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9)
理会她。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抓不住,真就回六安侯府继续做缩头乌龟得了。
她吩咐下去:“立刻去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看看二伯母到底如何了!”
屋里这么吵,若真是气晕的,早该醒了。
何况袁氏和赵氏两个人,你一口“死过去”她一口“气死”。
死过去也得给气活过来。
可是杨氏呢?
林嫣朝着架子床张望了一眼,杨氏面色灰白,根本不是晕过去这么简单。
她环顾四周,发现林姝没有跟过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面上却不显。
不一会请来的黄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望闻问切一套下来,黄大夫木着脸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
四个被婆子压住的身份不低的妇人,一个小姑娘威风凛凛立在屋中央。
又是高门里的阴私,他叹口气,朝着立在屋子中央的林嫣一拱手:“这位夫人是中了毒!”
“什么?”几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赵氏是兴奋,安歌和安兰是不可置信,袁氏简直就是撞了邪,面色土灰。
她,真的只是想将杨氏气的不出屋子门而已,怎么会好好的中了毒?
“你可看清了?别是误诊吧?”袁氏问。
黄大夫有些生气,见问话的是被压制住的,他冷哼一声:“本人在京里开药堂多年,还真的没有误诊过!”
说完一甩袖子,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嫣拦住:“黄大夫且慢,一会我还需要你做个证人。”
她留了大夫,又朝屋内几人扫了一眼:“也是怪了,咱们府里不是禁止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先是林姝中毒,那是外面来的林娆犯了忌讳。
这回,又是什么?
林嫣看了看面如土灰的袁氏,又瞧了瞧不相信的赵氏。
“大嫂,两条路!”林嫣当着满屋子的人问:“你下的毒!别人下的毒!你选吧。”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
这么简单粗暴、光明正大?
袁氏顺着林嫣的眼看向赵氏,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七姑娘。
此刻引着杨氏中毒而产生的恐惧,让她对着林嫣有股说不出的害怕来。
她腿一软:“是大伯母!”
赵氏怒极:“小蹄子!明明是你们二房自己乱,说不得是你看不过婆婆苛责,下药害她呢!”
161狗屁脸面(盟主林长衣+)
林姝躲躲闪闪进了自己屋子,看见红杏忙急切地问:“拿过来了吗?”
红杏掏出个用布包着的书来。
林姝一把夺过去,匆匆翻开看了一眼,确定是自己抄的那本有东西的经书后,忙掩鼻又扔了回去:“趁着乱,赶紧找地方烧了去!”
这边看着红杏出去,她想了又想,确定还是去正房盯着些比较好,若是能帮衬上林嫣,说不定更好。
林姝脚还没迈进去,就听见袁氏和赵氏互相攀扯起来,林嫣立在屋中央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人骂架。
林姝悄悄立在了林嫣一旁,问:“怎么安歌和安兰也给绑起来了?”
林嫣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刚才红杏急匆匆抱着什么往外走,好像没人看见似的。
亏了这院子里都是她的人,这才能顺利的出去。
“二伯母到底中了什么毒、什么人下的都还不清楚。”林嫣道:“所以最好把屋子里的人都控制起来。”
真凶就在她们中间。
哦……不对,真凶就在她眼前,但是林嫣不打算逮。
管她谁干的,只要搅乱这一池子得水就行了。
林姝心里有鬼,不敢看林嫣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她将目光转向床上的杨氏,换了个忧虑的表情:“母亲怎么办?大夫没有办法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比她演技好?
林嫣表示不服气。
她整了整自己的百褶裙,不以为然:“大夫没查出什么毒,六姐你知道吗?”
林姝脸一白,下意识的就摇头。
林嫣瞥见,啧啧了两声:“六姐莫着急,二伯母呼吸倒还平缓。知道你最是孝顺,不过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先回去歇会儿吧。”
她朝暗香使了个眼色,暗香笑着扶住林姝:“六姑娘,奴婢扶你回去。”
林姝不知道林嫣知道多少,看那神情和说话的态度,像知道这毒是她下的一样。
她绿着一张脸,任暗香搀扶着往外走,竟一点也反驳不得。
安歌和安兰见唯一一个替杨氏出头的人,也被林嫣给支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深觉今天怕是谁也得不了好了。
安兰心急,思来想去,突然灵光一闪:“七姑娘,二夫人中的毒似乎跟六姑娘当时是一样的!”
刚踏出屋门的林姝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暗香扶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她回过头惊恐的看着安兰:“你说什么?”
安兰越想越对:“就是一样!当初六姑娘您中毒不就是昏迷不醒,看着像睡着一样?”
若不是当时安歌见屋子里还有人,进去一看六姑娘还在床上躺着,这才知道林嫣去护国寺的另有其人。
“那时候,奴婢怎么摇您都不醒。”安歌也像看见了曙光:“最后请了大夫来才知道您似乎是中毒了。”
这是什么毒药这么厉害,若是没人发现,是不是就让人在睡梦中就无知无觉死过去了?
大夫都没有法子,最后还是林娆主动拿出了解药来。
林姝一挣扎扑进屋子,几步走到杨氏床边,埋头痛哭:“这是遭了谁的恨,竟这样害我和母亲!”
赵氏趁机道:“我就说了,是你们二房自己内讧!七丫头,你赶紧给我松绑,回头国公爷来了我就当记不得这一回事!”
林嫣若有若无瞟了袁氏一眼,走到杨氏床前看着林姝表演哭戏,根本不理会赵氏的叫嚣。
袁氏此刻脑子空白一片,她刚回府,不知道怎么同林嫣打交道。
事情似乎有些闹大了,林修茂的袭爵之梦怕是不可能实现了。
不对!
袁氏醒过神来,不是说林嫣的胞兄林修和失踪了几个月还没找见人了吗?
那个呆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兴许就是死在外头了。
她自小长在市井,自然知道外面世界的叵测。
袁氏环视了一下屋里所有的人,张嘴死咬赵氏:“大伯母,不要往我们二房泼脏水!就是你下的毒,别以为咱们都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林修和真没了,林嫣身后有六安侯府撑着,她此刻帮着林嫣,说不定能把她争取过来。
再说了,一个姑娘家再强势,最后依靠的还不是娘家。
六安侯毕竟是舅舅,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媳妇,怎么可能处处帮衬林嫣。
袁氏心里打定主意,有些得意的瞧着赵氏。
赵氏黑了脸,怒火中烧:“我毒她?我为什么毒她?以后分了家不过是个亲戚,她是碍着我了还是得罪我了?”
她以为杨氏和林乐同的秘密,没谁知道。
袁氏一噎,竟然说不出话来。
将林乐同换婴儿的事情说出来,大家都不好看,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再。
见袁氏不说话了,赵氏有了底气:“快松开我!你们这帮狗东西,不知道我是这府里的掌家主母?”
“噗。”一旁临摹过林姝哭戏,回过神来看两人狗咬狗的林嫣突然被逗乐了。
“大伯母,以往您整日自称国公府的掌家主母,我当听不见也就算了。”她说道:“您知道什么叫掌家主母您就这么说?”
赵氏一听林嫣开口,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妮子别看拳头硬,嘴皮子也不输人,没见临江侯夫人王氏那么精干的一个都被气的拂袖而去吗?
果然林嫣一开口,就刹不住:“国公府的主人是祖父,祖母若是在世那才是正儿八经的掌家主母!”
“祖母不在了,后来不还有个小祖母吗?”林嫣道:“若不是境遇可怜,她还是咱们府的主母。”
“大伯母您呢?不过是代替管两天家而已,大伯既不是国公爷又不是世子,您掌谁的家做谁的主?老姨娘都不敢说这话!”
赵氏的脸一会青一会白,只感觉被林嫣当着众人的面扒了衣服示众。
林姝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
袁氏惊讶的看向林嫣,好歹是大家闺秀,怎么将朱氏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若无其事的丢在下人们面前。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林嫣不负众望,继续说道:“既然大伯母不是掌家主母,那就继续这么呆着等国公爷回来处理。”
她摇摇头,有些痛心:“说起你们长房和二房的事情来,那是烂到了骨子里,我一个姑娘也就不当着满屋子的人下你们的脸了。留着给国公爷说去,到时候让他来处置你们这些人!”
这还不叫下脸?
162乱麻
谁家里的长辈和嫂子,被一个小姑娘带人绑了。
没想到林嫣还有更让人害怕的话出来:“至于二堂兄原来是二伯母亲儿子的事情,也要国公爷来处理好了。”
杨氏和林乐同的龌蹉事,想一想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林嫣一句话出来,全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那些媳妇婆子自不必说,安歌和安兰面面相觑。
安歌愤慨:“七姑娘不要血口喷人!”
林嫣乐了:“我血口喷人?待会国公爷来了我要是拿得出证据来,到时候你们自己扇自己嘴巴子哈!”
安歌和安兰突然有些心虚,难道是真的。
赵氏两眼一翻,索性也晕了过去。
她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大嫂和她悄悄查的吗?沈卿卿都已经出京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嫣一昂头:“赶紧把大伯母掐醒,要不还以为也中毒了呢。”
赵氏身边的一个婆子伸手就要掐她人中,赵氏“呃”一声自己醒了过来,满脸土灰的歪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林嫣又看袁氏,袁氏吓得忙别过眼去。
这才乖,吵吵闹闹一点大户人家的风范都没有。
她吩咐道:“六姐,你留在这里照顾二伯母,其他人全带到前院花厅去!”
林嫣趁着林礼没回来,带着那几十个护卫,将国公府上下翻了个透彻。
赵氏哭喊:“这朝廷没抄家呢,咱们家倒自己抄起来!七丫头,你这个败家败祖宗的不孝子!”
没人理会她。
林嫣命人将全府的下人全集合在前院,呜呜呀呀一百多号人。
账房的册子也全搬了来。
林嫣搬了自己的红木摇椅坐在廊下,守着满院子的下人一本一本的翻账册。
宁王府里,墨宁和风细雨的同林礼说了些各处的风土人情,又回忆了番高祖建朝时的英雄霸业。
林礼堆着笑付合着墨宁的话,心里却在打鼓。
一回两回的,对方总是说这些已经作古的事情,到底什么意思?
当朝朝政,为什么不聊?
难道要套他庚子年间的事情?
墨宁又喝完了一盏茶,小腹有些胀,正好见张传喜拖着个红木托盘从外面走过来。
他心里一动,站起身:“国公爷且等会,我去趟净房。”
林礼忙起身拱手:“殿下随意。”
说完就觉得不妥,这好像是宁王府,自己才是做客的。
可没等他再纠正,墨宁一个闪身就出了花厅,顺手取走了托盘里的信笺。
林礼激动的坐下,这是不跟自己见外了呢。
外面哪个官员,见过宁王殿下急匆匆去小解的尴尬?
呵呵。
他面色逐渐缓了下来,开始有闲心陪着张传喜说话:“公公在府里伺候多久了?”
张传喜垂手静默立在一旁,并不答对方的话。
林礼有些尬尴:“这盆栽不错,呵呵。”
说着将目光移向了黄花梨盆景架子上的那株翠柏,心里却暗暗生恨。
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是被朝廷冷落了几年,如今连个小小王府里的内侍也敢给自己摆脸色了。
墨宁喜滋滋的进屋,一抬头看见林礼拉下的脸,顿时恢复了冷清疏离的表情。
他瞟了眼张传喜:“出去!”
张传喜没来的及愣神,转身就出去候着了。
林礼心里舒服了一些,陪着笑问:“殿下回来了?”
笑的近乎谄媚,让墨宁不忍直视。
同样国公府出来的,当年的老国公爷可是个意气风发不畏强权的英雄,否则也不会随着高祖造反。
怎么这才三十几年,信国公的家风就堕落的不成样子了?
怪不得建元帝也不喜呢。
不对,还有他的嫣嫣呢。
国公府闹那么大的动静,林嫣没有避讳任何人,甚至有意无意的放了几个下人出去。
这会儿外面都悄悄传开了,国公府那位七姑娘武力掌控国公府,说不定明日的福鑫楼风云榜就要换了。
他嘴角忍不住的翘起来,看在林礼眼里就以为这是对自己释放的一种友好信号。
林礼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哪里让对方高兴了。
墨宁余光看见,心里暗自发笑,嘴角却耷拉了下去:“国公爷,你们府里的事情是不是该快刀斩乱麻了?”
“……”
什么意思?
林礼有些不知所以。
墨宁站起身,整了整衣袖:“回去吧,府上需要你。”
林礼晕晕乎乎站起身,告了辞,心里突突的出了花厅。
什么意思?
宁王到底什么意思?
莫不是不满意国公府的嫡庶之争?
林礼知道这几年,确实因为嫡庶的事情,信国公府没少被其它人家诟病。
建元帝不用他,也是打的这个名头。
可是他们家的事招谁惹谁了,都来指责他。
林礼有些不高兴,可是墨宁的态度却让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
府里的事?
什么事?
快刀斩乱麻?
怎么斩?
快到大门口,林礼瞅了瞅送他出来的小内侍,忍不住问:“近日,宫里可有信国公府的传闻?”
难道是周皇后又拿着国公府的例子,向建元帝要好处了?
熊娘们,若不是她横插一腿,国公府的世子之位早定下来了。
她说立庶长子,宁王就鼓动自己的人煽风“立嫡立长”,都拿着他信国公府的家事当拉锯!
小内侍转了转眼珠子,笑:“没听说。”
林礼哪里肯信,那个表情明明是“我知道可就是不告诉你。”
他看左右无人,朝着小内侍手里塞了块银子:“公公告诉我,也免得以后犯了殿下的忌讳。”
小内侍将银子在手里一掂就知道够数,他将东西迅速往袖子里一塞,压低声音说:“前几天万岁透出一丝与府上结亲的意思,殿下非常生气。”
林礼一惊:“什么结亲?”
小内侍挤了挤眼睛:“殿下早该大婚了。”
“你是说?”
“奴才什么都没说,国公爷慢走。”小内侍见到了大门口,一躬身将林礼送了出去。
林大在门口等的焦急,身边府里跑出来的一个小门房看见林礼出来都快哭了:“爷,赶紧家去!七姑娘把咱们家给抄了!”
林礼疾走几步,在离林大和小门房两步远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宁王是那个意思!
163发威
建元帝想将林嫣指给宁王,宁王不高兴娶。
为什么?
林礼在心里转了几转,似乎有些理解建元帝的心思。
宁王一年大似一年,不但没有长歪,反而愈加的聪明能干。
因为庚子年的事,两人心里没有隔阂是不可能的。
就看建元帝默许周皇后和宁王打擂台,也能猜出他是不愿意宁王独大的。
至于林嫣……
六安侯是中立派,谁也不支持,只为宝座上的那位效力。
而信国公府,林礼苦笑一下,有这么一个乱糟糟的娘家,自然是不可能给宁王助力的。
出身好,没有助力,放眼全京城可不就林嫣合适?
且是个退过亲,野蛮名声响遍全京的,中间周皇后肯定也没少出力吧?
哪里比宁王后宅不宁更好的伤人法子?
一点血腥不见,就能把宁王给牵制住。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呐!
林大扶着林礼上了马,一路小跑回到了国公府。
大门口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门户半掩,胡同里又开始有面生的下人在打探消息。
林礼脸上肌肉颤了几颤,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府里。
一进院子,就看见周圈围着一排满脸横肉的护卫,将他的所有下人圈在院子里。
那些护卫一看就是六安侯的人,只有他才有这种畸形审美,哪个面相凶哪个跟着做亲卫。
而他的好孙女林嫣,大咧咧的坐在廊下的摇椅上,面前是厚厚一摞账册。
小门房说林嫣抄家他还不信,这回亲眼瞧得清清楚楚,顿时邪火腾腾往头上涌。
“林嫣!”林礼怒道:“你在干什么?”
被圈起来的下人刚被林嫣训斥的抬不起头,也不敢哭爹也不敢喊娘。
这一看林礼回来,个个热泪满盈如同见了久别重逢,发了大财的亲爹一样。
亲爹呀,您可回来了。
就有府里的老人扑过去抱住林礼的大腿:“国公爷,败家之兆呀!”
林嫣一挥手,立刻跑来一个膀圆腰粗、目带凶光的护卫将那个抱大腿的给扯出去,直接砸回了人群。
人群一阵骚动闪开一片空地,唯恐砸到自己。
这下再没人敢往前扑,只敢哀嚎:“国公爷,奴婢(奴才)们没有犯错,您劝劝七姑娘吧。”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你们争爵位,碍着下人什么事儿了?
这年头,伺候人咋这么难呢?
不等林礼进一步发火,林嫣拍了拍手站起身:“都站好了,我点名的往右站,没点名的往左站!”
吆喝完,这才朝着林礼一笑,还屈膝道了个万福:“国公爷回来了,正好让您看看到底是谁在败坏咱们国公府。”
丫丫的!
就说赵氏管家没安好心,这得吞了多少银子中饱私囊,不是说以后这国公府是她们家的吗?
哪个贪自家银子?
她鄙视的看了眼林礼,感情自己这个祖父打仗在行,看人管帐都不行。
怪不得被建元帝利用完就像抹布一样顺手扔了呢。
林礼被她的目光激怒,冲到林嫣面前:“赶紧把账册放回去!这是你该看的吗?还有这些下人,都是家里的忠仆,赶紧放人!”
“忠仆?”林嫣道:“那就好好看看你这些忠仆是怎么忠于您的!”
她打了个眼色,那边疏影卷起袖子,威风凛凛的开始照着刚才林嫣划拉的名单念:“贾富彬、时启献、李庆民……”
随着疏影念名单,开始还有人不听,暗香领着护卫准确无误的抓住被喊名字的人,一甩手扔到了右边。
人群里有怂的,开始随着疏影的传令,自动的往右边走。
喊一个人名,林嫣就给林礼解释:“贾富彬,确实够富态的。您的账房先生吧?您瞧这本帐做的,一点含金量都没有。做假账就不能专业点?”
林嫣摇着册子递给林礼。
林礼低头一番,面色铁青,不再说话。
其实他没看懂。
说起来丢人,他不懂算账,平日这些都是交给林乐同打理,内宅里交给了赵氏。
可是他不能承认他看不懂,太丢人了。
林嫣跟着沈氏多年,兴许知道怎么看账册的,所以……
林礼看了看双腿打颤,不停的擦拭额头汗水的贾富彬,他信了林嫣的话。
“喏,还有这个李庆民,咱们的二管家。”林嫣又拎出一个:“乖乖,我就说花园里怎么种花拔花、种花拔花的呢,谁家院子没事天天薅着玩?这从中间揩了多少油水?”
“还有这个。呦,苗青家的。大伯母的陪嫁呢。”林嫣啧啧两声:“上月放了多少利银出去?长房那么缺钱吗?是要造反用银子买兵器吗?”
林嫣将从长房搜出的一箱子放债的票子,摆在了林礼面前。
林礼眼皮直跳,脸上肌肉控制不住的颤个不停。
这些……这些孽障!
“还有这个……”林嫣话还没说完。
林礼一掌拍在旁边柱子上:“别说了!”
从善如流是个好习惯,林嫣立马闭上嘴巴。
那边疏影也念完了林嫣在花名册上标注的人名,立在那里等林嫣进一步的吩咐。
“撵出去!”林礼吼道:“都撵出去!”
院子里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那些被赶到右边站队的人,本来还想哭几声搏林礼同情,此刻也将干嚎噎在了嗓子眼。
林嫣一笑:“右边的人,全绑了。挨个搜他们家里,吃进去多少给我吐出多少!然后找人牙子领出去,全卖了!”
卖了还能有进项呢。
撵到庄子上,一个个皮娇柔嫩的,都不是干活的好手,即浪费粮食还糟蹋庄稼。
林礼脸色一变:“这都是府里的老人,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毒了?”
林嫣白眼一翻:“对蛀虫心软,置那些真正的忠仆何地?”
好吧,你武力值强你有理。
林礼又看向左边那些人:“这些人总没有错吧?”
林嫣笑:“这些人?就不卖了,全撵到庄子上好好劳动三年,以观后效!”
这是要赶尽杀绝!
底下人一片哀嚎:“国公爷……”
林嫣厉声喝道:“别吵吵!”
一群人瞬间像有人掐住了喉咙,全把哭声憋了回去。
有胆小的,扑倒在旁边同伴身上:太可怕了,七姑娘太可怕了,这是女孩子吗?
林嫣扫了一圈,冷笑:“莫以为没把你们赶到左边去,就认为自己没错了!这几日冷眼旁观,聚众赌博的、守夜喝酒的、小偷小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连飘落的树叶声音都听得见。
林礼心突突跳了几跳,想起墨宁的话来:快刀斩乱麻!
宁王既然不愿意娶林嫣,那就是想让林礼快些把她解决掉。
既然决定投靠宁王,就不能再看建元帝的脸色了。
左右摇摆的,那是墙头草!
164懵逼的林礼(林长衣+)
林礼神情变幻,林嫣全看在眼里。
她知道最近林礼常去走宁王的门路,但对其颇不以为然。
这些时日她也看的清楚,林礼跟建元帝是一类人,即想当那什么又想立牌坊,哪样都舍不得失去。
林嫣心里起了戒心,认为这样的林礼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她先一步道:“下人们处理完,回头大伯母和二伯母那里也有状况,需要国公爷亲自处置!”
林礼眼角跳了跳,自打那日抡过棍子后,林嫣就不再叫他祖父而是改口国公爷。
这也没什么,他也不稀罕这么个忤逆的孙女。
只是……她说的赵氏和杨氏的状况?还用上了处置这个词。
林礼直觉不妙。
林嫣指挥着那些亲兵护卫将满院子的下人都带走,要求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之后撞向双目冒火脸色铁青的林礼:“国公爷,进屋说话?”
林礼发指眦裂:“说,就在这里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就想看看,林嫣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
心里一旦下了决心,就不觉着他再有什么可以容忍林嫣之处了,沈氏留下的东西不要也罢!
总不能因为那点贪念被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再说了,讨了宁王欢心,有了从龙之功,到时候要什么没有?
林嫣却奇怪的看了林礼一眼,又扫了扫还没走完的下人。
这可是您自找的,林嫣呵呵一笑,扬声道:“二伯母和大伯父苟且生下了二堂兄,这种事也能当着下人的面说嘛?”
还没来的及出去的下人身子一僵,纷纷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艾玛,再听下去就不是卖出去撵出,是要被灭口了!
林礼跳了起来,惊惧的望着林嫣,她说的什么?
这种事也敢宣之于口?
“进屋去!”林礼低着嗓子,把林嫣往屋里推搡。
疏影等人来不及跟进去,就被关在了门外。
林礼捏住林嫣的肩膀,怒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伯和二伯母苟且,生了逆子,就是你那得意的二孙子儿!”林嫣悠悠说道:“此事被大伯母知道,因此给二伯母下了毒。如今满府的人都知道了,人也被我控制了。”
林礼踉跄后退几步,直到扶住个椅子这才停了下来。
他惶恐不安的张开嘴,要对着林嫣说什么,却支支吾吾像含了东西般不清不楚。
一股惶恐不安从心底升起,不一会就传遍全身,让他没有一点力气。
若说上次林乐同拿着朱月兰算计到他的头上,他还能说长子鬼迷心窍。
可是……
林礼闭上眼睛,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畜孽!
一群畜孽!
“国公爷,当断则断,小心翻船!”林嫣可没空在这陪着他悲痛。
林礼回过神来,阴骘地盯着林嫣:“你这样祸害国公府,真以为就能争得那个爵位吗?”
口气何其恶劣。
林嫣眯着眼回望过去,心里沉了沉。
可是做都做了,难道现在认输?
“我不明白国公爷的意思。”林嫣心底升起万丈豪情:“三番五次的拿着别人的错处来指责我,国公爷以为这样就能替林乐同保住他不该有的爵位吗?”
林礼怒:“那是你大伯,怎可直呼其名!”
林嫣笑:“得了罢,都这种时候了,国公爷何必再拘泥于这些小节?早在我父亲被撵出去的时候,你们这一家子就不算我的亲人了!”
“莫不是以为六安侯府才是你的亲人?”林礼道:“人家姓的是宗,你终究是个外人。以后娶了儿媳,你与六安侯府的关系能维持几代人?”
最后还不是靠着真正的娘家。
这也是林礼无法理解她的一个地方。
无知无畏,拿着外人的大旗造自己家的反!
“国公爷多虑了。”林嫣可没想着仗着六安侯府一辈子:“我还有哥哥,不劳您费心。”
林修和?
林礼坐直身子:“你知道他在哪里?”
林嫣昂起头:“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反正他没有同通房嬉闹,也没有生歪心思。”
娘的,好烦躁,感觉直接将国公府的屋顶掀翻得了。
狗屁爵位,哥哥真的稀罕吗?
林礼默了默,说:“把她们都带到这里来。”
他懒得同一个小丫头片子打嘴仗,还是先问清楚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再做打算,反正总不会让林嫣从中得了好处。
赵氏被五花大绑带进了前院,一看见林礼就开始扑扑落泪:“国公爷,你可要给儿媳做主!”
林礼瞧见这个样子,脑壳子气的发紧:“林嫣,你这个孽子,这可是你长辈!”
好吧,听见林礼这么说话,林嫣就知道结果会如何了。
再闹,林礼不松口,爵位就拿不到。
真他娘的没意思!
她命人松了绑,赵氏直接扑倒在林礼面前,倒豆子一样开始诉苦:“国公爷,林乐同与杨氏苟且您要怎么办?”
一来就这么劲爆吗?
林嫣悄悄坐在最末端的椅子上,好像现在没她什么事儿了。
赵氏也是发了狠,既然林嫣这个三房的都知道那些丑事了,林礼肯定也知道了,不如先说出来,也是自己占理。
林礼一听,知道林嫣所说不假,他怒问:“说,把事情说个清楚!”
长子秽|乱内宅,叔嫂……林礼都没敢想那个词。
赵氏便将袁二家如何被灭口如何逃出升天,自己如何查出当年秘事全说了出来。
听的林礼眼皮直跳,一张老脸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长子,是真的要废了!
可是林修德,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亲孙子。
赵氏说完,见林礼表情莫测,心里着急:”国公爷要是不信,我有物证也有人证。我那可怜的亲女儿都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人虐待,可入了正途!”
她隐下了沈卿卿的事情,只推说自己没找到亲生女儿。
林礼道:“那你就在杨氏碗里下毒?”
赵氏一惊,先看林礼再看林嫣,前者阴森森的望着她,后者满脸的果然如此。
“国公爷,这是没影的事儿!”赵氏道:“她们二房自己闹出了乱子,我作为掌……管中馈的人,自然要去问上一问,谁知道被七丫头一块给捆了。”
掌家主母那四个字她没敢再说,可是心里的冤却无处可发泄。
林礼抚着胡须沉吟,袁氏看出名堂,瞅着机会喊:“祖父,就是大伯母记恨婆母下了药!”
165当断则断
赵氏恨极,扑上去就厮打袁氏:“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贱|人,明明是你将你婆婆气晕过去的?”
袁氏此刻也被松了绑,再没人压制她。
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反抓住赵氏的发髻往下扯:“我不忠不孝?你才为老不尊!
整日就知道拿我们二房做伐,得现世报了吧?
林修德不是你亲儿子,你头上绿帽子带着可稳当?”
赵氏自小养在深闺,哪里是长在市井中袁氏的对手。
不一会就败下阵来。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连丈夫孩子都不是自个儿的,如今还被这满府的人冤枉。
越想越难受,赵氏索性也放飞自我,一屁股坐在大厅里,双手拍着大腿哭嚎:“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嫁了这么一户人家!我那死去的亲娘啊,您看您给我找了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挂念着我那三个女儿,今个儿我干脆吊死在这府上,让全上京的人都瞧瞧这是什么腌臜不堪的人家。”
“老不老少不少,一屋子的男盗女娼!”
这是……把自个也骂进去了?
林嫣斜眼观察林礼的神情,果然黑的跟锅底似的。
好在林嫣心大,骂就骂呗,反正少不了几斤肉,心里不痛快的是别人。
林礼见赵氏越骂越不着调,气的一拍桌子,上面的茶盏盖碗被震得噼里啪啦直晃荡。
“闭嘴,闭上你的臭嘴!”林礼道:“来人,将她的嘴堵上!”
然而满屋子的下人竟都是林嫣带来的,没有人理会他的话,因为都是女眷又涉及到阴私,林大在外面候着没敢进来。
林礼见状,气的捂着心口:“林大!林大进来!”
林大这才小跑着进了屋:“国公爷,您喊我?”
“堵上她的嘴!”林礼指了指还在痛骂的赵氏。
林大犹豫一下,竟先看了看林嫣的眼色。
林嫣眸子一闪,扭过头去接着观赏新换的纱窗。
林大对赵氏说了声:“大夫人,得罪了。”便拿了片用途可疑的布直接堵上赵氏的嘴,并接过一旁婆子递过来的绳子,重新将赵氏给绑了。
“呜呜呜……”赵氏被堵了嘴还不死心,瞪大了眼睛怒视林礼。
林礼眼睛一闭手一挥:“关进柴房!把咱们的护卫全叫进来!”
不能让林嫣把控了国公府。
林大面色为难:“国公爷,咱们家的护卫进不来。”
林礼一回府,那些还在观望的国公府护卫就开始蠢蠢欲动,眼下正在外面与林嫣的人手大眼瞪小眼的对峙呢。
林礼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扶住桌角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林嫣,把你的人手撤了!”
像什么话,国公府的乱子,竟然让六安侯府的人手来解决。
林嫣收回目光,叹口气:“国公爷,这样子争执有什么意思?咱们坦诚布公,事情不用再问已经很明了了,何必闹的收不了场?”
林礼气的浑身疼,这是谁闹出来的,难道是他吗?
“您看怎么处置赵氏和杨氏,哦,还有那个色心胆大的林乐同!”林嫣抿嘴一笑,看向林礼。
“赵氏知情不报,伺机报复,关进家庙!杨氏不守妇德,休出林家!”林礼咬着牙说出了处置办法。
林嫣回眸瞧了眼面露得意的袁氏,又问:“林乐同和那个奸生子儿呢?”
袁氏也瞪大了眼睛,等着林礼发话。
最好将长房撵出去,看林礼对林嫣也不满,以后这个国公府就是林修茂的了。
自己真是大造化,要做国公夫人了,哈哈。
林嫣实在不忍心看袁氏那个蠢样子,催问林礼:“国公爷不是还想着包庇那一家子吧?”
袁氏立刻接话:“祖父,当断则断!”
断?
今天这么多人给他说当断则断这句话。
林礼咬了咬牙:“你们大伯父腿都断了,还想怎样?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非要赶尽杀绝吗?”
这就是铁了心要包庇了,林嫣烦透了面前这个心偏到天边的祖父。
看来不将他杀了,林修和就继承不了这个国公府。
但是真杀了林礼,那就是弑祖,林修和更继承不了爵位。
林嫣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办,进也不对退也退不回去。
烦躁!特别烦躁!
袁氏见林嫣不说话,也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差一点就被林嫣带偏了,反正板上钉钉的事情,自己还冒什么头,平白惹了林礼不喜。
林嫣心里有一股子冲动,还是那句话,做都做了,再缩回去姿势更难看。
她站起身,冷冷道:“随国公爷怎么处置,总归与我无关。根子上就已经烂掉,我真是闲了替你操这个心!”
真是没意思极了,她转身带着满屋子的婆子出去,顺手喊回了那些护卫,命令全守在三房周围提高警惕!
三房里林乐昌和八归,惊慌的立在院子里,一看见林嫣回来马上围了过去。
林乐昌问:“闺女,亲闺女!外面传的是真的?”
他真想给林嫣跪下,这是什么闺女呀,敢领着六安侯的兵武力围攻信国公府。
就是他这个棒槌,也不敢想后果呀,这是要闹大要闹翻天的节奏!
林嫣一皱眉头:“传什么了?”
乱糟糟的,还有人传闲话?
果然八婆这个特质深藏在人的血液中骨子里。
林乐昌面色一红,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那个……德哥儿是杨氏和大哥生的事儿!”
林嫣点头:“没错,真的。”
林乐昌纵是纨绔多年,听到这种事儿也是匪夷所思。
叔嫂睡在一起的不是没有,可是生出孩子还胆敢当嗣子培养的,他家大哥是头一份。
这个胆气,林乐昌都自认达不到。
以后还是跟在亲闺女后面,安全。
八归在后面扯了扯林乐昌的袖子,林乐昌回归正形:“你祖父是不是很生气,对咱们有什么影响?你这孩子,办事就是冲动。”
林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低着头恭顺温柔的八归。
“我的事儿,父亲不用管,也管不了。”她说:“您只管在后院照顾好您的小妾庶子,总归让你吃不了亏!”
这孩子!
林乐昌有些下不来台:“我这不是担心你吃亏,你祖父什么样子我最知道。恐怕你闹这么大,最后吃不了好果子。”
林嫣道:“我吃不了好果子,您也吃不了。既然知道他的性子,这几天就乖乖的在院子里呆着,不要冒头被人当了出头鸟!”
她又冷冷扫了眼八归,话却是对着林乐昌说:“有些事不该自己想的,就别瞎操心!”
八归脸一白,拉扯着林乐昌的袖子更紧。
166出族
林嫣冲进进出出,指挥着小丫鬟抬一筐筐菜的红裳喊:“吃饭时多炖些肉,外面那些护卫辛苦,每人再发一两银子!”
红裳笑答:“是!”
三房,竟然喜庆的跟过年一样,人人有赏钱人人有肉吃。
暗香带着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道:“国公爷请了族里的人。”
话音还没落,外面就有人来请林乐昌:“国公爷请三老爷过前院一趟。”
林嫣嚯的起身,怎么还扯上自己父亲了?
请族里人来,可不是为了商量爵位的事情。
她咬破了嘴让自己镇静镇静再镇静。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明明是长房和二房的错,最后都要三房来背负这些东西,什么狗屁国公爷,掀了算!
她们家,可从来没在信国公得到过什么好处!
林嫣脑子乱哄哄的吵,眼见这林乐昌心惊胆战出了屋子,她突然出声:“我跟父亲一起去!”
前院里,已经入座了几位族里的老人,其中一个叫林华的老太爷,前世还堵着六安侯府的们骂过林嫣。
林嫣一一扫过去,个个面色不善,心下更加确定林礼的想法。
林礼见林嫣也跟了过来,眉头紧蹙大声呵斥:“谁让你来的?现在开的是族里的大会,女眷不得入内!”
林乐昌一看见这个阵仗,两条腿就开始打颤,跟在林嫣身后就是不敢冒头。
林嫣扬声道:“那您看我们房里谁能过来?还是觉得让我亲爹过来,你吓唬几句就能依着你的意思了?”
她扫了一眼屋里众人:“不知道各位长辈知道没有,杨氏和林乐同苟且生下林修德,赵氏下毒未成被关进柴房。”
见有人面露惊色,林嫣暗笑,果然。
林礼这是要拿着她的错,将那些丑事掩过去。
凭什么?
林嫣哪里会让他得逞,即便被出族也得扯下林礼虚伪的脸面:
“这么大的丑事,不知道国公爷是要将长房出族,还是将无辜的三房拉扯进来?”
“几次了?”林嫣道:“上次朱月兰的事情,明明是林乐同的奸计,您算在我爹身上!
再一次林乐同断腿,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封我的门!
这一次又是如此,长房二房的丑闻,唤我父亲来做什么?”
难道,是我爹压着林乐同上的杨氏吗?”
不过了,都别想好!
“无耻!”一旁坐着的林华跳了起来:“一个深闺女子,竟然说出如此龌蹉的言辞,理当割舌处置!”
去你娘的割舌!
“做龌蹉事的不嫌无耻,我说几句难道就无耻了?”林嫣道:“今个儿国公爷摆这个阵仗到底给谁看的?”
您也别先急着跳出来,好像你家里多清白似的。
你那个媳妇怎么进的门?后院里埋了多少无辜婴孩?”
林嫣小嘴一张,叭叭叭嚷个不停,林礼都插不进话去。
林华气的吹胡子瞪眼,往日里只是听说国公府进来一个煞星,闹的鸡犬不宁,没想到此人还目无尊长。
他虽然靠着国公府吃饭,但是在族里也算个长老,哪个见了他不恭恭敬敬,何曾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还把他们家的丑事也翻了出来。
恭、顺、贤、良的训斥竟然堵在嗓子里再也出不来。
最后,林华一拂袖:“将你除族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哈哈,林嫣眉头竖起:“好一个雕梁画柱、臭名远扬的信国公府!先是嫡庶不分,接着就要赶尽杀绝!”
而且是将最无辜的嫡系赶尽杀绝!
林乐昌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林礼:“爹,二祖父说的可是真的?”
见林礼阴沉的脸滴出水来,沉默不语,林乐昌急了:“我家嫣嫣就是冲动些,哪里做错了?难道该出族的不是大哥和二嫂吗?”
林华一旁冷哼:“比起同哥儿的错事,你闺女嚷嚷出来闹的全城皆知,可当自己是府里的人?既然她不在乎国公府,出族又如何?”
林乐昌要哭了,就是他闹出那什么事,也没被出族呀,不过撵出去几日。
一个女孩家,被家族除名,那是什么名声?
这是要逼死林嫣呀。
“二祖父,您……”林乐昌鼓起勇气争辩,却被林嫣一扯袖子。
“狗屁二祖父!我曾祖父无兄无弟,赤条条一个人,哪里来的二祖父?”林嫣心里不好受,开始口不择言。
不过是依靠过来的亲眷罢了,有什么脸来伸手他们的家事。
林华气的指着林嫣的鼻子,手抖的停不下来。
林礼这时开了口:“诸位也看见了,我们家出了个忤逆犯上的丫头,偏偏她仗着外人,我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好撵出去。”
都是看着林礼眼色说话的人,哪个敢反驳?
即使觉得林礼偏心太过,想想每年领的族银,也沉默不语。
林乐昌道:“父亲!你不能这样啊!”
林礼一瞪眼:“我只是将她除名,你还是做你的三老爷,有什么意见?”
啊?
只是将林嫣一个人除名啊。
林乐昌刚松一口气,转念一想不对,林嫣走了他还有好吗?
“父亲,要么把我们三房全撵出去,要么就留下小七!”林乐昌脖子一挺,硬气了一回。
没有林嫣护着的日子,不堪回首。
就算都撵出去,有六安侯照应着嫣嫣,他也不会过的太差。
林嫣心里一暖,差点落下泪来,事情即便超出掌控,她也不能退缩,否则以后三房还怎么抬头做人!
林礼阴骘地扫了他一眼,林乐昌惯性的又想往地上扑,幸亏林嫣抓住他,这才没软下去。
正僵持不下,外面突然闹腾起来。
林大擦着满头大汗,冲进来道:“国公爷,六安侯带着一队护卫冲进来了!”
他来闹什么乱子?
林嫣道:“自己做的事天神共愤,难道不兴别人来兴师问罪!”
“哪个要害我外甥女?给我出来!”六安侯一鞭子扫一大片。
刚从战场上回来没几年的他,身上的血气不是养尊处优十几年的信国公府的护卫能抵挡住的。
说着话六安侯就到了屋门口:“去你娘的,害死我家姑奶奶,如今又来祸害我外甥女,不砸了你们家我不姓六!”
167脑子发热的林礼
林嫣想捂脸:舅舅,您确实不姓六,您姓安好不好。
不对,是姓宗。
这事闹的,脑壳子都气晕了。
六安侯一进屋,母鸡护小鸡一样将林嫣护在身后。
林乐昌自知得罪了亲爹,跟林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顾六安侯瞪的铜铃般的眼珠子,紧跟着躲在六安侯的保护范围内。
屋外六安侯带的人马以及林嫣原有的护卫,同林礼的人手打成一片,场面混乱。
林礼怒问:“这是我们国公府的家事,不知六安侯来凑什么热闹?”
“呸!”六安侯朝着大厅吐了一口:“你们的家事就是祸害我的心肝肉?”
上一次,因为妹妹死都死了,照顾两个外甥还要在林家过日子,没闹太狠。
这倒给他们脸了,一次又一次算计个没完。
林嫣拽了拽六安侯的袖子:“舅舅,他要把我出族!”
什么?
六安侯火冒三丈:“娘的,你要撵就撵,大不了我养着。她一个女孩子出族算哪门子的事,你这是成心要逼死她!”
在座的有几位机敏的,看势头不对,站起身对林礼拱手:“国公爷,我们都以为你们家已经商量好的。原来还有争议,不如下次确定准了我们再来。”
看了一场大戏,也够跑这一趟的本了。
高门大户,过的也不容易呢。
几个人心思异常的满足。
林礼知道今个儿办不成事,也不想再有什么阴私被别人看到,同时也感觉到是自己太冲动说把族人请来,就请来了。
他拱手将几人送了回去,林华临走喘着气道:“祸家之源,当断则断!”
“会,一定会。”林礼连连答应,一转身对着六安侯道:“我也不跟你耍嘴皮子,这事没完。”
一看六安侯这架势,就知道林嫣的嘴皮子跟谁练的。
林礼自认怼不过,说道:“今天侯爷带着护卫打上我的家门,这笔账我定会上报朝廷,请万岁裁断!”
六安侯不是得建元帝重用吗?
现在就撕破脸,狠狠咬他一口,也算给了墨宁一个投名状。
林礼一挥手:“所有人全撤回去!我就不信了,信国公的地方,六安侯就能为所欲为!”
六安侯冷冷一笑,也挥手:“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将我外甥给护好了。谁要是敢暗地里使坏点子,老子亲自咬死他!”
亲舅舅!
林嫣激动的好想抱住六安侯,同时心里有些小遗憾。
舅舅带着人来都来了,就这么完了?
林礼也太怂了吧?
上报朝廷?
报去吧,正好看看建元帝和宁王到底关系有多差。
六安侯哼了一声,揉了揉林嫣的脑袋:“实在不知道你想什么,这种家也住的下去?”
林嫣扶着他往自己三房走,一转身看见林乐昌死后重生的样子,笑:“今日父亲硬气,将我护的很好。”
闺女夸他呢,林乐昌顿时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非常正确。
六安侯冷冷扫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
算了,浪子还有回头日呢,毕竟是林嫣亲爹。
他跟着林嫣从前院走出来,便说:“我也不能多呆,手里好多公事没处理呢。他若是真将你出族也不用怕,说不准是好事!”
“舅舅,”林嫣道:“其实,同他们划清界限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以前是她太天真,总以为将林乐同打到尘埃里,林礼不得不选嫡系袭爵。
如今一看,心偏了就是偏了,又何必白费力气。
林嫣鼻子一酸:“我们就是不想被人惦记着,时时防着被人害了性命。”
她和哥哥,真的只是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六安侯脸色拉了下来:“那岂不便宜那些混账?”
林嫣扭头对林乐昌道:“父亲,累了吧?赶紧回去歇着,以后这些事让我来就好。”
林乐昌认为自己得了闺女的赏识,心里美滋滋的,得意的瞧了六安侯一眼。
闺女是他的,还孝顺,六安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六安侯心里发酸,嘴里也冒酸气:“娘的,上辈子修大德了,耗子窝也生出个凤凰来!”
林乐昌怕他,脚底抹油跑的飞快,一会儿不见了影。
六安侯眼角跳了跳,这个混账,回头非要套麻袋揍他一顿不可。
林嫣哭笑不得,摇摇六安侯手臂:“舅舅,我哥哥他在西北从了军,可能立了战功了。”
六安侯早就知道此事,林嫣不说,他也就装不知道。
林嫣一瞧他神情,心里一动:“您早知道了?”
六安侯点头,压低声音道:“你也不看看,西北那是谁的地盘!战报这会儿估计已经摆在万岁面前了。”
对哦,林嫣感觉自己确实笨出新境界了。
西北军,那不是宋国公的势力范围?
宋国公是谁?
魏国公府那位老太君,是高祖的表亲,更是宋国公的亲姑姑。
当年宋国公府和六安侯府,因为常年在战场上,这才没有卷进庚子之变。
但是因为魏国公家遭了秧,宋国公心里如何想那就不知道了。
但是能听了墨宁的话,将林修和护在翼下,就很说明问题。
建元帝还要靠着他们家打仗,有些事不能不忍着。
六安侯很遗憾:“娘老子的,在战场上打仗哪有这么多事。”
建元帝总感觉自己宝座是那样来的,生怕墨宁有样学样,专门把中立的六安侯调进了京里。
也幸亏进了京,才能护着妹妹的孩子安全长大。
所以古人才说“有得有失”。
第二天,林礼果然上折子奏了六安侯一本,指责其擅自用兵,围攻信国公府,其心叵测。
六安侯没等他念完折子,卷起袖子就扑过去:“我去你娘的,你欺负我外甥女的事儿你咋不说?还有你们家那些丑事,你咋不说?”
林礼不提防,被他一拳打在鼻子上,鼻血立刻流了出来。
竟然在朝堂之上真撒野,若是怂了,以后他就不用出门见人了。
林礼恼羞成怒,不顾自己是长辈年事已高,反手打了回去,两人顿时扭成一团,旁边众人冷吸一口气,纷纷让出一个空地来。
总管太监韩广品惊恐万分,赶紧窥探建元帝的表情。
却发现他一脸玩味的看着底下打的难分难舍得两个人。
168横插一杠
相国刘毅眉头紧皱,出言相劝:“两位也是国之重臣,这种家事值得带到朝廷上闹?成何体统!”
他回头瞧了眼看热闹的建元帝,心里叹口气,又瞅了眼闭着眼摩挲玉环的墨宁。
他也不管了!
马就上告老还乡,跟这群人闹什么闹!
边关的捷报,昨天建元帝就收到了,今天却看到信国公家的闹剧。
他耷拉着眼皮,又想起捷报上的消息来。
信国公三房长子林修和:斩杀敌军将领与阵前;偷袭地方军营烧毁对方粮食千石;带队挫败敌方阴谋,活捉战俘三千人。
这些战功,竟然出自被他抛弃的信国公家,想想都不舒服。
他正愁怎么把对方的战功抹平,或者含糊过去,没想到林礼闹腾的,这么合他心意。
建元帝抬起眼皮,看了看立在队列最前的,自己的长子墨宁。
最近,林礼可是巴结他巴结的很。
建元帝嘴角泛起冷笑,对着韩广品使了个眼色。
韩广品立刻大声呵斥:“朝堂重地岂容尔等胡闹!”
六安侯一把推开林礼,扯了扯被撕裂的袖子,若不是看对方年纪老手下留情,今天非见点血不可。
林礼扭身扑倒在地上:“万岁为臣申冤呢!”
建元帝笑:“你有何冤?朕瞧着你打得也挺欢,并没有吃亏呀?”
林礼摘了官帽,鼻子一把泪一把:“万岁,老臣自知年迈不能为国效力,可是老臣好歹是先帝亲封信国公,家事岂容外人插手?”
“昨日家中孙女不孝,忤逆犯上,老臣一气之下要将其出族。谁料六安侯不分清白对错,带着人就砸上门来!”
“六安侯此举,置老臣脸面何在?先帝亲封的一品国公,被人随便上门践踏,置朝廷威仪何在?”
六安侯“呸”一声:“老贼,要不要我数落数落你家的那些丑事?打你是清的!
你趁早将国公爷的爵位让出来,免得你家里那些妖魔鬼怪个个不安分!
姨娘养的,也配!”
林礼不理他,只对着建元帝哭。
建元帝瞥了眼无动于衷得墨宁,对着林礼道:“若是谁的家事都要朕做主,朕岂不得忙死?”
他挥挥手,韩广品忙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群臣看了场热闹,知道建元帝发了火,呼了声万岁,纷纷散去。
林礼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建元帝招招手:“到书房里来。”
林礼急忙爬起来,抹了把老泪,跟着建元帝进了书房。
六安侯也想去,建元帝一瞪眼:“你少掺和别人家的事!”
六安侯闻言嘿嘿一笑:“臣相信万岁自有公道。”
说完手指比划了个三。
建元帝眼皮一抖,笑了起来:“放心,不会让别人白得了他的功劳的。”
六安侯笑眯眯的行了礼,这才放心的回去。
林礼低着头没看见六安候手势,自然听不懂他们的话。
因为家事,外面的消息他也并没有留心打听,现在只知道六安侯得意,心里很是惶恐。
因此一进书房,林礼立刻跪了下去。
“万岁!”他说道:“老臣家里的事,恳求万岁做主。”
建元帝坐到案几前,顺手拿起那份战报又看了一遍,问林礼:“你也说是你的家事了,朕如何做主?”
“……”
林礼裁思着如何给建元帝开口。
昨天他想了一夜,若是由建元帝做主将林乐昌一家分出去,那是最好不过了。
有圣意压着,林嫣此生就算废了,看六安侯又能如何。
还有林嫣手里的东西……
若是她求饶,兴许也能拿东西来换,将她嫁到外地去,保一辈子富贵还是可以的。
林礼越想越在理,决定就这么办。
“万岁日理万机,老臣拿家事来叨扰确实不合适。但是您也看到了,六安侯不依不饶插手我们家内宅之事。”
林礼说道:“若是没有万岁出头,老臣这条老命怕都要被六安侯给拿去了!”
说完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一哭自己没本事,被朝廷边缘至此,是个人都来看他笑话;
二哭子孙们一个争气的都没有,他这把年纪还要舍了老脸在这里丢人。
建元帝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主?”
林礼心里一喜,抹了把泪说道:“家中排行第七的孙女林嫣,本是我那不孝子林乐昌的女儿。万岁也知道,我那三子纨绔不堪,以前还被老臣撵出家门过。”
“谁知道他的女儿比他过之不及,这才回府几天就搅得家宅不宁!忤逆犯上、不忠不孝、不懂尊卑,老臣深感愧对祖宗。”
“老臣要将她出族,谁知道六安侯横加阻挠。恳请万岁下旨,将老臣三子一家撵出林家宗族!”
这么狠?
建元帝有些动容,就是他自己那么怕墨宁有样学样,抢了他的位置,也不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毕竟是自己骨肉,毕竟自己亏欠先皇后。
眼前这个信国公,果然凉薄,自己冷落他是对的。
建元帝捏紧了战报,问道:“你确定?要将整个嫡系出族?”
林礼心惊,差点忘了建元帝也为嫡庶烦恼,若是自己让他做主,是否犯了忌讳?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家事怎么可能同皇家的事一样?
这些年世子之位悬而不决,还不是因为周皇后把他们家的事做样子,与皇家混为一谈?
林礼坚定的道:“老臣确定!这是老臣的家事,废个不争气的嫡子能有什么影响?”
“你可想好了。”建元帝悠悠说道:“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又没犯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因为内宅琐事就要将她们出族,也太过凉薄。”
然而林礼铁了心:“那孙女是祸家之源,老臣坚决不能再容忍了!”
建元帝一挑眉,自己若是将林嫣指给墨宁,不知道林礼这几日的巴结算什么?
一个被出族的女人,还能做宁王妃吗?
他又瞅了一眼战报,这年头缺的就是打仗的人才。
这个林修和,突然有点舍不得他吃亏。
若是帮一帮林嫣,再将她聘为宁王妃,一个孤军奋战的小女孩,是不是就对他感激涕淋,帮着劝一劝墨宁了?
建元帝毕竟心软,不舍得将来有一天像林礼一样,与自己的骨肉闹的势不两立。
他叹口气:“你凉薄只管去做,朕不能眼看着一个小姑娘被你逼死,为什么不能各自退让一步呢?”
林礼道:“老臣退让还不够多吗?是那不孝女为了一个爵位步步紧逼,老臣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初此下策呀,万岁!”
169闹剧
“好了好了,让一个没什么大错的女孩子出族,朕不会同意的。”建元帝道:“但是,既然过不下去,分宗也是一个办法,起码给双方都留一个体面!”
林礼还想说什么,建元帝有些不耐烦:“若是同意,朕这就传口谕;若是不同意,你们家破事别找朕!”
捷报还没公开,林礼最好动作快一些!
林礼怔住,真没想过分宗这种方案。
建元帝道:“好歹你也是长辈,又是朝之重臣,不要对一个女孩子赶尽杀绝,姿态摆好看一些。你以为六安侯是好缠的?”
林礼脸上挂着颗老泪,沉默下去。
他的姿态确实不好看,可这还不是被林嫣给逼的?
他就是想遵守承诺给钟氏的儿子爵位怎么了?
为什么人人喊打?
林嫣知道在国公府的日子没几天了,从没有想过事情闹成这样。
林修和那边,得有个交代。
她昨天就写了封信交给郭立新,希望能通过墨宁的渠道快点传到哥哥那里去,听听他的意见。
若是哥哥不同意离家,大不了她低头认输,反正脸皮厚不怕丢人。
老实说,心里真的有些堵。
看着赵氏和杨氏被打脸,林乐同成了废人的痛快,都堵在了林礼的偏心上。
是她太天真,以正常人的心态去衡量林礼的心事。
钟姨娘,不过是个舞姬出身,却在死后还能将死原配一系,林嫣不得不服。
女人抓住男人的心,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她呆坐在廊下,望着院里开的有些败的月季,长长叹口气。
疏影等人看着心疼,却不知道怎么劝解。
一个小丫鬟走来,小心翼翼的说:“六姑娘求见。”
林嫣一抬头,就看见林姝带着红杏走进了院子。
她皱了皱眉头,好不想看见任何人,尤其林姝。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林嫣木着张脸,很不开心:“答应你的事,怕是没希望了。”
都要被撵出去了,哪里还有自信将林姝和杨丕国凑成一对?
林姝笑盈盈的坐过去,上下打量林嫣几眼,说道:“怎么?这就开始垂头丧气认输了?”
林嫣苦笑:“你若是专程来嘲笑的,我还是一样会卷起袖子将你打出去!”
人输了,气不能丢。
林姝抿嘴一笑:“经此一事,我倒真心实意想同你好好做个姐妹了。你身上有的,正是我所缺的。”
林嫣瞟了她一眼:“不要同我打机锋,我听不懂。”
“其实你懂,不过是不愿意按着规矩行事罢了。”林姝道:“说起来,规矩算个屁,都是拿来哄弄老实人的。”
杨氏整日吃斋念佛句句不离规矩,暗地里做的事简直骇人听闻。
林嫣一挑眉,平日端庄稳重的林姝竟然也开口骂脏话了,这可比往日那个矫揉造作的六姐可爱多了。
林姝见她还是提不起兴致,想了想说:“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的,我母亲醒了,眼下正跟父亲打的不可开交。”
林嫣眼皮动了动,嘴角终于微微翘了起来。
看,不是她一个人不好受。
昨天林礼连夜就将林乐宏从庄子上接了回来,将休弃杨氏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头上绿帽带了十几年,本就夫妻感情不好,林乐宏哪里会不同意休妻?
当下就休书一封,就等着杨氏解了毒一起送回济宁侯府了。
杨丕国被宗韵凡揍的还在床上躺着呢,竟没一个人出来替杨氏说话的。
林嫣感叹了一下,说:“那可热闹了。”
林姝不语,也顺着林嫣的目光观赏要开败的月季花。
杨氏是一大早醒来的,听安歌哭哭啼啼说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眼前一阵晕眩差点又死过去。
不过是念个经,先是儿媳妇故意气她,接着中了毒,醒过来丑事被揭发,她被休弃回家!
戏折子上也没有转折这么快的。
她强撑着坐起身,问:“可查出谁下了毒?”
安歌摇头:“大奶奶说是大夫人下的,大夫人反咬是大奶奶做的,府里乱糟糟的也没个人真的去查。”
杨氏目光黯淡:“不是说同六姐中的毒是一样的吗?”
安歌一愣,没来的及擦拭的眼泪挂在脸上:“您怀疑六姑娘?”
说完她自己也摇头:“若是以前,奴婢会信。可是这次您倒了,满屋子看只有六姑娘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担心着急。”
她将昨天林姝的表现细细讲了一遍后,又道:“再说了,那药是跨院里两母女带过来的,六姑娘又从哪里弄来的?”
见杨氏想不通,安歌道:“夫人,六姑娘是个庶女,将来还要依靠您说亲嫁人,害了您她得什么好处?”
杨氏点点头:“我也是这么一想,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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