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信徒 兵器相接,铮鸣作响……
兵器相接,铮鸣作响。
洛雪烟感觉有东西从上?面?飞了过去,睁开眼,看?到地上?斜插着一把熟悉的剑。
紧接着,银色长棍贯穿黑神手臂,泥块一样的物质落了下?来。无生的妖气像浪潮一般扑了上?来,江寒栖避开几只手的围攻,跳到黑神脊背上?,对着天灵盖来了一击,随后?又横劈打脸。黑神打掉千咒,江寒栖趁机把另一只手盖到黑神眼上?,手指扣进眼眶里,狠狠一戳,感到石头一般的坚硬。
黑神吃痛,想?拽江寒栖,却吃了看?不见的亏,用手里的兵器一通乱砍。
江寒栖翻到洛雪烟身边,单手捞起她,把掉在?地上?的千咒召回手中,蹬地闪了出去,改为?双手抱住洛雪烟,朝入口飞奔。他复活过急,受到的致命伤没愈合,跑的时候还能感到左腿在?流血,莲心针也快开始压制了。再次倒下?前?,他要想?办法把洛雪烟送出去。
江寒栖衣服上?的血迹不断扩大,洛雪烟说道:“你?在?流血……”
江寒栖回道:“没事,腿还能走吗?”
洛雪烟如实道:“能,但跑不动了。”
“好,”江寒栖上?到最上?面?的台阶,把洛雪烟慢慢放下?来,“往前?走,我去拖住那东西。”
“那你?怎么……”
洛雪烟话没说完,江寒栖折返拦住正欲上?台阶的黑神,故意?挑起怒火,把它往祭坛里面?引。黑神攻速太快,他用人身应接不暇,只好一直保持着真身的状态,莲心针的压制随之增强。
抽痛之际,江寒栖被黑神击中,撞到祭坛上?,忽然听到台阶那边传来歌声。他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发现洛雪烟倚在?拱门边。长戟落下?,他翻身躲到一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接住致命一击。
圆坛边,晖夜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突然,一只白花花的绵羊凭空出现,肥美小巧,香气像巴掌似的糊到脸上?,把他打醒了。
晖夜几口吞下?绵羊,恢复些许体力,起身看?到江寒栖被黑神掐脖子摁在?地上?,最上?面?的两?只手握着长剑正要砍下?。他俯冲过去撞开黑神,把江寒栖叼起来甩到背上?,四顾寻找洛雪烟的身影,看?到她跌坐在?拱门边,跑过去轻轻咬住她的手臂,在?脑海里命令道:【召唤我。】
【晖夜大人。】
稚嫩的声音很快做出回应。
擅闯者凭空消失了,黑神茫然地看?着银狼站立的地方,收敛杀气,回到了圆坛上?。
离地宫几十里之外的民居里,妇人擎起烛火,一边推门一边问道:“乌兹,你?在?跟谁说话?”
只见床头点了一盏灯,小男孩安静地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她以为?男孩在?自说自话地读故事,走到床边收走书?,淡淡道:“晚上?就不要看?书?了,伤眼睛。小孩子赶紧睡觉长个子。”
乌兹抖开被子躺下?,乖巧道:“好的婶婶。”
妇人吻了下?他的额头,带上?门离开了。
吱嘎吱嘎的下?楼声渐渐消失,蜷身躲在?床下?的晖夜伸展开四肢,艰难地爬了出来。
乌兹掀开被子,赤脚踩到地上?,扶着晖夜的胳膊,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难为?情道:“委屈晖夜大人了。”
晖夜低声道:“没事,是?我打扰小乌兹了。”
乌兹是?晖夜唯一的信徒,每天睡前?都会想?着他做祷告,不过祷告的形式有些特别——
数羊。
乌兹数第一只羊时,晖夜就会收到一只肥美的绵羊。信仰的力量越大,羊越顶饱,乌兹的信仰能让他一天不饿,所以每天都需要祷告。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了,要知道他全胜时一天至少?要百人的信仰才能吃饱,乌兹一人相当于百人。
方才晖夜见到羊,想?起自己能被信徒召唤,便利用这一点脱了身。不过初来时弄出的动静较大,引起了乌兹婶婶的注意?,他这才委身于床底,至于另外两?个人……
晖夜打开衣柜,江寒栖倚着洛雪烟,细看?身子还在?抖。乌兹探头打量,他怕小孩子看?到血做噩梦,施法让乌兹陷入沉睡,将他放在?床上?,又道:“我们不能在?这里留太久,海日罕会发现乌兹的。”
杀掉愿妖的唯一方法就是?除掉它所有的信徒。大蛇与他水火不容,一直在?想?方设法揪出他的信徒,传送地宫大概率安的就是?这份心。
洛雪烟搀着江寒栖起身,感觉他有些站不稳,忧虑道:“我们怎么走?”
晖夜回道:“我变回原形带你?们。”
晖夜跳窗离开后?没多久,乌兹家?的大门被敲响了,妇人刚打开门,就被劈下?来的长刀要了性命。
屋里的男人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同样被一刀毙命。壮汉们一拥而入,方净善坐在?单进的臂弯里,被他抱上?楼,见到了愿妖的小信徒。他回忆大吉的卦象,自言自语道道:“夜半出门,还真是有惊喜发生。”
返回客栈,晖夜给江寒栖简单包扎了一下?,一开门就看?到蹲在?墙根的洛雪烟,报平安道:“血止了,他已经?睡下?了。”
洛雪烟说道:“麻烦你了。”
晖夜看?出洛雪烟起身有些吃力,把她拽起来,虚虚地环着腰肢,扶她去了相邻的空房。他把洛雪烟放到床上?,找出跌打扭伤的药,问道,“要帮忙上?药吗?”
“我自己来就行,”洛雪烟接过药瓶,打量晖夜,“话说你?已经?没事了吗?”
晖夜轻松道:“托乌兹的福,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祷告对愿妖而言相当于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吃下?能消除一切不良反应。
洛雪烟问道:“话说那个圆坛里供的是?什?么东西?会跑出来吗?”
晖夜笃定道:“不会,那东西是?地宫的镇神,走不出地宫。”
“那就好,”洛雪烟松了口气,转而想?起小说中的情节,又问:“你?只有乌兹一个信徒吗?”
晖夜点头:“嗯。”
洛雪烟一本?正经?地嘱咐道:“那你?可要好好保护他,尤其要当心中原面?孔。”
晖夜惊讶道:“这是?为?何?”
洛雪烟扯谎道:“我在?路上?听到其他商队说中原那边有伙人牙子近来很猖獗,卖的都是?金铎国这边的小男孩。”
晖夜皱眉沉思,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洛雪烟又道:“这就是?人牙子的厉害之处了,总之你?多当心。”
晖夜信以为?真,打算等乌兹睡醒后?传音提醒。为?了提防海日罕偷袭,他们平时不会见面?,只会通过神识问候。
晕日不见,整张天幕宛如鲜奶冷却后?结出的奶皮,平滑、白柔,不像苍空。也许真正的天空在?那之后?,可能是?晴空,可能是?阴天又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沉夜。
江羡年觉得自己离那张白布很近,一探手却发现是?千里之遥。她听到水声,低头一看?,半条腿掩在?金灿灿的泉水里,水中似有金沙滚,微小的金色颗粒像层叠浪花,扑到她的腿上?,自然分开。
江羡年掬起一把金水。
金沙沉淀,水清如明镜,镜中映着一个扎着双髻的女童,只见她两?只手往外一推,身旁的男孩落到湖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而她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水花越打越凶,留在?水面?上?的手臂愈来愈短,男孩沉了下?去。
江羡年惊慌失措地泼出水,脚下?的泉水霎时变得清澈,女童的倒影淡漠地望着她,质问道:“江羡年,你?为?何不敢看??”
立足之处下?陷,儿时的她却浮出了水面?。
一上?一下?,视线齐平。
稚嫩的小手圈住脖子,狠狠地扣了进去,腰部以下?深陷沙堆,仅有上?半身能活动。江羡年呼吸不畅,把住女童的手,艰难问道:“你?是?谁?”
女童笑眯眯地回答道:“我是?你?心中悔意?的化身,你?的童年,你?所有的不堪。”
江羡年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放开……”
女童发狠道:“你?逃不掉的!”
【后?悔是?可以弥补的。】
难辨雌雄的声音在?脑海中突兀地响起,像是?山谷的回音,层层荡开,其中自带一种浑厚,像高山,敦实可靠。
喉管似乎快要被掐爆,江羡年眼前?发白,感到窒息:“放开……”
【只要你?开口说四个字。】
江羡年拼命捶打那双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小手。
【金梦入实。】
巨大的三头蛇捅破了天幕,俯瞰泉中那粒渺小的人影,猩红的信子像被血浸透的布。
太阳穴鼓胀到快要爆裂,喉间窄到甚至咽不下?口水,气管膨动。那个声音在?因缺氧而发昏的脑海中蹦跳,它像是?裂成?了千千万万个分身,每个分身都在?疯狂地宣传着,杂七杂八的声音叠在?一起,吵得耳朵都要聋了。
“金、金梦入实……”
江羡年到底还是?照着说了出来。脱口的那一刻,新鲜空气涌进肺部,白光炸了一下?,灰黑取代,隐隐有光亮。
“阿年?”
江羡年睁开眼,见到仙童似的男孩,眉间一朵金莲,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梦外,也有一个少?年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今安在?边摇江羡年的肩膀边喊:“江姑娘,醒醒。”
日出前?,江羡年忽然梦魇,不停嘟囔“放开”,怎么叫也不醒。那之后?没多久,居民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一个接一个地投了井,灰在?窗前?监视,他则在?焦头烂额地安抚江羡年。太阳出来后?,她一头栽到他怀里,彻底睡死过去。
怎么会睡这么沉?
今安在?百思不得其解。
居民怪异,他们没碰这里的任何吃食,排除祸从口入;封窗的符纸没破,抵门的椅子未移,灰打坐神识不闭,他也是?浅眠的那类人,夜间也不可能有人对江羡年下?手。
灰走了出来,看?了看?江羡年,问道:“还没醒?”
今安在?摇摇头,问道:“井里有什?么异常吗?”
灰回道:“没有,跳完井就安静了。我想?下?去看?看?,过来跟你?说一声。”
今安在?本?想?说一起行动,可江羡年还没醒,井下?不知凶险,让她留下?或者带走都不合适。
灰猜到了今安在?纠结的事,开口道:“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我先下?井看?看?,若有路,我回来接你?们;若有危险,我能逃上?来就上?,出不来就永别了。”
今安在?沉默半晌,叹了口气,叮嘱道:“好,你?当心。”
灰点了下?头,从门口离开了,没多久,“噗通”一声巨响,今安在?知道龙下?井了,从那之后?,度时如年。
今安在?掏出缚魂索看?了会儿,又看?了下?江羡年,决定再给灰最后?一点时间。他抱起江羡年走进房间,推开窗盯着那口井。
他极少?因另一个人感到不安。
那是?一种比天然恐惧更难熬的滋味。他不是?江羡年,不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思绪愈发偏激,像失控的马,即使勒住缰绳也控不住,在?心原上?飞蹄乱踏,踩得一塌糊涂。
今安在?的耐心很快耗尽了,他绷紧缚魂索,正要用力,瞥到水花蹦到三尺高,灰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下?面?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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