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6)
    爷最清楚,他在外面哪有什么要命的仇家?”
    “他这是碍了别人的路了!我家老爷没了,谁得最大的好处?”
    林礼看了眼赵氏,又望了望垂首肃穆的林修德,面色铁青:“到底什么意思?”
    赵氏铁了心要扳倒三房为自己儿子清道:“国公爷心里清楚的很,自从林嫣那个孽障进了府,咱们有过什么好事?她不但是个灾星,还是个搅事精!”
    “府里出这些个事,哪个不都有她的影子?这次我家老爷出事,不是她做的也是她克的!”
    林礼不置可否。
    “父亲。”林乐同醒过来正好听见赵氏的话,挣扎着喊了一声。
    林礼忙坐到床头,按下了他:“快躺好,有什么话养好身子再说。”
    林乐同摇摇头:“父亲,赵氏说的不假。”
    有人放了个纸条在他的书案上,晚饭后回书房时正好瞧见。
    “血债”两个大字触目惊心,底下的小字更让他坐不住“人没死,要银子,丁。”
    丁氏!
    林乐同心惊胆颤,十几年前的事情突然就跳到了眼前,让他坐立不安。
    不是找人灭口了吗?
    怎么又冒出来个丁氏?
    不对,丁氏哪里会写字?
    林乐同来回思索着,手里捏着纸条,越来越忐忑,他决定出去探个究竟。
    可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是瞒着府里所有人的。
    他不敢惊动林礼,想着这是京城不会有什么事情,便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想远远的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要骗他。
    好奇害死猫。
    一出门就被一个刀客盯上,话都不说一句拿刀就砍。
    纵是林乐同学过拳脚功夫,可是多年的养尊处优终究让他不敌对方。
    最后怎么断了腿,怎么被送回来,他一概不知,只记得最后那举起的大刀!
    “父亲,府里有人要害我。”林乐同挣扎半响,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的书房在哪里,除了自己府里的人,外人怎么可能清清楚楚且悄无声息的将纸条放进去?
    被林乐同一确认,林礼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若说这府里还有谁盼着长房倒,那就是三房了。
    可是林乐昌那个怂样,断不会有这个胆子买凶杀人,他也没那个本事。
    林嫣?
    “国公爷,您可不能再放纵七丫头不管了!”赵氏追加了一句。
    134对峙(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林礼没有吭声。
    林乐同抓住他的手,沉痛的说道:“父亲,姑息养奸!她容不下儿子呀。”
    林礼何尝不知道,林嫣同长房因为朱月兰的事,已经是不死不休。
    可是…
    林乐同下了狠心,见林礼低头沉思犹豫不决,又道:“儿子这次命大,也是我欠三房的。可是父亲,您看她连番的动作,可曾想过国公府半分?可曾想过这是一家子血亲?可曾有过一丝的怜悯?”
    “父亲,您的儿子废了,可是我还有儿子呀。”林乐同用尽全力在林礼心上扎了一刀,便虚脱的又躺了下去。
    林修德噗通跪了下去:“父亲,祖父会替咱们做主的,您一定保重身子。”
    他抹了把眼泪:“大不了儿子从此再不踏出府门半路,就没人像今天一样买凶杀儿子了。”
    林礼脸颊抽了抽,忽地站起身,怒道:“你多大年纪就要躲在府里偷生?我还在呢,没人敢将你如何!”
    林修德哭声小了下去,渐渐变成抽泣,可还是一副胆小怕事不敢抬头的样子。
    “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学习事务,我看谁敢为难你!”林礼说道。
    林修德迅速的从袖子后看了床上的父亲一眼。
    林乐同闭着眼睛,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林修德大喜,忙向林礼磕头:“多谢祖父爱护!”
    门口来了有些时候的林修茂,悄悄将迈出的右脚收了回去,面色有些颓败。
    长房就是废了个大伯父,祖父的心还是偏的。
    他身为国公府长孙,林礼从来没有想过将他带在身边修习事务。
    那可是栽培下一代国公爷!
    捏着大夫开的药单往回走的林大,一眼看见立在门口不进去的林修茂,开口喊了一声:“大爷!”
    林修茂一个激灵,也没有回头,直接迈进了屋子:“祖父也在?”
    林礼一直再想怎么给林嫣些厉害看看,对林修茂的招呼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林修茂面色更加的不好,可还是上前看了林乐同一眼:“听说伯父醒了,大夫怎么说?”
    林修德此时已经站起身,答道:“差不多要休养两个多月。”
    林修茂松了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伯父是个有打造化的人。”
    林修德想起刚才林礼的承诺,又听大哥这么说,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嘴里却道:“只盼着父亲大好,咱们府里和睦,我就高兴了。”
    府里和睦同你什么关系?
    林修茂扭过脸,不去看对方压抑不住的得意。
    他想了想,对林礼道:“这几天七妹妹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做什么?”
    看来以后还要仰仗着林修德,他索性送去一个人情。
    林修德一听,立马拽住还要哭一波的赵氏,抬眼去看林礼的脸色。
    林礼脸色阴沉,却也看不出有多愤怒,他只淡淡的吩咐林大:“去,将三房的院子封了!”
    林大心里一惊,赶着问了一句:“国公爷什么意思?”
    不待林礼回答,赵氏说道:“什么什么意思?国公爷的话都不听了吗?去封了三房的院子!”
    真是解恨!
    林大仍然不敢相信:“国公爷,您觉得七姑娘会老老实实让咱们封她的院子吗?”
    她可不是五姑娘、六姑娘。
    七姑娘从进来国公府,整个三房就自成一体。
    手里有银子,吃喝自己整,人家会看国公府的脸色,乖乖的让人将院子门封了?
    林礼有些不乐:“难道她给了你好处?”
    这话林大可不敢接,忙点了几个家丁护院往三房去了。
    林礼这才缓了缓,对林修德说:“照顾好你父亲,也别让你母亲跟哭丧似的整天哭个没完!”
    说完嫌恶的扫了赵氏一眼,甩袖而去。
    林修茂也冲赵氏作了个揖:“伯母,我母亲身子也是不好,伯父既然已经无事,侄子就先回去了。”
    赵氏点了点头,对杨氏问也没问一句,只顾着拿帕子擦拭眼角。
    林修德送林修茂出门时问:“二婶娘身子可请了大夫没有?”
    林修茂摇摇头:“大夫只说思虑太重,注意休养。许是这一段时日事情太多。”
    林修德想起二房的烦心事不比长房少,拍了拍林修茂的肩膀:“大哥且莫泄气,弟弟我总会照顾你的。”
    往日里听了这话,林修茂并不会多想。
    可是野心经过两三天的灌注,这会儿再听林修德如此说,林修茂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什么时候一个做兄长的要弟弟照拂?
    他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甩开了对手的手,笑了笑:“自然,我先告辞了。”
    林修德只当他为杨氏才心情不好,并没有多想。
    林修茂出了长房的门,一路拉着脸往自己院子里走,却见路上丫鬟婆子遮遮掩掩,纷纷往一个方向跑。
    那个方向正是三房所在。
    林修茂心里一动,也跟了上去。
    林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三房门口,正吹胡子瞪眼的立在院子门口。
    刚回书房还没坐稳,林大就满头大汗跑回来禀报:“七姑娘将封门的几个护院全给打了出来。”
    这还了得,林礼立刻赶了过来。
    林嫣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劲装,握着个棍子立在三房门口,身后是六安侯给的那十二个护院。
    见林礼亲自来了,林嫣冷哼一声:“祖父这是几个意思?”
    林礼怒道:“你还有脸问,我且问你,你大伯遇刺可同你有关系?”
    林嫣一脸的恍悟:“我说呢,好好的就封我院子门,原来是祖父逮不着刺客,就拿着我来做伐!”
    “你只说同你有没有关系!”林礼怒喝。
    “呵呵!”林嫣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林礼:“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祖父不是问都没问一声就要封了我们的门吗?”
    亏了这国公府上下没规矩,消息传的特别快。
    前脚林礼说要封门,后脚就有人传到了三房。
    林嫣喊上人整暇以待,果然没一会林大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以往父亲说大伯父犯了错,最后鞭子总落在他身上,孙女本还不信!”
    “可是因为小祖母与大伯勾结,祖父偏跑庄子上鞭打父亲;今个儿又因为大伯遇刺,不问青红皂白要封了我的门!”
    “我就问一问,难道我们三房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怎么祖父的心就这么偏?”
    林礼听她毫无忌讳的就将朱氏和林乐同的勾结***,心里一突,先声否认:
    “你胡说什么!你小祖母病重就躺在可园里,谁不知道?”
    135冲动(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林嫣笑了:“祖父这一手自欺欺人用的可真是妙!可园里住的什么人,真当都瞎了吗?”
    还在围观的下人,顿时全低下了头,心里后悔来这凑什么热闹。
    有些人已经开始悄悄的挪脚往外走了。
    林礼气的脑子充血,手一挥:“都愣着干什么?封门!”
    几个护院刚想往前冲,林嫣一棍子竖在门栏上:“谁敢动手!”
    “畜孽!”林礼亲自抢过一个人的棍子,就要上前去。
    林嫣并不惧怕,自打算计了林乐同那条腿,她就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她一口呸在林礼脚边:“畜孽断了腿在长房躺着呢!国公爷记性不好,我就提醒您,是谁要往你头上泼绿帽子的!”
    林礼跳了起来,举起棍子就往林嫣脑门上打:“我打死你这个孽障!”
    这种事情竟敢当着满府的下人说出来,林嫣摆明了是要气死他。
    林嫣也抡起手里的棍子,迎着林礼就冲了过去:“打不死我,您就不姓林!”
    林礼本是要吓唬她,哪里知道这丫头真是个横起来不要命的。
    他被架在火上,守着满府的下人,想下也下不来,挥着棍棒躲也不能躲得就打了过去。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在林嫣命门上,周围丫鬟惊呼不已,疏影几个也扑过去护主子。
    一个长鞭从空中甩了过来,缠住了林礼手中的棍子。
    眼看着就要将林嫣给打死,却被人从中阻拦,有人松了口气,有人禁不住的失望。
    随后又全看向了来人,然后走的走,藏的藏。
    宗韵凡胡子拉碴、风尘仆仆的立在那里,冷冷的盯着林礼:“再晚来一步,我就错过了府上一出好戏!”
    林礼心里突然松了好大一口气,手一松,棍子落在地上。
    林嫣抬头看表哥来了,欣喜道:“凡哥哥!”
    宗韵凡又朝她冷冷看了一眼,怒道:“还笑的出来!你就不知道躲开?这是我来的及时,万一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莫不是要我拆了这个府邸?”
    林礼闪开身子,给朝宗韵凡跑的林嫣让开了路,心里知道今天怕又是不能善了了。
    林嫣在立在宗韵凡身前,笑:“放心,我刚跟舅母学了两招,还不知道最后谁吃亏呢!”
    林礼一口老血差点又没忍住。
    宗韵凡皱了皱眉头,瞥了林礼一眼,转头对林嫣道:“跟我回家去,这里住不得!”
    母亲来信说有人算计林嫣的亲事,他快马加鞭的赶来,又目睹了有人要林嫣的命。
    信国公府,难道还要吞噬他们六安侯府第二条人命?
    林嫣却道:“为什么走?这里是我林嫣的家,我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声音高昂,一点也不避讳众人。
    隐在树后的林修茂抿了下嘴,转身离开。
    林嫣领着宗韵凡就往院子里去:“我父亲还在屋里,表哥过去请个安?”
    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免得拿她和表哥来嚼舌头。
    竟是没有人再看林礼一眼。
    国公府里一向说了算的林礼,此刻走也不是,封门也不是,一时下不了台。
    还是林大赶上前去:“爷,咱们回头再议!”
    林礼冲着三房的门就飞起一脚,将半扇门板踹落地上就当捞回了脸面:
    “孽障!回头别让老夫找到把柄!”
    林嫣脚一顿,猛的回头死盯住林礼一字一句说道:“国公爷,我会让你看着你钟爱的长房,怎么生不如死的!”
    竟是连祖父也不叫了!
    林礼本想再说两句,可是林嫣的眸子阴冷的让他将话生生咽了下去,脚步踉跄的扶着林大撤了。
    三房的十二个护院全往前走了几步,抱着双臂立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路过的众人。
    以至于林礼走后,下人们宁愿绕远路也不从这里过。
    林嫣将宗韵凡领进了屋子,摁在椅子上,喊着绿罗几个赶紧的给宗韵凡倒茶上点心。
    看着宗韵凡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一路没有下马直奔国公府而来。
    看着他擦了脸洗了手,大口灌了口温茶,林嫣忍不住问:“凡哥哥,你是上门提亲的吗?”
    宗韵凡一口水刚咽下去,冷不丁听到她如此问话,差点呛死。
    他咳了几声,抬眼摇头:“你胡思乱想什么?”
    说完俏脸飞红,别过眼去。
    林嫣瞧他那发了春,动了心,又有些心虚的样子,跟自己前几天好像。
    她默了默,轻声问道:“凡哥哥心里有喜欢的姑娘了?”
    宗韵凡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果然。
    林嫣松了口气,不禁笑起来,桃花眼如月牙般:“哪家的姑娘?”
    宗韵凡沉默了一会,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有什么事情?”林嫣道:“我过的好着呢,吃饱了就看乐子,好的不得了!”
    宗韵凡皱眉:“前几天杨丕国算计你,是怎么回事?”
    他一进京,就先去济宁侯府将杨丕国揍了一顿,估计要三个月下不来床了。
    也亏了先去了济宁侯府,否则也就错过了宝林大街,帮不了那位车子坏掉的姑娘了。
    宗韵凡头低下去,不让林嫣看出自己的异样。
    林嫣给他又斟满了茶,说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最后还不是被聪明机灵的我给反算了回去?”
    宗韵凡伸手拿起杯子,吹着热气道:“收拾收拾跟我回去,我一走,他们再来怎么办?”
    “我走了,我爹怎么办?”林嫣道:“舅舅接纳他吗?何况白姨娘又有了身孕,这还没出三个月呢,人都说是最不安全的时候。”
    林嫣看了看他:“倒是你,若是遇见了心爱的姑娘,赶紧的给舅母说一声,免得她心急把我给聘了去。”
    知道宗韵凡终究是遇到了心爱的人,林嫣心里一松,也能放心的打起趣来。
    果然宗韵凡脸上更红:“一个姑娘家家一点也不矜持,这种玩笑也开。”
    可是心里是甜蜜的,他终于知道了对表妹的心思,只是兄妹之情。
    与那种全身酥麻心脏停跳的感觉,完全是两码事。
    林嫣见他忍不住的笑,又道:“表哥不如看看舅母,就赶紧的回任上吧,这次可是你偷跑出来的?”
    宗韵凡不吭声,算是默认了林嫣的话。
    林嫣叹口气:“表哥为我的事情费心了,不过我走不得。一是我父亲,而是要为哥哥守着这国公府,我走不得。”
    在林礼上来封门之前,郭立新那边可是刚传来了消息:当初被朱月兰送走的那个陈婆子,找到了!
    她要灭了长房!
    136唉!(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林嫣的车架跟着宗韵凡往外走时,守门的小厮是爬着跑回林礼处禀报的。
    林礼勃然大怒,一扫炕几:“她出去干什么?莫不是要去六安侯府告状?”
    林大给守门小厮打了个眼色,左右看看后关上了门,转身跪在林礼面前。
    林礼一怔:“你这是做什么?”
    林大说道:“老奴只问国公爷,您对将来的爵位传承到底是怎么想的?”
    “放肆!”林礼怒喝。
    然而林大并不畏惧,执着的问道:“老奴知道自己逾越,可是老奴跟随国公爷四处征战,也算府上老人了。当年老国公踩着敌人的头颅挣下这锦绣富贵,老奴只问国公爷一句,您是要国公府死还是要活?”
    林礼瞪着林大半响,怒气在体内冲了冲,最后化为一声长叹:“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大道:“刚老奴听下人嚼舌头,说国公爷想把长房二爷带在身边历练,可是真的?”
    林礼不语,算是默认了。
    林大苦笑:“老奴知道国公爷一向宠爱大老爷,对长房寄予厚望。以前也无不可,可是如今大老爷成了那副模样,国公爷却头脑一热给长房允诺……”
    他跪着向前两步,抬起头一脸惶恐:“今个儿老奴送了大夫回来时,看见大爷面色不虞的立在外头;三房七姑娘对爵位更是势在必得。国公爷可是想好了?”
    三个儿子废了一个,另两个哪怕不堪用,也没有越过儿子将爵位给孙子的道理,更何况还有个嫡子立着。
    若是林修德有大功德,能镇得住还好,偏偏以往走的是科举路线,文弱书生一个,在勋贵子弟中并不受待见。
    林修和是不见了踪影,都说他已经死了,可是谁也没看见尸体。
    万一哪天突然回来,凭着他一身武力,以后国公府还有安宁之日吗?
    林大没有将这些全说出来,可是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看不懂林礼,感觉国公爷越老越执拗了。
    林礼听后,抚着胡子沉吟起来。
    林大见他犹豫,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进一步说道:“老奴知道您心疼大老爷,可是他遇刺到底是为什么,咱们谁也不知道。”
    “国公爷今日同七姑娘起了冲突,难道不是听了长房的分析?可是证据呢?”
    就因为长房掉了几滴眼泪,林礼就在此刻同林嫣撕破脸,而且还被宗家看了个正着。
    林嫣可不是林乐昌,挨几下鞭子能忍气吞声的。
    林礼的脸色沉了下去,他在宗韵凡一进来,就隐隐有些后悔了。
    前脚二房算计林嫣的婚事不成,后脚再传出自己虐待嫡系。
    可是林嫣在此时出去,到底是想干什么?
    林礼想不通,呆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让林大起身出去,自个儿走进后面小休息室,对着钟氏的画像继续发怔。
    他是真的想林乐同袭爵,也是他承诺给钟氏的。
    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护着林嫣出府的宗韵凡,黑着脸看墨宁的马车停在前面堵住去路。
    而自己的亲亲表妹,有点忐忑且带着丝欣喜的掀开车帘同对方打招呼。
    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热络到这种地步?
    果然自己被调到云龙山,是墨宁的阴谋。
    墨宁在外面鲜少有表情,此刻却颇有些得意的看了宗韵凡一眼。
    他走下马车,来到林嫣车前,温柔一笑:“陈婆子已经被李瑞绑来了,如今在我府上的地牢里。你要审问吗?”
    林嫣甜甜一笑,桃花眼如弯弯月牙闪着柔和的光芒,映射的墨宁心中一荡。
    他更加觉得立在车边,跟个黑脸包公一样的宗韵凡实在是碍事的很。
    可是守着林嫣,他要表现出对她家人的大度来,忍着一口气不去看宗韵凡那张黑成锅碳的脸。
    张传喜机灵,见气氛有些尴尬,小跑着过来笑:“林七姑娘安,宗二爷安。”
    只有林嫣冲着他点点头,笑了笑。
    张传喜激动万分,还是未来王妃有亲和力,可是目前跟着宁王混,还得讨他老人家的好。
    他转了转眼珠:“林七姑娘不如上王府的马车,您的车架若是出入王府,怕被有心人说闲话。”
    瞧这理由编的,合情合理、机会难得,宁王会不会赏他?
    宗韵凡一甩鞭子,差一点抽在他的脸上:“闲话?同坐一辆马车,被人看见我表妹的清誉还有吗?”
    墨宁皱了皱眉头:“到底如何,还要嫣嫣说了算,你一个外姓的表哥,管的实在是宽!”
    嫣嫣?
    宗韵凡一瞪眼,这种自家精心养的白菜被猪惦记的感觉着实不爽!
    张传喜躲在墨宁身后,擦了把汗,自己做的果然没有错,宁王出言维护了。
    这比直接夸奖他更让人舒服,三伏天气犹如喝了杯冰饮,舒爽!
    他探出头冲着林嫣一乐。
    林嫣笑了:“我的马车进出宁王府确实不便,可是同殿下共乘一辆马车也于理不合。”
    “不如…”林嫣瞧了瞧宗韵凡,有看了看墨宁:“不如将那陈婆子带到城外我的小庄子上,不就避开城中人的耳目?”
    怎么哄表哥比哄舅舅还难呀?
    宗韵凡脸色果然缓和许多:“好,我先带着你去庄子上!”
    墨宁伸手一拦:“本王差点忘了,宗二爷不是在云龙山吗?今天可不是休沐的时间。”
    真是讨厌,不知道自己多余吗?
    宗韵凡不为所动,稳稳立在林嫣车前,一副誓死捍卫表妹的样子。
    林嫣红了脸,坐回车子里。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无奈好不好?
    谁让郭立新传消息传的不是时候,她刚想出门遇到林礼犯病。
    约好的时间,偏表哥来了。
    被林礼气的,她一时也编不出什么好理由了。
    车里的疏影同情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咬了咬牙冲着车外喊:“走不走?万一回来晚了,国公爷又找麻烦怎么办?”
    墨宁瞳孔一缩:“他敢找你麻烦?”
    宗韵凡一拍车壁,车夫一甩鞭子带着林嫣就往城外赶。
    马儿后蹄扬起的黄土扬了墨宁和宗韵凡一脸。
    墨宁默默吐了一口嘴里的灰尘,看向宗韵凡的脸有些不善。
    宗韵凡却一本正经:“正好我的马跑了这么久也累了。反正殿下车子打,不如咱俩一起。”
    墨宁盯了宗韵凡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
    宗韵凡不得不承认,宁王确实很好看,怪不得表妹对其不抵触。
    可惜墨宁说的话却让宗韵凡陷入了冰谷:“哦,宗二爷好似在宝林长街救了一位姑娘,你可知那是谁吗?”
    137陈婆子(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宁王府办事快,林嫣到庄子上没多久,郭立新和李瑞就带着陈婆子过来了。
    事关国公府私事,墨宁和宗韵凡全守在外面长廊下。
    蒙着陈婆子眼睛的布被疏影摘了下来,许是光线有些强,对方拿手遮了下眼睛。
    等适应了环境,陈婆子打量了下四周,见对面一坐一站、一主一仆,年纪都不大。
    她微微松了口气,换谁正睡的香,突然被人塞了嘴巴蒙了眼睛一路奔波,也得吓个半死。
    开始她以为是林乐同的人,可是来人并没有磋磨她,也没有杀她灭口。
    陈婆子想了一路,都没想到会是个年纪小小的姑娘。
    她眯着眼睛打量了林嫣一番,突然冷抽了一口气,顿时恭敬起来,朝着林嫣行了个大礼:“可是七姑娘?”
    她打量林嫣的时候,林嫣也在看她。
    陈婆子虽穿着粗布衣裳,因为被劫持,头发有些散乱,面色有些憔悴。
    可是一眼望去,通身的气派并不显狼狈。
    这人,说不得在国公府一众奴才中,地位并不低呢。
    林嫣倒是惊讶对方认出了自己,笑道:“我同嬷嬷见过吗?”
    陈婆子道:“多年前老奴曾给老夫人传过话,姑娘许是没见过老奴。可是姑娘的眉眼同老夫人一样,老奴便大胆猜了出来。”
    这话倒不假,谁不知道林嫣长像随了林乐昌。
    而林乐昌的长相正随了祖母沈氏,这怕也是林礼不待见林乐昌的一个主要原因。
    林嫣抿嘴一笑:“既然认出来了,那就好说话。嬷嬷是个通透之人,想必也知道你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吧?”
    陈婆子低头不语,浑身上下透着股倔劲儿!
    还同自己倔上了,这背主背的可真彻底。
    林嫣冷笑一声:“嬷嬷莫不是还等着朱氏来救你不成?”
    陈婆子身子一凛,心里大惊。
    “嬷嬷难道就没有想过?”林嫣道:“既能绑了你来,自然是知晓了你所有的底细。”
    “祖母才走几年,你们一个一个背主的背主,暴露的暴露,亏了祖母对你们给予众望!”
    陈婆子似是被林嫣骂的受不住,悄悄后退了一步。
    林嫣喘了口气,真被林礼气着了。
    怎么总是做不到端庄、舒雅、矜持,不动声色的令人松口?
    这种总想拎起棍子敲人一下的冲动,到底是不是一个端庄的姑娘该有的想法?
    林嫣做的板正,瞧了眼气势有些畏缩的陈婆子。
    嗯…
    一个被人当成最后一块钉子的奴才,必有所依托。
    刚才她提朱氏时,陈婆子似乎恐惧的张望了她一眼。
    “陈嬷嬷,”林嫣道:“你可能已经听闻了朱氏的死讯,朱氏怎么交代你的?让我猜一猜,是不是等林乐同袭爵,您就把国公府的秘辛宣扬出去?”
    陈婆子这下子藏不住了,震惊的望着林嫣,手脚无措,不知该往哪里放。
    林嫣看也不看她,继续道:“对了,前几天林乐同遇刺,断了一条腿,怕是与爵位无望了。”
    “既然朱氏死了,林乐同也不能袭爵,你的任务似乎没有了呢。”
    陈婆子面色如土,腿一软,差一点就倒在地上。
    林乐同断了腿?
    她强撑着站好,对林嫣道:“既然大老爷不能袭爵,那就恭喜姑娘了,爵位理所当然该落到三老爷头上。”
    “话真多!”林嫣突然反了脸:“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且饶你背叛祖母一事。”
    “貌似你的身契朱氏并没有放还给你,或者你侄子身上的命案,当我不知道?”
    陈婆子为什么被杨氏抓住把柄,为什么被朱氏收拢,真当林嫣什么也没查到吗?
    陈婆子一家子奴才,她终身未嫁只有一个侄子。
    被祖母好心放了奴籍,也算给了陈婆子一个甜头。
    谁知道那侄子不争气,与人争女人大打出手犯了命案被通缉。
    那时候祖母早就没了,陈婆子没了靠山举目凄凉。
    杨氏抓住把柄还没来的及用,朱氏就提前花银子摆平了死者的家属改了口供。
    因为此,陈婆子才心甘情愿的听朱氏的话吧?
    陈婆子身子晃了晃,终于没有挺住坐在了地上。
    似乎坐的低了,脸面自尊以及使命什么的便也被踩在了泥里。
    她捂着脸抽泣起来:“姑娘要我说什么?那种丑事哪里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听的!”
    “能听不能听是我的事情,你只管说就是!”林嫣站起身,靠近了陈婆子:
    “林乐同和杨氏,除了苟且,还有没有别的?”
    叔嫂***,只要没有捉奸在床,就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足以让林乐同恐惧。
    那就是还有更深的东西,是林嫣不知道,却足以威胁林乐同袭爵的重大秘密。
    陈婆子抽泣声卡在嗓子眼,张着嘴望林嫣的样子有些傻。
    林嫣蹲下去望着她的眼睛:“你若是全说了,你的侄子自然依旧做他的买卖;若是不说,他就是个被通缉的杀人犯!”
    死者家人不追究,官府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上头非要追究,就算是尘封多年的无头案,县衙府差削破脑尖也能找出真凶来。
    林嫣靠着六安侯,不是办不到。
    陈婆子在高门大户做了一辈子的奴才,自然晓得这些勋贵的势力之可怕。
    索性朱氏已经死了,林乐同也不会袭爵。
    当初答应朱氏,不也是内心深处还有些对不起老夫人的栽培,不希望林乐同袭爵吗?
    她一咬牙,开了口:“老奴和另外几个姐妹,都是受了老夫人的恩。后来老夫人死了,那几个不知道怎么露出了马脚,被二夫人找各种理由,卖的卖杀的杀。”
    只有她因为藏的深,又是林礼院子的管事婆子,倒没引起杨氏的注意。
    杨氏盯上她,也不是因为发现了她的底细,而是丑事被陈婆子无意撞破。
    陈婆子至今还记得当初听到杨氏和林乐同的对话时,那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她知道杨氏一定发现了她。
    因为没过几天,侄子就因为女人犯了命案。
    她的侄子,一向老实本分,突然之间被人引着花天酒地,定是有人起了坏心。
    可是陈婆子一个奴才,又能怎么办?
    求国公爷?
    林礼知道后不但不帮,反而嫌她丢了国公府的声誉,将她贬了出去。
    这不正好落了杨氏的好。
    亏了国公爷的继室朱氏看出了内情,伸了一把手。
    138秘辛(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那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嫁进来没三年就有了与杨氏打擂台的资本,几次较量不分伯仲。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夫人又不在了,都是跟国公府作对,那听谁的又有什么差别?
    可谁知道最后朱氏前脚将她送出去,后脚就伙同长房害了三老爷。
    为了侄子,陈婆子只能装看不见。
    林嫣重又坐了回去,静静听着陈婆子扯陈皮子烂谷子的事儿。
    她皱了皱眉头:“你那些事儿我不感兴趣,你只管说林乐同和杨氏的还有什么事!”
    陈婆子舔了下干裂的嘴唇。
    七姑娘对大老爷和二夫人直呼其名,可见也是不耐烦这两个人了。
    她也算对的起死去的老夫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两个人。”陈婆子道:“那一天老奴本该休息,后来天晚了才想起来国公爷交代的一件事还没做完。”
    所以她趁着月光,返回了府中。
    路过后花园时,虽月朗星稀,可是满院子花花草草,灌木大树的,也是怕人。
    她紧走两步,刚准备抄近路走过池中听雨亭,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来。
    她先是吓了一跳,后鬼使神差左右看一看,见亭子四周窗户全紧闭着,她悄悄走到亭子底下倾耳细听。
    里面说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孩子都那么大了,若是被人发现可如何得了?”
    陈婆子惊的全身僵硬,这声音不是二夫人杨氏的,又能是谁?
    接着一个男声,让陈婆子直接化成了石头。
    那是林乐同的声音:“莫不是恼我这几年都没有找你?生气了?”
    杨氏气恼:“到底什么事快说!三更半夜的,一会儿巡夜的过来可怎么办?”
    林乐同嗤嗤笑了两声:“今个儿给德哥定了孙相家的孙女,有时间你过去相看相看,看那姑娘品性如何。”
    “亲都定了,看又如何?”杨氏似乎有些生气:“再说了,那是你的儿子,自有大嫂去操心。”
    林乐同笑:“我的儿子不就是你的?”
    杨氏震惊:“你胡说什么?”
    接着就传来桌子椅子倒地的声响,陈婆子知道不能再听下去了。
    老夫人已经不在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只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可是她的腿脚已经吓得瘫软,动弹不得,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杨氏怒道:“你做什么?府里那么多丫鬟只管拿去受用,为什么只盯着我?”
    “尝过你的滋味,那些人就如同白开水,没意思的很。”
    林乐同人前鲜有这么痞子的一面:
    “再说,咱们儿子好好的长大,赵氏没有疑心,难道你不该谢我?”
    杨氏挣扎开,喘着气:“你浑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乐同道:“还装傻。当我不知道你买通了稳婆,喝了催产药,只等着同赵氏一起生产。”
    “赵氏生的是个女儿,你生的是个儿子,你将两个孩子调换了对不对?”
    “我知道你恼了我,允诺让咱们的儿子袭爵,却又让赵氏也有了身孕。”
    “我那不是喝醉了酒,什么也不知道吗?你调换婴儿的事情,若没有我暗中护着,真以为长房的门户那么松,让你随便做事?”
    “还有那些稳婆,若是我不灭了口,这么多年你可能过的这么稳当?”
    杨氏白着脸,心下一片冰凉,任着林乐同摆布。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全在这人的眼皮子底下。
    过了会儿,杨氏长吟一声:“你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林乐同道:“只是想你了,你就要乖乖的来。不能再像前几年那样躲着我。”
    杨氏喘不过气来:“婆母规矩严…!”
    林乐同嗤笑一声,再不说话,只管动作。
    陈婆子听不下去,以往老夫人在府里上下确实严整。
    如今老夫人刚走,各种鬼魅就出来了。
    而且!
    她咬着牙强起身,匆匆的绕了过去,听到后面有开窗的声音,她像被鬼追一样跑到更快。
    谁知道是亭子里两个人换花样玩,还是真的发现了她。
    没过几天,她的侄子就犯了人命!
    陈婆子一脸悲愤,捡着能说给林嫣听的说了。
    林嫣听后并没有说话,换个方式说,她也是被惊着了。
    我嘞个去!
    大发了!
    猜到了两人有苟且,没想到还另有爆点!
    怪不得,林乐同害怕朱氏将他的事曝光。
    叔嫂***算什么?
    长房林修德原来是杨氏的亲子,林娴才是长房的姑娘!
    林嫣有些激动,这要是被林礼知道,是不是更有乐子看了?
    不!
    林嫣迅速冷静下去,林修德就算不是长房的孩子,那也是林礼的孙子。
    最后很大的可能是又被他一张棉被盖上,遮了家丑。
    毕竟朱月兰那么大的事情,林礼都没去追究,偏心的令人发指。
    林嫣问陈婆子:“就这些?”
    陈婆子点头:“就是这些。”
    “很好,”林嫣冲疏影点点头:“这些是赏你的,带着你的侄子走,离京城越远越好。”
    陈婆子没想到还有赏,晕晕乎乎接过疏影递的包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嫣。
    林嫣道:“祖母留的人,只你一个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下去吧,自有人送你回去。”
    陈婆子丝毫没有犹豫,冲着林嫣就是重重一个头,然后转身就走。
    墨宁走进屋里来,见林嫣止不住的兴奋,问:“说了什么?”
    林嫣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他,毕竟这么大的丑事,说出去都不好看:“没什么,不过是些国公府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足够用了。”
    墨宁笑了笑没有继续问,静静走到林嫣身边站稳,伸手将她散落的一捋头发给挽在了耳后。
    林嫣身子一僵,脸羞的通红。
    “只管去做,捅破了天还有我呢。”墨宁低语。
    林嫣别扭的转了下身子,赶紧的换了一个话题:“我表哥呢?”
    怎么他这么放心让墨宁自己进来?
    墨宁笑了一下:“心神不宁的回去了。”
    哦。
    啊?
    心神不宁?
    林嫣瞪圆了眼睛:“怎么回事?”
    墨宁默了默,笑:“许是心里惦记着今天那位他救下的姑娘吧。”
    这…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嫣不知道的事情?
    墨宁默了默:“这是他的私事,你关心什么?还是想一想国公府的事吧!”
    林嫣飞快的瞟了墨宁一眼,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她有太多问题,先捡着要紧的来。
    她对墨宁道:“那个丁残阳如何了?我想过杏花胡同一趟,找卿卿姑娘商讨些事情!”
    139人证(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墨宁朝屋外看去:“那个陈婆子?”
    林嫣苦笑:“放她走吧,又没有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也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能饶恕的事情。不过是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人。”
    墨宁目光闪了一下,朝着外面点了点头。
    随后他看着林嫣的目光更加的柔和:“那走吧,去杏花胡同。”
    “有件事得让你知道。”墨宁顿了顿:“丁残阳受了很重的伤,那个沈卿卿昨个儿还拿了首饰去当。”
    林嫣皱了皱眉头:“京大不易居,她赎身的银子怕也不少,这会难道就山穷水尽了?”
    这个问题一直到林嫣踏入杏花胡同沈卿卿的院子,看到沈卿卿有些粗糙的脸,这才相信了她的不容易。
    上次见她,虽然粗布衣裳、家具也是简陋,可是沈卿卿皮肤光洁、脸色鲜艳,一瞧就知道是好好保养的。
    可是这会儿,一代花魁怕是连最平常的面脂也不一定用的起了。
    沈卿卿堵着门,一脸警备的看着林嫣和疏影:“林姑娘来做什么?替你大伯父报仇吗?”
    林嫣一把推开了她,侧身进院。
    身后郭立新等人来不及进院,就被沈卿卿“砰”的关在了外面,面面相觑。
    墨宁慢了一步走过来,盯着紧闭的门想了片刻,也没有继续敲门,只是站着等。
    他相信丁残阳如今重伤,伤不了林嫣;也相信林嫣有她自己的打算,不一定喜欢自己处处插手。
    沈卿卿紧紧跟在林嫣身后,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林嫣就将重伤的丁残阳给害了。
    可是林嫣看了丁残阳肩膀处被血浸透的绷带,皱眉道:“这都几天了,为什么伤口还往外渗血?”
    沈卿卿将脸扭到别处,紧闭着嘴不说话。
    丁残阳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看着林嫣,目露惊恐。
    林嫣叹口气:“莫不是没银子请大夫了?”
    沈卿卿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呜咽起来。
    往日出手就是千金,对富贵荣华毫不在意的沈卿卿,竟也被一文钱难得落泪。
    林嫣接过疏影手里的东西,往八角桌上一放:“这是老参和两瓶伤药,自己敷上吧。包里还有些碎银,赶紧的请个大夫去。”
    大热的天,万一伤口恶化可不是闹着玩的。
    整个国公府的冰块都放在了林乐同的屋子里,大夫天天过去清洗伤口。
    如今一看丁残阳,伤逝比林乐同还轻,竟然到今天也没好。
    林嫣心里闷闷的,这什么天道,好人没好命!
    沈卿卿见她伸手相助,不似来抓丁残阳的,这才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
    她迅速的从桌子上拿起了伤药,就要给丁残阳换。
    丁残阳挣扎着要起来:“林姑娘,在沧州时我多有得罪,今日得你救命之恩,丁某必将报还!”
    林嫣道:“一个连自己女人都养不起的人,说报恩是不是有些可笑?”
    丁残阳身子一僵,咳咳了两声缓解了尴尬,道:“丁某还有一条命可以还!”
    林嫣示意疏影拉把椅子让自己坐下,然后面对丁残阳:“本姑娘要你的命有什么用?能吃还是能换钱?”
    丁残阳被说的面色窘迫,一时无语。
    拿人手短,沈卿卿忍着恼怒对林嫣道:“林姑娘若是觉得给了些东西,就可以对丁大哥极尽羞辱,卿卿这就把东西还给你!”
    说着话,表情就有些狰狞。
    林嫣反而呆了,沈卿卿狰狞的样子,同那日赵氏伙同临江侯夫人怒斥自己的样子,真是相像。
    林嫣心里一动,又盯着沈卿卿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像。
    沈卿卿误以为她默不作声,就是来报沧州之仇的。
    沧州的事情,丁残阳全告诉了她,沈卿卿气道:“国公府上下果然没有好人,原以为你到底同他们不一样,原来也是这般睚眦必报之人!”
    提到国公府,林嫣终于醒过神来,目光复杂的又看了沈卿卿一眼,这才问丁残阳:
    “我只问你,你母亲是不是当年给国公府二夫人接生的稳婆?”
    丁残阳说是来京里寻仇,又紧盯着国公府,算算年纪,必是与当年换婴一事有关系。
    丁残阳说什么血海深仇,陈婆子也说林乐同帮着杨氏善后杀人灭口。
    两相一对比,那就连上了。
    丁残阳闻言果然有些震动,不安的看向林嫣,难道对方是来报仇的?
    林嫣见他表情就知道被误会了,丁残阳报仇只寻林乐同一个,并不牵连其他人,可见也是个有原则的汉子。
    她索性敞开了聊:“我需要证据。以前那些事,我多少了解了些,可惜没有证据。”
    “如今林乐同虽然断了腿,可是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你也不再会有第二次机会得手。”
    “你不觉得让他生不如死,众叛亲离是更好的报复吗?”
    林嫣见丁残阳还是不信,缓了口气,又道:“这次你能得手,还得谢谢我呢。否则凭着林乐同那个小心翼翼的性子,跟个乌龟一样缩在屋子里,你哪里能有机会下手?”
    丁残阳眼睛一亮。
    林嫣这话确实不错,他在国公府门口盘桓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林嫣见他心动,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父亲差点被林乐同害的横死在外,这在京里不是秘密,你用心一打听就知道。”
    沈卿卿点了点头,因为丁残阳,她专门打听过信国公府的情况,林嫣所说不假。
    丁残阳嘴动了动,挪了挪身子,从床头抽出一个包裹来。
    沈卿卿接过来递给林嫣,说道:“这是丁大哥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
    林嫣有些疑惑的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是张带血的面额一百两的银票、婴儿的裹兜和一块有些年份的金锁。
    丁残阳竟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抢她的钱袋,吃沈卿卿的软饭?
    丁残阳看着林嫣目露鄙夷,忙解释:“这是我娘给我留的最后东西!”
    他如今不知道能生能死,且相信林嫣一回,最好国公府自个斗的你死我活,一起给他娘陪葬!
    “当初我娘带着银票和这块金锁回来,说要回老家买块地供我读书,将来也能当老爷。”
    可是美梦还没做完,一群黑衣人就闯进了家中。
    他娘似乎知道自己要死,将丁残阳藏在地窖里,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叮嘱道:“金锁是我从那孩子身上拽下的,主人家怕是以为我偷了她们的东西要抓我。”
    娘让他等天亮,拿着钱跑,有多远跑多远!
    140物证(盟主小仙女林长衣+…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是来抓娘的!”丁残阳怒从心起:“我第二天从地窖里出来,就看见我娘的尸体挂在门上!”
    那张银票,他都没敢拿去兑换,怕被人查到将他也杀了,这样就没人给娘报仇了。
    丁残阳一个七尺的汉子,捶打着床梆子哭道:“幸亏遇到师傅,这才学了一身的刀法,得以手刃仇人!”
    手刃是指已经杀死了吧?
    林嫣望了眼痛哭流涕的丁残阳,清了清嗓子:“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杀你娘吗?”
    丁残阳抬起泪眼:“不就拿了你们家一个金锁吗?”
    林嫣脑门上三道黑线,感情这是一块金锁引发的血案!
    她明白了,丁残阳对国公府的秘辛并不知道。
    林嫣默默收了手里的包裹。
    这是物证!
    今日出门收获很大,老天眷顾!
    她交给疏影收好,站起身:“好好养伤,等我消息吧。”
    墨宁看着林嫣安然无恙的出来,跟随在她身后一路无话的走着。
    身后李瑞惊掉了一地的下巴,拿着胳膊肘拐郭立新。
    郭立新低着头只管走路,丝毫也不理会他。
    胡同口处张成舟见人出来,站直身子一言不发的牵出马车。
    张传喜小跑着迎了过来:“爷、林七姑娘,咱们接下来哪去?”
    墨宁看了眼闷声不吭的林嫣,说道:“听说福鑫楼门口那位李老头又出了种红枣味的瓜子,要不要去尝一尝?”
    林嫣摇摇头:“回去吧,免得他们又整什么幺蛾子。”
    墨宁扶着林嫣上了她自个儿马车:“你安排郭立新到你那些护卫里去,有事只管让他来寻我。”
    郭立新一直是他的暗卫,不像李瑞和张成舟跟着他抛头露面谁都认识。
    让他暗中保护林嫣,正好。
    林嫣被这一天的事情闹的晕头转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本以为是个叔嫂没羞没臊的故事,谁知道引来一个偷龙转凤。
    这下,国公府有大麻烦了!
    晕晕乎乎的回到府里,就见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
    暗香迎在二门,没等她问便率先说道:“是长房那位嫁出去的大姑娘以及大夫人的娘家人来探病。”
    长房总共四位姑娘:林娇、林妙、林娜,另有不到三岁就夭折,没来的及上族谱的女孩。
    次女和三女都随着夫家去了外任,今个儿来的是那位嫁到大理寺卿家做了长媳的大姑娘林娇。
    说起来,长房这几位姑娘按照勋贵的标准,嫁的可都不好,全是下嫁。
    归根结底,还是当时祖母沈氏掌家,众人看着长房到底是庶出,没有高门愿意接纳。
    若是晚上几年,说不定有同临江侯家一样随风倒的勋贵,愿意求娶的。
    林嫣总觉得赵氏将女儿的下嫁全怪罪在祖母头上实在不妥。
    说到底,若是林礼没有先生下庶长子,又同嫡子差了那么大的岁数。
    也不至于三房嫡子才结婚,长房庶子的女儿都该嫁人了。
    一切都没有明朗,长房又表现的野心勃勃,哪里有高门愿意结这亲?
    万一结不巧,很可能就是结仇了。
    林嫣扶着暗香往里走,谁知道那些人探完病出来,正走了个对头。
    迎面是一个身材高挑,面色铁青,眼睛红肿,长相酷似赵氏的妇人,这应该就是林娇了。
    她搀扶着个年过半百,体型微胖,吊梢眉丹凤眼一看就精明能干的夫人,一抬头看见林嫣主仆,面色就更加的不好。
    林嫣并不认得她们,也没打过交道。
    即便前世,林娇不过是个四品官家的长媳,夫君学无所长,并不没有资格进林嫣的社交圈子。
    这算不算长房另一种报应?
    二房的姑娘都嫁的比长房的好,看来庶长子同嫡子年岁差的太大,也不见得就能得了全部的好。
    林嫣正想目无斜视的走过去,林娇开了口:“可是三房七姑娘?”
    我呸!
    连个妹妹都不喊,三房七姑娘?
    生分到这样就以为能让林嫣生气了?巴不得分的清清楚楚呢!
    对方先打了招呼,林嫣不得不回头,也回了一句:“我不认得你?谁呀?”
    林娇面色有些愤慨:“我是你长姐!”
    一会儿生分,一会儿又摆长姐的架子,真当林嫣傻呀?
    林嫣翻了个白眼:“原来是长房大姑奶奶,稀客呀,我刚进府没见过你,请原谅!”
    林娇怒道:“你这个克星,将我父亲害成这个样子,还有脸回来!”
    林嫣不乐意了:“说话讲证据,凭什么说你爹是我害的?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敢当!”
    “不是你是谁?”林娇道:“自打你回来,长房可得了好?”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风,赵氏的女儿会打洞!
    蠢都蠢的一样的,这确定是两个孩子的娘吗?
    大理寺卿家的夫人会不会哭晕在茅厕里,恨上了国公府的当?
    林嫣好想把墨宁拉过来看一看,国公府里可不是她最笨。
    林嫣笑了笑:“我三房的姑娘,正儿八经的嫡系,为什么要让你们长房得好呀?”
    “您这一回来就给我扣大帽子?谁惯的?祖父今个儿还知道理亏,没敢封我的门呢,你算老几?”
    林娇被堵的难受,还想争执。
    她身边一直打量林嫣的那位妇人拍了拍林娇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林娇似乎对那位妇人很尊重,立刻不再出声,只拿眼睛怒视着林嫣。
    妇人未语先笑:“七丫头,我是你舅母。娇姐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
    哦,这是赵氏的嫂子曹氏。
    林嫣冷笑一声:“我不知道我舅舅六安侯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个兄弟,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个舅母!”
    看着曹氏面色一凝,林嫣又道:“别拿心直口快当借口!嘴里说的就是心里想的,口快那是欠揍!你们不拿我当亲人,何必还惺惺作态的想让我给你们好脸?”
    说完她一笑:“对不住了,我也是心直口快,别见怪!”
    说完一甩袖子去了,真是回到府里就不清净!
    林娇气的扯着曹氏的袖子:“舅母,您看见了吧?这么嚣张,我母亲哪里能得好?”
    曹氏深吸一口气,消了消气:“别怕,你父亲不行了,长房还有你弟弟。我多住几日,帮帮你母亲。”
    长房袭爵,对赵家也是好处多多。
    她一定要帮自个的小姑子,好好挣一挣这府里的大权,那个什么林嫣小孩子一个不足挂齿。
    多说两句都是浪费口舌,关键是那个面慈心黑的杨氏,小姑子才要千防万防。
    林嫣回头一瞧曹氏和林娇走的远了,才对疏影道:“劳你再跑一趟,把包裹还回去。顺便问问沈姑娘,既然手里没银子了,就想着赚些。我这有个赚银子的方法,不知道她敢不敢兴趣?”
    保证沈卿卿赚了这一笔,从此后退出江湖衣食无忧!
    PS:明天开始正常时间更新:中午12:20、晚上19:20各一更,不见不散!
    141告密
    疏影有些懵懂。
    林嫣笑着问了一句:“你看林娇长的面熟吗?”
    疏影歪头一想,顿时变了脸色:“真的,奴婢刚看见还吓了一跳。”
    上次随着姑娘去见沈卿卿,沈姑娘明眸善目的特别好看;这次憔悴的老了十几岁,倒跟刚才的林大姑娘有几分相似。
    再一想,也有三分像赵氏!
    “天下竟有这么长的这么像的人?”疏影惊讶地看向林嫣。
    林嫣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赵氏时,她只是觉得面熟,以为是前世的记忆,并没往别处想。
    这次沈卿卿失了颜色又怒气匆匆,同赵氏伙联合临江侯夫人找她麻烦的样子就重合了起来。
    若不是听陈婆子说那些话,林嫣差一点就认为沈卿卿是赵氏的女儿了。
    最近流行的话本子上,不是说某家的主母为了有个儿子传香火,便将刚生下的女儿与找来的男婴交换了吗?
    林嫣在猜出林乐同和杨氏的关系时,也忍不住的往那里想了想。
    可是最后,不过是杨氏将自己的儿子,偷偷同赵氏的女儿调换了。
    怪不得对林娴漠不关心呢,怪不得林娴喜欢亲近赵氏呢。
    这样一想,倒都通了。
    林嫣又扫了眼疏影抱着的包裹,里面那块金锁普普通通,但是后面赵字标记,却是清清楚楚。
    这许是那时候赵家提前送来的洗礼,金锁说不得还是赵家的金匠打的。
    赵氏是百年世家,虽说因为战乱,族里这三十年没再出一个读书人,可是因为有开遍半个大周的金铺子,日子倒也过的殷实。
    看曹氏那个样子,似乎是来给赵氏撑腰的。
    林嫣是真的很可怜大伯母,被自己夫君和弟妹瞒了这么多年,捧在手心里的儿子都是人家的。
    废这么大劲儿,却给别人做嫁衣裳。
    怪不得前世里明明林乐同袭了爵,赵氏却一病不起,府里中馈全交给二房杨氏打理。
    许是那时候,林乐同有恃无恐,在府里同杨氏不再遮遮掩掩了?
    好好的信国公府,被他们搞成什么腌臜的地方了!
    简直是叔能忍嫣不能忍,这回不让她们给自个儿唱个好戏,林嫣都无法原谅自己。
    墨宁自个儿去了福鑫楼,雅间里等着几个人要同他商议事情。
    西北虽没有大战事,但是小摩擦不断。
    今天墨宁收到的信里,就罗列了最近一段的战事。
    看到林修和的名字,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抬头看向小魏国公温子萧:“林家老三都立战功了,你还是个纨绔!”
    温子萧往嘴里扔了个葡萄,斜眼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林修和那个脑子可不得多出点力!”
    墨宁抚着下巴想要不要将这个好消息传给林嫣,也好安安她的心。
    温子萧挤眉弄眼的凑上去:“你真的看上林七了?”
    温家同林家本来交好,若不是庚子之变林乐同临阵脱逃,他们也不至于伤了元气。
    当年参与庚子之变的勋贵,心里一半恨建元帝,一半恨信国公。
    “不过林七,跟信国公没关系。”温子萧道:“她是跟着沈老夫人长大的。”
    沈家和济宁侯一门忠烈全折进去,沈老夫人恨林礼临阵脱逃,带着林七去了庄子。
    这也是温子萧还承认自己妹妹同林修和亲事的原因之一,都是受害者呀。
    跟着墨宁这个逆子造他老子的反,真是太有趣了。
    温子萧敲着桌子道:“林修和若是再立个大功,袭爵一事就差不多了。你看那一府乱成什么样了?还有林七,你要是想娶,最好跟宗二干一架!”
    “万岁可不愿意你有个得力的妻族。趁着林修和的战功还没传到京里,你抓紧呀!”
    墨宁瞥了他一眼:“你还是少操心本王的事,为了不让乐康攀附上你,本王可是费尽心思让人蛊惑王氏,还损失了一个营的兵权。”
    温子萧讥笑:“那个义勇营你不早想甩手了吗?全是烂泥扶不起的二世祖。”
    说的好像专为了他似的,差点就感动了。
    墨宁笑了笑:“如今乐康还没嫁,你若是松口,她就是私奔也是愿意的。”
    温子萧跳了起来:“别,安贵人家里可是周家的铁杆狗腿!乐康看着无害,心可黑着呢,你当我二傻子?”
    那对母子说是看上了他,其实是想拉他上周家的贼船吧?
    墨宁没理他,低头不知道想什么,张传喜探头进来:“王爷,郭立新来了!”
    墨宁皱了皱眉头,屋里几个人全闪进了旁边的密室去。
    郭立新走进来时只有墨宁一人在静静的喝茶,他单腿一跪:“王爷,七姑娘有事。”
    原来自己还是受王爷重视的,直接指派给了未来的宁王妃。
    郭立新那个激动呀,连李瑞那个棒槌找他喝酒都被拒绝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被林嫣指派着跑腿了,但这是第一次明确岗位后的任务,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墨宁瞧了瞧郭立新因为激动而潮红的脸,顿了顿,问:“什么事?”
    郭立新将带血的银票和婴儿裹兜往桌子上一放,便将林嫣的吩咐说了。
    “坐山观虎斗?”墨宁笑了:“她倒是越发的聪明了。”
    这与有荣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去做吧。”墨宁道:“最好让那婆子以为是她自己发现的。”
    郭立新站起来,昂首挺胸的出了门。
    曹氏在京中落脚的地方,是赵家的老宅。
    赵氏留她在国公府,往常她也会留下,可如今那里太乱,实在不适合亲戚居住了。
    今日见了林嫣那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也不过是个蛮横骄纵的小姑娘。
    自己那个小姑子,在闺中头脑就简单,如今竟连个小姑娘也斗不过了。
    曹氏唉声叹气,幸亏德哥儿是个好的,不随他娘老子。
    第二日她一早起来,正准备往信国公府去,门房传赵氏身边的婆子要见她。
    待见了人,曹氏皱眉。
    门房不知道袁二家的被撵了出去,赵氏却是在信里告诉了曹氏的。
    这撵去庄子上的婆子,怎么找到了她跟前,还鬼头鬼脑的?
    袁二家的衣衫褴褛,面色憔悴,一身狼狈,好似逃难出来一样。
    她一看见赵家主母曹氏,激动的热泪满盈,往地上一扑就哭道:“夫人,您可得为咱们姑奶奶做主呀!”
    142不相信
    曹氏心里一惊,面色却不显,先问:“你不是被撵出去了?怎么又跑回来来了?”
    袁二家的哭道:“是撵出去了,可是也差一点丢了老命了呀?”
    曹氏挑了挑眉,冲着左右打了个眼色。
    屋里下人全避到了屋外,只留了曹氏的心腹贺嬷嬷。
    贺嬷嬷将袁二家的扶起来:“老妹妹莫哭了,有什么委屈只管给夫人说,自有咱们娘家人给你撑腰!”
    袁二家的起身,拿着袖子抹了抹眼泪,坐在了贺嬷嬷搬来的小墩子上。
    曹氏问:“刚你说差点丢了老命是什么意思?我昨个儿刚看了姑奶奶,她有委屈不直接给我说?”
    袁二家的表情激愤起来:“夫人,姑奶奶这是被大老爷和二夫人迷了眼睛!给他们做了嫁衣!”
    曹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说仔细!”
    袁二家的道:“想来夫人也知道老奴被撵出去了。老奴是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是对咱们赵家的忠心是不能怀疑的!老奴不过是同别人嘴碎了几句,就得罪了二房夫人,被算计着撵了出来!”
    她一开口,就有些忿忿不平,埋怨了杨氏几句。
    曹氏皱了皱眉头:“说重点!”
    “哎、哎!”袁二家的忙应声道:“那天被撵出去,坐上小车刚出城,老奴就被劫匪给拦住了去路。”
    那些人看样子不但要劫财,还要她的命!
    幸亏有路过的年轻猎户将她给救了,又见她上了年纪身无分文,便收留她在家里做工。
    每月十个铜板,存够了路费再上路。
    昨天猎户急匆匆的回来,身上满是血迹,冲着她喝道:“你这个婆子,是不是得罪了哪家大户?”
    袁二家的惊呆了:“什么意思?你这是怎么了?”
    猎户道:“我快被你害惨了!早知道是有人要灭你口,我何必多事救你!”
    “你…”袁二家的还没说完话,外面就冲进来几个黑衣人照着猎户脖子就是一刀。
    猎户嘴里的鲜血喷出了快有三米高,头一歪就死了。
    袁二家的吓得腿软,一下子跪在地上冲着那些黑衣人求饶:“我就是个干粗活的奴才,一没横财二没仇家,求各位饶命!”
    其中一个黑衣人二话不说,提剑就冲着她刺去。
    袁二家的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等到醒来,原以为已经在地府里呆着了,谁知道她打量了一番四周,却是个地窖。
    地窖口还有人说话。
    袁二家的缩到一个角落里,吓得浑身哆嗦,正好听到外面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如今府里太乱,大老爷又断了腿,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袁二家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府里?大老爷?
    她心里怀着疑惑,换了个离地窖口近的地方,竖起耳朵仔细听。
    外面又道:“可是咱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杀了她!”
    另一个人道:“拿人钱财确实要与人消灾。可是如今事情不是有变了吗?刺杀大老爷的人正好撞进了咱们这里,头儿可是从他嘴里敲出了国公府好大的秘密!”
    另一个人明显压低了声音:“那些高门大户真是龌蹉,你说那家的二夫人是不是细皮嫩肉跟村口的乔姐似的,嘿嘿。”
    地窖太黑,外面声音又低了下去,袁二家的听得不太清楚。
    她颤颤悠悠着站起来,伸手一摸,摸到一梯子。
    真是天助她赵家。
    袁二家的悄悄爬上梯子,将耳朵贴在盖着地窖口的石板上。
    断断续续的,她听到:“换子!***!”
    前后一串联,袁二家的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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