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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与魏氏的母女之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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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消息的时候, 魏氏正在芳华院中梳洗,准备入睡。

    忽然听见外面的婆子来传报,说陆玖带着人马冲进来, 她原本正闲情逸致取发簪的手猛地一抖, 大惊失色地道:“什么!?”

    身边的两个心腹嬷嬷听见这话亦是不可置信:“三姑奶奶怎么会来?”

    魏氏一瞬就想明白了,恶狠狠地一咬牙:“必然是荣景院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派人出去报信!来人,跟我过去!”

    说着,她站起身, 连披散了一半的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伸过手抓起身旁一件外氅,跌跌撞撞地带着人就往荣景院的方向跑。

    这边, 陆玖带着徐月知、曹影等一众人一路沿着回廊走到荣景院的大门前,身旁无数陆家的奴仆们前赴后继地想要拖延:“三姑奶奶,这漏夜已深, 您这么过去会惊扰长公主的!”

    “您来还没喝杯茶吧?奴婢伺候您去前面的花厅里喝杯茶, 您挺着肚子, 不宜走动!”

    陆玖对周身这些阻拦的人视若无睹,一心一意朝着荣景院门内走,浑身气质肃冷, 颇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态度:“曹影,把这些人弄开。”

    跟在背后的曹影无声抱拳,而后转头给了身后的手下们一个眼神,手下们立即会意上前, 蛮横地将这些想要阻挠陆玖前进的人踢开。

    “滚!”

    “都滚开, 别挡着我们世子妃的路!”

    陆玖越开这乌七八糟的一堆人,站在家丁们严密把守的荣景院门前。

    这些家丁奉魏氏之命在这里看守,见到陆玖想要进去, 便抱拳硬声说:“三姑奶奶,您不能进去,长公主在里面养病。”

    陆玖拢着一袭玄色披风站在他们面前,冷眼盯着那回话的家丁说:“既然是养病,我进去探望有何不可?”

    家丁说:“这是夫人的吩咐,长公主殿下身上的病可能会过人,所以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您如今怀有身孕,更不能冒这个风险,小的也是为您好。”

    陆玖听着家丁油盐不进的口气,冷冷嗤笑一声。

    身后的衔香急忙道:“三姑奶奶,他们在胡说八道!长公主身上的病根本就不会过人,否则我伺候长公主这么久,为什么没被传染?珈珞嬷嬷贴身伺候在长公主身边,也一点事都没有!”

    那家丁一噎,低下头道:“无论如何,你们不能进去,这是夫人的吩咐。”

    陆玖淡淡地看着他,一双眸子如同寒潭冷月:“若是我非要进去探视,你又能如何?”

    家丁咬着牙:“那姑奶奶就别怪小的们无礼,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说着,他朝着身后四五十个家丁一挥手,号令发出,那些家丁们顿时握紧了手里的棍棒,虎视眈眈地看着陆玖及其背后的一群人。

    家丁首领冷着脸道:“希望姑奶奶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玖的面容依然无波无澜:“巧了,我这人就喜欢吃罚酒。”说着,全然不看那些家丁,径直踏步朝着荣景院紧闭的院门里走。

    家丁们见她不听劝告,于是也不留情面了,二三十人一起冲上去,想要把陆玖与徐月知二人一同拉下台阶。

    可这些人还没碰到二人的一片衣角,只见之前站在陆玖身后的那些侍卫们闪身而上,家丁们还没看清是怎么个招数,自己就已经身体一轻,被那些人凌空一一踹了出去。

    陆玖今夜带来的都是曹影手底下最能打的侍卫,一个王府的侍卫就已经能抵挡陆家十个没用的家丁,一瞬间,那四五十个家丁就被打得东倒西歪,而曹影手下的那些侍卫面色轻描淡写,好像刚才这番动静还不够他们热热身的。

    陆玖不疾不徐地站在紧闭的大门前。

    大门上被一道铁链锁住。

    陆玖看见这铁链心里更冷,魏氏所谓的静养,就是把她的祖母当做犯人一样囚禁在这院子里。

    “月知。”陆玖侧眸看向徐月知,朝着这把铁链锁扬了扬下巴。

    徐月知会意,抬手就从肋下抽出一把弯刀。

    她眸中寒光一凛,手里的弯刀猛然朝着那把铁链锁砍去。

    削铁如泥。

    一瞬间,缠绕在门上的铁链锁像一条死蛇般断成两截,当啷一声重重掉在地上。

    锁一掉,陆玖应声一脚踹开大门,朝着门内的方向走。

    她眼底含着热泪,大声朝着门内喊:“祖母,我回来了!”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从前富丽堂皇的荣景院今天却是冷清不堪,庭院当中连一个丫鬟都没看见,而原先打理得十分精致的花草树木枯的枯死,折断的折断,加之才下了雪,院子里更显狼狈凄清。

    衔香抽噎着跟在陆玖身边,说:“自从夫人说长公主的病会过人之后,把院子里好多嬷嬷丫鬟全部都赶走了,只剩下我和珈珞嬷嬷还有几个小丫鬟在伺候。”

    事至此,陆玖已经心疼得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实在为魏氏的所为而感动无比恶心!

    “你家夫人就这么对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徐月知看到这满院凄清,愤愤不平,“我看可以直接报官了!”

    陆玖沉下面孔,冷道:“算账是肯定要算的,但是现在还是祖母的病更重要。”说着,她朝背后背着医箱的良医道,“随我进屋看看长公主。”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妇人的声音便从后方激烈传来:“陆玖,你擅闯民宅,该当何罪!?这里是宣平侯府,你一个出了嫁的姑奶奶没资格在这里撒野!”

    陆玖与徐月知等转过头,便见到魏氏带着身后浩浩荡荡十几个丫鬟婆子,紧赶慢赶地朝着荣景院的大门内走,已然快要走到陆玖的身前。

    对自己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陆玖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魏氏说的话在她的耳朵里更是形同放屁。她想也不想,冷着面孔直接转头,带着良医就往荣景院的正房里走。

    魏氏看到荣景院门前一地被打得唉哟叫唤的家丁,又看着陆玖带着人嚣张闯进院子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有机会,她真想回到数年前陆玖回京的时候,把这个女儿永永远远地留在遥远的巴蜀益州府,再也不让她回来!

    魏氏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三步做俩地冲到了陆玖的身前。

    几个牛高马大的婆子瞬间伸手把陆玖等人拦在了正屋前的石板路上,而魏氏则站在她们身前,咬牙切齿地道:“陆玖,你这个不孝女,我这个做娘的同你说话,你竟然一声也不吭?如今成了齐王府的世子妃,你是翅膀硬了吗?你这是擅闯民宅,我可以报官的!”

    陆玖站在魏氏的面前,她人天生高挑,肖华阳公主和陆元忠的身形,不比魏氏的娇小,于是便可以垂眸睨着魏氏。

    陆玖唇畔抖落一个笑,那笑意冷得彻骨,她漆黑的双瞳幽森凝视着魏氏,道:“你去报吧,把官老爷请到这宅院里来,正好也看看,到底是我私闯民宅有错在先,还是你这个毒妇谋害人命有错在先。”

    魏氏闻言色变,气得发抖,眼底却闪着心虚的光芒:“谁……谁谋害人命?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别以为你当了世子妃就翅膀硬了,我是你的母亲,你敢顶撞我就是不孝!”

    陆玖锋锐的眉梢一动,用冰冷的眼神望着魏氏:“我翅膀一直都很硬,从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是如此,怎么,你才知道吗?还有,你说我不孝,那我们就来好好讨论一下,大周律法上白纸黑字地写着,父母若为杀人或蓄意杀人者,一经查出,子女可以不认杀人者为父母,你蓄意谋害祖母的性命,就是杀人凶手,我为何要孝你?”

    “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谋害长公主了!?”魏氏气急败坏,“长公主病着,你这个外妇擅闯,若是惊扰了她的休息,我看你才是不孝。”

    “是不是的,进去一看便知。”陆玖凝眸笑着,“何况做贼心虚,你若是没对祖母动什么手脚,为何不敢让我进去查看?”

    “这是我的家,自然由我说了算!”魏氏梗着脖子大叫。

    陆玖双眼微眯,眸光里透出一丝探寻:“毒妇,我的祖母还没死,这里还由不得你说了算。”

    魏氏一直忌惮这些年来华阳公主在侯府当中的独揽大权,好不容易当家做主了这几天,没想到陆玖竟然这么快就要来找她的不痛快!这么想着,魏氏不由得觉得陆瑜那天对自己所说的话越发对了,这陆玖就是个祸害。

    魏氏心里一股子邪火上来,看着陆玖就心里发堵,恨得牙痒痒,她正想开口,忽然之间背后就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陆玖,就算这里轮不到母亲说了算,但是好像更轮不到你说了算吧?”

    陆玖眼神一冷,眸子轻侧,看向门外一个穿着风毛大氅、簇拥丫鬟的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是陆瑜。”徐月知冷道,“她怎么在这里?”

    陆玖转头不善盯了一眼魏氏,不消说,她心里便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魏氏看着前来的陆瑜,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喜色。

    这一瞬间,她真是对自己不久之前讨好陆玖,冷待陆瑜的行径深深后悔!

    当时她以为陆瑜是再也指望不上了,没想到陆瑜竟然怀了身孕,现在不仅为江氏生下了皇长重孙,更是母凭子贵,获得了江炜的看重,而且如今帝后及太子夫妇式微,想来不久,她的膝下说不定就会出一位皇后,到那时候,她是承恩公夫人,不仅比一个侯府夫人尊贵,更是比华阳公主这个庶出的长公主更贵重。

    到那时候,凭借陆瑜这个皇后,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不过也是陆瑜这个女儿心善,自己之前这么对她,她竟然还肯回来顾着自己,只说要自己帮忙处理掉华阳那个碍眼的老婆子,她们母女就能情分如昔。

    魏氏早就已经忍不了华阳了,现在有陆瑜为她撑腰,她自然大胆放心地去做,这样两头占便宜的事情,她最喜欢!

    幸好今日白天陆瑜过来了一趟,说是要在娘家小住,否则现在陆玖擅闯荣景院,魏氏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才是。

    “瑜儿,你来了?”一见到陆瑜,魏氏里面换了一张笑脸,热切又欢快地走了过去,一把搀着陆瑜的手腕,带着她慢慢走向陆玖的跟前。

    陆玖看着眼前一身白貂的陆瑜,贵气万千,且原本皇孙妃是不能够私自出宫的,更是不能私自回到娘家小住,但是现在江炜监国,陆瑜的身份与未来的皇后无异,谁敢对她的一举一动品头论足?

    陆玖看着魏氏一脸殷切狗腿地搀扶着陆瑜走到了她的面前,忍不住回想起一年前时这对母女鸡飞狗跳、两看相厌的样子,还真是狼狈为奸。

    “皇孙妃风姿依旧。”陆玖淡淡笑着看着陆瑜。

    陆瑜亦微笑地道:“这么晚了,妹妹回家来是要做什么事呢?祖母现在被母亲照看得很好,你若是贸然闯进去,只怕惊扰了她老人家。”

    魏氏听见有陆瑜帮自己说话,底气更足,硬着脖子就说:“我就说了,长公主一点事都没有,你非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也早说了,是不是血口喷人,让我带着良医进去一看便知。”陆玖神色平静。

    陆瑜微笑道:“这侯府里又不是没有良医,何苦还要妹妹跑这一趟?妹妹不放心,一会儿我带着宫里的太医进去为祖母瞧瞧便是。而且提醒妹妹一句,如今齐王府谋逆的罪名存疑,你自己的家中都是一滩泥沼,就不要来别人的家中胡搅蛮缠。”

    陆玖懒得再跟她废话,侧眸看向徐月知。

    徐月知将手里的弯刀一拔,锐利的刀锋森森逼近对面母女二人的面前。

    陆瑜跟魏氏见徐月知竟然拔刀,脸上原本的得意一瞬间崩坏,踉跄地退后两步,外强中干地大声呵斥道:“你……你要干什么?要杀人吗!”

    徐月知双眼微眯,冷笑一声瞧着这对贪生怕死的母女:“放心,我不杀人,只是想请两位不要乱动,否则就算我不想杀人,我这手中的刀子不听使唤了,恐怕会往两位的脖子上割。”

    陆瑜看着这把明晃晃的弯刀,额头上冷汗涔涔,但她还是鼓足了底气对着魏氏说道:“放心,母亲,杀人可是重罪,尤其我还是皇孙妃,杀了我,她可是灭门的大罪。”

    魏氏听着陆瑜的话,鸡啄米似的惶急点点头,喃喃道:“对,对,她不敢杀人。”

    说着,魏氏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抓陆玖,不让她再往正房靠近一步。

    可她的手还没触及陆玖的衣袖,陆玖便迅疾抬手,对着魏氏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魏氏没想到自己活了这把岁数,身为一个侯夫人,到头来竟然还被自己的女儿甩一巴掌,简直是前所未见!她觉得羞愤,怒从心起,捂着脸大叫:“你敢打我!?”

    说着,她举着两只爪子就想扑上去同陆玖撕扯,仗着陆玖怀有身孕行动不便想要欺负她。

    陆玖眼神一冷,早已经看出了魏氏的想法,知道她想趁着自己怀孕击打她的肚子,心里对这个生下自己血肉之躯的母亲已经彻底没有了感情。

    陆玖毫不迟疑,手摸进袖口,就在魏氏的一巴掌冲着她的小腹狠狠打去的一瞬间,从袖口当中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朝着魏氏的手背上狠狠刺下去——

    “啊!!”魏氏发出一声凄厉而尖锐的惨叫,声音恐怖得如同暗夜当中呼啸的森森夜枭。

    陆瑜被徐月知用弯刀挡在一边,眼睁睁看着陆玖从袖口里掏出的匕首瞬间插|进了魏氏的手背当中,硬生生地直接穿透了魏氏的手背,血肉四溅,滋出的鲜血溅了两点在陆玖面无表情的脸上。

    魏氏紧握着自己那只被匕首扎透的手,颤巍巍地倒在地上,她睁着一双快要脱眶的眼珠子看着手背上那把冰冷森然的匕首,一寸余留在手背之外的刀刃上映着她自己惊恐万状的神色。

    她撕心裂肺地大叫,像一个毫无形象的市井泼妇般痛得在地上打滚:“我的手,我的手——”

    两边的婆子见到这血腥的一幕也吓坏了,听见魏氏凄厉地叫喊声更是六神无主,半天才赶紧爬上去,抓住魏氏那只被匕首贯穿的手,想要把刀从她的手心里拔|出来。

    魏氏眼睁睁看着那匕首被婆子拔出了一小寸,一瞬间,那刀锋割在手心肉上冰凉的触感直接把她逼疯,她眼看着拉刀时伤口上越冒越多的血,两眼一黑,直接吓得昏了过去。

    两边的婆子呼天抢地:“夫人!夫人——”

    陆玖就站在魏氏的身前,冷眼看着晕倒在地的魏氏,眼底一丝怜悯也无。

    从刚才魏氏想要动手伤她腹中孩子的那一刻开始,她与魏氏的母女之情,到此终结。

    陆玖抬手温柔地抚了抚腹中的孩子,孩子好像刚才也受到了一点惊吓,轻轻地踹了踹她的肚皮。陆玖心道,别怕,我的宝贝,娘亲刚才已经解决掉想害你的人了。

    解决掉魏氏以后,她身后那些外强中干的粗壮婆子们见到陆玖就跟见到煞神一样。

    陆玖往前走一步,她们就恭敬胆怯地往后退一步。

    因为她们都知道,三姑奶奶,惹不起。

    她是要动真格的。

    徐月知一面拦着陆瑜,一面转眸,对陆玖投以一个赞许的目光。她就知道,她的好朋友从来不是软弱的人。

    陆玖从腰上取下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然后对徐月知说:“这里就麻烦你了,我先进去。”

    徐月知点头:“放心,这里有我,你快去看看长公主的病情。”

    陆瑜眼睁睁看着陆玖用这等霸道蛮横的手法直接破了她们的阻挠,心里又气又恨,觉得陆玖跟江殷成婚以后,简直就跟那个从前无法无天、蛮横霸道的江殷一模一样,动手从来都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真是好一个夫妻相!

    陆瑜银牙咬碎,看着陆玖请了良医们匆匆进入正屋,说:“陆玖,你还以为自己是尊贵的世子妃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现在可是通敌叛国罪犯之人的妻子,你这样的人,简直令我们陆家蒙羞,等母亲醒过来,我立即就要请她把你赶出陆家,从此你再不是陆家人!”

    陆玖头都懒得回,迈步朝着正屋走进去:“随你的便,我无所谓。”说着,身影消失在正房门前。

    “你……”陆瑜没想到她真的连陆家女的身份都不在乎,心里简直快气炸了。

    她原本还以为陆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今齐王府靠不住,她之后要是想活命,就必须要倚靠娘家陆氏,到那时候,自己身为新晋的太孙妃就有的是机会拿捏陆玖这个没有夫家支撑的妇人,却没想到陆玖竟然这么刚,竟然连自己这最后一个保命的身份都不在乎。

    徐月知带着曹影等人站在院子里,看守这一群乌合之众,她见到陆瑜的脸上露出不忿,手里雪亮的弯刀便朝着陆瑜的脖子上又靠近了一点,挑眉道:“皇孙妃,把你脸上那要吃人的表情收一收,若是吓坏了我的刀,我怕它做出什么对您不敬的事情。”

    陆瑜原本以为她们不敢对自己动手,可是现在已经有了魏氏的前车之鉴,陆瑜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嘴上还在逞强地说道:“……徐月知,你不敢,你怕祸及家人。”

    “那要不要试试?”徐月知将手里森然的刀锋靠近陆瑜,挑眉道,“试试看是你更胆大,还是我更疯。”

    那把弯刀是真真切切贴在自己喉管之上的,陆瑜能够感受得到,徐月知在很好地控制它,若是她微微一用力,这把锋利的弯刀真的能一瞬间割开自己的喉咙。

    徐月知满门抄斩都死不足惜,可是自己的皇后命只有一条,死了太亏。

    陆瑜一哆嗦,低下头含恨地看着地砖,不敢说话。

    徐月知瞧着她的模样,冷嗤一声。

    这边,陆玖带着良医进入正房之内,看到躺在暖阁床上已经病入膏肓的华阳长公主。

    她浑身高热,原本端庄慈爱的面孔上还长着一块一块可怕的黑斑,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简直像是刚从棺材里挖出来的一样。

    三位良医各司其职,开始为华阳诊脉息,看眼看舌,另一位良医则帮身旁已经断腿的珈珞嬷嬷诊治。

    见到陆玖带着人闯进来,珈珞嬷嬷早已经热泪纵横,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陆玖安抚了她几句,便在一旁守着良医为华阳诊断。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才一个多月没见祖母,祖母便已经被魏氏和陆瑜联手,作弄到现在这个境地。

    从前华阳是多端庄的一个人,现在被她们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细腻丰满的双手已经变成枯树一般,保养得宜的锦缎般的头发也变成一蓬掺着银丝的枯草,华阳是饱满的圆脸,现在这脸枯黄如蜡,颧骨高高凸起,没挂两丝肉。

    哪里还像一位养尊处优的长公主,简直不像人。

    陆玖坐在华阳身旁,一双眼睛通红,缀满了泪水。

    她牵着华阳的手,不住地流泪。

    自从回到京城,华阳公主就是最疼爱偏宠她的长辈,有什么好的,祖母总是顾及她一个人,她喜欢做的事情,祖母总是全力支持,祖母会认真地听她说的每一句话,表达的每一次心意,可是现在……

    想到这里,陆玖便忍不住地抓紧了手心。

    良医们替华阳看诊之后,便朝着陆玖说道:“长公主殿下是被人下了一种名为巫麻草的毒药,这种毒药出自岭南,毒性不大,但若是长时间服用,人就会高烧不退,且浑身浮现这种黑色的斑块,看长公主的脉象漂浮如丝,恐怕已经吃了快半年之久,现在体内日积月累的毒素爆发,才会突然变成这样。”

    “巫麻草?”陆玖不通药理,但是听良医说起这巫麻草的功效,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那长公主现在如何?可还有救?”

    良医点头道:“好在只这巫麻草只腐蚀了公主的玉体半年,现在用药吊着,还是可以把命调回来的,只是从此以后,长公主的身子肯定不如从前,需要静心休养。”

    陆玖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那请良医治好我祖母。”

    良医道:“小的现在先为长公主施针,一会儿再写出解毒和养身的药方来,让长公主身边的侍者服侍喝下便好。”

    陆玖千恩万谢,连忙让良医为华阳施针,又转眸去看一旁已经被包扎好伤口的珈珞嬷嬷。

    珈珞嬷嬷听见华阳已经没有性命之虞,整个人如同卸下心上的一块磐石,流着眼泪再三对陆玖道:“幸亏您回来了,幸亏您回来了。”

    珈珞从小便伺候在华阳身边,这么多年也一直活得精致,这段时间,她被磋磨得像是老了十岁,鬓边的白发一缕一缕。

    陆玖于心不忍,沉默地握紧了珈珞的手,眼神坚毅道:“嬷嬷,您放心,有我在这里守着祖母,她们那些人谁也不能再动祖母分毫!”

    珈珞默然流泪。

    这时候,院子外却传来一阵骚乱。

    “就是这里!”

    “齐王府的世子妃带着这些人横冲直撞了我们侯府,现在还伤了我们夫人,还敢挟持皇孙妃!”

    “大人,您赶紧把那个法外狂徒押走,还我们侯府还有皇孙妃一个清白!”

    徐月知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谁敢动一步!”

    “……”

    “外面是怎么了?”珈珞不放心地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去。

    “应该是方才有人趁乱跑出去帮魏氏报官了。”陆玖面色平静地转头,也看着那骚乱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们报官做什么?难道是想要把您抓走?”珈珞嬷嬷心中一紧,眼底恨意徒增,“要抓也应该是抓那一对恶毒母女,只是长公主还没醒,不能作证。”

    陆玖安抚道:“祖母醒没醒都不要紧,有我在,你们放心。嬷嬷,你陪着良医在这里为祖母施针,我出去会会他们。”说着,陆玖便站起身,朝着正屋门外的方向走去。

    她掀开毡帘,扶着腰走出正门,立在檐廊下,冷眼看着这院中的一地鸡毛。

    夜色下,天上又开始下起雪花,满院琳琅,有自己的人,有陆家的仆从,还有刚从外面赶来的官兵。

    魏氏已经醒了,举着自己刚拔出刀,还缠着纱布的血淋淋的手给兵马司的长官看,气急败坏地指着陆玖道:“就是她,她擅闯侯府不说,还伤了我的手,现在还派自己身边的人挟持皇孙妃,简直是罪该万死。”

    那兵马司的长官看着这满院狼藉,又看了看陆瑜跟陆玖,心里忍不住地抱怨自己怎么遇上这么麻烦的事情,一边是现在一手遮天的皇孙妃,一边又是齐王府的世子妃。

    陆瑜看到兵马司的人来,底气立马足了,对着那为首的官兵道:“还不把这群人拿下?世子妃夜闯侯府,还对我不敬,现在还要谋害我们侯府的长公主,罪该万死!”

    魏氏被陆玖插了那一刀,现在心里已经痛恨极了这个女儿,根本不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只用看着仇敌的目光看向她,道:“大人,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侯府还有皇孙妃受欺负啊!”

    那兵马司的人也是狡猾,这样烫手的山芋放在自己手里,自然忍不住丢开,于是便和稀泥笑道:“这……侯夫人,到底都是自家人,你若是指责世子妃,按照大周律罪名去惩处,岂不是要祸及家人?你们也是世子妃的家人啊。”

    言下之意,这是你们自家的事情,还是私下解决,不要闹大,否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魏氏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那怎么行?必须按大周律惩处!大人,我现在就当着您的面把家谱请来,世子妃不忠不孝,不配做我陆家的女儿,我今天就划了她的名字,从此以后,她与我们家再无瓜葛!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说着,她真的让人从祠堂里把家谱捧了出来,翻开写有陆玖名字的那一页,用笔重重地划去了陆玖的名字,然后把族谱塞进官兵的手中,趾高气扬地说道:“看好了,从现在开始,她不是我陆家的女儿,大人,请动手吧!”

    陆瑜得意地笑着。

    终于啊,终于等到这一步了。

    “陆玖,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陆家的人了,虽然还未请合族上下公证,但是现在母亲是陆家最大的长辈,先除你的名字也是够格的。”陆瑜差点就压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她看着陆玖,得意洋洋,总算是把陆玖踢出了陆家!

    “大人,抓人啊!”魏氏见那官兵捧着族谱面露难色,不肯动手,于是伸手抓着他的衣袖摇了摇。

    一瞬间,曹影身边所有的侍卫守在陆玖的身前,拔出腰间的佩刀,对着兵马司的人。

    “保护世子妃!”曹影冷声下令。

    徐月知也在一瞬间松开陆瑜,转而飞奔至陆玖的身侧,举着手里的刀,冷眼对抗面前乌泱泱的一众人。

    陆玖站在檐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情景,慢慢抬手,示意曹影:“把刀放下。”

    曹影愣了一下。

    陆玖继续道:“你们都是从燕云山退下的人,从前,你们的刀都是对准蛮子和敌人,他们这些人,不配你们用杀敌的宝刀应对。”她的目光充斥着讥诮,点在魏氏与陆瑜的脸上,“用杀敌的刀来杀你们,简直是太看得起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动手的。”

    “因为你们还不够格被杀。”

    陆瑜死死瞪着陆玖:“好大的口气!死到临头了还猖狂?”

    陆玖不动声色,一双冰冷的瞳眸凝视着院中的人,扶着腰一步步地走向台阶下,走出侍卫围成的保护屏障,一个人只身走到了最前,面对着那一群官兵与陆家的人。

    明明她只是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手上连一把小匕首都无,但是站在最前方的陆家人以及魏氏陆瑜母女俩还是忍不住地往后退一步。

    陆玖朝前走一步,她们就往后退一点。

    如同是一群软弱的羔羊面对一只步步逼近的孤狼。

    陆玖身披一件玄色斗篷,上面缀满了星星点点的雪花,她的眉间拂着冷意,一直朝前走,直到走近魏氏、陆瑜,还有那些官兵们的面前。

    陆玖冷眼看着官兵当中的头目,慢慢道:“你们来得正好,这里正有几个为非作歹,蓄意谋杀人性命的狂徒。”她狠狠地扬手,猛地指向魏氏的鼻子,逼问道,“魏夫人,你与皇孙妃蓄意谋害华阳长公主的姓名,用巫麻草害她中毒,敢不敢认?”

    魏氏脸陡然一白,旋即道:“你胡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在长公主的身边下毒?”

    陆玖扬手狠狠指着落雪纷飞的苍天,疾言厉色道:“就算我没有看见,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老天爷都看得一清二楚,我陆玖今天敢指天发誓,自己今日做所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长公主,保护我自己的孩子,否则天打雷劈,死后落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魏氏敢指天发誓自己没有谋害长公主吗?要是你谋害了长公主,那么你也会天打雷劈,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你放肆!”魏氏已然是气急了,她哪里敢发誓?陆玖话中所说的一切都是她亲手做过的事情,可是现在华阳昏迷,除了华阳,没人能指认这是她做的。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把华阳拖死,然后死无对证。

    可恰巧,就在魏氏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原本飘雪的天空当中竟然无缘无故地传来一道轰隆作响的闷雷声。

    魏氏一个激灵,脸色煞白,连忙闭紧了嘴巴不敢说话。

    陆玖冰冷锐利的双目看着魏氏,黑白分明的眼瞳当中映照着满院惶惶的灯火,那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动在她的眼底,平白萌生出一股戾气。

    她看着魏氏,一字一句:“魏夫人,你不敢发誓。”

    “我……”魏氏百口莫辩,白眉赤眼地道,“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说是我害了华阳长公主?谁可以给你作证!?”

    “我可以!”

    忽然,一个苍老而显得有些病态的声音从陆玖的背后传来。

    一瞬间,魏氏瞪大了眼睛,陆瑜也惊慌地看向话语传来的方向。

    徐月知回眸,惊喜地道:“长公主?”

    陆玖转过头,便见到华阳公主在衔香的搀扶之下,虚弱地走出了正屋的大门,立在檐廊之下。

    魏氏的手在抖,疯狂地颤抖。

    这老太婆……竟然还没死?怎么可能,她下了那么多的巫麻草,这老太婆早就该死了啊!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祖母?”陆玖眼底的神情从愤恨转化为惊喜,赶紧转身跑向华阳的身边。

    她小心地搀扶在华阳的另一侧,一双眼睛刹那间涌出泪水,欣喜若狂地道:“您没事了?”

    华阳侧眸看向陆玖,森严莫测的眼底这才流露出一丝慈爱的温柔:“刚才施针完,我就醒了,听见外面传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让衔香扶着我出来看看。”没想到一出正屋,就看见陆玖为了保护自己,一夫当关,一人对抗面前所有的人。

    华阳用自己略冰凉的手摸了摸陆玖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有祖母在这里,谁也不能欺负她们祖孙二人。

    华阳慢慢转过头,用近乎刻薄的目光冷眼看着魏氏道:“你不是要找人证明是谁毒害的我吗?我现在就亲自出来给大家作证,就是你派人动手,趁我不备的时候在我的汤药饮食里下巫麻草。”华阳转眸看着那些官兵,严厉道,“不是要秉公执法吗?现在犯罪之人就在你们面前,带走吧,我陆家容不下这种毒妇。一应的罪证,我会派人在之后交到官衙。”

    魏氏一听,方寸大乱,口不择言地道:“母亲,我,我是陆家的儿媳啊!而且,而且若是我被查出什么,家里不也要受我的连累吗?就连玖儿……”

    事到如今,魏氏竟然还想用陆玖当挡箭牌。

    华阳淡淡地笑了一声,说道:“把族谱拿来。”

    说完,就有人捧了族谱上前。

    魏氏忽然明白了什么,双腿一软,跪下去,忙不迭地想攀扯陆瑜:“皇孙妃,你救救我,我是你的母亲啊,而且这件事不是你……”

    陆瑜原本只是想借魏氏的手除掉碍眼的华阳公主,且上一次魏氏把她丢去庄子上受苦的事情,她还铭记于心,现在看到魏氏落网无用了,她撇清干系还来不及。

    反正,上次魏氏也没顾念她们的母女之情。

    上次她落难,魏氏就急着要和她撇清干系。

    这一次,她也只好如数奉还。

    陆瑜立即就换了一张脸,一脚蹬开魏氏,冷声一哼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竟然是我的嫡母,真是令我蒙羞!”

    魏氏听到陆瑜的话,心如死灰,抓着陆瑜衣角的手慢慢无力垂落。

    好,好一个天道轮回啊!她疯癫地笑起来。

    华阳抬手,干脆利落地在族谱上划掉了魏氏的名字,而后冰冷无情地道:“谋害家婆,方才在院中还想蓄意谋害孕妇腹中的孩子,孕妇为自保这才插了你一刀,你还有脸在这里说!我陆家容不下你这毒妇,名字一除,你与我陆家的人再无瓜葛。”

    华阳顿了顿,转眸又看向身边的陆玖。

    名字一划,按理说,陆玖也不可能再是陆家的人了。

    不过,她的小孙女,也不需要侯府三姑奶奶的名头,仅仅是公主府的门第,也能把她保护得很好。

    陆家这个泥潭,不待也罢。

    于是华阳握紧了小孙女的手,坚定说道:“至于从前的三姑奶奶陆玖,从今天开始,她也不再是宣平侯府的人,更不是你魏氏的女儿,从今天开始,她只是我华阳的孙女,我死后,公主府的一切尊荣都由她继承,她与你魏氏,还有我的儿子陆元忠,没有半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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