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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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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目光相撞,叶邵夕不由一震,刹那间屏住呼吸,整个身体都定住不动了。

    这一刻,时间好像漫无边际地拉长延伸。他周围的一切,无论是昂昂绿意,还是啾啾鸟鸣,一瞬间都化为乌有。

    每当他看到宁紫玉的目光,每迎向他一次,每次都像在心口上割下一块肉一般,这种感觉太过复杂,即期待又苦闷,即欣喜又惆怅,就像时刻在爱与痛的边缘徘徊,五味陈杂。

    那人虽然易了容,但眉目之间分明没有一点变化。他看着自己眯起眼睛,神色当中有掩饰不住的嘲讽之意,叶邵夕被他看得心神不宁,七上八下,下意识地偏头避开。

    尽管知道自己面上覆着黑纱,根本没什么紧张的必要,但宁紫玉微微眯起来的眼睛,还是那样的紧迫逼人,深不可测,让叶邵夕不由地绷紧神经。

    他的视线射过来,像无数把尖锐的飞刀,一出手,就已将叶邵夕整个人牢牢地钉在原处,任他如何挣扎,也难以动弹,挣脱不过。

    他总是这样,无论如何竭尽所能地掩饰,在那人的视线之下却总是像被剥光了一样,任何时候都无所遁形,羞愤难当。

    叶邵夕在暗地里攥紧双拳,咬紧牙关,希望自己不会被那人看穿。

    那边的人自然都注意到了这里的反应,却都是微微一愣,还是君赢浩第一个反应过来,表情先惊后喜,紧接走上前来就是对着纳兰迟诺的胸口毫不客气的一拳:“你这家伙!来也不打声招呼!以为你早把兄弟忘了!”

    “岂敢岂敢。”纳兰迟诺抱拳一笑,对着他微微躬身,客气道,“广贤王爷是个出了名的大忙人,我怎敢无故叨扰?”

    “算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个大忙人,这次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纳兰迟诺沉吟一阵,看了看周围,抬起头来忽然一笑:“没什么。四处走走,正好路过,便来拜访拜访你。”

    君赢浩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大笑一声,识趣地帮他解围。

    “既然来了,就里面坐坐,可不要急着走。昨日皇上正好赏赐了我几坛陈年的好酒,你我兄弟,该好好坐下来,叙叙旧。”

    “六弟。”

    君赢浩扭头一看,四哥难得移步过来,身边自然还跟着那个一看就一肚子城府的小郁。

    “四哥。这是我前段时间在江湖上结识的兄弟。”君赢浩故意隐瞒重点介绍。

    君赢冽高高在上地打量纳兰迟诺一眼,过了好半天,才微微颔首,表示知道。

    纳兰迟诺正要答礼,眼角一瞥,不经意看到他身边的那个侍从,顿时一怔,不由被他气度所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名侍从与君赢冽身量一般,站在他身侧稍后的地方,一身墨黑的家仆衣衫,相貌普通,低眉敛首,并无任何特点。

    纳兰迟诺心下奇怪,暗道君赢冽的身边果然人才济济,非龙即凤。单单是一名小厮,仅仅站在那里,却眉目间隐隐透露出来的气度乃至胸襟,比之君赢冽,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是更胜一筹。

    纳兰迟诺打量完毕,再转头对着君赢冽拘礼一笑。

    君赢浩恰巧这时也道:“四哥,我兄弟二人好长时间都没有叙过旧,今日你就趁早回去,别让家里那位再担心了!”

    君赢冽闻言脸色一沉,似乎有些不快。

    随即,纳兰迟诺被君赢浩拖着进府,他走到一半,忽然发现身后没有半点动静,叶邵夕也没跟上来,他心下一紧,扭头一看,这才看到叶邵夕还僵了一样地杵在原地,一步也不动,像出了什么事似的。

    “你怎么了?”他走回去,揽了揽叶邵夕的肩膀,摸了摸他的额头,反复确认,也没发现什么异状。

    “这位是?”

    纳兰迟诺愣了愣,也不知该怎么介绍。

    “哦哦!我明白我明白。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君赢浩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一拍额头,对着二人暧昧直笑,还一边冲下人指挥道,“不用忙活了,今晚只准备一个房间就可以。”

    “六王爷,实在抱歉,我有几句话,要私下问问他。”

    “那好那好,我就先去送送四哥,等下人们把卧房弄好了,再迎你们进去。”

    “好,那就有劳了。”

    纳兰迟诺眼见君赢浩走远,静默半响,才转回头来小声问他:“邵夕,你到底怎么了?”

    叶邵夕即使闷着头,也不难感觉出远处有道视线,正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他站在这里,双腿像被用什么缠住一样,身和心都是悬着的,想逃,逃不开,想跑,跑不了。叶邵夕渐渐觉得,心口的疼痛已不可遏制地向下传去,小腹中有什么像被忽然惊醒一样,岔气一样地疼,压迫在他的心口上,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叶邵夕的脸色白了白,小腹这下疼得更厉害了。

    “邵……”

    叶邵夕摆了摆手阻止他,勉强支撑,压低声音,很艰难地吐了口气:“我没事……”

    “你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一会……一会儿就好……”

    无论如何,他不想在他面前,呈现出一丝一毫可以击溃的弱态,这让他更加无以为继。

    王太医一副普通老者的打扮,匆匆迎上来扶住他,略略把了把脉,不妙道:“看来这几日奔波还是影响了胎息。这胎儿原本就受过重创,这一路行来,虽然千小心万注意,但现在看来,还是被影响到了。”

    “你心绪不稳,才导致胎儿受你影响,产生这么大的波动。”

    叶邵夕咬牙不言,冷汗沿着脖颈涔涔滑下,沾湿大片衣襟。

    “先安顿下来休息休息。”王太医慌忙从瓷瓶中倒出几粒药丸喂他服下,道,“你这样可不好,总是学不会如何控制自己的心绪,这会对胎儿造成很大的影响。这个孩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因为上次的事情……即使生下来,也怕是会有什么隐疾,如今你又这么不知爱护自己……”

    叶邵夕闭着眼睛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他们三人围在一处,声音本来就小,再加上煜羡街道宽阔,人声鼎沸,君赢冽站在街道对面,无论怎样也是听不清楚几人所言。他略微张望了一番,十分冷淡地出声吩咐道:“小郁,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既然是六弟的客人,不可怠慢。”

    名唤小郁的小厮点头称是。

    小郁越是走近叶邵夕,叶邵夕身上便颤抖得越是厉害,他几乎要站不住,但旁人无人看得出他心绪波动。

    “公子似乎身体不适,还是快些回房休息才是正事。”

    小郁话刚罢,也不待叶邵夕拒绝,就忽然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叶邵夕轻轻一震,自知自己落进一个多么熟悉的怀抱里。

    “我家王爷让我送这位公子去王府里休息。”

    “好好,多谢这位小哥。那麻烦了。”

    小郁横抱着叶邵夕,转身就往府里走。纳兰迟诺和王太医在马车上收拾了些东西,这才跟着过去。

    无人注意,小郁在抱起叶邵夕的时候,红唇看似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叶邵夕紧接着一震,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唇线紧抿,似乎被气得不轻。

    “宁紫玉,既然你已有心爱之人,就休想我会再屈居于你之下!”

    其实叶邵夕料得不错,这小郁正是映碧的皇太子——宁紫玉。

    宁紫玉垂着眼睛,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忽然一笑,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叶邵夕……你不过刚被我送给纳兰迟诺几天而已,一个婊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叶邵夕被气得浑身颤抖,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我要做什么,你以为,你阻止得了么?自不量力。”

    广贤王府的仆役将宁紫玉带到客房,宁紫玉起脚踢开房门,让那小厮退下。

    他走得很快,期间无人追得上他,就连纳兰迟诺和王御医也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宁紫玉一进房间,就将叶邵夕扔在床上,房门反锁住。

    “怎么?纳兰迟诺满足不了你么?你大老远地跑来,难道是为了找我?呵……叶邵夕,你到底需要几个男人才满意?”

    宁紫玉毫不客气地靠近他,邪笑地抚摸他的脸颊,不知是哪里不顺意了,又“啪”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叶邵夕,我真没想到你会追来,你是为了来拆散我与君四王爷吗?我警告你,想都不要想!更不要在他面前乱说!”

    叶邵夕被他扇得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世界更在他的眼前轰鸣,宁紫玉刚才半带嘲弄的话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他扶了扶额头,一时间有些晕眩,半天做不出回应。

    宁紫玉说着便去扯他的衣衫,叶邵夕不依,推了宁紫玉一把,宁紫玉狠劲上来了,又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将他下半身的衣衫撕坏。

    “放开,放开我!”

    两人撕扯之中,叶邵夕尽量护住小腹,他苍白着脸,生怕宁紫玉发现什么端倪。

    “放开?”宁紫玉邪魅地勾唇一笑,明显不相信地道,“我这是要满足你,你来这里,不是也为了这个么?呵……不过说起来,你来的也真是时候……我正好也该泻泻火了。”

    “邵夕,我这几日,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说罢,宁紫玉欺身而上,一把抓住他胡乱推拒的手,一腿强硬地挤近他双腿中间,邪恶地用膝盖顶了顶。

    “宁紫玉!放开!”

    “果然是婊子!纳兰迟诺才上了你几天而已,你就念念不忘了!?”

    “我没有!”

    “没有?你当我是傻子,如何会信你?纳兰迟诺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是什么样的人,你当我会信你?!”

    叶邵夕的心沉了又沉,早已沉到那个深埋他的洞穴,暗无天日,不见光明。面对宁紫玉,他早该没什么好说的了,解释又怎么样?不解释又怎么样?能有……什么不同……?

    这就像一场充满恶意的征服游戏。你来我往,以肉体为代价,以灵魂为赌注,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解释也并不重要,宁紫玉想要的,也许只是作为胜利者的刺激感与征服感,他冷眼旁观地欣赏别人挣扎沉浮,看着他们随波逐流,迷失方向,并乐在其中。

    世人往往都是如此,越是解释,证明你越是在乎。越是在乎,他反而越是兴奋。那么这场游戏,就会无限制的延长下去,永无终日。

    叶邵夕选择沉默,他并没有再极力地证明自己的清白,他对宁紫玉的感情,像是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从希冀到深爱,从深爱到妥协,从妥协到无望,再从无望到幻灭。他的心里正艰难地跋涉在这条注定好的道路上,不知有没有奇迹,可以让他停下来。

    避走天涯或是隐遁山林,他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反复与自己同样的命运。最起码,也要等到他足够大时,可以阖着眼,隔着肚皮,感受感受自己父亲的样子。对于一个尚未出世的胎儿来说,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样子,真的很悲哀。

    叶邵夕体会过这种痛苦,他不想他的孩子,再步自己的后尘。

    他深呼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尽量保持语气平稳:“滚。”

    “滚?叶邵夕,你装什么贞烈?就算你被送给纳兰迟诺了又怎么样?整个映碧都是我的,他的人,我也照样可以动!”

    “闭嘴!”

    “闭嘴?”宁紫玉嗤笑一声,忽然大力地捏起他的下颚,逼迫他看向自己,“你不要反抗,乖乖地让我上了,我当然就会闭嘴。”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笑得很暧昧,“你这次大老远的跑来煜羡,该不会是……忘不掉我吧……邵夕,你可真是个痴情人呢……”

    “你既然爱我,还提什么自己?我需要的爱,不过是要这个人乖乖地张开双腿在我身下婉转承欢而已,叶邵夕,你连这点都做不到,你怎么才能让我不把你送给别人?”

    宁紫玉言外之意,就是今日的下场,是叶邵夕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叶邵夕自嘲一笑,也顾不得自己小腹的疼痛,咬着牙翻身坐起,朝着宁紫玉高高在上的嘴脸恶狠狠地就是一拳。

    “宁紫玉,你够了!”

    似乎连宁紫玉也没有想到叶邵夕的反应会如此激动,他微微一愣,才拭了拭唇边的血丝,看着叶邵夕的目光开始变得阴狠。

    他缓缓逼近,停在叶邵夕的正上方,阳光从他背后打进来,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容。

    “呵……好,那你就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怎么得逞的!”

    宁紫玉话音刚落,忽然扑上去,一挥手撩开叶邵夕的衣摆,右手挤入他的双腿之间,再握住他的下体,恶意一捏道:“叶邵夕,这样之后,你还要怎么拒绝我?”

    叶邵夕轻喘一声,身体一下子瘫软下来,脖颈后仰,一瞬间有些呼吸不稳。

    “你……你不是见到君赢冽了吗?做这种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找他!?呃……”

    宁紫玉一边掏弄他的下体,一边眯起眼睛欣赏他的姿态,过了半天,许是觉得不够过瘾,整个人顺势侵身而上,胯部压在他的两腿中间恶意地摩擦。

    “想我吗?”宁紫玉向前微微一顶,笑容很是猖獗。

    “呃……”叶邵夕喘了一声,十指颤颤地收紧,攥住身下的被褥。

    “看你这个样子,纳兰迟诺果然是没有满足你,呵……”宁紫玉啧啧出声,手下更加卖力地揉捏叶邵夕的性器,他双眼微沉,瞳孔里此刻映的全是叶邵夕濒临释放的样子,顿觉欲火高涨,全部集中到他胯间的位置。

    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欲望,待到宁紫玉觉得差不多了,他忽然加快手下的动作与力度,不断变换抚摸与掏弄的技巧,叶邵夕因为胎儿原因,也是几个月未经情事,哪里受得了他这么激烈的触碰,过了不到片刻,便轻轻一颤,在他手中射了出来。

    宁紫玉眼眸一暗,将他的一腿架在肩上,解开自己的裤带,露出欲望,眼看着就要直接顶入。

    正在这时,叶邵夕却忽然挣扎起来,拳脚相向,逃下床来,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宁紫玉继续。宁紫玉耐着欲望忍了半天,一连制住他好几次,直到有一次不小心碰到他小腹的地方,他却像惊了一样的,猛地就站住不动了。

    其实三个月的大小,已经多少能看出些了,叶邵夕此刻的小腹尚算平坦,比之之前紧实的肌理已经松软突出了不少,但宁紫玉此刻欲火焚身,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小穴处,哪里注意得到这个细节。

    “邵夕……”宁紫玉轻咬着他的后颈,一手向下,摩挲进他的两腿之间,带着目的性的,逡巡游移。

    叶邵夕忽然安静了许多,垂首无语,不再挣扎。宁紫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耐不住心里一喜,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又安抚了他片刻,尽量不惊动他似的,轻手轻脚地分开他的臀瓣,顶上欲望,一点一点地挤入。

    忽然一股撕裂的痛楚将叶邵夕的神智换回。

    “你!”

    宁紫玉冲他一笑,见他已经回神,便不由分说地一个用力,也不管他承受不承受得了,猛地硬冲进去。

    “呃……”

    叶邵夕被他撞得重心不稳,脸色一白,险些栽倒在地。不过幸好这房间还摆了不少器具,他正前方就有一张方桌,古香古色,桃木镂空雕花的图案,看起来十分名贵,叶邵夕双手不得已撑在上面,好不容易才稳住身躯,承受着身后人的撞击。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很是难看,像是心有余悸似的:“停……停下……”

    宁紫玉根本不理他,故意似的,冲撞得越来越用力。叶邵夕被他死死地压迫在桌面上,两人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这样的肌肤相贴,让他连回身反抗都不可能。

    “停……停下来……”

    宁紫玉“哼”了一声,对他的要求置若罔闻。

    叶邵夕悲哀地认识到,或许他对宁紫玉的感情,早已渗入骨髓,沁入心脏,像倒插在血肉上的一根刺,恐怕用几生积蓄的力量,都不足以承受拔出的痛苦。

    事到如今,他怎么就不恨他?

    事到如今,他怎么仍是一意孤行地想要留住他的孩子?

    叶邵夕咬牙闭上眼睛,感觉一种在劫难逃的惶恐,深深地刺伤了他。

    在他之下,他的一切尊严、人格、棱角,都被折得日渐消陨,荡然无存。

    曲曲折折,千丝万缕,人一旦爱上,总是这样身不由己,不能控制,宛如一场噩梦。

    也许只有到死,才能醒来。

    也许只有到死,才能结束。

    伤感忽至,竟然易放难收。叶邵夕闭上眼睛,理不清的情绪在他心中纠结泛滥,就好似一柄利剑,瞬间劈破了他的胸膛,让他无所适从。

    遇见宁紫玉,爱上宁紫玉,委身宁紫玉,拼尽全力保住腹中的小生命,这一步一步走过来,步步是错,步步是劫,可是在错的轨迹上,他只能一往无前地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不论是沟壑还是峭壁,他都不能,也无法再回头了。

    不知为何,叶邵夕此时此刻,忽然想起锦娘,那个决绝悲情的女子,也是他叶邵夕此生唯一的红颜知己。

    她堕入风尘,却无悔改地爱上自己的恩客,这种疯狂之举在世人眼中被视作异类,她却毫不在乎。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叶邵夕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开朗明亮的女子,在最后,会因情殉死。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临死之前的笑容,悲伤无力,绝望到再也支撑不下去。

    锦娘曾对他说,情爱是毒,若碰了,只会让人万劫不复……原来情爱之物,才是他们这种人……最最高攀不起的……

    叶邵夕承受着被撞击的痛苦,咬住下唇,忽然不明白自己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

    还记得,锦娘最后一滴眼泪,就融进叶邵夕的手掌中,炽热滚烫得吓人,让叶邵夕想忘也忘不掉。

    ……所以……锦娘,你是在提醒我……正是因为我高攀了……才落到这步田地么?……

    “……锦娘……”叶邵夕闭着眼呢喃,心里自嘲似的笑,笑自己痴傻。

    “哼,叶邵夕,你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锦娘?哼……锦娘又是谁?”

    宁紫玉闻言,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恶声恶气地问。

    叶邵夕冷笑,眼帘微微闭上,根本不再看他。

    宁紫玉见他漠视自己,不由怒从心生,毫不留情地甩了他几个耳光之后,又恶意加重身下的力道惩罚他。

    门外渐渐有脚步声响起,三个人的样子,许是那王太医和纳兰迟诺收拾好跟了过来,一名小厮在前面带路,将他们领到之后,便退下去了。

    门外,纳兰迟诺推了推门,见房门被反锁,不禁有些奇怪,便大力地敲了敲:“邵夕!你在吗?刚才六王爷找我问进宫的事情,过来晚了,你休息了?”

    宁紫玉呵呵一笑,怪声怪气地贴着叶邵夕的耳朵道:“叶邵夕,有人来了。”

    “邵夕?你听到了吗?”

    “邵夕?”

    纳兰迟诺又敲了两下,不见有人应答,他低眉思忖一番,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低低一笑。

    想罢,他也不敲门了,率先转身而去。

    王太医忙跟上他,奇怪道:“王爷,这事情蹊跷,叶大侠还未检查就……”

    “难道你当真看不出来么?”纳兰迟诺信步在回廊之中,顺手折了庭中的一枝花,在鼻端闻了闻,悠闲道:“刚刚那个名唤小郁的小厮,就是我映碧的皇太子殿下,得罪不得。”

    闻言,王御医也惊了一跳,不禁担心起叶邵夕腹中的胎儿来:“可,可是如若当真是太子殿下,那叶大侠腹中的胎儿岂不堪忧?”

    “无妨。其实本王之意也不是要叶邵夕保下腹中龙胎,本王要的是,叶邵夕恨宁紫玉。只要他恨极了宁紫玉,自然会到本王的身边来,本王何必着急。”

    纳兰迟诺折断花枝,幽幽一笑道:“如此,本王帮着他保下腹中胎儿,叶邵夕自然会觉得本王千好万好。宁紫玉要是真夺了他腹中胎儿,正巧助本王一臂之力。”

    “王爷说的极是。”

    二人不多久便消失无踪,而屋内,宁紫玉并没有因为突兀的敲门声而放缓速度,反而是将叶邵夕的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动作越发地激烈起来。

    叶邵夕两颊微红,呼吸急促,感觉体内的肉刃又向内劈开,挤进从未到达的深度。

    撕裂一般的痛楚伴随着几欲灭顶的快感,让他脚趾蜷曲,难以自制地微微痉挛。

    宁紫玉则是更舒服地轻叹,将他面对面地翻转过来,两腿分开跨坐在自己的男根上,开始缓缓上下抽动。

    “果然只有邵夕你……才能让我如此舒服啊……”

    叶邵夕甩头避开,怎么也不肯看他,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黑色的发髻不知何时被宁紫玉扯了开来,凌乱地落满他的全身。叶邵夕随着宁紫玉的抽动而上下晃动,额前有几缕发丝垂了下来,被汗打湿,一缕一缕地分开粘在腮边。

    “叶邵夕,你这般模样,还学别人装什么贞洁烈妇?呵……我离开的这两个月,你和纳兰迟诺单独在一起,没少这么被操吧!?跟我说说,滋味怎么样?”

    宁紫玉一边说着,一边加快速度,在他体内大刀阔斧地横冲直撞起来。叶邵夕闻言脸色一白,嘴唇抖了抖,就像是被人扼住咽喉一样,连呼吸都困难。

    不久,他的四肢渐重,腹中绞痛,熟悉的痛感又如同前一次般,再度袭来。

    而腹中,正在安眠的胎儿好似终于被彻底惊醒了,害怕似的,不安地贴向叶邵夕的肚皮,好像在寻求庇护。

    叶邵夕心中登时一软,像被什么填满似的,堵得胸腔闷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其实三月有余的胎儿,不过是刚刚成型,大脑四肢都尚未发育完全,更别说如他想象得这般,生动到可以贴着亲人的肚皮寻求庇护。叶邵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他这样想着想着,就感觉胎儿在肚子里面轻轻一动,踹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宁紫玉继续驰骋在他体内不知收敛。

    叶邵夕收紧五指稳住肚腹,不过多久,感觉肚皮上又是一下,比刚才微弱很多的胎动,像是濒死挣扎一般,直撞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忽然间叶邵夕脸色煞白,面部扭曲,他弯腰护住小腹。

    “呃……”

    他对它心有余悸,这与上次的征兆一般无二,鲜红的胎血好像瞬间便染红他的双腿,他眼底渐渐显现出惊慌的神色,右手死死按住小腹,伏在宁紫玉怀里喘得厉害。

    宁紫玉这时终于注意到了叶邵夕的异样,他见他的右手一直隐在衣衫之下,好似在竭尽全力地护着什么一般,宁紫玉拧了拧眉,语气十分危险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其实也不怪宁紫玉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一来是因为叶邵夕仅是下身赤裸,上半身的衣衫虽然在二人拉拉扯扯之中略显凌乱,但并不影响大局。二来是宁紫玉数月未行房事,憋得久了就难免急躁,这才一看见叶邵夕,眼里心里也就顾不得其他,直觉欲火旺盛,难以压抑,因而忽略了许多细节。

    这样之下,宁紫玉便一直没有注意到他身体的异样。

    “叶邵夕,你又想玩什么新鲜花样?”

    叶邵夕连喘息都断断续续的,虚汗一层接一层地沁出,哪里说得出话来,更不可能回答他。这次的疼痛十分强烈,比上次不知痛了多少倍,叶邵夕咬紧下唇,牙关止不住的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

    淡淡的血腥气息从两人相连的地方缓缓溢出,不过多时,便有真的液体从那里汩汩而出,极小极细的几道,温热热的,蜿蜒着流过二人相连的下体处。

    宁紫玉这回终于发觉,猛地推开他站起来,一脸厉色地问道:“叶邵夕,这是怎么回事?”

    “你胆子倒是不小,老实交代,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叶邵夕被他推倒在地,他看见那人看自己的神情和疾言厉色,竟是连抬手呼吸都万分艰难。小腹沉甸甸的痛,带着近乎毁灭的力量向下坠去。

    叶邵夕也许是紧张的,一口气倒提在了喉咙,小心翼翼地悬着,心中即是难堪又是无措,百感袭来,一时哽在喉头,难以纾解。

    宁紫玉微愣片刻,随即暗下表情眯起双眸,上上下下反复打量他半晌,然后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有片刻的惊疑和不信。

    “难不成……”

    叶邵夕下意识地一颤,拒绝再听下去。

    宁紫玉走近他,抬起他的下巴,眼神阴鸷道:“叶邵夕,难不成……连你也怀孕了?”

    叶邵夕按着小腹的手紧了紧,五指用尽力气抓紧衣衫,却怎么也阻挡不了身下汩汩溢出的血液。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驳斥。

    这本来是试探一问,宁紫玉碍于没有证据,所以并不肯定。但他倒真没料到叶邵夕会如此反应,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即便他早已心里有底,也忍不住微微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

    宁紫玉语调平稳,不见丝毫起伏,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像问着无关紧要的事一样,很是漫不经心。

    “多久了?”

    叶邵夕不说话。

    “找个时候拿掉。”宁紫玉冷道。

    “……”

    “不过看样子……你也不用拿了,这样正好,倒省了不少力。”宁紫玉打量了一眼叶邵夕腿间的血迹,若有若无地嘲笑一声。

    叶邵夕绷了很久的神经在这一刻陡然断掉,“当”地一声之后,他什么都再听不清,世界只剩下轰鸣和咆哮。叶邵夕的眼睛与腿间的鲜血融成一种颜色。

    “如果我没看错,随你一起来的……是不是还有个太医?”宁紫玉站起身来刚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踱步到叶邵夕身边,微微一笑,揽住他的肩膀。

    “没有人要求你自甘堕落地为我怀胎孕子,叶邵夕,你别自作主张。我会叮嘱他给你开张方子,你乖乖喝下去。这样便绝了后顾之忧。你我也无事一身轻,乐得自在。”

    “不过话说回来……碰一碰就有了,叶邵夕,你可真是个男人。”宁紫玉伏在他耳边低低嘲讽,语气温文尔雅,态度玩世不恭,湿热的气息轻薄而戏谑,一股一股的,尽数喷涌在他的耳旁。

    叶邵夕也想学他一样地笑,却面部僵硬,无论如何也笑不出。

    “果然云阳山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柳茵是,你也是。一个个固执顽劣得要死,动不动就要给男人怀胎生子,果然麻烦!得了,你这次掉胎之后……我不碰你便是了。”

    他说得很轻松,言辞间虽然有些惋惜,但并无困扰,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是啊……天下间有得是人让他碰,如何会缺你一个?

    “好……”

    叶邵夕除了能僵硬着挤出一个好字之外,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声音沙哑,像被风沙碾过一般,粗粒如石,风化得人心残缺,不成样子。

    宁紫玉轻哼一声,一勾唇很是利落地站起来,打开房门跨步出去。纳兰迟诺这时正巧折回来,与他碰了个正着,便慌忙跪下来给他请安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错,居然能认出我来。”

    “太子即便易了容,也难掩睥睨千秋的王霸之气,臣……自然看得出。”

    纳兰迟诺的答案让宁紫玉很满意,不过一阵,只听他又说:“纳兰迟诺,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纳兰迟诺被他盯得满头是汗,心里一慌忙答道:“臣定当按时出兵,保我国土,扬我国威!”

    “很好。”宁紫玉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跪在一边的王太医,“估计时候差不多了,你弄一碗药,给他喝下,记得要处理干净些。”

    二人听了猛地一震,心中沉了沉。

    “臣遵御旨。”

    “叶邵夕之事我没时间予你二人计较,但若要将功赎罪……”

    “臣会将药量开大一些……”王太医无奈,只得用缓兵之计暂作权宜,不论怎样,他先要看了叶邵夕的情况再做打算。

    “很好。”

    宁紫玉吩咐完毕,满意地扬长而去。

    二人见他终于消失在走廊尽头,都松一口气,忙不迭地冲进去,但见叶邵夕一个人静静地靠着墙壁跌坐在地上,他的长发散乱,衣衫不整,双腿间血液蜿蜒,看来很是触目惊心。

    王太医连忙上前摸起他的手腕把脉,片刻放下来,幽幽一叹,不无惋惜地道:“叶大侠,再等些时候,喝些药,处理干净些吧……”

    “来……不及了……”叶邵夕的眼神抬起来,空洞的,声音也是极空洞的。

    “老夫……医术不精,有心施为,无力回天……”

    “……好”

    叶邵夕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最终点头同意,他低低地答了一声,声音沙哑无力,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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