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被女人这样抱着,周承宇如何能睡得着? (9)
。”
周承宇往一侧还怒目相对的周承鸿看了眼,心知武县丞这不是真话,但他即便说了也是担心自己,所以便没多说什么。只将方才武县丞说的话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抓住了关键点。
“你说,是夫人拦了下来?”他问道。
武县丞实是有些怕周承宇和赵寂言计较的,长洲县难得出这样一位人物,这于周承宇而言也算是政绩了。若是计较太过,不提日后会不会树敌,人家到了京城随便说他几句不好,这都是麻烦事儿。
此番见周承宇问话,想着要赶紧岔开话题,于是立刻就道:“可不是,夫人得了信儿,一面打发人来通知下官,一面已经带了人赶了过去。在赵家小院门口将薛达堵了下来,之后到了里头,夫人更是不惧熊熊大火,为了救人,直接就要往屋里闯……去哎、唉哟!”
正夸的起劲,斜里就是一脚踢来,武县丞直接被踢的砸向身后马车壁。疼得他立刻捂住后脑勺,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踢他的周承鸿。
周承鸿不用看都知道自家弟弟现在是多么臭的脸色,他没好气的骂道:“不长眼的东西,瞎嚼舌个什么劲的!”
不长眼?
他哪里不长眼了?
武县丞有些委屈,移开视线看向周承宇时,见他看着赵寂言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终于后知后觉明白了。
大人这别是误会了吧?
也……也是,夫人昨日是有些过份了,她身为女子,又是出了嫁的女子,怎能提了水把衣裳湿透呢?就算大家都不敢看,可她这般到底是为了救……老情人……
武县丞真想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怎么就这么多嘴!
夫人就算是救了老情人,可初衷却是为了大人啊!
他这般一说,岂不是害了夫人了嘛。
他也顾不得后脑勺的疼了,忙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解释道:“大、大人,您千万别误会,夫人她……她是……”
“我当然不会误会。”周承宇打断武县丞的话,同时也将视线从赵寂言身上收回,“我身为长洲县县令,夫人身为长洲县县令夫人,有些事情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武县丞的话说完,赵寂言的心也提了起来。他已经不得不放弃了胡玉柔,所以此番便很担心因为他,而让周承宇对胡玉柔生了误会。
但却没想到,周承宇前脚刚放弃为长洲县枉死的百姓讨回公道,后脚居然就能这般恬不知耻的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一瞬间,他俊秀的脸庞被气得微微泛红,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死死抓住身下坐垫的外沿。冷笑道:“周大人不愧为官多年,这话一说,旁人还真当周大人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呢!”
周承宇身板笔直,敛眉看向他,“你觉得本官不是?”
“周大人说这话,脸色竟然丝毫不变,可想着那些枉死的百姓,良心也不会痛吗?”赵寂言被他激出了心中戾气,言语越发刻薄。
武县丞已经完全傻眼了,当着周承宇的面不敢做小动作,而很明显,他即便做了,赵寂言也不会听!
周承鸿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赵寂言。
他方才也对周承宇生气,可到底是亲兄弟,这些难听的话在外人面前他并不方便说。但眼下这小小长洲县新出的一个举人,居然就这么大的气性,不仅在正事上谴责周承宇,就是在私事上……还曾是他那位三弟妹的旧情人。
啧啧,这番好戏,真应该让娇娇也来看看的。
如今娇娇来不了,那他就好好看看,回头说与娇娇听吧。
只可惜他在周承宇脸上没有发现一丝怒气,只听他像是在征询赵寂言的意见一般,温声问道:“那依你之见,本官该如何?此刻立刻回头,去逼迫董知府,让他一定要把犯人押上大堂对质吗?”
赵寂言道:“的确如此!”
他看了眼周承鸿,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若是没有这般底气,退让也就退让了。可如今分明是有机会给枉死的百姓申冤,为什么还要这般缩头缩脑,这分明就是怕得罪了上官,于自己的仕途不利吧!
周承鸿插嘴道:“三弟,便是我的脸面不够,可大嫂也来了,大嫂可是特封的福安公主,又和当今太子殿下兄妹感情深厚,她开口别说在这儿,便是在京城的王公贵族间,也没人敢不听的!”
赵寂言微微点头,很是附和周承鸿的话。
周承宇不看他们二人,只去问武县丞,“武县丞,你也觉得我该如此吗?”
武县丞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头都有些晕了,但却还记得谁才是他的上峰,即便现在心里没底,但却仍然第一时间摇了头。
周承宇道:“那你和赵解元解释一下。”
武县丞心中一滞,忙仔细想了想。他虽然只是小小县丞,可到底也算是浸淫官场多年,周承宇的顾虑他仔细一想便理解了,“若是有周二老爷出面,甚至还带着福安公主的口信,那董知府明面上自然不敢再拒绝。可……明面上不行,私底下却可以,死囚犯被关在府城的牢里,他若是交代下去动了点手脚,到时候咱们见到的是一具尸体,那可真就什么都查不出了。”
赵寂言面上一惊,脱口就道:“怎么可能,他没道理……”
赵寂言即便乡试取得头名,可他如今到底只有十七岁的年纪,这么多年来生活中只有读书一件事,官场的黑暗如何看得明白。他此番话说一半,想到了这事的可能性,虽然立刻收了声,但却仍然想得不甚分明,便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周承宇。
周承宇此刻心里烦透了他,正在他心情差的时候撞上来,他此刻十分想干脆把赵寂言踢下马车去,摔他个狗吃·屎才好!
可迎着赵寂言茫然中带着浓浓求知欲的眼神,他却奇迹般觉得心头郁气散了散。如此乳臭未干的年轻小子,柔柔便是去救他,也定然不是因为喜欢。
他们到底还是嫡亲的表兄妹嘛!
他嘴角微微一弯,索性给赵寂言解释起来,“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薛士文我都拿不下,董知府只不过判他赔偿那些商户的损失罢了。你想想,证据充足却还拿不下,这不是董知府在包庇他是什么?薛士文趁着陷害我的机会敛财,他身为董知府的左膀右臂,若是没有董知府的纵容,你觉得他敢这么光明正大吗?”
不敢!赵寂言猛地摇头。
周承宇满意点头,继续道:“所以二人只怕私下早已狼狈为奸了,此番死囚犯不肯拉出来,一个可能是这会让董知府给人一个治下不严的印象,另一个便是他极有可能有把柄被薛士文握着。他此番不保下薛士文,难保之后,薛士文为求活命,不会把他抖落出来!”
赵寂言面色顿时一变,“那这样一来,薛士文不就有危险了?”
“不会,他手中握有的把柄怕是不小,不到万不得已,董知府不会硬来。”周承宇摇头说道,“再有,我已经灰溜溜的离开,对于他们来说,此刻怕是正高兴,以为我不会再抓着这事不放了。”
赵寂言不免惊讶:“您还留有后招?”
周承宇并不回答,只看着他,冷哼了一声。
赵寂言顿时觉得脸火烧火燎起来,他误会周大人了,他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第 71 章
天色暗下来后, 马车终于进入长洲县。
进了城门后不远便是赵寂言的家, 可经过的时候赵寂言却纹丝未动。周承宇不由看了他一眼,一路行来赵寂言脸上的羞愧原本已经褪下了, 可打进了长洲县后,却似乎又不对劲起来,已经许久都不曾抬头了。
周承宇的目光不由便在他身上多停了片刻。
赵寂言低着头,可却依然能感觉到从斜对面直刺来的目光,虽然他看不见那目光里有什么, 但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那目光似刀似剑,逼得他无处藏身。
就这么度日如年的煎熬着,一直到县衙门口。
武县丞第一个跳下马车,匆匆寻了个由头就跑了。周承鸿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跳下马车后就站到了一边,乐呵呵的看着低着头的赵寂言也跟了下来。
他看向神色间终于有些忍耐不住的周承宇,哈哈笑道:“三弟, 赵解元家的房屋全部被烧坏, 已经不能住了。这于情于理,你都应该给人家提供住的地方嘛,人家不仅为长洲县争光, 可还是你的……表哥呐!”
周承宇看着已经比少年时瘦了一半的二哥, 没想到他也仅仅是外表改变,这内里却仍然和当年一般混账。他往周承鸿身后远远看去,突然朗声问道:“二哥, 当年你在家里调戏过的那些小丫头如今在什么地方当差,二嫂可知道?”
周承鸿噗噗笑得险些弯腰,“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现在提这个干什么?”
周承宇仍看着他身后,不过声音却略低了些,“算来也没多少年,那会儿我记得她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好年纪,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要是我没记错,二哥你从前不是最喜欢这个年纪的女人吗?”
周承鸿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他无语的摇了摇头,道:“瞎说!我什么时候最喜欢这个年纪的女人了?我喜欢的分明是十四五岁正鲜嫩的小姑娘!”说着想起谢娇,他面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不过现在么,我变了,现在我的确喜欢年纪大一些的,就比如……”
你二嫂这样的!
只可惜这几个字他还没说出口,耳朵就被人狠狠拉住了。往右拧一圈又往左拧一圈,谢娇气得脸色都涨红了,“周承鸿,你说什么呢,你再说一遍!”
周承宇越过吵闹的两人,朝和胡玉柔并肩而立的梁月梅行了礼,“大嫂。”
梁月梅点点头,面露关心的道:“还好吧,没事吧?”
周承宇看了胡玉柔一眼,见她面色不大好看,微微皱了眉。跟着回话道:“没事,不过……”停顿了一瞬,他才继续道:“不过我有件事,需要大嫂帮忙。”
梁月梅有些意外,不过却立刻答应下来,“你说!”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屋里说吧。”周承宇道,伸手揽了见他没事,已经往周承鸿和谢娇那边看热闹的胡玉柔,“走!”
梁月梅转身先行。
胡玉柔却被拉着走了两步后又回头看,“二哥二嫂那样没事吧?”她其实倒有些想说周承宇的,好端端的,挑拨人家两口子吵架做什么。
周承宇淡淡道:“没事,顶多被二嫂打一顿。”
胡玉柔:“……”这还是古代吗?
周承宇五指伸开,在胡玉柔肩头轻轻拍了拍,“脸色这么难堪,是身子不舒服?”
虽然知道昨晚的事情大概是瞒不住的,但眼下周承宇刚回来,胡玉柔却觉得千万不能承认。最好的承认时间是晚上,上了床,到时候他若是不高兴了,那就亲亲他,抱抱他,想来他就不会生气了。
实在不行,还可以跟他一起学那小册子上的新姿势……
胡玉柔脸微微有些红,飞快偷看了周承宇一眼后,忙摇头道:“没有,就是担心你,昨儿一早说走就走,后来问了武县丞才知道你去府城是有危险的,我晚上都没休息好。”
周承宇面无表情,可出口的话却是有些冷,“哦,我还以为你在担心赵寂言。武县丞已经说了,他没事。”
梁月梅就隔了两步远,这会儿胡玉柔就是解释都不大适合。她只悄悄伸手,快速抓了周承宇的手,好在他也没想躲,于是胡玉柔便不客气的用力捏了捏。
这家伙,居然敢误会她!
她那点儿劲对周承宇来说无异于是挠痒痒,不过因为她这举动,却让周承宇闷了一路的心情些微好受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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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寂言只远远看了胡玉柔一眼,还没看清她的神情,她就已经和周承宇转身走了。赵寂言轻轻叹气,收回视线,没理会正吵闹着的谢娇和周承鸿,也抬脚往周家那边去了。
阿琼正在门口等他,“表少爷,您还好吧?”
赵寂言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阿琼?是阿……是县令夫人打发你来等我的吗?”
阿琼有些同情的看着赵寂言,但仍然无情的摇了摇头,“不是,是姑太太闹着要见我们小姐,小姐没有工夫见她,所以我便在这等您,让您去劝劝姑太太。”
赵寂言失望的点点头。
赵父和胡氏住的地方离赵寂言原先住的有段距离,阿琼这边带着赵寂言赶到那处小院的门口,就听见里头胡氏正大声的说着话,“我是阿柔的姑姑,她又是有愧于我们寂言,我找她帮着出头怎么了?她要是对我们寂言真的没了情分,这回她就不可能……”
听着这话越说越不对,赵寂言忙快步赶了进去,“娘!您在胡说什么呢!”
阿琼也气呼呼的跟了进去,也不管赵寂言就在当场,劈头盖脸的就朝胡氏喝骂:“姑太太您仔细说话闪了舌头!这回要不是我们小姐,您如今只怕早变成一堆白骨了,不感恩也就算了,您若是再背后乱说话,您信不信我就能把您打出去!”
胡氏连胡玉柔都不看在眼里,何况是阿琼,眼见着往日在她跟前大气都不敢出的小丫头,这会儿居然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骂,胡氏心里的怒火顿时一窜三尺高。
她扬手抬脚,竟是要去打阿琼。
赵寂言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回一拖,因着力道过大,他手一松,胡氏就‘咚’一声撞在了身后的门上。赵寂言面上有一瞬的紧张,可很快就冷了心肠,“娘!您不为表妹着想,也为儿子着想一下,您这般胡言乱语,叫周大人听到了,儿子可怎么办?”
胡氏被撞得晕晕乎乎的,可听了儿子的话,却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她正想硬气的跟儿子争执两句,可是看着儿子面色跟白纸一般,到底没忍心,闭了嘴。
阿琼看着赵寂言的模样微微有些后悔。
只不等她离开,赵寂言就道:“阿琼,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们收拾一下即刻离开。”
胡氏惊道:“离开?我们家已经烧没了,我们去哪里?”
赵寂言道:“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能继续在这里。”
阿琼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
她一走,胡氏立刻把门一关,一面拉起坐在一边看戏的赵父,一面对赵寂言道:“寂言,咱们可没多少银子,这回家又被烧毁了,我今儿回去好不容易才扒拉出一点钱,这可都是你们进京赶考的费用!”
赵父也劝:“是啊寂言,咱们出去可住不起客栈,买不起宅子,更是连吃饭都不方便了啊!”
那难道就要留在周家,吃周承宇的,住周承宇的吗?
自己已经样样不如他,媳妇都输给了他,再拖家带口吃他的住他的,自己成什么人了?不提自己根本没这个资格,就是有,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他道:“咱们本来就打算今天进京的,现在正好,一家三口都进京去。”
胡氏道:“就这么走了?咱们的房子呢,就这样了吗?”她突然想到今日赵寂言去府城的目的,“薛士文呢,薛士文那个杀千刀的如何了?”
今日她本想去胡家找薛氏闹一场,可想着薛士文,到底是没敢去。此番再问,心里便带着期盼,若是薛士文倒台了,她非得去胡家,去把薛氏剥了一层皮才行!
赵寂言简单说了,因着他们被救出来时都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将胡氏今儿个回去拿的一些东西拿了,便直接就可以走了。
“走吧!”他带头往外走,“今儿天晚了,咱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一晚,明儿一早就出发。”
胡氏心里不愿,可一想薛士文倒了,她正好可以去胡家找薛氏要赔偿了,于是到底不情不愿跟了出去。
三人出了周家,却在大门口看见了周承鸿。
“真的要走啊?”周承鸿是从阿琼那里问出话来的,被周承宇几句话害得挨了好一顿折磨,他现在和谢娇一个心思,就是必须帮赵寂言一把,“我听说你家里已经被烧没了,你们离开,去哪里落脚啊?”
赵寂言道:“我们明儿一早就离开长洲县了。”
“去京城吗?一家三口?”周承鸿问道,心里已经是确定了的,因此直接就从腰间解下荷包,并着手里的信一起塞给了赵寂言,“拿着,待你金榜题名了,可别忘记谢我。”
☆、第 72 章
周承宇和梁月梅谈起府城薛士文和董知府的事时, 并没有避开胡玉柔, 胡玉柔想了想便坐在一边旁听了。今次的事对她触动还是很大的,她不像梁月梅谢娇一样有身份, 所以她就必须要对周承宇在外面做的事也了解一点,这样也不至于有事时乱了分寸。
听完周承宇在府城的遭遇,梁月梅的面色十分凝重。
胡玉柔在一边气得快要暴起,但仍然按捺着情绪,只不过看向梁月梅的眼睛里却意思明显, 就差没直接说出让人立刻答应的话了。
周承宇原本对她在旁边听并不在意,这会儿见她呼吸急促情绪很不对,才分了心神过来。一转头,便见她气得白净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双波光潋滟的杏仁眼里更是闪烁着怒气, 他一时间有些好奇,都气成这样了她是如何按捺得住没有出声的?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胡玉柔的手背。
胡玉柔被打扰, 诧异的看过去, 迎上他带着安抚的眼神,终于敛了些情绪,低下了头。
梁月梅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会心一笑的同时, 心里也有些想念远在边疆的丈夫了。年底丈夫就会回来,她前两日还和谢娇说,没什么事就要回京城了。
“这事一层一层递进太过麻烦, 你直接写了折子与我,我和你二哥二嫂原就打算这一两日启程回京的。”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却又摇头,“你二嫂有孕,我们路上快不得。这样,你写好折子,我打发人快马加鞭送去给太子殿下。”
这事儿不能慢,一慢,董知府就会做手脚弥补了。
“好,我今晚就交给你。”周承宇立刻应下。
夫妻二人将梁月梅送到院子门口,眼见着她走远了,周承宇才转身,目光灼灼盯着胡玉柔。
胡玉柔莫名有些心虚,扬起笑脸问道:“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
周承宇忽而伸手,在她粉嫩的一侧脸颊上捏了捏。似乎那嫩滑肌肤的触感太好,让他有些流连忘返,捏了一把后舍不得松手竟是细细摩挲起来。
“我去书房,你回去等我,想好怎么跟我解释。”
胡玉柔纳闷,“解释什么?”
周承宇想用力捏她一下,可却又舍不得,最后只好松手,在她额头弹了下。丢下一句“自己好好想想”,便转身大步走了。
徒留胡玉柔对着他的背影想了半晌,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他这是已经知道了,这般一想,胡玉柔就觉得周承宇方才虽然语气淡淡,可其中似乎含着点儿怒气似得,她顿时又紧张又开心。
醋坛子好,醋坛子证明在乎她!
可……跟醋坛子解释,看来她似乎得发大招了。
因着忙写折子,周承宇连晚饭都没回来吃。胡玉柔点了菜,吩咐厨房做好,叫阿金给送了过去。她自个儿则把阿琼抓了来,窝在内室里叫阿琼帮着做针线。
阿琼抱着针线盒子回话,“……表少爷生了气硬是要走,姑太太没法子,只能跟表少爷一道走了。您让奴婢悄悄放在表少爷行李里的银子奴婢放好了,表少爷路上若是打开行李,自然会发现的。”
胡玉柔现在可没心情管赵寂言,而且这回她算是赵寂言一家三口的救命恩人了,从此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再不要联系为好。
她随口道:“嗯,知道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以后不用再提。”她把从嫁妆里选出的一块红色丝绸塞给阿琼,“就这么一块布,你得裁出两小块一大块,小块只要有我巴掌这么大,大块够做一个小裤的就好。”
这古代的小裤比现在的内裤大多了,当做短裤正好。
阿琼听得迷迷糊糊的,胡玉柔只能一面在身上比划着一面跟她说,最后也是两人合力才裁出了她想要的布料大小。
正所谓朦胧的美最美,半遮着要比全露了更诱人,所以胡玉柔嘱咐阿琼的,便是用大红绸布做成只能围住胸部一半的胸衣。只有她的巴掌一般大的布料,尽管勒紧也盖不住多少风光,上面和两侧各有两根细线,饶了脖子打个结,腋下两根细线则在后背打个结。下身没这么暴露,用大红绸布做了短裤,主要是露出两条细白笔直的大长腿。
这点儿手工对于阿琼这个女红小能手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不过两刻钟的工夫便全部弄好了。只不过当想象到这些东西穿到胡玉柔身上会是怎样一番风景后,小丫头自己先羞得脸蛋跟红苹果似得了。
大家都是女孩儿,胡玉柔便也不避开,自去屏风后将这胸衣和短裤穿上,又翻出在嫁妆里寻的半透明白纱,往外面一披就走了出来。
阿琼惊得愣在原地,看着胡玉柔眼睛都不会眨了。
胡玉柔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也有点儿紧张,“好看吗?”虽然她一低头,看着那笔直细长的大白腿也喜欢的不得了,但没有全身镜,她还真不知道整体观感如何。
阿琼终于回神,却哪里好意思说好不好看,她要是男人这会儿怕是要喷鼻血了。于是她狠狠一跺脚,太太也不叫了,只道:“小姐,您真是,真是太流氓了!”
话落,竟是像被人调戏了一般,羞红着脸扭头就跑。
胡玉柔:“……”
难道这古代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打扮吗?这要是在现代,保准能讨男人喜欢,可在古代……周承宇会不会也说她流氓?
胡玉柔捂住脸,苍天,第一次被人说流氓!
外面秀云的声音恰在此时响了起来,“太太,奴婢可以进来吗?”
秀云昨晚也淋湿了衣裳,这一日胡玉柔便放了她假,所以这会儿她过来胡玉柔便不知道是什么事。低头看看自己,随意找了件外袍披上,胡玉柔便叫了进。
秀云的确是有事,进了门便恭敬回话道:“奴婢在家闲着没事便过来当差了,这一来才知道京城来的大太太二太太预备着这两日要走,奴婢想着她们难得来一回,这要走了,咱们是不是得备了礼给她们带着?还有就是,她们若是定下了要走的日子,是不是得早一些再办一桌像样的送别宴?”
不得不说,秀云本就是个能干的人,这嫁给卢广做了媳妇后,整个人比从前越发沉稳老练了。回来既得了胡玉柔的用,便每日花了十二分的心思在差事上,不管是胡玉柔想到的还是没想到的,她都想到了,甚至还常常超前,想到许久之后的事儿。
因此她这般一提,胡玉柔便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明日咱们一道出府,看看将咱们这儿的特产准备一些给她们带上。”至于送别宴,这个倒是不着急的,“等定下了要走的日子咱们再安排送别宴,家里厨子都还当用,想买东西也便宜,这个不着急。”
秀云答应下来,这才抬头看见胡玉柔微微有些泛红的脸,想着一早听到的消息,她关心的道:“太太是不是昨儿受寒不舒服?”
“没有,喝了两碗姜汤,已经全好了。”胡玉柔道,想着阿琼到底还是个姑娘家,可秀云却已经是妇人了,她倒是可以跟秀云征求下意见,“你去关了门,我有个事要问你的意见。”
秀云不疑有他,听话的去关了门回来。
兴许是和秀云没有跟阿琼亲近,也兴许是方才阿琼的反应太大,所以对着秀云胡玉柔就有些扭捏,好一会儿才把外面的衣裳脱了,道:“你看看我这样穿着,好看吗?你……你觉得大人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喜欢?”
在胡玉柔把外面衣裳脱掉的那一瞬间,秀云就已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她目光直直盯着胡玉柔,一时间哪里都想看,但却又觉得哪里都不该看。
阿琼方才是脸红得似苹果,她则是整个人完全石化。就那么跟灵魂出窍一般,连眼睛都不会眨了,若不是她流了鼻血,胡玉柔还要以为自己这副模样当真是丑到家了。
她无奈的穿好衣裳,拿了帕子去给秀云擦鼻血,“你……”平生第一回遇到有女人对她流鼻血,胡玉柔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是默默有些怀疑,难道秀云其实是……蕾丝边?
可她之前,分明是想给周承宇做妾的。
而她现在,也分明是嫁给了卢广的。
所以,难道她是男女都喜欢?
这个想法让胡玉柔悚然一惊,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秀云看着她神色突变,也终于回神,忙抓了帕子捂住鼻子,结结巴巴道:“奴……奴婢这两天有点上火。”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记起胡玉柔的问题,忙停下道:“……好,好看!特别好看!”
秀云说完,扭头慌慌张张就往外跑。
周承宇刚去梁月梅处送了折子,走到院子门口,就见秀云一头撞了过来,他忙撤到一边避开。而秀云竟是没有发现他,就这么一路跑远了。
这是怎么了?
周承宇拧眉,大步进了院子,入了上房。
胡玉柔还有些心慌慌的,瞧见周承宇,猛地站起来就往他跟前走。可张张嘴,却觉得这怀疑是肯定不能说出去的,不说真假有待考究,就算是真的,说了出去她担心周醋坛子会把秀云赶走。
如果是误会人家秀云了,那多对不起人家。
而且,她如今还真是需要秀云的帮忙。
周承宇原本已经张开手了,结果胡玉柔自己停下了,他不得不上前两步,抱住胡玉柔,“你怎么了?秀云又怎么了?”
胡玉柔临时扯谎,“因为卢广的事儿,她来给卢广求情,我说了不计较,她高兴的转身就跑,叫都叫不住。”
若是平时周承宇自是不信她这话的,看她神情就能猜到不是真话。可这番一低头,因着胡玉柔本就没穿好外袍,两人接触间衣裳更是散开了不少,入目就是大片雪白皮肤,而她胸前的柔软更是抵着他的胸膛,他低头看着那深深沟壑,几乎要怀疑胡玉柔是不是里面没穿衣服。
这个猜测让他瞬间浑身燥热起来。
如此解释……他很喜欢。
周承宇二话不说的弯腰,抱起胡玉柔就往净房去了。
☆、第 73 章
沐浴的水还没送来, 周承宇待家中下人一向是好性子, 可这会儿不知怎地,居然咬着牙就对门外一声大吼:“人呢!还不快将沐浴的水送来!”
外面响起应答声。
胡玉柔也从方才的身子一轻的惊诧中回了神, 在周承宇怀里轻轻扭动,手也去推他结实的胸膛,“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阿琼说她流氓, 秀云则直接被她吓得流了鼻血。
胡玉柔方才原是想换了衣裳的,可谁知道周承宇回来的这么快。快的她没有时间换衣裳就被抱来了净房,一会儿他若是看到她里面的穿着……胡玉柔的挣扎不由自主更剧烈了一些,待脚刚一着地,她转头就要走。不能叫周承宇看到, 也不能叫一会儿送水进来的下人看到。
只她刚抬了脚步,身后就伸来一条强硬有力的胳膊。
那胳膊不过微微使力,她就被拽了回去, 男人一手从她腰间经过箍住, 垂着头凑在她耳边,“夫人,你不留下来伺候为夫沐浴吗?”
胡玉柔正要开口, 阿金和阿香一人提了一桶水进来了。
当着下人的面胡玉柔自然不好说什么, 可周承宇却半点儿没有要避嫌的意思,仍然紧紧箍着她,一直到两个丫头羞红脸退了下去。
胡玉柔终于瞅准时机, 可男人比她动作更快,不等进浴桶就已经拉开了她裹在外面的外袍。里头是半透明的白纱遮掩着若影若现的身体,周承宇自上而下看了一遍,又自下而上看了回去,声音便不自然的哑沉了,“夫人用这样的解释方法,是想要使美人计,以色惑人么?”
呃,好像是……
可这般被盯着,男人目光灼灼,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肚一般。胡玉柔这个开放的现代人,也不由觉得这般打扮是不是太过了,叫他那目光盯着,她都要觉得自己好像是没穿衣服一般。
胡玉柔还不曾想好怎么说,周承宇就已经轻点头,满意道:“为夫很满意夫人这番举措,不过……”之后的话没再说出口,他揽了胡玉柔入怀,一把从后扯掉外袍,跟着就回身以手撩水,滴在了胡玉柔胸前。
白纱湿了水立刻贴在身上,红绸更是快要显露里面风光。
胡玉柔低头看了一眼颤巍巍的胸前,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索性豁出去一般,仰头将女子最为美丽的一面尽情展露,“是啊,是使了美人计,大人愿意中计吗?”
周承宇目光转深,用行动回答了她。
一番折腾之后,净房犹如打了一场仗,可周承宇半点没有让人进来收拾的打算,拿了干净的长袍往两人身上一盖,他抱着胡玉柔直接进了内室。
在那张铺了大红色鸳鸯戏水锦被的大床上,周承宇又狠狠要了胡玉柔两回。直到最后胡玉柔被他那新姿势折腾的浑身无力,只能软倒在他身下任他宰割了,他才微喘着气在她唇上用力一啄。
“大人自然愿意中计,可中计之后,解释依然要有。”把人捞入怀里,他仍然还记得索要他的解释。
胡玉柔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会儿气愤不过,扑进他怀里,狠狠咬了他一口。
周承宇闷笑,声音在夜间听来十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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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经大亮,马车也已经买好,可临出发前胡氏却不见了。赵寂言看着父亲,眉头紧紧皱着,“您真的不知道娘去哪儿了?”
赵父神色间有些躲闪,“不知道。”
赵寂言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但想着胡氏也没地方去,很有可能是回烧毁的家里去拿什么可以拿走的东西了。他抬头看看天色,想着自己心头的顾虑,于是道:“那你在这等着,我正好有事要去处理一下,等我回来娘应该也会回来了。”
赵父点头应下。
赵寂言步行着一路去了县衙,周承宇得到消息时正在打拳,想了想便让人请了他去书房等着。他自己则回了屋,瞧着内室胡玉柔还裹在被子里睡得正香,他笑了笑,随意擦了擦汗,心情愉快的去了外院的书房。
两人在书房相见,一个刚打完拳正是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时候。而另一个却面色憔悴,消瘦的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赵寂言看着这样的周承宇,不得不说,心里是有些酸涩难言的。他原本也算意气风发,虽然家境普通,但却十五岁就考中了秀才,名次还格外靠前。生得也算是一表人才,秋闱又一举夺得了案首,即便是叫他自己来说,他也觉得是足够与表妹阿柔匹配的。
但如今……有周承宇珠玉在前,他却没这个自信了。
“周大人。”他恭敬行礼。
周承宇点点头,自行坐下后才道:“赵解元请坐,今日一大早就过来,是有事?”
赵寂言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等了半晌,周承宇敲了敲桌子,“怎么,有难言之处?”
赵寂言捏了捏拳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如同在书院里回答老师问题一般,站得笔直。他道:“周大人,其实我和表妹,我们只是小时候订了亲而已。我们之间仅仅就是普通的表兄妹,她待我就算有所不同,也是我骗了她。我和爹读书参加科举,闹得家里越来越穷,为了能有银子上京,我才表现出对她很喜欢的模样。而前日晚间……她来救我一是为了您,二则是心里觉得有些亏欠,仅此而已!”
这是来跟自己解释柔柔没有挂念他?
他是怕自己和柔柔生气,误会柔柔么?
周承宇垂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让赵寂言神情越发的紧张,可他又怕多说多错,并不敢再开口。
片刻后,周承宇轻轻笑了起来,虽然他理解了赵寂言的举动,也明白赵寂言心中的痛苦。但,他的妻子,他相信。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他的妻子喜欢的人是他。
这是事实,他能看得出来。
“你对她的感情我不清楚,但她对你,我却很清楚。”他淡淡道,“他只当你是表哥,她对我才是真的喜欢。所以这一回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若是当日我在长洲县,我也会冲进去救你的。”
赵寂言不由想起从府城回来时,马车上周承宇说的话。
因为你们是县令和县令夫人,爱民如子吗?
他垂下头,掩去眼中一瞬的难过,“那学生告辞。”
周承宇颔首,叫来裴青,“给赵解元准备二百两银票。”不等赵寂言说话,他继续道:“赵解元才学出众,此次为我长洲县争光,这是我身为长洲县县令特意给你的奖赏。还望赵解元吃水莫忘打井人,到了京城若是有人问起,好歹要提一提我这长洲县县令。”
周承宇有时非常大度,但有时却又锱铢必报。
赵寂言临走前不管是什么心思,但他成功让自己堵心了。那么他离开,自己自然也要堵一堵他的心,不过区区两百两,周承宇不在乎。
赵寂言不知在想什么,不仅应了要收下,还坦然的跟周承宇道谢,“学生自然不会忘记周大人的教诲,还有周大人之前给学生推荐了老师,这点学生也会永生铭记。”
永生铭记?
还是不必了。
周承宇摆了摆手。
赵寂言回到客栈的时候,胡氏已经回来了。正跟赵父说着什么,眉飞色舞十分高兴的模样,只看见赵寂言的时候快速敛了笑容,似乎还把什么往胸口衣襟里藏了藏。
赵寂言有心事,只随意看了她一眼,就爬上了马车。
·
胡玉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还有些回不过神。直到不小心动了下身体,酸疼感传到了四肢百骸,她这才记起昨晚上到底有多疯狂。
周承宇表面一本正经背地会说些流氓话她已经习惯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周承宇居然会掏出小册子让她摆出那上面羞人的姿势来,他真够可以的,原来还以为他对那事能忍,需求量应该不算大的。如今看来,真是她太年轻,看走眼了。
她忍着疼爬起来,扬声叫了人。
进来的是管妈妈和阿琼,管妈妈笑容满面的在前头,阿琼红着脸在后头。看见阿琼,胡玉柔不自然的红了红脸,对管妈妈道:“妈妈,什么时辰了?给我弄点水,我要泡一会儿。”
昨晚折腾的实在是太累了,最后胡玉柔迷迷糊糊睡着,还是周承宇帮她清理的下身。这一夜过去,若是不能舒服的泡个澡,胡玉柔简直担心她下不了床。
管妈妈笑眯眯道:“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就起来吗?”
胡玉柔点点头。
管妈妈便带头走过来要扶胡玉柔,胡玉柔想着床上的凌乱,忙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帮我试试水温就好。”
管妈妈知晓她害羞,也不硬来,转身把阿琼也带走了。
她们一走,胡玉柔这才掀开被子。她已经换上了平日的亵衣亵裤,可是在床上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阿琼给她做的胸衣和短裤。
出鬼了,哪里去了?
胡玉柔疑惑的下了床,床底下也没有。
不对啊,明明昨晚上是到了床上才被脱掉的,怎么现在没有了?难道是被周承宇丢了?不像,他昨晚上那么激动,可见他是喜欢的,怎么可能丢了。
就在胡玉柔发呆想着时,阿金匆匆跑了过来,“太太,不好了,您娘家的母亲胡太太来了,如今正哭着跪在外头,一个劲的要见您呢!”
薛氏?
这是为了薛士文的事来的吗?
才一天,她知道的倒是快。
胡玉柔本不想见她,可一想阿金的话,顿时气恼不已,“你是说她跪在门口?”
这是干什么?
便是身为继母,她来这儿跪着,也一样会让自己和周家遭人诟病的!
阿金察觉胡玉柔面色不对,忙道:“是,外面来传话的说,叫了婆子去拉她,可她说……说若是您不见她,她就不起来,就一直跪着。”
这是要以孝来压她吗?
胡玉柔咬牙,跟一脸怒气才迈脚进门的管妈妈道:“妈妈去带她进来,让她在院子里等着!”
☆、第 74 章
管妈妈生平第一次看到薛氏如此狼狈, 头上的首饰和今日的衣裳不般配, 眼睛下方的乌青让她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而衣裳多处有褶皱, 分明穿之前没有来得及烫,亦或者干脆穿的就是昨日的,没来得及换。
这可是事事要求尽善尽美的薛氏。
这可是自打被娶进门,就一直受宠,谁也比不上她在老爷心中地位的太太!
真没想到, 她也有今天!管妈妈觉得解气,但看着她的模样,又有一些觉得她可怜。舅老爷这回是彻底倒了,太太以后在胡家,怕是再过不了从前的日子了。
但可怜归可怜, 她从前狠毒的想打死自己,狠毒的逼迫大小姐,这些仇恨管妈妈可都是记在心里的。于是这会儿胡玉柔那边不叫人过去, 她也一句话不多说, 就这么老神在在站在旁边,时不时的看看薛氏面色。
薛氏面色很慌张,因为等待, 慌张里更是带上了几分焦急。
“管妈妈, 阿柔……还没时间吗?”面对管妈妈,想着昔日自己干过的事儿,薛氏说话很难理直气壮。
管妈妈斜斜看她一眼, 故意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来,“我们太太今儿起得晚,这会儿在沐浴,沐浴完了还要吃饭,总得忙完了才能见您呐!”
哪有女儿这样对娘的?
便是继女,便是从来只叫自己太太,可自己也依然算她的娘!族谱上都写着呢!
薛氏很想发火,很想指责一番胡玉柔的不孝,她气得胸前剧烈抖动,眼睛里更是迸出一阵又一阵怨毒。可她不敢,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万万没想到弟弟薛士文会那么大胆,居然会叫人放火烧死赵家一家三口。更是没想到,赵家人一个都没死,最后却害得她弟弟自个儿坐了牢。
今儿一早胡氏上门一通好闹,自己害怕被老爷知道,不得不被胡氏讹走了整整一千两银票!可老爷不知道,阿婉却不小心听到了,那丫头同她吵了一架跑了出去,如今她是顾不得了,她只想来求求胡玉柔,求她让周承宇开口,千万不要跟弟弟计较。
弟弟一定能被放出来的,她手里有胡氏按了手指印的谅解书,赵家人都不介意了,她弟弟肯定能被放出来,只要胡玉柔肯帮忙!
可如今……
薛氏咬了咬牙,继续耐着性子等。
这一等,便直等到胡玉柔泡完澡收拾打扮好,跟着又慢悠悠吃了早饭。若不是担心管妈妈年纪大了一直站在院中的风口地不好,胡玉柔甚至还想让薛氏继续等着。
就这,薛氏进了门,她也没有起身。
没有外人在,她不起身薛氏也不敢如何。
薛氏的确不敢如何,虽然她气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疼,但却只能忍下胡玉柔这小人得志的模样。除了在心里诅咒几句,除了希望周承宇哪一日忽然厌弃了她外,面上她不敢露出分毫不满。
她甚至还得陪着笑,夸道:“数日不见,阿柔你如今越发的漂亮了,气色也白里透红,显见周大人待你极好。”
只夸完心里到底是三分怜惜自己和女儿胡玉婉,七分更厌恶胡玉柔。当初真是一步错,导致了如今步步错,谁能知道她有了未婚夫,为了未婚夫都可以去死,这样的情况下却依然愿意跟了周大人,而周大人真就一点也不介意呢?
胡玉柔含笑点点头,道:“倒是太太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怎么了这是?一早起来便听说您跪在了周家门口,太太这是什么意思,闲着没事来跪一跪,想叫人指责我不孝么?”说到后头,脸上的笑容没了,面色也沉了几分。
薛氏心头重重一跳。
她跪在门口当然有逼迫胡玉柔的意思,但却只是逼迫胡玉柔不敢不见她罢了。她如今有求于人,哪里敢生其他心思,没想到胡玉柔却误会了。
“不是的!”她忙摇头否认,语气里带着急切,“我怎么会那样,我只是……只是怕你不肯见我,可我必须得见你,没办法所以才……”
胡玉柔冷眼看着她,没有接话。
薛氏越发的没底气,可想着弟弟,如今便是不想低头也得低头了。只待来日吧,来日若是真叫她寻了机会,她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她会在最开始就杀了胡玉柔,永绝后患!
她噗通一声再次跪下,垂着头很快眼泪就落到了地上,“阿柔,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如今只能来求你,只有你才能救你舅舅了。他……他其实没有坏心的,他只是一时糊涂才叫人放了火,他其实只是心疼阿婉,他没有想真的烧死人的,他不是那么心肠狠毒的人……阿柔,你能不能帮着和周大人说一声,让他去一次府城,帮忙跟知府老爷解释解释?”
胡玉柔几乎要笑出声来。
薛氏哪里来的这个脸,居然敢求她这个?
她脸上莫非是写了‘圣母’两个字了吗?
而且,薛氏居然只以为薛士文是因为叫人放火被抓的,她未免也太小看薛士文了。只不过,她似乎不该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胡玉柔凝眉,问道:“谁告诉你,薛士文是因为放火烧了胡家的事儿被抓的?”
胡玉柔居然直呼薛士文的名字,这让薛氏顿时愕然的抬起头,只想着如今自己都跪下了,便只能很快偃旗息鼓。
忍,眼下只能忍。
忍过这回,来日再算账,总有那一日的!
她从袖笼里拿出一个信封,将里头薄薄的一张纸举起来送到胡玉柔面前,“是你姑母说的,她今儿早上回去,问我要了一千两银票。然后,她便在这谅解书上按了手印。阿柔,赵家人都不介意你舅舅做的事了,拿着这个去府城给知府老爷看,知府老爷一定会放过你舅舅的,是不是?”
原来是胡氏干的。
这人可真是……不得不说,纵然胡玉柔对她也很不喜,但她有本事这么坑走薛氏一千两银票,胡玉柔得夸一句,干得漂亮!
“太太,姑母那边知道的可不全面,薛士文不仅仅是因着放火这一条被抓的。”因为周承宇写了折子递上去的事儿必须保密,关于杀人案的事胡玉柔便不能说,她只道,“他陷害长洲县捕快,害得长洲县捕快被府城收押,剥夺民脂民膏,带人砸抢数十家府城的商铺,如今可不是周大人说几句话就能救出来人的。”
她起身,把谅解书塞回给已经惊愕的张大嘴的薛氏,淡淡道:“太太若是想要救薛士文,唯一的办法,便是将胡家的所有家产都拿出来。”看着薛氏顿时面容就变了,胡玉柔嘲讽的笑了笑,“放心,不是给我,是送去给能救他的人才行。周大人只是长洲县的县令,在府城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的。”
薛氏已经吓傻了。
胡家所有家产,她如何能拿到?
就算能拿到,拿出来了,她的一双儿女怎么办?她怎么办?
可她仍然不死心的追问,“那,那谁能救她?”
胡玉柔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薛氏看着她,心里却在想,胡玉柔的确是不知道,但周承宇却一定知道!
她犹豫着,可想到若是弟弟真的就这么完了,她的日子也要完了,所以到底是咬牙做了决定。她道:“阿柔,你娘当年嫁过来时的嫁妆,当初你出嫁匆匆忙忙没能及时给你。你……你帮我打听下谁能救人,我回去立刻把你娘的嫁妆整理给你。”
江氏的嫁妆,那些也应该是属于原主的。
而胡领能发家就靠的是江氏的嫁妆,这么多年下来,还能剩下多少?若是真要还,整个胡家都该给原主一半!
胡玉柔不是原主,自然不打算要原主的东西,她摇头冷言拒绝,“不用,那些嫁妆如今早不知道剩下多少了,我娘就是在地底下都在看着呢,如今我拿了来,她反倒是没有仇人可盯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薛氏面色顿时一白,虽然知道胡玉柔是故意说话恶心她的,但不知为何,想到当初江氏差不多可以说是被她和胡领气死的,她就觉得周身好像刮过一阵凉风般,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等她再开口,胡玉柔已经吩咐管妈妈,“管妈妈,送客!”
管妈妈面上有些犹豫,她是觉得胡玉柔应该要下江氏的嫁妆的,江氏的东西,本就是该属于她这女儿的。可此番见胡玉柔态度坚定,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上前去拉了薛氏一把。
薛氏缓了过来,此刻已经气得浑身都发抖了。她一把打开管妈妈的手,自个儿从地上爬了起来,“胡玉柔,你真的不帮忙?”
胡玉柔看着她满脸厉色,话里似乎也含着警告的意思,便道:“怎么,太太是想故技重施,再去周家门口跪着吗?”
软的不吃,那就是想吃硬的了!
跪下求她她都无动于衷,那索性威胁她,薛氏冷冷道:“你若是不怕你婆婆觉得你是个冷血无偿的人,不怕周大人觉得你是个不孝不悌的人,不怕长洲县人人都指责你,那你尽管等着试试看!”
真当她怕?
胡玉柔一笑,道:“不怕,太太只管去。”
薛氏心里顿时一滞,只怒瞪着胡玉柔不说话。
胡玉柔继续道:“薛士文倒了,太太已经没了靠山,如今不想着怎么自保,居然还敢来威胁我?太太信不信,此番只要我往家里递个信儿,你回去就没有好日子过?”
薛氏心里一慌,忙抢着道:“不可能!”只话音一落,她的脸色更白了些,很显然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了。
·
薛氏走后,秀云便过来了。
胡玉柔这才想到昨日说要和秀云一道出府的事儿,只梁月梅和谢娇那边还没定下日子,她今儿身上酸疼的厉害,实在有些不愿意出门。
于是便打发了秀云回去,让她次日再来。
秀云应下,却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正如胡玉柔所言,秀云不是阿琼那样的小姑娘,所以即便她没有近身伺候,可只看胡玉柔的脸色便也能猜得出七七八八了。再一想昨日傍晚看到的一幕,秀云走时没忍住脸都是拉着的。
出了大房的院子,却没想到居然遇见了苏氏和孔妈妈,孔妈妈面色如常,苏氏却是笑容满面的叫住了她,“这是怎么了,瞧你面色,挨训了不成?”
秀云见着苏氏却是笑不出来,给老爷和太太点催-情-香的事儿是她提的,可下决定的却是老太太,去买催-情-香又是二太太吩咐的孔妈妈。可到最后,老太太二太太什么事儿没有,就是孔妈妈也不过挨了一顿打罢了。
但是秀香却直接被发卖了,她也不得不靠着嫁给卢广,才能再次回到周家。她自然知道自己和秀香都做错了,这样的下场若是怪也得怪自己,可知道归知道,让她心无芥蒂的和二太太说话,她却是真的做不到。
她淡淡道:“二太太说笑了。”
苏氏笑容不减,但却压低了声音,“怎么,之前的事儿,你是还在生气么?”
秀云看着她故意凑近,一脸的亲近模样,没忍住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快速后退一步,才道:“二太太说的是什么事儿?奴婢不知道呢。若是二太太没有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看着秀云像避蛇蝎一般的匆匆走了,苏氏面上的笑容也淡了点儿。这个秀云,还真当回来了又跑到胡玉柔跟前了就上天了呢,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不想手上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事儿,就冲她今日的态度,她就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孔妈妈也看了秀云的背影一眼,而后低声对苏氏道:“太太,咱们走吧,回头京城那位二太太吃了饭午歇了,咱们再想跟她说话就得等了。”
苏氏到谢娇处时,谢娇身边的丫头正准备去厨房拿饭。见她来了,谢娇便吩咐丫头,“四太太也过来了,你们索性将四太太的饭也拿过来,我和四太太一道用。”
中午两人打发了下人,围坐在罗汉床上用饭。
聊了半天后,苏氏总算是入了正题,“我盼了六年,总算盼来了这么个孩子。二嫂,你知道吗,我一想到夫君要去边疆,一想到他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我就觉得有些受不住。我怕,怕这孩子一生下来,她就没有爹。”
谢娇的父亲也是行伍之人,所以苏氏一说她便想到了母亲,尽管她母亲是个顶坚强能干的女人,但往日也一样担心她父亲。
她很能理解,于是便猜到了苏氏的心思,“你是想让四弟回来吗?”
苏氏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二嫂你可真是聪明,我都还没说呢,你却已经猜到了。”
谢娇得意的一笑,可是跟着却有些为难了。他们家从前在京城的确是数得着的显贵人家,可后来二叔辜负了贵为公主的二婶,害得梁月梅连谢都不愿姓了后,皇上因为二叔也连带着恼了自家。如今若是想给周承睿在京里安排差事不是难事,但若是想安排个好差事,那却肯定是做不到的。
她问道:“你怎么来找了我,不去找月梅呢?”
这回轮到苏氏为难了,她垂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才抬头道:“往日这家里,大嫂一直没有身孕有我陪着,可这回我却是有了……你也知道,咱们身为女人,若是不能有个孩子,那心里不仅是对夫家愧疚,就是自个儿也觉得无依无靠没有底的。我担心大嫂见了我会难受,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去找她为好。”
这的确是苏氏不去的理由,但另外还有一个,便是她担心梁月梅拒绝。这么多年的妯娌,她依然觉得梁月梅待她只是面子情,她若是去求了,梁月梅不仅不会立刻应下,她还极有可能去找周承睿求证。
苏氏知晓周承睿是不乐意回京城的,至少现在不乐意,所以她是背着周承睿过来的。
谢娇听了这话却很是惊讶,想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迷糊的道:“她……她好像没那么在乎这事儿。”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可是很爱黏梁月梅的,就是自己怀了这个孩子,梁月梅好似也只是为她高兴,并没有瞧出难过劲来。
她早早就知道,梁月梅和她是不同的,和这个时代的许多女人都不同。旁人会在乎的,梁月梅不一定会在乎,何况周承朗当初可是明知梁月梅可能无法生育,却还是坚定要娶她的。
谢娇笑道:“你真是想多了,月梅她和你不一样的。”她说着这话,丝毫没有发现因为这话苏氏的脸色猛地变了,她只是想了想道:“我也不是不能帮你,只是我也不瞒你说,我家如今大不如前了。四弟若是想要调回来我家可以帮上忙,但若是想要很好的差事,我家那边怕是无能为力的。”
她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帮你和月梅说一声?或者干脆和大哥说,四弟是他的亲弟弟,他定然会帮忙的。”
苏氏忙道:“不不不,不用说。二嫂,没关系是什么差事的。夫君他能回京城就好了,他有实力在,就算一开始不是好差事,慢慢也会升上去的。”
☆、第 75 章
周承宇回来时, 胡玉柔正窝在罗汉床上做针线。
深秋之际, 早晚天凉得厉害,她无事可做, 便缩成了一团学做针线。许是有了原主的记忆在,这双手便自然而然继承了原主的好手工,胡玉柔原本只是想着打发时间绣个帕子的,结果一上手就绣出来一朵十分好看的兰花。
她起了兴致,一不小心就忙活到了傍晚。
周承宇进门, 在她身侧看了片刻,而后便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绣绷子,“天暗了,歇一歇,仔细伤了眼睛。”
胡玉柔这才发现他回来了。
揉了揉眼睛, 真觉出了几分酸疼,胡玉柔立刻点了头,“你回来了, 我叫她们摆饭。”
周承宇颔首, 见她出去了,才拿了绣绷子在看。瞧着那兰花绣得栩栩如生,等到了晚饭桌上, 他便突然提道:“你嫁与我后, 别说衣裳鞋子,就是一个荷包都还没给我做过吧?”
还真是!
起初就算原主小姑娘有做,那也是赵寂言的尺寸……
嫁来后一连串的事就不用说了, 她自个儿也不敢随意拿起针线,她在现代的手艺最多缝个扣子,没想到到了这儿居然将原主这手艺也给继承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让阿琼帮她做胸衣和短裤的,自己来也没问题啊。
想起这个,胡玉柔也顾不得答应周承宇帮他做衣裳鞋子了,见下人都在外头,便红着脸有些鬼鬼祟祟的凑进了他,“我昨儿晚上穿得东西呢?今儿找了许久都没找着,你可瞧见了?”
胡玉柔突然问起这个,正在喝粥的周承宇一下子呛到了,连连咳嗽数声,咳得他脸都微微泛红了,才终于停下。可一抬头瞧见胡玉柔正担心的看着他,他居然又咳了起来。
这下子胡玉柔是真担心了,忙起身想给他拍拍后背。
周承宇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自个儿抚了抚胸口,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只脸却红的更厉害一些了,他低声道:“……看见了。”
胡玉柔忙问:“在哪儿呢?”
周承宇:“……我收起来了。”
收起来了?收哪儿了?
胡玉柔狐疑的看着周承宇。
周承宇想到昨晚上胡玉柔起先的不情愿,后来的挣扎,因着他似乎对那薄薄小小布料过于感兴趣,她几次说再也不想穿了。于是极力板了板脸色,道:“收起来,留着你下一次穿,省得回头你背着我把东西扔了。”
胡玉柔:“……”可是那东西要洗的啊哥哥!
胡玉柔羞耻的跟着红了脸,小声道:“收哪儿了?要洗的,你拿给我,我晚上去洗了。”
周承宇低头,给她夹了一块煎豆腐,“吃饭!”
用完晚饭,周承宇才突然想起来什么的道:“大嫂他们定下两日后离开,你明儿若是……身体还没好,就叫管妈妈和阿琼去买点咱们长洲县的特产,到时候给大嫂他们带着。”
胡玉柔斜了他一眼,“我没事儿,我明日亲自去。”
周承宇点点头,叫了下人进来收拾桌子,自个儿起身去了内室。胡玉柔想了那东西他能藏到哪里想了一晚上了,这会儿见他进去,忙也踮着脚跟着进去。
结果周承宇只是进去找东西的。
见她进去了,还特意招招手把她叫了过去,将床头柜子里锁着的小木匣子抱出来,放在一边的桌上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摞又一摞的账本。
胡玉柔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周承宇道:“这是放在我娘名下的产业每年的账本,有一些是我到长洲县第三年开始置办下来的,还有的便是之后慢慢添的。这些暂时都是二弟妹在管,你寻了空,将这些都大概翻翻,回头将这些从二弟妹手上接过来。”
胡玉柔犹豫了下,道:“放在娘的名下,这么要来,会不会不大好?”
虽然都是周承宇置办的,可放在了长辈名下,又一直是苏氏在掌管着的,可别因为这个家里闹得不愉快。纵然胡玉柔不怕苏氏,但却不愿周承宇为后宅的事儿太过操心。
谁料周承宇沉默一瞬却道:“不碍事,我去要,你不用管。”
二弟妹起了那样的心思,日后他若是给也只给侄儿侄女了。
周承宇把这个给她看过后,又从柜子里抱了个小一些的紫檀木匣子过来,拿了钥匙开了锁,里头存的便是钱了。有几根金条,十来个银锭子,另外还有价值一千两的银票一小摞。长洲县富饶,周承宇又引进了梁月梅和谢娇在京城开的铺子,如今手里的家底十分丰厚。
他将这个给胡玉柔看过后,便把钥匙也递了过去,“这个以后都交给你,你好好管着帐,日后咱们儿子女儿的嫁娶,可都要从这里出的。”
胡玉柔接了钥匙,心里却在想,这是怎么了?
突然间交给她这些东西,可别说是因为昨晚的事儿。
周承宇昨晚的确是热情的有些过火,但,他不像是这种人啊?
“今日你继母过来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娘的嫁妆他们不给你,咱们就不要了,我挣的家底足够养你和未来孩子的。”周承宇道,“至于你家里那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若是没有,我打算最后只给你爹留一间铺子,够他和你四妹妹那边嚼用便是,其他的就捐出来造福长洲县的百姓。”
胡玉柔一惊,“你可别做犯法的事……”
“怎么会,我有分寸。”他说道,停了一瞬,“不过若是你不乐意,那我现在也可以收手。”
胡玉柔有些犹豫,若是她自己她和胡领薛氏可以说是无冤无仇,但想到原主小姑娘,想到原主小姑娘的娘,她又觉得真的不应该放过胡领和薛氏。
她想了会儿才道:“你保证自己没事的话,那就还是逼他一把吧。胡家能发家,靠的基本上都是我娘的嫁妆,如今那些我不要了,若是能用在长洲县百姓身上,我娘应该也会高兴的。”
总比给胡领和薛氏以及他们的孩子的好!
还有原主,她应该也会高兴吧?
赵寂言离开,她也悄悄塞了不少银子呢。
·
次日胡玉柔带着管妈妈阿琼以及秀云出了门。
长洲县地处富庶的江南,本地最有盛名的是丝绸和点心。梁月梅和谢娇虽然家世显赫,可是在京城能买到的好布料却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这产地的。另外如今天一日一日的冷,这些点心拿到京城半点问题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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