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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贺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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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春跪了一会儿,举过头顶的手已然是颤抖了,她跟着雍王妃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试过这般的罚,这会儿真?的教她的心肝淌了泪。

    尤其是她看着竹清进来伺候,更是羞愧地低下头,她肚子饿得不?成样子,方才当差前,王妃特意许她先用饭。可是小厨房那边再三说?她的饭菜还没做好,连糕点都是冷的,她没吃两?口。

    饿得慌,加上?不?知何缘故,她走路不?稳,一下子就把那个花瓶砸了。

    她好委屈啊!

    雍王妃心情显然不?好,用了一口酸的鱼,只一口,便吐了出来,一把放下筷箸,说?道:“快与我漱口。”

    竹清早就端了茶,这会儿服侍她用了,雍王妃皱眉,冷声道:“小厨房如?今是想上?天了,做的酸菜鱼又?酸又?甜,这个菜是谁做的?让他?进来。”

    “是。”竹清匆匆忙忙去?了小厨房,一进去?就看见了钱斌生,于?是便问他?,“钱师傅,王妃今日用的酸菜鱼是哪个做的。”

    钱斌生指了指旁边众人?用饭的小隔间,努努嘴,“李生,这会儿正在隔壁用饭。”

    “劳烦钱师傅帮我叫一叫他?,王妃让他?过去?。”

    钱斌生“哎”的应了,转头的时候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他?自从来小厨房,李生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做甚都针对他?。

    这回要?倒霉了罢?

    钱斌生暼了灶台调料一眼,随后快速地到了隔壁,里边几?个厨子与一些得脸的婆子正吃着,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钱师傅,怎的了?”

    钱斌生说?道:“王妃找李师傅,李师傅快些随竹清姑娘去?罢。”

    “哎呦,定是李师傅做的菜得了王妃的意,李师傅,若是等下有了赏赐,可千万要?与我们瞧瞧啊!”

    “还没有的事。”李生嘴上?谦虚,实则高兴得脚步都在打飘,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他?没有多问竹清,只沉浸在会有甚麽赏赐的想象中,只是……“砰”的一声,一个茶盏在他?脚边碎开?,紧随其来的是雍王妃的责问,“你?如?何当差的,这酸菜鱼的味道难吃得不?行,是本王妃这段时间没有给你?们紧皮子,你?们就一个个不?当回事了,是不?是?”

    “王妃,小的,小的没有啊!”李生懵了,王妃怎的突然发难?

    “没有?竹清,端了这盘酸菜鱼,让他?自个尝尝手艺去?罢。”

    竹清这般做了,吃了酸菜鱼的李生脸色一变,很明?显就是里头掺了过多的糖,兴许还不?是白糖。

    他?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觉得本王妃冤枉了你??”雍王妃睨向他?,今日她心气本来就不?顺,这人?偏偏做菜还做的如?此错误。

    “没,没有……”李生额头上?冒出层层豆粒大小的冷汗,他?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盼着雍王妃能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将这件事轻拿轻放就是了。

    可他?倒霉,正巧碰见雍王妃今日特别生气,“你?今日做的不?合适本王妃也就罢了,来日若是王爷来了,尝了你?做的菜,岂不?是连累本王妃?昨儿修墨院的小厨房已经修好了,你?便去?那里当差罢。”

    “王妃,饶了小的这一回罢!”李生瞬间抬头,修墨院住的都是通房,哪怕有个有孕的春莺,到底身份低微,去?那里,能有甚麽前途可言?

    雍王妃可不?会为了他?着想,挥挥手让人?把他?带走。

    小厨房里,得知李生去?向之后,用饭的众人?都不?自觉地面面相觑,唯有还在隔壁看炉子的钱斌生笑了笑。

    让他?在背后说?他?内人?的坏话,说?甚麽身体不?好,可能很快就去?了。

    哼!

    下朝回来,雍王直奔正院,雍王妃还在用膳,他?自个便坐下了。

    “王妃,本王与你?说?,今日本王得了父皇的关心,在勤政殿,父皇夸本王品性高洁。”雍王兴奋极了,这是圣上?头一回这般夸赞他?。

    “是麽?王爷做了甚麽事,得了圣上?的夸耀?”雍王妃心想,你?脑袋空空,夸不?了文采,也只有夸一夸品性了。

    “这事儿说?起来还与你?有些关系。”

    雍王妃听见他?这样说?,已然有了一些计较,松了一口气之余,这才打起精神来听雍王说?话。

    “你?还记得你?有个嫁去?宜州的姑姑麽?她十来天前私下入宫求见了皇后,之后见到了圣上?,她说?,她的夫君宜州知州犯事了。”

    “刘之时刚任宜州知州时,就有人拿着粮食增产的法子上?门,刘之时一试,果真?如此。他动了歪念头,没有上?报这事,反倒与户部尚书勾连,在宜州某些地方大行此法,然后产出来的粮食便卖去?其他?地方,关外也有,大肆敛财。”雍王感叹道:“说一句通敌叛国都不?为过。”

    这话自然是圣上?说?的,他?气恼,故意往最严重的罪名上?面靠,恁好的法子,若是奏给他?,他?必然功在千秋。

    “圣上?夸赞你?的姑姑,说?她爱国,蕙质兰心,又?夸了你。”连带着他也沾光了。

    “……此事牵连甚大,不?过奇怪的是,查出来的速度并不慢。”

    雍王妃动了动眼皮,自然是不?慢的,一来圣上?最痛恨贪污受贿之事,加之刘之时还动了粮食,这可是民生的根本!

    二来,她说?动了皇后,让她背后的上?官氏也帮忙了,户部尚书一死,势必有人?填补。上?官氏有个探花郎,当尚书尚且不?够,不?过空出来的侍郎,倒正正好。

    雍王可不?知道,身边温柔的王妃竟参与了刘之时一案。

    “真?是想不?到,户部尚书瞧着慈和,居然是刘之时背后的人?,那刘之时亦是大胆,有了增产的法子,居然不?直接上?报朝廷。”

    雍王妃沉浸在此事不?牵扯姜家的喜悦中,人?心是贪婪无比的,何况刘之时能当上?宜州知州还是户部尚书出的力,他?如?何能不?投桃报李?

    竹清在一旁听着,提出法子的人?大概率不?在了罢?

    正想着,就听见雍王妃这般问了,给她与上?官氏的时间太少,她们也还没有查到那个人?在不?在了。

    刘之时这个人?,从小家境贫寒,所?以一朝翻身,就变得胆大妄为。在宜州,上?下官员与他?沆瀣一气,他?便也无所?谓家中是否露富。

    到了京中,也自有户部尚书替他?遮掩,官官相护。

    他?最没有想到的,便是枕边人?给了他?狠狠的一刀。

    阴冷的牢狱中,昔日风光无限的知州大人?如?今只着单薄的衣裳,他?面前摆放着一碗干硬的黑色的饭,一只老鼠从旁边跳过。

    “吱嘎”一声,狱卒敲了敲铁制的柱子,说?道:“刘之时,有人?来瞧你?了。”

    刘之时抬头,眼前的人?把帷帽拿下,露出一张憔悴的脸,这正是他?的夫人?,姜文霖。

    哦不?,圣上?判他?们合离,让姜文霖不?必受他?影响,他?们不?是夫妻了。

    “你?怎的变成这副模样了?”姜文霖满眼心疼,有些哽咽地说?道:“别怪我,回到姜家那些天,我见到了两?鬓斑白的父亲,他?说?,阿文,你?缘何变成这般?”

    她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了,几?乎羞愧到抬不?起头。这麽些年,随着刘之时步步高升,她几?乎从未回过姜家,自然也就不?知道,父亲已经那般老了。

    从小疼爱她的父亲,会带着她读书写字的父亲,需要?她扶着才能走动了。这一副画面,教她心头如?同?敲了一记闷棍。

    单看文霖这两?个字就知道了。

    刘之时说?道:“所?以你?应了,揭发我。”

    “对不?起。”姜文霖捂住嘴,这些年,刘之时对她属实是好,后院没有姬妾,她外出,他?还会来接她。

    “可我是姜家女。父亲说?,盯上?户部尚书的政敌不?少,他?们可能动不?了户部尚书,但是能动你?。然后,然后影响到刘家、姜家……”姜文霖害怕,害怕父亲会因此流放,死在路上?。

    “你?日后是回姜家麽?”刘之时问,若是这般家去?了,姜文霖日子会难过的。

    “不?,我自求去?佛寺,常伴青灯古佛。”姜文霖说?。

    “好。”刘之时仔仔细细瞧了她几?眼,狠心地说?道:“你?走罢!”

    探视的时间到了,姜文霖不?想走也得走,她走后,刘之时这才回过头,扑到狱门前,盯着已经没有了身影的漆黑的通道,呆呆地失神。

    这般也好,这般也好,到底他?爱过她一场,不?想她有事。

    遥想当年,他?出生在小河村,真?是穷啊,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几?碗稀粥下肚,饿得他?腿抖。

    家里好不?容易还清了祖父欠下的债,能吃得饱了,他?也不?必明?日去?捡柴打猪草了。

    于?是他?晃悠到了村里的学堂,藏在窗台边听了一堂课,只一回,且他?没有书,他?就能把先生读的文章一字不?漏地背出来。

    小河村出了一个神童,村长与先生一致认为,若举全村之力培养,他?们村也许有个秀才老爷了。

    他?十一岁才开?始读书,十八岁中秀才,二十一岁中举,二十四岁参加会试中会元,同?年殿试,于?金銮殿高中榜眼。

    那天打马游街,一日看尽盛京城风光,好不?快活。

    姜家榜下抓婿,教他?娶了姜文霖,他?对姜文霖一见倾心,在那之后便唯她一个人?。在他?当小官的时候,她在夫人?里头得不?到重视,他?便拼了命地往上?爬,一步步教她成了人?群里的风头。

    再之后,他?以退为进,自请外放慢慢蓄力,直到搭上?了大船,此后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他?从不?后悔这些年做的事,他?治理?的宜州,百姓安居乐业,几?乎没有难民,粮食也是每一年都足够,价格比别处便宜。

    爱财有错麽?他?苦了恁多年,为甚不?能享受富贵?

    他?有错麽?对姜文霖不?设防,以至于?她拿到了所?有的证据呈交给圣上?这件事都不?算错误,唯一的错误就是,挡了旁人?的路。

    刘之时低下头,瞧着自个身上?的粗布,他?用手指捻了捻,指腹磨的麻麻的,他?唯有小时候穿过这样的衣裳。

    暗黑的牢狱里,一阵风冲过,把蜡烛吹得灭了。忽的,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

    “船儿弯,船儿弯,阿郎快快家来,阿父与你?做草头糕……”

    不?成调的小曲,刘之时边哼边想,他?永远不?后悔,清贫的日子,他?再也不?要?过了。

    但愿下辈子,他?能出生在侯府世家,衣食无忧,到那个时候,若他?遇上?了姜文霖,想必能教她不?会受委屈了。

    宜州,沈家。

    沈大郎君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他?指着地上?稍显狼狈却依旧无损风华的沈二哥儿,怒骂道:“你?再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再重与我说?。”

    沈二哥儿白皙的左脸上?赫然印着五个指印,现下肿胀起来,他?却全然不?顾,只冷静地说?道:“无论想多少次,我都是这般回复父亲的,姜九娘子我一定要?娶。”

    沈大郎君差点被他?气了一个倒昂,他?哆哆嗦嗦地捂住胸口,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沈夫人?赶忙上?前扶着他?坐下,只沈大郎君刚坐稳,就一把拂开?沈夫人?的手,对她怒目相对,喝骂道:“你?不?要?碰我,瞧瞧你?养出来的好儿子,现下那刘之时即将午门斩首了,这宜州知州要?换人?了,他?的人?都被洗刷一遍,刘家完了。你?这个好哥儿却还想着娶姜九娘子,我让他?退婚,他?却忤逆我。”

    沈大郎君气不?顺,看着地上?跪着的一脸淡然的沈二哥儿,又?骂道:“看看你?,一个小娘子而已,那姜九娘子是天仙麽?你?只见过她几?回便要?非她不?娶了?那刘之时想让她嫁进咱们家,不?就是拉拢咱们,为他?的人?铺路麽?你?为甚麽瞧不?透呢!”

    说?罢,他?惆怅地叹气,劝道:“阙哥儿,你?就听父亲的,退了姜九娘子的亲事,父亲再与你?寻摸一个好妻子,好不?好?”

    “不?要?。”沈二哥儿说?,“我答应了娶她,会一辈子对她好的。父亲,您难道不?知道一个女子被退婚的下场麽?刘之时算计咱们家,可是不?干姜九娘子的事,她姓姜,不?姓刘。”

    “你?!你?!你?个逆子!我打死你?!”沈大郎君被气的已经头晕目眩了,他?起身,两?眼四下寻摸,寻到了墙上?挂着的小箭矢,当即拿下来,自个握着利刃的一头,然后狠狠地抽打沈二哥儿。

    “说?,信物在哪里?找出来,我去?退,你?说?还是不?说??”

    那箭矢一下一下抽在身上?,有几?下还打在了脸上?,抽出一道道有血丝的红痕,异常可怖吓人?。

    饶是如?此,沈二哥儿依旧不?改变主意,咬着唇扛着这雨滴般密集的打骂,沈夫人?看不?下去?了,一把扑到儿子身上?,“你?打我罢,莫要?打阙哥儿,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给他?寻的未婚妻,你?有甚麽要?怪的,全都怪我身上?!”

    沈大郎君一时收不?住,打了沈夫人?几?下,见是她,这才丢了箭矢,他?看了看被利刃磨出血的手掌心,稍稍把手往后背了背,说?道:“我自然是要?怪你?的,你?为他?相看姜九娘子,怎的不?事先与我说??”

    “呵呵。”沈夫人?闻言,先是冷笑几?声,回过头来瞪着沈大郎君,嘲讽道:“你?忘了上?个月与我是怎麽说?的了麽?你?说?阙哥儿的婚事,不?急不?急,若你?这个当母亲的急,便自个先看看有没有好的娘子。”

    “真?是好笑,主君,你?比那唱戏的变脸还要?快,你?恁会唱念做打的,干脆舍了这个官位,去?胡同?巷子里做个名扬宜州的戏子便也罢了。”沈夫人?一通骂,只是越骂越起劲,想到了往日的委屈,她起身,指着沈大郎君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若不?是你?一心只扑在华哥儿身上?,不?顾阙哥儿,我又?怎会着急?”

    “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哥儿,可是就因为华哥儿占嫡占长,你?便瞧不?见阙哥儿这个嫡次子了,华哥儿生下来,你?便亲自带在身旁教养。他?学字、习文你?要?一一过问,他?院里的物件儿全都是你?过目挑选的,隔三差五的,你?还会从外头带稀罕东西与华哥儿。”

    “甚至连妻子,你?都是千挑万选,生怕委屈了华哥儿,可是我的阙哥儿呢?”沈夫人?说?到这里,瞧了瞧低着头有些丧气的沈二哥儿,心如?刀绞般说?道:“我的阙哥儿,你?不?闻不?问,他?得了举人?,你?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勉励两?句。他?的院子,何时得过你?的好东西了?你?既然教我自个为他?寻好娘子,那我自然只看这个小娘子本身好不?好,我见了姜九娘子,她是个好的。”

    说?起来,她为何一定要?找个京都的儿媳妇,甚至那边一有相看的意愿,她就立马应了?还不?是想为阙哥儿寻个好妻子,稳稳地压沈大郎君寻的大儿媳。

    “阙哥儿说?得对,姜九娘子不?是刘家的人?,只管教他?娶罢,何况,姜九娘子的姐姐还是王妃,这不?差的。整个宜州,都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沈夫人?也有自个的思量,她想着阙哥儿很快就要?殿试了,高中了说?不?得留京做官,若有个做王妃的姻亲帮着点,兴许不?会被欺负。

    “你?从前不?管阙哥儿,现下也别管了。”沈夫人?别过脸,不?想去?看沈大郎君。

    “荒谬!”沈大郎君气冲冲地摔门而去?,见他?走了,沈夫人?这才扶起沈二哥儿,满眼心疼,“我的儿,委屈你?了。”

    “你?不?要?怕,你?作儿子的不?好忤逆父亲,此事便由我去?做,我必会帮你?筹备,让你?风风光光地娶姜九娘子进门。”

    沈二哥儿忽的握住沈夫人?的手,抬头认真?地哀求道:“母亲,若她进门了,你?多带着她好不?好?别让她被欺负了。”他?也不?能时时护着姜九娘子,在女眷的宴席上?,他?总不?好越过去?。

    “好,待她进门,我与她管家权,教她安心……不?好。”沈夫人?改口了,对上?沈二哥儿疑惑的眼神,她怜爱地替他?擦拭血痕,软声说?道:“我的阙哥儿,你?来日金銮殿高中,就带着她去?京都罢,那里有她的亲族,她会自在的。”

    “好。”沈二哥儿脑子里已经全都是书籍,他?必然要?刻苦,他?日打马游街,问鼎三鼎甲!

    朝中经过好一阵腥风血雨,等终于?平稳下来,已然是二月末了。

    这日子过的极快,选秀已经过了第一轮。

    雍王妃也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快要?坐稳了,只是这段时间,她日日进宫,搞得有些虚。

    这日是二十八,竹清跟着雍王妃与雍王进宫,据说?是淑妃身体有恙。

    一瞧见雍王,淑妃就落了泪,哭着说?道:“我的易儿,你?的命可真?是苦……”

    雍王妃有些不?耐烦淑妃,雍王的命还算苦?那这天底下的人?都成苦瓜了!

    甚麽也没有干,就成王爷了,苦甚?

    与皇后合作过一回之后,雍王妃是愈发看不?上?淑妃了,没有势力就算了,关键是人?蠢,还喜欢折磨她。

    “昨儿个我去?寻你?父皇,想求他?把左丞相家的孙女与你?做侧妃,可是你?父皇把我好一顿训斥,还说?我痴心妄想,日后让我无事别去?勤政殿……”淑妃说?着,又?泣涕涟涟。

    雍王妃站在一旁,指使人?去?打盆水来,亲自拧了帕子递给雍王,由着雍王替淑妃净面。

    让圣上?把位高权重的臣子的孙女赐给皇子,无疑让圣上?疑心病犯了,不?训斥才怪。

    淑妃虽蠢却很美丽,不?然也不?会让圣上?选中绵延子嗣,此刻她红着眼睛,一张脸上?没有任何斑痕,依旧白嫩。

    看得雍王妃都怜惜了。

    “我有甚麽错,不?过是看你?后院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想给你?寻两?个身份高的。”

    雍王安慰道:“母妃,儿臣后院不?需要?身份高的,您看王妃,出身书香世家,这便也很好了。”

    竹清眉心动了动,表情一言难尽,不?是,你?安慰淑妃就算了,怎麽还拉踩啊?

    脑子有泡。

    “可是,可是……”

    淑妃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雍王起身,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他?脚下一麻,他?身旁的雍王妃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闪了闪,半点没有拉雍王,“哎呦”一声,雍王摔倒在地。

    淑妃呆了呆,亲自下去?扶起雍王,“怎的了,怎会滑了?你?们如?何做事的?没见到王爷摔了麽?还不?快去?请太医来,若是我儿有甚麽事,教你?们好看。”

    她瞪着弯弯的眼睛扫了一圈,连竹清都没有放过,像一只炸毛的波斯猫。

    “母妃,不?必了,只不?过轻轻一下,哪里用得着太医。”雍王说?,他?说?罢,雍王妃又?开?口了,“是呢母妃,您前个才被圣上?责骂,后脚长春宫就叫太医来了,教圣上?与后宫的娘娘们如?何看您?”

    “她们能如?何看?”淑妃不?服气,却也觉得雍王妃说?的有理?,见雍王无甚大事,便说?道:“罢了罢了,听你?们的。”

    “对了,那贺侍郎的女儿贺舒华已是定下来与你?的了,圣旨很快下,与她的院子要?着手备好。”淑妃情绪来去?得快,这会儿又?开?始絮絮叨叨旁的事情了,她说?,“易儿,此次进后院的女子不?少,你?可不?要?偏宠一个,不?然势必引起纠纷,让你?的王妃难做。”

    “我省的了。”雍王自是应的,他?本就喜新厌旧,不?用淑妃提,也是这般想的。

    雍王妃在一旁,把这俩人?神情尽收眼底,还好,他?们只是蠢了点,这个不?算甚。

    过了一日,圣旨就下了,命贺舒华于?四月十五入府。除了她是比较晚的以外,其他?的侍妾通房舞姬等等俱都是这一个月内入府。

    竹清领了为即将进府的侧妃布置院子的差事,她领了十几?人?前往青书馆,说?是馆,其实比院子还要?大,里头带有一个二层的藏书阁,正合适喜欢看书的贺舒华。

    那还是雍王妃说?的,一个小娘子从家中进后院,一辈子就在这儿了,既然她喜爱书籍,那便把这个青书馆给她,教她松快一点。

    王府的院子每隔几?日就清扫一遍,只不?过青书馆到底不?住人?,这会儿需得彻彻底底的扫除一遍。

    跟着竹清一同?来的小丫头很活泼,边干活计边打探,“竹清姐姐,住进青书馆主子是不?是很尊贵呀?”

    “我哪儿知道这些?既然都是主子,便都是尊贵的。”竹清说?,她可不?会透露这些消息,免得底下人?想来这里当差,争斗起来连带着怨上?她。

    问话的小丫头在竹清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竹清姐姐怎可能不?知道?作为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必知道哪个院子住哪些人?。

    不?想告诉她们罢了。

    新的主子进府,她们都知道,其中位份最高的,莫过于?贺侧妃,只是还不?知道她进哪个院子。

    府里没有去?处的仆从们一个个儿伸长脖子瞅,俱都想进贺侧妃院当差,不?消确定,便斗得跟乌眼鸡儿似的。

    特别是婆子娘子们,可不?会客气,仗着脸皮厚,便在府里各个角落偶遇四个大丫鬟,竹清烦不?胜烦,偏偏这样的事不?好与王妃说?,不?然王妃一责罚,她就会被人?怨上?。

    小鬼难缠,这些府里底层的婆子丫鬟们,便如?同?小鬼,指不?定甚麽时候就坑她一下。

    这件事上?,她们四个想法一致,不?过她还好,暖春就比较惨,因着未婚夫家也在王府当差,那边的亲戚少不?得找她打听。

    “我真?的不?知道。”暖春暗恨新哥儿不?体谅她,硬邦邦地说?道:“这样的事,都是王妃做主的,我如?何能知道?”

    新哥儿显然不?信,依依不?饶地问道:“你?是贴身丫鬟,怎可能不?知?好暖春,你?就告诉我罢,我嫂嫂与表妹也想谋个好去?处,你?告诉我,我不?会多嘴的。”

    “告诉你??你?家的人?进侧妃侍妾们的院子当差,教王妃如?何看我?”暖春怒极了,没有控制音量,极其大声地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我难道就不?需要?过活的麽?你?怎能这般自私自利?”

    她平日里骄傲惯了的,让着新哥儿也不?过是一次半次,现在被一催促,立马就吵起来了。

    新哥儿愣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到底是要?嫁与我的,日后不?必在王妃跟前,这有何不?可的?况且你?救过王妃,王妃如?何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怪你??”

    他?们一家子都为王府做事,做何看中了父母亲人?俱不?在这里的暖春?

    他?在姜家做嬷嬷的远房姑姑可是说?了,暖春有这层关系,自然与旁的小丫鬟不?同?。

    暖春瞪大眼睛,哽咽着说?道:“你?是不?是以己度人?,觉得你?救过我,我甚麽都依你?,所?以你?也这便想我与王妃?那可是主子,如?何与咱们一样?”

    想从前有一回,她遭了罪,是新哥儿恰好路过救了她,让她免于?受苦,后来知道她幼时落过水,可能难以生育,他?也不?曾嫌弃。

    这般,她的一颗心才与了他?。

    可是,如?今的他?,倒是浑然不?同?了,活像个陌生人?,只会算计。还是说?,他?一直以来都是这般的?

    “反正我不?会说?的,我一日没有嫁进去?,我就还是暖春,当然是为自个着想,你?走罢,这些天别再来寻我了。”暖春跺跺脚,哭着走了。

    她虽然惯爱比风头,可是还没有彻彻底底蠢透了,若真?的这般说?出去?了,王妃一查便知,到时甚麽情分都耗尽了。

    她还有甚指望?她是喜欢新哥儿,可不?会拿自个的前程搞事儿,让她做垫脚石,想都别想!

    新哥儿的变化教暖春内心不?安。不?成,她还得寄信回姜家那边,寻相熟的姊妹打探打探,新哥儿是不?是早就探听过她,若果然如?此,他?便等着罢!

    新哥儿望着暖春远去?的背影,顾自黑了脸,他?也没有多喜欢暖春,能遇见都是算计,眼见着暖春不?如?他?的意,他?便恼了。

    如?此这般,四个大丫鬟谁都没有说?,任凭那些人?着急也无动于?衷,他?们胡乱猜测,觉着地处竹林又?偏僻的青书馆应当是身份不?高的侍妾的,一时间,便很少人?想去?。

    日子飞速地过,竹溪与画屏先后的定了人?家,竹溪定亲那日,竹清也去?了。

    竹溪未婚夫家是在秦河河畔,临河还能瞧见鱼儿越出水面,青砖瓦漆的小屋挂了两?个红艳艳的灯笼,预示着主人?家有喜。

    “竹清你?来了。”竹溪穿着新制的桃色衣裳,梳着喜庆的双尾发髻,头上?坠着两?支喜鹊登枝的流苏并?几?根金光灿灿的珠钗,手上?几?个玉镯金镯子叮叮当当着,发出碰撞的声音。

    “恁多人?。”竹清把礼物递给竹溪,环顾一周,这小小的屋子乌泱泱的全是人?,甚麽大婶子小娘子,老婆子小哥儿,分堆儿笑着凑趣儿。

    “来,你?先坐,这是专门与你?留的座儿。”竹溪请竹清坐下后,又?去?招待来的人?了,这次定亲也算是隆重。

    他?们两?家都是平民百姓,也不?拘学高门大户的规矩,走甚麽三书六礼,所?幸就按照他?们的习俗,把人?请到一起,吃个饭也就是定亲了。

    至于?成亲,却是不?急的。

    竹清默默地喝着茶,用罢饭,瞧着一直忙忙碌碌顾不?上?她的竹溪,她没有过去?打扰,托人?与她说?一声便自个离了。

    她喝了一些酒,微微醉了,并?不?打紧,这会儿还能自己走路。

    天色已经黑了,没有了流民之后,盛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华灯初上?,周遭一片光灿灿。

    “啊。”

    “唔。”竹清捂住肩膀,看向撞她的人?,他?生的貌美,烛光下自带一股朦胧的感觉。

    是名满京城的戏子,朱时声。

    “抱歉小娘子,你?没事罢?”朱时声急迫地张望,一边对竹清说?道:“对不?住,有机会的话,我会寻你?道歉的。”

    说?罢,他?跑远了,像是落荒而逃。

    后头又?跑过来几?个人?,凶神恶煞的,恶狠狠地问竹清,“有没有看见一个很漂亮的男子?”

    竹清原本都抬起手指向朱时声逃跑的方向了,偏偏有一个人?不?耐烦地说?道:“还不?快点说?,再不?说?信不?信老子打你??”

    甚麽?打女人?,打她?

    竹清冷笑几?声,手指一拐,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故作柔弱地说?道:“往那边去?了。”

    “这还差不?多。”

    待那一行人?走了,她这才往王府的方向去?,只不?过走了几?步,她就停顿了一下。

    啊,她终于?想起来这个朱时声与谁很像了,除夕节那日她帮的那个罗娘子!

    三月初五,王府有喜,竹清领了命,于?响午在王府角门候着。

    古人?成亲讲究,婚通昏,大婚迎娶正妻一般都是天擦黑了才开?始走礼。纳侍妾通房就没有这样的讲究,只响午从小门进了府,见过主母,这才去?自个的院子。

    竹清等了一会儿,便看见出去?迎人?的轿夫们抬着一顶蓝色的小轿子缓缓向王府来,那轿子旁边还一左一右地跟着两?个小丫头。

    轿子刚停呢,一个梳双丫髻的小丫头快步上?前,朝竹清行了个半礼,“姐姐好,我叫巧儿,咱们崔侍妾到了,还请姐姐带路。”

    这里人?多,她是断然不?会塞荷包的,只等进去?了,找机会再与竹清一个大红封。

    “王妃早就使了我们在这里等着,是领崔侍妾去?湖光院的,只待崔侍妾见过王妃,便可自行回了。”见她态度好,人?又?笑着说?的,竹清也好相与,解释了一句。

    “欸,巧儿谢谢姐姐。”巧儿转身,与另外一个小丫头扶了轿子里头的人?出来。崔侍妾是圆脸,杏圆眼,嘴唇稍厚,耳垂大,瞧着是个腼腆害羞的小娘子。

    她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裳,外罩一件薄薄的兔毛披风,见竹清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与她行礼,她急急忙忙抬了手,说?道:“快快请起,有劳姑娘了。”

    竹清身后的人?让出一条路,等她带头走,正穿过第二条抄手游廊时,撞见了往角门去?的暖春,她也是去?接侍妾。

    暖春一句话不?说?,竹清也是一个眼神懒得给,就这般擦肩而过,等到了正院,竹清进去?前厅禀报了,正在看账簿的雍王妃便说?,“让她进来罢,竹清,让人?上?茶。”

    “是。”待竹清去?茶水房吩咐了,那崔侍妾已然跪下朝雍王妃行三扣六拜大礼了,竹清便朝后边打了一个手势,跟来的菊露便把托盘放在崔侍妾面前。

    待崔侍妾敬茶,雍王妃没有为难便喝了,又?嘱咐她几?句话,“入了王府,切记安分守己,不?可沾酸吃醋,有甚麽事可以找本王妃,自会为你?做主儿。既进来了,便伺候好王爷,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

    崔侍妾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轻声应了,“是,妾身谨记王妃的教导。”

    “嗯,竹清,赏她。”竹清与了崔侍妾一个盒子,里头俱都是雍王妃让人?准备的首饰,甚麽珠钗手环,因着侍妾进门不?能多带东西,故而雍王妃特意赏了。

    也好教她们漂漂亮亮的。

    “布匹甚麽的,等过两?日铺子里头进献进来,本王妃再唤了你?来选,你?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早些去?歇息罢。想看王府,日后好有的是时候。”雍王妃说?的贴心,教崔侍妾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头,再没有这般安心的。

    “妾身谢过王妃。”

    如?此这般,竹清便带着崔侍妾往湖光院去?,崔侍妾倒是也机灵,问竹清,“竹清姑娘,我刚来,也不?知道与王妃晨昏定省的时辰呢,你?可否与我说?说?。”

    她话音刚落,巧儿便借着走动的动作塞了一个荷包与竹清,竹清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不?少哦,她露出一个和气的笑容,回了崔侍妾,又?接着说?道:“崔侍妾今日进府,王妃原是说?了,等明?日再去?请安也是使得的。”

    “总不?好坏了规矩,还请竹清姑娘转告王妃,我下午的请安必得会去?。”

    竹清感叹崔侍妾是个安分懂事的,想必不?会闹出甚麽事,她指了指临湖的湖光院,说?道:“这便是了,与崔侍妾你?一同?进府的康侍妾也住湖光院,你?是东厢房,她是西厢房。”主屋比较大且亮堂,也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除非是侧妃或者是有生育的侍妾,不?然都是不?能住的。

    “我省的了。”崔侍妾点点头,又?问了竹清一些问题,竹清这才离了。

    回去?的路上?,竹清把那荷包拆了,将里头的银子分与跟来的丫鬟婆子,她们俱都喜气洋洋,争先恐后地说?道:“谢谢竹清姑娘。”

    她们最喜欢跟着竹清姑娘当差了,她可是很大方,得了赏赐也与她们分,旁人?可未必,都落自个的钱袋子里了。

    “不?必谢我,你?们都是当差出力气了的,合该谢你?们自个才是。都是你?们应得的,好了,赶紧随我回去?交差。”

    竹清不?会因为几?两?银子就得罪人?,何必私吞呢,教她们不?痛快,下回便怠慢了,耽误差事。

    雍王妃这几?日胃口好,竹清回去?的时候,见她吃着辣辣的红油油的酱菜。

    陈嬷嬷正在劝呢,“诶呦喂我的好王妃,吃这麽一口,口舌生疮啊。”

    辣口虽然开?胃,教人?吃了停不?下,可是也伤身啊。陈嬷嬷这般想着,见了竹清回来,赶忙说?道:“竹清,你?会医术,也跟医女稳婆学过,快快劝了王妃。你?瞧瞧这桌上?的,不?是酸就是辣,再不?是,味道重的……”

    陈嬷嬷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末了才说?道:“酸儿辣女,瞧着也不?算真?。”她知道雍王妃怀的是个男孩,又?见她更爱吃辣菜,故而这般说?。

    竹清只笑了笑,与布菜的人?说?道:“我来罢。”她给雍王妃夹了几?块酸辣适中的排骨,这才说?道:“嬷嬷,不?妨事的,只这几?次,等会儿您老监王妃狠狠喝一盅苦苦的凉茶下去?,就好了。”

    听见要?喝凉茶,雍王妃难得孩子气地撅嘴,说?道:“那我不?吃了,不?喝行不?行?”

    陈嬷嬷惊喜,“还是竹清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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