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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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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挣扎着仰头看他。

    晋王曾提过, 东厂督主脾性极差,喜怒无常,手段毒辣, 朝中折在他手里的不在少数,对谁都不留情面, 也不亲近, 有如孤臣,因而极得皇帝信任,对他可谓言听计从。

    这位东厂督主怎会突然对自己出手?自己来京后,深居简出,应当从未得罪过他。

    长风藏在袖中的双手暗暗掐了个诀。

    卦爻窥天命。

    为自己,为血缘至亲, 为亲近之人……所占的卦象往往是不准的,这是对修道之人的限制,以免为了私利,泄露天机。

    但是, 长风不同。

    沈旭单手托着脸颊, 靠在圈椅的扶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袍的衣袖频频而动。

    顾知灼让他把长风逼到精神崩溃,走投无路。

    沈旭没有细问, 既然选择相信她,就信到底。

    长风的手指动的很快,一开始只有右手, 后来又改为了左手掐诀, 脸色也渐渐的从愤怒变为了慌张。

    “呵。”

    沈旭一声嗤笑,靴尖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留下了靴底的菱形印纹。

    强烈的耻辱感涌上心头。在他还是小道童的时候, 就因为天赋卓绝,被师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在弟子中间是独一份的,从未受过任何委屈。

    可这种耻辱感也依然抵不过他的震惊。

    长风颤着手指,他看不清卦象。

    无论起多少卦,结果都只有一个——

    卦爻不受。

    天道不允许他窥见天命。

    “为什么会这样?”

    长风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最擅长的就是符箓和卦爻,尤其在卦爻一道上,十年来从无失手过。

    七月时,晋王请他来京城,他也为此算过一卦,卦象显示:此行大吉,夙愿得偿。他这才冒着身缠因果的风险出了上虚观。

    在黑水堡城的那场法事后,新的天命由他所定,他能够轻易地窥视天命。

    现在看不清,只能一个可能——

    天道在变。

    “天道……在重定天命。为什么会这样?!”

    如今还未到九月,短短两月间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是谁在作祟!”

    长风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算不出来?”

    头顶是带着讥诮的笑声,长风一抬头,绣着金纹的黑靴扫向了他的额头,他摔了个仰面朝天。

    沈旭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垂在身侧。

    “本座帮帮你。”

    他挂着浅浅的笑,冷不丁地一脚踩在长风的手腕上,居高临下。

    “啊——”

    长风痛呼出声,追出来的小道童见状瑟瑟发抖地扑伏在沈旭的脚下,泣声唤道:“真人!真人!”

    “给本座也算一个。”他红唇勾起,似是在笑,眉眼间的戾色让人胆寒,“算算本座现在会不会踩断你的手。”

    “呵,你要是算准了。本座就信你是真道士。”

    “督主。”盛江凑趣地说道,“一个假道士,哪里会算卦。您这也是为难他了。”

    “也对。”

    沈旭摩挲着腕间的小玉牌,轻笑着:“那就好好审审,他在京城里,还干过什么偷蒙拐骗的事。”

    “不!督主,快住手。”

    “住手!”

    一辆轮椅被人嘎吱嘎吱的推了进来,坐在轮椅上的,是如活死人一样晋王世子谢启云。

    见终于赶上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吸吹起纱帘,隐约露了他没皮的半张脸。

    回了京城后的这几天,晋王各种补药,符灰,丹药灌下去,皮还在继续掉,但整个人看着是比在十里亭时有了些精神。

    推着谢启云一起过来的是晋王妃和谢笙,谢笙畏畏缩缩的躲在后头,小心翼翼。

    晋王府如日中天,别说是见了,就连在最可怕的噩梦里都没有出现过有这样的场面。晋王妃听到禀报时简直吓坏了。

    好在厂卫没有闯进内宅,说是奉旨抓假道士,叫他们别多事就不会冲女眷。

    晋王妃本来不想管,也不敢管,可她的云儿性命垂危,王爷说过,要等真人为云儿炼出丹药,才有可能活。

    她只能硬着头皮把云儿一起推过来。

    满王府,如今连一个侍卫也没有。

    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厂卫,晋王妃也不敢硬来,只想先拖延一下时间,东厂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王爷肯定很快就得到消息赶回来的。

    “督主。”谢启云还算客气地说道,“长风真人是父王为了皇上的病,特意从上虚观请来的,绝无可能是假道士。”

    “还请高抬贵手。”

    “待我父王回府后,必当亲自谢过。”

    他看似是在示弱,实则也是暗含威胁。这里是晋王府,东厂再嚣张,也还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识相的话见好就收,晋王府可以不追究。

    “世子!”长风忍痛喊道,“圣旨是空白的。东厂假传圣旨,行灭道之事,图谋不轨。”

    “这是你算出来的?”沈旭噙着淡淡微笑,他打了个响指,乌伤“啪”的一下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圣旨上,落着朱红色的玉玺,鲜艳欲滴。

    乌伤发出一声轻哼,司礼监本就掌了玉玺,盖个印而已。

    “督主,他又算错了,肯定是假道士没错,您当真是慧眼如炬。”

    乌伤这死人脸,平时和他说话连正眼都不看他。如今,拍马屁拍的可真快,也不嫌丢人的。盛江暗自吐槽,脸上笑得像是开了花一样: “督主英明。”

    不可能。长风连连摇头,怎会是真的圣旨。

    “也罢。本座给了你三次机会,你竟一次都没有算出个所以然来。”

    “必是假的。”

    长风气极反笑:“贫道是真是假,自有度牒为证……”

    沈旭掸了掸衣袖,踩着长风的手走了过去,伴随着骨头破裂的卡擦声,他没有说完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声惨叫,手腕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沈旭充耳不闻,径直走向谢启云。

    沈旭唇含浅笑,眼睛仿佛沾着毒,淡淡扫过去的时候,谢启云犹如被毒蛇盯上了,从脊椎骨升起了一股子寒意,冻得他四肢骨骸一阵颤栗。

    谢启云的一掌已经断了,推不动轮椅。

    只能身体不住地后倒。本应该握着轮椅把手的谢笙脚下一滑,摔坐在地上。

    沈旭低头看他: “世子,你说这道士是真是假?”

    那一刻,谢启云仿佛看到了毒蛇吐信。

    他张嘴,想辩驳几句,警告他别在晋王府如此放肆,话从口出,化作了两个字:“假……假的。”

    长风蓦地回首,面露惊容。

    “看来世子也是明理之人。”沈旭低低地笑着,谢启云连与他目光对视都不敢。

    “审吧,审到他肯好好说话。”

    “世子!”

    长风心机再深,也是打小在道观长大的,哪怕游历在外,他的道士身份也足以让人礼敬有加。

    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之人,甚至都不加一点掩饰,明摆着是想屈打成招!

    更没有想到,堂堂晋王世子,胆小如此。

    他气极反笑:“贫道在,你就能多活几天,若贫道不在了,你就等着全身烂光而死吧!”

    “真人您别生气,”晋王妃手足无措,时不时地看向外头,“云儿他,他还是个孩子。”

    长风:“……”

    他颤着受伤的手,从地上爬起来,还不等站稳,膝盖窝一痛,再一次扑倒在地。

    乌伤上前扯开了他的道袍,连他发上的竹钗也掉了下来,一头乌发顿时散开,披在了肩头。他的发质极好,四十余岁的人了,竟是没有一丝银丝。

    “呵呵呵。”

    长风披头散发,怒火中烧的抬头,“贫道应天命而入道,贫道所行所为,皆是天意所向。”

    他面上凛然无畏,心里慌得不行。

    “贫道为道而殉,羽化飞升,有何怕!”

    “贫道、贫道甘愿为殉道而亡……”

    啪!

    乌伤是掌刑千户,一手鞭子玩得出神入画,有若一条漆黑的长蛇,狠狠地嘶咬在长风的身上。

    沈旭撩开衣袍,坐回到太椅上,手指漫不经心地叩着扶手。

    长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真打。

    鞭子落在身上,痛得不止是皮肉,大启朝对出家人的宽待和修道以来的顺风顺水,长风早已不把世俗放在眼里。

    他是修道人,他能窥见天命!

    凡夫俗子于他而言,有如蝼蚁。

    长风又气又急,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浸湿了衣襟。

    “为、为什么?”

    他不懂。

    啪。

    又是一鞭子。

    长风哪里吃过这样的苦,痛得打滚,鲜血沾染了满脸都是。

    疼痛让长风意识到,东厂是来真的。

    他使劲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圈椅上的青年,乌发红衣,周身充满了死气和灰败之色,以他敏锐的五感就连靠近都会不舒坦。

    “贫道无过……”

    “为大道而死,贫道的福泽。”

    “东厂倒行逆施,行灭道之举,有悖天命,必为天地所不容。”

    鲜血流淌,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红红白白,几乎看不清的面容,却和沈旭记忆深处的一张脸融合在了一起。

    那个一身布衣,戴着一张只露出双眼的白色面具,跟在游击将军身后的人。

    沈旭蓦地握紧了圈椅的扶手,陡然来了一句:“姜先生。”

    长风的声音戛然而已。他俗家姓姜,自入道门以来,再没有用过俗世姓名,除了……当年游历到雍州时,他一度除下过道袍。

    为谋大业,他以幕僚的身份,跟在晋王身边,晋王称呼他为“姜先生”。

    他面露惊容:“你、你是谁!?”

    “姜先生,你还记得黑水堡城吗?”

    长风双目圆瞪,脱口而出道:“殷家……你是,殷家小儿!?”

    殷家的那一对姐弟,姐弟血脉相融,八字互补,姐姐为眼,弟弟作引,阵法若是大全,天命因他而定,从此他会凌驾在天命之上。

    他走遍了大启了,这是他找到的最好的一对了。

    “难怪……”

    东厂会突然盯上他,原来如此。

    殷家小儿竟然成了东厂督主,呵呵,一想到晋王前些日子还在和他商量要如何笼络东厂,他就强烈的荒谬感。

    晋王世子轻易地会弃了他。他若死了,殷家小儿又岂会放过晋王满门?

    啪!

    一鞭子抽了下去,东厂的鞭子有些门道,鞭梢生着倒刺,抽下去再提起鞭子的时候,倒刺划拉着皮肤,勾起一块血肉。

    鞭子上涂着药,药水浸入伤口,会让人又痛又痒,还晕死不过去。

    长风痛得不能自抑,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声,谢启云急坏了,父王怎么还不来,要是真把长风真人给打坏了可怎么办。

    第四鞭。

    第五鞭。

    长风趴伏在地上,眼泪也飚了出来。

    长风费力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充斥着暴戾的双眼。长风惊觉,他真的会死,还会被胡乱安上一个罪名,死不得善终。

    对死亡的恐惧在长风的心里弥漫,有如染血的漩涡,几乎要把他吞噬。这辈子,这还是第一次,长风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再不做什么,他会死的的。

    沈旭阴柔的嗓音中仿佛含着冰粒:“她在哪儿?”

    这个她指的是谁,长风一下了就明白了。

    他的面上白了一瞬。

    不能说!

    当年那场残缺的那场法事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憾,也害得他因果缠身。事到如今,他已经窥不见天命了,若是不能补全阵法,天命一旦改变,他必然会遭到反噬。

    一想到反噬,长风打了个哆嗦,四肢骨骸冻到刺骨。

    殷家女是关键,不能说

    “你在说谁?”

    “贫道不知道。”

    啪!

    黑色长鞭毫不留情地抽在身上,鞭子的倒刺在中衣拉出了一道道划痕,露出了底下血肉模糊的皮肉。

    “说。”

    这句不轻不重的声音,像是一把剜肉的刀子。

    他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反噬,远比死来得更加可怕。长风死咬牙关,在知道了沈旭的身份后,他也没有了任何求饶的打算。

    “督主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

    长风:“……”

    他得熬到王爷回来。

    他能熬得到吗?

    “若是舌头不想要,就割了好了。”

    乌伤手持长鞭走了过去,示意一个厂卫强行的撬开了他的嘴。

    长风就见乌伤手掌一翻,掌心中出现了一把泛着森森寒光的薄刃,仿佛割舌头对他来说,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

    “不!”

    长风惊惧地大喊。

    薄刃贴在了他的嘴边,冰冷的金属碰触在舌头上。

    长风怕得冷汗直流,他不顾一切地喊道:“说、贫道说……”

    舌尖一动,顿时就被刀刃划开了一道口子,满嘴血腥。

    乌伤抽出薄刃,随意地在他身上擦了擦,又踹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长风趴在地上。

    “我说……”

    舌头很痛,每说一个字,都会有一股股的血流出来。

    他艰难道:“在城外,龙虎……龙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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