一世,自打她进了国公府,就什么都变了。

    宁王有了宁王妃,宫里开始为王爷正妃采选,乐康突然成了大反派……

    乐康呀。

    林嫣心里默默念了几声,莫不是前世里周慕青同魏王联系到一起,也是乐康的功劳?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终于开口:“知道了,你回去吧。”

    平安并没有动。

    林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平安噗通一跪:“求林姑娘收留,宫里奴婢是回不去了。”

    林嫣目光一沉,仔细观察了平安模样,并不像在说谎。

    看来,心中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我怎么收留你?”林嫣道:“你们宫里搞什么,难道想让我背锅不成?”

    平安哭的可怜:“奴婢家里没人,进了宫伺候主子们。可是如今知道了主子的大事,回去也是被灭口,求林姑娘发发慈悲,给个去处。”

    简直是……

    林嫣心里闷了一口气出不了:“谁告诉你我慈悲的?这信我也不收!安贵人同我从来没有交集,莫名其妙送这一张纸我还要问为什么呢!“

    林嫣将纸张往平安身上一扔,轻飘飘的一张纸晃晃悠悠飘落在地上。

    平安哭的更厉害,整个人因为害怕缩成一团,紧紧扣着地砖缝不起身。

    看似不像作伪的模样。

    林嫣示意疏影重新捡起纸张,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多好的机会呀,若是把这给宗韵凡送过去,岂不促成了美事?

    可是林嫣不能。

    且不说等她冷静下来将前世今生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单看如今六安侯的处境,就不可能同周家联姻。

    她敲着纸条,想了半天,终于舒口气:“周姑娘和公主殿下,眼下可都在宫里?”

    平安点点头:“殿下就是听说周姑娘去了宫里,也才去的。”

    怪不得!

    前世里,宫里突然就传出周慕青出家的消息,让京里人家都很震惊。

    毕竟之前都知道她心仪宁王,后来也认命的听从宫里安排去和亲,怎么好好的就剪了头发出家去?

    周皇后也不阻拦。

    后来才听宗韵凡气冲冲说了理由,原来淮阳侯暗地同魏王勾结,要将周慕青送去做妃子。

    至于是正妃还是侧妃,就不知道了。

    如今林嫣对宫里各个势力也算基本了解,严妃和周皇后各有自己的小九九,不可能接受周慕青做魏王正妃的。

    到时候真让乐康算计成,周家内部瓦解,严家估计也得不了好。

    严妃有那么蠢吗?

    安贵人这才不放心,想着找个同乐康有怨的人来阻止吧?

    林嫣将纸条扔进案几上鎏金香炉里,看着烧成灰才罢休:“即是如此,你随绿罗下去吧,不要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三搞四!”

    丫丫的,说完这句话顿时感觉自己是话本子里算无遗策的女主了有没有。

    可惜她心里一点成算也没有,先把气势装起来再说。

    平安不知道哇,真以为林嫣可以护住她,顿时松了一口长气,爬起来跟着绿罗往后去了。

    疏影欲言又止,林嫣问:“想说什么?”

    “姑娘要救周姑娘吗?”疏影刚才瞄见字条上的字了,猜出跟周家姑娘有关,因此有些不忿:“那日乔迁宴,她在咱们府里对宁王殿下勾三搭四,根本不把姑娘您放在眼里,为什么要救她!”

    林嫣笑道:“谁说要救她了?只不过闯到我这里来,先答应下来再说。”

    疏影简直惊呆了:“姑娘……您,其实……没主意对不对?”

    身边人太聪明是不是就显得自己特别蠢?

    林嫣揉了揉脑袋:“我跟周姑娘又没交情!我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疏影不言语了,虽然姑娘就是冲动的人。

    林嫣站起身,扭了扭腰,活动了下腿脚。

    突然静下来在屋子里看书绣花嗑瓜子的,还真是闲的发酸。

    好吧,既然外面唱戏那么精彩,她也得找点事情做。

    宗韵凡喜欢周慕青,她总要帮忙把对方底细搞清楚才对,若是真的清清白白,到时候闹的不上不下,她就勉为其难帮帮腔好了。

    哎呦,到时候舅母会不会连她一起打死?

    这时候就显出墨宁这条大粗腿的好处来了,哈哈。

    林嫣笑着往温昕雨院子里去了。

    她也接了宫里过七夕的旨意,准备准备,看大戏,吼吼吼。

    228狼狈

    周皇后将参加采选的姑娘全请进宫过乞巧来了。

    她想了想,既然是选王妃,已定的宁王妃也不能落下,因此林嫣也收到了帖子。

    说实话,因为那张小纸条,林嫣又是派陈二蛋发挥斥候的本事,又是往六安侯府探望舅母探口风。

    果不其然,说起周家姑娘的亲事,楚氏一脸的不屑一顾。

    好吧,多个心眼还是有好处的。

    不过宗韵景看坏人的目光,那是什么鬼,一顿饭吃的提心吊胆,老怕被对方看穿心事。

    如果这次陈二蛋任务完成的顺利,立马拆了大表哥这座桥!

    林嫣坐上小轿进宫时,温昕雨也打着进宫谢恩的名义一起去。

    每次林嫣有事,她都不能在身边帮忙,这让“手帕交”三个字很讽刺好不好。

    别看林嫣不说话,瞧着鬼鬼崇崇的行动,就知道这次有事。

    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姑嫂!这次,她必须全程在场做护法!

    一个人在家过七夕的林修和,表示很悲伤。

    众人在凤华宫大殿拜见了周皇后,又互相见了礼,便个个端坐在自己位置上,娇笑、低头、不说话!

    因为打着乞巧的名义,周皇后只不过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将场地让给了周慕青来主持,自个儿带着一众嫔妃去了别处搞茶话会。

    任是如此,也没人敢松懈下去。

    谁不知道宫里这些宫女、内侍眼睛都毒的很,保不准哪一个就是娘娘们的眼线。

    还有周慕青,根本不在参选的范围内,却因为受周皇后宠爱主持这场拜织女的仪式,谁知道是不是帮着周皇后来过眼的。

    因此谁都不敢造次。

    周慕青感觉很尴尬,她带着周慕冉在人前站着,面上带着笑同人说话,心底却是紧张慌乱。

    她害怕。

    那些常驻京里的姑娘,有知道底细的,不敢放着胆子看,眼睛也是时不时的就在她和林嫣身上来回梭一圈。

    周慕青和林嫣的目光在空中偶尔碰撞,也不约而同的瞬间移开来。

    这种场合,温昕雨还熟悉些。

    她牵着林嫣的手,同以往相熟的几个人打了招呼,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里的姑娘,大多都或多或少听了林嫣和温昕雨的凶悍之名,尤其参加过武定侯乔迁宴且脚步快一点的,更是近距离观摩了林嫣怼周慕冉的场景。

    因此对这位钦定的宁王妃,好奇里夹杂着敬畏,都小心翼翼的奉承着。

    昌平候家的姑娘唐婷,似乎同温昕雨交好,心情最是放松,伸着手让大家看她新染的丹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吏部侍郎家的姑娘张茜,在这些人中身份算比较低微的一个,却仗着自己母亲是严妃的嫡亲表姐,也入了选。

    她守在乐康身边,将全场姑娘们瞧了个个,笑着问乐康:“一会拜了织女,咱们怎么玩?”

    乐康紧紧盯着长袖善舞的周慕青,目光闪烁,心不在焉的敷衍:“玩酒令,抛骰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张茜心思敏感,觉察出对方的敷衍,以为是自己身份低的缘故,她红了红脸,感觉有些难堪。

    这时候林嫣那一群里,突然爆发出咯咯的笑意,引得众人围观。

    乐康冲着那边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笑,不过是群注定不能入选的人家。

    张茜却并不清楚,谨记着进宫前母亲的教诲,她动了动身子,悄悄朝着林嫣那边挪了挪。

    乐康猛的转头,伸手抓住了张茜:“怎么,我这里不好?”

    张茜根本没同乐康接触过,哪里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翻脸的这么直白,唬的直摇头。

    周慕青耳听八方,立刻觉察到不对,忙冲着张茜笑:“张姑娘,今天的茶水用着还好?”

    有人搭话是最好不过,张茜微微喘了一口气,笑道:“宫里的,自然是极好的。”

    怕再被乐康纠缠,她趁着这个机会往周慕青身边凑了过去:“县主今个儿帮着皇后娘娘主持这宴会,定是辛苦了。”

    “不辛苦。”周慕青笑着同张茜寒暄两句,不动声色的牵起对方的手,拉到了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乐康最近两天怎么了,魂不守舍,好似做了什么坏事怕被人发现一样。

    周慕青没耐烦理会乐康和李显的琐碎,因此能躲着就躲着,倒不曾早早入了乐康的套。

    因此乐康更加着急。

    跟在周慕青身后的周慕冉,似乎嗅到了同伴的气味,倒是很愿意同乐康多说几句话,只是碍于周皇后和周慕青,一直没有机会。

    她瞧着乐康一个人郁郁寡欢的坐在那里,周围姑娘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她,心里一阵欢喜。

    周慕冉走过去,先冲着乐康行了一礼,接着挨着对方坐下:“乐康姐姐瞧着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乐康很想说“管你什么事”,可是看到对方神情忐忑中透出小兴奋的模样,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咽了下去。

    她扯了扯袖子,缓了缓脸色,说道:“哪有什么不高兴,就是看见你们这些还在闺中的小姑娘,心生羡慕罢了。”

    乐康同临江侯家的过招,都快成京里人家饭后的谈资了,周慕冉自然也听了一耳朵。

    她笑:“姐姐皇家血脉,自该有皇家的骄傲,那些不开眼的人,何必同她们计较。”

    这话说的乐康心里舒坦,她本就是这般想的。

    偏那王氏非要与她挣个高下,把持着李家的宗妇之位不下放,宫里也不给予她支持。

    乐康眼角瞅了周慕冉几眼,问道:“难为你这么小不点,倒挺会说话。将来肯定比你姐姐更得皇后娘娘欢心。”

    周慕冉眼珠转了转:“妹妹惶恐,哪里比得过大姐的端庄,只是有一点为她可惜。”

    乐康心里一紧,禁不住的往前探了探身子:“这话怎么说?不知多少人羡慕她被皇后娘娘看重呢。”

    周慕冉嘴角下拉,拿帕子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尽量让自己看着无害:“宁王被赐婚,不知多少人背后笑话大姐呢,您没看她最近都瘦了好多,我瞧着都心疼。”

    乐康仔细观察了对方的眼睛包着泪花,似乎很心疼周慕青的遭遇,可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却实实在在落在了乐康眼睛里。

    “我也心疼。”乐康轻轻说道:“看到那一边还得意洋洋的模样,不止心疼,还气愤。”

    周慕冉随着她迅速的一指,便看到了坐在人群中,巧笑言欢的林嫣。

    不得不说,在相貌上,林嫣和周慕青不相上下,只是周慕青太过端庄跟个小老太婆似的,不比林嫣的灵气。

    周慕冉扑闪着大眼睛,故作不解的问:“那又如何呢,都是宫里的意思,咱们也只能看着干着急,却为大姐出了不这口气。”

    乐康笑:“怎么会呢?”

    她也愁不能顺利的按照计划行事,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周慕冉凑过来了。

    她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就算不能扭转乾坤,也得扒下林嫣那张画皮,让大家看看你姐姐比她不知良善多少倍!”

    就知道靠过来准没错,周慕冉捂着快要蹦出来的心口,问乐康:“怎么做?”

    229为奸

    夜凉如水,月色正好,栽赃陷害、杀人放火的好兆头。

    有宫女进来说香案神坛已经备好,请姑娘们将各自备的玩品供上,趁着月色正好,焚香拜仙。

    小姑娘们谁不是多才多艺?

    周皇后偷了个懒,也不在宫里比拼什么才艺,只让各家备好各家的,来宫里就是放轻松的玩。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紧张的拿出精心准备的各种巧果,让宫女们挨个收了。

    有姑娘瞧着别人比自己做的好的,就是一阵沮丧。

    周慕青看着气氛有点紧张,笑道:“院子里也摆好了桌子,咱们都出去拜拜仙,说不得手就巧了呢。”

    众人纷纷露出笑来。

    温昕雨笑着拉起嫣:“起来,整日家里躲懒,今天好好拜个织女,也好有双巧手绣绣嫁妆。”

    这话正被走过的宋淑颖听见,她扭头多看了林嫣几眼,又默默转过头去。

    于情于理,她作为淮阳侯家的亲戚,都不该同林嫣多打交道。

    林嫣真的很想打个大大哈欠,实在不能理解这种聚会有什么好,值得大家乐此不疲。

    哈欠打到一半,余光突然捕获到乐康看周慕青跟看猎物一样的眼神,她的心突的提了起来。

    难道好戏这么快就要开锣了?

    拜织女不过是个大家聚在一起的名头,大家简单的对着香案拜了几拜,祈求的话也只是藏在心里,谁也不知道谁求的是什么。

    随后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吃花生、榛子、瓜子等干果。

    御膳炒的瓜子,没有李大爷家的好吃。

    这是林嫣唯一的想法。

    过了一会,就有宫女来问周慕青:“姑娘们的寝殿安排在了秀明殿,浮针的水也都打好了。”

    周慕青还没说话,周慕冉扬声笑道:“都说浮针求巧。求巧求巧,得自己动手才过瘾,你们给打好了浮针用得水算什么呢?”

    周慕青微微蹙眉:“往年也是如此,在宫里别乱说话。”

    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周慕冉心里更加坚定,噘着嘴说道:“妹妹只是觉着今天干坐了一天着实没趣,不若自己动手打盆水更有意义。”

    枯坐一天,确实没劲儿。

    周慕冉的提议让有些性子张扬的姑娘跃跃欲试,好不容易进宫来,谁愿意只在这个凤华宫傻傻坐着,都想去别处见见世面。

    周慕青呵斥道:“成何体统,宫里的井水岂能随便靠近!”

    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向娘娘交代。

    周慕冉却一脸的孩子气:“自然不敢动吃水的井,凤华宫前面不有个养金鱼的池子,咱们从那里一人打一盆也是一样的。”

    丫丫的,这是上回下药不成,改落水了。

    林嫣打起了精神头,紧紧盯着周慕青,看她如何处理。

    周慕青自然不会同意:“那更不可能,白天娘娘都不许咱们靠近池子,怕不小心落了下去,这会天都晚了,更不能过去!”

    “就是怎么着你都不同意呗。”周慕冉有些生气:“我只是见各位姐姐实在乏味,这才出了个主意。既然大姐不同意,不去就是!”

    说着眼睛一红,备受委屈的样子。

    周围人都看不下去,有瞧破周慕冉白莲花的,自然也有不服气周慕青的。

    唐婷就说道:“周姑娘,不过是打盆水而已。咱们二十几个人,互相拉扯着,害怕谁能摔下水不成?”

    “就是,就是。”竟然还有人附和。

    温昕雨扯了扯唐婷的袖子,小声说道:“她们姐妹打擂台,你凑什么热闹!”

    唐婷笑:“不凑热闹,怎么知道她们搞什么鬼。”

    这时候乐康出来了:“就按照唐妹妹的提议,咱们互相拉扯着,一个挨一个的打水,也是一样的。”

    估计大家都无聊至极,竟然好多人点头。

    周慕青看看众人,再看看周慕冉,直觉有阴谋,可也架不住人多。

    她不过是代周皇后主持,到底不是宫里的主人,只好点头同意:“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虽然宫里有值班的侍卫,可是落了水,终究不好。”

    周慕青又吩咐好宫女们跟好,想了想终觉着不妥,派了个小内侍往周皇后处去禀报。

    乐康瞧着周慕冉紧紧跟随在周慕青身后,她一个转身凑到了林嫣身边,笑:“林姑娘,一直没逮着机会同你说话,上次确实是我府里的舞姬放肆,惹了林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

    又是“你我”的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今天还有自己的戏?

    林嫣朝温昕雨身后躲了躲,也笑:“殿下说什么,不怪我唐突才对。”

    “对呀。”前两次温昕雨凑巧不在,如今更不可能让人当着她的面欺侮林嫣:“所以我才给殿下您赔了十个舞姬。”

    这就没办法友好交流了。

    乐康面色一沉,紧走两步离开了两人。

    唐婷看了个热闹,嗤嗤一笑:“你何故惹她。”

    温昕雨和林嫣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对方惹她们好伐。

    人太多,就容易乱。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挤我我挤你的,林嫣和周慕青就挤在了一块。

    周慕青看看林嫣,林嫣看看周慕青,都觉着尴尬。

    正想分开,林嫣就感觉谁的手在身后推了自己一把。

    妈蛋!

    真的有自己的戏份!

    林嫣心里骂了一句娘,身子已经往池子里倒了,可她就是不去拉扯靠最近的周慕青。

    周慕青一落水,是不是就要被躲在暗处的魏王给救了?

    到时候,周皇后恼怒,周家愤慨,严妃也要找回场子。

    而林嫣,名义上霸占了周慕青心上人的人,简直太有作案动机了。

    到时候根本说不清,也没人信她的话。

    奶奶个腿,这些算计人的人都长了的什么花花肠子,简直是一出又一出。

    林嫣眼看就落了水,却没有如乐康和周慕冉所料拉上周慕青,两个人顿时有些慌乱。

    温昕雨眼尖,推开挤在眼前的两个人,没多想就拉住了林嫣的袖子。

    周慕青见真有人要被挤下水,下意识的也伸手就捞林嫣。

    然后,“噗通”一声,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啊~~有人落水了!”

    简直了,吃饱了撑的,在家里养什么鱼挖什么池塘!

    230乱套

    随着有人落水,聚在池子边的女孩子终于在一片尖叫声中退避三舍,个个惊慌失措。

    林嫣要疯了,大喊一声:“都闭嘴!”

    人群突然就静默了下去,女孩子们全都瑟瑟发抖,碍于林嫣的凶悍之名忍着不敢继续尖叫。

    已经有宫女和内侍飞一般的冲过来,拿着长竹竿去捞在水里挣扎的众人。

    林嫣扫视了一眼怕的聚在一起的女孩子们,意外的,发现周慕青竟然站在岸边。

    那谁落水了?

    林嫣迅速回头往水里瞧。

    不作不死呀,周慕冉在水里脸色苍白,挣扎着往岸上游。

    是个会水的?

    偏偏那些内侍宫女拿着竹竿,看似去捞人,其实是往周慕冉身上拍打。

    林嫣神情复杂的瞄了眼周慕青,对方嘴角还有抹未退下去的冷笑。

    远离心机女,天下得太平。

    林嫣此刻做了个万分正确的决定,对不起二表哥了,这个表嫂太吓人,她这忙不帮了。

    说怂也好,说白眼狼也罢,爱谁谁吧。

    就她这几个心眼,万一把自己和六安侯府玩进去,还得了!

    林嫣又朝乐康脸上看了几眼。

    乐康面色也是惊恐,怎么她推的明明是周慕青,最后落水的是周慕冉?

    众人各怀心事,僵持不下的时候,又听见“噗通”一声。

    有小姑娘直接吓哭了:“谁?谁又落水了?”

    宫里太险恶,好想回家去,呜呜~~

    林嫣站在岸边看的清楚,是池子另两边,一个修长的身影跳下水朝着已经要快游上岸的周慕冉游去。

    借用温昕雨的口头禅:完犊子!

    努力!加油!

    不是周慕青,这锅就落不到林嫣身上,那就好好看戏。

    魏王也很方,抱着一个瘦骨伶仃的女孩子,一摸手感就不对。

    低头再一看,天王老子的!

    这哪里是周慕青!

    还没等回过神来,岸边的周慕青一个箭步上去,冲着魏王就行了个大礼:“谢殿下救命之恩,妹妹得救了。”

    被魏王抱在怀里的周慕冉只顾着流泪,什么也说不出来。

    总不能说,她正得意的看着周慕青往水里倒,结果被对方一个滑步、侧身、抓推!

    然后,对方站稳了,自己落水了!

    不,能说!等周皇后来了,她死也要咬住周慕青!

    周慕青不去看对方恶毒的眼神,伸手接过宫女递来的披风给浑身湿透的周慕青披上。

    “常给你说不要在水边玩,你看你。”周慕青垂着泪说道:“幸亏魏王殿下来的及时,否则我怎么给家里人交代。”

    温昕雨看了全套,手紧紧抓着林嫣,一阵后怕。

    不要脸!

    自己姐妹斗就斗,扯别人干什么?

    她目光转向一脸方的魏王,冷笑着问:“宫里请了诸位姑娘拜织女,魏王殿下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再是不用男女大防,一个成年的王爷往姑娘堆里走,也说不清楚呀。

    魏王还没说话,人群之后终于响一个威严的声音来:“怎么回事?”

    众位小姑娘立刻全跪了下去,低下头不敢说话。

    建元帝来了,身后还跟着温子萧、墨宁、墨安等一群年轻的才俊。

    乐康跪着朝前两步,说道:“回父皇,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将周二姑娘给推下水去,幸亏魏王哥哥救的及时。”

    事情没做成,先把自己撇清楚再说。

    建元帝听后,眼睛一眯:“推下水?哪个大了胆子在宫里推人下水?”

    墨宁透过人群朝着跪在地上,一脸不在乎的林嫣瞧去。

    自己媳妇没事就好。

    林嫣没有抬头,但还是感觉到了有束热烈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不用想,就是墨宁。

    她的脸火辣辣的烧脸,还好是夜里,纵是宫灯明亮,也看的不是很清楚。

    周皇后也得了消息赶了过来,瞧见此中情景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阴骛的看了看两人,压着怒火对众位姑娘说道:“全起来往凤华宫的大殿里去!本宫要详细问一问!”

    不过离开一会,就出这种事情,还牵扯到周家的姑娘。

    她恼怒的看向周慕青,周慕青却轻轻点点头,让其一愣。

    难道其中还有阴谋?

    众位姑娘被周皇后的话吓得全是一凛,皆是垂头丧气。

    好好的乞巧拜织女,怎么就成了一场宫廷阴谋大戏。

    这会儿说不是人为算计,没一个肯信的。

    有聪慧的想起刚才乐康和周慕冉唱着双簧的,哄着大家往水边去,不觉起了疑心。

    可是怀疑归怀疑,毕竟最后下水的是周慕冉不是周慕青。

    周皇后吩咐宫女引着这些小姑娘往大殿里去,落后几步问建元帝:“万岁怎么进后宫了?”

    还带着这么多少年郎!

    建元帝眸子一闪,心里大概有了轮廓,说道:“你们在后面拜织女,朕就找点年轻才俊拜魁星嘛。”

    这主意还是次子墨平提的,景王跟着附和凑趣。

    后来喝的兴起,也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去赏月。

    全都是微醺的样子,凤华宫离建元帝的寝宫又仅隔着池子,不知不自觉竟走到了这里。

    谁知道凤华宫里的小姑娘们也闹哄哄的出来玩,正要回避,就发生了落水的事情。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已经站起身挤水的墨平,众人还没反应,他就噗通跳了水。

    周皇后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心里明白大半,怒火更是烧的炙热。

    “严妃。”周皇后说道:“带着魏王回去吧,熬点热汤,别中了风寒。”

    这话就有点像诅咒了。

    严妃眉头紧蹙,也是满肚子的疑问,明明和墨平商量好要蜀王墨安下水救人的,怎么就成了她儿子亲自上阵呢?

    她从周皇后身后站出来,一脸的慈母面孔:“赶紧的,扶魏王往我宫里去。”

    建元帝被败了心情,挥挥手:“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去!”

    墨宁等人行了礼,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留。

    越想越烦,建元帝头有点疼,透着太阳穴对周皇后说:“你去好好审审,若实在审不出来就算了,总归谁也没吃亏。”

    周皇后一口气提在喉咙里,气的不轻。

    谁说没吃亏,周家的姑娘当着众人的面被魏王搂搂抱抱,这亏吃大了!

    凤华宫大殿里,小姑娘们看人的目光都是带着怀疑和审视。可是谁也没说话,全部静静的捧着热茶盏安静的坐着,等着周皇后过来。

    温昕雨念了声晦气,往林嫣那里靠了靠,小声说道:“待会想好对策,乐康估计还要往你身上推。”

    231敲锣打鼓看大戏

    周皇后一进大殿,气氛瞬间紧张许多。

    等周皇后在上首落座,目光凌厉的扫视众人时,有胆子小的姑娘开始小声抽泣。

    “哭什么?”未央柔声道:“好歹没出人命,娘娘不过是按例问两句话。”

    周皇后修的精致的眉毛紧紧蹙着,朝吓得哭出来的姑娘看了一眼:“大理寺卿闽家的姑娘?来人,带她休息去吧,明一早就传唤她的家人将其带走。”

    这副样子,怎么能进王府做皇家媳妇。

    闽姑娘脚软的根本站不起来,撇着嘴强忍着哭声给周皇后请了安,被两个宫女扶着去了秀明宫。

    余下的,就是想哭,也不能不忍着了。

    乐康右手压着左手,强逼着自己镇定,面上尽是担忧之色:“也不晓得周二姑娘会不会落了风寒,这夜可真是够凉的。”

    周皇后直接转向周慕青:“青青,不是你带着大家拜织女吗,怎么往水边去了?”

    周慕青立在大殿之中,缓缓道:“本来该去休息的,是妹妹提议往水边,自己打水才有趣,因此才去了水边。”

    周皇后目光一冷:“为什么同意这么荒谬的提议?”

    周慕青看向了乐康:“当时殿下也是赞同的。”

    乐康慌忙起身,辩解道:“是女儿赞同的没错,那还不是觉着更有趣味?若是知道周二姑娘因此落水,怎么也不会想着往水边去的。”

    周二姑娘提议的,周二姑娘却落了水。

    周皇后脸色铁青,心里明白,这算计的怕是别人,不知道怎么自个儿落了水。

    在宫里这么多年,小孩子的技俩难道还想瞒着她?

    乐康见周皇后的脸色,就知道没躲过去。

    她有些慌张,目光左右扫视一眼,定在低头玩手指的林嫣身上。

    乐康稳稳心神,嘴角挂起丝冷笑问:“林姑娘,记得你离周二姑娘最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丫丫的,祸水东引!

    林嫣不想陪着唱戏,只想安安静静做个美女,怎么破?

    她抬起头,一脸的懵懂:“问我吗?”

    “自然是问你。”乐康看着周皇后的目光投射过来,更加得意:“那时候你差一点落水,应该比咱们更知道情况。”

    林嫣笑:“都说我差一点也落了水,紧张害怕还来不及,又怎么能的见周围的情景。”

    “那就没法说清了。当时人群混乱,本该你落水,怎么最后成了周二姑娘?”乐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淑阳县主离你也很近!”

    话音刚落,吏部侍郎家的姑娘张茜也附和:“是了,殿下一说咱们就想起来了。当时确实是林姑娘没站稳,差一点落水。淑阳县主和周二姑娘离她都很近。”

    万一是林嫣趁机打击报复,结果却拉错了人呢?

    张茜越想越觉着对,虽然她根本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可是能帮着姨母折辱一下未来的宁王妃,总是好的。

    孙相家的孙女孙乐乐点头称是:“就是这么回事!”

    乐康有些得意,看林嫣这次怎么脱身。

    林嫣托起腮帮,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往她身上攀扯。

    “咳!”周皇后放下茶盏,咳了一声,开口问道:“林姑娘,你有什么话要说?”

    若是明着给周慕青一巴掌,周皇后还信些。

    这种暗搓搓算计周慕青,还算计错人的林嫣,怎么那么陌生呢?

    林嫣站起身,对着周皇后行了一礼,然后挺起腰杆看了看目光闪烁的张茜、又瞅了瞅暗自咬牙的乐康。

    她说道:“既然殿下非要说是我推周二姑娘落水,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呀?”

    乐康冷笑:“为什么?你嫉妒县主爱慕宁王,趁机打击报复!”

    猪脑子吃多了吧?

    “周姑娘爱慕宁王?”林嫣笑了:“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们听说过吗?”

    说着就朝着在座的诸位姑娘问去。

    姑娘们全埋下头不敢搭话。

    林嫣又直直看向周慕青:“淑阳县主,公主殿下所说是真吗?”

    周慕青脸色发青,气的喘不过气。

    乐康竟然守着众人说她喜欢宁王这件事,为了拖林嫣下水,竟然连自小的情义也不顾了吗?

    周慕青突然想起去水边时周慕冉提的不假,可是之前周慕冉可是同乐康嘀嘀咕咕个没完。

    还有,怎么魏王救人这么及时?

    “周姑娘喜欢宁王,是真的吗?”林嫣还在执意这个问题。

    周皇后见周慕青神情恍惚,忙阻拦道:“没影的事情,青青岂会做这种私相授受的事情?”

    废话,周慕青喜欢宁王,也不知道是严氏还是谁放出的风声,周慕青顺水推舟没有否认而已。

    事关清誉,她自然不会当众承认喜欢一个已经定下亲事的王爷。

    林嫣轻轻一笑,对乐康说道:“你看,没有这回事呢,所以你的指责不成立!”

    乐康气急,顾不得这是在凤华宫,咬着牙说道:“乔迁宴那日,宗二爷和宁王哥哥打架,难道不是因为淑阳县主!”

    这件事周皇后并不知道,忙看向周慕青。

    周慕青此刻回过神来,有些愤慨的对乐康道:“殿下,今日咱们说的是落水,您扯到乔迁宴有什么企图?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句句将我的声誉踩在脚下攀扯林姑娘?”

    乐康嚷嚷的声音突然停住,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凤华宫,周慕青和周皇后都还在。

    她发热的脑子冷却下来,可心底依旧不甘心,嘴巴还硬着:“无论如何,这都是林嫣的阴谋!推你下水,然后魏王出来救人,即解决了一个宁王身边的隐患,又瓦解了周家内部。她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众人的目光刷的又望向了被指控的林嫣。

    虽然大多心里明白,乐康是借着此事往林嫣身上攀扯,可是都想看看这位准宁王妃的表现。

    周皇后也翘首以待,毕竟林嫣的凶悍之名只是耳闻,并没有亲见过。

    林嫣顶着众人的目光,不禁为乐康拍起了手来:“好!这戏唱的好!”

    周慕青安全了,悄悄的往未央身后一站,静静的看着这位未来要同宁王并肩的人,心情复杂。

    林嫣犹在说道:“殿下唱的真是好极了,一招祸水东引、借刀杀人;现在又开始狗急跳墙、垂死挣扎!殿下是在福鑫楼学过还是在景云班练过,编故事唱戏都是好手呀!”

    232无敌是多么寂寞

    乐康气的口干舌燥脸发白,指着林嫣的手都打着颤:“你……你竟然污蔑本宫为戏子!”

    一会本宫一会我,角色太混乱!

    林嫣一巴掌拨开乐康的手,朝前一步逼近乐康,直盯着对方的眼睛:“难道不是吗?您刚才说什么推落水、魏王,我自个都不知道,难道不是殿下编的故事吗?”

    乐康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或者,”林嫣道:“这根本就是殿下您暗中操纵的事情,可惜阴差阳错让魏王殿下救错了人!您做好承受周家和严家的雷霆之怒了吗?”

    做好承受周家和严家的雷霆之怒了吗?

    乐康捂住胸口,强忍着内心的羞怒和恐惧。

    她根本承受不住两家的雷霆之怒,她连严家的都承受不住。

    本来多好的计划,既瓦解了周皇后和淮阳侯的感情,又讨好了魏王哥哥。

    到时候背后有魏王撑腰,看谁还敢对她放肆!

    可惜,全完了。

    林嫣又朝前跨了一步,直接逼的乐康无路可退。

    “殿下,还是您不忿之前我斩杀了你府里的舞姬,非要将一场意外往我身上攀扯成阴谋?”林嫣道:

    “我既不认识魏王,也对淑阳县主没有敌意,您三番五次的拿着县主的声誉扯我下水,居心何在!”

    乐康一屁股坐在周皇后脚下的台阶上,根本无力招架林嫣的步步紧逼!

    众位姑娘眼睁睁看着林嫣将气焰嚣张的乐康逼的坐在地上,如同落水狗一般,个个瞪大眼睛不敢错过这么精彩的一幕。

    周慕青紧紧捏着帕子,死死盯着林嫣,也不知道是羡慕对方的有仇必报,还是悲叹自己的身不由己。

    周皇后长吸一口气,果然名不虚传,若是将林嫣笼络到自己手里,是不是就能闹的宁王府鸡犬不宁?

    乐康此刻已无招架之力,愣了片刻,突然扭身抱住周皇后的腿哭起来:“母后,林嫣目无皇室,当众羞辱当朝公主,您难道坐视不管吗?”

    打败了就回家哭爹喊娘的怂货!

    林嫣不屑的一撇嘴:“怎么,当初我人证物证俱在,殿下都嘴硬不承认;今个儿您什么证据都没有,就不能让我为自己辩论一下?难道就因为您是公主,咱们就该伸出脸去任你打不成?”

    扣帽子,谁不会似的。

    底下座位上,唐婷张着嘴,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嫣打脸乐康,双手甚至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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