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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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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月郡主甚至上手推了推薛颂:“哥哥你少故弄玄虚。”

    沈知诺也在心里和系统吐槽:【狗狗, 我阿颂哥哥应该去做说书先生的。】

    几岁的小娃娃竟还知道说书先生呢,澜真公主忍不住笑,伸手在小姑娘头顶揉了揉。

    薛颂嘴角也抽了抽, 笑着往下说:“这个叫苟大山的无赖,说那了心和尚给了他一笔钱, 让他配合着演戏,好把那和尚的名头宣扬出去。”

    华月郡主气得跺脚:“欺世盗名的狗和尚, 竟然是在演戏。”

    文安郡主牵住姐姐的手,不解问:“倘若是演戏的话,那刘家庄的两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话问出了沈知诺心中所想, 连连点着小脑袋。

    薛颂:“我当时也是觉得蹊跷, 便问苟大山,一开始他还遮遮掩掩,目光躲闪,后来我…”

    说到这里,薛颂看了一下三个妹妹那三双天真清澈的大眼睛, 略去“使了些手段”几个字,改了说辞:“我和苟大山坐下来好生谈了谈,他才交代说, 刘家庄的几个孩子生的那场病,也是他做的手脚。”

    一听这话,几个孩子都是十分震惊。

    沈为清握拳:“狗杂碎。”有心再骂几句, 碍于妹妹们在, 只得住口。

    薛颂:“一开始, 有人找到苟大山,让他物色目标,给人下毒, 然后再劝说中毒之人去云居寺找了心和尚拿护身符。”

    “他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人,那日应邀去他妹妹家吃酒。他那个妹妹刚好嫁在刘家庄,那刘苟氏也是个见钱眼开心思歹毒的,听苟大山说了这事,便打起了同村人的主意,寻思来寻思去,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刘老大家的两个孩子身上。”

    “同是刘家村的人,刘苟氏的男人和刘老大是族兄弟,下毒的机会更好找,回头也好劝说人去云居寺,最主要的,刘老大家穷,没钱去请医术高明的大夫看诊,看出孩子病得蹊跷的机会也小。”

    “兄妹俩商量好,苟大山就把那药给了刘苟氏,刘苟氏便将那药揣在身上,整日盯着刘老大家,伺机下手。”

    “那日,几个孩子在河边烤山鸡,刘苟氏就提了衣服去河边洗,等鸡肉烤好,两个孩子拿着分到的那一份到一边吃,刘苟氏便仗着自己是同族伯娘的身份跑过去逗两个孩子,说能不能分给她一口,借着和两个孩子说话的功夫,把那药偷偷撒在了鸡肉上。”

    华月郡主好奇问:“那两个孩子没瞧见吗?”

    薛颂:“刘老大家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年纪都不大,又被刘苟氏刻意引开了注意力,便不曾留意。”

    文安郡主问:“那她都接近两个孩子了,后来出事,刘老大没往刘苟氏身上想吗?”

    薛颂:“村子里的人和咱们皇宫不一样,一般情况下,没人会往他人吃食里随意下毒。刘老大一家和那刘苟氏一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所以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这话说得众人都是一阵默然。

    是啊,皇宫大院,看似富丽堂皇,花团锦簇,可皇位,权力,财富,可争可抢的东西实在太多,背地里见不得人的隐私事也多。

    反倒是那些村里生活的村民,因为大家都一样穷,反倒活得更简单,若无仇无怨的,谁没事闲得会去给别人家孩子下毒。

    沈知诺也很感慨,在宫里的时候,每回她和姐姐出去玩,临出门前,母妃都会耳提面命,说若是遇到了不管是别的嫔妃或什么人给吃食和饮品,千万千万别沾。

    她还知道,珊瑚和古嬷嬷她们身上常年都是带着银针的,随时准备试毒。

    薛颂:“再加上,那日好多孩子都吃了那鸡肉,大家都安然无恙,所以也没人往中毒一事上想。”

    沈为清:“那后来是怎么好的?那护身符是解药?”

    薛颂:“那护身符不过是个幌子,刘苟氏借着探病的机会给两个孩子去送了鸡汤,真正的解药,在她给两个孩子喂鸡汤的时候,偷偷喂了进去。”

    众人听完都是气愤不已,华月郡主和沈为清更是义愤填膺。

    沈知诺好奇在心里问:【狗狗,你说这个了心和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要名声干什么,难道就为了引开我姑姑?】

    澜真公主暗道诺儿聪慧,竟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

    是啊,这个了心和尚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就是为了害凝儿生病,以便在太子被废那日,引开她?

    可现在不过春日,就为了她们母女二人,这么早就在做这个局了,那也太大费周章了吧。

    纵观所有在京和不在京的皇子,她实在是好奇得要死,到底是她哪一个兄弟,居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和盘算。

    沈为清皱眉思索半天,问出几人心中所想:“这个死和尚,他到底要干什么?”

    薛颂摇了摇头:“尚且不知,总归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沈知诺攥紧小拳头:“这样坏的人,就该把他抓起来。”

    澜真公主摸摸小姑娘的小胖拳头:“诺儿不气,回头姑母告诉你父王,让你父王处置。”

    随即又看向薛颂:“那和尚即便眼下不在寺中,你也差人盯着点。”

    薛颂点头:“儿子知晓,已经让人盯着了,不过我觉得即便他回来,也先不能抓,他一个出家人,没有缘由不会如此行事,总得弄明白他想干什么才好,或许他身后有他人指使。”

    澜真公主点头:“也好,回头你进宫一趟,把这事跟你舅舅说一说,看他怎么安排。”

    薛颂点头:“那儿子明日就进宫给外祖母和舅舅请安。”

    澜真公主点头:“今儿你舅母让人送信来,说让为清几个明儿下晌回宫去,明日一同进宫吧。”

    如此说定,时候也不早了,薛颂带着表弟沈为清回了自己院子去歇息。

    澜真公主则带着三个小姑娘洗漱过后歇下。

    沈知诺年岁小,最是能睡,躺下不过眨眼功夫,就呼呼睡了过去,圆滚滚的小肚皮一鼓一鼓,华月郡主趴在一边看得直笑,还伸手轻轻戳了戳。

    文安郡主忙抓住她的手,小声劝阻:“阿姐,别闹醒诺儿。”

    华月郡主躺好,两个小姑娘脑袋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怎么明儿就要回宫去了,我还没和你们玩够呢。”

    “过两日就是皇祖母的千秋寿诞,我们也不能一直躲在外头,总是要回宫的。”

    “那倒也是。”华月郡主点头,又担心地问:“可外祖父那里怎么办?要是你们去见外祖父,那阿桶的事不是要暴露了?”

    文安郡主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但我母妃既然让我们回去,应该是想到了应对的法子吧。”

    ---

    次日,用过午膳,澜真公主就乘马车,送几个孩子回宫,薛颂骑马同行。

    一行人先去了凤仪宫,给皇后请安。

    两日没见着几个孩子,皇后很是高兴,先让孩子们起身,随后把小胖姑娘抱到怀里好一顿亲:“诺儿,可有想祖母?”

    沈知诺乖乖点头,搂着皇后脖子和她贴了贴脸,笑得眉眼弯弯:“诺儿想皇祖母了。”

    皇后开心地笑,拍拍小姑娘圆乎乎的小屁股:“我诺儿最是孝顺。”

    沈为清也嬉皮笑脸凑过来:“皇祖母,孙儿也想您了呢,您也亲亲孙儿呗。

    皇后笑得快岔气,一脸嫌弃地把孙子的大脑袋推开:“你个皮猴,且到一边玩去。”

    众人都跟着笑出声。

    正笑着,太子妃来了,一进门先是给皇后请安,又和澜真公主相互见礼,之后是孩子们给太子妃行礼。

    寒暄过后,沈知诺扑到太子妃怀里,搂着她脖子撒娇:“娘亲,诺儿想你。”

    太子妃抱着小胖姑娘和她顶了顶额头,又贴了贴脸,笑着说:“娘也想你,在姑母家可有乖乖的?”

    沈知诺点头:“诺儿可乖了。”

    太子妃笑着说好,又看向澜真公主:“几个孩子够闹腾的,这两日叨扰阿姐了。”

    澜真公主嗔她一眼:“作何如此见外,我可是孩子们的亲姑母。”

    太子妃就笑,有心问问和阿桶有关的事,可碍于诺儿还在,也不好提,便东拉西扯,和澜真公主寒暄起来。

    沈知诺没睡晌午觉,本来就困,这会儿听着娘亲和姑姑两个客套起来没完没了,越发觉得困了。

    扭头看姐姐,就见姐姐和华月姐姐两个手牵着手也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再看自家二哥,就见二哥和表哥两个也凑做一堆,正窃窃私语。

    沈知诺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哥哥姐姐们总是偷偷摸摸说小话。

    现在大家都在忙,没人理她,她就更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拱了拱,在太子妃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和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作斗争。

    正斗争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把系统喊了出来:【狗狗,你之前说,那个康妃宫里的窦嬷嬷就是这几天要找方嬷嬷的是吧?】

    系统:【按着原剧情,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找过了。】

    一听这话,皇后心疼得不行,这孩子都出宫去了,竟还惦记着她宫里的事呢,想着不能让小团子一直挂心着,便挥手将殿内服侍的宫人打发下去,又让银蝶在门口守着。

    等殿内就剩下自家人,皇后才低声开口:“本宫和你们说件事儿,你们心里有数就好,莫要声张出去。”

    众人皆点头应是。

    一听皇祖母那略带神秘的语气,沈知诺的睡意去了一半,小脑袋从太子妃怀里转过来,看向皇后:【狗狗,我皇祖母好像有大事要说的样子。】

    系统:【应该是吧,不过阿桶不知道哦。】

    沈知诺就是要找个人搭话,也没指望系统能知道,便没回他。

    皇后接着说:“昨儿方嬷嬷同我说,康妃宫里的窦嬷嬷来找她,想利用她来给我下毒。”

    一听这话,沈知诺彻底不困了,从太子妃怀里坐起来,眨巴着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看向皇后,有些吃惊:【狗狗,方嬷嬷和原剧情里不一样了,她竟然直接和我皇祖母说了。】

    系统对此不是很意外:【世界发生变化也正常。】

    对此事,众人先前就已经知情,此刻小姑娘在,为了不让她猜出什么,便故意装作十分吃惊,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

    澜真公主拍桌:“这康妃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沈为清挥拳:“皇祖母可狠狠惩罚她们了?”

    薛颂:“康妃为什么要害外祖母?”

    皇后:“先别急,听我慢慢说。”

    众人安静下来,都围拢过来,静静听着。

    “方嬷嬷见了那窦嬷嬷之后,一回来就同我如实说了,我也让宋太医验过了那药,那药虽不会致命,但却会让人头晕目眩,身体困倦,提不起精神来。”

    “过阵子陛下要去春猎,说是不想让我同陛下出行。”

    澜真公主问:“方嬷嬷可有问康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皇后摇头:“问了,什么都没问出来。”

    太子妃不解:“康妃已经失宠多年,就算母后不去伴驾,也轮不到她呀。”

    皇后点头:“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我寻思,这事后头,定然还有事,所以就让方嬷嬷先稳住那边,没去拿人。”

    众人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皇后:“你们不必担心,此事既然叫我知晓了,必不会叫她们得逞。澜真,你府里这阵子可有什么新鲜事?”

    澜真公主边点头:“正好有件稀奇事,可以拿来给母后解解闷。”

    说着看向薛颂:“颂儿,把那什么了心和尚的事说给你外祖母听。”

    薛颂便说起了心和尚的事来,说辞都是之前当着沈知诺说的那些。

    沈知诺都听过了,便不感兴趣,小胖身子一扭一扭又躺回太子妃怀里,再次打起哈欠来:【狗狗,我皇祖母知道了方嬷嬷的事,那方嬷嬷一家肯定没事了。】

    系统:【是的。】

    沈知诺咕哝着:【还有那个和尚的事,竟然也被我表哥提前发现了,那往后他也不能害人了。】

    系统:【是的呢,小主人。】

    小姑娘把小脸埋在太子妃香香软软的怀里,忍不住笑了:【真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偏差,那她们一家应该也会没事的。心里这样美滋滋地想着,很快进入梦乡。

    见小姑娘睡着了,众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在这样一个聪慧机敏,时刻能怀疑你的娃娃面前,一天到晚演下来也很累的好吧。

    皇后往里间指了指,太子妃点头,抱着小胖姑娘走了进去,将小姑娘轻轻放在床上,拍了一会儿,见人睡踏实,这才起身去喊了珊瑚进来守着。

    随后回到外间,众人聚在一起,小声把这几日各自身边发生的事快速交流了一遍。

    末了,太子妃有些担忧地说:“母后,孩子们这几日一直躲着陛下,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可儿媳实在担心,陛下若见了诺儿,阿桶的事就瞒不住了。”

    皇后安抚地拍拍太子妃的手:“你也莫要太过担忧,陛下虽然近几年来多思多疑,可还没有昏聩到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的地步。”

    太子妃对能征善战杀伐决断的承武帝是又敬又怕,哪怕皇后如此说了,她仍旧忧心忡忡。

    若陛下够仁慈,就不会像阿桶说的那样,将他们一家驱赶到那等苦寒之地去流放了,连那么小的诺儿都没放过。

    见太子妃愁容不展,文安郡主走过去,靠在母妃身边伸手抱住她的腰,也是愁眉苦脸。

    一时间,屋内气氛低沉。

    皇后也不想再劝。

    她的直觉,若是陛下听到阿桶说的那些话,他应该不会雷霆震怒,不会不管不顾大开杀戒,只会反省,会想法去补救。

    家破人亡,绝不是他想要的。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那么覆灭,更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帝王心,海底针,即便老夫老妻几十年,她仍旧摸不透那个男人。

    澜真公主原本觉得自己这个嫡长女在承武帝面前很得脸,可想到阿桶说的那些事,她又不确定了,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好一会儿,太子妃笑了,故作轻松道:“无妨,太子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后点了点头:“太子说的在理,车到山前必有路,行了,都不必在这拘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众人应是,澜真公主带着薛颂和薛凝起身:“算着日子,驸马最迟明日夜里也就该到家了,那我就带着孩子们先出宫去,母后寿辰那日再进宫来。”

    皇后点头,“去吧,都好好的。”

    澜真公主带着儿女走了,太子妃手上还有操办寿宴的事在忙,便留了几个孩子在凤仪宫,自己先走了。

    皇后见文安郡主也蔫蔫的,便喊来银蝶,让她服侍小郡主去里间歇晌午觉。

    又问沈为清可要去偏殿躺一会儿,沈为清摇头,说去找他大哥,便溜了。

    刚走出凤仪宫没多远,就见前方不远处阔步走来一个男子。

    定睛一看,就见那男子穿着一身绣了云纹的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如腊月寒冰,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他周身透着一丝丝生人勿进的寒气。

    沈为清却一下就乐了,那不是他十一皇叔沈端又是谁。

    少年喜出望外,一蹦三尺高,嗷嗷嗷就冲了过去:“十一皇叔。”

    听着二侄子那破锣一样的嗓子,看着二侄子那野猴一样的动作,十一皇子那一惯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松动,确切地说,是嘴角不受控制抽搐了一下。

    他长臂一伸,大手按在沈为清脑瓜顶上,将他强行拦在自己一臂之外。

    沈为清挥舞着两条胳膊去够人,奈何身高差别在那,他愣是没够着,不满抱怨:“皇叔你松手,侄儿都快想死你了,你干嘛拒侄儿千里之外。”

    十一皇子开口,声音和人一样,清清冷冷:“别往我身上扒,我就松手。”

    沈为清笑嘻嘻:“放心,侄儿已经长大了,如今可稳重着呢。”

    十一皇子摇了下头,明显不信,可到底还是松了手。

    下一瞬,沈为清就死皮赖脸扒住了十一皇子的胳膊,嘿嘿笑:“皇叔,你走了这大半年,路上可遇到些什么好玩的事啊?”

    十一皇子面无表情往前走:“未曾。”

    沈为清不死心:“一件都没有?”

    十一皇子:“没有。”

    沈为清嘁了一声:“我才不信。”

    十一皇子:“有也是要跟你皇祖父和你父王说的,和你无关。”

    自家十一皇叔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沈为清毫不意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皇叔,宫里最近却是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可要听?”

    十一皇子不动如山:“不想听。”

    沈为清:“可这回不是以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的是大事,皇叔你确定不听吗?”

    十一皇子:“不听。”

    沈为清笑得颇为得意:“皇叔,咱俩打个赌,回头你得求着侄儿跟你说。”

    两人说着话,进了凤仪宫的院门。

    沈为清先一步跑进去报信,“皇祖母,我十一皇叔回来了。”

    皇后面露喜色:“快叫他进来。”

    十一皇子进门,走到皇后面前,跪地磕头:“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后笑着:“好好好,快起来。”

    十一皇子起身,站到皇后面前,皇后拉着他手打量:“出去大半年,都瘦了,这一路可顺利?”

    十一皇子淡淡笑了笑,“一切都好,劳烦母亲挂念。”

    皇后又问:“你可曾见过你父皇了?”

    十一皇子:“还不曾,儿子进宫先来母后这里请安,这便要去陛下那里复命。”

    皇后本想和他先说说阿桶的事,可一想这事没一两个时辰也说不明白,便点头:“成,那你先去陛下那里,谈完正事到母后这里用晚膳,我有话对你说。”

    十一皇子应是,躬身行礼,转身出门走了。

    出殿门时,差点儿和端着茶盏进门的彩娥撞上,他闪身让过,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走了。

    彩娥却是吓得脸色一白,暗道还好没撞上,不然冲撞了十一殿下,回头皇后嫌她冒冒失失,毛手毛脚,定然会对她不喜,那她的婚事怕是要艰难了。

    ---

    崇政殿。

    十一皇子给承武帝叩首请安过后,把自己这大半年南巡的经过言简意赅讲了,并呈上了述职奏折。

    承武帝打开奏折看了一眼,放到一边:“这奏折朕晚点看,你先跟朕说说,上回密奏上提到的那个火麟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一皇子:“回陛下,就查到的蛛丝马迹来推测,这火麟会,应是前朝余孽死灰复燃。”

    当年天下大乱,各路诸侯纷纷称王称帝,打来打去打了二三十年,承武帝一时没反应过来前朝指谁,微微蹙眉:“哪个前朝?”

    十一皇子提醒:“天下大乱前的炎国。”

    承武帝冷哼一声:“无稽之谈,炎国最后一个国君不过是个尚未成年的黄口小儿,被朕一刀给砍了,他哪里来的后代?又是何处冒出来的余孽?”

    十一皇子:“儿臣尚在查证。而且,此事还有一些线索,指向漠北草原部落。”

    承武帝从椅子上坐直身体,“此事属实?”

    十一皇子:“儿臣万不敢虚报。”

    承武帝:“前朝余孽的事你查,漠北部落的事你别管了,朕会去信给你二哥,让他在关外查查看。”

    十一皇子欲言又止,随后拱手:“是。”

    有些事情,尚未查证,恐是空穴来风,说了难免有挑拨诬陷之嫌,还是暂且不说为妙。

    承武帝看他一眼:“可是还有别的事?”

    十一皇子摇头:“没了。”

    承武帝太了解这个古板又冷漠的儿子,若他打定主意不说的话,谁也别想从他嘴里问出来,便挥了下手:“行了,你下去吧,出去这么长时间,去陪陪你母后。”

    十一皇子应是,行礼过后,转身出门,又去了凤仪宫。

    十一皇子回到凤仪宫的时候,沈知诺还没醒,皇后便拉着他说起阿桶的事,沈为清在一旁查漏补缺,祖孙两个把这段时间阿桶说的那些事全都说给十一皇子听。

    饶是十一皇子脸上常年顶着一张棺材板,此刻也压不住内心的震撼,出现了裂痕。他呆愣许久,一言不发。

    沈为清瞧得嘎嘎直乐,伸手在十一皇子眼前挥了挥:“皇叔,要不要侄儿掐你一把?”

    十一皇子回神,先打量一番自家这个一天瞎扯淡毫无正形的侄子,随后又看向绝对不会开此等天大玩笑的母亲,问:“诺儿在哪?我想见见。”

    沈为清抢先答:“就在里间睡觉呢,皇叔我带你去。”

    十一皇子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起身匆匆跟着沈为清进了里间。

    珊瑚和银蝶守在床边,见二人进来,忙行礼,小声请安。

    十一皇子顾不上她们,三两步走到床边,就见拔步床上睡着两个小姑娘,文安郡主睡在外边,怀里抱着个胖娃娃。

    十一皇子微微俯身,盯着那半年不见又圆了一圈,躺在那里蜷成个球的小侄女,久久不语。

    好一阵子,他偏头,低声问沈为清:“怎的什么都瞧不出来?那个阿桶在何处?”

    沈为清还从没见过他十一皇叔如此好奇,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声笑,动静可不小,床上本也睡得差不多的两个小姑娘都被吵醒了。

    小胖姑娘率先睁开眼睛,只是人尚未清醒,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片茫然。

    一见诺儿醒了,沈为清有些激动,上前轻轻把呆呆愣愣的胖团子抱起来,让她小脑袋趴在自己肩膀上,语气兴奋说道:“诺儿,快醒醒,十一皇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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