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十方俱灭 (3)
但也有种无思无求的逍遥感觉。
心灵无限延伸。
忽然,安泽南全身轻抖。
“停车!”他大喝。
姬夏末虽不明就里,却依言停下。汽车停在路肩,她和黄伯齐齐向安泽南看去。安泽南脸色凝重,似是思考什么,两人也不打扰他。
片刻后,安泽南抬起头苦笑道:“我们还是被魔门盯上了,就在前方我感觉到一股风暴般巨大的力量正安静地等待着我们自己送上门去。”
姬夏末闻言,闭上眼睛默运心法。良久睁眼,疑惑道:“虽然我什么也感应不到,但心中十分不安,恐怕泽南说中了。”
“他们肯定收敛了身上一切气息,但却无法掩饰对我们的杀意。所以气息的感应上我们一无所获,然而他们的杀意却无法瞒过我们心灵的感应。夏末觉得不安,我的感觉却更具体一些,若我们盲目前进,必定会吃大亏。”安泽南肯定说道。
“不若我们掉头走。”黄伯提议。
“不妥。”安泽南摇头道:“从我们下船到上路,这其间没超过十个钟头。光魔门在这么短时间内便确定我们的选中并严阵以待,说明他们有一套严密的监控系统。若我们在没有识破其手段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只会引来他们雷霆般的攻击。”
姬夏末举目四望,颇为不解:“我可肯定附近并没有人监视,难道魔门动用的是卫星手段?”
“应该不是,能够利用卫星侦察那只有国家的力量才办得到。魔门再怎么厉害,可我不认为他们有把卫星送上外太空的力量。”安泽南左眼泛起红光,召来了瞳鬼。
他坐在车中逐寸扫过路旁事物,在看到一块巨石时身体轻震,安泽南轻声道:“原来如此,你们看看那块石边有什么?”
姬夏末两人依言看去,路边巨石毫无异状。可当他们功聚双眼后,却看到石后阴影趴着个男人。只是这男人身如虚影,眼神空洞,正木木地往安泽南这边看着。
“虚灵?”姬夏末恍然大悟:“原来是用控鬼之术,操纵虚灵这种无限接近无的灵体对我们进行侦察。”
“正是如此。”安泽南点头道,由于虚灵的特殊性,若不仔细查看是很轻易就忽略了过去。
视线从虚灵身上收回,安泽南又道:“若我们现在改道,虚灵定会第一时间通知魔门,而像这样的虚灵绝对不会只有一只,所以我们无论任何行动都会落在被动的不利局面里。除了继续前进。”
“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姬夏末皱眉道。
“当然有,没发现虚灵之前我们是送死。但现在既然知道他们的手段,我们就能够给他们一个惊喜。”安泽南神秘笑道:“你们要知道,虚灵的智力极低,它们是无法分辩过于细微的动作。例如我们从三人变成一人……”
这只虚灵默默注视着公路上的车子,这辆汽车停靠了半晌后,又发动起来继续前进。于是按照术者之前给予它的指令,它发出让前方的同伴继续观察的灵波,只是虚灵却不知道,吉普车再动起来时,车上已经只剩下一人。
田无迹来回踱着方步,神情甚是焦躁。
“田胖子你能给我坐下来吗,晃得我眼睛都快花了。”骨架奇大的男子在旁边不耐烦说道,此人却是修罗门丁恨的师弟严鸿。
之前在云南曾在战无极枪下吃了暗亏,经过这段时间静养,严鸿不仅伤势尽愈,且功力大进。现在丁恨已死,他等若半个修罗门主,说起话来底气十足。
田无迹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脸上却笑容不变:“田某就是个生意人,平时忙碌惯了,片刻也闲不住,当然不能和严副门主相提并论。”
他这话明捧暗贬,严鸿武功虽然不若,心机比田无迹却差了一大截。他听不出胖子话中有话,还以为胖子在奉承他,听罢打了个哈哈和田胖子攀谈起来。
“蠢人。”罗艺暗骂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
这时沈如意扭动蛇腰走到罗艺身旁,有意用胸部轻轻擦过罗艺手臂媚笑道:“罗大哥在想什么呢?”
罗艺哈哈一笑,把沈如意揽在怀中说:“我在想晚上你这小妖精会给本人什么样的惊喜。”
沈如意立时如同小女孩般无限娇羞,嘴里说着“不依”,却用身体毫不着迹地轻擦罗艺身上敏感地带,以暗香阁特殊手法刺激这补天高手的情yu。
罗艺心里暗呼厉害,表面却装成浑然不知,一双手在沈如意身上又摸又捏,却对田无迹说道:“田兄,那几个雏儿来了没有,罗某人可等得手痒得紧呢。”
田无迹哈哈笑道:“罗兄莫急,从虚灵传回来的消息看,最迟一个钟头后他们就会自动送上门来,到时可就要仰仗罗兄和各位了。”
这次司离对安泽南下了格杀令,而实质行动则由田无迹主持。本来田无迹对其师兄薛僻情充满了信心,可没想到薛僻情的控鬼入梦之术被破,人更连夜而逃,且至此全无消息,也不知道人是死是活。这对天莲宗的信誉打击极大,田无迹不敢托大,借司离之名把包括罗艺在内的一众魔门高手调集过来,要用绝对实力取得压倒性胜利。
目前包括他自己在内,魔门一方还有罗艺、严鸿和沈如意等宗师级高手。而此一级的高手则有赤典,成达等几名二代弟子。这样的实力已可稳吃安泽南三人,但田无迹的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但一切毫无展卷,他也不知道这不安的感觉来自何处。
个把钟头后,吉普车出现在田无迹的视野中。
“来了!”田无迹轻喝道,其余众人皆闻言精神一震,人人眼中神光电躲,知道大战一触即发。
然而,当汽车驶近,田无迹剧震,失声叫道:“糟糕,我们被耍了。”
吉普车上田无迹只看到一个姬夏末,却哪有安泽南的身影。
安泽南和黄伯正穿梭在山道之中,他们利用虚灵的视线死角悄悄下车,所以魔门不会知道,到时他们等到的只有姬夏末。至于姬夏末的安全倒不用安泽南担心,这方面姬夏末自己有了万全之法,而他们只要穿过山道,和姬夏末在距离此地百许里之外的秦连市汇合既可。
山道崎岖,人畜难行。若安泽南功夫尚在自没有多大问题,但现在他却需要黄伯不时掺扶一把,如此一来速度自然下降,却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眼看就要拐过山道坳口,两人却突然停下。
坳口处,黄石上,有透着书卷气的男子安坐石上。他似是没有发现安泽南两人的到来,双眼深情地留在山间一木一石上。似乎从这些大自然妙手天成的景观中,他看到了大道至理。在他的眼中,再精彩之事,也远不如这普通不过的山石来得有趣。
安泽南瞳孔不断重复着收缩和扩张的动作,如此反复三遍后才恢复正常。他心中暗惊,刚才他用灵觉要锁定此人的位置,但每次心灵的感知要摸上他时,眼前这人的心神却像滑鱼般溜开,这让安泽南如何不惊。
到目前为止,这个男人还是第一个他无法用心灵锁定的人。
瞬间,他知道自己遇到谁了。
“魔主?”安泽南轻问。
男子终于回头,淡淡道:“泽南你好。”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第十三章 山坳之战
安泽南心中掀起万丈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魔门之主在前一刻前,于他而言还是个遥不可及的人物。可这一必,他却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隐隐断去自己和黄伯两人的生路。
万魔殿稳居魔门首席之位,无论教派宗旨或武功心法皆讲究以逆为贵。其镇派武学《天魔七幻》更号称逆天叛地。
《黄泉录》奇功异术篇上有载: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故魔障横生,为邪为侵,以致眼见不实,致死不觉,是为天魔七幻。
简单来讲,天魔七幻便是针对人心灵魔障,从生理至心理让对手生出种种错觉。或由生入死,或由爱生恨,逆转心灵乃至精神一切感知,以致对手死在幻觉之中犹不可知。
所以,与其说天魔七幻是武学,不如说是邪术来得适当些。
然而,修天魔功者,气质心灵无不受此邪功影响而变得性格乖张,邪气冲天。
但眼前这魔主落在安泽南眼中,别说邪气全无,反而带着一种超然于物外的洒脱气质。而且魔主声音中道平和,没有提气扬声,声音却悠悠在山道传出。安泽南心生明悟,眼前这男子一身修为已经不再停留于天魔功的层次,而已经由魔入道,晋升到另一个境界。
“泽南果然好才智,只是简单一个动作,就让无迹由主动变被动,实有翻云覆云的不凡手段。若不是本人精通灵觉感应一类的秘术,便无法在此刻将你们二人截下。”司离淡淡说道,语气就像和老友谈心,全然没有一点兵危战凶之感。
但安泽南却知道,从魔主现身那一刻开始,两者间的争斗亦揭开帷幕。
司离每言暗藏深意,通过对话瓦解安泽南两人的斗志信心,只要他们生出不如司离的挫败感,魔主便会全力出手。如此心意,安泽南自然明白,让人头痛的是,司离所言非虚。他的出现,让安泽南生出机关算尽,仍逃不出魔主五指间的无奈之感。
“魔主若是为杀我等而来,又何需废话,动手便是。”安泽南微笑道,虽心中惊涛骇浪,但表面却不泄露半点心中所想。
司离听罢失笑道:“泽南言重了,我司离又岂是嫉材之人。若不是泽南和你背后安氏对我们影响过剧,司某便放过你又如何。奈何司某为的非是私人恩怨,故从大局着想才被迫要毁去泽南,尚请泽南勿怪。”
安泽南心中惊骇有增无减,司离的话中透出真挚的味道,全无半分做作,让人感到他要毁去安泽南实是出于无奈之举。然而这样才让人感到可怕,要知道修为到了司离那种境界,若心中有碍,尽避最终他击杀了安泽南,却仍为在心灵中留下无法弥补的破绽,对于日后的修行有害无益。可即使如此,他仍决意出手,可知魔主实是绝情绝义之人。这当中,便包括他连自己能否进窥天道也不顾的狠绝。
突然,安泽南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过不了魔主这关,顿时变得心灰意冷起来。
司离立有所感,他从山上立起、落地、朝前踏上一步。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风过叶落,自然无比。以致他做过这一连串动作,却没有引起安泽南和黄伯两人的警觉。要知道他们从一开始就紧盯着魔主,却偏是他往前踏上一步后,两人才醒觉过来。
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眼神中可看到彼此心中的震撼。
“魔主出手吧,就让我们见识下天魔绝艺。”安泽南咬牙道。
司离摇头笑道:“不急不急,我还想问泽南一个问题。”
安泽南暗暗叫苦,他们两人等若绷紧的弓弦,司离却一付游刃有余的模样,并逐级掌握了主动。
也不等安泽南答应与否,司离问道:“泽南可否答我,人生于你有何意义?”
安泽南笑道:“没想魔主还是个爱问问题的人。”
“泽南莫怪司某婆妈,自从司某顿悟般由魔入道后,便无时无刻不思索这个问题。要知天道知易行难,若闭门造车不知哪日可达,所以司某总希望多看些、多听些。纵使旁人只言片语,但总能使司某有感于心。当然,泽南亦可不答。”司离淡淡说道。
安泽南眉头轻皱,认真思考一番后说道:“魔主这个问题,百人便有百种答案,而我的答案则是……探索……”
司离眼中爆起神光。
“小时候,见着了山便常会想山后有什么;见着了河,便想知河从哪处来;望着天空,则想天空之外会是什么;而长大后,更不时思索人生之长短,宇宙之极限……”此刻,安泽南仿佛把魔主遗忘,如同梦呓般说道:“所以人生于我便是不断的探索,直到找着宇宙背后的真谛…….”
司离突然对安泽南弯身一躬,安泽南可受不了魔主这一大礼,便想往旁移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是司离以无上玄功让他受过一礼。
“泽南之话发人深省,他日有成必有泽南之功,司离就此谢过。”魔主微笑道:“时间也不早了,让我送泽南上路吧。若无意外,无迹等人恐怕已经往这方赶来,泽南也不希望死在别人手上,就由司某送你一程。”
安泽南暗道一声来了,刚想唤来九凤拼死一搏,突然脑后吃痛,当既晕倒。
意识变得迷糊前,他脑海中只有一个疑问:黄伯,你要干什么?
司离意外地看着从刚才开始便默然不语的老者一掌打晕了安泽南,魔主微一动念,便猜到黄伯心中所想,当下叹道:“盗霸黄安,三十年前横行陕西一带,大小买卖从无失手之例。但某日突然销声匿迹,原来却是在安家为仆…….”
“没想魔主竟也知道鄙人之事。”黄伯笑道。
“非也非也,我只是知道佛门奇人烈阳尊者把金刚八式传给你,才勉强记得你这号人物。”
黄伯一点没被司离看轻而动气,他把安泽南一把提起道:“承蒙尊者看得起我传鄙人佛门奇功,可惜鄙人天资低劣,八式只学会其五,却不知可入魔主法眼。”
司离摇头道:“若换了烈阳亲至或许还有些看头,至于你,司某劝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或许魔主说得对,可惜鄙人性蠢,凡事总想做过方知。”黄伯长笑一声,忽然身上衣裳爆碎飞溅,露出一身钢锤铁打般的肌肉。
无形的气浪以黄伯为中心散开,吹得山道烟尘翻滚。黄伯吐气开声,声如炸雷。只见他手方扬起,安泽南却已经如同炮弹般被他丢了出去,越过司离的头顶。
司离连眼角也没瞧安泽南一眼。
黄伯再喝,身形闪电般掠向司离。
道旁景物飞速后退,拉出千百道奇光异影。
十米距离一闪而没,黄伯双拳擂出,如同蛟龙出海直击司离胸口,正是重创薛僻情的双撞拳。
司离不闪不避,但黄伯双拳明明击中他,却似打在空气,难过得让人吐血。原是司离早运起天魔七幻,在视觉上迷惑了黄伯,致使他痛击落在了空处。
“真是何苦来着,你难道想在我的手下盗得安泽南一命不成?”
司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同时黄伯知道他一掌往自己背心拍至。
他心中毫无所惧,哈哈笑道:“正是如此。”
黄伯也不避让,就这么弓背一顶,撞在司离掌上。
劲气四射,锐响连连。山道两旁边沙石飞滚,杂草断木弹上半空,声势骇人。
黄伯脸色先是一白,忽然又转红润。他飞快转身,状若疯魔般挥出一片拳影罩向司离。
司离面不改色,收回拍在黄伯背心的左掌,右手却一指点进黄伯的拳影中。
春雷般闷响传出,黄伯拳影散去,人如断线风筝般往后急掠。
司离也不好过,人微微往后退了半步。
这时,安泽南从空中落下,黄伯伸手一捞将之接实。再长笑一声,黄伯提着安泽南飞速掠过了山坳口,转瞬远去。
司离也不追赶,他负手而立,左手掌轻轻颤动。
静立片刻,身后风声响起,司离连眼睛也不曾看一眼,却知道是田无迹几人到了。
田胖子冷汗浃背,来到司离身后恭声道:“属下无能,被龙渊姬夏末摆了一道。”
司离头也不回道:“姬夏末呢?”
胖子的头更低了:“那丫头甚是狡猾,单人而来,却早早召来了附近驻城军官。属下不想与官方冲突,只能放过这丫头。”
罗艺这时上前道:“司老师既然亲至,想来安氏后人已经伏诛……”
“罗兄不必拿话套我。”司离笑道:“黄安已经保得安家人性命离开,金刚八式果是最上乘的硬功,连黄安使出来也有小伤司某之能,真让司某不由猜想这佛门奇功若由烈阳使来应是如何动人。”
说罢,司离又突然冷哼一声。
罗艺听到司离受伤,刚动了趁机出手的心思。岂料这念头方起,司离的冷哼便传入耳中,这当中没有一分快慢,听得罗艺心头暗颤,知道自己比之司离还差了一大截,逐死去出手的念头。
“黄安虽然救下安泽南,但绝对活不过一时三刻。若你们这时追去,或许还能追上他们两人。”司离说罢,身形闪了闪,瞬间消失在山坳口。
他身为魔主,以他的身份已经对安泽南出手一次,自不能厚颜再继续追击,于是把这事交由田无迹众人处理。至于成功与否,却全然没有放在司离的心上。
但田无迹等人可没有司离这种超然的心境,一听事情还有希望,立时各运身法,希望截住黄安最终杀死安泽南,以挽回魔门连番失利的局面。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第十四章 黄伯归天
安泽南悠悠醒来时,山风正劲。远远看去,山下依稀看到城镇的轮廓,近处则是一片农田,其上牛犁人耕,生机迥然。
黄伯背对安泽南而立,默默注视山下美景。
“黄伯,我们这是……”安泽南来到黄伯身边,发现这看着自己长大的老者脸如金纸,从嘴角不断逸出血线,不由大惊叫道:“黄伯,你……”
黄伯转头看向安泽南,眼神柔和透着慈爱之色说道:“少爷勿惊,想我黄安自答应老爷金盘洗手后再不干那鸡鸣狗盗之事,今天却破例一回,终在司离手中盗得少爷一命,真是痛快!”
“黄伯你别说那么多,快坐下…….”
安泽南要扶黄伯坐下,却被老者轻轻按住了肩膀。
“不用麻烦了,少爷。司离可不是吃素的,黄安现在心脉尽断,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黄伯淡淡笑道。
“不…….”安泽南拼命摇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眼眶一热,便要涌出热泪。
“不许哭!”黄伯突然断喝,语气又转为柔和:“少爷你还可曾记得答应过我黄安,定要做那铁铮铮的汉子。生死算得了什么事,人生不过过眼云烟。有生便有死,少爷若连这点也看不透,不若回老家娶妻生子,做个安分人罢了。”
安泽南双拳握紧,指甲掐入肉中,他拼命忍住要掉下来的泪水,只为不让黄伯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黄伯视线自他身上移开,转到山下美景。
“人总以为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却不想忽然间便到了吸入最后一口气的时光。少爷不要为我伤心,亦不必为黄安报仇。黄安的命是老爷给的,如今终报了老爷的知遇之恩。只可惜不能完成老爷的嘱托看着少爷成家立室,甚是遗憾……”黄伯轻轻叹道:“不知道死后又是哪般光景,黄安只希望能够再追随老爷于九泉之下,余愿足矣。”
安泽南全身轻颤,低下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忍受那撕心裂肺般的哀伤。
头上一重,原是黄伯把头移到他的头上。黄伯那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扫过安泽南的额头,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少爷保重,黄安累了,先走一步……”
透过黄伯的指缝,安泽南看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胸口亦停止了起伏。这对安泽南亦师亦父的老人,就此与世长辞。
生机一绝,黄伯身躯直直倒下。安泽南伸手去接,终没让黄伯遗体摔在黄土之上。看着那苍老的面孔,安泽南浑身剧抖,跟着仰天长啸。
他叫得声嘶力竭,连嘴角微裂流下血丝亦没发觉。
到最后叫得没有力气,他就这么跪在地上,埋首于黄伯胸前。当悲伤稍逝,取而代之是如同烈火般的仇恨。
而安泽南并没有发觉,来路上风声急掠,田无迹几人终追了上来。
看到安泽南的身影,田无迹心中一喜,不由加快了脚步。
忽然,胖子只觉全身一冷,跟着眼前满是支离破碎的光点,仿佛整个世界瞬间粉碎。
不只胖子,包括罗艺、严鸿在内所有高手都身如同感。
细碎的光如同漫漫烟雨落下,无孔不入!
众人立时祭出压箱底的绝活,顿时掌风拳影四起,劲气相击之声连连,山道飞沙走石,一片愁云惨雾之状。
光点散去,一袭白衣的绝色女子立身于安泽南跟前。宝剑低垂,仍轻颤不已。
田无迹实在很难想像,刚才就是这女子以一人一剑之力将已方众人力拒于剑雨之处。由此推之,这女子已是接近司离那种级数的高手,若非如此,她的剑术岂能够达到以意胜力的至境。
现身的正是白亦雪和她的烟雨剑,在云丘击杀了薛僻情后,她接到了苏墨白的紧急通知并按照龙王要求的方法搜索以云丘为中心五百公里内的城乡旷野。最终先是让她感受到司离的灵力,而当她赶至却又感到了一股混合着悲伤和愤怒的灵波。
白亦雪全速赶至,最终在田无迹等人得手前现身,并一出手就震住了魔门诸人。
“烟雨剑…龙渊首席?”田胖子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人的资料,但他却没想到,龙渊第一人竟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本人龙渊白亦雪,这位是我们龙渊的朋友,却不能教各位伤了他。”
白亦雪轻轻笑道,眼神逐一从魔门诸人身上掠过。从她的眼神中,诸人看到的是强大的信心。
严鸿最是心高气傲,当下冷哼:“姑娘难道想凭单人只剑便拦下我等众人?”
“有何不可?”白亦雪剑尖低垂,脚下却生出圆形气浪,一波波不断拂开。
高明者如罗艺看得暗暗惊心,要知道白亦雪方才发动那种群攻的剑术最是耗力。现在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似已经全然恢复过来,可知此女功力已经当得上深不可测四字。
“严鸿你好歹也是个男人,不觉得以多欺少对付一个女子有失颜面么?”
中正平和的声音自魔门诸人身后缓缓传来,田无迹几人回头看去,却是背着藏剑匣的墨白到了。
严鸿心胸狭窄,瞳孔一缩一张便要发难,却被罗艺按住。
罗艺哈哈一笑:“原来是长白墨兄,墨兄既然在此,不知长白八子何在?”
罗艺话音方落,破空声连续响起。山道旁、巨岩上同时出现八道身影。这八人年纪皆与苏墨白相若,身后各负奇形古剑。人人眼神如电,显然一身修为不浅,这八人正是苏墨白的师兄弟,合称长白八子。
八子各有绝艺,又自净墨剑典中的“剑葬”篇中悟出奇特阵法真&墨子矩阵,极不好惹。
田无迹见前有白亦雪这龙渊首席,后有长白精英尽出,这仗若打起来胜负只在五五之间。胖子打了个哈哈,笑道:“我等就此退去,不知苏兄可否让个道……”
墨白侧身一站,笑道:“这路又不是我长白所开,田兄和各位要走便走……”
长白斋主话才说了一半,却听白亦雪叫道:“苏前辈,你快过来,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包括魔门诸人在内,纷纷朝白亦雪看了过去。却见白亦雪身边,跪倒在黄伯身边的安泽南情况有异。
安泽南身后的影子拖得老长,从影子中,不断有漆黑的灵气如同大雾般腾起。黑色灵气笼罩住安泽南,并不断自他的皮肤毛孔中渗透进去。
墨白眉头一皱,刚要移到安泽南身边。忽然地动山摇,下一刻,九凤从安泽南的影子中冲天而起。
以往安泽南召来九凤,自他影子中现身的不过是妖魔的九道长颈。然而这一次,九凤真身竟然全部从安泽南影子中脱离。
九凤的真身比雷貘尚要大上数倍,简直如同一座小山。这妖魔九道长颈之下,却是一个上身包裹在妖鳞中的女子,然而女子的四肢却长着鸟类的爪子,身后更是扬起一双七彩巨翼。
而在妖魔的四肢上各缠有玄铁黑链,像雷貘一般延伸至安泽南的影子里,似在说明妖魔和安泽南尚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妖魔升上高空,那九颈之下的女子忽然睁开一双凤眼,接着从她嘴中发出一声清啸。跟着,九凤整个身体在空中一个翻滚,接着朝安泽南冲了下来。
风压剧增,白亦雪离得最近,只觉双耳轰鸣,打在脸上的风像刀子似的,刮得她睁不开眼睛。
而较远些的苏墨白则看到这九颈妖魔在撞上安泽南的瞬间,身体由实转虚,如同泡影般融入安泽南的身体里。
异变立生。
如同安泽南把雷貘的力量实体化般,当九凤融入他的身体时,安泽南突然抬起头,在嘴中发出九凤清啸的同时,他的全身亦飞快浮现妖魔的鳞片。
瞬间,安泽南如同从炼狱逃出的恶魔,浑身长出如墨妖鳞。头和四肢更生出像鸟首般的盔甲,手指拉长拉尖,利如魔爪。而他的身后,九凤七彩巨翼张开,同时四道妖颈从安泽南尾椎处伸出,又分别交缠于他的腿上,妖异万分!
众人哪曾想到安泽南会生出如此变化,立时目瞪口呆。却见安泽南扬起头,从嘴中再发出妖魔的啸声,立时魔气冲天,黑雾般的灵气不断翻滚,如同沸腾的溶浆。
“司离!”
啸声中,混合着妖魔和安泽南两者的声音叫出魔主之名。如同魔神般的安泽南身后巨翼一扇,双腿离地而起,便欲飞去。
墨白最先回过神来,大喝道:“他入魔了,快,不能让他离去,否则再难回复神智!”
藏剑匣打开,从中飞出七道银光,在苏墨白的操控下以暗合北斗七星方位刺入安泽南脚下大地。立时,安泽南巨翼狂扇,却再飞不起半分。
同时,长白八子再不理会魔门诸人。身形数闪间,几人围住了安泽南,他们结出各种剑决手印,顿时有八道灵气分别注入安泽南身体大穴,要为他驱逐九凤强行入体的妖魔之灵。
田无迹几人见状本想捞些便宜,可惜白亦雪在旁边掠阵。众人知道她烟雨剑的厉害,又难保贸然行动会引来如同妖魔般的安泽南出手攻击,几人互通眼色后,便齐齐倒掠离去。
白亦雪回过头,只见安泽南受苏墨白的剑阵所制,身体又成为妖魔和长白八子的灵劲角力之地,当下连连发出惨嚎。
从那叫声中,不知为何,白亦雪感受到安泽南失去了至亲的苦痛与愤怒。她不由怜悯般发出一声轻叹,两眼美目闭上,似是不愿看到安泽南痛苦挣扎的身影。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第十五章 淮南商战
云丘南桑镇外5里处,田无迹、罗艺及严鸿等人垂首而立。
在三度追杀安泽南无功后,几人接到司离传令,命他们于此地集合。但田胖子一干人等来到,却发现司离负手在小径两旁悠闲转圈,众人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田无迹干咳一声,说道:“司老明鉴,虽然那安小子被龙渊高手救下。但现在他似是走火入魔,此刻长白诸人正旋法相救。若司老同意,我再召来门中精英,必定能给龙渊一个惊喜。”
司离正伸手轻轻从一株白桦树干上掠过,指下是一道浅痕。司离指尖由动而静,停止处恰好是这道浅痕的未端,其中丝毫不差,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玄奥味道。
“剑是好剑,人更是精彩。”从司离嘴中发出这声轻叹,却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魔主回过头,看向田无迹的眼光突然变得锋利起来,看得田胖子浑身肥肉颤抖不停,更别提和司离眼光对视。其它人感受到司离如剑目光,亦纷纷低下头去。
“哼!”
司离一声冷哼,听在田无迹耳中却如惊雷炸响,胖子体内灵气顿时翻滚不休,魔主露了手以声传感的手段,立刻让田无迹惊骇莫名。
胖子立时大呼:“无迹办事不力,请司老责罚。”
看着田胖子,司离目光渐渐由锋利转为柔和,最后摇头失笑道:“无迹你这人最懂见风使舵,即使有错,却很难让人真的责罚你。”
“司老错爱,错爱了……”田无迹满头大汗,连连说道。
“不过你机变有余,沉稳不足,又容易受外界音色所惑,一身修为十年不见进展,若继此以往,不若将你天莲宗自我六道除名罢了!”司离话锋一转,语气冰冷,叫人完全无法猜测他的心思。
田无迹再不敢答话,怕越说越错,只能低着头连连应是。
司离又看向其它人,目光扫过这些魔门中的佼佼者,语气又转平和道:“你们可知,为何我会对安氏一个后人如此大动干戈?”
罗艺眼珠一转,似有话说,却看了看田无迹,最终将话压下。其它人也是黯然无语,显是不敢贸然回答魔主这个问题。
“安氏一族自唐朝起声名显赫,除了家传之学非同小可外,可可怕的是他们役使妖魔的力量。”司离负手说道:“自上古黄帝开辟三界,自此神人魔各居其所。从那时起,妖魔便消失于人间。但不知安家先祖从哪找来了七妖,更通过血脉传承。然以人御妖,代价无比巨大,故安氏长房嫡孙从无活过五十之岁,外人无不以为这是御妖的后果,可本人却认为,这是安氏族人本身的能力无法支付换取妖魔力量的代价而敷生的代价罢了。可若有一天,出现本身修为极高的安氏族人,他不用以寿元为代价便能够行使妖魔的全部力量。到时,人与妖两者相辅相成,得到的力量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而是以几何的倍数激增……”
罗艺愕然道:“难道司老认为那小子便是有可能真正驾驭妖魔的人?”
司离点头,说道:“就是如此,观他从萧厉手下逃得两次性命,又捱了朴熙一记十方俱灭而不死。如果你们认为他只是侥幸那就大错特错,照我看,此子潜力无穷。若让他成长下去,终有一天会成为和我相庭抗礼,甚至乎超越我的不世高手。你们自己想想,如果出现这样的人物,那在他百年之前,我圣门六道就别想在中华大地立足。不过,这只是我对他下格杀令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不知可是为了向龙渊立威?”罗艺笑道,眼角刚好捕捉到田无迹朝他射来的狠毒目光。
“罗兄只说对了一半…….”司离淡淡说道:“向龙渊立威不假,司某更要怦怦龙渊的份量,看看商良海那个老狐狸到底藏起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力量。若要司某相信龙渊的武力只是所谓的十席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
田无迹冷汗淋漓,至此他才知司离下此格杀令背后的全部深意。可惜他知道的太迟,只怨他求功心切,否则只需盯紧安泽南,再不断派出魔门高手进行截击骚扰,便可从容引出龙渊潜在力量。而不像现在般,来了长白剑斋和绝世剑手白亦雪,便逼得他不得不鸣金收兵。
司离看向田胖子,见他一付怵样,失笑道:“无迹不用自责,尽管这次没把龙渊全部力量都引出来,但让司某看到了龙渊第一剑,任务可说完成了大半。烟雨剑,果然剑如其名,剑法如烟如雨,似实还虚,暗合天道自然,已达剑道至境。僻情死在这绝世剑法之下,倒也死得不冤枉了。”
田无迹浑身一震,失声道:“我师兄死了?”
他自昨天便与薛僻情失去了联系,却没想过薛僻情会死。皆因这师兄武功不怎么样,但身上道具百出,又擅长替身秘术。田无迹却没想到薛僻情的替死术早被黄伯逼得用上,否则他或许还真能在烟雨剑下逃得一命。
脚轻轻在地上一跺,在司离旁边一个土包轰然裂开,露出薛僻情披着残布的尸体。魔主说道:“好生埋葬了僻情吧。”
又看着众人说:“龙渊的背后是四圣地,自然藏龙卧虎。但我圣门人才济济又有何惧之,这次格杀令至此而止,各位不必将胜负格守一时一局,我们真正的战场并不在这里。司某受了点轻伤要静养三日,你们继续进行其它计划,务必把龙渊的目光牢牢吸引在华夏这片土地上。”
说罢,司离飘然远去。
魔主既走,格杀令又告结束,众人身上各有任务,便就此散去。
田无迹起出师兄薛僻情的尸身另觅地安葬后,便回到饶安市。这是魔门设在全国各地的秘密基地之一,也是天莲宗潜伏在华夏的大本营所在。
一回到饶安,田无迹便处理耽搁了数日的文件。天莲宗在华夏各地皆有生意业务,重要的文件决策都要田无迹亲笔签名。田无迹武功不行,做生意倒有一手,不然也无法为魔门提供活动的资金。
诸多文件中,其中一份引起田胖子的注意。这是来自淮南市华哲科技的求援信,文件中表明华哲科技的上市股份最近遭遇不明身份的金融大鳄疯狂收购。除了上层魔门内部人员掌握的股份外,其余董事的股份也纷纷出售。目前以华哲科技手中的资金流,已经无法应付这如同风暴般的收购活动,故向天莲宗本部求援。
田无迹心想,莫非这是龙渊的另一个行动。可想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龙渊虽然有国家的财政支持,但绝不会有闲钱用在打击天莲宗其中一个产业身上。如果不是龙渊,那只能是与之交好的世家门阀所为,就田无迹知道的便有安家在南方不断垄断货运业的惊人之举。
只是安家无论财力人力都不是天莲宗这种外来者所能够比拟的,像安家这种拥有千年历史的大家族,平时外人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然而一旦有所动作,其吞吐量大得吓人,田无迹自认为天莲宗已经稳吃南方好几条货运链,但在个把月不到的时间里却给安氏杀得人仰马翻,现在只有控股的几家物流公司仍在苦苦支撑,只是田无迹也知道支撑不了多久。
若换作其它家族,田无迹怕已经立起派中高手对其家族要人进行暗杀,至不济也能够以行贿的方式瓦解内部团结。偏对手是四大家的安氏,其本身武力便可让田无迹死了暗杀的心,又与龙渊交好,无论在政在商都占着优势。
重要的是,司离对此不闻不问,田无迹更不敢擅自作主,只能看着肥肉从自己口袋中飞走。
说到底,魔门的力量虽然不断渗透进华夏大地。但目前还不足以在应付龙渊的同时,再和像安氏这种名门望族开战。战线拉得太长,魔门也会吃不消。
但现在华哲科技股份被收购,田无迹也不认为会是安氏所为,尽管整个南方也就只有安氏具备打击魔门的力量。毕竟这种收购,与其说打击,不如说像是某种报复来得恰当些。
对天莲宗来说,即使华哲科技被收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这种太小儿科的动作,安氏根本不屑为之。
“奇怪,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动老子的产业?”田无迹百思不得其解。
淮南市。
白兰一个意念,把一打易拉罐全数轰上了天,高兴得小妮子兴奋得要找唐柯的凿齿试招。
唐柯可没空理会她,最近南志平教了他一些五行术法中的粗浅功夫,可以利用符咒引动五行之力附加于凿齿身上,让妖兽战斗力倍增。他正研究着南志平送给他的书籍,哪有空陪白兰试验她的超灵念冲。
“喂喂,唐柯快看,他们又来了。”白兰低声叫道。
唐柯抬起头,龚倩带着几个外籍男女鱼贯而入。最近几天,龚倩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么几个人,每天必到特事处办到,然后关在办公室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反正唐柯和白兰是看不懂那各种用英文制成的图表文件,问龚倩她也不说,只神秘一笑,说很快会给大家一件大礼。
办公室里,几名外籍男女打开笔记本,相当专业地操作着各种软件,从屏幕上不时掠过的图表看,像是在做着股市的投资。
龚倩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上电脑里弹出一个视频窗口。有修饰着精美胡须的男子出现在屏幕里。这中年男子脸如冠玉,鼻山高挺,轮廓分明,英俊无比。
看到龚倩的时候,男子如刀削般的脸上逸出一道笑容说:“我的宝贝女儿,收购行动进行得如何?“
原来这男人却是龚倩的父亲,龚天正!
看着电脑中的老父,龚倩皱着眉头说:“老头子,你又在哪个女人家里过夜,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夜夜笙歌,小心您老的肾受不了。”
父女两人皆是用英语对答,那几名外籍人员听在耳中,无不掩嘴偷笑。
龚天正说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别管”,又道:“这华哲科技到底怎么惹着你了,竟让你管我要了公司旗下最精锐的投资小姐,又要求启用你名下能够运用的资金流,你不是说过要靠自己赚钱的么?”
“这叫此一时彼一时。”龚倩恨恨道:“他们竟然惹本小姐的未来老公,您将来的东床快婿,我自然得回以颜色。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HelloKitty!”
看着女儿咬牙切齿状,龚天正哈哈大笑,转头朝着身后叫道:“朱莉你听到了吗,我的女儿有男朋友,就快可以嫁出去了!”
龚倩立刻跳了起来吼道:“死老头,别说得我好像嫁不出去的样子!”
片刻后,龚倩又想起一事,问道:“喂,老头。你认不认识云南战家。”
龚天正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然后打了个哈哈说:“什么战家斗家,我一个都不认识。”
又道:“天色不早了,你老爸我要休息了,咱们下次再聊吧。”
说罢,也不等龚倩回应,就主动断开了视频连接。
龚倩盯着屏幕良久,轻声道:“老头你的演技太逊了……你,究竟想对我隐瞒些什么?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第十六章 龚父东来
几天下来,田无迹忙得一身肥肉都瘦了几斤。
起先他以为华哲科技遭受的恶意收购只是小儿科,胖子心想只要进行反收购便能够吃回公司的股份。然而这不知从哪杀出来的金融大鳄高明得让田无迹刮目相看。
天莲宗投进股市的反收购资金直如石沉大海,反收购的股份呆不到片刻便又被其吃回,几个回合下来,从生意角度来看,华哲科技的股份已经不具备反收购的价值。可惜南方货运业被安家全线垄断的现在,像华哲科技这种具备出口资格的公司却是魔门为数不多可以进出境的手段,田无迹苦无无法放弃,只得咬牙继续扔钱。
同时,他也惊讶这对手资金雄厚,到目前为止,华哲科技的股份从原来的30亿美金变成现在的50亿。这对于一个中型企业来说,已经超过它本身的价值太多,田无迹又怎么会知道,龚大小姐收购他的公司只为了给安泽南出一口气。
所以,胖子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的收购行为。
田无迹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边维持着战况,一边又着手调查收购资金的来源。对手能够拿出这么多钱陪他玩,自然不是随便可以惹得起的主。田无迹已经决定弄清楚买家的资料后找对方和谈,他甚至打算以股价两倍的价格让对方放弃这场无谓的商战。
然而进行初步调查后,田无迹只知道对方的资金来源于境外。再进一步调查,对华哲科技的收购资金却是来自美国“神盾”保全公司名下一个分公司。该分公司可以忽略不计,但问题是它的上面有“神盾”。
“神盾”是美国一家老字号的保全公司,业务涉及保全、军需、航天科技等领域。该公司的总部虽设在美国,但业务却遍及欧美各国,并与各国高层和军方都有不同程度的联系。像这样的跨国集团,不是天莲宗所能匹敌得了,胖子相信即使是司离,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也不想招惹这种影响力巨大的财阀。
只是胖子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神盾”这是打的哪张牌?
这天晚上,田无迹回到自己位于饶安市的豪宅。一下车,他就感到不对劲。
宅子里太安静了。
田胖子贪生怕死,保全工作做得比谁都到位。可现在他连一个暗哨也看不到,甚至平日里养的两条德国猎犬也没了声息。
胖子头皮发炸,但他身为一派之主岂能怯场。他虽恨不得立刻夺门而走,却不想想像当司离得知此事后,怕真个所他天莲宗自此从六道中除名。想到这,田无迹只能硬着头皮朝大门口走去。
他推开门,门内一片黑灯瞎火,静若鬼域。
田无迹提起全身功力,往门内踏进一步。
瞬间,眼前爆起一团光芒。他吓了跳,以为是白亦雪的烟雨剑,只因眼前亦是漫天细碎剑光。但细看下却有分别,白亦雪的烟雨剑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味道,而眼前剑气森然,锐响破空,两者剑境截然不同。
眼见剑气笼罩自己身前大穴,田无迹终显出一派之主的功夫。
胖子大喝一身,身体一缩一涨,身上衣服被气劲鼓起射开,挡下第一波剑气。接着胖子撞进对方微微散乱的剑幕里,双手或挥或拂,却是使出自创的拂柳手。这手功夫以防为主,以攻为次,但防中有攻,攻中带粘,最擅缠斗。
田无迹见对方剑法虽然稍嫌青涉,但剑气逼人,功力不在自己之下。若让对方拉开距离展开剑法,说不得吃亏的会是自己,于是才展开这缠斗的手法。
岂料这黑暗中的对手剑法了得,先是挽了三朵剑花,每朵剑花上皆附着急旋气劲。
若沾上这种专破护体灵劲的气旋,胖子即使不伤也会相当麻烦,田无迹只能移形换位,往侧闪开。
而争取得些许时间,那黑暗中的剑手再施妙着。一柄长剑或挑或刺,进退有度,有如潮涨潮退,暗合天道至理,杀得胖子的拂柳手渐渐旋不开手脚。
田无迹心中叫苦,这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家伙便有如此功力剑法,却又偏看不出哪门哪派,当真古怪得紧。
要知剑为兵中君子,华夏无论哪家的剑法皆是以刚柔并济为主旨,再延伸出各种不同的变化及招式。然而眼前这人的剑法却直来直往,动作来去间也多是以刺和挑为主,有点像西洋表演用的花剑,但花剑哪有像这人使出来般,招招对着人体重穴猛刺直挑。
眼前剑光一闪,胖子明明用巧妙的手法弹开对手剑尖。却不想这人用的剑也古怪得紧,只见剑尖轻颤,却又弹回,刚好点中胖子虎口。田无迹立刻手腕发麻,胖子大骇倒退,身后却风声忽起。
田无迹虽吓得魂不附体,却也临危不乱,纯凭感觉朝后方一掌推出。
但黑暗里有人冷笑一声,跟着田无迹只觉手腕一紧却是被人拿住。他还不及变招,另一手亦落入对方大掌中。跟着裤腰被人一提,胖子整个身体突然被人凌空举起。
所谓落地无根,力无所生。这人被举到了半空,胖子空有一身灵力无处使唤。跟着风声急掠,碰一声,胖子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他挣扎要爬起,尾椎骨一痛,却是被人顶着。跟着手脚被反绞至背后,立刻痛得他冷汗直流。
田无迹还想大叫,嘴巴方张,冷意袭来,原是细长剑刃伸进他嘴中,只要对方长剑一送,胖子只好去见阎王了。
胖子难过得想哭,到这时他还不知道招惹了谁。
这时房中灯火亮起,田无迹才看清自己败在何人手中。
首先映入眼中的是手持西洋细剑的金发美女,那如太阳般的波浪金发披散双肩,碧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笑意。她穿着天蓝色的英式军装,勾勒出她丰盈的体态,又使她透出英挺的气质。
而在美女的背后,田无迹平时自己坐的镂花大交椅上却坐着一个西服男子。
他头上戴着英式礼帽,双手拄着金边拐仗点在地板上。
只是简单的坐姿,却看得田无迹瞳孔一缩。只因田无迹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坐得如此四平八稳,以拐杖为中轴线,男子双肩与之成绝对水平线。能够做到这点,田无迹知道这人已经完全领会平衡的真义。
天地初分,阴阳立判。阴阳各半,一分不差,是为平衡。
如此人物,已经足够和司离平起平坐。
田无迹再看这男子两旁各立一人,一作神父打扮,背后挂着一个同身高的十字架;另一人却着装休闲,但腰间挂着一排飞刀。但这两人眼中神光闪烁,显然也是手底极硬的好手。
“让田宗主起来吧,积克。”礼帽男子用英文淡淡说道。
田无迹这才感到手脚一松,胖子从地上弹起,往后看,把他压在地上是个如同小山高的健硕男子。他作职业摔角手打扮,脸上戴着一个恶魔面具,双眼大如铜铃狠狠盯着田胖子。
“田兄你好。”
居于正中的男子缓缓立起,从嘴中流泄而出的是纯正的汉语。他轻轻拿下了礼帽,于是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孔,那精心修饰的八字胡透着无上的威严与贵气,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人却是龚倩之父。
龚天正!
龚天正朝田无迹点了点头,说道:“容我为你介绍,这四位是鄙人麾下四将,分别是音速剑朱莉、摔跤手积克、神父罗恩还有飞刀迈考克……”
田无迹笑得比哭还难看,在旁边陪笑道:“不知阁下是?”
重新戴上礼帽,龚天正朝门口走起,他身后四将亦逐一经过田无迹身边。
瞬间,田无迹毛孔收缩,那挤身于这五人中的感觉就像在大海上与大白鲨为伍般可怕。
“劳烦田兄告知司离,着他勿打安泽南的主意。那小子可是我‘匠神’龚天正的未来女婿,为了我女儿的幸福着想,本人可不想他有任何损伤,田兄可听清楚了?”
田无迹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还有,收购华哲科技的正是小女。小孩子发发脾气,还希望田兄别当真,好了,龚某就此别过,不打扰田兄休息了。”
龚天正淡淡说道,就这么带着四将大摇大摆走出田无迹的豪宅。
田无迹欲哭无泪,这才知道收购华哲科技的主子是谁。龚天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胖子只能将华哲科技拱手相让,田无迹不心痛才怪。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第十七章 匠神魔工
透着清香的茶水自紫砂壶中倾泄而出,在半空抛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再落入几上的茶杯里。
茶水渐满,至杯缘而止,分毫不差。
司离把紫砂壳放下,转头对田无迹微笑道:“这是罗艺让人送来的西湖龙井,从摘茶到送至此处还没超过一天。这新茶最是芬香,无迹可要一尝?”
田胖子哪敢和司离抢这头杯,连声推让。司离也不再劝,两指拈起茶杯,一饮而尽。
两人身处雨亭之内,此地临湖靠山,景色极佳,却是田无迹给司离找的秘密居所。
司离在亭中煮水烧茶,好不悠闲,似是全然忘了外间风雨。田无迹把昨晚龚天正找上门一事说与司离知道,这魔主也不知有否听在耳中,听罢不为所动,甚至连问也没问一声。累得田无迹不敢多言,胖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心中暗急。
喝罢第三杯茶,司离叹道:“果是好茶,入口醇香,味甘微苦,无迹你不喝实在可惜。”
“司老……”田无迹欲言又止。
放下茶杯,司离笑道:“无迹心急了。”
从石椅立起,司离移至亭边,把湖光山色尽览眼中。他负手而立,湖面凉风习习,吹得司离衣袂翻飞,有若神仙中人。
田无迹忽然生出司离就要乘风而去的错觉,这一刻,他清晰感觉到司离那离尘出世的飘然心态。
“匠神一脉师承春秋战国的鲁班师,鲁班一生发明无数,大至军需官筑,小至民间日用,涉猎之广难以计数。鲁班手艺巧夺天工,后世尊为匠神。鲁班门下弟子众多,却只有二徒得鲁班真传,分别是大徒弟北胜天和二徒弟公输策。”
司离的声音响起,娓娓道出千年渊源。
“其时齐国攻鲁,鲁国国君着鲁班打造守城军需。鲁班带众徒日夜赶工,却不料齐国暗中派出使者接触鲁班二徒公输策。没有人知道两者间发生过何事,直到交战之日,齐国军中携带前所未见的攻城器械竟克制鲁班所造之物,原是公输策出卖了鲁班,把鲁班的军械图纸交与齐国,并暗中教会齐国人打造了克制其师的军需。”
“鲁班得知此事后大怒,便把二徒公输策逐出师门,并要追回他一生所学。但公输策受齐国保护,鲁班终其一生也无法如愿。鲁班百年之后,匠神之称为北胜天继承,而公输策反出鲁班门下后自立门户,匠神一脉斥之为魔工。匠神魔工间的恩怨纠缠不清,如今匠神既出,魔工又岂会闲着。”司离转身,对田无迹淡淡说道:“由此刻起,无迹你中断任何与匠神有关的一切行动。我会亲自通知当代魔工,想来他们定会对这消息相当感兴趣。”
田无迹只能连连应是,他虽贵为一派之主,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匠神魔工。观昨晚龚天正只出了手下二将便把自己制服,便知道这所谓匠神的实力深不可测。作为匠神的对手,魔工想来当也不弱。有人接过这个热山芋,田无迹自然千般愿意,哪会说个“不”字。
司离说完,便又负手静观眼前美景。田无迹知道他下了逐客令,也不敢打扰,便悄然退下。
淮南市。
唐柯和白兰几疑梦中,就在刚才,他们从龚倩手中各自得到华哲科技1%的股分,市价约为五千万美金左右。虽然自金融风暴后,美金对人民币兑率直线下跌,但把手中的股分换成钱,两人便能得到以亿计的钱。
这对于唐柯和白兰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天大的数目,尽管让龚倩看来,这点钱根本就是毛毛雨。
华哲科技的收购行动在昨天结束,龚倩以压倒性的姿态全面接收该公司所有上市股份。与她而言,收购华哲科技不过是给安泽南出口气,她自然不想接手打理这家公司,于是股分到手后,她又让手下的投资小姐对华哲科技进行重组上市。
龚倩在其中拿出两个百分点的股分赠给唐柯二人,这倒是之前对两人说的所谓神秘大礼。
当然,她也知道两个学生忽然多出这么一大把财富肯定不知所措,于是龚倩分别给两人开了个银行帐户。把股份直接兑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后,又将之细分出几笔分别做了包括房产在内几项稳赚不赔的投资。如此一来,即使唐柯两人这辈子不干活,也有花不完的钱。
只是龚倩没想到,她这份大礼对两人的刺激颇大,以致唐柯两人这几天总在梦游状态,且不时傻笑,让龚倩头痛不已。
这天两人外加一个刘可蕊坐在办公大院的大树下发傻,龚倩风风火火地冲出来叫道:“你们都给我进来,特事组复活了,咱们要干活了!”
自从上次夏尔广场影响过剧,迫于社会舆论,特事组暂时被冷冻了起来。如果不是看在龚倩的面子上,估计警察总局会直接关闭这个特殊机构。
当时,把龚倩调到特事组当作组长,是出于将这个危险份子调离警察系统的打算。特事组被冷冻后,龚大小姐闲来无事,三天两头往总局跑。局长大人压力巨大,加上夏尔广场之事已经渐渐冷却,便重新开放特事组的一切职能。
“这是我们重新开业的第一个案件。”龚倩把手上的案宗丢给唐柯两人。
案宗上记录着一个诡异事件。
这是准南市宁平街道派出所接到的案件,报案的是一所中学的学生,名叫施志鹏。
据这名学生讲,他们同班一个同学死了,但现在却化成厉鬼要来索命,他希望得到派出所警察的保护。
可以想像,当时这名学生肯定被当成神经病。而事实也确是如此,接待的警察根本就不受理这样的案件,同时把施志鹏轰了出去。
然而第二天,派出所便接到施志鹏所在中学的报案,他们有学生被杀。
当天,报案的宁平第二中学紧急停课。不知情的学生全数被拒于门外,当接到报案电话后,警察来到学校现场。在学校的蓝球场,警察看到了不能称之为尸体的尸体。
死者名叫陈桂,是施志鹏的同班同学。
这名不幸的学生如同被猛兽啃食过般,尸体支离破碎。血迹从球场延伸到课室,警察在课室讲台下找到刘桂被吃剩下大半个的头颅。
之后做了现场采样,从报告上可以发现,刘桂的尸体至少没有三分之一的肉量。也就是说,那是被某种大型野兽吃了。
可学校在市区而不在深山老林里,即使准南市的动物园里也没有具备吃人条件的野兽,那么刘桂是怎么死的。
正当办案人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施志鹏又来了。一样的论调让他得到同样的对待,可这次,被警察架出去的施志鹏却口出惊人。他预言了接下来的死者。
当然,其时警察并没有把这孩子的疯言疯语放在心上。可三天后,施志鹏的预言变成了事实,又有学生死了。
第二名死者叫成锋,死在自己的家中卧室。
在出事前,成锋家人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天晚上成锋早早回房睡觉,但到了第二天,成锋母亲做完早餐还不见儿子出来吃饭,她便像往常般想要叫醒儿子。
可到了门边发现大门由内反锁,又呼之不应。成母感到奇怪,最后看到从门缝中看到了粘稠的血迹这才大惊失色。
成父破门而入,发现儿子已经死在床上。
现场极为血腥,成锋坐在床上靠着墙壁。他手持利刀,肚子被剖开,肠子脏器都流出了腔外。更恐怖的是,成锋的心脏不知所踪,最后解剖人员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可疑肉碎,据分析那是成锋失踪的心脏。
让警察无法置信的是,通过比对分析,成锋被开膛剖腹,其伤口和死者手上所持的刀相吻合,再加上房间里没有发现其它指纹,看上去就像成锋自己杀死了自己。
若按常理看,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这时有警察想到了施志鹏,于是把他带到了派出所。本来警察希望从这少年口中得到有用的情报,但连续两起恶劣事件后,施志鹏的精神状态极为不佳,时常表现出极端的恐惧,这种状态下,派出所哪能得到有用的资料。
宁平派出所自觉无法应付这一系列案件,便把案件上报总局,目前由总局再移交到特事组手中。
第六卷 开往黄泉的地铁第十八章 怨鬼夺命
刘桐回到所里,属下小王就向他报告,特事组的人来了,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刘桐是宁平派出所的所长,这几天为宁平第二中学的连环凶杀案伤透了脑袋。他也算办案经验丰富的人,却从来没有受理过像这两起案件般全然没有半分线索。无论是目击证人还是现场证物,哪一个也欠奉。
迫于舆论压力,刘桐只能把案件上报,从总局那得到的回复是全权移交给特别事件处理组接手。
对于这个特事组刘桐还是听说过的,从早前的心脏失踪案到前不久闹得沸沸洋洋的夏尔广场事件,特事组的表现可圈可点。但向来以正统手法办案的刘桐却无法认可特事组的方法,从刘桐的角度来看,特事组办案的手法怪异,组员也不是正常人,更听闻组长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刘桐从没想到,有一天他和要这个怪人团体打交道。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办公室大门。
办公室内,阳光自窗外流泄而入。阳光落在宽大的楠木掉上,落在一双弧线完美的长腿之上,看得刘桐眉头直跳。
视线上移,拥有完美长腿的主人是个二十五六左右的女子,剪着一头时尚的短发,轮廓分明的五官让她美丽中稍添数分野性。一双清澈的眼睛朝着刘桐看过来,视线像剑般锋利,竟让刘桐不敢直视。
“你就是刘所长吧?”短发女子从刘桐的位置上弹起,整整自己上衣的衣领说道:“我是特事组的组长龚茜,有关这次宁平第二中学的两起凶杀案件已经移交到我们小组名下,但行动上还需要刘所长和其它同事配合。”
刘桐点了点头,同时眉头紧皱。
龚茜过于年轻已经出手他的意料之外,而特事组其它组员年纪也不大。无论那安静看书的文静女生,还是玩着游戏机的男生看起来都是大学生的模样。让刘桐更觉奇怪的是,那男生的脚边还躺着一条大黑狗。
难道这条狗也是特事组的成员?刘桐有些恶作剧地想。
简单的介绍后,在刘桐的带领下,龚倩几人见到了暂时被收押在派出所内的施志鹏。
施志鹏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脸上稚气未脱,本该是最阳光开方的年纪。但现在这男生却蜷缩在收押室角落的阴影中,整个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浑身不断发抖。
“从昨天我们把他找来开始,这小鬼就这付模样。我们甚至还请来心理专家对其进行开导,不过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基本没用。”刘桐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被什么吓着了,这付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让人为他难过。”
龚倩让刘桐和其它人留在门外,她自己走了进去。
似是感觉有人进屋,施志鹏突然抬起头,看着龚倩发出一声尖叫:“别过来!”
龚倩没有理会,一个箭步抢前。她抓住男生衣领一巴掌扫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响起,打得施志鹏为之一愣。
“是个男人就给我振作点,不就死了两个同学,难道你比我这个女人还要害怕?”龚倩冷冷说道。
施志鹏混乱的眼神稍微清宁了些许。
“我知道你遇到的肯定不是普通的事情,而我则是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专家。你可以不相信警察,却可以相信我和我的组员。”龚倩回头,朝门外叫道:“小唐进来,随便把门关上。”
唐柯进门,凿齿紧跟其后。龚倩看他把门关上后,也不啰嗦,直接让唐柯命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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