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双胞胎姊妹
“尚宫大人,下官没有法子不怀疑。”谢掌典用以?往的例子说明,“咱们从前看见的秀女,若确定要进宫的,生怕不合适,提前一两个月就少?食,有的还?一日只吃一餐。程家小娘子却恰恰相反,她腰围还?大了?,下官觉得奇怪。”
没有人规定秀女要节食瘦身,但是秀女们想要中选,就要漂亮,走路婷婷袅袅,身姿弱柳扶风,这才符合时下对于大家闺秀的审美。总之,就是要“内卷”,特别是家世不行的秀女,对待自己更加苛刻。
但是程家小娘子反其道?而行之,一两个月就长高?了?腰围大了?,的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竹清虽然也?疑惑,但是做事还?是要有证据的,她与?谢掌典说道?:“你如何证明她不是程殊瑜?再者,选秀的秀女冒名顶替,查出来够程家抄家灭族了?,他们肯担这样的风险?”
程家真的这般大胆狂妄?
别忘了?,小娘子会去外面?交际,往后若当了?娘娘,被人发?觉,也?难逃一劫。
“腰围就不说了?,可是她身量不符合,先前的女官测过几遍,不可能有错误的。”谢掌典就是凭着身高?才始终怀疑程家小娘子,腰围可以?说是吃胖了?,身高?怎麽快速改变?
况且,谢掌典手指点了?点记档,程家小娘子的家中亲人上正有一栏,写了?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叫程亭云。
“我记得程家小娘子从前住在青州,及笄了?才接回来,她会说青州话麽?”竹清摸着下巴,有心想要试一试她。她觉得如果这个程殊瑜是假货,只怕也?是有几分相似才敢顶替,换句话说,她可能把程殊瑜的才能、习惯学了?个七七八八,教人难以?分辨。
但是,青州话不是几日就能学会的。很难,青州话更像后世的客家话。
巧合的是,竹清恰好会客家话,而且她以?前去过青州,跟着青州话矫正了?自己的客家话。她进内,以?“宫妃不能有口音”为由,试了?她几遍。
程殊瑜会说青州话,但是却断断续续,不太连贯,她说罢后还?脸红地低头,“大人见谅,我在青州时外祖父外祖母不教我学青州话,说日后回了?京都不好说人家。”
这样的说辞似乎没有任何问题,等去了?外边,谢掌典却迫不及待地说道?:“尚宫大人,她在说谎!咱们明明派人去过青州,询问过程殊瑜的闺中密友,她青州话说的极顺溜,而且,在学青州话时也?学了?京都、漠州、宜州等地的话。”
“大人,我们方才并没有看见程家小娘子的双胞胎妹妹,但是除了?这个妹妹,其他人都在。”谢掌典说,连家中庶子庶女也?一并迎接她们,但是同胞妹妹……
“你去把程大人还?有程家夫人喊来。”竹清说,她已经想到了?借口,只等再试一试程亭云。
“尚宫大人,秀女应该可以?出门了?罢?把我们叫来可是要准备甚麽物什?大人只管说,我们肯定听的。”程大人圆滑一些,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可惜竹清没功夫应付他,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程大人,你们家不是还?有一个嫡女麽?把她叫来这里?,我有事需要她帮忙。”
“尚宫大人,可否问一句,是甚麽样的事情?不瞒你说,我这个小女儿调皮顽劣,怕得罪了?尚宫大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程大人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份量很重的荷包,又?说道?:“不巧,小女儿前两日感染了?风寒,胆子小着呢。大人且说是甚麽事,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不用了?。”竹清推开荷包,说道?:“不是甚麽大事,只不过如今选秀女有规定要姊妹们在记档上签名,以?确认秀女脾性相貌都无?问题。”
“怎的有这样的规矩?”程夫人觉得这简直是多此一举,哪家的娘子敢在记档上编排姊妹?名声不要了??自己不嫁人了??
“尚宫局做事,你有甚麽意见。”竹清一个眼刀甩过去,她可是正一品女官,官阶比自家夫君还?要高?几层,这一眼又?满含气势,压得程夫人不敢吭声。
“尚宫大人,内人见识少?,您别跟她计较,我这就去叫小女儿出来。”程大人不敢得罪竹清,忙不迭地应了?。
程家最小的嫡女终于到了?,她与?程殊瑜长得一模一样,穿一身素藕色,头发?只简单的挽成?一个垂云髻,上边只有几件银打得首饰,这麽一瞧,比中选的双胞胎妹妹也?不逊色。
程殊瑜是貌美艳丽,像朵开得正灿烂的牡丹花。程亭云则是清冷宁静,如一朵只在山谷中绽放的玉兰花。
“程亭云,你知道?我们找你来的原因罢?来,在这里签个字。”竹清拿了记档过去,程亭云点点头,提起笔。
“你觉得你姐姐是个甚麽样的人?心肠如何?”竹清问她问题,片刻后,话题很自然地转向程殊瑜生活的青州。说到青州,程亭云眼里?情绪似乎更加鲜活了?,不再像一潭死水。
而一墙之隔,旁边的程殊瑜则是有些焦急,明明核查已经结束很久了?,为何她还?不能出门进宫?
“大人,请问我们能走了?麽?”忍不住,程殊瑜还?是问出口了。谢掌典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急甚,流程还?没有走完,且等着罢。”
程殊瑜皱眉,内心不安,可是明明,她不该有破绽的,哪儿出了?问题?还?是说,只是这些女官单纯做事慢,这才导致她久久不能离家?
隔壁,竹清心中已然有了?章程,等程亭云起身时,她又?说了?一长串青州话,程亭云听得很认真。末了?,在程殊瑜跨过门槛时,她用青州话喊了?一声,“程殊瑜。”
“欸。”同样是青州话。
‘程亭云’脸色大变,诧异地看向竹清,但是隐隐约约,她的脸上还?有一抹如释重负。
竹清让人快马加鞭回宫,把这件事禀告给圣上还?有太后,等两位主子拿个章程。而她自己,则是用尚宫的身份请来了?护城司。
护城司一般只管治安查案,程家犯的是欺君罔上的罪名,勉强也?算一桩案子,再则尚宫来请,护城司司长不敢怠慢,当即按照竹清的吩咐派人围住了?程家。
此刻的程家上下一个个面?如考妣,活像是祖坟被刨,但是这事,原比祖父被刨还?要严重。
竹清看向程殊瑜,她不点朱唇,却别有一番风姿,在程家人惶惶不安时,她却独站在一侧,仿佛此事与?她无?关。
“程殊瑜。”竹清叫她,“你是自愿与?妹妹交换身份的?还?是有人逼迫你。”
“尚宫大人,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造成?的后果。”程殊瑜垂眸,程家完了?,她完了?,但是她的心却异常畅快。所幸,在这个世上她没有了?牵挂的人,哪怕这回要去死,她也?不怕。
程亭云被看管了?起来,她刚才还?在做着进宫当娘娘的美梦,此刻却像个犯人一样被看着,巨大的恐慌将她席卷,她大喊大叫道?:“我就是程殊瑜,是秀女程殊瑜,快把我放出去!”
“你们凭甚麽说我是程亭云,我不是程亭云,我是程殊瑜,要进宫的程殊瑜。”
她的哀叫声不小,谢掌典没有阻拦她,而是放任她叫,让她的凄叫声能传入每一个程家人的耳朵里?,尤其是程大人还?有程夫人。
“程大人。”竹清唤了?他一声,“让人顶替秀女,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你可想好了?全?家落狱流放了??”
程大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出了?这等子祸事,他终究没了?先前的平静,“尚宫大人,冤枉啊。”
“冤枉?”竹清见他还?在嘴硬,便说道?:“程大人,两位小娘子都有闺中密友,你说要是把她们喊来,她们能不能分辨得出谁是程殊瑜,谁是程亭云?到时人证物证俱都在,你可就抵赖不得了?。”
程大人猛地爬到竹清面?前,想抓她的腿,却只抓到了?她坐着的椅子,“尚宫大人,求您帮我们说说情,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没有法子了?才作出这等子糊涂的事。”
没了?,甚麽都没有了?。程家出一个娘娘的美梦破碎了?,不仅如此,还?要背上罪名,至此,一家子都得完蛋。
竹清实在是想不通,为何程家要作出这样的事,是自信不会被发?现,还?是自信程亭云进宫一定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将来哪怕被发?现了?,也?无?甚惩罚?
禁军围住了?程家,陛下的态度一目了?然,何盛康在层层包围中走进来,宣旨。
程家犯了?大罪,抄家,不论男女,皆落刑部大牢,程殊瑜是秀女,身份特殊,着由尚宫局协同刑部一同调查此事。
程亭云被带出来时目呲欲裂,恨不得撕碎竹清,发?觉竹清连看都没有看她之后,彻彻底底的无?视她这个人,她心里?怒火更甚,转而骂起了?程殊瑜,“废物,这都会被发?现,你是废物!”
她向来不尊重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在她的眼里?,除了?她是秀女这个身份有一点作用以?外,程殊瑜这个人都是没有意义的。
程殊瑜笑着看了?她两眼,声音很轻地说道?:“妹妹,省点力气罢,我们都落狱了?。”
去刑部大牢之前,甭管是男女都需要搜身,以?防止带利器进入。男子由刑部的人搜查,女子则由尚宫局的女官来搜身。
刑部来的官员是左侍郎,石侍郎,他年?纪挺大了?,见了?竹清,还?用鼻子对着她“哼”了?一声,这是不待见她。
竹清不在乎,早在她挖墙角,把刑部的嬷嬷挖去尚宫局行狱司当精奇嬷嬷时,刑部的人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得知石侍郎也?这般,她的心情都没有发?生变化,只有一句:债多不压身。
“石侍郎,我让人把女囚犯带去那?边。”通知了?石侍郎,竹清就抬手示意行狱司的嬷嬷们把人带走。石侍郎看着那?些嬷嬷,又?瞧了?瞧只剩下一个背影的竹清,一拂袖子,微微抬头,“不与?你一般计较。”
女子们惊叫哭喊起来,她们不得不脱光衣裳,连肚兜,也?得解了?绑带。在看见程殊瑜的后背时,竹清就想明白了?为何程家愿意让程亭云顶替姐姐,程殊瑜光洁的后背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左侧肩胛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右侧后腰,这样的伤疤,不可能完全?消除。
而秀女选拔中就有面?白身洁的要求,有这样的疤痕根本不可能跟着她们进宫,更不可能作宫妃。
“可是很丑?”程殊瑜察觉到身边两位女官缓下来的动作,她凄惨说道?:“这是程亭云半夜趁我睡着,用剪子在我背后划得,如果不是我醒了?,她还?想划第二?遍第三遍。”
一句话,把程亭云的恶毒展现得淋漓尽致。竹清不由得想到还?没露馅时,程亭云还?算镇定,有心情与?她们辩驳,这样的心理素质,会作出残害姐姐的举动,似乎也?不奇怪。
只是程家双胞胎姊妹之间还?有甚麽故事,引得正在忙活的女官们好奇,到底是何事情才能导致双胞胎姊妹如同仇人,恨不得对方死?
“尚宫大人。”程殊瑜眉眼高?扬,很是有几分坚毅,她问道?:“进大牢里?能不能单独给我分一个监牢?与?她们关在一起,我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顿了?一下,她苦笑两声,“虽然本来就见不到了?。”
“可以?,你之前是秀女,与?她们不同。我会和石侍郎说的。”竹清点头。
“谢谢你,尚宫大人。”程殊瑜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这是她回京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善意,还?是从一个陌生人身上。
待程家所有人入狱后,竹清这才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石侍郎还?在,论起官阶,竹清比他还?要高?。
“尚宫大人。”石侍郎瞧了?她几下,“这官袍沾了?脏污,可是处理不掉。若没有别的吩咐,尚宫大人也?不必往刑部大牢里?来,左右脏了?你的眼睛。”
话语里?的不客气毫不掩饰,同时又?蕴含着好心,倒是一时间让竹清看不透石侍郎了?。说他善良,又?让她不要过于插手刑部的调查,说他恶心,他又?关心她看见的场景,怕她看见刑部审查犯人时所用的手段。
“石侍郎放心,我在行狱司里?也?瞧过类似的画面?。”竹清笑道?:“不过是以?前的行狱司。”
从刑部出来,谢掌典用帕子把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擦拭了?一遍,明明不脏,但是擦完后她却长舒一口气,叹道?:“总觉得有虫子在身上爬。”监狱里?蛇鼠横行,一个不小心就踩死一只蟑螂,可怕得很。
出示了?腰牌,一行女官赶在宫门下钥之前进了?皇宫。谢掌典见四处无?人,快几步与?竹清并肩走路,低声八卦道?:“大人,您说程家怎的这麽大胆子?换秀女可是少?见得很。”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但是那?是本朝第三位皇帝时所发?生的事,正值动荡,故而让人钻了?空子。
陛下可不是一个好性子,他们怎麽就能确定,程亭云不会露馅。
“既想要权势,便要承担风险。程家舍不得富贵,心里?又?抱有侥幸,觉得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极小可能会被察觉,自然也?就默认了?程亭云的行为。如果成?功了?,以?程亭云这般狠辣的性子,只怕在宫里?也?会对其他秀女下手,到时候她作宫妃的概率大大增加。”竹清的猜测把程大人、程夫人还?有程亭云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也?是,一个宫妃能给家中带去多大的利益,想都不敢想。”谢掌典说,尤其是以?程亭云的手段,再有一个皇子,一个妃位甚至贵妃也?当得。
“方才大人瞧见了?麽?抄家的时候,官兵搜查库房,里?头竟只有一些空架子。再从程夫人妆匣子中找到了?许多当票,想必是程家亏空得厉害,该当得当,该卖得卖。”谢掌典漏眼看了?看,觉得程夫人那?正院比她的院子还?要简陋,里?头只几样稍微值钱的家私支撑着脸面?。
说出去,哪儿像个官家?倒更像是从底下起来的,不得兴旺的末流寒门。
可见,这程家,已然败落了?。
“你说,都到这个份上了?,主母的嫁妆都散尽,他们走投无?路,能不动歪心思?麽?”竹清说,程家有嫡子,一个好赌钱,一个好美色,科举麽,唯有好美色那?个得了?一个秀才,在京都这种地界,不入流。
程大人仕途到头了?,儿子却不成?器,在这样的情况下,当秀女的女儿就是救命稻草,偏偏……中选的是那?个一直养在青州的大女儿。
“我记得,方才程殊瑜说她三岁就长途跋涉去了?青州,这父母,真是……”谢掌典言语中颇有些看不起,明明都是女儿,而且同一日出生,但是待遇天差地别。
程夫人父母年?纪大了?,想让程夫人家去瞧瞧,偏偏那?时程大人正是与?人交际的时候,夫人圈子里?离不开她。于是夫妻俩商量挑一个女儿送去,养在外祖父外祖母膝下,以?解相思?之苦。
程亭云撒娇卖乖,不肯走,于是便送了?程殊瑜去。即便还?没有细细问过程殊瑜,但是想也?知道?,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哪怕与?她有亲,也?到底不如在父母羽翼下长大来的轻快。
“不患寡而不患均。”竹清感叹,这两姊妹,活生生的对照组。这要是放在话本子里?,说不得也?是非常抓人的剧情,卖脱销也?是有可能的。
尚宫局里?只剩下几个值夜的女官,不过一个个都没有睡,见了?来巡视的竹清与?谢掌典,都围上来,询问程家的事。
“你们都知道?了??”谢掌典问。
“知道?,这事闹得大,程家几十?口人进大牢,哪儿是能瞒得住的?再说咱们尚宫局也?去了?那?麽多女官,多少?眼睛看着呢。”回话的是一个圆脸的女官。
“尚宫大人,谢掌典,程家果然犯这样的罪麽?”女官们不可置信,有的觉得儿戏过头了?,有的则是觉得幸亏大人们火眼金睛,一下子认出来程亭云冒充秀女。
“要是我去接秀女,可能就认不出来了?。你们想想,要是这场选秀是大选,几百个秀女同时入宫,去接的嬷嬷怎麽可能仔细核对秀女身份,也?不会有人想到秀女被顶替了?,等她入宫,木已成?舟……”圆脸的女官说。
竹清不言语,但是点了?点头,的确,要是运气好一点,程亭云有极大的概率不会被发?现,程殊瑜在京都呆的时间不长,程亭云只要装得像一点,就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到时,作了?宫妃,就更有势力去隐藏这件事了?。
可惜啊,偏偏被她们察觉到了?。
“我会上书给陛下还?有太后,为谢掌典以?及今日忙碌的女官表功,等着罢,你的认真负责会给你带来收获。”竹清拍了?拍谢掌典的肩膀,谢掌典激动,“真、真的麽,尚宫大人,下官定会不负你的期望,继续以?负责任的态度去办差事。”
竹清夸了?她好几句,随后,便赶她们去歇息,“明日还?要去刑部大牢审讯,今夜都早些睡,别再插科打诨了?,瞧瞧是甚麽时候了?。”
“知道?了?。”
宫里?宫外都因着程家的事热闹起来,世家们嘲讽程家郎君做了?一件蠢事,而程家的姻亲们,则是恨不得马上撇个干干净净,尤其是与?程亭云有婚约的许家。
许大人逼着小儿子去了?刑部大牢,教他把信物退给程亭云,往后两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看着信物玉环,程亭云冷笑,“只能同富贵,不能共甘苦。我也?算是看透你了?。忘恩负义之辈,你忘了?许家之前是如何让我程家帮忙的了?麽?”
许家哥儿别过头,说道?:“我父亲母亲说了?,我们之间只是口头婚约,算不得真。这玉环还?给你,至于我家给你的信物,应当都给官兵们搜刮去了?,就不再问你要。”
一口气,他辩驳道?:“你说我忘恩负义?你才是那?个爱慕虚荣的女子,竟作出顶替姐姐入宫的事,真是让人作呕。”他与?程亭云青梅竹马,却从未发?现她竟然是个这样的人,虚伪极了?。
“不爱慕虚荣难不成?爱慕你麽?你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包括脑袋没一个有用的,我嫁给你有何用处?”程亭云毫不留情,她看谁都不顺眼,更何况这个未婚夫,是来退婚的。
“你这麽有情有义,怎麽不想法子把我弄出去?你说啊,你说啊。”在程亭云的追问下许家哥儿落荒而逃,程亭云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骂道?:“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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