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争吵 先入蛇窝,后入……
    先入蛇窝,后入虎口。
    洛雪烟怀疑自己最?近犯了?水逆。她一只手攥着辣椒粉,另一只手握紧剪刀,死死盯着面具后面那双含笑的眼睛。
    “翠花姑娘好雅兴,这?个时间出?来?散步。”
    什么意?思?
    洛雪烟怔了?怔,思索片刻,试探道:“公子不也是吗?”
    “有兴趣到?我屋里坐坐吗?”
    又要?作什么妖?
    洛雪烟皱眉,往后撤了?几步:“没有。”
    “那我喊人了?。”
    洛雪烟不情不愿地?回道:“……有。”
    方净善让少女先走,侧头看了?看她的左手:“你手里拿了?什么?”
    “剪刀。”
    “拿剪刀做什么?”
    “剪罗里吧嗦的嘴。”
    方净善默了?默,绕她身后,看了?看另一只手:“这?又是什么?”
    少女急忙拉开距离,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辣椒粉,看到?多管闲事的眼睛就?撒一把。”
    方净善一笑而过,扫了?眼少女的体?型,纤细,羸弱,看起?来?不像会打架的,用剪刀和辣椒粉防身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那么血又是从哪来?的?
    看来?时的路是去过地?牢,但没有一点打斗的声音。
    而且,她虽然有意?识地?在暗处躲避,却并没有被?人追赶的急切,更多的是怕惊动?旁人的小心。腿也瘸了?……
    难道是在半路上摔了?一跤?
    方净善嗤笑,嘴挺毒的,身体?倒是个傻的。
    少女忽然回头用剪刀对着他,不过并没有举到?前面,只是竖在自己前面,不满道:“看够没有?”
    方净善收回目光,暗自跟了?一句:脾气还不小。
    洛雪烟故意?站在原地?,等面具男走到?前面去才跟了?上去,剪刀尖一直对着他。方才她亮出?剪刀不仅是因为不怀好意?的打量,也是为了?试探面具男对她的态度。
    他出?乎意?料的大度。
    这?种大度许是源自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就?像人不会介意?蚂蚁撞到?自己的鞋上。
    他到?底想做什么?
    面具男走进屋里,里面没亮灯,像一张静静张开的巨口,黑黢黢的,等候着猎物上门。
    洛雪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台阶前前止步,开口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面具男被?阴间的巨口吐了?出?来?,重新?涂上了?阳间的月华。他立于台阶上,低头看着她,很长时间没说话,像个戴面具的偶人。
    洛雪烟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他耳朵下的白玉狐狸的,摇晃中,时间错乱了?。
    某一个时空的月吞掉了?当下的月。
    一只手从黑暗中探出?,离她越来?越近,五指渐渐合拢,并成狗头的形状。
    五只眼睛和血盆大口同时张开——
    “地?牢里的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圆月明亮如初。
    洛雪烟打了?个寒战,用力抓着剪刀,对上阴凄凄的白檀面具。
    面具男又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长睡不醒吗?”
    洛雪烟沉声道:“你做的。”
    面具男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轻笑,接着道:“我可以给你解药,帮你隐瞒今天的事。”
    洛雪烟愣了?愣,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好心。
    面具男补充道:“不过凡事皆有条件。”
    洛雪烟问道:“你想要?什么?”
    面具男想了?想,回道:“明天中午陪我吃一顿饭。”
    洛雪烟狐疑地?看着他。
    面具男笑道:“只是一顿午饭,不必多想。”
    洛雪烟问道:“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
    不挑明目的的邀约一律视为无底的陷阱。
    “很重要?吗?”
    “不挑明的话随便你喊人好了?。”
    与其被?动?走进不知深浅的水潭里,洛雪烟情愿跳入明处的火坑里,谁知道谭底住了?什么怪物?
    面具男沉默半天,回答道:“我在天水山庄住得不舒服,所以临走前想给这?里制造点麻烦。”
    “为什么选我?”
    “你长得像麻烦精。”
    洛雪烟提了?口气,微笑着压了?下去,垂在两侧的手各送了?一个暗戳戳的中指给面具男。
    方净善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少女。
    她虽站在低处,但背挺得很直,下巴微微昂起?,带血的嘴角往下撇着,平白生出?些可笑的傲气。
    他问:“你的真名?是什么?”
    少女张口就?来?:“叶晔。”
    方净善默念了?一遍,了?然少女又在耍他,又问了?一遍。
    她不服气道:“就是这个,不信算了?。”
    方净善看到?少女晃了?下,很快站稳了。他开口道:“回去吧,明天上午不用过来?,中午记得过来?吃饭。”
    怕少女不来?,他提醒道:“不来就去地牢陪你朋友吧。”
    洛雪烟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病痛放过了?羸弱的身子,肢体?一下变得很轻,肌肤感到?一种晒过太阳的暖意?,软融融的。
    一冬未见的阿春在紫藤花下荡秋千。
    她上身穿着赤缇色的褙子,下面配了?条青白色的八破裙,头发全都盘了?上去,露出?一截粉白色的颈子。
    秋千飞到?半空时,八破裙的裙摆悉数张开,像是半开的花骨朵迎着风,风钻进花苞里,使它迅速膨开;秋千落下时,花苞又瘪了?下去,这?时又像一张饿扁的肚皮。
    紫藤花前面就?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夜空,莹澈的天幕上嵌着小而闪的星,那些星绕着圆月旋转,像是一群围着篝火的人。
    天幕之下沉着无数盏明灯,闹哄哄地?聚在一起?,亮闪闪的一片。
    谢知微喊她:“阿春。”
    阿春用脚刹住了?秋千,回头看他。
    她的脸带着一点幼态,杏眼,圆鼓鼓的腮帮子,圆而翘的鼻尖,饱满的唇瓣,就?连下巴尖也是圆润的。
    她见到?他,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一对梨涡大方地?分享着主人的欣喜。
    “谢郎!”
    阿春跳下秋千,抱着他的脸啄了?一口,痴痴地?笑。
    谢知微的面皮薄,兜不住笑,一笑,十颗白牙露了?出?来?,眼睛挤在了?一起?。
    和阿春相处的每一刻,他的快乐都是发自内心的。
    阿春邀请道:“要?不要?荡秋千?”
    谢知微大声地?回应道:“要?!”
    于是两个人爬上了?秋千架。
    谢知微没荡过秋千,上得有些狼狈,感觉怎么安放身子都不对劲。他抓着绳子,僵硬得如同坐在身下的秋千板。
    阿春比他放松多了?,随便往上一坐,要?多肆意?有多肆意?。她看着爱人笨手笨脚地?调整好位置,笑道:“我要?荡喽。”
    阿春两只脚往地?上一蹬,秋千开始摇荡。她嫌不够高,第二次蹬地?的时候用了?十足的力气。
    紫藤花在飘落,秋千在起?飞。
    谢知微渐渐习惯了?失重,加入了?蹬地?助力的队伍。
    秋千之下,是迷乱的万家灯火;秋千之上,是熠熠的天边寒月。
    谢知微吹着晚风,牵着阿春的手,感觉两人像一对比翼鸟,任天高,任低厚,翅膀一展,来?去自由。
    再也没有事情能困住他了?。
    轻盈的魂儿脱下躯壳,缓缓上升,摘到?了?星星,摸到?了?月亮。
    谢知微笑醒了?。
    睁眼的瞬间,沉香灌进鼻子里,秋千上的灵魂重重摔了?下来?,坠入沉重的病体?里。
    梦醒了?。
    没有阿春,没有秋千,没有紫藤花,床上躺着一个失去自由的病人。
    失落之后,谢知微跳下床,鞋也顾不上穿,走到?书桌前,吩咐道:“彩蝶,给我研磨。”
    彩蝶提着他的鞋匆匆过去,嘱咐道:“少爷,地?上凉,您把鞋穿上。”
    谢知微随意?套上鞋,把堆在桌上的书翻了?又翻,着急道:“彩蝶,你有没有看到?我平日记东西的本子?”
    “没有。”彩蝶嘴上回得快,眼里却闪过心虚。
    谢知微描述道:“那本子外面是蓝色的皮,巴掌大小,里面还夹了?些画。”
    阿春走后,他搞来?一个本子,用来?记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与她有关的梦境。
    他精神?好的时候会坐在桌前画画记忆中的姑娘,画好了?就?夹到?本子里,于是本子变得越来?越厚。
    彩蝶若无其事地?磨墨:“没看见。”
    找了?会儿,谢知微发现经常翻看的几本志怪经传不见了?。
    他怔了?下,拉开抽屉,发现小匣子也不见了?,里面全是阿春留给他的小物件。
    “谁动?了?我的东西!”谢知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彩蝶心里咯噔一下:“奴婢不知道……”
    “是不是你做的!”谢知微突然转头看她,目光凶狠,像是领地?被?入侵的狼。
    彩蝶惶恐地?伏倒在地?。她胆子小,一吓全招了?:“是、是夫人让我做的……”
    “哎哟,我儿,怎么大清早就?发火?”
    说着,庄夫人就?来?了?。
    谢知微气急了?,浑身都在抖,质问道:“娘,您把那些东西藏哪了??”
    庄夫人避而不答,走过去顺他的胸口,和颜悦色道:“我儿,你身子弱,经不起?火气。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您让我怎么慢慢说!”谢知微有些崩溃,喘息着又问,“您为什么要?偷着拿走我的本子和书?”
    庄夫人笑着哄道:“娘就?是想看看我儿平时在干什么,没别的意?思,等看完就?还给你了?。别生气。”
    谢知微不依不饶:“本子和书呢?现在在哪?还有小匣子,您为何要?拿走匣子?”
    庄夫人打哈哈道:“都在娘的书房里。”
    谢知微坚决道:“那是我的东西,请娘还给我。”
    他向庄夫人伸出?手。
    庄夫人含糊道:“都说了?看完再还给你,我都没翻开呢。”
    谢知微咄咄逼人:“您说实话,您把我的东西丢哪去了??”
    庄夫人坚持道:“娘都说了?没丢。”
    谢知微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上下一甩,一字一顿:“那请娘把东西还给我。”
    庄夫人冷了?脸:“我儿,你怎么跟娘说话的?”
    谢知微回道:“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
    庄夫人沉沉叹了?口气,直白道:“都烧了?。”
    谢知微陡然拔高了?声调:“什么?!”
    庄夫人苦口婆心道:“娘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自从妖怪离开就?茶不思饭不想,连着病了?几次!人妖殊途,你沉溺过往只会……”
    “为了?我好?”谢知微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你在乎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我在乎自己?”庄夫人冷笑一声,又掰着手指头给他数自己的苦劳,“当初娘难产也要?坚持生下你,为此落下了?腰疼的病根;你爹去世后,娘一边打理山庄一边照顾生病的你,你说娘哪点亏待了?你?你姐姐都说娘……”
    她忽然卡住了?。
    谢知微哭着喊道:“你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我!”
    庄夫人甩了?他一巴掌。
    谢知微抽噎着,一口气上不来?,吐出?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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