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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万死 洛雪烟呆滞地转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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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雪烟呆滞地转动眼睛,目光慢慢移转,最终定格在令人?目眩的白光上。

    啪嗒。

    最后一根弦断了。

    洛雪烟难以?维持基本?的体面,崩溃地哭喊起来,一哭扯到了脖颈处的割伤,咳咳两声,血又涌了出来。

    “殿下真不让人?省心。”

    一口药灌进了嗓子里,苦到肝颤。

    心腹用?手合上睁到极限的眼睛,声音温柔得好像掺了蜜一样:“睡吧,睡一觉就养好了。殿下又会变得像之前一样漂亮了。”

    洛雪烟死死睁大?眼睛,好像要把体内的血吐干净一样,嘴里不停往外冒血,顺着脖子渗到床单上。

    噩梦,一定是在做噩梦!

    我要醒过来。

    醒过来……

    可她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养伤期间,心腹很少让洛雪烟清醒,药一碗接一碗地灌,导致她后来味觉失灵,吃什么都?是苦的。她最后还是被救活了,脖子上的割伤成了永久的疤痕,像一条长虫吸附在皮肤上,嗓子因为受到损伤再也发不出声音,双腿变回鱼尾。尾巴失去光泽,经常掉鳞片。

    那种让人?全身无力的药后来被停掉了。

    由?于服用?时间过长,洛雪烟再也无法恢复,身体的各个部位像被抽走筋骨一样,一动也不能动,仿佛只剩绵软无力的血肉。铃铛声许久没有响过。她终日目光呆滞地看着半空,不哭不闹,像一只命比纸薄的人?偶。

    有时,睡梦中?的她会抽搐一下,那一下在旁人?眼里是很轻微的,但?对?她而言却是灵魂的坍塌。

    心腹不仅致力于治嗓子,还对?脖子上的疤耿耿于怀。他找了无数种祛疤膏,涂药时总是温声细语地哄着。

    然而侧耳倾听片刻,你便?会发现他没在哄洛雪烟,只是在宽慰自己,就像收藏家不小心摔坏宝贝的珍品,他拼起碎片,担心补不好裂痕,一边修补一边给自己打气一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设身处地地关心一个物件痛苦与否呢?

    几年过去,嗓子和疤痕一个也没好,洛雪烟只能喝汤水一类的流食吊着命,瘦到脱相,眼里一点光也没有。

    心腹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痴迷洛雪烟,说话的语气日渐冷淡,探望的间隔也越来越长。他冷落,侍女跟着冷落,疏于照顾,致使?鱼尾上的鳞片所剩无几,尾鳍干枯,像晒干了一样。这样的尾巴往往会出现在死去的鲛人?身上。

    突然有一天,心腹在床边坐了许久,单单看着洛雪烟,不说话。

    隔天,心腹让侍女给她换了一套华贵的衣服,料子很轻薄,像是夏日的衣裙,但?那时早已?入冬多日。他抱着她走向梳妆台,那里不知何时摆满了一桌化妆品,都?是新的。他兴致勃勃地给她化妆,擦了画,画了擦,似乎在尝试还原什么,一直画到午后,期间甚至亲自给她喂饭。

    心腹晕完胭脂,抬起洛雪烟的下巴让她照镜子,愉悦道:“这才像你啊,殿下。”

    他许久没叫过“殿下”这个称呼了,自己喊着都?感到别扭。

    洛雪烟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愣了半晌。心腹仿的是祈丰祭的妆容,有七八分像,熟悉的妆容涂在全然陌生的脸上,好像扣了一层人?皮面具,皮是从?曾经的她的脸上扒下来的。

    这是她吗?她原来就长这样吗?好像鬼。

    鬼、鬼啊——!

    心腹捏着下巴,好像没看到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的绝望,左转转,右转转,用?手挡住可怖的疤痕,对?着镜子看了看,发出一声满意的轻笑,凑到洛雪烟耳边小声道:“看来殿下很满意我的手艺。”

    洛雪烟的胸口激烈地起伏,嗓子里滚出呜呜的喑哑声。

    心腹直起身子,让位置给侍女编发髻。

    忙活半天,心腹抱着洛雪烟走出屋子,外面没有太阳,天灰暗阴沉,北风扑朔。他没给洛雪烟披遮风的衣服,风刮一下,她抖一下,直愣愣地看着最大?的那朵乌云,云边缘被光照得透亮,太阳就在后面,但?就是不出来。

    心腹这次走得格外远。他离了院子,沿着幽静地小径走了好一会儿,带着洛雪烟进入地道,来到一个地牢。

    在那里,洛雪烟看到了那个人?,还感受到了凶残的妖力。

    那人?看了洛雪烟一眼,嗤笑道:“都?要死了,有什么好打扮的?”

    心腹低头凝望因寒冷而瑟瑟发抖的洛雪烟,回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很美,所以?死的时候不能太难看。”

    那人?看向心腹,咂舌道:“你几年前要走她,我还以?为你是个痴情种。”

    心腹反问:“现在呢?”

    那人回道:“难怪不做人了。”

    心腹笑笑,反问道:“人?什么时候算个好词了?”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计划是你提出的,你自己去执行吧。”

    心腹走到地牢门口,守卫打开门锁,他走进去,把洛雪烟放到地上,松手的时候看到她轻轻抓着衣服,扯出衣料,发现原来是冻僵了,手指关节失去了灵活。他伸手摸向洛雪烟的脸,她依旧不让他碰,但?没力气躲了。他将碎发别到耳后,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惋惜道:“殿下不寻死,我也许会一直养着你,可惜了……”

    他收回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了。

    牢门上锁后,另一边有动静了,妖气席卷了全身的感官。洛雪烟感到恐惧,使?出浑身解数爬向反方向,没多久便?感觉腰部以?下不见了,她费力地看向后方,见到一个异兽,长得像狗,生有五目,口中?衔着她的下半身。她愣愣地看向自己的身体,望见裸露在外的肋骨,血淋淋的。

    她使?出浑身解数向前爬,无声地尖叫起来……

    死亡到来前,濒死不断上演。

    洛雪烟莫名其妙从?地牢来到客栈,被乱箭射死;而后又掉进树林,被狼分食;那之后,她又从?万丈深渊摔了下去……所有死亡的终点都?是一把凤翅鎏金镗,金光劈下,哥哥先倒下,再然后是她。

    死亡,死亡,无穷无尽的死亡。

    绝望,绝望,筋疲力尽的绝望。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转瞬即逝的片刻,洛雪烟看到一座山,那是由?成千上百个的她的尸身堆出来的血山,无比巨大?,像炼狱里的场景一样。

    无数个她一起发出哭喊。

    天地共凄凄。

    “洛姑娘,洛姑娘!”

    今安在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扶背上的江羡年,一手摇倒在地上的洛雪烟,有些狼狈。不久前,他拉着洛雪烟的胳膊听她指引奔逃,突然感觉她倒了下去,他回身时洛雪烟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

    今安在环顾四周,依旧没看到雾。他头疼地喘了口粗气,快步跑到距离最近的那棵树下,放下江羡年,又折回去捞洛雪烟,发现她在啜泣。他抱着洛雪烟回到树下时,江羡年出了一头冷汗,正在急促地喘息,像喘疾发作一样,喃喃道:“热,好热……”

    热,燥热,仿佛要蒸干体内水分的热。

    江羡年昏昏沉沉地撑开眼皮,她感觉自己是睁开眼了的,可眼前所见依旧是混沌的黑,好像有一只大?手挡在眼前,隐隐透过迷蒙的光,糊在一起。

    焦急的说话声像浑浊泥水,一股脑地涌了过来,她感到窒息,小口呼吸,急促又卖力,感觉自己像一条搁浅的小鱼。有谁往嘴里灌了很苦很苦的药,她忍不住要往外呕,却被人?捂住了嘴巴,苦涩的药汤杀进脆弱的胃,她开始抽搐,难受地哭了出来。

    灌药的人?替她擦去泪水,心疼地叫唤着。

    爹爹……

    江羡年神志不清地出声回应,感觉声音跟含在嗓子里滚出来的一样。她没力气睁眼了,由?着沉重的眼皮耷拉下去,很快就睡了故去。

    再睁开眼,恼人?的热已?经退散了,额头一片湿凉。昏睡过久,江羡年都?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木愣愣地打量四周,许久才意识到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她又发烧了,这具羸弱的身体总是这样,不跟她商量就招引病痛,害她终日与床为伴。

    “小姐终于醒了,”略显疲惫的声音在耳畔炸开,一只手伸了过来,取走额头上的湿毛巾,另一只手探了上去,“太好了,烧也退了。”

    “喜乐?”

    沙哑的、小孩子的声音,如同被暴雨打落的雏鸟发出的哀鸣一般微弱。

    这是我的声音?

    江羡年动了动手指,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费了很大?的力气,她没办法抬手了。她想起昏睡时的呼唤,扯着嗓子问:“爹爹呢?”

    喜乐回道:“家主有事?在忙,现在抽不开身。”

    江羡年急切道:“我想见爹爹,喜乐,你带我去找爹爹,我想见他。”

    明明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可她就是很想见江善林一面,仿佛看不见人?他就只是个活在别人?嘴里的虚像,而不是个活生生的人?。

    喜乐不应,她兀自掀开被子,感到肌肉一阵酸麻,仿佛被人?抽筋剔骨,那股麻劲后面接着钝痛,她眼睛花了,不得不倒回被窝。

    喜乐急忙上来扶她,心疼道:“小姐,您别乱动。”

    江羡年急促地喘了两下,坚持道:“带我见爹爹,我要见他,喜乐,你带我见他。”

    喜乐见状只得答应下来,给江羡年套上衣服,将她包成了一只瘦弱的小笋,一把抱起来。她没想到江羡年那么轻,用?的力气大?了些,差点把她抛起来,吓得她连声道歉。

    借着喜乐的臂弯,江羡年终于离开几乎要变成她体内一部分的小床,来到了外面。

    春和景明,浮光灿灿,万事?万物都?在竭力摆脱冬日的阴霾,朝着太阳生长,然而这满眼的生机和江羡年一点关系没有。她只是无力地靠在喜乐的肩头上,微弱地呼吸着,像一只将死未死的小猫。

    阳光刺痛她的双眼,微风刺激她的皮肤,花粉攻击她的鼻腔。连最为温柔的春都?在排斥她的存在,不肯分给她一点生气。

    没一会儿,前路被门挡住了。江羡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喜乐推门,视线追着逐渐扩大?的门缝远去,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爹爹。比太阳还要明媚的笑浮现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好像燃成白灰的火引子忽然爆出了明亮的光芒。

    “爹爹!”

    与江善林一同转头的还有一个姿色无双的小男孩,眉生金莲,像是神话故事?里的小仙童。

    江羡年看呆了,心想,他一定是从?天上来的。

    “喜乐,怎么把阿年带出来了?”江善林从?喜乐怀里接过江羡年,怕她受风再着凉,忙把衣服包紧了些。

    “爹爹,不怪喜乐,是我求着她来找爹爹的,”江羡年搂着江善林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娇嫩的皮肤被胡茬刮到,有些疼,但?她还是紧紧地贴在那儿,拼尽全力地抱着父亲,连声道,“爹爹,阿年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她突然有些想哭,鼻子一抽,真掉下来几颗眼泪,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江善林急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怎么了阿年?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哪里难受告诉爹爹,别不说话。”

    江羡年啜泣道:“我、我没不舒服,我只是……只是太想爹爹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很长时间没见到江善林了,思念如洪水决堤,从?眼眶里一泻而下。

    江善林安慰道:“爹爹在呢,爹爹在呢。”

    江羡年渐渐止住了哭声,察觉到一旁的目光,转过头,看到小仙童站在不远处,羡慕地看着他们。她指了指小男孩,问道:“爹爹,他是谁呀?”

    江善林犹豫片刻,小声道:“他叫江寒栖,是你的继兄,你应该叫他哥哥。”

    他本?以?为女儿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这个半路蹦出来的哥哥,没想到很快就听到了一声乖巧的“哥哥”。

    江寒栖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走到江羡年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了捏张开的小手。小手合拢,轻轻抓住了试探的手掌,像云温柔地环住飞鸟一般。

    “哥哥好!”

    江羡年笑起来,心想,她一定要做一个最疼哥哥的好妹妹。

    可疼人?是需要力气的,江羡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只能做个被人?放在心尖上的瓷娃娃。她身子太弱了,连自己都?照顾不了,那还能顾得了别人??反倒是江寒栖更?疼她一些,他是继江善林之后最疼她的人?。

    江羡年觉得江寒栖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容不得家里人?说他的一点坏话。

    不过,江寒栖初来时的争议很快被惊人?的天赋压了下去。他晋升速度快到令人?咂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为许多除妖师奋斗了大?半辈子也够不到的甲等?除妖师,摇身一变为江家的新招牌;除此?之外,他做事?八面玲珑,滴水不漏,待人?接物也是一把好手,将底下的人?管教得服服帖帖。

    而江羡年呢?除了病痛,一无所有。

    她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光靠喝药就能填饱肚子。长期卧床致使?四肢肌肉萎缩,她手使?不上劲,拿剑得用?双手,挥一会儿喘半天。这样弱小的一个人?,拿什么去斩妖除魔?那身病骨都?不够妖物塞牙缝的。

    江善林和江寒栖把她保护得太好,很少让她接触阴暗面,于是她的处事?风格也带着一种愚蠢的天真做派,不圆滑,不含糊,想当然地随心行事?,从?不瞻前顾后。

    任谁都?能看出,江寒栖比江羡年更?能胜任家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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