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后来几日,云阳山上一切如常,只不过因为要为了月余之后的起事忙活,白日里,叶邵夕及梁千忙着将分散在映碧各处的兄弟们召回,想尽办法联络完之后,又下山跑遍了铁铺,请人打造好百十把刀剑,给各位兄弟都换了一批。
云阳山上的收支来源,叶邵夕一向不明,他只知道他的大哥那里有花不完的银钱,根本就不需要山上兄弟出去辛苦劳作。
气氛日渐紧张起来,谁都知道,这次要干的是一件大事,不成功便,毫无退路可言。
甚至梁千也被气氛所影响,一日还把叶邵夕及众位长老特意唤到厅前来。
他语重心长地道:“叶兄弟,起事日子渐近,我却始终心绪不宁,依你看,林熠铭的这条计谋,当真可行吗?你要知道,此次行动,我们需要复出全部兵力才有一线成功的希望,如此部是成功便是成仁,一个不好,云阳山基业会毁于一旦。”
叶邵夕听罢,却只管安慰他道:“我相信熠铭的为人,我与他相处数月,知道他定不会坑害兄弟们。更何况,当日我会和熠铭先带一队人藏身在行宫内,大哥只要带人在外埋伏着便罢,一旦有什么万一我定会放信号弹让大家先行逃走。再者,只要我与熠铭有机会劫持下映碧太子与皇帝,就可以控制全局了,不是吗?”
叶邵夕话音刚落,又有一位长老长起来,迟疑地问他道;“可是林熠铭加入我云阳山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样相信他,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
“不会。”叶邵夕斩钉截铁道,“我叶邵夕为人,大家清楚,今日,我便可以为熠铭担保,他绝不会做出伤害云阳山的事!”
叶邵夕态度如此坚硬坚决,十数年来还是第一次,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念在叶邵夕这些年确实为云阳山做出不少贡献的份上,寻思了一番,便只有妥协信他了。
“好,既然有叶兄弟这么肯定,我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肿着脸问话完毕,便叫叶邵夕退下去了。叶邵夕离开正厅,穿过走廊,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见不远处走廊尽头,林熠铭、周亦以及柳茵三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他见状,走过去,向他们三人打了声招呼。
三人看见他,一时都噤了声,都不说话了。
叶邵夕问:“怎么了?”
“没什么。”还是林熠铭最先迎上来,十分亲昵地搂了搂他的腰,道:“表妹与我许久未见,此刻不过闲话唠唠家常,至于周兄弟,上次因为同生共死过,便有些情谊,说了一会儿的话。”
叶邵夕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迹地避开林熠铭亲昵的动作,道:“原来如此,那你们三人先聊,我先出去打点些别的事情。”
这一打点,便直至深夜,叶邵夕回房之后,已很是疲累,他想也不想,径直向床上一躺,却冷不防地躺倒一人的怀抱里。
那人立即笑嘻嘻不怀好意地压上他,问:“你做什么去了?这么晚。”
“新送来几车兵器,有几件坏损的,我便下山去了趟。”
“好辛苦。”林熠铭见状,亲了他一口,说着便要剥他的衣衫。
叶邵夕拧眉,立即按住他的手,道:“我今日有些累,再说过几日就要行动了。”
林熠铭才不理他的阻拦,直接脱了他的衣衫,手伸进他的褒裤内又搓又揉:“可我想你。又受不住。”
他说着一边亲吻叶邵夕的脖颈,一边搓揉他胸前的两点,待叶邵夕整个人都被弄得晕晕乎乎的了,他才问:“邵夕,今日我与柳茵与周亦的对话,你都听到了什么?”
“你告诉我,我便让你解脱。”
叶邵夕此时被他弄得欲火焚身,无意识下说了真话:“什么……什么……都没听到……我过去时,你们都不说了……呃啊……熠铭等……等等……”
林熠铭的三指在叶邵夕的甬穴内激烈地抽送一阵,停下来,再换上了自己身下的巨物,沉重顶入进去。
他做这些事,就像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很是习惯。闺房之乐是很美妙,但与叶邵夕做,和其他人做,并无什么太大不同。而林熠铭现在所需要做的,则是在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之前,给叶邵夕制造一个假象,以令他不至于搅乱自己要抓捕云阳山叛众的计划。
事情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就连他和他的房事也是,他与他冷静地交着欢。
夜空繁星密布,皎洁的月华仿若十里江水,烟波浩荡地流向远方,在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之中,荡漾起一片清幽的明净。
但愿,这红尘事实,也是一般明净。
终于到了起事的这一日。
这日,皇帝大寿,映碧太子别出心裁地将皇帝迎到自己的柳阳行宫祝寿,而叶邵夕及林熠铭等人一早就带人埋伏了进来,一拨人打扮成行宫中下人们的样子,而另一部分则被安排在唱戏的戏班子里。
所有这些接洽的人都苏少林熠铭找的,叶邵夕在感叹他朋友之多,交友之广外,又费了好半天的劲说服庄中兄弟一定要相信林熠铭,叶邵夕说他用自己的性命来担保。
除此之外,梁千等几位武功很好的长老则带人守在柳阳行宫的数里之外,准备随时接应叶邵夕与林熠铭等人。剩下的老幼妇孺及女眷们,还有少数的一些云阳山兄弟则守在云阳山上,以防有什么不测。
这一日,皇帝的寿典搞得十分隆重,又是戏班,又是杂耍,皇宫中所有的皇子皇女们都来了,盛装出席。
从寿典前几日起,叶邵夕就已与一拨儿兄弟换上了行宫侍卫的侍卫服,他们悄无声息地混进侍卫当中,值守在回廊东侧,正是离柳阳行宫正厅最近的地方。
而林熠铭刚刚则带着另一帮兄弟换上了戏子的服侍,他们要埋伏到觐见的戏班子中。与叶邵夕分别之时,林熠铭对叶邵夕微微一笑,正要离开时,却听叶邵夕忽然唤住他。
“熠铭……你要小心。”
叶邵夕沉默了很久,才郑重地说。
林熠铭闻言愣了一下,点点头,微微笑开了。
叶邵夕也冲着他淡淡一笑。
然而谁都不知,这一次,却是他二人之间此生最后一次的相视一笑。
自那之后,岁月在叶邵夕眼中已不再是岁月,而是一日日愁思蔓延的煎熬,他再不曾对任何一人笑过。他就像是丧失了这种表情。
按照原计划,是林熠铭先扮作戏子进正厅觐见,待他使计劫持住正厅中的皇帝与皇太子后,叶邵夕就带人再杀进来,再进一步控制住映碧皇室。
若能将人成功控制住,林熠铭便会放信号弹该自己,看见信号弹后,叶邵夕便率众杀过去。
寿典开始的前一刻,许多外地分封的王爷,嫁出去的皇女皇婿都赶了回来,浩浩荡荡的。
叶邵夕在觐见的众人当中远远看到了纳兰迟诺,他见状,不敢声张,忙低下头去,向下压了压头上的侍卫帽,以希望能将自己的脸孔挡住一些。
而与众人相谈甚欢的纳兰迟诺在与众人的寒暄之中,似乎也微微往这边瞥了一眼,不过因为叶邵夕心虚,没敢抬头阿奎那,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纳兰迟诺似笑非笑的目光。
不过一会儿,寿宴开始了。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夜空之上,绚烂的礼花漫天散开,色彩缤纷,热闹非凡。
觥筹美酒,丝竹弦乐,山珍海味,不过片刻便尽数呈上,正厅里热闹的笑闹声时不时地传来。
叶邵夕站立于行宫的东回廊上,虽然面无表情,但仍旧时不时地向正厅方向看去,他很是担心那人有什么闪失。
皇帝爱戏,这是民间众所周知之事。
只见,不过片刻,皇帝便请了戏班子的人在西回廊的偏厅里演出,众皇子皇女们浩浩荡荡地陪着过去,看完了戏,又浩浩荡荡地陪着回来。
这是,已是戌时了。
一大队的人中,皇子皇女们众多,由于都身穿着紫衣紫衫,又隔着太远,所以叶邵夕即便眯着眼睛使劲儿去看那,也不知到底哪一个才是当今皇太子宁紫玉。
戏班子唱完了戏,按规矩,便该叫戏班子的班主和几个红角儿前去觐见皇上,然后论功行赏。
林熠铭就混在这些红角儿中前去觐见。
叶邵夕忽然有些担心,怕在场的纳兰迟诺万一认出了他,那又如何是好。
终于,戏班班主领着一群人前去觐见了,进正厅的时候,叶邵夕远远便看见林熠铭就在其中,只是,他并没有向自己这里望过一眼。
然后,焦急而又漫长的等待时间开始了。
叶邵夕不知正厅内的情况如何,不敢轻举妄动,但他又因为过于担心,心内便像有个小鼓在打一般,可谓是坐立不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很快,三炷香的时间又过去了。
正厅之内却是一点喧哗声也无。
已有人等不及了,不禁问道:“叶兄弟,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还不给信儿。不会是失手了吧。”
“不会的!”
叶邵夕第一时间疾声厉色地打断他,又沉默镇定了镇定,才淡道:“放心,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再过半柱香的时间,如若还没有消息,我们便杀进去。”
“叶兄弟,这个时候杀进去反而暴露我们自己,不如悄悄撤离。”
叶邵夕想了想:“也好。你们先退出去,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叶兄弟你若独自一人进去便是送死。”
“无妨,为顾大局,众位兄弟不必顾忌于我,率先退出去,通知大哥带众兄弟归山,这才是正事。”
那说话的人刚道了声好,却听正厅内忽然传来一声喧哗声,天上随即也“砰”的一声,一个流光溢彩的信号弹立即被打上天空,不一会儿便放出淡蓝色的烟雾。
“得手了!”
叶邵夕振奋了一下,后又冷下声音,沉着道:“我们冲进去!”
“冲啊!!”
乔装打扮成侍卫军的人随着叶邵夕的振臂一呼,立时响应,立即都拔出达到跟在叶邵夕的身后冲杀进去。
这一路上,叶邵夕等人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对着迎面而上的皇家近卫就是一顿斩杀,踩着无数敌人的尸首冲杀进去,可谁知冲杀进去后,却让叶邵夕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
四列皇家禁卫军分别严阵以待在正厅两侧,那些与林熠铭被分到一组进入正厅的兄弟,则被一列列的禁卫军用刀抵着脖子,双手反绑在身后,跪在地面上。
而整个正厅内亦不曾有一丝打斗的痕迹,年迈的老皇帝此刻也身着一身明紫衣袍,玉旒冠冕,坐在龙椅上之上威严地望着他。
叶邵夕心中一抖,立马知道大事不好,然而他找寻一周却仍没在那一列列被俘的兄弟中找到林熠铭的身影,他心中越慌,面上却越冷静,直觉便是眼前这些人将林熠铭怎么样了。
“还少一人。我云阳山的另一名兄弟哪里去了!”
叶邵夕冷冷地与座上的皇帝谈话。
“什么还少一人?”座上皇帝显然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云阳山叛众全部伏法。朕也劝你立即放下手中屠刀,否则别怪朕打开杀戒!”
“林熠铭呢?他哪里去了?!”
叶邵夕依旧不依不饶。
谁知,叶邵夕刚问罢,其中一名被禁卫军制服被迫跪在地上的云阳山门人却冲叶邵夕骂道:“叶邵夕!你装什么好人?!装什么无辜?!你明明知道林熠铭就是!……”
他说到一半,却被立在一旁的禁卫军忽然踹出一脚,正中腹部,疼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叶邵夕听到莫名其妙,不禁问那人道:“高兄,你在说什么?”
谁知,叶邵夕这话问道一半,却忽然被一名侍官尖细通报的声音打断,只听那人拔高了嗓子喊道:“太子殿下到——!柳妃娘娘到!——”
随着侍官高昂尖细的声音,叶邵夕抬头看去。
却看见,在众侍官侍婢的簇拥纸箱,一个身穿淡紫衣衫,面容如月般俊美无涛的男子,正面带微笑,十分缓慢优雅地穿越过众人,从正厅的偏门中缓缓踱步出来。那人一身紫金衣冠,亮丽长发,九龙戏珠的紫冠之上,嵌着一颗圆润通透的东海明珠,宝光汇聚,流转自如。
最后,那人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美衣华服,下巴高扬,站定到叶邵夕面前。
他慢慢地,勾唇一笑道:“叶邵夕,如何?给你的意外惊喜,你想不到吧。”
叶邵夕猛然见有点反应过不来,所有这一切,在他眼前都像是慢镜头一样来来回回,他又微微转头,看了看站在眼前人身后,那个仍旧身穿绿色纱裙,但此刻已头戴金钗顶着无数光环的“柳妃娘娘”,一瞬间,他恍然大悟明白了很多,由不得倒退一步,刹那间不能呼吸。
这所谓的“柳妃娘娘”,还能是谁,正是他极其信任的云阳山门人之一——柳茵。
回想当初,也正是这柳茵将眼前之人带入云阳山,告诉众人,这是她的“表哥”。
至于眼前之人,他一如从前那般幽雅,高贵,一如从前那般有着最让人位置销魂沉迷的笑容,和最让人不能自己的幽深双眸。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熠铭,你是在逗我。”
叶邵夕深呼了口气,他在做最后一点挣扎。
眼前的人微微一笑,挑衅一般地道:“是不是真的,就让他们来告诉你。”
眼前之人话音刚落,却见殿中人忽然不约而同地一齐跪下,高呼三声:“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瞬间,叶邵夕觉得整个正厅太安静了,安静得离奇,他似乎听得到自己僵硬着身体,胸内某个脏器被逐渐分崩离析的声音。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痛更痛?
有,那就是当着你的面,把你双手捧上的一切,嗤之以鼻地摔碎。
他是那么相信眼前这个人,愿意为他力排众议,愿意为他承担一切风险,在众人面前做出保证。
突然之间,叶邵夕却仿佛耳聋一般,他什么都听不真切了,他不动怒,不暴躁,只是兀自矗立在那里,嘶哑嘲讽一般地笑了。
他的手抖了抖,长剑几乎握不紧,险些掉落在地。
他张了张唇,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他?……
那么,曾经的那些关心都是假的么?
曾经所承诺过的那些也都是假的么?
那么是不是,曾经那些在灯下一齐读书练字,所有的耐心和细心也都是假的?
那些曾经在所有生死与共,并肩御敌,所有往昔美好的时光也都是假的?
一个人,怎么可以假得这般真?怎么可以做戏做得这般好?
叶邵夕虽想质问于他,但是他明白此刻什么最重要,所以他便生生忍住。
而叶邵夕身后的众人,在看到眼前这副景象之时,早已是慌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办。
“兄弟们,看到了吗?!眼前之人正是宁紫玉,只要我们在众人之中缉拿住他与皇帝老儿,今日,我们云阳山便还有意思转圜余地!”
当此之时,叶邵夕唯有压抑下心中情绪,激励众人道。
他正想带众人冲杀过去,却听他身后有一人忽然骂道:“叶邵夕!事到如今,你还装模作样干什么?!当初力排众议,说这个狗太子计划无碍的便是你吗?!为他担保的不就是你吗?!如今你还想让我云阳山数众掉入什么样的陷进?!”
叶邵夕身后的这名云阳山人说罢还不罢休,只见,他高举剑道:“兄弟们,我们冲杀出去!不要再信叶邵夕这个贼子了!”
众人纷纷叫好,说着便要一拥而上冲杀出去,谁知刚迈出去几步,门口就有一大队的皇家禁卫军包围上来,将门口堵死。
这显然就是经过人深思熟虑策划好的,否则怎会来了一招如此高的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不过片刻,众人都被制服。
唯独叶邵夕一人还立在正厅中央,与宁紫玉对峙。
而正当叶邵夕还独自一人与他对峙时,门外有个大将忽然踏步进来,对着宁紫玉就是一跪,随即中气十足地道:“回太子殿下,云阳山上八十八人全部抓获,伤五十九人,死二十九人,按太子的吩咐,并未伤梁千等人一根汗毛,现已都被拘押在行宫之外,等候太子发落。”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郁紫也已率兵敢来,现已将云阳山整个围困,缉拿住那些妇孺老幼,下一步如何走,只听太子令下。”
“好。”宁紫玉勾唇一笑,低下眼眉看他,“你做得很好,这次云阳大破,少不了你的功劳。陈青。”
“谢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陈青,是映碧的名将,年纪轻轻,便已披坚执锐,率领众多兄弟征战沙场,统御四方。陈家四世三公,数代悍将,骁勇有谋,辅佐宁氏宰治天下,立功极多,威名远扬。
而提起陈青,便不得不提起另一人。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神机妙算,未卜先知。
这句话,说得便是映碧鼎鼎有名的某相——郁紫。据说,我参悟术道,推演星辰,精通文墨诗书,擅长考据论证,撰写了许多破立有章的理学上乘名作,声名汲汲在外,为很多文人学士拜服。
但郁紫本人却是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不过见过他的人却说他声姿高畅,眉目疏朗,十分亲切,尤其是发上随意斜插的那根木簪,乍看下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映碧一文一武,张弛有道。
二人追随着宁紫玉多年,早已是宁紫玉不可或缺的左臂右膀,一直在为他周旋朝廷的大小事务,鞠躬尽瘁。
要说宁紫玉这个人,诡谲残忍,随心所欲,凡事唯我独尊,却还是很有几分笼络人心的本事。不然偌大的映碧皇朝,上上下下,甚是包括江湖草野,民间百姓,都对他极是称颂,跪拜叩首,虔诚到了极致。
而似乎针对他的……也只有云阳山一路。
这样一想,又很是奇怪。若是不知详情之人,还以为他们结下了多大的梁子。
“陈青,你做得很好,可你不知,云阳山还有一人,并没有抓获。”宁紫玉说罢话,忽然看向叶邵夕,立马声音一沉,面色阴鹜喝道,“来人!给我拿下叶邵夕!”
谁知,宁紫玉话语刚落,禁卫军刚要来拿人,却见一旁立于正厅当中的纳兰迟诺忽然站出来,为叶邵夕求情道:“还请太子殿下放过叶邵夕,不要责怪于他。”
宁紫玉见状,十分不悦,不由出言讽刺道:“哦?这纳兰王可真是多情,你和这叶邵夕才欢好过几次,他还没从被人的床上下来,你就这么奋不顾身地来要人了?”
纳兰迟诺闻言,静默许久,才鞠了一躬道:“太子殿下误会了,臣只是说他武艺超群,实在难得,现在军中正缺人才,何不收编入军队,为我所用,才是上上之策。”
纳兰迟诺虽然静默,但所有人都读得出,他二人静默的表象之下尽是激流暗涌。
宁紫玉眯着眼打量纳兰迟诺,过了许久,才不辨喜怒地问道:“若本太子偏不同意呢?”
“望太子殿下三思。”纳兰迟诺抬起头来,道,“若叶邵夕死了,那您心心念念的君赢冽……可还会原谅太子殿下?”
纳兰迟诺一提出“君赢冽”三字,果然有用,宁紫玉微微一眯眼,表情果然动摇了。
“叶邵夕的身世,对您将来的计划,大有助益。”纳兰迟诺继续道,“若君赢冽知道他有这样一个亲弟弟,你想,他会如何?”
宁紫玉盯着纳兰迟诺,并没说话。
“握住叶邵夕,您等同于握住一枚百发百中的筹码,无论是对情,还是对业。君赢冽并非成贤帝亲生之子的事,若天下知道了,将会怎样?若煜羡的百姓知道了,将会怎样?”
“天下改朝换代,或许全都维系在他一人身上。”
宁紫玉幽幽一笑,变幻莫测的眼神里读不出情绪:“哦?你竟也查出了君氏的秘密?”
“臣只知道,只有君赢冽才是当年成贤帝——君少瑜的亲生骨肉,君赢冽乃是君少瑜与一名叫程言的侍卫所诞下的皇储。”纳兰迟诺低头,十分恭敬地娓娓道来,“至于君赢逝、君赢羽、君赢离、君赢雪、君赢浩等人,则本是成贤帝君少瑜的皇侄。”
“当年,成贤帝君少瑜的父皇薨逝之时,曾留下一份密诏,密诏中说若是成贤帝君少瑜逆天而行,做了忤逆之事,这拿到密诏之人便可取而代之。”
“成贤帝君少瑜的三位皇兄之中,君少幕、君清和、与君烜,成贤帝却不知自己的父皇究竟把遗照给了自己的哪位皇兄,如此,他只有对三位皇兄赶尽杀绝。”
“其中,君少幕、君清和和两位皇兄被成贤帝君少瑜杀死,而这二人遗留下的子嗣同时也过继给了自己,其中就有君赢逝、君赢羽、君赢离、君赢雪、君赢浩等五人。”
“而并无子嗣的三皇兄君烜最终却逃脱魔爪,趁夜逃出皇宫,好不容易保了一命,如今也不知身在何方,是死是活。”
“很好。”宁紫玉听到纳兰迟诺所说,知道他为何保叶邵夕也下了不少功夫,不由冷哼一声,道,“也好,若是你助我得到君赢冽,那么叶邵夕……就赏给你。”
纳兰迟诺虽未答话,可叶邵夕听到那人这么说,却是在忽然之间,很想放声大笑。更甚至是大笑,都不能舒缓他心中的自嘲之情。
世人都说,方寸之心,可以承载相思万种,愁思万千,然而当世间之大,竟无处可以安放这颗“寸心”之时,不知这句话,又该去如何解读。
只怕那山高水长,昼夜还在,却是花开有时,昨日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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