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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杀了我 渐渐地,原本声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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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原本声讨江寒栖的声音转移到了江羡年身上。那时她?的身子经过调养,已经比小时候好了些,剑法修习在磕磕绊绊中步入了正轨,虽然她?是江家人里起步最晚的。她?以?为自己还有?大把时间蓄势,可?其他人已经不?愿再等下?去了。

    江善林年事已高,江寒栖势如破竹,家主之位在这两人之间交接简直是再合理不?过的一件事。

    江羡年算什么?她?就是个被娇纵的药罐子废物,凭什么做家主?她?有?什么脸霸占家主之位?更有?甚者甚至牵扯到江善林身上,说他收养江寒栖是为了后继有?人。

    反对声越来越多,起初是小溪,后来是河流,最后变成了汪洋,气势汹汹地?朝江羡年拍了下?去,折了她?的傲骨,不?费吹灰之力。她?就像一朵长得过于?挺直的花,茎是脆的,一折就断,花骨朵栽到脏兮兮的泥巴里,被人一脚一脚地?踩上去,花泥不?分。

    江羡年活在江寒栖的光环之下?,缩在他的影子里,终日抬不?起头。

    谁都要把她?和?江寒栖比上一比。

    谁都要来踩上一脚。

    江羡年不?止一次地?跟江善林提过立江寒栖为家主的事,可?他始终不?松口,只说家主之位非她?莫属;江寒栖也无条件向着她?,私下?给反对者施压,鼓励她?顶住那些反对声。

    江善林安慰她?,没关系的,阿年就是最棒的。

    江寒栖安慰她?,没关系的,下?次一定能做好。

    最棒的。下?次。最棒的。下?次。最棒的。下?次。

    在宛如诅咒的鼓励声中,江羡年迎来了第一次实战。

    霜华剑还没来得及舞出剑法的第一式,就被强大的妖物一巴掌扇飞了,她?看着庞大的身影,没觉得害怕,只是在想,她?死去,家主之位就落到哥哥身上了,大家都很高兴。

    她?如释重负,竟然笑了出来,驼了很长时间的背难得地?直了起来,欣然赴死。

    可?到底没能死成。

    江寒栖舍身救下?她?,命悬一线。

    江羡年看着进进出出的大夫,盯着来回流转的血水,彻底崩溃了。她?席地?而坐,像个疯子一样?地?揪头发、捶打?头,哭喊道:“躺在里面的应该是我这个废物,不?应该是哥哥,不?应该是他的。我不?想做家主,爹爹,我这样?的人不?配做家主。我受够这种日子了。我比不?上哥哥,我哪里都不?如他,我就是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

    江羡年自诩是江善林的女儿,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可?她?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她?是爹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阿年!阿年!醒醒,这是幻境!阿年——”

    江羡年惊醒,看到一脸焦急的江善林,他身上穿着苍色圆领窄袖长袍,正是他临行前她?送出去的那一套。

    四野光怪陆离,像是盛夏的正午,江善林头顶烈日,轮廓虚化,好似无依靠的孤魂。

    江羡年还没从一无是处的废物里脱胎,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眼睫上悬着一颗没来得及落下?的泪珠。她?眨了下?眼,眼泪落到脸颊上,触感冰凉,就像霜华剑凌厉的剑气一般。

    江羡年打?了个激灵,废物的外壳脱落下?来,露出剑术拔尖、体?魄强健、八面玲珑的江家大小姐。瞬息之间,那双猫眼变得沉稳。她?难以?置信地?打?量幻影一般江善林,求证道:“爹爹,是你吗?”

    眼前的江善林,脸上有?岁月蹉跎后留下?的细纹,像一坛醇厚的老酒,坛盖封存,酒香并不?外溢,沉沉地?蕴在坛中。这才是她?所熟知的江善林。

    江善林擦去爱女的泪痕:“是,阿年受委屈了。”

    江羡年没绷住眼泪,想也不?想地?扑进父亲的怀里,啜泣道:“爹爹,你到底去哪了?阿年找你找的好苦。”

    想要抚摸女儿后背的手顿了下?,悬在半空,最终把住抖动的肩膀,把怀里的人推远了些。江善林不?舍地?看着江羡年,直白道:“阿年,我已经死了。”

    江羡年感觉自己无法理解江善林的话,陡然睁大眼睛,问道:“爹爹,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就在这吗?”

    她?屏住呼吸伸出手,指尖在抖,轻轻碰了下?江善林的脸,手指没有?穿透,笑道:“你看,我能碰到爹爹……”

    “阿年,”江善林抓住江羡年的手,无奈地?唤了一声,道出真相?,“我的肉身已经被画怖吃了,意识成了它的一部?分,所以?我才能在幻境中与你重逢。”

    画怖能洞察人心中最大的恐惧。它以恐惧为丝,编织成网,为猎物设下?陷阱。

    江羡年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被从天而下的厚棉被砸到了头,脑袋顶着正中,四个被角垂下?,眼前变黑了,空气变薄了,她?懵懵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天上为何会掉下一床被子,一床厚得密不?透风的被子。她?颤声问:“是谁干的?”

    江善林的身形抽搐了一下?,轮廓抽象成紫色的雾,他的意识快要被画怖吞并了,过往的记忆像被狂风吹跑的纸张,飞快消失。他听到江羡年的声音,一把抓住她?的手,痛苦道:“爹爹收养江寒栖不?是想取代?你……”

    话音刚落,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森林缓缓铺开,仿佛长画卷展开,那边怎么也铺不?到头,滚进了凄惨的寒光里。冬日的阳光苍白得像是将死之人的脸色,冷冷地?照下?来,化为天地?间一抹残酷的亮色。

    江羡年看到穿着冬装的江善林在不?远处和?妖物搏斗,那个江善林要比她?身旁这位年轻些,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妖物一击必杀,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正要收剑,林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银白长发,血色眼眸,模样?像刚进江家的江寒栖。

    江善林警觉地?盯着他,一团白气从口中逸出,十四州蓄势待发——

    小男孩突然开口了,吐字很是吃力,好像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一样?,一顿一卡的:“呜,呜,你,可?以?,杀了,我,吗?”

    江善林更紧张了,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吐白气的速度也比方才急促了些。

    小男孩受伤地?瞪大眼睛,怯怯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没有?,没有?,恶意,只是看,你会,会杀妖,”似乎是羞于?承认自己的身份,小男孩垂下?头,垂得很低,手不?安地?抓紧对他而言过于?肥大的袖口,主动表明了身份,“我,是妖。”

    刺骨的风从小男孩那边吹了过来,浓郁的妖气令江善林头皮发麻,凝聚着剑气的十四州蠢蠢欲动。

    小男孩只是低着头,如同一个投案自首的罪犯,语无伦次道:“我,杀了,很多人,但,杀不?死,自己——”

    坦白戛然而止,十四州穿透小男孩的心口,猛地?抽了出来,小男孩倒在雪地?上,顿时没了呼吸。

    江羡年倒吸一口凉气,想走过去看看小男孩,迈步时却发现自己的站位被固定住了。无论眼前发生什么,她?只能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江善林看着瘦小的尸身,心里七上八下?,又在他喉咙上补了一剑,用十四州对着他的脑袋。

    片刻后,大风呼啸而过,林海起浪。

    小男孩的身上被盖了层细雪,身下?开了一大片血花。花的颜色不?似开始那般鲜红,慢慢变浅了。

    持剑的手冻僵了,江善林转身离去,走出十几步,忽然听到微弱的咳嗽声,回身看到小男孩坐了起来。只见他周身被暗红液体?萦绕,脖子上的伤已经愈合了,黑雾若隐若现。

    无生!

    江善林大为震惊。

    小男孩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并没有?声讨他的偷袭,摸了下?纤细的脖子,面露失落,爬起来,头也不?回地?朝雪林跑去,单薄的背影好像随时会被轻飘飘的雪花压垮。

    江善林追上去,用剑阵截住小男孩的去路,喝道:“站住!”

    小男孩被剑阵砍得皮开肉绽,无法前进。他一边抱头躲闪,一边哀求道:“我,我,复活,想杀人。你,不?要,不?要再,杀我了。求你了,我,我不?想,不?想,再害人……”

    黑雾愈发浓郁,他越说越着急,不?小心摔在雪地?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末尾甚至能听出点害怕的哭腔。

    江善林中止剑阵的攻击,看着颤抖不?止的脏团子,沉默良久。

    小男孩像刺猬似的缓慢伸展身体?,转了个方向,身下?全是血。他面朝江善林,伏在雪地?里磕头,小心翼翼道:“求你,放我,走。我,以?后,以?后,不?会,下?山。你,告诉,其他人,不?要,不?要上山。我,不?害人,不?害人。”

    江善林出声道:“你不?想活了,是吗?”

    小男孩怔怔地?抬起头,葡萄一般的黑眼睛里闪出了微弱的光芒,用力又缓慢地?点了下?头。

    江善林接着道:“那好,你跟我走。我有?办法彻底杀死你。”

    小男孩欣喜道:“真的?”

    江善林点点头,煞有?其事道:“嗯,但是需要很长时间,还要准备很多东西。”

    “好,好啊。谢谢,谢谢你。”

    小男孩笑了,笑得很开心。

    江善林仍未放下?戒备,撤掉剑阵前用捆妖索将小男孩五花大绑,绑得很紧,他的手没一会儿就充血了。小男孩乖巧地?配合他,一声疼也没喊,像一头单纯的小鹿,跌跌撞撞地?随江善林下?山了。

    小男孩不?知道救世主是伪善的猎人,而这个猎人家中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病秧子,那是亡妻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包括违背君子信义,做一个满嘴谎话的小人。

    下?了山,小男孩被照顾得很好,有?全新的棉衣,有?暖和?的棉鞋,有?热乎乎的饭菜。他不?贪心,光是这点东西就足以?让他幸福得找不?着北。

    这是多么容易满足的一个孩子啊。

    江善林每每望去,总会对上一双满怀感激的干净眼眸,这让他良心难安。

    小男孩和?女儿差不?多大,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他不?能对小男孩心软,只能一遍遍告诉自己,他是妖,不?是人。他把小男孩当做一只可?有?可?无的阿猫阿狗,甚至都没想过要问一问他的名字。

    钉莲心针的前一刻,小男孩依旧面带微笑,感激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尊渡他的佛,平静道:“谢谢。”

    在佛的注目下?,江善林亲手种下?了此生的恶因。天真的小鹿死在了祠堂里,讨债的恶鬼从炼狱爬出,身后曳了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血痕,全是泱泱的恨。他自此成了小男孩最恨的人。

    生死结结成后,江善林把小男孩关了起来。他看着因仇恨扭曲的小脸,心想他那么喜欢晒太阳,应该放他出去的。可?小鹿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活下?来的是疯掉的恶鬼,他不?能就这么放他出去。

    因着那一点可?笑的怜悯,江善林试着调教恶鬼,内里怀着一点私心:他想养一条对女儿足够忠诚的狗。

    日复一日的血腥调教扒下?了恶鬼的皮,小男孩变得很听话,就像小狗一样?。

    江善林很满意,作为报酬,他给他取了名字,还赐了养子的身份,将他带在身边。

    小狗的前身是恶鬼。

    江善林时刻铭记这一点,严禁江寒栖和?其他族人接触,明里暗里压低他的地?位。他总觉得他手脚不?干净,想要对江羡年下?手。每当他产生这种错觉时,他都会把江寒栖拖回专为他设立的修罗地?狱,敲打?一番,直至他变回一条唯命是从的狗。

    “够了!”

    一声喝止,昏暗的行刑场烟消云散,江羡年红着眼眶看着江善林的虚像,心痛得好像随时都能背过气去。喜、悲、怒、哀,她?短时间内轮番体?验了一遍,仿佛于?高崖突然坠落一般,下?落时人还是蒙的,落地?后粉身碎骨,方知痛不?欲生的滋味。

    爹爹,她?最敬爱的爹爹啊,怎么会是那个拿着刑具的冷血人?他怎么可?以?对哥哥做出那种事情?不?,她?没脸叫江寒栖哥哥了,她?的生建立在他的苦难之上。原

    江羡年攥紧心口处的衣料,下?面那颗脆弱的心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东西了,收缩舒张只能感到剧痛。她?想到了江寒栖,他在祠堂内被钉入莲心针时是不?是比这要痛上千倍万倍?可?笑的是,她?曾经因那朵该死的金莲深深地?嫉妒过他。

    “阿年……”江善林看着心疼,想要伸手安慰。

    “别?碰我!”江羡年如临大敌一般向后退去,泪流满面,“爹爹,你糊涂啊,怎么能做这种事?”

    伸出的手慢慢缩回去,江善林低声道:“……医师说你可?能熬不?到来年春天,爹爹失去你娘亲,不?能再失去你。”

    江羡年攥紧手,悲愤道:“早知如此,我宁愿病死在床榻上!”

    江善林欲言又止,忽然感觉身体?在溃散,叮嘱道:“阿年,爹爹要撑不?住了。你要记得这是幻境,不?要相?信里面发生的事!”

    “爹——!”

    江羡年到底是不?舍的,惊慌失措地?扑上去,穿过紫雾,重重摔到地?上。

    她?没有?爹爹了。

    想到这儿,江羡年掩面大哭。

    江羡年忽然倾倒,今安在急忙扶住,让她?靠回到树干上,突然感觉身后吹来一阵妖风,反手就是一箭。

    不?速之客擦着箭头躲开,分开的形体?即刻合拢到一起。它长得很离散,中间一颗硕大的眼睛,瞳孔像镜面,长着一对黑翅膀,被紫色珠子环绕着,珠子呈螺旋交叉排列,缓慢地?移动着。

    画怖?!

    今安在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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