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李航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可以出去了吗？”

    杨乐哼了一声，朝李航伸出一只手：“走吧，带你去吃饭。”

    李航：“……”小模样真可爱。

    两人出去，李航戴上围裙给黄橙橙下了一碗素汤面。

    里面就放了几片菜叶子，煎了一个鸡蛋放在面上，杨乐看起来模样也不怎么样，偏偏黄橙橙吃得香喷喷。

    刚学会筷子的手在面碗里笨拙地摆动，用筷子将长长的面条搅成圆球塞进嘴里。

    看着妹妹笨拙的模样，杨乐刚才的闷气烟消云散，眼睛含着笑意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黄橙橙以为杨乐在笑话她，瘪了瘪嘴，低头安静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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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李航到法院打柳英盗窃一案，早上九点钟开庭。

    正巧黄橙橙幼儿园放假，杨乐一个人在家没事，想着中午出去吃饭，杨乐就带着妹妹坐上李律师的顺风车来到了法院门口。

    李航把车钥匙交给杨乐，道：“车里有零食，橙橙的外套也在，冷的时候给她穿上，别感冒了，钥匙你拿着。”接着又忍不住提醒：“别走太远了。”

    杨乐嗯哼哼地接住钥匙，眼睛已经瞥到许沐晴的身影了。

    许沐晴正好也在往这边看，杨乐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李律师的肩膀：“加油干，回来给你奖励。”

    李航对杨乐嘴里的奖励不报有任何希望，无奈地点头：“你看好橙橙，别带她乱跑，手机别开静音，我开完庭打电话给你。”

    李律师刚要离开，许沐晴抛下身旁的律师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了。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身材匀称，嘴角挂着讨好的笑容朝他们这边看。

    李航跟杨乐相互对视了一眼。

    许沐晴提着包站在杨乐面前，眼睛往李航身上看了一眼，笑问道：“这位是…”

    自从上次保姆的事情之后，杨乐对许沐晴也没有几分好印象，答道：“我男朋友。”

    许沐晴脸上出现了赞美之色，当着杨乐的面夸奖道：“果然一表人才。”

    听见许沐晴的话杨乐直想笑，想当初，是谁说，找个平凡的不如找一个优秀的？现在倒过来拍马屁了。

    李航抬手看时间，脸上面无波澜：“我先进去了。”

    杨乐点头，谁知许沐晴一时情急喊道：“李律师等一下！”

    杨乐有些吃惊，原来她早就知道李航的身份了，不过一看远处在等待许沐晴的律师，杨乐立马了然，许沐晴这次过来，肯定跟柳英有关系。

    李航停住脚步回头等她说话。

    许沐晴放下了刚才优雅的姿态，脸上浸着汗水，急忙道：“李律师，我是杨志成的…妻子，杨乐也算是我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我一直也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柳英是我小姨妈，她犯错我也特别心痛，你看能不能跟原告商量一下…我们协商行不行？当时盗窃的钱，我们双倍还。”说完，许沐晴又看了看杨乐。

    杨乐：“……”谁是你儿子了？需要的时候就讨好，不需要的时候抛在一边，也是够够的了。

    根据李航的描述，柳英四年前盗窃，那么原告在四年前一定就报案了，而柳英却在许沐晴身边做保姆了那么久，要不是这次被辞退，恐怕还一直抓不到，协商？早在四年前的时候干嘛去了？

    李航思索后道：“许女士，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职责是依法全力维护当事人的权益，而我的当事人非常明确的表态，必须上法庭解决。而且，你说撤诉就撤诉，你当上法庭是过家家吗？！”

    李航最后一句话音量明显抬高，西装笔挺，不怒自威。

    许沐晴微怔，眼睛直直地看着李航，放在腰间的两只手打哆嗦。

    杨乐在李航身边悠悠然添了一句：“我跟她不算太熟。”

    许沐晴脸色骤然煞白，抿着嘴看着杨乐，眼睛顿时红了一圈，最后瞪了杨乐一眼，转身就走。

    杨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噙着冷笑。

    李航低头，伸手在杨乐肩膀上搭了一下，道：“我先走了。”

    杨乐点头：“法庭上见着她使劲怼，不用留情。”

    “……”你当法庭是什么了？李航忍俊不禁地伸手摸了摸杨乐的头发，提着公文包：“我走了。”

    等李航进法庭，杨乐想到自己的妹妹还在车里坐着，连忙把她抱出来，准备进咖啡店吃点甜点。

    法院对面的咖啡厅甜点绝对是好吃的，之前刚跟李律师见面的时候尝了点，当时没太好意思吃多，这次专门留着肚子过来的。

    橙橙坐在板凳上，朝法院指了指，好奇地问：“叔叔是在这里工作吗？”

    杨乐看着法院陆陆续续进去好些人，摇头慢吞吞道：“是另个地方，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黄橙橙星星眼：“叔叔今天穿得真好看，哥哥就没有这样的衣服。”

    李律师今天穿得很英式，西装外套内还加了一件马甲。马甲在我国似乎并不受宠，但在非常正规的场合里，还是永恒的流行元素。

    大概因为职业的缘故，李律师的西装比寻常衣服要多，大多都是单一的颜色，整天把自己包裹的一丝不漏，帅中带着闷骚。

    明明才二十七岁，远远看上去如同三十以上的精英人士一般，看起来太老成。

    而杨乐此时的中二气息还没有完全退去，穿破洞裤，宽松卫衣，整天想着把自己包装成欧巴。

    平时两个人一块走在路上，李航被人称出长腿叔叔，而杨乐的定义还在“小鲜肉”“小哥哥”这个范围徘徊。

    “我要是穿西装，比他帅。”杨乐撇嘴，低头吃饭。

    “哥哥太幼稚啦！”黄橙橙一脸老成地看着他。

    杨乐：“……”幼稚？他被不到四岁的小孩子说幼稚？！

    转眼叹了口气，能和小孩毫无压力的聊天，甚至还能吵起来，能不幼稚么？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儿，眼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杨乐也懒得去别处逛，直接抱着妹妹坐到驾驶座上。

    这时杨志成突然打了一个电话，杨乐盯着手机，又往法庭看了一眼，都进去那么久了，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

    杨乐接听：“喂？”

    杨志成：“嗯…那个，我听许沐晴说，她小姨妈今天打官司，得吃十年牢饭，不太好翻身…”

    杨乐轻笑道：“怎么？你是过来说情的还是专门警告我的？”

    杨志成咳嗽了一声：“我就是打电话来问问，她电话里一直哭，心烦。”

    “盗窃本来就是不对，吃牢狱饭也是早就能预料到的事情，李航不帮忙打这个官司，同样有别人来打，她判刑早就是板上钉钉，按我说她也是活该。”

    杨志成腹诽，虽然都是律师，但能力不尽相同，要是别的律师，柳英至少可以减少两年的有期徒刑，现在一来，不往十年以上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杨志成叹气：“算了算了，这件事我本来也不想管，就说到这吧，我挂电话了。”

    杨乐郁闷道：“那你打电话几个意思？”说完杨乐黑着脸挂掉了电话。背心

    杨乐仰头叹气，转眼看见黄橙橙一脸兴奋的找东西。

    看见车里有李航准备的礼物，黄橙橙忍不住炫耀道：“叔叔对我最好了！”

    杨乐懒得争辩，瞥了一眼黄橙橙，道：“他是我的。”

    “才不是！”一听喜欢的人被抢走，黄橙橙立马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乐也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就是就是，他就是我的人，我男朋友。”杨乐在一旁煽风点火。

    “啪”一声，黄橙橙的小手就打在了杨乐的大腿上，稚嫩的声音警告道：“不许说话！”

    这一掌一点都不疼，杨乐压抑的情绪一扫而空，起身开始逗黄橙橙。

    杨乐：“我说的实话，他就是我的，不信等会他出来你问他。”

    黄橙橙：“他才不是你的！叔叔是我的！”

    杨乐：“我的。”

    黄橙橙：“我的！叔叔是我的！”

    杨乐说话速度很快，而黄橙橙现在还处于把话一字一句说清楚的阶段，根本跟不上杨乐的速度，嘴巴像念咒语一般嘟嘟嘟一阵子。

    转眼杨乐哈哈地笑话她，这一笑话，黄橙橙两眼立马红通通一片。

    “哇——哇——”竟然被急哭了。

    平时就喜欢逗妹妹，一把人弄哭了瞬间又不知所措，杨乐一着急，赶紧拿出平板搜《小猪佩琪》的动画片。

    杨乐：“看电视看电视…”

    熟悉的伴奏响起，妹妹果然停住了哭声，伸手擦干净眼泪专注地盯着动画片看。

    杨乐看见旁边凹槽里一盒烟跟打火机安安静静地放着，伸手将烟盒拿起来，打开烟盒，就看见里面只剩三根烟了。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撞见过李律师站在茶水房吸烟，薄唇含着烟嘴，那白色的烟雾从嘴边溢出来，目光缥缈捉摸不透，倒是挺性 | 感的。

    被杨乐撞见时还愣了半刻，随后赶紧摁灭烟头。

    想起当时李律师略带享受的表情，杨乐心痒痒地拿出一根张嘴咬住。

    细数杨乐有好些年都没有碰烟了，高中时是因为好奇，喜欢叼烟的感觉，明明被烟呛得嗓子疼，还是强撑着耍酷。

    吸了一段时间觉得没意思便把烟扔掉了，后来母亲生病，站在医院门诊部看见那些老烟民肺部烂成窟窿的图片，最后更是没沾过了。

    心里毫无头绪地想着，手指不知不觉地将打火机打响，烟头冒着火星子，淡淡的烟雾从嘴里吐出来，烟味立马在狭窄的空间四散开来。

    黄橙橙皱了皱眉，嫌弃道：“臭臭…”

    “……”明明是哥哥，却老是被这个妹妹嫌弃，杨乐推开出门，夹着烟站到车边张望。

    烟没吸两口，就看见李律师和同行从里面走出来了。

    李航正跟同律所的几名律师交流，突然苏元往外头指了一下，道：“这不是李律师对象吗？”

    苏元正是王晓杰的小老师，先前在李航跟杨乐见面时还到咖啡厅蹭了位置凑热闹。

    李航下意识往苏元指的地方看，几个律师也同样好奇地往杨乐身上瞧。

    “咦，对象长得很俊嘛…”律师回头打趣李航。

    现在同性恋婚姻合法之后，律所的离婚律师也接触过一些同性伴侣的案子，去除了五六年前的偏见，现在面对同性情侣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可以当着面调侃。

    苏元争着道：“我就说嘛，看起来跟个明星似的。”

    律师装模作样地整理衣襟，调侃道：“李律师可要稳住阵脚啊，咱们什么都得走合法啊，别给律师丢脸。”

    李航：“……那我先走了。”

    律师打趣道：“哟哟哟…李律师害羞了？”

    苏元凑热闹：“一天下班就不见人影，连赵老都开始跟我八卦李律师对象是何方神圣嘞。”

    “……”

    杨乐仰头望着正在边聊天边下楼梯的几个律师，李航提着公文包从上面快速走下来，黝黑的头发因为颠簸稍稍乱了型。

    杨乐默不作声把烟掐灭，靠在车门出饶有兴趣地看着李律师大步流星走过来。

    两人相聚不到三米远，杨乐慵懒地伸出双臂，眼底满是笑意。

    杨乐道：“快来接受我的爱的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