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暗中围杀
    成群结队的淮安百姓上京,还穿的这般单薄,一看就知道不是进京走亲戚的,跟贺文?嘉出来的管事梅观从小?在淮安梅家长大,贺文?嘉给梅观使了个眼色,梅观悄悄离开,独自跟上一行人。
    “老乡,听你口音是淮安来的?”
    梅观笑着?上前打招呼,那行人看到梅观很警惕,都不接话。
    过了会儿,队伍里一个领头的人开口:“你是谁?”
    “我么,我主家是京城里一商户,老爷打发我去保定?府办事。”
    梅观穿着?棉衣,脸上也?有肉,看着?挺讲究的,没?想?到是个卖身的下人,领头的人对梅观轻哼一声:“我们的事不是你能打听的,赶紧走吧。”
    梅观哎了声,见一个穿着?破棉袄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瘦得皮包骨,看不过眼,把怀里还剩一半的饼递给妇人:“拿着?吧,孩子可怜。”
    妇人犹豫,回头看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他?没?反对,妇人才接过饼,小?声道谢。
    半块饼干叫一行人对梅观态度软和了许多,梅观蹲下歇歇,扯了几句家门后,跟他?们打听老家的事,这些?人只当梅观想?家了。
    梅观又是叹又是怀念,说了一大堆话,这些?人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梅观站起身,说见到家乡人很高?兴,若是在京中再见,一定?请他?们吃烧饼。
    他?们歇了会儿也?要走了,那个妇人小?声说:“卖身不是长久之计,你若是能想?办法回淮安,说不定?能得块地,有了地就有了粮食,娶妻生子,以后说不定?就过上好日子了。”
    梅观苦笑:“我一个下人,生死都拿捏在主子手里,想?走哪里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暗中逃了。”
    “逃了就逃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跑不掉?只要回淮安就没?事了。”
    “不怕告诉你,淮安变天了,好多人从山里出来,都是没?有户籍的,你现在回淮安,重新领个户籍,分了地,你就是良民了。”
    梅观立刻问:“你们也?是?”
    领头的男人面露凶狠,大骂:“贱人,你敢胡说害死我们。”
    女人害怕地抱着?孩子颤抖,缩成一团说不出话来。
    梅观扶了妇人一把,立刻道:“老哥别生气,是我的不是,我不该问这个。”
    “你走吧,若是叫我知道你敢对人胡说,我纵使死了,鬼魂也?要回来索你的命。”
    梅观吓得后退两步,赶忙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跟人说我见过你们。”
    看到梅观被他?吓住了,那男人一把扯起仓惶的妇人,妇人怀中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哭。
    “咱们走!”
    梅观目送一行人往北走,他?等人走远了,这才往南跑去。
    贺文?嘉等了许久,见梅观前来,立刻问:“如何?”
    “他?们好像是进京的隐户。”
    “隐户没?有户籍,他?们怎么从淮安走到这儿的?”
    那群人明显是普通百姓,他?们不可能避开一路上的拦截,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有户籍的人。
    隐户有户籍又分得田地,那就是普通百姓,正是年节期间,他?们不在家里好好过年,来京城做什么?
    贺文?嘉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咱们回京,赶着?从小?路回去,不跟那伙人碰上。”
    车夫利落地调转方向,把马车赶上另一条路。小?路不如官道宽敞,为了赶路马车十分颠簸,贺文?嘉扶着?车厢不敢乱动。
    一阵颠簸后,马车拐上了官道,贺升掀开帘子冲里头道:“主子,咱们抄小?路跑到那群人前头了。”
    “去顺天府衙门。”
    “是。”
    顺天府衙门在内城的东来坊,进内城后左拐进去的东城主街上就是。
    贺文?嘉跳下马车进去衙门,一开口就说要找顺天府府尹。
    还没?到开印的时候,年节期间府尹自然不在衙门中,今天衙门里做主的只有一个府丞。
    那府丞姓张,他?笑道:“我知你是翰林院的贺榜眼,您中进士游街的时候我还见过呢。”
    贺文?嘉客气地笑了笑,把将才在保定?府和顺天府交界处看到的情?形说给府丞听,他?的意思?是,如今江苏那边的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请府丞带兵过去探问探问是什么情?况。
    “贺榜眼心系朝廷,我等也?不是吃闲饭的人。贺榜眼呐,这逢年过节呀,京城里的贵人们常常在外城的城门口施粥送衣,那些?穷苦人家来京城沾点好处那是常有的事情?,我看您呐,这是想?多了。”
    张府丞的屁股坐那儿根本不动,嘴上客气,心里却不把贺文?嘉这个翰林看在眼里。
    贺文?嘉简直被气笑了,谁家为了一口饭,大冬天的从淮安跑到京城来?
    “天儿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张府丞端茶送客。
    “好好好,既然张府丞不愿出城探问,贺某人只能请其他大人出面了。”
    “那你快请吧,别等到一会儿天黑关城门,那就来不及了。”
    张府丞一句风凉话,把贺文嘉气炸了。也不跟这人废话,他?立刻去找范江阔。
    昨日范江阔才进宫讨人嫌,今日贺文?嘉这小?子找来又是为了淮安的事,范江阔很不愿意,却不能不管。
    范江阔想?了想?,立刻拉上贺文?嘉:“走,咱们去姚国?公府上。”
    国?公?贺文?嘉脑子一转才想?到姚炳姚大人还是国?公。
    范江阔带着?贺文?嘉跑去姚国?公府上,姚炳是个聪明人,听贺文?嘉说完就知道事情?有变,淮安那边捅娄子了。
    姚炳立刻就想?到这事儿要暗中处理,不可把事情?闹大。
    姚炳亲自写?了一封信交给贺文?嘉,叫他?带着?信去找顺天府府尹。
    “我……我去呀。”
    姚炳笑着?道:“老夫教你一回,既然你肯担事儿,那就把事情?从头到尾做好了,不可虎头蛇尾,也?不可半路把事情?推给其他?人。”
    “你若是把事情?推出去,事情?办好了别人领功劳,你最多当事情?没?发生过。可若是事情?办差了,这口锅一定?落到你头上。所以呀,事情?一旦经手,最好从头盯到尾。”
    贺文?嘉表示受教了,嘴上还是说:“我信得过姚大人,您派的人接手我肯定?放心。”
    姚炳直说了:“事情?紧急,老夫找不到其他?人替你去。”
    姚炳指着?范江阔:“他?就是个事不关己不吭声的人,老夫要进宫见皇上,你不去,难道指望他?去?”
    范江阔摇摇头:“我身子不爽利,办不了这样的大事,我告辞了。”
    范江阔不等贺文?嘉拉住他?,他?脚下生风就这么溜了。
    姚炳把信放在贺文?嘉手里:“都交给你了,老夫先?走一步。”
    “哎,姚大人,您等等我。”
    姚炳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了,跑起来快得很,比范江阔动作还快些?。
    贺文?嘉没?法子,拿着?书信又去顺天府府尹楚家。
    顺天府府尹管着?天子脚下这片地方,品级为正三品,比其他?省的知府高?出二三级来,能当上府尹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蠢货。
    楚府尹看完信后,一刻不停地去衙门,一脚踹翻那个冷待贺文?嘉的府丞,亲自点上衙役人手,骑马跑去路上拦人。
    贺文?嘉自然跟去了,马车换马匹,速度更快了,在京郊前面的十里长亭处拦到一行人。
    这时候也?不回京,楚府尹直接把人押去京郊的一处庄子审问。
    楚府尹身边的管事说这个庄子是楚家的,叫贺文?嘉别客气,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一会儿等他?们家大人审问完再请他?过去。
    楚府尹不希望贺文?嘉过去看他?审问,贺文?嘉自然就不去了,只说:“到底是大晋朝的百姓,都是苦命人,问话就问话,没?必要把人当犯人一般上刑。”
    “您严重了,我家大人并不是酷吏。”
    事实上,也?用不上楚府尹上刑,从这些?人的包袱里收出一张状子,楚府尹就知道他?们上京所为何事。
    楚府尹暗叹,真是惊险,这伙人若不是被拦住,真叫他?们进京告御状了,钟应芳钟大人的前途估计就没?了,江苏成了烂摊子,皇上的脸色只怕臭得不能看。
    贺文?嘉没?看到状子,因为拿到这张状子半刻钟后,楚府尹亲自派人赶在内城城门关闭之前送进城。
    很快,又送进宫中。
    宫门已到下钥的时辰了,姚炳还在宫里。
    皇帝看完状子后,叫高?九递给姚炳。
    姚炳看完状子后松了口气:“只要拦下来了,就不算什么大事。”
    皇帝黑脸:“钟应芳去淮安之前那些?人就已经下套了。”
    淮安那些?大家族给手下的隐户办了户籍,又分了田地,随后把隐户送走。
    等到钟应芳到淮安后,那些?大户自然不认那些?地是他?们的,钟应芳只当不知,丈量田亩后把地分给其他?失地之人。
    等地一分,原来那些?拿着?地契变成良民的隐户回来了,他?们想?要回地,必然要跟后来分地的那些?人发生冲突。
    楚府尹审出来的消息,为了争地淮安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小?规模暴动,钟应芳调兵压下去了。
    从钟应芳手里分地的那些?人有军队帮忙,拿着?地契的隐户抢不回来自家的地,无?可奈何选择上京告御状。
    “这是一个套子,钟应芳不会看不明白。”
    这件事上,给隐户分地的地方大族,给隐户办户籍地方衙门,甚至还有隐藏在暗处推波助澜的不明人士,可查的不可查的许多人参与其中,就是为了破坏了丈量天下田亩的国?策。
    姚炳叹气:“皇权不下县,古往今来,历来地方上的大族才是掌握当地土地和百姓之人。南方富裕,当地的宗族势力比北方强势,他?们不怕死人,不怕朝廷杀鸡儆猴,不把这些?人压下去,南方难定?。”
    皇帝面露杀机:“陈方进有没?有参与其中?”
    “他?说他?没?有。”
    姚炳这话说得是真的,不管谁去问,陈方进都是这句话。可他?这般说,皇帝不见得信他?。
    皇帝不信陈方进,还用得着?他?。陈方进也?知道皇帝不信他?,但是他?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做,该护的人必须护。
    你强我就弱,你弱我就强。
    在陈方进那儿,心里想?的是若是退无?可退,陈家上下只怕要跌入泥沼再无?翻身之能。
    可百姓无?辜,百姓顶上管事的人换一批,他?们就要遭一次罪,他?们是被随意驱赶鞭打的牛马,命和前途都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贺文?嘉想?了许多,一晚上没?睡,等到第二日天亮,皇上跟前的大太监高?九前来传话。
    “楚大人,皇上叫咱家给您传句话。”
    楚府尹连忙道:“您请说。”
    “皇上说,以前山东的事怎么办,江苏的事情?就怎么办。”
    楚府尹不太明白,试探着?问:“这意思?是说,把人放回淮安,叫钟大人处理?”
    高?九微微颔首:“皇上既把事情?交给钟大人总揽,这点小?事钟大人能处理好。”
    “是,下官明白。”
    贺文?嘉站在一旁,他?明白了一件事,皇上还是信钟大人的。
    高?九扭头笑着?对贺文?嘉道:“皇上说这次多亏了贺大人机敏,才叫他?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个年,等到正月十八开印了,皇上叫您去宫里,给您看赏。”
    “臣不过是尽力罢了,不敢当。”
    高?九道:“贺大人昨儿一晚上没?回去,家里人肯定?很担忧。这里的事交给楚大人吧,贺大人跟咱家一块儿回京?”
    相处一晚上,楚府尹知道贺文?嘉担心,他?道:“贺大人只管回去,这几十个百姓一会儿我叫人给他?们送饭来,再送一身棉衣,等两日用船送他?们回淮安。他?们失地之事,钟大人肯定?会替他?们解决。”
    丈量出来的无?主田亩肯定?还没?分完,肥地要不回来,别处中等田地多分些?也?未尝不可。
    楚府尹相信钟大人不是死板的人,会把民怨处理好。
    贺文?嘉点点头,笑道:“那我先?回了。”
    高?九要回宫,肯定?要走前门大街,跟贺文?嘉刚好一路。
    贺文?嘉蹭高?九的马车,路上两人闲谈,贺文?嘉从高?九嘴里知道他?家原来是徽州府佃农,他?小?时候有一年碰到天灾,借了主家的二十斤粮食还不上,他?全家都卖身给主家。
    “卖身之人身不由己啊,碰上好主子尚且能过几日好日子,碰上心狠的主子,能活命都算是奢望。”
    “咱家运气好也?不好,若说好,主家被山贼盯上全家没?留一个活口,也?算帮咱家死去的家人报了仇。若说不好,咱家被人卖进宫,没?了命根子,一条贱命活着?还不如死了。”
    贺文?嘉看他?一眼,不接话,交浅言深了吧。
    高?九淡淡一笑:“都说太监不是正常人,自己不好,更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叫咱家说,那都是污蔑之言。”
    “贺大人,咱家相信,总有一日天下百姓会有田可种,有家可回。”
    马车到了春和坊外头,贺文?嘉谢过高?九,这才下马车回家。
    门房远远看到爷回来了,赶紧传话去主院。
    渔娘快步跑去前院,在二门上跟贺文?嘉撞上。
    渔娘拉着?他?的手连忙问:“怎么样了,你可好?”
    “我没?事。”
    贺文?嘉拉着?她的手进门:“师父不在家?”
    “不在,昨儿你没?回来,今儿一大早师父就去范家了。”
    “放心,我什么事都没?有。”
    渔娘昨晚上就知道他?没?回家所为何事,她有许多话想?问他?,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夫妻俩牵手去书房。
    夫妻俩进门,书房的大门关上,阿青和阿朱两人,一个守在书房门口,一个守在院门口,不许人进去。
    “渔娘,淮安那边情?况不好,你赶紧写?封信给淮安梅家,淮安丈量土地的事没?有解决之前,叫他?们守好门户,看紧族里的年轻人,什么都别参与。”
    “不用你说,昨天傍晚我就写?信叫人送去淮安了。”
    昨天只差一点点,若是叫淮安上京的那些?人进京告御状,世家的人定?然会拿着?这事儿做文?章,钟应芳身上的差事肯定?担不住,淮安说不准要乱上一阵子。
    渔娘见他?脸色不好,亲自给他?倒茶:“用早食没?有?”
    “在楚大人家的庄子里吃过了。”
    渔娘放下茶杯,在他?旁边坐下:“不高?兴?”
    贺文?嘉也?没?有不高?兴,他?只是突然觉得,这世上的难事,有时候不在对错之间,而是在两难之间。
    “钟大人既然已经调动当地军队,肯定?知道当地大族用隐户当刀子跟他?斗,钟大人没?法对这些?隐户痛下杀手,隐户背后的人抓不到,这事儿就没?完。”
    这件事提醒了贺文?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渔娘:“钟应芳是个好名声之人,叫他?冒着?担骂名的风险快刀斩乱麻,估计难了。”
    也?就是他?这回运气好,姚大人给顺天府尹送信,果?断把人截走,皇上又信他?,要不然,等到正月十八朝廷开印,弹劾钟应芳的奏折就要堆满皇上的御案。
    夫妻俩正在屋里说话时,范江桥回来了。
    范江桥回来只带回一句话:“昨日那起事余庆就当没?发生过,你是意外碰到,既不是想?帮钟应芳,也?不是想?跟世家作对。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父。”
    贺文?嘉说到做到,真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还有几天假期,就算知道惠敏郡主答应帮他?们家打听温泉庄子的事,夫妻二人还是去了一趟保定?府看庄子。
    就当是郊游了,这次去和回都顺顺利利。回来那天快午时了,夫妻俩在外城选了一家酒楼用饭。
    若不是出门在外,夫妻二人很少在外面用餐,点菜时渔娘感觉还挺新鲜,夫妻俩凑一块儿点了几道没?吃过的菜。
    菜上桌,渔娘顿时有些?失望:“哎呀,那些?菜名取得花里胡哨的,结果?就是这些?豆腐白菜呀。”
    贺文?嘉笑道:“这家酒楼不算什么大酒楼,你看酒楼里来往的都是普通人,他?们就算弄来洞子货卖,普通百姓也?花不起这个银子。”
    “说得也?是。”
    贺文?嘉夹了一筷子鱼给她:“这个鱼不错,鱼吃起来是现杀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新鲜,虽然调味寻常,吃起来也?很鲜美。”
    渔娘尝了一口,笑着?赞了句:“确实不错。”
    “我就说吧。”
    贺文?嘉得意,给她又夹菜:“尝尝这道大蒜烧猪肚。”
    夫妻俩都是爱吃的人,在外头也?不挑剔浪费,正在边说笑边用饭时,酒楼大门外跑进来两个书生。
    有个公鸭嗓的书生语气激动道:“不好了,一群淮安来的百姓在宫门前告御状,说去江苏的钟应芳钟大人为了虚报功绩,把普通百姓家的良田充作无?主荒地给征收了,那些?百姓拿着?地契去要地,还被官兵打了。”
    楼下食客大惊:“还有这样的事?”
    “快去内城,我们来的时候那些?百姓还在宫门前哭喊呢。”
    “听说他?们来了许多人,前些?天进京的人失踪,他?们怀疑是钟大人把人暗中杀害了。”
    “了不得了!真真是了不得了!”
    酒楼里喧嚷起来,贺文?嘉站起身,发现楼下街道上突然多出许多人,一个个都往内城涌去。
    在楼下的侍卫快步上来:“主子,将才街上各家酒楼茶肆里都去了人,都是说告御状之事,这些?人肯定?不是看热闹的寻常百姓,估计是有预谋。”
    何止是有预谋,这完全是针对钟应芳的围杀。
    正月十八朝廷开印,弹劾钟应芳的折子雪花一般送进保和殿。左士诚、王苍、贺文?嘉、蒋雪村这些?翰林轮番去保和殿读折子。
    弹劾钟应芳弟子王骅贪污受贿,强抢民女。
    弹劾钟应芳治下不力,手下的钦差吕培,把本应该分给百姓的良田分给妻家亲戚。
    弹劾钟应芳治家无?方,家中二儿子跟大儿媳通奸,大儿杀妻杀弟,钟应芳大儿媳被杀,二儿子重伤,钟应芳大儿子因杀人罪被收监。
    贺文?嘉读到这条奏折时,心中猛地一跳,钟大人那般在乎名声之人,只这一条儿子儿媳通奸就能逼得他?不敢在朝为官。
    恐怕,就算皇上有意留他?,他?也?去意已决。
    左士诚脸色白如外头屋檐下的冰雪,王苍更是低头不言。
    贺文?嘉偷偷抬头,很快瞥了皇上一眼,皇上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但想?杀人的目光是藏也?藏不住。
    朝堂斗争,就是这般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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