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8)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林嫣凑过去:“为什么?万一你姓皇,我就得提醒殿下小心些了,以后不要再来照顾你生意。”
宗韵景默了默:“你一下车,我就派人把你的马车赶回了侯府。等会你跟我从密道出去,一起回府吧。”
并不去正面回答林嫣的问题。
正因为此,林嫣才有些气愤。
前世福鑫楼可没少做林乐同的帮凶,若真是宁王的秘密产业……
不把一些疑问弄清楚,她怕自己以后就算做了宁王妃,心里也不踏实。
“若是,若是我找不回来朱氏。”林嫣犹豫着问道:“或者,我根本不理会林家的一切。你们还会…”
怎么问呢?
林嫣突然有些问不出口。
宗韵景盯着自己空荡荡的下半身,静默了半天说道:“认赌服输。你笨,没人帮你!”
所以前世真的是因为自己,信国公嫡系才全军覆灭的吗?
林嫣没有再追问,感觉那样有些傻。
问什么呢?
为什么冷眼旁观?
为什么不主动伸手?
为什么火上浇油?
她没有那个脸去问,舅舅或许不知道宗韵景暗中的生意,伸手捞她一个,已经算仁至义尽。
她没有那个资格矫情。
正如宗韵景说的,人笨,没有人帮的。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林嫣现在不好好的站在这里,搅得国公府天翻地履?
何况此生,福鑫楼真的暗中帮了自己许多。
林嫣抽了抽鼻子,自己上前主动推起宗韵景:“我觉着我挺聪明的,仅从一个背影就猜出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管它背后老板到底是谁,只要现在帮的是宁王和她,就好。
宗韵景低着眸子,也不知道想什么。
青梅倒是笑了:“姑娘,咱们一起从密道出去吧,周围已经布满了哨子。”
林嫣有些不安:“都怪我,是我上了闫福荣的当。”
这才导致墨宁匆匆而来,引起了周皇后的注意。
宗韵景这时候抬起了头,冷冷看了林嫣一眼,没有温度的说道:
“知道就好,以后聪明些。还有,这里不姓皇也不姓宁,完完全全是我的地盘,是用姑母的嫁妆投资的!”
林嫣震惊了,几个意思?
感情这是她自己的产业?
前世宗韵景这个变态,用她的银子来传林乐昌和朱氏的桃色?
林嫣瞬间愤怒了:“你这个无情无义、冷心冷肺的死残废!”
152讹财
周围空气陡的一冷。
疏影和绿罗下意识的往林嫣前面站了站。
青梅颤了颤,唬的脸色发白,担心的朝着宗韵景望去。
宗韵景冰冷的脸,突然就显出一点笑意,唬的青梅瞪圆了眼睛。
“嫣嫣,许是你身上这种活力,或者是横冲直撞的精神,才让宁王一头陷了进去。”
他本来就是个死残废,为什么都小心翼翼避让他,不就是断了个腿吗?
悲悯、同情、可怜。
简直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宗韵景抬起头,直直看着林嫣。
他一直以为这是母亲给弟弟准备的媳妇,等以后生下个儿子,过继到他膝下。
这件茶楼,以及所有用姑母投资的产业,就都是他儿子的。
偏偏半路跑出个宁王。
宁王似乎也知道这福鑫楼是他的私产,通过温子萧在这里私设了密室,频繁在这里约会林嫣,故意刺激他。
他没想通为什么,也懒的去想。
开门做生意,只要不是来捣乱,他就懒得去理会。
何况福鑫楼,做的也不只是表面这些三大姑六大婆鸡毛蒜皮引人眼球的破事。
宗韵景闲着无聊,开始搜集各方的资料往宫里去,虽是没有得到建元帝明面上的任命,但是暗里确实默许的。
那些捣乱的人最后可都是建元帝出手给整治的,因此福鑫楼才敢明晃晃的将各家的丑事编成段子来说。
可是他到底姓皇还是姓宁……宁王那里也没少买他的消息。
宗韵景目光里厉色闪了闪,复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别人都欠他钱的状态。
“以后你跟宁王两个,别没事往我这里来。”他说道:“我这是做生意的地方!”
秀什么恩爱!
林嫣翻了个白眼,以后宁王肯定不会同她在这里见面了。
她一拍宗韵景:“走,回家慢慢算这笔帐!”
宗韵景问:“回家?哪个家?”
他们同路吗?
林嫣一笑:“自然是侯府,国公府正乱着,我得避嫌呢。”
杨氏都坐不住了,府里得成什么样子?
再说了,若是她立刻回去,凭着林礼和杨氏那个坏点子多多的劲儿,难保就不同今日墨宁离开宫宴往福鑫楼来做联想。
谁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林嫣一到候府,趁着舅舅、舅父全不在,伸手就给宗韵景要福鑫楼这几年的进账。
宗韵景气的脑壳疼。
谁让他知道宁王又约林嫣在福鑫楼见面,憋不住跑去围观。
谁让他忍不住说漏嘴这茶楼花的是姑母的钱。
他又起不来揍林嫣一顿!
好吧,他其实开这么个茶楼,就是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看别人都倒霉,他就放心了。
好吧,他承认是想让林嫣在宁王面前多些筹码。
那个建元帝,他也看不惯。
若不是当年他阵前临时换将乱了军心,自己也不会中了鞑子的埋伏,断了双腿!
他这些年搜集消息两边都卖,看着两父子你来我往的过招,也算过瘾了。
宗韵景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找着理由,最后一闭眼,取出满满一匣子的金子往林嫣手里一塞,就立刻让青梅送客。
林嫣笑眯眯的接了,带着疏影几个回到上房等舅舅和舅母。
什么恩,什么怨,林嫣才不去管。
谁让宗韵景拿着她的钱投资,前世还倒打一耙,就算还债了。
两清!
楚氏回来见到林嫣,惊喜的道:“嫣嫣,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这日子挑的。
林嫣笑:“舅舅和舅母都去了宫里,我怕大表哥一个人寂寞。”
楚氏狐疑的朝宗韵景的院落看了一眼,林嫣又道:“舅母,今个儿宫宴上可有热闹事?”
提起宫宴,楚氏就来了精神:“是热闹,宁王中途甩袖子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把万岁和娘娘气的脸色发紫。”
那种你没瞧见是你的损失的目光…好尴尬呀。
舅母是不是被她传染了?
林嫣装作惊讶的样子问:“为什么?宁王去哪里了?后来万岁罚他了没有?”
“不知道,他一出去周皇后就派人跟着了。后来回去宁王也没给个解释。”
楚氏兴奋的详述当时的场景。
墨宁就是有法子气的建元帝死去活来,最后被禁足一个月。
禁足了?
林嫣傻了眼,为什么就不能低个头认个错呢?
心里疼疼的怎么办?
她顿时没有了兴致,赶紧转了个话题,缠着楚氏教了一套拳打才作罢。
六安侯小憩了会儿,醒了酒,乐呵呵的立在廊下看着楚氏和林嫣打拳。
林嫣见他醒了,高兴的蹦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舅舅,醒了?”
六安侯摸了摸林嫣的头:“学拳头干什么?回头舅舅再给你一队人马,谁要是整幺蛾子,直接废了他!”
林礼敢拿棍子打他的亲外甥,若不是宗韵凡拦住,他直接就杀过去了。
最后还是把宗韵凡揍了一顿,才算小气。
去那么晚,差点让嫣嫣吃亏。
林嫣心里一块被揉了揉,差点红了眼睛,有舅舅就是好。
“舅舅,您真的再给我一队护卫。”林嫣道:“回头再还给你。”
楚氏和六安侯对看了一眼,楚氏兴奋的问:“你要大动作了?”
不及林嫣回答,楚氏又道:“你就是太软绵了,杨氏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你。”
林嫣点了点头:“确实不想拖着了。”
得在哥哥回来之前,将国公府的事情理顺整明白。
虽然墨宁没有说出哥哥怎么样了,但是他以前从没有提过哥哥半句。
林嫣再担心,也不敢主动问,怕哪句话没说好再惹了墨宁不高兴,再把哥哥扔到哪里去。
这种被别人抓住命脉的感觉,实在不好。
不过既然墨宁主动提了,瞧着他的表情还挺高兴,估计说的也是好消息吧?
还有那个出其不意的杨氏……
六安侯眯着眼睛,没有问她做什么,只道:“要多少人手?”
“不用太多,二十多个人就行。”林嫣数了数手指,这些人足够了。
六安侯默了默,一挥手给了林嫣而是个精干的手下,并说:“这些人以后都是你的亲卫,不用还了!”
当他不知道墨宁这个崽子,守在林嫣旁边虎视眈眈。
环顾一圈,墨宁勉强算个人才,其他的人又配不上自己的外甥女,且看着吧。
他能多给林嫣些依仗,就多给些。
他叮嘱道:“看好自己的东西,不该说的就不要说,最亲密的人也是如此。”
话说的隐晦,一向不太机灵的林嫣竟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红着脸点了点头。
一来六安侯府,就舍不得回去,住了一晚后,林嫣才依依不舍的同亲人们话别。
回了国公府的院子,顿时感觉浑身不得劲,看哪里哪里不顺眼。
153没了?
红裳和暗香迎出来,接了众人进屋。
待收拾妥当,点心瓜果茶水也摆齐了,暗香回禀道:“姑娘,府里出了个大事。”
啊?
赵氏和杨氏这么快就怼上了?
暗香道:“五姑娘没了。”
没…
“几个意思?”林嫣有点懵:“说清楚,什么叫没了?”
她还没动手呢!
玩笑呢?
暗香点头:“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就是二夫人突然喊了大夫过去,没一会二房就传出哭声,说是五姑娘上次急病没好利索,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又犯了,然后,没了。”
这个理由…林嫣竟然无法反驳。
“姑娘,二房跟铁通一样,奴婢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暗香羞愧难当。
林嫣安慰她:“这有什么,咱们才来几日?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她揉了揉额头,沉吟了一番,道:“什么时候让林姝来我这里一趟,她肯定知道内情。”
国公府那么大,偏偏把两个不对付的女儿拘在一个院子里。
林嫣猜不透杨氏那种人的心思,但起码给了她一些便利。
比如这种事,别人打听不出来,机敏的林姝肯定知道。
“长房那里呢?”林嫣又问。
暗香道:“大夫人昨个儿出门,传话回来说是太晚了,住在了曹夫人那里。”
因为林礼进宫参加喜宴,林修德照顾林乐同,竟也没人多问。
这就有意思了。
感情昨天谁也没闲着。
林嫣直觉林娴的死肯定同长房赵氏有关系,或许她知道了什么被杨氏灭了口?
林嫣打了个冷颤,感觉同这种人住在一个府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自己倚靠在临窗榻上,仔细想想最近的事情。
同赵氏和杨氏这种人打交道,着实费劲。
一入夜,林姝就披着斗篷闪进了林嫣的屋子,一个人也没带。
她说道:“红杏在我屋里看着,母亲也病了,如今院里乱的很。”
乱的很她的暗香都打探不出东西呢,林嫣腹诽了两句,还是自己来的时日太短,没有根基。
她直接问:“五姐好好的,怎么没了?”
急病那种话,也就能骗骗外人。
林娴到底什么情况,她和林姝一清二楚。
林姝抿嘴一笑:“不是没了,是跑了。”
林嫣一愣,林姝又道:“想你也知道,她同母亲关系一向不好,整日抱怨自己不是长房的女儿。”
养好身子以后,林娴还像以前那样往长房凑,谁知道赵氏一改慈善面孔,对她很不耐烦。
林娴昨个不死心又跑过去,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跑回二房同杨氏闹了一场。
什么“捡的”“不是亲的”“恶毒”,什么词儿伤人往外蹦什么词。
杨氏将其关进屋子里,后来横云临出嫁之前进来看林娴,谁知道林娴同横云换了衣裳,避开人以横云的身份出府了。
“母亲出门找了一场,没找到。回来就直接命人打死了横云,装进棺材里只说是林娴没了。”
林姝说起来,牙齿也止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目光里透出恐惧来。
林嫣心下了然。
定是那林娴去长房的时候,偷听见了曹氏和赵氏说话,知道了所谓真相。
引以为傲的身份竟然是假的,凭着林娴的性子必然同杨氏有一场冲突。
只是,林嫣没想到这冲突来的那么快,没等反应,林娴就被杨氏给解决了。
杨氏出门,明明是听到宁王离开宫宴去了福鑫楼,她走投无路下去拼一把。
哪里是找什么林娴?
好歹也养了这么多年,临了却狠心至此。
林嫣见林姝吓得浑身发抖,捧着的茶碗咣当个不停,她起身走过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六姐,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林嫣道:“好好在自己屋子里抄经文吧。”
被她一暖,林姝的手终于停止了抖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二房里,我只知道这么多,也不晓得对你有用没用。”林姝喘了口气:“我先回去了,万一母亲醒了就不好了。”
林嫣点点头,让绿罗送她出去,自个儿在屋里里来回踱步。
想了一会,她问暗香:“在杏花胡同蹲守的可有回音?跟着大伯母的护卫,回来了没有?”
暗香摇头。
许是自己心里太急了,林嫣安慰自己。
昨个儿曹氏才查到消息,赵氏不见得就立刻去见沈卿卿的。
见了后,赵氏会什么反应呢?
内宅女人的弯弯绕,林嫣实在是一窍不通,所以才会让赵氏和杨氏自己撕扯。
要不,等等赵氏那边的消息,再动林乐同?
林嫣一旦捋清思路,便再也不拿这当个心思,该吃吃该喝喝,抽空气气林礼,倒也过得惬意。
不同于三房的自然舒坦,府里总有些不可明说的微妙气氛。
赵氏从曹氏嘴里知道了当年被扔出去的女婴,从沧州来到了京里。
被丢弃的女儿,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赵氏心情复杂,捏着曹氏给的地址,在杏花胡同徘徊了好几天。
她不敢去相认。
大嫂说,她的女儿被人收养在馆子里,入了籍做了那种生意。
赵氏捏皱了手里的地址,心就像被一把弯刀,一刀一刀的划出深深的伤口,鲜血淋淋。
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姑娘,竟然因为杨氏这个贱人的狼子野心,成了最低贱的所在。
敛秋大概知道了事情经过,也是匪夷所思。
她瞧着赵氏的脸青青白白、面目狰狞,陪着在杏花胡同走了好几圈。
赵氏望着第二个门户,始终不敢上前去。
正准备转身,院子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憔悴的妇人来。
赵氏猛的转身,瞪大了眼睛瞧着那出来的少妇,贪婪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敛秋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浑身筛糠似的乱颤。
若是之前还不确信,可是看见眼前这位妇人,那就再确切不过了。
同赵氏长的太像了。
赵氏直直盯着沈卿卿,朝前迈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
想离开,又转不动身。
敛秋忍下震惊扶住了赵氏,朝旁边挪了挪,给沈卿卿让出一条道来。
沈卿卿目不斜视,心里却冷冷发笑。
她倒想有个国公府里的夫人做母亲,可惜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有父有母有祖宗,七岁被卖入花楼,十三岁接客,十四岁名震沧州。
一步一步,全是她的尊严和血泪。
154拼演技
走过赵氏身边时,赵氏突然伸手扯住了沈卿卿的袖子。
沈卿卿一皱眉头,目光不善的看向赵氏:“这位太太,何事?”
赵氏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见沈卿卿要发火,敛秋忙道:“我家夫人走累了,想借奶奶您家歇个脚。”
沈卿卿故作冷漠的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讥笑:“奶奶?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可不敢称什么奶奶。”
她朝周围扫了几眼,又道:“那么多人家,干嘛就盯上我?”
似乎有些警惕。
敛秋瞅了眼激动的热泪盈眶,却始终说不出话的赵氏,心底叹了口气。
她堆着笑说:“我们家夫人也是从外地来的,本是来寻亲的,谁知道家里没人。”
敛秋指了指旁边那一户:“门都给封了,我们车夫只好先去定客栈。可是我家夫人实在渴的不行,能否借贵地歇个脚?银钱上定不会亏待您的。”
沈卿卿低头犹豫了一下,最后有些为难的说:“家里简陋,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吧。”
这次不等敛秋开口,赵氏忙答:“不嫌弃,不嫌弃。”
进了沈卿卿的屋子,四处一大打量空荡荡的屋子,赵氏又滚下泪来。
敛秋忙解释:“夫人这是思念亲人,谁想到却扑了个空呢?”
沈卿卿道:“旁边那一户,似乎是人家的外室。前几天人家家里的主母找上门,似乎接府里去了。你们跟她有亲戚?”
语气里有些不屑。
敛秋一愣,突然想起二老爷的外室似乎也是住在杏花胡同的,谁知道这么巧。
她脸一红,看向赵氏。
赵氏拿帕子擦眼泪的手一顿,下意识的接口道:“那家姓什么?”
沈卿卿笑了:“姓万。”
赵氏松了口气:“莫非是咱们的地址搞错了?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少时离家出走。前断时间家里收到他的信说是在京里发了财,我按着地址过来的。”
沈卿卿暗暗一笑,果然林七姑娘没有说错,赵氏是个好面子虚荣的女人,心却不狠。
这样的女人,哪里容的下家丑外扬?
哪怕是亲生女儿,沦落在外入了风尘,一时可能有些心疼,但是过后怕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正好,趁着现在的关口,诈些银子是正事。
如此一想,沈卿卿面上就热络许多:“那肯定是弄错了,我家隔壁住的是女的,不是男的。”
她抬手给赵氏到了杯茶奉上:“夫人莫嫌弃,小门小户没什么好茶。”
赵氏将茶端在手里,并不饮用,只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卿卿看。
越看越觉着像。
沈卿卿摸了下脸问:“莫不是我脸上有花?夫人看什么?”
赵氏舍不得收回目光,问:“你…成亲了?”
算起来还没及笄呢,这么早成亲,看着都老了好几岁。
沈卿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比赵氏真正的女儿大了几岁,可不敢露馅,急忙诉起苦来转移对方的视线:
“家里穷,过不下去。娘将我卖给夫家换了袋粮食。”
沈卿卿清楚赵氏估计知道她在沧州的事儿,林嫣也说了此事怕瞒不住,只能在其它地方做手脚。
半真半假的谎话,才同意让人信。
她红着脸说了上面一句,露出不愿意回忆过去的神情。
赵氏心下了然,知道孩子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定是不愿意再去想。
这孩子…过的苦。
她拿着帕子压住眼角,朝着内室窥视了一眼,刚才好像见里面有人动了一下。
沈卿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间换了个黯然神伤的表情,也扯着衣袖一角擦拭眼泪:
“父母将我卖了便卖了,好歹夫君争气。谁知道好日子没过两年夫君得了急病,将家里的银子花干了,这才保住一条命。”
“亏了有个好心的亲戚收留,说需要一个人给他看着京中的房子。”
“又听说京里好大夫多,我们两个便卖了家中所有,搬来了这里。”
“谁知道京里什么都贵,大夫是好,就是银子花的跟流水一样。”
沈卿卿说着说着自己都被感动了,真的挤出几滴泪来。
她本就颜色上好,这会脸上挂着泪珠,再配上她拿捏正好的表情,让赵氏忍不住陪着肝肠寸断,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痛哭一场。
沈卿卿见赵氏情绪被自己控制住了,心里不禁得意,但是面色依旧泣涕如雨:
“说起来不怕夫人笑话,每日里我家除了给夫君吃药,便没有多余的铜板了。”
“今个儿还是给前街赵婶子家洗了两天衣服,换了些铜板。”沈卿卿一指刚出门挎的篮子:“正准备出去买袋粮食去呢。”
赵氏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就拉住了沈卿卿,将她的手翻来覆去摸了又摸,心疼的又滚下了泪。
这孩子受了什么苦,手粗糙的不像话。
她想起府中林娴锦衣玉食,还这看不惯那不满意,心头之恨一涌而出。
“孩子,听你一说,我这心里着实难过。”赵氏哽咽着一伸手。
敛秋迅速递过去一块碎银。
赵氏接过后,往沈卿卿手里一塞:“我的行李都在车上,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过几天我再给你送。”
沈卿卿忙推了回去:“夫人这是做什么?原本是我失态,不该拿家里那些糟心事打扰夫人的。”
就给这么点,真当她是要饭的吗?
说完怕赵氏不信,沈卿卿顺手从脖子里掏出快金锁来:“瞧,我有这么大一块金子呢。”
赵氏眼睛一眯,怎么看那金锁的手艺怎么面熟。
还有那个婴儿裹兜。
她心里沉甸甸的,手伸向了金锁:“可否能让我瞧一眼这个金锁?”
沈卿卿不当回事,一把扯下来递给她,并说道:“让夫人笑话,这块金锁曾经被我那父母拿去当过,后来是夫君有钱了又赎回来的。”
赵氏突然问了一句:“你父母那么穷,怎么给你打的起金锁?”
糟了,刚顾着说自己惨,忘了前后矛盾了。
沈卿卿面色一凝,似乎很不愿意提及:“我父母家原本过的艰难,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遭了难,越过越穷,好像老天爷不愿意我们家过好似的。”
“这金锁小时候就跟着我,后来实在揭不开锅才被爹娘拿去当了。”
沈卿卿面带不舍得凝望着金锁:“终究代表着小时候那段开心的日子,我舍不下它。就算如今挨饿,也舍不得当出去。”
赵氏面色渐渐沉了下去,一点一点摩挲着金锁上的纹路,反过来看到那个小小的赵字,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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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导致抱养了她女儿的人家越过越不好?
定是那杨氏查到了什么,背后使了手段,直到她的女儿进了花楼,这才消停。
最毒妇人心,以前她错看杨氏了。
赵氏正咬牙切齿的想着,冷不丁面前伸出一双手将那金锁拿了回去。
沈卿卿重新将金锁挂在脖子里,不好意思的说道:“总感觉带着这金锁,心里就暖的不行。刚摘下来,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这不正是母女连心?
赵氏热眶满盈,重新抓住沈卿卿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沈卿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夫人这话怎么说?总归着这日子过的久了,也不觉的苦。”
这一句话击打在赵氏心里,更加的承受不住,她拿着帕子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敛秋匆匆对沈卿卿说了句抱歉,赶紧跟了过去。
良久,丁残阳听着人走远了,才出了屋子。
沈卿卿一回头,笑:“我演的如何?”
因为林嫣的银子,以及郭立新给找来的专治刀伤的大夫,丁残阳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他坐到椅子上,有些不忍:“都离了沧州,还让你做这种坑蒙拐骗的行当,是我没本事!”
沈卿卿抚上他的肩膀:“本就是国公府欠咱们的,你何必自责?”
她想了想,又问:“你猜那赵氏什么时候再上门送银子来?”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不过第二天敛秋就上了门,递给沈卿卿一沓银票。
沈卿卿有些发怔,知道会诈出一些银子,可没想到会这么多。
敛秋见她不收,以为是吓住了,道:“沈太太,我家夫人回去后越想您的身世越难过。我们家没什么东西,就是有银子,这一些您拿去做些小本生意,总比给人家洗衣服做粗活的强?”
姑娘过的日子,还不如国公府丫鬟呢。
可是明知道是亲生的,却不能认回去。
敛秋红了眼睛,将银票朝沈卿卿手里一塞:“这几日可能不太平,我家夫人说你若是有别的去处,就赶紧走吧。”
等夫人和二夫人一撕破脸,凭着二夫人的手段,肯定也能找到沈卿卿。
到时候万一…
敛秋不敢往下想,昨个儿夫人和曹夫人商量了一晚上,才做出这个决定。
走,当然会走。
拿到银子不走,难道等着被人发现上当后找回来吗?
但是沈卿卿绷着脸,坚决拒绝:“无亲无故,不过是萍水相逢,怎能收夫人这么多银子。”
敛秋自然不知道这是欲擒故纵。
她一跺脚,却无法给她说真相,急的满脸通红,索性将银票往沈卿卿桌子上一拍:“收了,赶紧离开京城吧!”
说完不等沈卿卿再次拒绝,夺门而出!
沈卿卿脸上渐渐浮起一阵冷笑,拿手摸了摸那一沓银票,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她冲着丁残阳一个媚眼:“你想去哪里?明儿就去安排马车。”
沈卿卿和丁残阳的马车缓缓驶出了上京城,终于有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赵氏挥手让敛秋退了出去,扭头对曹氏哭诉:“走了也好,省的最后又跟着我遭殃。”
曹氏安慰:“别多想,姑娘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情。”
赵氏捏着帕子,压了压眼角:“好?我好好一个亲闺女被逼着进了花楼,能好?”
那个什么相公,肯定也是恩客里的一个。
若不是看他给卿卿赎身,又得卿卿看重,她一定不会放过去。
赵氏咬碎了满嘴银牙:“杨氏,我与她不共戴天!”
曹氏眼睛扫了眼屋外,见都是自己人,压低了声音问:“可想好办法了?”
将积攒的给林修德娶媳妇的钱,全给了沈卿卿,可见小姑子气的急了。
是不该便宜那个野种,可是…
曹氏见赵氏只顾着伤心,又问:“你毕竟膝下无子,若是直接撕破脸,到时候谁给你养老?”
“我呸!”赵氏道:“我手里有银子,我怕不能养老?”
往昔眼里只有林修德,不觉着他寡情寡义。
如今细细一想,那就是个白眼狼。
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赵氏的付出,却只会嘴里说点好听的话,甚至伙同着林乐同哄她。
“大嫂,我想明白了,就算他以后袭了爵,凭着杨氏的心机,我也得不了好。”
赵氏挺起腰杆:“总归没什么好,我拿着自己的银子,就算分出去也一样过的舒坦。”
分出去,她就是一家主母,同杨氏不过是个亲戚。
哪像现在,掌管着公府中馈,既要看着公公的脸色,还得考虑妯娌间的和谐。
还有那个三房,虎视眈眈的盯着。
赵氏没来由的一阵心累,反正没儿子了,这一切跟她什么关系?
她扔了帕子,目光坚定起来:“大嫂知道我的,在娘家也是捧在手心里养的,却不料在这里被践踏至此!”
她要是不咬回去,她就不姓赵!
曹氏点了点头,小姑子还算有药可救。
她附耳过去,对赵氏悄悄说了几句。
赵氏眼睛一亮,不住的点头。
出门三天的大夫人回府了。
先是抓住了在书房同丫鬟厮混的林修德,扇了一巴掌。
丫鬟发卖,林修德被关禁闭。
然后她亲自去国公爷那里,儿孙不孝、家门不幸的哭了一场。
随后长房撵人的撵人,发卖的发卖,只留了赵氏的亲随和陪嫁媳妇婆子。
林礼被烦的不行,可是孙子失德在前,又是长房内部的事情,他一个公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现在考虑的是宫宴上墨宁避开建元帝,对他释放的友善。
林礼的心怦怦跳,是不是信国公府又要起来了?
建元帝弃了他,若是跟着宁王有拥立之功,谁能保证以后不会重现国公府荣光?
因此,他对林修德的事情,更加的恨铁不成钢。
林嫣坐在树荫底下,磕着瓜子听丫鬟说国公府的趣事。
她皱了皱眉头,怎么都是整治长房的?
杨氏呢?
赵氏是不是觉着斗不过,就不敢了?
她想了想诡计多端的曹氏,摇摇头把那个丧气的想法甩了出去。
不会的,曹氏一定背后出主意了,一定是二房铁桶一般插不进手。
这种有上篇没下篇,等更的过程,真是急人呦。
156点拨
可是想看戏,又不想自己上台,那就得耐心等着。
园子里,林嫣卧在摇椅上,抬头透过斑斓的树叶看阳光,岁月静好。
若是没有长房和二房的国公府,更好。
疏影打着扇子,瞧见林姝走过来,小声喊了声:“姑娘。”
林嫣扭头便看到了林姝的月牙白的衣摆。
她坐起身,笑:“六姐也出来逛园子?”
林姝一进园子就看到她了,见对方打招呼,先用眼扫了周围一圈,见左右无人这才点了点头,站的不远不近同林嫣聊天:“倒是少见七妹妹到园子来。”
林嫣道:“整日闷在屋里也挺无聊的,出来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也算解闷了。”
林姝眸子闪了闪:“福鑫楼里故事不更多吗?”
林嫣哈哈一笑:“许是天热,京里也无甚趣事,倒还不如躲在家里。”
林姝拿帕子掩住嘴:“羡慕七妹妹这么闲情雅致,这几日独大伯母忙的很。”
“二伯母是吃斋念佛,或者还病着?”林嫣问:“最近都忙什么呢?”
林姝嘴一抿,望了林嫣一眼,想了想说:“母亲最近头疼,念念经还好些。”
“真羡慕你们二房。”林嫣道:“瞧长房鸡飞狗跳的,还是二伯母会管家,下人们也严谨不惹事。”
林姝迅速的扫了林嫣一眼,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帕子。
林嫣又躺了下去,懒洋洋的说:“六姐赶紧去忙吧,天气转凉,注意加衣。”
林姝笑了笑,带着红杏就往二房走。
刚进院子,安兰立在廊下看见,笑:“六姑娘这么早回来,不是去园子里转了吗?”
林姝走过去,笑着问:“也无甚逛头,母亲可好些了?要不要我炖些百合粥安安神?”
杨氏在屋子里喊了声:“进来说话。”
林姝进屋行了一礼:“母亲。”
一抬头,见杨氏面色灰白,倒是真真的唬了一跳:“母亲面色如此憔悴?要不要再请大夫进来瞧瞧?”
她也有一段没见杨氏了,先是自己中毒,后来因为林娴,杨氏心里不痛快,免了林姝的请安。
今日一见,杨氏果真病了。
杨氏转过头,叹口气:“若是小五有你这般懂事,也不至于就起了轻生的念想。”
说着眼睛一红,拿起帕子捂住了脸。
林姝咬了咬嘴唇,面对杨氏的虚伪有些发寒。
外面不知道,这个院子谁不晓得,林娴是跑了,死的是横云。
横云家里有个老子娘,还有个老实巴交没娶上媳妇的哥哥。
前个儿家里收了别人的彩礼,把横云许了个老头子。
如今杨氏给了横云家一大笔银子,她哥哥直接拿着银子买了个媳妇。
想一想,都觉得寒心。
林姝喘口气,自己一定要紧紧靠着林嫣,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上前一步,柔声劝慰:“母亲莫伤心了,五姐见你这般悲痛,定会伤心的不忍离去的。”
杨氏一把掀了帕子,目光凌厉的瞪了林姝一眼。
林姝吓得的不自觉后退一步:“母亲…”
她就是故意那么说的,想试探一下杨氏,谁想到对方反应这么激烈。
二房里没了个姑娘,因为是夭折,便直接埋了,连个像样的丧事都没有。
这委实不是杨氏的风格,急匆匆倒想要掩盖什么东西。
林娴之前同杨氏大吵一架的内容,难道有什么深意?
林姝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不堪,但直觉告诉她,许是长房的乱同杨氏有关。
杨氏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神情瞬间恢复了冷淡,问:“刚在园子里,同七丫头说什么呢?”
林姝心一沉,杨氏消息也太快了吧?
她笑:“能聊什么?母亲难道不知道七妹妹什么性子?上次不还因为五姐,将我编排了一通?”
她故作风轻云淡,手都不敢握紧,怕杨氏看出什么不妥。
可是手心里,已经满满的全是汗。
杨氏半信半疑,盯着林姝审视半天,又想了想。
林姝虽有些小聪明,可是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也并不知道林娴的身世。
她在园子里不远不近的同林嫣说了几句话,周围又全是丫鬟婆子的。
还有林嫣那个点火就着的性子,哪里会同二房的人好好聊天。
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杨氏吐了一口气:“最近你大伯母那里乱糟糟的,小五又没了。你好好抄几篇经书超度超度她,不要四处乱跑,万一冲撞了谁就不好了。”
这是又要把自己关起来了?
林姝神色平静,毕恭毕敬的朝着杨氏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杨氏重新侧卧在榻上,揉着脑袋想墨宁的意思。
对方至今没个消息,是接受她的求助了,还是没有?
杨丕国被宗韵凡重伤,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
杨氏长叹一口气,茂儿许久不进来请安,德儿被赵氏那个疯婆子禁足。
不就是上个丫鬟,也拿着林乐同伤重说事,又不是死了爹要守孝。
或许,等德哥袭了爵有了权,一切就好说了。
红杏扶着林姝回了西厢,见自家姑娘又拿出笔墨砚和经书来。
她心疼的想哭:“姑娘,您这才刚起床几天?您病那几日,也没见夫人让五姑娘抄什么经书。”
凭什么五姑娘病要她家姑娘抄经书祈福,如今死了还让她家姑娘超度?
那不该是夫人请庙里和尚干的事情吗?
林姝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朝外看了看,命令红杏将门关上。
待红杏回来,林姝悄声问;“你说,七妹妹说母亲会管家,院子里下人们都不惹事。这是什么意思?”
红杏摇摇头:“姑娘知道?”
林姝笑了笑,将经书扶正了:“这是嫌弃咱们院子里,外人插不进手呢。”
长房的乱子,肯定同二房有关系,大伯母说不得想找二房的麻烦,却苦于插不手。
这中间,林嫣做了什么不好说。
但是唯一肯定的是,林嫣一定对杨氏吃瘪乐见其成。
她转了转脑子,想到林娴这都死了马上快七天了,再是不做样子,可是这头七,杨氏总要给她过。
林姝摩挲着手里的经文,笑了。
157各怀
林姝的屋子亮了一夜的灯,从外面都能看到她伏案抄写经书的影子。
安歌半夜出来给杨氏提热水见西厢灯还亮着,默了默,提才进屋。
杨氏这两日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侄子被打的看不清容貌的脸以及宁王那副疏离淡漠的样子。
她很惶恐。
林娴开口跟她吵架的时候,她就明白事情怕是暴露了。
赵氏如今又是这副表现,杨氏更加的连二房的院子也不敢出去。
若是林乐同做了国公爷,她的儿子成了世子,凭着她的手段整个国公府的内宅怕都是自己的了。
赵氏算什么?
不过是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
但是眼下林乐同断了腿,国公爷对林修德的态度暧昧,杨氏心突突的跳,就怕中间出了什么乱子。
果然,事情败露了。
杨氏卧在架子床上,翻来覆去犹如在热锅上贴着,就是睡不着。
安歌悄悄进来,手里拎着温过的帕子:“夫人,奴婢帮你擦擦身上降降温,兴许就睡的着了。”
杨夫人摆摆手,只接过去擦了把脸上的汗。
安歌看着着急,说:“要不奴婢给你做点冰饮去,总这样不是办法,身子会垮的。”
杨氏喘口气:“等过几天,天气转凉,就好了。”
那时候,宁王一定也有回音了吧?
安歌见杨氏还是睡不着,怕她寂寞,索性坐在踏板上陪着她说话:“刚奴婢出去,见六姑娘的屋子还亮着灯。”
杨氏挑眉:“几时了?还没睡?”
安歌道:“看上去像在抄写经书。”
杨氏默了默,叹口气:“若那孩子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多好?”
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糟心事了。
与她而言,女儿倒真比儿子好些。
安歌抿嘴笑:“六姑娘恬静,倒比五姑娘更像您亲生的。”
杨氏面色一冷,吓得安歌忙起身告罪:“是奴婢说秃噜嘴了,请夫人责罚。”
五姑娘刚走,她就敢说这种玩笑确实是犯了忌讳。
可是平日夫人真的对五姑娘太漠视,才导致满院子的奴才对嫡亲的姑娘没有多少敬意;
以至于人都没了,下人也不过跟着哭两声,然后就该干嘛干嘛去。
安歌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杨氏,见她冰着一张脸,心里忐忑不安,垂首立在一旁不敢动弹。
良久,才听见杨氏长叹一口气:“算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安歌悄悄松了一口气,行礼出去。
第二日,杨氏趁着凌晨的凉意靠在枕头上眯了一会,等梳洗后出来,就见林姝盯着两个黑眼圈,捧着一本经书毕恭毕敬的立在明间里。
她微微一愣,朝着林姝憔悴的面容仔细看了两眼,问:“昨夜没睡?”
林姝道:“昨日里回去,思来想去,给五姐抄写经书超度,但是母亲的身体更加重要。”
她轻轻将手里的经书捧上:“女儿连夜抄了本《妙莲法华经》给母亲祈福,想着母亲、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杨氏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给自己祈福抄写经书,说不动容是假的。
她亲自接过经书,打开翻了几翻,林姝的簪花小楷倒是精进了。
杨氏拿手指摩挲了几下,点点头,语气缓和许多:“难为你有这份孝心。”
林姝浅浅一笑:“这是女儿应该做的,母亲每日诵经时能用上女儿亲手抄写的经文,那也是女儿的福气不是?”
杨氏微微一笑:“好一张巧嘴,早上陪着我用过餐,赶紧回屋睡一会吧。你年纪小不知道熬夜的坏处。”
林姝见她心情好了,朝前走了几步,坐在杨氏一侧扯住对方的胳膊摇了两下,撒娇的说:“母亲莫只关心女儿,您也要注意休息。”
正说着话,下人们将早饭摆好,林姝扶着杨氏起身过去坐下。
她先扫视了一圈后,将一碗百合莲子银耳粥放到杨氏面前,又给布了块佛手金卷。
饭毕,正饮茶漱口,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屈膝行礼说:”二夫人,六姑娘。”
杨氏见是长房的,眉头紧蹙:“大早上,什么事?”
小丫鬟声音有些发颤:“大夫人请二夫人过去,说这个月花销有些不对,请您过去商量一下。”
杨氏茶盏猛的往桌子上一放:“我又不管家,请我过去能做什么?”
小丫鬟为难的都快落泪了:“奴婢也不知道。”
林姝见那丫鬟年纪不过十岁,忙劝道:“母亲何必跟个奴才发脾气?没得跌了自己的身份。大伯母邀请,咱们就过去,难道一个府里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杨氏没有说话,重又端起茶碗饮了起来。
林姝站着,也不再说话。
屋里一时静默的都能听见各自的心跳。
杨氏慢悠悠吃完一盏茶,这才抬头扫视了一圈,对着跪在门外的小丫鬟道:“起来吧,你回去就说我身子不舒坦去不了。”
小丫鬟擦了把冷汗,听到杨氏这般说,刚站起的身子差一点又跪了下去:“二夫人……”
杨氏道:“若是你家夫人非要今日说出个一二来,就让她到我院子来!”
小丫鬟无法,只好回去原话复命。
赵氏听了,气的胸口起伏,拍着桌子怒吼:“这是当了乌龟了,就缩在她那个院子里不出来!”
林娴一死,赵氏隐约察觉到杨氏怕是知道自己知道了。
她先料理了自己院子里的鬼魅,却拿杨氏无可奈何。
杨氏不出院子,难道她平白打上门去不成?
有本事偷汉子,没本事出来撕扯!
赵氏恨恨的坐了回去,一旁曹氏见状,也觉得小姑子的这个妯娌,着实不简单。
她挥手让小丫鬟出去,对赵氏说道:”难不成,那个杨氏院子里就找不到一个人插手进去?“
赵氏道:“大嫂您不知道,那杨氏狡猾的很。”
她有曹氏帮忙,在自己院子里拔出了好多钉子,回过神朝二房院子里瞅,竟然铁通一般。
曹氏低头沉吟了一番,悄悄给赵氏比了个“三”:“你不会祸水东引?”
赵氏惊讶:“那三房的小七,可不是个软柿子。”
她将那日林嫣抡着棍子同林礼对峙的事情,讲了一遍。
曹氏不以为然:“这就能吓住你?这不正好说明你家那位七姑娘,就是个没脑子的人?”
谁家姑娘拿棍子忤逆长辈?
名声不要了?
不嫁人了?
158鬼胎(打赏+)
赵氏还是摇头:“大嫂,你没跟她打过交道。那是个抡起棍子就是个混账,张开嘴就能气死人的人。临江侯夫人您知道吧?那是有名的伶俐人,一样被气的拂袖而去!”
曹氏瞪大了眼睛:“真的?”
她想了想说:“若真是如此,又来者不善,就是你家老爷没出这档子事儿,也不见得能袭爵。”
她本来建议赵氏不动声色,养废林修德,早早生下个孙子再除掉。
谁知道赵氏是个宁为玉碎的性子,直接揭了锅。
赵氏撇了撇嘴:“谁得了爵,同我都没什么关系了。不过大嫂提醒了我,长房看着式微没什么优势了,说不得有些人的心思就活了。”
她朝着曹氏指了指二房的方向:“那里可还有个长孙呢。”
曹氏皱眉:“那不更糟糕?”
赵氏福临心至:“大嫂,您就瞧着吧!”
老大的媳妇袁氏不是回娘家照顾她那个爹了吗?
如今她那爹也好的差不多,该回来了。
她说道:“你看七丫头整天满院子的窜,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去,唯恐天下不乱。如今我也学学她,给二房找找麻烦,一起看看二房的乐子。”
林乐同一断腿,她瞅着林修茂不似往常那样粘着林修德了。
交换下位置一想就通了,以前是因为林乐同有袭爵的希望,二房围着长房巴结。
如今希望没了,林修茂是长孙,又不比林修德差哪里,哪个哥哥还愿意在弟弟面前卑躬屈膝的?
赵氏幸灾乐祸:“昨个儿听说杨氏又将茂哥训斥了一番,茂哥越发的不爱往家里去了。这几日倒是在林礼身边,打着照顾的名义极尽巴结。”
曹氏闻言,笑了:“那不就是内讧了?那就让他们两兄弟闹去,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想了想,她唤了敛秋过来:“你可知道你们大奶奶家在哪里?她身边你有说的上话的人吗?”
敛秋想了一番,点头:“大奶奶身边的踏月姑娘,与奴婢嫂子同乡,说的上几句话。”
曹氏又问:“你嫂子是咱们家的吗?”
敛秋笑:“就在前院里管这洒扫,不过与奴婢关系不是太好。”
曹氏笑:“关系不好?那正好。”
说着交代了敛秋两句。
没出几日,在娘家的袁氏急匆匆回来,先去给杨氏送了家里的土仪,就命人去喊林修茂回来。
林修茂百般不情愿,在杨氏屋子里又挨了几句训,这才进了自己的小院子。
看见袁氏,他张嘴就抱怨:“岳父身体可好了?为什么不在家里多呆几日?你可知道最近我不耐烦与母亲说话?”
他很少回二房,就为了少挨几句训。
这袁氏倒好,以前也没见同他多亲热,这一回来就火急火燎的给他找麻烦。
袁氏因为是家中独女,性子养的泼辣。
父亲拿着银子捐了官,勉强做了个官家女,有因为丰厚的嫁妆入了杨氏的眼。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能烧高香,从一个商户女嫁进国公府,那是因为自己的嫁妆。
因此杨氏觊觎她手里的东西,几个回合下来,双方谁也没讨到好去。
她同杨氏的婆媳关系,委实算不上好。
这会听林修茂嫌她回来的早,冷冷一笑:“我若再不回来,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林修茂恼怒道:“什么意思?”
袁氏翻了个白眼:“我问你,这几日家里可宁静?”
林修茂道:“你难道不知道?自从三叔和七妹回来,家里就不得安宁!”
“三房?”袁氏有些恨铁不成钢,更加看不起林修茂。
生在勋贵人家又如何,一样是立不起来的二世祖,若是扒去国公府的皮,他算个屁?
“大伯父断了腿,长房袭爵无望。”袁氏道:“我问你,母亲可帮你参谋一二?”
不提这还好,一提林修茂就更加生气:“帮我?她天天数落我为什么?就是因为我没像以前那样抱着林修德的大腿!”
袁氏了然:“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林修茂愣住:“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二弟是长房的孩子,母亲怕得罪了长房?”
袁氏无语,看傻子一样看了林修茂一眼。
林修茂不傻,看袁氏这个样子,脸色一沉,问:“你知道什么?”
袁氏将屋里的丫鬟们全撵了出去,只留下踏月:“你给大爷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踏月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大爷,奴婢说了后,您可一定饶了奴婢。”
林修茂二丈摸不着头脑的:“什么要紧的事,你说了我还要罚你?”
踏月神情坚定:“大爷若是不饶了奴婢,奴婢坚决不开口!”
“好好好。”林修茂无法:“你说,我绝不恼了你。”
踏月看了袁氏一眼,见她点头,便说道:“前院管洒扫的庆嫂子,本是奴婢的同乡,后来嫁了国公府的管事。”
林修茂皱眉:“这跟我什么关系?”
“那个管事正好是大夫人身边敛秋姐姐的亲哥哥。”踏月说完,林修茂身子坐的直了。
大夫人身边的敛秋?
那可是大伯母心腹。
踏月道:“昨个庆嫂子跑到袁府,找到了奴婢。”
敛秋嫂子一跟婆家吵架,就爱找同乡诉苦,其中踏月又跟她谈得来。
“庆嫂子同婆婆吵架出门,发现忘了带自己刚发的月银。她怕婆婆昧下就回去取,谁知道正碰上敛秋姐姐回家。”
“她靠在窗户跟底下听了两句,”踏月说道这里,有些犹豫。
林修茂知道接下来就是关键,催促道:“快说,我饶你不死!”
踏月一咬牙:“庆嫂子听见里面正说大爷和二爷原是亲兄弟。当年大夫人生的还是个姑娘,大老爷偷偷换了,这事二夫人也是清楚的!”
这话分开,林修茂全知道,可是凑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什么意思?
他和林修德失亲兄弟?
见林修茂惊的不知所以,呆在那里眼睛直直盯着踏月,嘴里支支吾吾竟说不出话来。
袁氏一拍桌子:“还没明白吗?长房那个也是她的亲儿子,谁袭爵不都一样?你这个呆子,做了婆母的弃子还不自知!”
林修茂面色越发的白,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屋里的两个人,半响才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袁氏道:“还能有假?你当我为什么匆匆回来?就怕你个呆子不知真相,做什么傻事。”
既然都是亲生的,那就不分什么长房二房,凭什么做哥哥的反倒把爵位让给弟弟?
袁氏冷冷道:“此事你给我死死埋在心里,我自有办法不让婆母阻拦你。”
杨氏委实做的太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上位对她不都是一样的?
凭什么她的丈夫就该一辈子看被人的脸色?
159气死
疏影进了屋子,走到林嫣身边,小声说道:“大奶奶今个儿回府了。”
林嫣挑了挑眉,将手里正翻看的史书放下坐了起来:“大嫂?”
见疏影点头,林嫣乐了:“这是哪路神仙学了咱们的招数,想着别人内讧自己看乐子?”
疏影抿嘴一笑,比划了个一字。
大伯母赵氏,倒是聪明了。
疏影将打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大奶奶一回来就将大爷叫了回来,两个人似乎在屋里吵了一架。”
她们没打听出来屋里的情况,估计也能猜出一二来。
林嫣摆摆手重新坐了回去:“且看她们闹。咱们这几日安安稳稳的,吩咐好下面的人,没事别往外跑。免得被人当了枪使,倒给自己惹麻烦。”
疏影纠结半天,憋出一句来:“姑娘?就这么干看着?”
“那你还想如何?”林嫣问。
“总感觉这样干看着,有些憋屈。”疏影挥了挥拳头:“真不如抡起拳头来的痛快。”
林嫣噗呲一笑:“上次打那个赵四家的你手不疼?别着急,估计过不多久就该咱们上阵了。”
憋屈?
她何尝不憋屈?
内宅里的弯弯绕着实烦人,可是就算挥拳头,也得师出有名。
理由也没有的上去打人,那不叫爽,那叫鲁莽。
林嫣重又拿起手里的史书,多读书总不会有错,起码能学学前人经验,少走些弯路。
她翻开书中夹带纸条的那一页。
没错,这本书是墨宁托人送来的,许是嫌弃自己太笨?
她红着脸思索一番,斜眼瞥了疏影一下,见她乖乖的低头立着,这才又将纸条翻出来悄悄看上一遍。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似苦。几次细思量,宁愿相思苦……
她读书少,可不要骗人。
别人传递小纸条,不都裹着个什么“当归”“相思雕”“红豆”之类的暗喻一下?
哪里有这么赤裸裸的,难道墨宁读书也少吗?
被思念的墨宁坐在书房里,手里捏着边关传来的密信,打了个好大的喷嚏。
上次没来的及给林嫣说林修和的事情,就被周皇后身边的李内侍给搅和了。
如今林修和力斩对方首将,立下大功。
他和林嫣的婚事,怕就没那么容易让建元帝同意了。
得想个办法才是,墨宁摸了摸下巴,看向手旁的羊脂玉环,目光瞬间变得温柔。
他伸了个懒腰,问立在门口的张传喜:“郭侍卫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张传喜忙答:“并没有。”
不刚给过您吗?
又问一遍,不烦?
可是他面上可不敢显出什么,想起闫福荣自小伺候先后,又在主子面前那么久。
说咔嚓就咔嚓了。
张传喜脖子上一冷,强忍着没去摸。
他去给师父送行,烧纸钱,殿下什么话也没说,还给银子将其厚葬了。
唉,张传喜暗自叹了一口气,无根之人伺候好主子就行,想那么多干什么?
墨宁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总觉着有些事要趁早,比如操作一下给林修合封个候。
毕竟林嫣这么闹,不一定能拿到国公府。
外面匆匆来了个小内侍,对着张传喜小声说了几句。
张传喜犹豫了犹豫,进屋道:“爷,信国公又来了。”
墨宁默了默:“拒了几次了?”
他从来都是拒绝几次,再来接见一次,高高吊着林礼的胃口。
不等张传喜回答,墨宁摆手:“算了,带到会客厅去吧。”
林礼好歹同嫣嫣住一个府,又是祖孙,就当与嫣嫣间接接触了。
林礼欣喜的随着小内侍进了宁王府,坐在会客厅预备着待会儿说什么好。
并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会功夫,国公府乱了。
乱的猝不及防,起码林嫣以为还要等上几天。
袁氏借着给杨氏侍疾,天天在杨氏面前夹棒带棍的说话。
杨氏娶这个儿媳,本就是为了缓解济宁侯家的财务危机,谁知道袁氏也是个精明的,根本没让她得到一点好处。
逼的急了就朝着林修茂哭,说婆婆苛责她也就忍了,若是夫家用钱拿去便是,凭什么婆母的侄子也敢肖想她的嫁妆。
一次二次不理会,说的多了林修茂也起了疑心。
杨氏将儿子与自己的离心,一股脑全怪在了袁氏头上,每天晨昏定省端茶倒水的伺候折磨,但是袁氏一拍屁股说回家照顾生病的父亲去。
袁氏是独女,若是拦着不让回去,少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杨氏眼不见为净了,谁知道现在她又蹦哒了出来。
这个心肝气的呦。
袁氏递了被滚烫的热茶给杨氏:“婆母,经书念念就行了,人做什么佛祖看的见!”
杨氏眼皮动了动,捏着念珠的手暗暗发紧,却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在菩萨前继续翻着林姝抄写的那本《法华经》诵读不停。
袁氏将茶盏往前又凑了凑:“婆母喝口茶水吧?这都多大会了也不渴?”
杨氏诵经的速度越来越快,袁氏吹了吹茶水,索性自己慢慢喝起来;
“这是我爹给的半包大红袍,听说是专供皇室的那一种。其实我也喝不上好来,茶在我嘴里都是一个喂:涩!”
袁氏将一盏茶喝完,抢过安歌手里的扇子:“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安歌嘴唇动了动,知道大奶奶也不是个善人,退到门口却不敢真的出去。
袁氏接过扇子,将风扇的呼哧呼哧得:“这个力度可好?婆母您头上怎么冒那么多汗?”
经书随着扇子的风,哗啦啦自己翻过去好几页,笔墨的香气直往杨氏鼻子里蹿。
也不知道是被袁氏给闹的,还是墨的味道有些刺鼻,杨氏头晕的难受,身子忍不住的晃了晃。
袁氏眼尖,立马扔了扇子扶住杨氏,尖声叫道:“赶紧的,婆母晕倒了!”
杨氏气急,她就是为了躲清净才来佛堂诵经的。
谁知道袁氏恬不知耻的跟了进来!
怒斥?
人家嬉皮笑脸的一含糊就过去了,继续呆着。
不理?
一会茶一会煽风,嘴就没停过。
这是想活活气死自己!
杨氏猛的甩开袁氏的手,怒视道:“你就是活活要气死我!”
袁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腿,声音响亮的传出去好远:“婆母冤枉我!我尽尽孝心怎么了?难道看着您病的起不来我再往前凑?那不是作践我的脸吗?”
你才病的起不来!
杨氏手撑着地要起身,谁知道眼前一黑真的昏了过去。
160中毒
(修文的时候,159章开头有些错误,现在改过来了。影响大家观读了,我下次注意←_←)
袁氏愣了愣神,突然反应过来,尖着嗓子大吼:“来人呢!婆母死过去了!”
二房顿时乱了!
赵氏听闻消息匆匆赶了过去。
一进屋,便看见袁氏和林姝围着杨氏的架子床,她惊问:“这是怎么了?”
脸上,却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悦。
袁氏翻了个白眼,闪了个道出来:“大伯母,我婆母死过去了,掐人中也不行。”
她以为杨氏装晕,使出吃奶的劲掐对方人中,谁知道一点反应也没有。
看来是真的被自己气死过去了?
袁氏知道自己气人的本事,还没到这个份上。
可是只要杨氏乖乖的躺床上不动,她就能有法子让林修茂盖过林修德的风头去。
林姝悄悄从人群里挤出来,垂泪对着安歌道:“安歌姐姐,赶紧的去请大夫去,母亲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安歌被袁氏带着人挤在外面,也是急的团团转。
这会儿见只有一个林姝是向着杨氏的,也红了眼圈:“姑娘,不是奴婢不去,是没有对牌。”
以往府里养着个大夫,早被杨氏拿钱喂饱了。
谁知道赵氏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娘家大嫂那里住了两天,回来不但把长房的钉子给拔了,还将大夫撵了出去。
国公爷竟然半句话也没说。
这会儿,府里谁有个头疼发热的,下人们去前院找医婆。
主子哪里不舒服,只能求了赵氏取了对牌才能出去请大夫。
赵氏不但没给,还专程来看二房的热闹。
林姝咬了咬嘴,对着赵氏噗通跪了下去:“求大伯母垂怜,赏了侄女对牌给母亲请个大夫去。”
赵氏此时心里如喝了碗冰饮一般舒爽。
往常做什么,还要照顾妯娌的心情。
这一次撕破脸豁出去闹了,二房还不得乖乖的饿求着自己。
她冷冷一笑:“赶紧扶你们姑娘起来,好像我多可恶似的,弟妹死过去我能不给请大夫吗?早派人去了,等着吧!”
来的路上就听说,杨氏这是被儿媳妇给气死过去了。
娶商户人家的闺女,那钱真那么好拿的?
赵氏颇有些看不起杨氏,破落户就是破落户,做什么事情都往钱眼里钻。
林姝热泪满眶:“这都半天了,大夫怎么还没来?”
赵氏脸一沉:“你这是怀疑我拿话搪塞你?”
就是搪塞怎么了,她就派人去请大夫。
杨氏死不足惜,正解她心头之恨!
赵氏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杨氏的厌恶和恨意,说道:“将袁氏绑起来!”
她带来的两个粗壮婆子立时涌上去,一边一个压住了袁氏的胳膊。
踏月被踢了出来,袁氏跳起来叫:“大伯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赵氏道:“将自己婆婆气的死过去,你也是好本事。若是放在乡下,你这种恶儿媳要被沉塘的!”
袁氏道:“婆母本身就虚弱,又不听劝非要在佛堂诵经,那是累的,与我何干?”
林姝趁着赵氏和袁氏争辩,慢慢挪出了院子。
她让红杏找到林嫣将事情说了,又道:“祖父没有在家,连个能镇场子的人都没有。”
林礼这几日确实整日往外去,不是巴结宁王,就是与同僚联络感情,好像真的就要重新起来似的。
林嫣听了她的话,知道该她出头了。
她立刻起身来到院子里:“暗香,将护卫全叫进来!”
没一会儿,国公府的下人目瞪口呆的望着几十个护卫进了府,朝着三房的院子围过去。
先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后看见林嫣领着这些人往二房走,心知不妙。
还没等四处跑散,就听林嫣下了命令:“十人一组,将在府里乱逛的奴才全圈禁起来等国公爷发落。”
马上队伍里分出三组人马来,将没来跑开的下人给逮住。
国公府上下人心惶惶。
二房里,赵氏和袁氏丝毫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还在围着“气不气”吵个不停。
林嫣一进屋,扫视几眼冷笑一声:“将人全给我抓住!”
跟着进屋的,是她从六安侯府带来的六个粗壮婆子,这次可算有了用武之地。
几个人一拥而上,不但摁住了安歌和安兰,连赵氏也不放过。
赵氏惊呆了:“孽障,你怎么连我也抓?”
林嫣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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